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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学者—— by马克定食

2023最新网址 fushuwang.top  录入时间:05-26

邬思黎脸一板又不乐意听这些丧气话,邬思铭叫她稍安勿躁:“我第一次做移植手术以为手术完就好了,两年后复发了,现在合适的骨髓还没找到,就算找到了也不能保证彻底治愈。”
生活就是这样,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给你一记迎头痛击,意外和明天哪个先到来永远都是未知数。
邬思铭不会想太多,多活一天都是他赚的,如果因为死亡这一个既定结果而错过在这之前的朝霞夕阳,太得不偿失。
“人生下来就都只有死这一个结局,或早或晚而已,要是都纠结结果,那干脆一开始不要出生好了。”邬思铭这么劝邬思黎:“你和柯让哥今天还在一起就只考虑今天,明天醒来还没分手再做当天规划也不迟,下一秒会发生什么谁都不清楚,过好当下就好。”
小小年纪开解起人来还一套一套的。
这些道理邬思黎都懂,但人有时候就需要一个台阶,或者是背后的一只手,来推动自己做出决定。
“对不起姐。”邬思铭话锋一转,低头丧气的模样:“我又说你不爱听的了,你打我吧。”
他在逗自己活跃气氛,邬思黎很给面子地笑笑,扶正他坐好,歪头枕在他肩膀,手里还在把玩狗尾巴草兔子:“那我也提前跟你道个歉,我们不会一直在一起,要辜负你的期望了。”
“你不开心才是辜负我。”邬思铭说:“我对你唯一的期望就是你要开心。”
邬思黎对邬思铭的感情很复杂,她爱他,又排斥他,他很无辜,小时候邬思黎单纯以为是弟弟的出生夺走她的一切,压根没想过是父母本身就偏心。
她嫌憎邬思铭,邬思铭却很黏她,姐姐姐姐跟在她身后叫个不停,父母在场时邬思黎会耐着性子温柔回应,父母不在场就漠视不理,甚至恶语相向,说他很烦,说她很讨厌他,叫他离自己远一些。
邬思铭会慌里慌张跟她道歉,把自己认为所有最好的东西都拿出来哄她,他从来不会记仇,就算邬思黎上一秒动手推到他,下一秒对他笑一下,他就能拍拍屁股站起来再次活蹦乱跳。
父母加注在他身上的过多爱意不是他刻意争抢,可他却要忍受她的冷漠和疏远。
到现在邬思黎都没能在与邬思铭的相处中找到一个完美平衡点,偶尔还会克制不住用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方式出言讽刺邬思铭。
邬思铭心疼她辛苦不想再治病,她心情舒畅就会好好说话,心情不好就讥嘲是自己抢了他的人生他的命运,欠他的她该还。
等看到邬思铭苍白彷徨的脸色又生出无尽懊悔。
“嗯。”邬思黎鼻腔涌现一股酸涩,她及时闭上眼:“你也是。”
邬思铭是弟弟,亦是哥哥。
她永远都不会放弃他。
中午左柯让想来医院找姐弟俩吃午饭,他下午两点还有课,医院到学校一来一回路上就要耗费半个多小时,太折腾,吃饭也吃不踏实,邬思黎要他在学校解决,左柯让出乎意料同意了。
不止这一次,还能追溯到更早。
校庆开始,左柯让的强硬态度陡然发生变化,不再是说一不二,而是有商量的余地,邬思黎不愿意或者不允许的事情,他都没再做过。
邬思黎不知道缘由是什么,但是走向是好的。
下午两点多是医院每周例行组织的一次全科大检查,各级医师护士长进修、实习生都要参加,碰到什么特殊病例,当场讨论学习交流。
队伍挺庞大,穿着统一白大褂戴口罩,单露出一双眼睛,这么一扫过去除了身形不同,都长一个样子。
所以当队伍中某个医生将目光投向邬思黎,对视上之后,还冲她点头示意,眼睛微弯,似乎在笑,邬思黎就很纳闷。
在记忆里搜索良久,都没能找出一点印象。
琢磨着对方可能是认错人,她没太多想,查房结束她礼数周全地送医生们出去,邬思铭催她快过去,他们电影看到一半,正是精彩环节。
电影是系列片,一共五部,姐弟俩整个下午靠在一起一口气五部全都看完,到邬思铭吃药时间,邬思黎去水房接热水。
散发着热气的水流直线落入保温壶里,水声潺潺,不停歇看一下午电影,眼睛有些干涩,邬思黎掌根抵住眼睛揉按,根据水声判断差不多要接满,她睁开眼,关上水阀,盖好保温壶出去。
踏出水房,一道陌生男声喊出她名字:“邬思黎?”
邬思黎应声回头,来人穿着白大褂,是几小时前查房频频看向邬思黎的医生,不似在病房里人多,走廊空旷,她直白看见他胸牌。
——血液科:魏书匀
脑海里划过什么,速度太快,邬思黎没抓住:“你是?”
魏书匀眼睛又是一弯,他摘下口罩,果然在笑:“不记得我了吗思黎,那我可要伤心了。”
一张青涩稚嫩的脸与眼前这张重叠,邬思黎惊喜且迟疑:“陈匀哥?”
魏书匀笑容加深:“看来没有彻底忘记我。”
魏书匀家以前住在邬思黎家对门,是邻居,他比邬思黎大四岁,小时候经常带邬思黎一起玩,邬思黎初一那年魏书匀父母离婚,他由陈匀改名魏书匀,随父亲搬到苏城,没多久她母亲变卖房子也搬离。
那时候他们还小,都没有手机,魏书匀给邬思黎留下他父亲的电话号码,纸条后来邬思黎还不小心弄丢了。
断联多年,没想到还有再见面的一天。
魏书匀接过她半抱着的保温壶:“给我吧。”
邬思黎拒绝都来不及,跟着他往病房那边走:“陈匀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她还是习惯叫他旧名。
“前两天,被分配到人民医院实习了,以后有什么需要随时找我。”
“没什么需要的,你忙你的就好。”
“这么见外?”魏书匀翻起旧事:“小时候一受委屈就跑来找我怎么没想这么多。”
邬思黎被调侃的脸一热:“没有吧。”
“看来是想不认账。”魏书匀摇头失落:“思黎学坏了。”
“没有。”邬思黎更加不好意思,改口应好:“那就麻烦陈匀哥了。”
魏书匀复又笑:“不麻烦。”
他说:“思铭的病例我看了,指标都挺正常,你别太担心。”
这种安慰邬思黎听过数遍,她不嫌烦,每听一遍仿佛就多一丝希望。
“对了。”魏书匀脚步一停,掏出手机:“先加个好友,不然我怕一会儿忘了,最近记性不太好。”
邬思黎在搜索栏输入自己的微信号,点击添加,手机还给他:“我手机在屋里,等下回去同意。”
“好。”魏书匀像小时候那样,熟稔地摸摸她头发:“不急。”
冷不防的触碰,邬思黎条件反射一躲,魏书匀手滞在半空,融和气氛衍生出点点尴尬。
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大,邬思黎有些局促:“对不起啊陈匀哥。”
魏书匀放下手,温声:“要道歉也是我道歉,是我唐突了。”
邬思铭病房在走廊东尽头,西尽头电梯定一声到达,几个人先后出来,逐渐分散向不同地区,只有一道轻而缓,能忽略不计的脚步声逼近。
覆盖过魏书匀最后一个字音,清沉男嗓响起——
“邬思黎。”
落日余晖在西尽头玻璃窗透进来,左柯让逆光站,单手揣兜,另只手食指勾着车钥匙,神情莫辨。
魏书匀感受到落在自己身上的锐利眼神。
一两秒钟后,左柯让眸光转向邬思黎,抬手:“过来。”

第26章
电影第五部 进度条走到百分之八十的时候, 就已经是左柯让下课时间,算算路程,左柯让差不多在这个点钟到医院。
不过被魏书匀这个意外人物打个岔, 她忘记这码事,现在看见左柯让, 有那么点茫然。
而在她大脑运转的这几秒过程结束, 就要过去时,左柯让率先给出行动,他提步朝邬思黎走, 本就没几米距离,眨眼间到她旁边,他圈住邬思黎手腕, 沿着她掌根滑进她指缝, 紧扣。
认出魏书匀拎着的保温壶,他瞥一眼魏书匀胸牌,记住他名字,神情自若:“谢谢魏医生了,给我吧。”
都是男人,魏书匀当然懂左柯让在宣示主权, 保温壶交给他,主动自我介绍:“魏书匀,思黎朋友。”
左柯让保持着良好风范,淡笑和他握手:“左柯让, 思黎男朋友。”
同样的格式,仅一字之差, 身份就有所差异。
亲密程度高下立现。
互相认识完毕,左柯让侧头问:“思铭自己在病房?”
邬思黎嗯。
“那回去吧。”左柯让向魏书匀道别:“先走了。”
不等或者是不需要魏书匀回答, 语毕,左柯让牵着邬思黎往病房去,邬思黎连忙补上一句“陈匀哥再见”,称呼落入左柯让耳中,他不动声色。
两人步调一致,背影相称般配,魏书匀收回目光,推下架在鼻梁上的眼睛,意味不明笑笑,转身离开。
前方,左柯让习惯摩挲着邬思黎手背,邬思黎眼观鼻鼻观心,余光观察着左柯让,不确定他有没有看到魏书匀摸她头发那一幕,根据之前他把任卓元在甜品店搞走的经验来判断,他如果看见,应该不会这么淡定。
可是他最近表现又着实算得上温顺。
邬思黎垂在身侧的另只手蜷起,正要开口,左柯让抢先:“邬思铭那儿还稳定?”
邬思黎一顿:“挺好的。”
问:“怎么了?”
“在想能不能带他出去吃个饭。”左柯让啧声,为小舅子的情况发愁:“天天待在病房里,怕他憋坏了。”
总是闷在同一个地方,心态再好再回自我调节,也免不得厌烦,又是在医院,不利于心情健康。
邬思黎平常是不敢自己带邬思铭出去,万一出什么事,她一个人会慌张死,有左柯让在,她才安心:“应该可以,问问医生。”
于是俩人又拐去护士台询问,今天是护士长值班,规定他们九点之前回来,得到保证后放行,到病房告诉邬思铭这个消息,小屁孩高兴得不行。
上次带他出去,迄今快有两个月。
又是姐姐陪一整天,又是能出去透气,邬思铭觉得他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没有之一。
换好衣服,邬思铭戴上棒球帽、口罩,兴致勃勃就要冲出去,左柯让揽着他肩膀把人在门外拦下:“你要这么跑,咱就别去溜达了。”
邬思铭一秒稳重下来,狗腿讨好:“姐夫,咱有话好好说,可不行威胁。”
自从上回左柯让帮邬思铭买玩偶哄好他朋友后,左柯让在场时,“柯让哥”这个称呼就光荣退休,邬思黎第一次听邬思铭叫左柯让姐夫,眼睛都瞪圆,他们俩一喊一答的自然,倒是显得她大惊小怪。
“我们要放假了,你老实听你姐话,我就天天带你出去。”左柯让交换条件,又慎重补充:“大夫允许的前提下。”
邬思铭点头如捣蒜,邬思黎收拾好东西,手机装进挎包里,关好病房门,抬眼看见左柯让和邬思铭勾肩搭背笑着等她的画面,莫名恍惚。
心底最柔软的地方在瞬间膨胀,胀得她莫名想哭。
她生命里重要的人屈指可数。
立刻垂下眼,遮掩泛红的眼圈,动作自然地拉上挎包拉链,肩膀一紧,邬思铭搂着她插.进他和左柯让中间,手在他们仨头顶比划着:“一个‘凹’字。”
邬思黎就今早讲了下邬思铭长高这事儿,他这一整天隔三差五就要跟她比比身高,不知道有什么好嘚瑟的。
邬思黎嘴角耷拉下去,推着邬思铭前迈一步:“走廊没那么宽,别并排。”
对于女朋友把亲弟弟“抛弃”而留下自己这个行为,左柯让极为得意,悠闲地甩起车钥匙,就要去拉邬思黎手,姑娘躲开,也在他后背一推:“你俩一起走吧。”
下午第三节 课左柯让就订好餐厅准备晚上带邬思铭出来吃饭,临江包厢,能俯瞰大半个宁城的夜景。
“贵”一字就显示在明面上,不过邬思铭没有扫兴地畏手畏脚什么都不敢点不敢吃,选择出来玩,就大大方方地享受,不然弄得大家都有压力。
他开心,邬思黎就会心情好,最后牵连着左柯让高兴。
即便是小屁孩,邬思铭也是个活得很通透的小屁孩。
吃完饭八点钟,邬思铭出来一趟不容易,一分一秒都不能浪费,避免去人多拥挤的地方,左柯让决定带他去兜风。
车子沿着梧桐大道匀速行驶,车窗全降,邬思铭趴在车窗框上,贪恋地看着每一处街景,邬思黎在倒车镜里看着他,置于腿上的双手紧密合十,指甲抠着虎口,不知不觉加深力道。
蓦地,驾驶座那边伸过来一只手,她手背一暖,左柯让轻缓地捏着她指关节,待她放松下来,钻进她掌缝,分开她绞在一起的手,包在自己掌心。
快到十字路口,路况稍杂乱,左柯让目不斜视,却在第一时间注意到邬思黎的情绪变化,无声抚慰她。
怕邬思铭发觉,邬思黎徐徐呼出一口气,反裹住左柯让。
九点钟,准时将邬思铭送回医院,出去耍一趟,邬思铭非常满足,整个人都神采奕奕,邬思黎左柯让走后,他洗完澡躺床上精神得睡不着觉。
又爬起来翻出一张卷子刷题。
医院回公寓十五分钟,马路上车辆较之去吃饭时的晚高峰减少一大半,车内放着音乐,晚风迎面吹着,惬意又舒服。
邬思黎学着邬思铭那样,望着在眼前掠过的风景,前方路口是红灯,左柯让轻踩刹车,在前方那辆车后停下。
咔嗒一下,左柯让在中控储物槽里拿出手机,解锁,哒哒哒打字。
一首歌播完,两秒钟切换空档,邬思黎发呆结束,想起几小时前在医院被打断的事情,她扭过脸:“陈匀哥,就是魏书匀是我小时候的邻居。”
左柯让落在屏幕上的视线移向邬思黎。
邬思黎坦然与他对视:“他分配到人民医院实习,你来之前我们才见面。”
左柯让云淡风轻:“知道了。”
“……”
邬思黎目不转睛瞅着他,有点懵有点愣,还有点疑惑“就这样就这么顺利”的不敢置信,就挺可爱。
左柯让解开安全带,越过中央扶手箱,亲她嘴唇,指尖戳戳她脸颊:“怎么这么呆。”
“你怎么……”
半截终止。
“怎么什么?”左柯让像是她肚子里的蛔虫,精准猜中她心理活动,替她把话说完整:“怎么这么好说话?”
他这反应不能说不对,也是邬思黎所希望的,但是他真符合她期待了,她一时反而消化不过来。
拿捏不准左柯让的想法:“你别误会。”
红灯转绿,后面等候的车辆鸣笛催促。
“不会误会。”左柯让坐回去,拽过安全带重新系好,踩油门发动车子:“我百分百相信你。”
但是别人就一定了。
左柯让一手把着方向盘,一手肘杵在车窗檐,屈指抵着太阳穴,唇间勾着冷漠弧度,目露几分玩味。
回到家,二哈一如往常在门口做迎宾,见到邬思黎就往她身上扑,毛茸茸尾巴甩到左柯让小腿,眼里没他这人似的,视若空气,理都不理。
邬思黎换好拖鞋半弯下腰,胳膊一伸,二哈就接受到指令,自动自发跳进她的包围圈。
又快到邬思黎经期,左柯让去厨房煮红糖水。
他厨艺烂得一塌糊涂,但是煮红糖水这项技能倍儿熟练。
前两天他们去京北,昨天回来,今天又都不在家,二哈黏人黏得紧,叼着球缠着邬思黎陪它玩,邬思黎坐在坐垫上,球扔出去,二哈就倒腾着爪子跑去捡,再交还到邬思黎手中。
就这么周而复始。
看它无忧无虑的蹦蹦哒哒,是件很解压的事情。
邬思黎把球一次抛的比一次远,一个没控制好,球砸到阳台落地玻璃,反弹回来,眼瞅着就要砸到邬思黎,人也没反应过来,也不知道躲。
头顶一道阴影笼下,左柯让手挡在邬思黎脸前方,稳稳接住那颗偏离轨道的球。
邬思黎仰起脑袋往上看,左柯让低头朝下看。
两人在彼此眼中都是倒转后的样子。
左柯让点点她额头:“你说从地球到火星的距离能有你反射弧长吗?”
他好会嘲笑别人。
邬思黎不接茬,摊开手掌:“球。”
“太晚了别玩了。”左柯让拿着球的手背在身后:“去洗澡,你明天早八。”
二哈见他将球藏起来,大嗓门又发挥作用,怒吼左柯让,邬思黎被这声吼吸引地偏过头,站在通往二楼的第五层台阶,看见一人一狗交锋的场景,见怪不怪地上楼。
都好幼稚。
想当初去段骏鹏家里选狗,想着邬思黎性子比较静,也挑一个温良的,别吵到她,在仅剩的两只中段骏鹏按照他的要求推荐,说这一只性格乖驯。
然后他听了,领回来了。
结果就这?
它是真烦,左柯让按按耳朵,眼睛下睨,“你再叫我真的会把你炖汤喝。”
邬思黎不在,左柯让又这么凶,二哈极会审时度势,川剧变脸它修炼得炉火纯青,换上一副段骏鹏口中的乖巧面具,靠近左柯让,蹭着他裤腿,叫声都温柔起来。
这种现象不是第一次出现,左柯让嘈它一句没出息,球掷出去,代邬思黎接着陪它玩。
嗡一声震动,茶几上手机亮起,左柯让分去一个眼神,锁屏界面显示出微信图标,他自然拿起来,面部识别成功解锁。
他们俩的手机里都存有对方的面容ID,密码也都知道。
邬思黎从未翻过左柯让的手机,左柯让不,他三天两头就会查看一下有没有乱七八糟的人给邬思黎发些什么乱七八糟的短信消息。
打开微信,消息列表置顶是他,他自己设置的。
仅次于他之下,一个昵称是一朵emoji云朵的对话框,直觉这玩意儿男人可能也有,左柯让看见这朵云脑海里蹦出的第一个名字就是魏书匀。
什么破昵称。
这么土。
点进对话框。
云说:【听护士说你带思铭出去玩了,现在到家了吗?】
云又说:【今晚我值班,刚去病房看了眼思铭,他跟你一样一开始都没认出我,我变化应该没有很大吧?】
什么叫“你”带思铭出去玩,他是个死人?
自动忽略他存在?
值班就值班,搞几把什么报备?
他以前长成怪兽吗,变得谁都不认识。
不认识就蔫眯着不行?非上赶着相认。
就这么两句话,一堆槽点,跟他妈错题集似的,哪哪都是毛病。
左柯让嗤一声,二哈叼回来的球塞他手里,他随便一扔打发它。
拇指长按消息条,干脆利落点击删除。
二哈不小心把它的水盆踢翻,还溅左柯让一身,红糖水煮好后左柯让在楼下给二哈擦半天屁股,收拾完估摸着邬思黎洗完澡他才进行到冲洗发水这步骤,赶不上给她吹头发。
上楼去主卧衣帽间拿睡衣,敲浴室门叫她自己吹干头发,他着急去洗澡。
邬思黎头发挺长,她自己打理的时候少之又少,吹到半干就懒得再管,在对待自己的事情方面,她不如左柯让有耐心。
出了浴室,床头柜上摆着一杯红糖水,边上是两部手机,红糖水还有些烫,她坐床边喝一口歇一会儿,慢慢悠悠。
叮一声手机响。
两部手机都屏幕朝上,邬思黎下意识看,锁屏壁纸是她那部,拿起来,指腹触到微信浮窗,面部解锁后自动跳转到微信界面。
消息列表的名字都十分陌生,邬思黎转而想起左柯让昨天下午在飞机上无聊,给俩人换了同样的壁纸,她拿的是左柯让那部。
就要放回原位,又是叮一声,置顶聊天框下面的对话框新进来消息。
很随意一瞥,就瞥到魏书匀的名字。
心重重一跳。
她第一次,没问左柯让,私自查看他手机。
准确来说是一份以魏书匀名字命名的文档。
里面详细记录着魏书匀的所有资料,从出生到现在。
邬思黎浏览到底,退出,在列表里看到张世良伯伯的备注,再次点开。
张世良是人民医院院长,邬思铭转院到人民医院,左柯让就是拜托的他帮忙。
因为是长辈,对话框很干净。
所有消息一览无遗。
Atopos:【张伯伯,你们医院新来的那批实习生里是不是有一个叫魏书匀?】
张世良伯伯:【这个我还没留意,我打听一下。】
间隔半小时,对方回信。
张世良伯伯:【是有这么一个人,上周五刚分过来,你问他干什么?】
红糖水还剩半杯,邬思黎连着手机一起放回床头柜。
左柯让找人调查魏书匀的时间点是今天晚上九点二十五,他们在医院回家的路上,或许恰巧就是邬思黎在解释,而他明确表示相信她的那个时候。
伴随着愈发清晰的脚步声,左柯让出现在主卧,他随意擦着头发:“我洗完了宝宝。”
形容不出具体是什么心情,像是有种尘埃落定的踏实感,她神情平静,明知故问:“你为什么要调查魏书匀?”

左柯让擦头发的动作停下, 毛巾半搭在脑袋上:“看我手机了?”
他的重点不再什么魏书匀这种路人甲身上,而是在邬思黎在没有知会他的情况下看他手机这件事上。
然后人就莫名其妙嗨起来,邬思黎始终固步自封不越雷池一步, 左柯让就是把他的秘密怼她眼前,她都能闭眼装瞎子。
左柯让不喜欢她对他有这种分寸感, 而如今她跨过那道无形界限, 做出改变,左柯让就挺乐呵。
邬思黎只吹干发根,发尾还湿着, 睡衣胸前的布料洇出一小片深色,左柯让走近,见状板脸:“你懒不懒, 就吹一半。”
随着他的挪动, 邬思黎目光上移,重复:“为什么要查他?”
“随便查查。”
头发这么半干半湿着不舒服,而且她快来例假,更不能受凉,左柯让去主卧浴室取吹风机。
“那么详细的资料是随便查查吗?”邬思黎起身跟在他后面:“你不是说没有误会相信我吗?”
她音量一字接一字递进,克制着怒意:“你给张院长发了消息, 是不是又要像任卓元那样把他弄走?”
“你怎么总是这样啊左柯让,是不是只要跟我有牵扯你就会针对他?”
放置吹风机的抽屉合上,吹风机插进插座,左柯让去拉邬思黎:“先吹头发。”
啪一记脆响, 邬思黎一巴掌拍开左柯让伸过来的手,他抬抬眉, 温柔恬静的姑娘倔犟站在他一步之外,眼里流露出浅薄的失望。
左柯让捕捉到, 气场一沉:“没有误会会相信你,是只相信你,不包括别人。”
“没有想把他弄走。”他说但是:“你再这么激动的话我不敢保证会做什么。”
吊灯明光粗糙勾勒出他轮廓,将他身影投射在邬思黎脚下,她所有的盘诘他逐个回答,嗓音徐缓:“我也很好奇,为什么你总是因为一些无关紧要的人跟我生气。”
前有任卓元,后有魏书匀。
搞定一个,他把他那些阴暗的占有欲打包扔进角落,因为邬思黎不喜欢,会不高兴,他不想惹她难过。
好不容易感觉出他和邬思黎感情迎来转折,在慢慢加深,结果又冒出来一个。
还给他上了强度。
这次还是青梅竹马。
那边他爸整出来的什么狗屁联姻对象还在解决当中,才有些眉目。
外忧内患,他是什么天选倒霉体质吗?
一件一件事都这么阴魂不散。
他只是想跟邬思黎好好谈个恋爱再顺延到结婚,身边每一天都有她陪伴,再说长远点,等死后他们同穴埋葬,过完这一辈子就完事。
他就这么点期盼,又不是要什么天崩地裂海枯石烂,怎么就这么难。
不愿意再为这些糟心事影响到他们,左柯让尽力压下心头翻滚的躁郁,他再次伸手,决定权交给邬思黎:“太晚了我们不吵了乖乖,过来吹干头发我们去睡觉。”
邬思黎后退一步。
这是她能想到能做到的,唯一的抗争方式。
“你看了我跟张院长的聊天内容对吗。”左柯让无奈至极:“那你有没有看到他跟我说合适邬思铭的骨髓找到了的消息。”
兜头一盆冷水浇下,旺盛的怒火在瞬间熄灭。
一句定生死。
邬思黎执拗拧着劲儿,左柯让也死心眼,掌心一直朝向她,等她牵。
最终,手放上去,邬思黎顺着左柯让收拢的力道朝他走,到他面前。
邬思黎有些不敢置信:“真的找到了?”
“聊天记录都在,不信你自己去看。”左柯让先打一记预防针:“是说可能合适,具体还得看配型结果再决定。”
“好。”
针锋相对的局面顷刻间扭转。
邬思黎头发湿的部分少,两三分钟就全部吹干,吹风机搁到一边,左柯让捧起邬思黎的脸,低头亲她。
邬思黎没有反抗,启唇轻易接纳他,左柯让规规矩矩,只是单纯的吻她,鼻尖相抵,唇瓣贴黏在一起,舌尖缠.绕,津.液互换。
短暂争吵之后双方得到一个含义不明的吻。
分开时,扯出一条银丝。
左柯让蹭掉,又亲她一下,低声恳求:“不吵架好不好?我不喜欢跟你吵架。”
尤其是其他男人作为原因。
左柯让太懂她需要什么,他掌握着她的命脉,就注定每次争执不下时,她不会是胜利者,而是屈从的弱势方。
邬思黎看着他,抬起胳膊环抱住他的腰,回馈他一吻:“好。”
大学的期末考都是各个学院自行安排,左柯让那边还有课在上,邬思黎这边考试通知就已经下发。
左柯让他们班有一项科目考试是手工实操,他周二上午上课下午泡在实验室,邬思黎跟他行程差不多,只不过下午她有一场西班牙文学史的考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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