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学者—— by马克定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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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左柯让去找邬思黎吃午饭,下午各自忙碌,晚上去医院看望邬思铭。
一路上邬思黎都在担心会不会碰见魏书匀,左柯让要是一个不爽,不定会干什么,所幸没有,她松口气。
骨髓那事暂且没告诉邬思铭,怕他空欢喜一场。
至于那场围绕魏书匀而爆发的简短冲突,同以往一样,被高高拿起又轻轻放下。
邬思黎是有沮丧的,左柯让的改变她都看在眼里切实感受得到,她坚定想要逃离的想法因此有所松动,尝试着去相信他,打开心扉。
可是左继坤对她一番施压,左柯让又暴露本性,好像谁都可以主宰她,唯独她自己除外。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邬思铭的病可能会迎来转机。
及时整理好情绪,邬思黎照常生活,照常与左柯让相处,只是将那颗不安分活跃的心重新封存起来,不再贪得无厌。
周四这天,俩人都是早八。
早饭是左柯让出去买的,算计好时间提前起床,邬思黎洗漱完再吃,温度正好。
牛肉蒸饺饱满多汁,邬思黎在边角咬一小口,嘬着完里面的汤汁,左柯让开口说他下课后有事要去沪市一趟,开车去,当天去当天回。
邬思黎嘴里嚼着蒸饺,没法回话,含糊嗯声点头表示知道。
左柯让特地跟早餐店老板强调不要虾皮,老板还是没记住,一大把虾皮不要钱似的丢他那份鲜肉馄饨里,他托腮挑拣着:“你怎么都不问问我是什么事。”
“什么事?”
“不告诉你。”
“……”
邬思黎去夹第二只蒸饺。
左柯让卖关子:“你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
邬思黎吃着蒸饺不吱声,左柯让在桌下的腿伸直,小腿多动症一样毫无章法地撞着邬思黎的腿。
邬思黎夹第三只蒸饺递到左柯让嘴边,转移话题的方式生硬无比:“快吃饭吧,一会儿要迟到了。”
他姑娘还是一如既往勤奋好学。
左柯让吃掉邬思黎的投喂,老实下来。
不过等出门上车后,他还是把邬思黎压在副驾驶黏糊糊地亲了一阵儿。
左柯让先送邬思黎去教室再回航空院上课,下课后又送她到医院,然后前往沪市。
医院一楼大厅六部电梯前都排着长队,角落里那部队伍人相对少一些,邬思黎站过去,还是等了一个来回才乘上。
电梯上升,挨个在指定楼层停下,到达第十层又一个人下去,只剩下邬思黎自己,原以为接下来就能直通十五楼,不想又停在第十一楼,门向两边打开,邬思黎和电梯外的医生打个照面。
魏书匀见到她就笑:“思黎。”
邬思黎正常回应:“陈匀哥。”
前几次来医院都没再看见魏书匀,邬思黎一边庆幸一边担忧是不是左柯让又背着她搞小动作,她还不敢直接问左柯让,生恐触到少爷逆鳞,引得他变本加厉,昨天无意中听护士闲聊提起魏书匀,她悬着的心才放下。
魏书匀踏进电梯,邬思黎后退一步。
他习惯性去按电梯按键,见十五楼亮着,慢半拍想起邬思黎就是去十五楼,收回手:“好几天没看见你了,最近是不是忙着期末考?”
邬思黎模棱两可:“是有几场考试。”
“上次给你发消息你没回,我就猜到你是在忙。”魏书匀合上文件夹,签字笔别在白大褂胸前的口袋上。
邬思黎迷茫一怔:“什么时候?”
“就我们第一天见面那次。”魏书匀一幅我就知道的表情:“果然是忙忘了。”
邬思黎清楚记得自己没有看到魏书匀发来的消息,和他的对话框内容就是刚加上好友那天的一句系统提示。
她的手机只有她和左柯让能解。
未曾有印象的消息显而易见是被左柯让清理掉。
这种强势且恶劣的行为,是左柯让的风格。
这才是真正的左柯让。
都不知道该如何形容此刻心情,魏书匀连理由都替她找好,邬思黎顺着这个方向答:“不好意思陈匀哥,最近确实有点忙。”
“没关系,毕竟考试重要,我就是找你闲聊两句。”
电梯到达十五楼,魏书匀手绅士地挡在电梯门边,示意邬思黎先走。
一前一后出电梯,魏书匀要去办公室,同行一段路,他随口问:“你男朋友没一起来?”
“没。”邬思黎别过碎发:“他今天有事。”
“听说思铭转院治病都是他一手保持的。”魏书匀真如兄长一般欣慰:“他对你不错。”
邬思黎笑笑。
“哦对,上次我见他好像对我有点敌意。”魏书匀苦恼叹气,为这事他发愁好几天:“是不是他误会了什么?需不需要我解释一下?”
“没有没有。”邬思黎连忙摆手澄清:“他没误会,你别多想。”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
“好吧,你说我就信。”魏书匀又恢复开朗状态:“思黎总不会骗我。”
欺骗者邬思黎心虚眨眼,怕耽误魏书匀工作也怕两人交流太过熟悉传到左柯让耳中又生事,正打着结束语腹稿,拐角一个护士小跑过来。
“魏医生,主任找你,打你半天手机都没接就打到我这来了。”
魏书匀掏出手机,五个未接来电:“不好意思我静音了。”
“马上来。”魏书匀想揉邬思黎头发,念起她上次的躲避,手臂抬到一半又垂下:“那我先走了,有空请你吃饭。”
请吃饭可能是客气话,但是邬思黎没应,只做道别再见。
宁城到沪市开车三个小时,不是节假日,高速路不堵车,一路通畅,左柯让到沪市是下午一点。
车载导航的机械女声汇报着路线,目的地是在外滩的一家咖啡厅。
挺顺利找到一个停车位,操做丝滑地倒进去,下车关锁。
三个小时都维持同一个姿势,着实难受,左柯让手抚着后颈转动脑袋活络着僵硬的肌肉,边推门进咖啡厅。
咖啡厅门口悬挂的风铃清脆悦耳。
给临近门口那桌顾客端上饮品的服务员应声转身,面带微笑:“欢迎光临,请问几位?”
左柯让个高腿长人挺拔,凭借身高优势很快锁定位置,一指:“找人。”
“好的,您请。”
靠窗最后一处沙发卡座,穿一身香奶奶洋裙套装的女人坐在那儿,做着裸粉色美甲的手捏着汤匙,搅动着她面前那杯咖啡。
左柯让径直走去,在女人对面落座,跟随在后的服务生问他要喝什么,他说柠檬水就好。
点单完成,服务生撤退,左柯让一个字废话不讲,开门见山:“我不会联姻,劝你最好跟我统一战线。”
女人放下汤匙,丝毫不介意左柯让的直白:“你是不是还不知道我名字?”
“不好意思。”左柯让神情到语气皆漠然:“并不关心。”
女人伸出手:“蒋希瑶。”
左柯让八风不动,一点没有要跟她有肢体接触的打算,这时柠檬水送来,他握住覆着涔涔水珠的玻璃杯喝一口水润润干涸的嗓子。
挺好喝,挺清爽。
回去给邬思黎带一杯。
转而想起仨小时的车程,还有快到她经期的日子,遂放弃。
蒋希瑶不在意一笑,收回手,衔接他第一句话:“为什么不会,我们都还没有相处过。”
左柯让姿态散漫,手臂松垮下垂:“没兴趣。”
蒋希瑶话滚话:“可我们还没有相处过你怎么就能肯定对我没兴趣?”
这女人真磨叽,揣着明白搁他这儿装糊涂。
还是太委婉,左柯让不吝啬再耿直一些:“不是没相处才没兴趣,是我压根就没兴趣跟你相处,你懂?”
蒋希瑶油盐不进:“那怎么样你才能感兴趣,我往那方面靠拢一下。”
“我只对我女朋友感兴趣。”左柯让说话等级再提升一个难听等级:“你就是投胎重开都靠拢不了,死心吧。”
蒋希瑶完美无缺的表情终于一僵,霎那间又调整好:“你约我见面是为了向我诉说你有多爱你女朋友吗,那我明白了。”
“但是阿让,我以为生在我们这种家庭你早就明白我们存在的意义。”
她谆谆善诱:“我们的婚姻不是我们能随意做主的。”
又提出建议:“如果你真的很喜欢你现在的女朋友,我们结婚后你可以继续和她来往,圈子里很多形式夫妻,我没意见。”
蒋希瑶说话时左柯让就听着,咬着吸管喝柠檬水,等她沉浸式树立完乖女贤妻人设,他讥诮扯唇。
“首先,别叫我那么亲近我们不熟。”
“其次,少拿那一套狗屁不通的言论教育我,我不是你学生。”
“第三,我要结婚就只会跟我女朋友结,要不就一辈子不结。”
“最后,你以为你谁?你有什么资格有意见?”
条理清晰地怼回去。
他敲两下桌面:“认不清自己,出门右拐卫生间去照照镜子。”
和别人结婚,把他姑娘当小三养着。
搞笑呢?
无知者无畏。
但她未免太无过无畏。
“要不看你是个女人,”左柯让又敲两下玻璃杯:“这杯水能泼你脸上。”
见面伊始就竖起友好标牌的蒋希瑶再也忍不住,她冷下脸:“不管你同不同意,你爸和我爸已经在商量我们的事了。”
“如果我爸知道他现在就能当个便宜爷爷,”左柯让似笑非笑:“这事还商量的下去吗?”
蒋希瑶强装镇定:“你什么意思?”
邬思黎要兜圈子,左柯让会觉得是情趣,乐意陪着演,换成别人他是真不耐烦:“有些话点到为止你懂我懂就好了吧,非要我把彩超单摆你面前你才能不装傻?”
蒋希瑶面色一白。
“我爸最讨厌别人骗他,我也不是你们家能糊弄的人。”
左柯让在杜思勉那得知左继坤找邬思黎后,就在忙着调查蒋希瑶,他们那个糜烂的圈子里,能几个纯洁无暇?就算底子干净也总会有软肋。
怎么着都能成为谈判筹码。
托他慧眼如炬的福,蒋希瑶还真有点把柄。
她高中就在国外留学,这几年玩得叫一个嗨,各种聚会都有她的身影,去年谈了个华人小男友,感情挺稳定,今年毕业回国前分手,半个月前出现在私人医院妇产科。
搞不懂她脑回路怎么长得,居然找他来当接盘侠。
有什么蠢病一样。
还是他看起来比较傻?
越想越无语。
突然很想邬思黎。
蒋希瑶吸气欲言,左柯让不想再听她洗脑,他赶着回家找他姑娘,也不知道魏书匀有没有趁他不在拉着邬思黎打感情牌追忆往昔。
抬手止住蒋希瑶:“你爸很疼你,所以麻烦你回去说你不同意。”
蒋希瑶缓过劲儿来,颇为好笑:“你要我帮忙,态度还这么横?”
“是你不地道在先。”左柯让认真警告:“而且你贬低我女朋友,我很生气。”
“如果我拒绝你呢。”
原来自己是关键人物,左柯让有求于她,自以为拿捏到他,蒋希瑶开始控场。
“随你。”左柯让耸肩,一点不紧张:“你要执意非进我家门,那你怀孕这事儿我现在就捅出去,反正我不嫌丢人。”
这个姻谁爱联谁联,他户口本配偶那一栏只能是邬思黎。
要不就空着。
谁都别想鸠占鹊巢。
手机推到桌子中间,他点开相册,手指在屏幕上滑动,一张张翻过照片,蒋希瑶在国外参加派对的、去妇产科检查的、还有两三张和不同男人接吻的。
应有尽有。
蒋希瑶笑容顿失。
在她要抢夺之前,左柯让更快一步收回手机,在虎口转一圈,主导权又转回他手:“我挺不是东西的,道德底线也低,所以好心劝你别站我对立面,把我逼急了大家都没好果子吃。”
喝完最后一口柠檬水,还剩小半杯冰块,他撂杯走人。
第28章
吃完中午饭医生查完房, 邬思黎去甜品店兼职,今天订单数量一般,不会很闲也不会很忙, 几人一边工作一边闲聊。
吴敏最近恋爱进入冷淡期,恨不得二十四小时都黏在一起的甜蜜阶段过去, 男生在逐渐恢复到以前的生活, 空暇时间不再给吴敏打电话发消息,而是呼朋唤友组队玩游戏。
见不到面时,也不再秒回吴敏, 见到面时又手机不离手。
水龙头开到最大,吴敏发泄般冲洗着器具,小臂溅满水珠, 她大声抱怨:“刚在一起宝宝宝宝我爱你, 时间一久都‘我也要有自己的生活’。”
“做到始终如一很难吗?”吴敏瘪着嘴:“我昨天还看见他给同城美女点赞评论。”
“男人都这样,上头的时候你说屎是香的他都信。”邹念桐现身说法,以自己做例子:“我初恋追我的时候高三天天能四点钟爬起来给我买早饭接我上学,晚自习下课先送我再回家,说好大学要考一起但是他滑档去了苏城,他们开学军训一个礼拜后我去找他。”
邹念桐注重互动, 提问:“你猜我在哪找到的他。”
吴敏小心猜测:“宾馆?”
“答对了!”邹念桐打个响指:“你真是个聪明宝宝。”
最后一个包装袋套好,她环胸靠在吧台上:“所以说,男人这种生物就不能给予厚望,爱到最后全凭良心。”
吴敏怅然若失点点头, 复又看向邬思黎:“思黎,你男朋友也这样吗?”
邬思黎还没张嘴, 邹念桐就先替左柯让撇清关系:“不不不那还真不是,我们黎挑男人的眼光还是不错的, 人遇上搭讪的女生真就无动于衷,我有女朋友挂嘴边,那么长时间了还很黏我们黎。”
左柯让每次给邬思黎订外卖,都会稍带着邹念桐她们,拿人手短吃人嘴软,邹念桐她们仨在外就是“邬左”头部CP粉,坚决捍卫两位正主的感情。
邬思黎没有在朋友圈高调过,不过自从公开,左柯让每次来接她不会再在窄巷里等,要么进店要么在店门口,等她到身边,必须牵好她手才能走路。
不需要太多佐证,就这一点,吴敏便信服邹念桐的话,她挤眉弄眼:“我们黎宝宝看着温温柔柔的,没想到训起男人来这么有实力。”
邬思黎一张不擅长应对这种暧昧戏谑,干巴巴词穷否认:“没有。”
她真的没有做过什么,至少她自己这么感觉,但是邹念桐她们就总说她训犬能力一绝。
还有五分钟下班,全部清理完剩余小料,邬思黎转身,视线不经意在门外划过,看见坐在店外石墩上的左柯让。
他双腿大剌剌敞着,没玩手机什么都没干,就隔着门玻璃遥遥瞅着她,直勾勾的,还带着笑,跟她对视后,唇线明显拉高。
邬思黎无端联想起二哈,她出门再回家,二哈就是这个样子在等她。
发微信给他:【怎么不进来?】
邬思黎掏手机时左柯让就点开微信,看完消息,他无声冲她摇头。
五分钟后打卡下班,吴敏积极地第一个跑出去,路过左柯让面前,咦了声,她着急去赶公交,匆匆打个招呼接着跑。
邹念桐和邬思黎一同出来,见到左柯让,邹念桐松开挽着邬思黎的手,说完再见朝学校里去。
在这期间,左柯让始终坐在原位,邬思黎走过去:“刚回来吗?”
左柯让抱住她腰,脸埋进她小腹:“开了好久,好累。”
他抓起邬思黎手腕,放在自己头顶:“你快心疼我一下。”
左柯让头发挺硬的,又是寸头,实在不适合揉,邬思黎顺着他后脑滑到他脖颈捏着,另只手捻着他耳朵。
她手很软,左柯让很是喜欢,准确来说邬思黎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他不喜欢的。
搂着她的手臂收紧,左柯让闷笑一声:“宝宝我好像被你摸的有点反应了。”
一句话成功叫邬思黎僵住。
左柯让抬起头,下巴戳在她身前,漆黑眼眸亮晶晶的:“怎么办?”
他问:“你是不是得对我负责?”
他俩现在这一站一坐的姿势,邬思黎什么也看不出来,她收回碰着左柯让的手,背到身后:“回家吧。”
他不依不饶:“回家对我负责吗?”
大庭广众,真怕他反应过甚,邬思黎羞涩地慌里慌张,拽他:“快走吧。”
左柯让又是一笑,站起来顺势将她手包裹在自己掌心,车停在马路另一边,俩人横穿到对面,邬思黎余光一直盯着左柯让,看不太清,上车后又借着系安全带的引子,故作自然地一瞥。
以为自己很隐秘,还是被左柯让逮到,他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干什么呢你,往哪儿看呢。”
还反倒指责起邬思黎。
好像刚才耍流氓的人不是他。
安全带卡进锁扣里,邬思黎脸扭向窗外,以实际行动回应左柯让。
左柯让就靠过去,先在她脸颊亲一口,待她吓一跳回过头就堵住她嘴,含着她唇瓣,闭着眼,对她全部的迷恋都加注在其中。
一记深吻。
缠绵许久,左柯让终止后额头抵在她肩膀,笑着蹭两下:“坏了宝宝,这下真起反应了。”
“别闹了。”邬思黎脸颊红晕弥漫,催促:“快回家了。”
左柯让巍然不动:“你再亲我一下我就走。”
邬思黎嘴唇随便在他发际一碰,左柯让说话算话,坐直回正,打方向盘驶入主干道时特中二特神经地来一句:“带老婆回家咯!”
和订的餐同一时间到家门口,吃完饭邬思黎去洗澡,洗到一半左柯让没皮没脸挤进来,弯腰吻邬思黎的同时攥着她手腕往下探,一到邬思黎用手帮他的时候,左柯让就特不容易结束,磨磨蹭蹭到最后邬思黎都要靠着他累睡着了他才勉勉强强完事。
抱她回卧室,给她吹干头发,人就自动自发滚进被窝睡觉,屋里开着空调,被子盖过她下巴,整个人陷进床里。
左柯让怎么看怎么觉得可爱,拿手机拍张照片留存,快门刚按下,屏幕切换到来电界面。
是左继坤。
没备注,左柯让连他号码都没存,但是记得这串数字,直觉是和那什么破联姻有关,左柯让关掉卧室灯,去楼下接听。
果不其然,左继坤一上来就问:“见过蒋希瑶了?”
左柯让坐沙发上,捞过茶几上的烟盒:“嗯。”
左继坤好奇:“你们俩私底下达成了什么交易?”
陆若青去世后,每一次跟左继坤见面、通话,左柯让都能加重一次自己商品化的认知。
他都能查到的事情,又怎么会难得到左继坤,但他就是不查,因为左柯让不值得他浪费时间,就是正好出现蒋希瑶这么个合适的人,能给他添堵,所以左继坤不做犹豫塞给他。
说不上难过,左柯让对此早就免疫,左继坤也不值得他付出情绪。
“这就不劳您费心了。”咬着烟,他嗓音含混。
“没有蒋希瑶也会有别人。”左继坤笑,平淡的语气像是在嘲笑他自不量力,认不清现实:“我说过,这是你生在这个家里该承担的责任。”
一楼客厅同样关着灯,落地窗在是远处的阑珊灯火。
左柯让吐出一口烟:“到底是我该承担的责任还是你自己过得不痛快也非要我不痛快?”
张口闭口就是责任,把自己的私欲裹挟在里面来道德绑架他。
可真够道貌岸然。
“重要吗?”左继坤教导着:“阿让,起因和过程从来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
他叹息:“你还是太年轻。”
左柯让不屑一嗤,指尖在烟身一磕,烟灰扑簌簌落下。
“好好珍惜和你那位小女朋友在一起的日子吧。”左继坤送上祝福并夸赞:“小姑娘长挺漂亮,希望你们一切顺利。”
电话挂断。
左柯让融在一室黑暗中,敛着眸,手肘撑着大腿,手指间猩红闪烁。
哒哒抓地声响起,二哈在睡窝里爬起来走近左柯让,蹲在他脚边,脑袋一歪靠在他身上,大概是察觉到左柯让心绪不佳,以这种方式陪伴他。
就邬思黎在的时候,一人一狗就特爱争抢她注意力,特爱吵架,等到邬思黎不在,一人一狗又能和谐共处。
左柯让撸它毛:“我没事。”
二哈抬起一只前爪,左柯让摊开掌心,它放上去,进行一次友好握手。
又在客厅坐了会儿,左柯让上楼,去浴室重新刷一遍牙洗干净手,确定没有烟味再上床。
从后面抱住邬思黎,胸膛贴着她后背,掌心覆在她小腹处,唇挨着她脊骨。
邬思黎睡梦中察觉到床在动,闻到葡萄柚的味道,辨认出是左柯让,潜意识往他怀里挪。
左柯让鼻尖钻进她发丝里:“邬思黎。”
她迷糊应:“嗯?”
他低喃:“好爱你。”
骨髓移植配型检测结果出来,匹配成功,可以进行手术。
邬思黎得知这个消息后,在孙朗丰办公室愣怔好半晌,幸亏有左柯让在,不然她短时间内真给不出回应。
邬思铭最初检查出白血病,邬思黎和父母都做过配型,都不行,亲属之间配型都如此艰难,更何况是无血缘关系的陌生人。
成功率不到十万分之一。
这样渺茫的机率一朝实现,邬思黎发傻正常,左柯让也很高兴,虽然他动不动就拿邬思铭威胁邬思黎,但是每次邬思铭一有情况,他从没推诿过,忙前忙后尽心尽力。
他知道邬思黎很爱这个弟弟,这也是她在这世上仅剩的唯一的亲人,他得帮她守护好。
确定好手术时间,邬思黎才将这个好消息告诉邬思铭,他听后直接在病床上跳起来,搂着邬思黎左柯让蹦哒半天。
他的笑容里藏有几分遗憾,只是其他两人都沉浸在喜悦中,没能第一时间发觉。
就在一切都尘埃落定,胜利在望时——
邬思铭病情突然恶化。
是张世良亲自给左柯让打的电话。
彼时邬思黎正在上本学期最后一节专业课,教授在讲台上侃侃而谈,她记着笔记,没留意到在课桌边缘徘徊的中性笔,一不小心碰掉。
笃笃——
笔落地和敲门声一同传进邬思黎耳中。
左柯让出现在教室前门,神色凝重:“老师我有急事找邬思黎。”
都等不及教授同意,他边说边往教室里走,直奔邬思黎座位,拉她起来,交代她旁边的邹念桐帮忙收拾一下课本电脑之类,然后就带走邬思黎。
左柯让步子迈得快,以往他都会迁就邬思黎,这次没有,邬思黎心跳不自觉加快,手心冒汗。
她听见自己声音好像在颤:“怎么了吗?”
左柯让想做到婉转,可是很难:“邬思铭情况不太好。”
赶去医院的那段路,邬思黎很迷茫,她脑子很空,什么内容都想不起来,什么内容都放不进去,提线木偶一样被左柯让牵着下车、上楼,最后站到手术室门口。
鲜红色的“手术中”提示牌刺目至极。
左柯让将邬思黎安置在走廊长椅上坐着等,任何安慰在此时都是徒劳,他紧扣着她手,沉默地陪着她。
邬思铭以往也有过突发状况,但是这次,邬思黎心慌到顶点。
不知道具体过去多长时间,总之很漫长,灯灭门开,孙朗丰出来,邬思黎第一时间站起来,腿一软又跌回去,左柯让半扶半抱着她。
孙朗丰摘下口罩,神情严肃:“不太好,移植提前吧。”
邬思黎嗓子像是塞着一团棉花,吸干所有水分,干涩肿痛。
左柯让不断抚着邬思黎后背,替她回答孙朗丰:“您看着安排。”
“好。”孙朗丰欲言又止,最终什么都没有说,离开抓进去安排手术。
捐献者不用住院,做好一系列检查,等待通知就行,结果电话打过去,是无人接听状态。
怎么都联系不到人。
邬思铭数次被下病危通知书,而捐献者却销声匿迹,异基因配型成功难乎其难,手术会有备选方案,但是捐献者没有替补,一拖再拖,最后一次下完病危通知书,孙朗丰叫邬思黎和左柯让换上无菌服进去。
邬思铭带着氧气面罩,头发早在一次又一次的化疗过程中掉光,但他总说自己光头的样子很帅,
见到邬思黎,弯唇笑,声音虚弱混沌:“不哭,姐。”
邬思黎都没意识到自己在哭,邬思铭这么一提,她胡乱去抹,反而越擦越多。
她跪在地上,邬思铭触手可及,他费力抬手在她眼底揩了下:“姐我不喜欢你哭,我觉得你笑的时候最好看。”
邬思黎说不出话,只在摇头。
“孙医生跟我说,捐献者找不到了。”邬思铭叮嘱:“我的身体我知道,就算能移植也没太大用,姐我们不怪人家。”
“好。”邬思黎快速擦着眼泪,以免模糊邬思黎的面容:“不怪。”
“柯让哥。”邬思铭目光缓慢转向床边另一个人:“我姐姐很好的,我只认识你也只相信你,以后就全拜托你照顾我姐姐了。”
他一只手被邬思黎攥着,另只手虚虚握成拳,左柯让会意,同他轻轻一碰拳,完成男人之间的承诺。
邬思铭有千言万语想跟邬思黎讲,可是到嘴边只汇成一句:“对不起,姐。”
小时候父母都堆在他碗里的鸡腿,要求邬思黎把他放在首位,因为他而一再责怪邬思黎为什么得病的不是她,对她冷眼相待。
很多很多都对不起。
所以邬思黎将怨气发泄在他身上,无论用何种方式,他都从来没有怪过邬思黎,他只怪自己不争气,不能扭转父母的想法。
邬思黎一直在为他牺牲,他还是辜负了邬思黎的努力。
再次道歉:“姐,对不起。”
“如果有下辈子,我还想做你弟弟。”
心率检测仪发出通知,起伏的曲线戛然变直。
第29章
葬礼挺冷清的, 自从邬思铭生病,家里亲戚或多或少都疏远,怕找上他们借钱, 邬思铭也没什么朋友,一系列流程都十分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