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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学者—— by马克定食

2023最新网址 fushuwang.top  录入时间:05-26

至于他为什么会提出这种脑残问题,结合半知情者段骏鹏的透露还有当事人左柯让成日丧眉耷耳的状态,最终得出左柯让作死把老婆作没的结论。
是真的作没。
发消息不回, 打电话不接,倒没拉黑他, 就不搭理。
除去左柯让, 随便他身边一个人都能找到邬思黎。
一群发小笑得合不拢嘴,天天在群里每日一问:今天左柯让联系到老婆了吗?
群聊名称也改成:邬思黎今天回来了吗?
膈应得左柯让差点退群。
但没敢退,因为邬思黎朋友圈也把他屏蔽了, 还一天两条朋友圈的发,他看不到,全靠居可琳段骏鹏在群里施舍。
他现在就真是一躺在邬思黎微信列表里的尸体。
最后也搞清楚了, 邬思黎没走, 就出差去了,她那工作出差是常事,左柯让稍有放心,然后就又听说邬思黎是被外派到国外,归期不定。
居可琳婚礼前一周他们出发意大利,先过去玩两天, 倒倒时差什么的。
科莫湖畔周边几栋别墅都被李京屹包下供客人居住,白天各自就结伴去附近逛,玩累就回别墅休息。
所有人都在嗨皮,就左柯让一人拉着张死人脸, 也没人管他。
自作孽,不可活。
在意大利的第三天下午, 众人在中央别墅院子里操持着BBQ,左柯让在房间里闷头睡一下午, 刚一出房门就被杜思勉分配到穿串的任务。
给他一张小马扎,一把铁签,几大盘腌制好的肉块。
居可琳从屋内端着水果出来,就看左柯让与世隔绝地坐在院子角落里,戴着一次性手套,跟个被压榨的劳役工人似的。
找个小碟装几块水果朝左柯让那走,踢他一脚:“我结婚诶大哥,你能不能有点笑脸别这么晦气?”
左柯让扬起脸,特给面地咧嘴假笑一下,完事又恢复原样。
居可琳白眼翻上天,水果递过去就要走,半路被杀出来的司琮也截胡,司琮也拿走那碗水果放覃关手里,捻起两颗葡萄一人一颗塞他俩嘴里。
左柯让瞅着秀恩爱的就碍眼,闷不吭声转个半圈背对着他们。
司琮也还非招左柯让,手按着他肩膀,冲居可琳说:“你别为难我们柯了,他天生就不爱笑。”
左柯让耸肩:“滚蛋。”
“这么凶?”司琮也委屈兮兮地缩回手,躲到覃关身后告状:“老婆有人欺负我。”
彩椒块扎签子上,又一串穿好,左柯让丢托盘里:“司琮也你去医院检查检查吧,恶心也是病。”
司琮也二告状:“老婆他还骂我。”
覃关正捧着碗吃着水果眺望着远处风景发呆,真懒得牵扯进他们哥们俩小学鸡一样的拌嘴,司琮也又在耳边叽叽喳喳,她捡起葡萄堵他嘴:“他失恋了,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居可琳噗嗤一声笑。
左柯让扭头面无表情盯着他们仨:“你们烦不烦?能不能都滚?”
“别无能狂怒了弟弟。”居可琳看眼手机时间,边打字回话边又踢左柯让马扎:“去机场接个人。”
“不去没空。”
他又不是司机。
“真不去?”居可琳悠悠叹息:“那大家都没空我只好叫邬思黎自己打车过来了。”
邬思黎这名一出来,左柯让就利索得扒掉手套,在司琮也裤兜里翻出车钥匙,大步向院外停车棚走,话传过来:“航班号发我。”
上车走人。
前后用时还不过五秒钟。
“还不去还没空。”居可琳笑,邬思黎航班信息发左柯让,收手机:“这不跑比谁都快。”
覃关咽下西瓜:“男人都贱。”
司琮也连表清白:“宝宝我可不。”
覃关觑他,翻旧帐:“我一开始去波士顿找你你不也在装?”
司琮也捂她嘴:“好了宝宝别说了,我是贱。”
还不忘拉踩兄弟:“李京屹也是,但现在左柯让最贱。”
他自封称号,还挺骄傲:“我们仨就是三贱客。”
这次出差是去西班牙,时间有些久,将近半个月,邬思黎在西班牙留学四年,这项工作没人比她更合适。
从马德里飞到米兰就俩小时,她昨晚失眠,飞机上有小孩在哭闹,也没能休息,领到行李打着哈欠往外走。
居可琳说其他人都有事在忙,抽不出空来接她,给她制定好从机场到科莫的路线,她坐火车坐大巴都行。
昨晚躺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燥得慌,空调打到最低,后半夜迷迷糊糊睡着,早上醒来就有些咳嗽,按按口罩上的鼻夹条,邬思黎在包里掏出手机。
和居可琳的对话框点开,一人影就罩过来,邬思黎吓一跳,以为是小偷,猛地抬头攥紧手机。
左柯让手臂拢在她背后,轻拍着哄:“是我。”
邬思黎露在口罩外的眼睛盛着惊恐,红血丝遍布。
左柯让指腹在她眼底那片青黑色蹭过:“没睡好?”
邬思黎骤然回神,后退两步避开他的触碰,拉着行李箱要绕过他出去,左柯让覆上她手背,挡住她去路。
左柯让朝她后方一抬下巴:“车在那边。”
“不需要。”邬思黎冷着声:“我坐大巴走。”
左柯让就顺着她,牵起她手,说好,那就都坐大巴。
邬思黎却又立在原地,不太耐烦:“你到底想干什么?”
左柯让纹丝不动扣着她还有她的行李箱:“这儿治安不比国内,不安全。”
邬思黎拧动手腕:“我有在国外生活的经验,什么事都没出过。”
左柯让直言不讳:“那是因为有人在看着你。”
邬思黎动作一滞,懵里懵懂:“什么叫,有人在看着我?”
“我找了人。”左柯让此刻也不再吝啬跟她坦白:“但他只负责你安全,我什么都没问过他他也什么都没跟我讲过。”
他着重强调:“不是监视你,你放心。”
国外抢劫偷窃事件严重,邬思黎一个姑娘家独自一人漂洋过海,他怎么能放任不管不惦记。
他只是想保证邬思黎平安。
邬思黎还是傻愣愣的:“是在我身边吗?”
左柯让笑:“不然怎么保护你?”
“可我从来没有发现过。”
“要被你发现那就说明能力不行,就该换人了。”
邬思黎皮肤白又嫩,刚才那么一挣扎,他攥得又紧,手背到手腕一大片红,左柯让轻抚着,举到嘴边亲了亲。
柔软又灼烫,邬思黎瑟缩着再抽手,左柯让就松开她改搂她腰,反正就是得把人控在跟前不容许逃。
“我开车还是坐大巴?”左柯让给她俩选择,紧接着又阐述后者的劣势:“坐大巴要快两个小时,我出门前他们在弄烧烤,肯定会来打电话催,到时候一群人等我俩吃饭,车也得撂在这等人来取。”
太熟悉了。
这个口吻、这个语气,看似随她做主实则切断他不满意选项的所有退路。
“我开车吧。”左柯让低声劝:“我开车快一点,你要不想跟我说话就不说,我不烦你。”
正巧居可琳发来消息,问左柯让有没有接到她,再对撒谎一事进行道歉。
居可琳:【怕你知道是左柯让去接机会拒绝,对不起宝宝,我不该骗你。】
居可琳:【虽然不知道左柯让那狗怎么又惹你生气了,但还是希望你们能好好解决,他最近都板着个死脸挺晦气的,你也是在乎他的吧,不然我觉得你的性格不会一天两条朋友圈的更新。】
居可琳:【马上就是我的婚礼啦,分点福气给你们。】
一目十行的速度扫完这几条消息,邬思黎回复一句谢谢,锁屏。
漠然地看向左柯让:“你满意了。”
一路静谧。
左柯让信守承诺,上车后就在后排拿过一条毯子给她盖好,空调调整到合适温度,留一句“你睡会儿,到了我叫你”,就真没再出声。
座椅半放,邬思黎裹着毯子躺在上面,偏过头看着一幕幕掠过的风景。
真的很漂亮,群山环绕,湛蓝海水,红橙黄三色相呼应的墙壁,鲜花装点着小镇,夏日的科莫湖是活力与斑斓。
左柯让时刻都在留意着她:“附近我都逛过了,今天你先好好休息,明天我带你出去。”
“不装了吗?”邬思黎没说好与不好,脸仍旧冲窗外:“这次你怎么没有征求我意见?”
左柯让就闭嘴了。
邬思黎却打开话匣子,徐徐嗓音穿透一层口罩,声音听起来飘渺,像在自言自语:“左柯让,你真的很难懂。”
“我有反省过是不是当初我们分手我说的话太重导致重逢后你总是小心翼翼的对待我,可好像又不是。”
“真的是我怎么样你都无所谓吗?”不等他答就能否定:“不是的吧。”
车子停下,斜前方院子里升起灰白烟雾,段骏鹏齐靖帆在互砸水球,司琮也站烧烤架后烤着串,覃关坐距他两步远的秋千上捧着一个平板在玩,司琮也烤完一个肉串先给她送去,居可琳和李京屹一前一后在屋里出来。
邬思黎终于从窗外收回视线,落向左柯让,也好像终于抽丝剥茧地理清头绪:“你其实一直都在试探我吧。”
“其他时候我不全都确定,但你发烧去医院输液我去找你那次,你是故意说的那句话吧。”
——你怎么才来,我等你好久了。
以示弱的方式。
博得她心软。
瓦解她的防线,击溃她的理智。
“想看看我能为你走到哪一步。”

邬思黎一条又一条分析的头头是道, 左柯让都差点被说服。
他淡着脸,唇角轻提:“你把我想的太复杂了邬思黎。”
“或许吧。”邬思黎摘下毯子,垂眸叠着:“因为我觉得太矛盾了。”
“我进一步你就退一步, 我受挫犹豫的时候你就再来拉我一把。”
“等到我走了,你觉得自己玩过火了, 又拿出强势的一面。”
都太矛盾了。
后视镜里出现居可琳的身影, 她一出屋就看见左柯让开出去的那辆车停在路边许久,怕两人一言不合吵起来,她上前察看, 敲车窗。
“要吃饭了二位,有什么事吃饱喝足再解决呗。”
拿不准这次谈心的最终走向,他们是来参加婚礼见证别人的幸福时刻, 不能以自己的坏心情影响整个局面。
“婚礼结束我们再说吧。”邬思黎终止交流, 叠好的毯子放回车后排,想起在机场收到的居可琳消息内容,她叮嘱:“你多笑笑吧,结婚是喜事,你也不想以后自己婚礼朋友扫兴吧。”
推开车门下去,包里拿出礼物送居可琳:“新婚快乐。”
“谢谢宝贝!”居可琳惊喜欢呼, 邬思黎关上车门后搂着她肩膀往院子里走,悄声耳语:“左柯让没又惹你生气吧?”
邬思黎不愿她操心:“没。”
另一道关门声。
左柯让下车,居可琳回头望一眼,他眸光平静, 锁好车后备箱取行李,亦步亦趋跟她们身后, 邬思黎若无其事,视他为无物。
气氛不对劲。
但感情这事, 只有置身其中的当事人才最清楚,旁观者还真插不进去手。
随他们俩怎么折腾,居可琳没再多言,如数家珍地推荐着周边有啥好吃好玩的,她这儿有导游随时待命。
邬思黎点头说好:“谢谢。”
居可琳嗐一声:“这我应该的,你谢什么。”
到院子里,居可琳先拿两串烤串给邬思黎垫垫肚子,垂在身侧的另一只手掌心被捏一下,左柯让俯身在她耳边:“你房间在我隔壁。”
然后就拎着她行李箱进屋。
邬思黎没拦,这几天他们都会见面,住哪都是一个效果,除非她不来婚礼现场。
居可琳有婚庆公司的电话进来,邬思黎叫她去忙,不用太过看顾自己,也是觉着被当成特殊对象会不自在,居可琳没强留在她身边,告诉她附近几栋别墅都是他们的地盘,她随意溜达,然后就找到李京屹去清静地方接电话。
左柯让还没出来,其他人跟她简单打个招呼就接着忙烤串,邬思黎在人群缝隙里眼尖地见着个稀罕物,朝栅栏边走。
覃关坐在秋千一边,另一半边窝着一黑一白两只毛茸茸的龙猫,头对头,分食着一根面条。
邬思黎喜欢得紧:“我能摸摸吗?”
覃关沉浸式追剧,邬思黎一出声才发觉她的靠近,暂停电影,抄起两只龙猫给邬思黎腾地方叫她坐,再把两只龙猫放她腿上。
邬思黎抓揉着它们顺亮的毛发:“是你养的吗?”
“司琮也我俩一起养的。”
覃关介绍黑色那只是她的,叫一口,白色那只是司琮也的,叫十二,名字由来也讲一遍。
邬思黎有被浪漫到:“真好。”
覃关说:“你和左柯让不是也养了一只萨摩耶。”
说曹操曹操到,左柯让在别墅里出来,环视一圈院子,看到邬思黎,迈步往她那边走。
覃关自觉拿着平板退场,两只龙猫没带走,留给邬思黎玩。
左柯让替换掉覃关坐到邬思黎旁边,侧身面对着她,捉起她手腕,邬思黎收着力不依他,问他干什么,左柯让晃晃手里的喷雾。
“这儿蚊虫多,给你喷点防蚊液。”
邬思黎坚持:“我自己来。”
左柯让朝她腿上那俩龙猫努嘴:“你再喷它们身上。”
邬思黎只好作罢,紧绷的手臂放松,左柯让按两下喷雾,冰凉的液体一块块洒在皮肤上,下一秒又被他抹开。
见她对别家龙猫爱不释手,左柯让提议:“你要喜欢,我们也养两只。”
邬思黎拨弄着龙猫须,不看他:“你想养就养。”别带上她。
左柯让听懂她的潜台词,就点头,说那就不养。
换另一只胳膊喷抹防蚊液。
从胳膊到露在外面的两条腿,一处没落。
泳池那边,杜思勉段骏鹏俩人勾肩搭背,俩人是左柯让回京北后通过他这么个中间人认识的,臭味相投,脾气秉性简直是一比一复刻。
此刻正观赏着左柯让蹲邬思黎身前伺候人的画面。
段骏鹏竖大拇指:“不愧是我们柯柯,吃人豆腐都吃的这么光明磊落。”
杜思勉费解:“把人气走现在又哄,你说他图啥呢?”
“情趣吧。”段骏鹏猜:“毕竟咱柯在爱人这方面一直都挺扭曲,挺叫人难以捉摸的。”
居可琳婚礼前夕,俩人都默契保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该说话说话,肢体接触有但不多,就和普通朋友相处时一样正常,但问题是他们不是朋友,关系也并不普通。
就这么不冷不热着。
亲密又疏远。
邬思黎抵达科莫的第三天是居李俩人的婚礼。
婚礼仪式在傍晚举行,晚宴后长辈们都各自回房间,接下来是属于年轻人的狂欢,来科莫这几天基本每晚都会有party,但今天这日子非同小可,大家都玩得很疯。
居可琳身为今天的绝对主角,一袭耀眼红裙在中央跳舞,邬思黎没什么艺术细胞,端着杯酒在角落坐下,打开手机录像,帮居可琳记录下她最闪亮的人生片段。
看别人幸福,自己也会感到幸福。
时间一长,手腕发酸,镜头有些抖,录大概一分钟就结束,等一会儿传给她。
杯口贴在唇边,她浅抿着酒液,特调的龙舌兰日出,味道不错。
手机嗡嗡震动,屏幕翻过来一看,是魏书匀微信。
第一条是【思黎黎】
邬思黎就确认对面是苏禾,而非魏书匀。
自苏禾定下婚礼日期后,经常需要邬思黎帮忙确定婚礼相关物品,有时候她手机平板都开着购物界面,来回切换太麻烦,就拿魏书匀微信找她。
一连好几张婚纱图片发过来,问她哪一套做主婚纱好看。
邬思黎一张张放大精心察看,在脑海里想象苏禾穿上之后的样子。
喝下小半杯龙舌兰时,挑选出一件方领缎面婚纱反发回她,然后一只修长骨感的手从身后伸出,腕间红绳鲜亮,五指拢住她手中的酒杯抽走。
“度数高,喝多了你明天会头疼。”
酒杯撂在侧边茶几上,左柯让右手三指握着一杯蜂蜜水,剩下两指夹着一袋酸奶:“要喝哪个?”
邬思黎不太喜欢蜂蜜的甜腻:“酸奶吧。”
蜂蜜水挨着酒杯放,左柯让坐她边上,大腿碰着她大腿,吸管戳破塑料模,插好,酸奶递她嘴边。
邬思黎接过自己拿着。
居可琳他们还在欢闹,跳舞环节不知道什么时候演变成奶油大战,人手捧着一块蛋糕,追逐着往其他人脸上抹,不一会儿就看不出他们本来面貌,只能凭借头发长短辨认性别,根据残损的衣服来辨别具体是谁。
邬思黎托腮嘬着酸奶,她坐得远,不会被波及,眉眼弯弯地踏实看戏。
碎短发在耳后不听话跑出,搔得邬思黎脸颊痒,她还未有所行动,那缕碎发就被人挑起重新别回原位。
左柯让屈指蹭蹭她脸,有些热:“晕不晕?”
邬思黎凝神感受一下:“不晕。”
“你酒量确实比四年前好很多。”
“在国外经常有社团聚会,喝多了就练出来了。”
酸奶喝完,邬思黎再一吸,就发出咕噜咕噜的空气声,左柯让极为自然地拿走空袋扔掉。
手有些黏,邬思黎眼睛在周围寻视着,左柯让问她找什么,她说湿巾,左柯让就起身去屋里,不到十秒钟再出来,手里多一包湿巾。
抽出一张给她擦着,邬思黎要自己来,他置若罔闻。
这是那个劲又上来了。
女人心海底针,左柯让一男人也差不多。
说好居可琳婚礼后他们好好谈谈,现在婚礼就到尾声,邬思黎却有点犯怵。
如果谈崩了呢?
那她和左柯让要怎么办?
这么想着就这么盯着他,左柯让眼皮冷不防掀起,目光对撞,邬思黎撇过脸,那边奶油战争进入到白热化阶段,你来我往打得巨热闹。
邬思黎问:“居可琳他们是青梅竹马吗?”
左柯让嗯。
邬思黎感慨:“好幸福,青梅竹马到结婚成家。”
左柯让不置可否,换张新湿巾擦她另一只手:“我想过很多次我们结婚的场景。”
话题开启的令人猝不及防。
邬思黎食指一蜷,就又和他的红绳勾缠在一起。
左柯让似无所觉,语气平淡到像在说今天天气很好:“邬思铭走后是我最想跟你结婚的时候。”
他缓顿片刻:“我怕你觉得孤独,我想给你一个家,告诉你你还有我,我会永远陪着你。”
都擦干净,湿巾扔进垃圾桶,左柯让话锋陡然一转,抬手指向南边一座山峰:“那边半山腰风景不错,我来第一天在那儿坐了一下午。”
他问邬思黎:“夜景应该也很漂亮,你想不想去看看?”
左柯让开车。
他们俩手牵手出门时,就在众人面前走过,没有一个人多嘴问,都心照不宣地达成某种共识。
在院子里瞧着山不远,开车十五分钟才到。
有缆车可以登顶,到现在太晚,缆车关闭,半山腰风景也不错,科莫湖没有高层建筑,半山腰的高度足以俯瞰整座湖区,远处是高耸挺拔的阿尔卑斯山脉,脚下是五彩缤纷的小镇。
开的是辆敞篷车,停好车,左柯让打开篷顶。
夜色浓稠,月光皎洁繁星璀璨,湖面波光粼粼。
左柯让探她手心温度:“冷不冷?”
邬思黎长袖长裙:“不冷。”
左柯让今天是伴郎,穿一身正装,板正有型。
他还是脱掉西装外套盖在邬思黎腿上。
左柯让倾身靠过来时,戴着耳骨钉的那侧耳朵冲邬思黎,邬思黎摸摸自己同位置那枚耳骨钉。
这是他们恋爱第一年,邬思黎知道他生日后,问他想要什么礼物,他说他不过生日,但礼物可以收,琢磨半天带她一起去打了耳骨洞。
这个标志迄今为止,已经是存在的第六个年头。
“我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左柯让拆下领带,又解衬衫袖口的扣子:“你说你搞不懂我,但是比起我那些朋友家人,我在你面前最透明。”
袖子粗糙地卷上去,昭示着他的燥意:“你就以最普通的心态来揣测我。”
“站在我的角度,以一个喜欢你的人的心态来揣测我。”

第45章
左柯让又去解另一只袖口, 说不清是他心不静还是扣子太紧,半天没弄开,邬思黎看不下去, 伸过手帮忙。
“我给你解吧。”
她身体朝他那边微侧,他手放在她并拢的双腿上, 即便隔着一层他的外套, 好似也能感知她的温度。
沉默在发酵。
邬思黎平整地理着他的袖子,睫毛半掩,神色淡然, 指尖时不时擦过他小臂,一如四年前分手那晚,她给他消毒包扎伤口时一样。
“我也一直都不懂, ”左柯让找不到她眼睛, 目光在她鼻尖一落:“当初分手,你说喜欢我到底是真心话还是只想我放你走。”
他轻声控诉:“没有这样的。”
表白完就要分手,
谁家好人这么玩?
他期盼那么久的一句喜欢,是在那种情景下得到。
并且那个时候,他在偷偷计划着向她求婚。
“我每次都要靠威胁你才能满足我想要的。”
“你就只需要给我个笑脸,甚至你什么都不用做就只说一句你想要, 我就什么都能给你。”
更遑论是她说喜欢他。
那就是无论她提出于他而言多难办的事情他都会做到。
哪怕是她要离开他,他也会同意。
他总不能辜负她的喜欢。
邬思黎卷地很慢,像是电影0.5倍速,衬衫袖子卷到左柯让手肘下半寸, 沿着他青筋脉络滑到他掌心,握住。
“是真心话。”
不是权宜之计, 就是:“真的喜欢你。”
左柯让快速接:“那你这四年一次都没找过我。”
生日、新年的零点祝福都是他先开始,这是他仅有的两个和她名正言顺联系的机会。
他摔断腿就是一年除夕, 也就只有过年这种大日子他才会跟左继坤碰面,然后就以闹到医院收场。
那年新年零点祝福他没能及时发送,第二天早上醒来补发,邬思黎一小时后回他一句同样的新年快乐。
就是这样。
他侧头望向车窗外,手没舍得抽,还任邬思黎牵着:“我不推着你你就从来不会朝我走。”
邬思黎词穷。
左柯让说的是事实,四年里所有的联系都起源于他。
木讷地张张嘴,无从辩解,垂下头。
左柯让拇指稍动,磨着她虎口,坦然承认:“我确实是想看看你能为我主动多少。”
他说但是:“我也确实是真的想过我们要不就这样,就算了。”
“因为我觉得你没有我好像会生活的更好。”
他没有安全感,他偏执,造成他这样性格的人不是邬思黎,可她却要承受他的阴暗面。
邬思黎第一次提分手,他把他俩都关起来那段日子,邬思黎的精神岌岌可危,如果不是想起邬思铭那封信,如果她没有用一句喜欢来破局,他固执己见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四年里他一直都在自责:“我感觉我带给你的只有难过。”
可是邬思黎回了京北。
他真没刻意去打听过邬思黎,段骏鹏和邹念桐玩得还算不错,他就会得到一些消息,沪市一家翻译公司开出诱人条件都没能挖动邬思黎。
宁城是她从小到大生长的地方,是她的依赖。
明明怎么都不会轮到京北的。
“电话是我故意打错的,只要你来了就够了。”
邬思黎一步都不用迈出,她就站在终点,朝他勾勾手他就能拔足狂奔。
“我给你发消息你把我好友删了,我去你公司楼下等你看见魏书匀去接你,你说你在约会,段骏鹏告诉你我在医院,你就又来了。”
他问:“我俩到底谁难懂?”
被中断过一次的解释姗姗来迟,前因后果邬思黎通通交底:“魏书匀他有女朋友,那天是我们三个一起,他女朋友就在车里,是我学姐。”
“我回国前赵月雯说看见你陪别人去婚纱店,我同事也撞见过你在挑戒指。”
“我以为你有女朋友了,后来碰到居可琳,她问我们怎么还没和好。”
到此,邬思黎才安下心。
在他所有朋友的认知里,他就只有她。
左柯让转过脸看她:“那你刚才在挑婚纱。”
邬思黎就翻出聊天记录,调低亮度:“是苏禾,我学姐用他的手机跟我聊天。”
四周都暗,冷白光束照进他心口,牢固的症结就这么轻巧散尽,左柯让短时间没能回过神,就点点头。
“我早就想跟你说清的。”邬思黎倒扣过手机,光源消灭,她按按眼皮,缓解眼睛被闪到的酸胀:“是你说不需要的。”
她鼻腔一酸,瓮声说:“我不喜欢你那个样子,我知道你在口是心非,我故意说在约会,故意顺着你就是想你亲口再来问我。”
就像刚才那样,直白地将他在意的点倾囊倒篋。
那才是左柯让。
左柯让捏她手指:“你套路我。”
邬思黎说对。
原来这儿还有一个被他忽略的细节。
左柯让就很淡一笑。
半山腰起了些风,左柯让想关篷顶,邬思黎拦他,摸她手心温度还暖着,又碰碰她脸,就依她。
月亮隐入云层,光线减弱,对方面容又模糊一分。
左柯让掌心翻转,卡进她指缝扣住:“我真没那么多弯弯绕绕。”
他只是不知道该怎么样再去爱邬思黎。
想要拥有又觉得自己太烂太垃圾的感觉太糟糕了。
邬思黎那唯一一次的袒露心扉就将他定在原地,他太怕她失望,所以他畏首畏尾,迟疑不定。
“主导权交给你,只要你高兴我无所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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