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冤种弟弟,在线捞兄—— by阿洙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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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后吐真言。
众人听了,知道这应该是他的真心话。
梁家的一场闹剧到了第二日就传的很多人都知道了。
第二日一早,灵寿县主就带着女使气冲冲回到了濮安懿王府,在濮安懿王等人跟前哭的是上气不接下气。
濮安懿王气的不行,就连一贯“好脾气”的巨鹿郡公都变了脸色:“那梁从算什么东西?他们梁家当着内侍的面答应的好好的,可一转头竟这样作贱你?”
“他们难不成还以为今日的梁家还如从前一样吗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
濮安懿王更是看着灵寿县主道:“别哭,大不了以后你当寡妇好了,我们家又不是养不起你?”
灵寿县主听到这话,终于止住了哭声。
她怔怔看着濮安懿王,有些不明白濮安懿王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濮安懿王看到一向活泼可爱的女儿被曹皇后教了一段时候后竟是这样呆呆傻傻的样子,只觉眼眶酸涩,低声道:“那梁从年纪不大,却是吃喝嫖赌无恶不作,你说,他这样的人醉酒骑马摔死了,是不是也不会有人怀疑?”
“或者死在烟花之地,也不会有人多想?”
说着,他更是柔声哄着灵寿县主:“你就先委屈一阵,就算是做戏,也回梁家装些日子,等着那梁从死了之后,我们定将你接回来。”
灵寿县主听到这话,才觉得自己重新看到希望,点点头,答应下来。
可关于濮安懿王府与梁家的好戏却演了好些日子。
好不容易灵寿县主安分下来,可一会传出梁从要纳妾的消息,一会传出梁从在外包养外室的消息……简直就没个停歇。
到了最后,连梁适索性都不管这事儿,带着老妻与儿孙回到了老家。
苏辙见灵寿县主一直没什么动静,就知道濮安懿王等人肯定又在憋什么大招。
这日他刚从府衙回来,就听说巨鹿郡公带着妻子宋氏一块来了。
苏辙没办法,只能前去见巨鹿郡公。
说起来,也不知是巨鹿郡公从小在宫中养过几年的关系,还是他长得与濮安懿王妃相像的缘故,他身上半点看不出嚣张跋扈,因嘴角噙着笑,看起来是温润无害,脾气很好的样子。
就连苏辙都不得不承认,就巨鹿郡公这副皮囊还是很有欺骗性的。
要不然,当初官家也不会执意想将他立为太子。
苏辙一进门,就拱手道:“……不知今日吹了什么风,竟将您给吹来了。”
“苏大人客气了。”巨鹿郡公手边放着一堆礼物,他直道:“今日我前来是与苏大人赔礼道歉的。”
说着,他更是微微一笑,道:“说起来我是早就想来的,却因先前一直病着,唯恐将病气过给了你,所以不便前来。”
“先前不管是家父的所作所为,还是舍妹的行径,都极为不妥,还望苏大人莫要与他们一般计较……”
苏辙也是噙着笑听他说话。
他知道,像巨鹿郡公这样的人,看似性情温润,实则骨子里却是极其自负的。
若不是走投无路,又怎会等到今日才前来苏家?
偏偏巨鹿郡公瞧见苏辙这般模样,还以为苏辙是个脾气好的,一抬手,他身后的几个仆从就捧出两匣金子来。
不管何朝何代,金锭子都是硬通货。
一锭锭金子整整齐齐码在一起,发出熠熠光彩来,很是耀眼。
巨鹿郡公见苏辙这般挪不开眼的样子,心中觉得自己猜的没错,苏家不过小门小户,瞧见这些金子就走不动了:“想必今日苏大人也看到了我的诚意,这些金子足足有八百两,还望以后苏大人高抬贵手,能不能放过家父?”
来之前他早已打听过了,年少的苏辙就是曹皇后与赵允熙的军师,若将他收买,一切就好办多了。
苏辙认真在心里盘算着。
八百两金子,就等于八千两银子,也就约合八千贯钱。
好家伙!
濮安懿王府可真有钱啊!
要知道苏轼在北宋已算是富庶的,可一百多贯钱却是苏轼的全部身家,巨鹿郡公一出手就是八千贯钱!
苏辙微微颔首,道:“既然您都这样说了,那我就却之不恭。”
站在他身后的元宝是微微一愣,却还是很快上前将两匣金子收了起来。
巨鹿郡公这才心满意足离开。
等着他一走,元宝就急不可耐道:“少爷,您这是做什么?濮安懿王不是好的,那巨鹿郡公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来日若真叫他登上皇位,只怕今日他送来的东西要您千百倍还回去不说,怕还会要了您的命……”
苏辙看着眼前亮闪闪的金锭子,是心情大好:“我自然是知道的。”
迎着元宝那不解的目光,他笑了笑:“我的确是答应了巨鹿郡公,不会盯着濮安懿王不放,可若是皇后娘娘他们盯着他不放,与我有什么关系?”
他忍不住摇摇头。
北宋这些人啊,说话一向委婉,既然这样,他也就钻个空子装傻好了。
元宝一愣。
下一刻,他就听见苏辙吩咐道:“我原打算给六哥他们在汴京置办一个小点的宅院的,虽说我的东西都是六哥的,但六哥如今毕竟已经成家,回来汴京住在这院子我是无比欢迎,可就怕六嫂想着这宅子是我的,住起来心里不踏实。”
“有了这笔钱正好,可以给他们买个大点的院子。”
若他没有记错的话,历史上的苏辙是当了宰相后才在汴京买了个院子,可见汴京房价之高。
他回汴京后,就发现自己隔壁的院子正在售卖,当时就想着将这院子买下,将两个宅子中间留个垂花门,这样既有彼此独立的空间,又能时常来往。
他当即就吩咐元宝再去打听打听他们隔壁还有没有谁家要卖宅子的,更是豪气万丈道:“就算贵一些也无妨。”
果然是手里有钱,就有了底气。
没几日,元宝就将这件事打听妥了。
今年大旱,钱并不值钱,值钱的是米粮。
苏辙隔壁有几户人家都在卖院子,他索性极大手笔的一口气买下两个宅院来,又另外花了一万多贯钱,对他来说,虽不是笔小数目,却也不至于叫他伤筋动骨。
买完宅院后,就开始修缮。
苏辙打算等着官家再召他进宫时,多在官家跟前说说苏轼的好话。
谁知他这一等就等了足足一个月。
等着苏辙再次进宫时,负责引路的内侍低声提醒他道:“……这些日子官家龙体不大好,心情也不大好,苏大人说话稍稍注意些吧。”
宫里头的人都是人精,这些内侍尤是。
他们见苏辙颇为官家看重,便想着卖他一个人情。
苏辙连声道谢。
等着他进门后,只见官家坐在榻上打盹,他上前请安:“官家。”
官家这才睁开眼道:“哦,你来了。”
说着,他指了指一旁的棋盘,道:“好些日子没见到你来,陪朕下下棋吧。”
苏辙微愣。
官家却笑了起来:“朕知道你不擅下棋,正因如此,所以才命人将你请来,若你真如司马大人他们一样是个厉害的,朕也就不找你来了。”
“那微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苏辙也跟着笑了起来,很快就坐了下来。
官家虽棋艺不精,但比起苏辙来却还是厉害不少。
很快,官家就分神与苏辙说起闲话来,问起苏辙在凤翔府当差顺不顺利,一路上可有什么有意思的见闻,更问起梁适与灵寿县主大婚之日时他可有到场。
听到最后一个问题时,苏辙是微微一愣,继而笑道:“……微臣实在没想到您也会对这件事感兴趣,原以为就微臣感兴趣了。”
苏辙本就是个极聪明之人,又是文采斐然。
在他的描绘下,当日之情形可谓活灵活现,就连官家听了也是时而皱眉时而含笑,最后更是道:“只怕这两人以后吵吵闹闹的日子还在后面,不过朕是万万没想到当日皇后赐婚时,濮安懿王府也好,还是梁家也好,这两家都是答应的好好的。”
“不曾想转过身来,却闹成这个样子,可见他们对着朕都是当面一出背后一出啊……”
话还没说完,他就开始剧烈咳嗽起来。
一旁的内侍见状,当即就要下去找太医。
谁知官家却是摆摆手,咳嗽着道:“不必去……朕的身子如何,朕心里有数……”
那内侍只得重新退了回来。
官家略喝了几口清水,这才好些,这次他索性叫这些内侍都下去,才与苏辙道:“这些日子,朕一直在想,是不是朕这个官家当的很失败,连梁适都这个模样,上行下效,不知道多少官员贪赃枉法。”
“正因如此,所以天下大旱,想必是老天爷在惩罚朕吧!”
这些话,他不知道能与谁说,该与谁说。
苏辙瞧见官家满面愁容,想着史书上对官家的评价极高,忙道:“官家,您这话说错了。”
“您是不是个好君王,众人心里都有数,当初微臣六哥受栽赃陷害,微臣六哥写给微臣的信,想必您都还记得,我们兄弟二人在信中皆称赞您是个好君王,我们兄弟之间的来信又岂会作假?”
“更不必说前些年国泰民安,虽说今年大旱,但万物皆无定数,您切莫将这等天灾怪到自己身上。”
顿了顿,他更是道:“最起码微臣从凤翔府一路走来,不少百姓骂老天爷,甚至骂爹骂娘骂孩子的,却没有听到一个人在骂您。”
“老百姓们也是长了眼睛的,可见您是极得民心的。”
官家听了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苏辙又道:“这几日天气闷热,说不准很快就有一场大雨。”
他不过三两个月没进宫而已,官家的双鬓又生了许多白发,可见老百姓们在受苦,官家的心里也不好过。
官家微微颔首,眼神落于窗外,他比谁都期盼能来一场酣畅淋漓的大雨:“朕听说赵曙去找你了?”
赵曙正是巨鹿郡公的名字。
苏辙是一点都不惊讶。
他知道,官家仁善是一回事,却不见得官家是个蠢笨之人,能安然稳坐皇位几十年的人,哪里会是蠢的?
只怕啊,官家如今已对濮安懿王与巨鹿郡公提防起来了:“是,不光如此,巨鹿郡公还送给了微臣两匣金锭子,不过是要微臣以后莫要与濮安懿王一般计较,大有一副要把从前之事一笔勾销的意思。”
官家是知道他乃杏花楼背后的股东,如今面露惊愕:“你答应了?”
“自然是答应了,那可是足足八千贯钱啊!”这下惊愕的那个已经变成了苏辙,他是一脸认真道:“谁会与金子过不去?”
“您不知道,先前微臣与六哥打赌,赢了他一百贯钱,想自己多添些钱给他买个院子的。”
“巨鹿郡公人还是挺好的,知道微臣缺钱,雪中送炭来了。”
顿时,官家面上的笑容是挡都挡不住,直道:“朕从前只觉得与你说话很自在,没想到你竟还有如此诙谐的一面。”
他只觉得自己心情好了不少,甚至还有心情打趣起苏辙起来:“连朕都知道汴京一个小院子少说都要几千贯钱,看样子你这六哥与你打赌是明输暗赚,若真有这样的好事儿,连朕都想与你打个赌!”
苏辙含笑道:“您说笑了,您坐拥四海,整个天下都是您的,哪里还需要与微臣打赌?”
说着,他又说起为何要与苏轼打赌的起因。
官家也不打断他,就这样静静听他说着话。
官家膝下无子,从前是将巨鹿郡公当成了儿子,但如今看来,这人似和自己想象中很不一样。
他看着眼前侃侃而谈的苏辙,心中暗想,若苏辙是自己的儿子就好了。
他日日寂寥,已好久好久没人这样热热闹闹同他说话。
听到了最后,他更是道:“……你与你六哥的感情可真好啊!朕从前与濮安懿王关系也很是不错,却没有好到你们这个地步。”
“人心会随着时间的推移发生变化,像你们这样的兄弟情,叫朕很是羡慕!”
“对了,朕记得你六哥好像是六品的通判,朕记得前几日好像还收到陈、希亮的折子,将他夸了又夸,说他虽年轻,却为官清廉,为百姓着想,是个好官。”
苏辙直道:“您说的是,微臣也是这般想的。”
原先他还想着在官家跟前为苏轼说上几句好话的,但如今看来,也不必了,看样子为苏轼美言的人还挺多的。
官家一直留在苏辙用过晚饭才放他离开。
在苏辙离开时,桌上还摆着他们那盘并未下完的棋。
官家直道:“……就这样留着吧,等你下次进宫再陪着朕下棋。”
苏辙:……
他都没好意思说,就连他这般拙劣的棋技,都看得出来他是输定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
苏辙俨然成为官家跟前的第一宠臣,隔三岔五,官家就派人召苏辙进宫。
有的时候他是陪官家下棋。
有的时候他是陪官家吃饭。
有的时候他是陪官家赏赏菊花。
有的时候他只是陪官家说说话。
不过一两个月的时间,朝中上下就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苏辙极得官家信任。
有人欢喜有人忧。
所有人都觉得苏辙马上就会平步青云,一茬又一茬的人像割韭菜似的直奔苏家而来。
苏洵与程氏没法子,只能称病在家。
谁知这下他们这个借口更是给了旁人机会,顿时那极品的补品与上等的药材像流水似的送到了苏家。
有些人觉得走迂回路线太慢了点,索性直奔苏辙而来。
这一日,苏辙刚回来,元宝就带人抬了两个箱子进来,一脸无奈道:“少爷,这是陈家送来的东西,我看了,都是些干菜,说是他们老家特产,不值钱,送给您尝尝鲜。”
苏辙不过微微皱眉,他就忙道:“您别这样看着我,我都说了不要,可他们的人丢下箱子就跑了,那陈相公更是边跑边嚷嚷,说若是我们不吃,将东西丢掉就是了,他更是说这东西味道极好,一定要送来给您尝尝!”
这些日子,他收礼都已经收累了。

苏辙愈发觉得, 想要当个清官不容啊!
特别是身在北宋,房价物价极高,寻常人看见金子银子只怕很难不动心的。
他无奈道:“既然是些不值钱的干货, 那就先将东西搬到厨房去吧, 马上就要过年了,到时候要送些等价的年礼过去就是了。”
元宝应了一声,转身搬着箱子就要下去。
苏辙见他如此吃力的样子, 当即就开口道:“元宝, 等等!”
抱着箱子的元宝再吃力的将箱子放了下来。
苏辙打开箱子一看,的确是些干货,最上面一层堆着干豇豆、干萝卜片之类的东西。
他只觉不对, 当即就掀开最上面的那层干货,只见干货之下埋的是一层层的银锭子。
元宝惊呆了。
苏辙是哭笑不得,吩咐道:“将东西送回去吧,你就与他们说, 我可不想年纪轻轻的就进牢房蹲着,他们的好意我心领了, 这些干豇豆之类的东西我留下,可银子却是万万不能收的。”
元宝应了一声就下去了, 转身之际还嘀嘀咕咕道:“我是说了,怎么会有人送一箱干货前来,这干货还怪重的……”
苏辙心知有些银钱是收不得的。
像巨鹿郡公的那些钱, 他是在官家跟前过了明路的,可没有在怕的。
接下来的日子, 苏辙是十分小心, 生怕有人再想要对他行贿受贿。
不仅在府衙和家中如此,甚至, 他连出门吃饭都格外小心。
这日,赵允熙宴客,他也是其中一个。
只是等他进去包厢时,却见着巨鹿郡公也在。
四目相对,巨鹿郡公微微一怔,显然是没想到他也会来。
毕竟从前不管苏辙与赵允熙私下关系如何,明面上却是没什么来往的。
倒是苏辙看到巨鹿郡公是一点都不意外,毕竟这些世家子弟暗地里多么不和睦,明面上却装的一副关系很不错的样子。
今日所宴请的客人足足有二十来人,巨鹿郡公并未与赵允熙坐在一块,反而坐在了苏辙身边。
落座后,他那不屑的眼神落在苏辙面上,低声道:“……从前我时常听人说起苏大人,原以为苏大人是个信守承诺的君子,没想到也不过如此。”
“郡公这话说的我就有些听不懂了。”苏辙一脸正色,毫不在意的样子:“当初郡公与我说从此之后莫要与令尊一般计较,难道我没做到吗?”
“当初您好像没有说收了您的金子,我以后不准与谁人来往的话吧?”
他的声音虽不大,却也不小,足以让周遭几个人听到。
顿时,那几个人就朝巨鹿郡公投来好奇打量的目光。
巨鹿郡公虽是皇家子弟,可这些年来王府要四处打点,这些日子王府又是四面楚歌的境地,需打点的更多,这八千贯钱对他来说不是一笔小数目。
他如今被苏辙这样回呛几句,饶是他在众人面前一贯会伪装,面上却也露出几分盛怒之色来:“好,很好!”
“苏大人该不会以为攀上高枝,从此之后就能高枕无忧了吧?你未免高兴的太早了些……”
他声音压得极低,只有苏辙能听得见。
偏偏苏辙仍坐在原地,眼皮微抬,扫了他一眼:“多谢郡公的提醒,您的好意我心领了……”
苏辙的话还没说完,赵允熙就走了过来,一手搭在巨鹿郡公身上,含笑道:“你们两个在说什么呢?难不成还在说悄悄话?”
“没有的事。”苏辙扫了巨鹿郡公一眼,笑道:“先前郡公给我送来了两匣金子,我正在与他道谢了!”
一时间,巨鹿郡公脸色更是不好看。
他万万没想到苏辙会在大庭广众之下提起这件事来,这可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赵允熙却故意扬声道:“哦?还有这等事?”
说着,他更是重重拍了巨鹿郡公一把,扬声道:“看样子你们濮安懿王府还真是富庶,随随便便一出手就是两匣金锭子,真叫人羡慕啊!”
“正好我这个当兄长的这些日子手头有些紧,不知道能不能找你借些银钱用用……”
他这话说的是半真半假。
如今他与巨鹿郡公在朝中各有拥护者,他难免要四处打点,自然也是缺银子的。
众人窃窃私语,甚至有些胆子大的已经笑出声来。
巨鹿郡公脸色更是难看,放在从前,赵宗实别说在自己跟前说这些话,甚至每每见到自己都是一副卑躬屈膝的样子,可见这人对皇位已是十拿九稳?
他越看越觉得这些人的笑容刺眼得很,很快就找了个借口匆匆离开了。
等着他一走。
今日这宴会也就散了。
唯独只有苏辙与赵允熙两人留了下来。
赵允熙的目光一直落在巨鹿郡公离去的方向,如今面上也不复方才的笑意,直皱眉道:“……你说你这法子能有效吗?”
“行或不行,总要试一试才能知道。”苏辙仍是胜券在握,觉得以巨鹿郡公等人的性子,只怕很快会有大动作的。
今日他们本就是故意设计针对巨鹿郡公的,如今看来,濮安懿王与巨鹿郡公已深处劣势,若换成寻常人,定会想着谨小慎微,可濮安懿王张狂了大半辈子,要他如此,只怕比杀了他还叫他难受。
再加上今年下半年来,官家的身子一直不好,苏辙猜测濮安懿王等人可能会有些大动作。
这件事,苏辙已隐晦提醒过官家了。
因夏日大旱的缘故,冬日的雪倒也落得不多,阴冷阴冷的,一阵风吹来,连骨头缝里都带着寒气。
如今的苏辙已是正五品的中书舍人。
这官职是官家亲自封的,当圣旨下来时,似乎在所有人意料之中。
一来是从古至今,担任这个官职之人皆是天子近臣。
二来是想要坐上这个位置,要文采卓越。
毫无意外,这两点苏辙都很是符合。
所以如今赵允熙是愈发听苏辙的意见。
苏辙前脚刚回到家中,就见着内侍候在门口。
他已是见怪不怪,开口就道:“……可是官家又宣我进宫?”
待他听见内侍肯定的答复后,便跟在内侍身后进了宫。
官家今日似是心情不错的样子,一看到苏辙就道:“来,看看这首《水调歌头》,你觉得如何。”
提起这首词,别说如今的苏辙是如雷贯耳,就是这首词尚未问世之前,他也是倒背如流。
这可是苏轼的代表作之一啊!
只是苏辙却万万没想到这首诗竟是苏轼为自己而作,如今这首词已流传大江南北,连官家都知道了:“微臣自觉得这首词是极好的,当初微臣六哥所做这首词时,微臣并不知晓,而后听汴京百姓纷纷传颂,写信问起他整件事的来龙去脉,这才知道原是他今年中秋节时醉酒怀念我所作。”
“当微臣看到这封信时,很是感动。”
别说他了,就连官家都将这首词翻来覆去读了好几遍:“看样子你这六哥的确是文采斐然,并不逊色于你。”
苏辙含笑:“这是自然。”
可官家对苏轼并无太深的印象,毕竟他对苏轼也只有数面之缘,苏辙光芒过盛,即便苏轼是一颗明珠,当日却也被苏辙衬的黯淡无光。
官家笑道:“朕还记得陈、希亮的奏折,简直将他夸成了一朵花。”
说着,他更是道:“来人,传朕的旨意,下令将凤翔府通判苏轼封为宗正少卿,宣他即刻进京。”
宗正少卿是从五品的京官儿,主要负责皇族事务,譬如皇族、宗族、外戚的谱牒等等事务,事情并不算多。
但从地方上的从六品官员调到汴京从五品,不管怎么看,都是高升了。
苏辙连忙道:“微臣替六哥谢谢官家。”
这正是他一直盼着苏轼能被调回汴京,却未在官家跟前开口的原因。
因为他知道,有朝一日,他的六哥总会凭借着自己的本事,堂堂正正、风风光光回来汴京的!
苏辙一回去苏家就将这好消息告诉了程氏等人,程氏高兴的哟,笑的嘴角都咧到了耳后根去了,连连称好。
苏辙笑道:“……算算日子,六嫂大概就是这几日生产,等着圣旨送到凤翔府时,大概这孩子也满月了,正好能一起上京,等着六嫂他们来汴京,看到这宅子肯定会喜欢的。”
“娘,这些日子您与六哥六嫂的信中可千万别说漏嘴了。”
程氏连声说知道了。
因苏辙的即将回京,苏家上下都高兴不已。
苏辙却是最高兴的一个。
苏轼的宅院乃他亲手操持的,里头的一草一木都花了他不少心血,甚至还为苏迈和刚出生的孩子设计了一个儿童房。
这房间里铺上了厚厚的垫子,梨花木矮书架,苏轼设计出来的启蒙卡片,小孩们喜欢的拨浪鼓,虎头娃娃……一应俱全,宽敞的屋子看起来十分温馨。
苏辙忍不住想。
苏迈等人定会很喜欢这间屋子的。
不过两三日的时间,苏辙就收到了苏轼的来信。
即便信中着墨并不多,但苏辙也能看得出来,苏轼很开心。
他不光开心自己的才能得到了官家的赏识,更开心自己的努力得到了上峰的认可,开心自己即将与家人团聚。
凤翔府。
苏辙的飞鸽传书来的比圣旨更早些。
当苏轼收到这封信时,他正在产房外焦急如焚,读完这封信时虽很高兴,却更是担心产房中的王弗。
谁知这封信刚看完,产房里就传来了婴儿啼哭声。
稳婆就抱着孩子走了出来,面上满是笑容:“恭喜大人,贺喜大人,您添了位千金了!”
“这下您可就儿女双全了啊!”
苏轼大喜,接过女儿是瞧了又瞧,越看越喜欢,轻声道:“我就叫苏迎吧。”
刚出生就迎来了这样一个好消息。
苏轼略看了看女儿,待产房收拾干净后,忙进去将这好消息告诉了王弗。
王弗虽虚弱,但听到这消息却也高兴得很。
一个月之后。
苏轼等人就登上了回汴京的路。
一路上,苏轼是尽心照顾着王弗,苏迈也好,还是刚出生的苏迎也好,都交给了任乳娘等人照顾。
用他的话来说:“……八郎说了,女子生产凶险异常,要我多陪着你。”
“孩子们还小,有任乳娘照顾他们了,就算我日日陪在他们身边,他们也不一定记得这事儿。”
他时常嘴里念叨着“八郎说”之类的话,却一点不叫人反感。
王弗只觉得正因有苏辙在,所以苏轼才能如此体贴,当即是笑着没有接话。
苏轼本就是个外向的,一路上与王弗是什么话都说,一会道:“原先刚到凤翔府任职时我还颇为不习惯,没想到住了几年,到了要离开的时候竟如此舍不得,也不知道何时还能再回来看看。”
他一会道:“说起来都怪我没本事,在汴京也没能置办一个院子,虽说汴京那院子是八郎的,但你也莫要担心,八郎与八弟妹都是好相与的,如今我已是从五品的官儿,以后前途不可限量,到时候给你们几个买个大大的院子。”
他一会又说:“幸好今年雪落得不大,若换成了往年,咱们要晚上十天半个月才能到汴京不说,雪路更是难走得很。”
苏轼就这样絮絮叨叨与王弗说着闲话。
一路上,谁都没觉得时间难熬。
在腊八前几日,苏轼就到了汴京。
一心归家的他压根没注意到了旁边院子的变化,径直去给苏洵与程氏请安。
程氏握着王弗的手,看着刚出生的小孙女,看着养的胖嘟嘟,已会开口喊“娘娘”的苏迈,笑的眼泪都出来了:“从今往后啊,我们才算是一家团聚,真好!”
她抱起苏迈来,亲昵到:“迈哥儿,你还记得娘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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