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冤种弟弟,在线捞兄—— by阿洙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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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法一事,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赞成的。”
说着,他更是坚定道:“子由,若你真的要与王安石为伍,那我们只能站在对立面了。”
苏辙没有接话。
因为他知道,他没有办法说服欧阳修。
而欧阳修更没有办法说服他。
如今的大宋虽看似繁荣昌盛,却是危机重重,更不必不久的将来很快会被攻打,灭亡,若再不变法,就真的晚了。
欧阳修转身就走。
一旁的苏轼见状,不免着急道:“八郎,你这是做什么?”
“王安石并非善类,等他回来汴京,将汴京,将整个朝廷搅的天翻地覆,你后悔都来不及!”
“六哥,从小到大,你何曾见我后悔过?”苏辙面上一贯没有多少表情,但今日面上却能窥见几分忧色:“不,应该说从小到大哪件事我没有深思熟虑认真想过?”
“六哥,我知道你一直也是反对变法的,会不会到了那一日……你我兄弟二人也会站在对立面?”
官场如战场。
虽不见硝烟,却也手段不断。

第88章
“当然不会。”苏轼陡然扬声, 下意识扶住苏辙的肩膀,一字一顿道:“你我二人是一起长大的亲兄弟,就算政见不合, 你我二人哪里会站在对立面?”
“公是公, 私是私,朝堂之上,你有你的政见, 我有我的政见, 不必奢求求同存异。”
“可到了私下,到了家中,我们却仍是关系最好的兄弟啊!”
苏辙面上这才有了几分笑意:“那我就放心了。”
他想, 有朝一日苏轼也好,还是欧阳修等人也好,都会明白他的苦心的。
官家召王安石回宫的圣旨就已颁布,这一次王安石官至副宰相, 身份地位仅次于欧阳修。
所有人都知道,王安石这次回朝是来势汹汹。
就连张方平都写信给了苏辙, 更是委托女婿王巩劝说苏辙一番,要苏辙莫要“一错再错”。
岳丈有事委托, 王巩免不得走一趟。
两人依旧聚于杏花楼。
说起这件事时,王巩是连连叹气:“……虽说岳丈眼里一向容不得沙子,但我却很少见他有这般言辞激进的时候, 想必是觉得你走了歪路,迫不及待要我将你拉回正途吧。”
“若换成了旁人, 我听岳丈这样说, 定是要劝上一劝的。”
“可这人是你,我却不知如何劝了。”
“你向来聪明, 做事沉稳,当日赵允熙以为这太子之位自己是势在必得,谁知到手的鸭子却飞走了,从前他有多风光,如今就有多落魄,时常出入寺庙,只怕祈求佛祖保佑苗才人这一胎生下个公主。”
他面上浮现几分讥诮之色来,道:“只是赵允熙没想过,就算苗才人这一胎生下个公主,可还有别的妃嫔在了。”
“只要官家身子康健,苗才人这一胎是男是女倒是无所谓。”
苏辙点头附和:“你说的极在理。”
说着,他道:“我已回信于张方平张大人,还望你也多劝劝他。”
变法一事,他已是势在必行。
不过如今王安石尚未归来,他觉得变法一事倒不是那么着急,如今最着急的是解决蝗灾一事。
官家已将这件事全权委托给了苏辙。
苏辙翻阅书本无数,却是越看越头疼,书中无非提到用药或焚烧。
但对他来说,这两个办法皆不可行。
用药需要成本,去年老百姓们历经旱灾,本就手头不宽裕,哪里还有多余的银钱去买药?更别说如今蝗虫数量庞大,用药乃杯水车薪。
焚烧则更不行,蝗虫能飞会跳的,到时候可别蝗虫没消灭,将庄稼都烧死了。
苏辙绞尽脑汁,不过两三日就想出一个绝佳的法子。
那就是吃。
就是吃蝗虫。
蝗虫与蚂蚱有几分相似,但比蚂蚱更大,肉更多,想必吃起来味道更佳。
北宋百姓懂吃且会吃,他想,就算短时间内老百姓对蝗虫这种东西是避之不及,但若众人见这东西好吃,定会趋之若鹜。
毕竟后世很多害虫可都被吃绝种了。
所以当天中午,苏家的饭桌上就多了一道新菜。
最为贪吃的苏轼一眼就看到了,还未等苏洵与程氏上桌,就已拿起一个喂到嘴里。
炸过的蝗虫又酥又脆,一口下去是嘎嘣嘎嘣脆,上头撒了香料,惹得苏辙是连连点头:“好吃!八郎,这又是你捣鼓出来的什么新东西吗?从前怎么没吃过?”
苏辙并不着急与他说这是什么东西,只道:“六哥,当真好吃吗?”
“自是千真万确,难道我还会骗你不成?”说话间,苏轼又拿了一只蝗虫喂到嘴里,更是回味道:“有点像炸小鱼儿的味道,却比炸小鱼儿更好吃,炸小鱼儿是外头酥,里头嫩,但这东西却是外酥内酥,且不油腻,若叫我敞开肚子吃,这一盘都不够我一个人吃的。”
他说话间,苏洵与程氏已经到场。
在苏辙的邀请下,大家都尝了尝这道炸蝗虫。
苏洵也好,还是程氏等人女眷也好,都对这道菜赞不绝口。
到了最后,苏轼更是好奇道:“八郎,你就别卖关子了,这到底是什么菜?”
“这道菜难得吗?若是不难得,以后咱们天天吃!”
别说他们喜欢,就连尚不满两岁的苏迈都捧着小碟子,吃的津津有味。
苏辙道:“这道菜不仅不难得,甚至随处可见,这是蝗虫炸过之后……”
他这话还没说完,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
特别是苏轼。
他正夹着炸蝗虫往嘴里喂,如今是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他想了又想,到底还是将东西塞到了嘴里,嘀咕道:“炸蝗虫?可真够恶心的,也不知道有毒没毒,不过吃了有事儿也不要紧,反正我都吃了那样多,也不在乎再多吃些!”
苏辙:……
他这哥哥是真·吃货。
程氏却嫌恶心,说什么都不肯再动筷子,皱眉道:“八郎,这东西能吃吗?”
“娘,方才您不是挺爱吃的吗?”苏辙也动起筷子来,直道:“我觉得这东西挺好吃的,这两年灾害不断,老百姓们食不果腹,若知晓这东西能吃,肯定会一股脑蜂拥捉蝗虫的,到时候,蝗虫被消灭也是指日可待。”
毕竟北宋人口可不少,足足有两亿了。
程氏是欲言又止。
一开始,她是说什么都不肯再朝这道菜伸筷子。
可随着她见到苏辙,苏轼与苏迈等人吃的津津有味,虽觉得有些恶心,但也偶尔尝上一尝。
紧接着,苏家饭桌每日都有这道菜,她吃着吃着,似乎就吃习惯了。
与此同时,杏花楼也推出了这道菜,名叫“金玉满堂”。
杏花楼如今可谓是大宋最出名的酒楼,再加上苏辙有意推广这道菜,一开始故意造势,在杏花楼门口张贴告示,说谁若是能猜出这道菜是什么东西,则免单。
这等福利,杏花楼可是前所未有。
一时间,众人纷纷去凑热闹。
不过两三日的时间,就有人猜出这道菜是炸蝗虫,不少达官贵人自恃身份尊贵,不肯再点这道菜。
但杏花楼又故意放出消息,说每日这道菜数量有限,先到先得。
很快,汴京便以吃炸蝗虫为时兴。
蝗虫数量虽多,但却经不住数亿老百姓这样个吃法,不到半个月的时间,蝗虫的数量就少了一大半。
又过了大半个月,北宋境内竟找不到蝗虫。
蝗虫似成了传说一般。
苏轼每日用饭之前都是翘首企盼,看到桌上有炸蝗虫这道菜就欢天喜地,若是没看到,就长吁短叹,直说这道菜已是他最喜欢的一道菜了。
苏辙笑道:“六哥你这话说的不对,最起码在吃食方面,你还是很博爱的,之所以这样爱吃这道菜,是因为最喜欢它时它突然没有了,以至于你心心念念。”
“若真的每顿饭都有这道菜,我看你不见得爱吃。”
说着,他更是劝道:“等吧,等到明年兴许就有得吃了。”
“呵,八郎,你可别骗我!”苏轼吃不上炸蝗虫,只能就着扎小鱼儿过过瘾,直道:“就如今这架势,大家看到蝗虫像疯了似的,谁都想将它们捉回家炸上一盘,就算明年我们能吃上这道菜,只怕次数也是屈指可数。”
他想了想,认真道:“明年夏日咱们先下手为强,多去城郊转一转,兴许能发现很多蝗虫。”
别说他了。
就连宫中的官家都还觉得这道炸蝗虫不错。
官家乃天子,虽吃到这道菜的时间晚,却也偶尔能用的,时不时将苏辙留在宫中用饭,直到:“……想当初欧阳大人等人想尽了无数法子,唯独没想到过这个法子。”
“当初人人都嫌弃蝗虫多,如今却嫌弃蝗虫太少。”
“朕真是万万没想到啊!”
他是心情大好。
他可是听苏辙说过的,比起野菜来,蝗虫还是很有营养的。
苏辙笑到:“万物皆可食,若来日再闹蝗灾,老百姓们就不必怕了。”
官家颔首称是。
没过几日,王安石就已返回汴京。
王安石来汴京的第一件事,就是前来杏花楼用饭,二话不说,开口就道:“上一盘‘金玉满堂’。”
他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有他的变法大计。
所以等着他发现这道菜是难得美味时,酒楼饭馆已没了这道菜,他想着汴京的杏花楼总该有吧。
谁知厮儿却道:“您来迟了,我们这儿早就没有这道菜了,您不如用用别的……”
王安石大失所望。
他想了想,则起身去了苏家。
王安石身边的随从刚说明来意,就被人请了进去。
谁知刚走到一半,他迎面就碰上了正欲出门的苏轼,苏轼虽与王安石没打过几次照面,但对这人是印象深刻,也是认识王安石的。
当即,苏轼就冷哼一声,看都不看王安石一眼,径直走了过去。
王安石却扬声喊住了他:“子瞻,你这是做什么去的?”
“我听子由说过,你很懂吃,我想要问问你,如今哪里还能吃到炸蝗虫这道菜?”
苏轼一愣,继而道:“王大人今日来找八郎,难道就是为了这事儿?”

王安石反问道:“不然呢?”
他虽一心只有变法, 却也不会着急到刚回汴京就来找苏辙说这件事。
更何况,他并不知道如今他的变法之策苏辙到底是支持还是反对,可不敢贸贸然将自己的计划告诉苏辙。
苏轼:“哦。”
两人是相对无言。
王安石笑道:“你该不会以为我是来找子由说起变法一事的吧?如今这件事且不着急的, 以后慢慢来就是了!”
有道是宰相肚里能撑船, 但他却不是个肚量大的,谁对他好,他记着, 谁若是对他不好, 他一样也记得。
他记得清楚,当日欧阳修率文武百官反对变法,其中就有苏轼:“我比苏大人略年长几岁, 看在子由的面子上,有些话就先提醒你一二,变法一事我是势在必行,谁来了都不管用, 劝你三思而后行。”
他在苏轼面上瞧见了几分怒色,却丝毫不在意, 直道:“你是子由的兄长,我可不想因为你, 影响到我和子由的关系。”
这话说完,他转身就走了。
他身后的苏轼气的够呛,指着他道:“招财你看, 你看他这人……官家怎么会重用这样的人?朝廷是无人可用了吗?”
招财低声道:“少爷,这位王大人为人处世暂且不评, 但我却听人说起过的, 说他很是厉害,想必定有他的过人之处。”
王安石前去苏辙书房时, 苏辙正在看书。
瞧见客人来了,他站起身道:“王大人。”
从前王安石是白身时,他管王安石叫王相公。
如今王安石是官身,他管王安石叫王大人。
他的态度很是明显,不愿与王安石有过多来往,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王安石挥挥手道:“不必这样客气,我都与你说了多少次了,管我叫介甫就行了。”
说着,他更是道:“对了,子由,炸蝗虫你们府上可还有?”
“我方才去了杏花楼一趟,杏花楼也没有这道菜了。”
“王大人来迟了。”苏辙笑道:“我们府上也没这道菜……我差人去杏花楼说一声吧,若杏花楼得了蝗虫,就给您将这道菜留着。”
王安石想了想,还是道:“算了,不必麻烦,不过一道菜而已。”
“我是朝廷命官,哪里能做出与老百姓抢吃食的事情来?”
接着,他便道出自己一路上的见闻,说他从老家一路走来,不知道多少老百姓都夸赞起杏花楼来,说众人能品尝到如此美食,皆是归功于杏花楼。
苏辙耐着性子听着,时不时附和两句。
王安石是个大忙人,略说几句话,表达了自己这些日子对苏辙的感谢之情后就走了。
王安石前脚刚走,后脚苏轼就就来了:“八郎,王安石找你当真只是为了炸蝗虫?”
正好好看书的苏辙又被人打断,索性放下书本道:“不然呢?六哥觉得他是为了变法一事来的?”
苏轼点了点头。
苏辙知道在不久的将来,苏轼会将王安石狠狠得罪一番,如今也有心为他多说道说道王安石这人:“六哥,你想错了。”
“你也好,还是欧阳大人等人也好,觉得我与王安石交好,帮助他,就是支持变法吗?不是的,我只是觉得他是个很了不起的人才,不是我们反对他变法,他就会停止的。”
“当初王安石变法时,我就与他说过我的态度,我并不赞成。”
“王安石也知道其实我与他性情相同,决定的事情不会轻易改变主意,如今他知晓我在官家跟前的分量,又怎会轻易将变法一事告诉我?万一我使坏怎么办?”
苏轼若有所思点了点头:“这样是最好不过了,我巴不得他与你划清界限,他还未入朝,就已树敌无数,我怕他牵连到你。”
苏辙心里一暖,道:“六哥,你放心,我自己会小心的。”
“倒是你,如今朝中即将有一场轩然大波,你一定要小心,特别是王安石,少招惹他。”
一开始苏轼并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但他很快就见识到苏辙的话并没有错,王安石刚回汴京并没有忙着休养生息,而是忙着对付起巨鹿郡公与灵寿县主,还是一点都不避讳的那种。
甚至他还在公开场合说什么虽说当初他遇刺一事是濮安懿王所为,但濮安懿王已经入狱,父债子偿,他不找巨鹿郡公等人报仇找谁报仇?
可怜灵寿县主谋划了一通,报仇一事刚刚开始,就被王安石捅到了官家跟前。
王安石做什么事情都非常认真,就连告状一事也不是闹着玩的,人证物证皆呈现于官家跟前,说濮安懿王府一家有谋反之心。
官家免不得惩治他们一番。
可怜巨鹿郡公听闻苏辙上次那番话后一直没什么动作,却被灵寿县主牵连,一家子被贬为庶人,发配边疆去了。
忙完这件事。
王安石就入朝当他的副宰相去了。
他对变法的坚持是多年如一日,刚回汴京就与官家说起他的变法之策来。
这次他呈上去的折子比当初足足厚上一倍,从方方面面囊括了变法,从富国、强兵、选才等各个方面下手,确保无一遗漏。
到了最后,他更是跪地道:“……臣这些日子好好想了一番,觉得先前苏辙苏大人的话说的很对,当日臣的变法之策并不适合推行。”
“但这些日子,臣四处走访,更是询问过许多老百姓的意见,所以又重新研究出变法之策,还望官家三思。”
近来身子好转不少的官家也察觉出朝廷问题很多,再见王安石字字句句言之有理,便道:“这件事你就着手安排好了。”
末了,官家更是道:“若有什么拿不准的事,就与苏大人多商议一二吧,他也是个聪明人。”
王安石连声应是。
很快,王安石就推出了青苗法,募役法,农田水利法,保甲法等十多项变法之策。
满朝哗然。
反应最大的是欧阳修,范镇这些老臣,用他们的话来说,变法是完全不可行的,就拿青苗法来说,朝廷向需要的百姓提供低息贷款,出发点虽是好的,可若是老百姓还不上钱怎么办?若是借钱的老百姓突然暴毙身亡又怎么办?若是有官员与老百姓狼狈为奸,坑骗朝廷的银子又怎么办?一个个问题根本不像王安石说的那样简单。
还有保甲法,朝廷把老百姓编为保甲,互相监督,虽说是为了基层的治安,但给不给这些老百姓工钱了?若是给工钱,给多少才算合适?若有人占了名额不做事怎么办?若是不给工钱,那让老百姓们白白浪费劳动力,老百姓能愿意吗?
几乎每一条变法之策欧阳修等人都能找出弊端来。
欧阳修再次率领朝中文武百官上书,恳请官家三思。
可惜这次官家似乎站在了王安石这边。
年迈的欧阳修便带着文武百官跪在城门,请官家三思。
秋雨萧瑟,淅淅沥沥的雨水打湿了欧阳修等人的衣裳,头发,欧阳修,范镇这些老臣们一开始身姿跪的笔挺,可随着时间的推移,一个个的身子就矮了下去,可见是身子有些受不住了。
内侍不知道第几次出去劝他们离去,但欧阳修却跪地道:“官家一日不改变心意,我们就一直长跪不起。”
内侍微微叹了口气:“欧阳大人,您说你们这又是何必呢?官家的脾气您应该比谁都清楚,这件事,官家是心意已决……”
欧阳修没有接话。
他的眼神看向前方,用沉默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内侍没办法,只能折身回去。
大殿内。
官家与苏辙相对而坐,虽说桌上摆着棋盘,但官家的眼神却时不时落于窗外,瞧见欧阳修等人这般坚决的样子,更是眉头微皱。
内侍一进来,便低声将方才之事都道了出来。
官家长叹一口气,看向苏辙道:“……这件事你是如何看的?”
“变法,难道真的不可行吗?”
别说官家看到这一幕觉得痛心,就连苏辙隔着雨帘,瞧见范镇的身躯摇摇欲坠都觉得有些不忍,直道:“官家,不管何朝何代想要推行变法都是建立在鲜血与泪水之上的,有人喜欢改变,可有人一心守旧,新与旧的对抗,本就是多年来无法改变的问题。”
“可朝中大臣反对的态度这样强烈,可见这变法之策多少是有点问题的。”
“微臣觉得,若能将这些问题解决,想必朝中反对之人就能少许多的。”
官家是知晓苏辙性子的,知道他这样说大概是心中已有了论断,正欲开口时,却听见外头传来一阵喧嚣,其中似有人高声喊道:“不好啦,不好啦,范大人晕倒了!”
苏辙跟在官家身后出去,果然见着范镇已晕倒在地。
可即便昏迷不醒,范镇却仍是眉头紧锁,迷迷糊糊道:“官家,变法不可行啊!”
“官家,三思啊!”
欧阳修从前曾是帝师,最擅洞察官家之心思,见官家如此,更率着大臣道:“还请官家三思啊!”

一个个大臣脸色坚决, 因跪地时长久了,面色有些苍白,却无一人没有说放弃。
苏辙看到这一幕都觉得动容。
北宋之所以繁荣昌盛, 正是有这样一帮忠臣爱国的大臣。
也是因为如此, 所以苏辙不忍放任多年后的大宋沦落至那般境地。
他的眼神落在人群中的苏轼面上。
苏轼也是其中一个。
似是察觉到有人看向自己,苏轼微微抬头,可在与苏辙四目相对时, 他又连忙低下头。
他可是记得苏辙说过的, 王安石这人肚量不大,不要轻易得罪王安石。
但他今日还是来了。
苏辙的眼神并没有落在苏轼身上太久,因为这时候官家是骑虎难下, 欧阳修已率着几十个大臣开始磕起头来,一声又一声道:“还请官家三思啊!”
“官家,变法不可行啊!”
官家说什么,欧阳修等人都不起来。
苏辙只觉得官家太过仁善了些, 不是说明君不好,而是当君王者该有魄力时就该拿出魄力, 虽说这群人中不乏不怕死之人,可若官家真的杀鸡儆猴, 最起码有一半的人都打起退堂鼓。
还是苏辙扬声吩咐道:“……先将范大人扶进去吧。”
说着,他环顾周遭一圈,声音愈大:“范镇范大人如今已经晕倒, 危在旦夕,难不成你们要眼睁睁见着他昏死过去?若范大人有个三长两短, 你们的良心过得去吗?”
他的话音落下, 才零星有几个人搀扶着范镇出来。
苏辙低声与官家道:“官家,走吧。”
官家便借着这个机会带着范镇重新回去了大殿。
苏辙刚进大殿, 扫眼看向窗外,果然见着方才那群人就有些躁动,一个个道:“官家向来仁善,如今范大人晕倒,官家仍是不为所动,难不成真是心意已决?”
“我看定是如此,若换成往日,官家早就松口了!”
“若是官家不答应,难不成我们真要这样跪下去不成?我倒是不怕死,却也要死得其所才行,就怕在这里跪死了,官家仍然不见回心转意,那就糟了啊!”
“是啊,我上有老下有小的……”
很快,这些官员就散去了小半,一个个临走之前不忘与欧阳修说一声。
欧阳修直道无妨。
这等事本就讲究个自愿,哪里能强迫?
苏辙这才收回眼神。
太医已到场,替范镇把脉后道:“还请官家放心,范大人并无大碍,不过是劳累且饥饿所致,待微臣给范大人施针后就能醒来。”
官家悬着的一颗心这才放了下来。
眼见着太医开始施针,苏辙便道:“还请官家离开片刻,以范大人的脾气……大概他醒来之后又不得消停。”
“你说的有道理。”官家点头称是,正欲离开时却道:“可若朕走了,岂不是范镇就要对你念叨一通?”
他可是见识过范镇那张嘴的,絮絮叨叨,没完没了。
苏辙笑道:“官家放心,微臣已有法子。”
官家这才放心。
一刻钟之后。
范镇就醒了过来。
桌上已为他准备好了餐食,内侍已为他换了干的衣裳,太医也喂他喝了药……所以醒来后的他除了饥饿难耐,仍是精神抖擞:“苏大人,官家呢?”
苏辙扫了他一眼,道:“范大人,您醒了?官家已经走了。”
“官家去哪里了?”范镇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样子,如今就要下床去找官家:“我,我要去见官家……”
苏辙扫了他一眼,道:“范大人,您觉得您若是官家,这时候会见您吗?”
范镇脚下的步子一顿。
苏辙又道:“我一直不明白你们到底是单纯反对变法?还是反对王安石王大人?变法虽不完善,但从长远看来,却是利国利民的好事……”
“苏大人,难道你已被王安石说服了?”范镇脸色很不好看,更是嘀咕道:“我是说官家怎会答应变法,原来是你与王安石狼狈为奸,哼,真是糊涂啊!”
苏辙却道:“我并不属于任何一派,我所想的只是老百姓。”
范镇看哪里听得进去这等话?
当即他对苏辙就是好一通斥责,说他身为天子近臣却是废不废,说他满口礼义道德,却根本没有将老百姓的安危放在心上……让苏辙再次见识到了范镇的口才与厉害。
苏辙原本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他觉得自己就算长了十张嘴,大概也说服不了此时的范镇。
索性就什么都不说了吧。
他突然想起不知在哪里看的一个故事,有人嫌屋子太暗,想要将屋顶掀了,这话一出,自是所有人反对,所以他便退而求其次说要开一扇窗户,这话一出,就无人反对……毕竟比起掀房顶,开窗户一事好接受许多。
苏辙觉得,先叫他们闹吧,等他们闹的闹不动了,自己再出场也不迟。
谁知这件事却比他想象中要复杂许多。
今日秋雨之下,好几个老臣都晕倒了,许多大臣也病了。
苏轼也是其中一个。
每天用饭时,苏轼咳的肺管子都要出来了,程氏与王弗见了不免心疼,程氏更是道:“六郎,朝中有这样多人,难不成缺了你一个就不行了?你都病成这个样子,不如告几天假吧?”
苏轼又是咳嗽道:“不行,如今朝中病着的人多,若人人都像我这样想,岂不是无人支持欧阳大人……”
这话还没说完,他就咳嗽的说不下去了。
苏辙像没听到这话似的,依旧该吃什么吃什么,该做什么做什么。
一开始他们兄弟两人就说好了,不要将朝堂之事带回家中。
苏轼虽想坚持,但没过两日却是病的下不了床,只能告假。
可即便如此,他也是一点没闲着,折子不断,更是进谏写道:“祖宗以来,治财用者不过三司。今陛下不以财用付三司,无故又创制置三司条例一司……”
他不光将这折子转交给官家,更是任由纳谏内容四处流传,大概意思就是三司条例司不过是个谋利机构,让百姓惊悚,让官吏惶恐,更直言王安石就是搅屎棍子。
苏辙:……
他觉得他这个六哥是怎么教都教不会,若王安石是搅屎棍子,那他们是什么?屎吗?
他一知道这事儿,当即就要去探望探望苏轼。
谁知他刚走到苏轼房门口,就被来福拦了下来。
来福硬着头皮道:“八少爷,少爷吩咐了,说如今他病的厉害,唯恐将病气过给你们,所以他养病的这段时间,谁都不能进去。”
“这几日就连吃食都由我送进去给他……”
“不让人进去?我看是不让我进去吧?”苏辙冷哼一声,二话不说就将门推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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