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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冰船—— by是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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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过后纷纷酒醒,包括被打得一身伤的刘一舟,饭桌上的五个人都各有心事。
刘一舟本就是在北京混不下去了才回到柳城,最大的指望便是投奔宗遇,结果闹得这么难看,呆坐在璞宴的套房里满心迷惘,不知去往何处,甚至有心从楼上向下一跳落个干净,可酒店都是封闭窗,跳楼自杀这条路算是堵死了。
林凛忘不了昨夜那个不明不白的吻,分不清该怪自己还是怪宗遇,昨夜的她感性,昨夜的宗遇则有些脆弱,她上楼前与他最后隔着车窗相望的那一眼,宗遇的眼中有许多情绪,她回避去细细分辨其中都有哪些,躺在床上迟迟不起,逼迫自己回想高中时的宗遇,给他安编排出十几号的前女友,数不过来,一定数不过来。
宗遇大清早就去了酒店,没什么大事,小事也无需他处理,他还是楼上楼下逛了个遍,吹毛求疵地提出要求,搞得经理和领班等人心惶惶,他又觉得烦躁,像是昨夜的头疼还没消退,殃及池鱼绝非他的本意,干脆去找宗俊霞,陪着宗俊霞去见客户,平日里最讨厌的应酬成了短暂麻痹自己的方式。
宋慈什么都不记得,就是浑身没劲儿,醉酒的作呕感仍在作祟,鲤鱼打挺都做不到了,像一缕游魂回荡在别墅中,眼袋发青,很快决定去祸害厨房,在不把厨房炸掉的前提下给自己做一锅皮蛋瘦肉粥,算了,放点儿玉米碴得了,没有皮蛋,也不知道瘦肉在哪儿,对付吃上一口。
最平静的是余泽。他深知白酒和啤酒混着喝的坏处,整晚只喝啤酒,上了一次洗手间,回家也没吐,甚至和往常一样准时上床睡觉,早晨八点半抵达宠物医院上班,不算神清气爽,上班哪有神清气爽的,他每天都带薪打哈欠,抓紧一切空档补觉。今天有了些新乐子,倒是可以少睡一会儿。
于是宋慈对着一碗长得像宝宝辅食的粘稠物艰难下口时,收到了备注为“宠物医院余泽”的余泽医生的微信。
余泽:?
宋慈:??
余泽:。
宋慈:???
俩人驴唇不对马嘴地对了两句暗号,宋慈刚撂下手机,口吐脏话“傻逼”。微信连着响了无数声,响得太快,数不过来。她又骂骂咧咧地拿起来看,脑袋里立马炸开花了,一瞬间下定决心再也不喝酒了。
他发过来九条长短不一的视频,画面黑黢黢的,偶尔露出她贴在镜头前的大脸,还呲个牙笑,丑陋至极。不仅如此,魔音贯耳,吓得她赶紧把音量调到了零,根本没有看完所有视频的勇气。
克制地评价自己的歌声,宋慈认为,她有那么点儿五音不全,早些年流行唱歌的APP,她洋洋自得地录了好几首歌,还发给林凛听,问林凛那一条条小横线是什么意思,林凛告诉她,是她五音不全的意思,整首歌她一条线都没碰上,全部完美错过。
今时今日,宋慈对自己的歌声有了新的认知,可能五音不全稍稍严重了那么一点儿,但她胜在唱得很有自信啊。
余泽见她迟迟不回话,又欠揍地发来消息。
余泽:陶醉自己的歌声呢?看几遍了?
宋慈:……删了。
余泽:没门。
宋慈:你侵犯我肖像权了,现在还要勒索是吧?
余泽:你报警吧。
宋慈还真思考了下可行性,一想到警察要再欣赏一遍她的歌声,太恐怖了,还是有点良心吧,别祸害人了。
余泽:因为你唱得太动人了,我还给代驾发了五十块钱红包,精神损失费。
宋慈在手机面前恨得牙痒痒,极不情愿地给他转账了一百块钱。
宋慈:我给你报销,另外五十给你的,你饶了我行不行?赶紧删了。
余泽:昨儿说什么还记得不?
宋慈:不记得,我喝完酒不记事,我说啥了啊?
余泽:你想起来我就删。
宋慈:你杀了我吧,你给我个痛快,我想不起来啊!!!
余泽:杀人犯法。
宋慈:我现在就出门儿给你买洋娃娃,你喜欢什么样的?棉布的那种还是芭比娃娃?芭比娃娃衣服多,我给你买个带衣柜和家具的,还能给它扎头发,弄发型,可好玩儿了。
很快她又发过来网上找的图片,各种各样的芭比娃娃,身材魔鬼,面容精致,余泽眼皮直跳,一把摘了眼镜甩到桌上,给她回过去条语音:“谁告诉你我喜欢玩儿洋娃娃?我再给你解释一遍,当时我拿洋娃娃是因为你们女孩儿玩儿的洋娃娃干净,奥特曼和小汽车上面都挂着口水鼻涕,我从小有洁癖不行?”
宋慈听完也愣了,回问道:“啊?所以你不是Gay啊?”
余泽坐在诊室里都气笑了,本不想骂脏话,实在是忍不住:“你他妈才是Gay。”
宋慈把那条两秒的语音听了好几遍,也笑了,回道:“诶?你别说,你这骂人的小动静还挺好听,不然你多骂我几句,然后咱们把视频删了,咱俩就是哥们儿。”
“谁跟你是哥们儿?你跟你哥们那样……”
他话没说完,语音就发过来了,也没再说别的,不知道是不是突然去忙了。宋慈又反复听了十几遍,越听越觉得不对,心跳扑通扑通的,也不知道是昨夜醉酒的缘故还是什么,她怎么觉得他后半句话说得有点儿娇羞呢?她对他干什么了?她一个母胎单身的人,可以说二十六年来洁身自好,虽然喝多了爱耍酒疯,但也不干酒后乱性的事儿啊。
宋慈:我对你哪样了?你把话说清楚。
宋慈:你神经病吧?炸我呢?我肯定什么都没干,我喝多了就是爱唱歌。
宋慈:你说话啊!出来对线,别装死。
宋慈:赶紧把视频删了,告诉你,姑奶奶也不是吃素的,砸了你医院信不信?
宋慈:?????
宋慈憋了一肚子的火,硬往下咽那碗煮糊的粥,吃得冲进洗手间直呕,擦干眼泪楼上楼下地找富贵儿,总算把猫薅到怀里,自言自语道:“贵儿啊,姐要带你转院,咱离那个神经病远点儿……”
富贵儿闻言屁股一抬,跑了,看起来她更像自己口中的神经病,宋慈正觉受伤之际,手机总算响了,她赶紧拿起来看,果然是余泽的回复。
余泽:刚看了个急诊。
余泽:明天早晨八点半来医院,给我带杯咖啡,热的。
余泽:当面跟你说。
宋慈:你滚,狗才去,不砸你医院不错了。
余泽:五杯。
宋慈:你牛肚子啊?喝五杯。
余泽:上午五个人当班。
宋慈:这多不好呀,我去给你送咖啡,大家误会了怎么办呢?对你的声誉不好,我倒是无所谓,只是心疼哥哥……
宋慈:而且我社恐,我不能出门见人的。
余泽:我还有视频,忙去了。
宋慈:哥,你是我亲哥!
宋慈:呵呵,我管你有没有视频,你发出去好了,你路上遇到个人就给他看,谁知道是我?还想威胁我。
宋慈:我去了你真的会删视频么?你喜欢喝美式还是拿铁呀?拿铁的话,需要换燕麦奶吗?余医生?在吗?
余泽自然没再回复,宋慈气得原地直跺脚,骂了无数遍“大水泽”,想着去宠物医院把他上幼儿园大班还尿床的事儿传出去,又打算印个锦旗或者横幅……
林凛在中午的时候收到宗遇的消息。当时她正在小区门口,买了个正宗东北Brunch——街边卷饼,打算随便逛一逛,搜寻下正在出租的店面。
其实她一直在犹豫,昨晚宗遇发来的消息她当然看到了,“好不好”的问题她一直没有回答,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结果宗遇就像没说过那些话一样,昨夜发生的事也失忆了,忽然给她发过来几条消息。
第一条是好几个地址,瞧着位置都是街边的门店,其中还有长春路的。接着又甩过来一个微信名片,告诉她是个中介,几家门店他都去踩过点,先帮她刷掉了一些不好的,剩下的这几个她看上哪个就定下,绝对靠谱。
他像是知道她会拒绝他的好意,最后发过来一条很长的语音解释。
“这个中介你放心,他不敢坑你,我给他介绍过不少生意,人也老实机灵。你不信可以问他,朋友要开店什么的,我都帮忙,余泽的医院都是我给找的地儿。我想着你可能打算自己上街去找,毕竟找中介还得付中介费,我跟他打过招呼,不收你中介费,你别有啥负担,他欠我人情儿,前阵子他妈住院没床位,我给整的,一直说要还我,我没工夫跟他吃饭,你就当顺道帮我个忙,我也没啥损失,对吧?就别跟我客气了。”说到这儿他明显顿了两秒,语音时间都快到60秒了,他赶忙又加上几个字,语气有些不耐烦,“嗯,都是朋友。”
即便他说这么多,林凛对着手机发了许久的呆,还是没有加那个中介的微信,她还没亲自去看,像是不愿意就这么偷懒地接受宗遇的帮助。
走在长春路的街头,林凛记性不差,宗遇发来的那些地址虽然只是草草看了两眼,长春路的一家却不能忘。林凛看着墙上的门牌号,停在那天宗遇给她送钱的秋桐咖啡门口,有些愣神,旋即拿出手机确定,就是秋桐咖啡的店面,可门外根本没贴出租或者出兑的标识。
手机停留在和宗遇的聊天框,他突然又来了消息,界面已经都是他说的话了,林凛始终没做回复,有些不礼貌。
Z:你也不用躲着我了,我跟我妈要去哈尔滨几天,不定什么时候回来。
Z:别偷摸想我啊。
林凛看出他下面加上的那句是在故作轻松地和她打趣,很快打了几个字回复过去。
Lynn:一路顺风。
Z:半路掉坑?
Lynn:无聊。
她刚把聊天框关掉,就发现有人加她好友,点开一看,忍不住笑了出来,那笑容里有无奈,眼神中则是纠结,心莫名地向下坠,明明刚确定一段时间内能够避免见到宗遇,却很快开始思念似的,他在编织个巨大的网,一点点将她笼络,让她在这段时间里无法将他抛诸脑后,或许这就是他生涩又直白的追求方式。
他知道她素来高傲,喜欢端着,所以现在,那个中介主动来加她了,验证消息写得极尽虔诚,甚至看得她臊得慌。
那头宗遇正坐在车里,他已经等了宗俊霞快半个点儿了,人不知道在磨蹭什么,迟迟不出来。他无暇去催,对着手机发呆,盯着屏幕上没有发送的三个字——“我想你”。
犹豫再三,宗遇用力按了删除,微信许多亮着红点儿的消息看不过来,他划拉半天才找到那个中介,客气地给人发语音:“我把她微信发给你,你主动加她一下,不瞒你说,人不乐意让我插手,你就当卖我个面子,加她的时候说点儿好话,态度放低点儿,哄着她,反正有我兜底,有事随时找我。”
那中介也是个人精,很快给他发过来个截图,发送好友申请的界面,验证消息写着:林凛小姐,恳请您通过我的申请,众多优质房源等待您过目,求您了,提前祝您日进斗金。
宗遇这才放心,又特地发语音道谢:“谢了,太感谢了,这是我祖宗,麻烦你多照应。”
对方回道:“哎呀,遇哥,客气。”心里则想着,怕媳妇正常,怕得叫祖宗的倒是少,真有情趣。

第25章
东北人爱开车,或者说最习惯用的交通工具就是车,读大学和工作后,林凛认识了不少其他地方的人,发现人家就知道利用别的交通工具,高铁、飞机,甚至是客轮,东北人总能一脚油门就过去了。
但凡家里有辆车的,第一次去大学报道,甭论多远,总是父母开车送。高中有个同学考上福建的大学,一家三口提前了十几天出门,一则为了去南方玩玩,二则留出开车和休息的时间。所以林凛下意识地认为,宗遇肯定是开车过去,很快想起来,万一他是坐飞机呢,说一路顺风似乎不太恰当。
说到不爱开车的人,她能想起很多,其中不乏两任前男友,譬如蒋佑文,他逃避开车的借口那样多,拒绝去接林凛的次数也是那样多,她并非矫情得非要折腾男友,只是觉得他但凡表现出那么一点儿愿意绕路接她的意愿,作为女朋友自然也会体谅,可惜他一次都没有,总是在抱怨堵车有多烦、有多累。
从小到大不管去哪儿,林忠一定要开车送她,她家不算大富大贵,但也是被父母娇养长大的,这种落差多少加速了她抽身的决意。
林凛并非怀念起蒋佑文,不合适的恋人以分手结束再正常不过,她只是想起宗遇去北京接她,心中的滋味有点奇怪得难以言喻,虽然他在林忠面前谦虚地说她开了不少车程,其实不过两个小时,甚至不知道他吃药的副作用到底真的消散没有,如今回想起来竟然有些后怕……
想着想着,林凛忽觉不对,无声告诉自己,管他开车还是坐飞机,和她一毛钱关系都没有,她要是再想起他,怕是他的奸计真的要得逞了。
但宗遇确实是开车去的。不如去北京那么远,一个下午也就到了,宗俊霞是不可能替他开车的,甚至对宗遇车里放的歌单百般挑刺,非要他换成八九十年代的经典老歌,粤语的也也行,宗俊霞结婚前就曾独自勇闯广州,粤语说得不行,歌倒是会唱不少,酒局应酬上难免要整个节目。
宗遇都快烦死她了,教她怎么在音乐APP上找歌单,随口抱怨了句:“跟你坐一个车真没意思。”
“那把你妈扔高速上得了,你自己去,我腿着儿回家。”
“说这些没用的。”宗遇不耐烦地接道。
宗俊霞最会察言观色,眼珠子一转,嗤笑道:“你一整这德行,就是心里有事儿,你感情上不得志,拿你妈撒气,真是个大孝子啊。”
“我怎么就拿你撒气了,我敢吗?一天天的,净给人当狗了。”
“你这么大的狗,难驯,一般人不乐意养,流浪的命儿。”
这话无意戳中了宗遇,张开嘴什么都没说,又闭上了。
天黑前到哈尔滨入住了酒店,此番他们母子俩倒真是为正事儿来的,无关生意,宗俊霞进房间不到十分钟,这下倒是手脚麻利了,猛敲宗遇房间的门,他昨夜失眠,总共没睡几个小时,和衣躺床上刚眯上眼就被吵醒,不耐烦地开门问宗俊霞干啥。
他就知道肯定是见她哈尔滨的朋友,个顶个的能喝酒,乌烟瘴气的,宗俊霞问他去不去,他自然拒绝:“不去,我被灌醉了谁把你抬回来啊?带点儿脑子,快喝多了打电话叫我,地址提前发我。”
“我大儿子就是靠谱儿,那妈走了啊。”
“有人接你没啊?没有我送你。”
“有,你妈啥排面?能没人接吗,开的车档次不够我都不上,搁酒店门口等着呢。”
“别废话了,你赶紧去吧,少喝点儿。”
房间恢复安静,宗遇躺床上又瞬间没了困意,本就因为感情上的事儿心烦,让他形容有点粗俗,他觉得对林凛那种无力的感觉可能像ED,也就是俗称的阳痿,他还正值壮年,身体功能也健全,就体会到了这种感觉,太崩溃了。
同时他又有点儿心疼宗俊霞,年轻时吃了不少的苦,总算遇上个有钱的陆庆德,又是个靠不住的,钱也守不住,虽说这几年房地产不景气,但陆庆德是自己把自己作死的,怨不得世道。人不在了之后,宗俊霞彻底撑起了家,这两年他收了玩心,开始正经做事,帮了宗俊霞不少,但自认做得有限,饭局他是真讨厌,以前混日子玩儿也挺爱喝酒的,酒量随宗俊霞,绝对不差,可现在一听有局他就烦。
虽然嘴上和宗俊霞不说软话,他也心知肚明,必要的饭局是用来巩固朋友的手段,人喝了酒都感性,话就好说了不少,这对于宗俊霞来说就是打游戏的一个任务,完成了就行。
他已经打算出门了,去帮宗俊霞挡酒,能喝多少是多少,虽然因为他是宗俊霞的儿子,宗俊霞那些老朋友总爱灌他。
临出门前,他还是没忍住,给林凛打了个语音。
林凛一看是宗遇的来电都愣了,心想这个人真是一点儿也沉不住气,中午言之凿凿地表示自己要在她面前消失一阵子,这才几个小时过去,又来撩闲。
铃声都快结束了,她才接通,没说话。宗遇难以置信地看了两眼手机屏幕,确定她接了,有点儿窃喜,但一下子又不知道从何开口,毕竟他有些笃定地认为她不会接。
沉默了半分钟,宗遇才说话,声音有些低哑:“忙着呢?”
林凛心想她一个无业游民忙什么,敷衍地“嗯”了一声。
“下午看房子了吗?”
“没有。”她的回应有些冷淡。
“就这么不乐意让我帮忙,朋友的关系都不行。”他忽然也有点儿泄气,莫名觉得疲累,像是真ED了。
“不是。”林凛无奈地解释,语气里还有强撑着的高傲,宗遇听声音都能想象得到她端着的样子,“明天去。”
他就笑了,又赶紧收敛,生怕让她下不来台:“好,放心了。”
他这话接得有些死,他们之间一直是他主动,林凛就不知道该往下说什么,也并不擅长。幸亏他很快就把话接上了:“我到酒店了,正打算出门去找我妈,她饭局多,又要喝酒,有点儿烦,我怎么这么不想去呢?”
林凛一下子有点不知所措,心想他这是在跟她撒娇吗?真受不了。又想起他总是说他妈,从未提过他爸,妻子去赴饭局,丈夫比儿子更应该帮衬,于是她便问:“你爸呢?”
“来哈尔滨就是看我爸的。”
“你爸不是在柳城?”高中时人尽皆知,宗遇的爸爸是搞房地产的,肯定应该在柳城。
宗遇顿了几秒,语气又有些萧瑟,低声说:“不在了。”
林凛感觉到他心情不太好,听得满头雾水,快速做头脑风暴,推测出来,他爸应该是去世了,可能是哈尔滨人,所以葬在老家,这几天估计是他爸的祭日,所以母子俩回去祭拜一下,这也是宗遇心情低落的原因。
她并不擅长安慰人,憋了半天吐出一句:“那个,你节哀啊……”
宗遇没忍住笑出了声,赶紧告诉她:“不是,他还没死,在这边坐牢,我和我妈过来探视的。”
“啊?”林凛也笑了,笑自己刚才一本正经地分析,听说他爸爸坐牢,她也不知道因为什么进去的,下意识想到的是,“你爸犯法了啊?那你以后生孩子,孩子不是不能考公了?”
宗遇觉得她可真有意思,心里那些无处排遣的情绪全没了,又开始调戏她:“你都想这么远了啊?别因为这个嫌弃我,我肯定好好赚钱,也不用让孩子非得考公吧……”
“我去你的,宗遇。”她还想着如何安慰他,他倒是先打趣她了。
“你别说,我还真挺怕你爸妈接受不了的。”
“我接受你了?你就开始考虑我爸妈。”
“是是是,你没有,咱慢慢来。”
她嘀咕着说:“谁跟你慢慢来。”
“你这意思是让我快点儿?那我半夜就回去……”
“你有病就去医院,挂了。”她生怕他说到做到,赶紧又补上一句,说出口感觉像在跟他调情似的,她绝无此意,“别回来,不想见到你。”
他怕她真挂了,赶紧制止:“等下,我还有话说。”
“说。”
“我可能想说点儿大逆不道的话,你乐意听一下吗?我就说说,你当耳旁风吹过去就行。”
“什么大逆不道……”
她本想说什么大逆不道的话,他难道要青天白日地跟她开黄腔,那他真是找死。宗遇像是只听到“什么”两个字,代表着她准许他说下去,他就说了,分外急切的,和她的话重叠在一起。
“我想你。让你不用想我,因为我想你就行了,明明才半天没见,想你想得难受,早知道临走前见你一面好了……”
林凛差点儿把手机丢出去,一瞬间就是脑子涨得发热,好不容易找到主心骨,语气生硬地回他:“你真是大逆不道,自己去领死谢罪吧。”
话音刚落,她就把语音挂断了。
宗遇对着手机痴笑,骚话说得分外熟练,又发过去条消息,才收起手机出门,找宗俊霞去。
Z:死之前能想你吗?
Lynn:滚。
当晚毫无例外的,又是他醉成一滩烂泥,宗俊霞清醒地叫代驾,甚至能给人家一个本地人指路。那代驾人长得瘦小了点儿,宗俊霞力气再大也拖不动他,又叫了个礼宾员过来帮忙,最后用行李车把他推上去的。
进了房间只剩母子俩,宗俊霞嫌他醉得丢人,虽然心里清楚他确实帮自己挡了不少酒,可她作为一个东北母亲,说不出什么温柔关切的话,杵在那儿瞪了他半天,还是踹了一脚:“德行!就这点儿量,不如我自己喝了!”
宗遇连着喝了两晚,今晚是真醉得彻底了,没到耍酒疯的程度,就瘫在沙发上装死,间或哼哼两声,宗俊霞也没心情帮他洗漱换衣服,酒店供暖不错,他就躺在这儿睡一晚都不带出事的,宗俊霞打算回自己房间敷个面膜美美睡觉,关门的时候还在骂他:“猪饲料吃多了,长这么老高,弄你回来都费劲,烦死人了!”
第二天他酒醒了看手机才知道,探视时间是后天,宗俊霞发微信告诉他的,还让他起来后给她打电话。沙发上睡了一宿,又浑身疼,宗遇也有点儿起床气,打电话过去语气不太好:“不是,霞姐,那后天才探视,你昨天就叫我过来?我在家也有事儿呢,你耽误我事儿啊。”
“你能有啥事?酒店屁大点儿事儿,用你忙活?对象对象找不到,干啥啥不行,叫你过来咋的?你不服啊,赶紧换衣服跟我出门。”
“又出门干啥?我告诉你,就这几天,你儿媳妇要是跑了,你就哭去吧。”
“人跑了是你没能耐,自己没本事少赖我,多长时间了?你碰到人家手指尖儿了吗?你啊,你就屁都不是,全是花架子。跟你妈出门消费去,给人姑娘买点儿东西。”
“我是没摸到手,我亲到嘴了,你就说牛不牛逼?”他语气炫耀,听宗俊霞说要逛街,立马精神了,还记着要给林凛买手链,电话还讲着就开始脱衣服,打算冲个战斗澡,赶紧出门。
“哟?哟哟哟?要着名分没呀?你费老大劲努力一个月,小三儿的名头都当不上。”
宗遇语塞,立马说:“挂了,洗澡去了。”

第26章
接下来大半天的光景,宗遇就跟古代电视剧里的小厮似的,跟在宗俊霞后面拎着大包小裹,明明是看在他手里纸袋上LOGO的面子上,柜姐热情地迎接宗俊霞进店,他甚至不在被迎接的范围内,没遭两个白眼就谢天谢地了。
宗俊霞不光给自己买,还给宗遇买,时不时把坐在沙发上歇脚的宗遇薅起来,宗遇懒得去试衣服,她拿眼睛当尺子,比量两下就大方掏卡付钱,也算是活财神下凡散财来了。
虽然宗俊霞爱穿貂儿、爱化浓妆,虽然家里的装修是有些土气的欧式风格,但她在穿衣打扮方面的眼光不算差,最差的都用来找男朋友和找老公了,宗遇对于她的选择毫无异议,就算不喜欢,白给的他还挑什么,回去扔衣柜里就行了。
他独自去了两回地库,后备箱都放满了,耐心也告罄,柳城是小地方,没什么上档次的牌子,宗俊霞凡是出门总要逛上个一两天,宗遇是能逃则逃,今天上赶着出来作陪,也是为了买首饰,煞风景地催了宗俊霞好几次:“这么多衣服够穿了吧?蜈蚣啊,整那么多双鞋,咱看首饰去啊。”
宗俊霞就爱看他心急,不答应也不拒绝,还跟他打岔:“你注意到人家看你的眼神没?以为你是我养的小白脸呢,你妈保养得是不错哈?看不出来五十多了。”
“是,不知道的以为你是我妹妹呢。”宗遇故意夸大其词,想着不看宗俊霞的面子,也得看她每年砸医美上那么多钱的面子。
宗俊霞立马骂他:“我去你爹的,你个狗嘴就吐不出象牙,行了,你要买啥?说话!”
“手链,昨儿我喝多了跟人打架,把人姑娘手链弄断了,我咋的也得赔一个吧?再买个算我另送的。”
“你还挺会来事儿,买一送一呢。”
宗遇咧个嘴笑,语气也软了:“妈,不是,霞姐,您懂得多,带我找找。”
“找啥啊?人家断的手链啥牌子的啊?”
“我知道还问你了?你让我掏钱好说,让我认牌子那不难为我呢吗?”
“生你就是讨债的,我都累了。”
宗俊霞嘴上这么说,战斗力还是惊人的,又带着他挨家店逛,母子俩各看各的,宗俊霞遇到喜欢的就买,虽然家里的首饰不老少,买重样的都是常事,宗遇则凭着记忆,一门心思找林凛那条同款。
宗俊霞又骂他轴:“你就不能一心两用,顺道给人姑娘选一个你要送的,就只能干一件事是吧?硬找,万一人家那款断货了,万一不是啥大牌子,你就白浪费半天工夫啊?别找了,赶紧选,选要送人家的。”
宗遇确实一直没找到,但直觉林凛的手链价值不菲:“那姑娘家的,工作好些年了,买个贵点儿的首饰不挺正常?”
那天喝了酒,天还晚,局势又混乱,他也没看清楚,但总觉得那个牌子有点儿熟,一下子叫不出名字。母子俩大海捞针似的,总算让他碰到了,看着眼前的同款,柜姐柔声介绍着,宗俊霞粗着嗓门催他确定,他忽然觉得心里一揪,不对劲。
她那条手链是Dior的,他觉得眼熟的LOGO就是椭圆形,中间有条杠,不到四千块钱。不是觉得林凛买不起,而是后知后觉地琢磨起林凛看到手链断掉的表情,和去年同学聚会提到她前男友的时候重合了,有些伤神,情伤的伤。
宗遇越想越觉得不对,不会是她前男友送的吧?那他再买一条一样的送她,算什么事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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