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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冰船—— by是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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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凛当时心里咯噔一声,心跳也有点儿快,心想他不会要取花或者生日蛋糕吧,并非她自作多情,只因她确实生了一副不错的皮相,从小到大也没少招桃花,追求者更是不少。但她还是以自作多情平复了心跳,想着宗遇不可能知道今天是她生日。
看到宗遇大步进了一家装潢华丽的蛋糕房,林凛心跳又起,甚至有点儿无所适从,等他拎着个生日蛋糕出来后,林凛已经开始向苍天祈求,一定是宗遇有朋友过生日,碰巧而已,和她没关系。
结果他打开了副驾驶的门,让她拿着蛋糕,一个字都没说回到驾驶位,开车,送她回家。
林凛被架在那儿不上不下的,艰难开口问他:“这什么?”
“生日蛋糕啊,没见过?”宗遇都被问笑了。
林凛看了一眼蛋糕的款式,绿色为主的莫奈油画风,点缀着真花,一看就是年轻人喜欢的,甚至是女生,肯定不是送长辈。她便问:“你有朋友过生日?”
宗遇语气有些无奈:“别装了,今儿不是你生日?给你的。”
林凛语塞许久,车子都到家楼下了,她才干巴巴地说了声“谢谢”,宗遇压根没理会,率先下了车,林凛拎着蛋糕怕碰坏了,下去得慢了些,刚一站稳就看到他打开后备箱,招手叫她过去。
这次她是一点儿都没设防,宗遇就从后备箱变出来了一束花,挺大的一束,他就用单手抓着,草率地递给她,见她愣着不接,他才催促道:“拿着呀,都给你的。”
她当时的情绪非常复杂,诗意地形容一番,可能就是年少时路过肩头的蝴蝶又飞了回来,似乎难以置信的情愫更多。而她沉默许久,唯有发出年少时没有答案的疑问:“宗遇,你在追我啊?”
他也被问得一愣,很快回过神来,强势地把花塞到她怀里,双手冰凉,心却热得沸腾:“这么明显啊?”

第18章
林凛的表情顿时变得为难,犹豫如何开口接话,抱着鲜花的手紧紧攥着上面的丝带,凉凉的。
宗遇看出来了那抹为难,猜她肯定要说拒绝的话,于是赶紧抢白道:“赶紧上楼吧,家里肯定做好吃的等你呢,什么追不追的,送个蛋糕、送束花就算追了啊?那追你也太容易了,你好歹提高一下入场要求。”
林凛也笑了,语气有些无奈:“追人有什么要求啊?说追就追了,还得买门票啊?”
她说的是追求这件事,而非追求成功。
宗遇分外正经地说:“追你就是得买门票啊,还不能便宜,不然多不尊重你。”
林凛被他整得无话可说,三两句话的工夫,双颊那股热意也散了,她干脆将计就计,半是认真半是玩笑地接道:“你说得对,那这个就不算你在追我了,谢谢,我上楼了。”
委婉地拒绝别人也算她的拿手好戏。
宗遇看着她一溜烟儿进了单元门,伸手开门的动作灵敏得不像拿着蛋糕和鲜花,愣在原地忘了上车,同时很快反应过来林凛那句话的意思,皱个眉头满脸不解,心想难不成他这是被发好人卡了?不,她没说他是个好人,应该不算。
关上后备箱上了车,宗遇又戳了几下车载显示屏,总算切到了一首歌,是阿信的《happy.BIRTH.day》,他本来想放给林凛听,特地藏在了一个混乱的歌单里,点了一路的切歌,居然一直没播到,如今人都回家大团圆去了,只剩下他自己听。
他不信邪地打开手机翻看歌单,发现这首歌并没有在很靠后的位置,思来想去,总算琢磨出了一个可能性,他戳太快了,八成把这首歌也一起切了,现在是歌单又放了一遍,他才听到。
好不容易整了回惊喜,还玩儿脱了,宗遇往座椅上一靠,抓了抓头发,突然余光扫到副驾驶上一抹白色的毛绒绒的影子,拎起来一看,笑了。
林凛带着蛋糕和鲜花回家,宋慈也在,郑家敏已经给她买了生日蛋糕,老式裱花的那种,虽然俗气,但最近又稍微有些流行起来,林凛挺喜欢的,毕竟从小吃到大。
见林凛又带回来个生日蛋糕,还有花,郑家敏的雷达一响,厨房的菜都不端了,瞪个眼睛盘问她:“又处对象了?”
林凛鞋还没换,定在门口地垫上罚站,正想含糊地应付过去,宋慈一声大叫:“啥呀?姨,我送的!当然是我这个冤大头,不然谁送她花?”
郑家敏自然不是那么好骗的,但也顺着台阶下了,说宋慈乱花钱,林凛赶紧把花拿到卧室,蛋糕则放在了饭桌上。
至于那个真正的冤大头,立马给她发来微信,林凛很快打开手机看了,没回。
Z:锦毛鼠,你耳朵落我车上了,下来拿。
林凛进厨房看林忠都做了什么好吃的,洗完手顺便抓上两口试菜,手机又响了,宗遇见她不回消息,车还没开走,给她打语音。
她把手机静音,就让它那么响着,寻思只要她不接,宗遇肯定就作罢了。没想到他牛脾气上来了,八头驴都拉不回,铃声停了又给她打,手机在兜里震动得都骨传导了,林凛暗骂他不解风情,接了,蛮横质问:“你干嘛?催命啊。”
宗遇还在那头傻笑:“你耳包落我车上了啊,你下来拿还是我给你送上去?”
林凛隔空甩他个白眼,许久没接话,忍不住质疑他这个情场浪子真是浪得虚名,这点儿小手段都看不懂,今天不是什么赶高速的深夜,她脑子清楚,怎么可能把东西忘在他那个虎穴,看不出来她是故意的?不落下点儿东西,怎么有下次见面的契机,霸占她衣服不还的是他,上赶着给她送耳包的也是他。
他见林凛一直不说话,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手指摩挲着耳包上的绒毛,声音也夹起来了:“怎么不说话?嗯?不说话我可上去了啊。”
“你真是活爹,等着,我这就下去拿。”
说完林凛就把电话挂断了,赶紧披上外套换鞋下楼,宗遇还下车迎她,听到沉重又快速的脚步声从楼梯传来,林凛破门而出,一把抓过自己的耳包,谢都不说,扭头就要走。
宗遇察觉到她好像有点儿不高兴,还贫嘴逗她:“不就折腾你爬个六楼,我说给你送上去你也不答应啊。”
林凛一句话都不想和他说,单元门拉开了,他又追问:“不是,我怎么成你活爹了啊?”
咣当一声,门被带上,宗遇吃了一口冷风,同时立在冷风中凌乱,最终得出结论,女人心、海底针,学无止境,他就可劲儿钻研吧。
东北家庭的饭桌上总有聊不完的话题,遑论那天还是林凛的生日,宋慈又最会活跃氛围,一顿饭吃了好几个点儿,总算下桌的时候都快晚上九点了。
郑家敏看时间有些晚,想留宋慈在家里住一宿,宋慈说富贵儿天天钻她被窝跟她一起睡觉,还是要回家,林忠就开车送她,家里暂时只剩下母女二人,郑家敏就进了林凛的房间,眼神频繁地扫向桌上的那束花,再看林凛,撅个屁股跪在那儿翻箱倒柜,忍不住插嘴:“你找啥?我给你找,看你那费劲的样儿。”
“不用,你不知道在哪儿。”地砖热得发烫,林凛就坐在地上,停止了翻找,警惕地看向郑家敏,“小敏,啥事啊?”
她有时候也喜欢逗郑家敏,姥姥姥爷都叫郑家敏小敏,她也这么叫。
郑家敏笑得像个小女儿,搓了搓手:“没事就不能跟你唠唠啊?”
林凛心中了然:“相亲对象找好了?你先把微信推给我吧,我一会儿就加。”
她最是了解郑家敏的性子,猫儿似的,只能顺毛摸,越是反抗她越来劲。
郑家敏脸上的笑顿时就没了:“我上周就把人小伙子的微信发给你了,你还没加?我正要问你跟人聊怎么样呢,合着你在这儿忽悠你妈,你忘了怎么答应我的了?”
林凛暗道失策,干笑道:“那什么,名片应该过期了,你再发我一下,我肯定加。答应你的话没忘,那钱我还没要回来呢呀,我帮你俩去讨债,还得答应你要求,你就算是周扒皮也得让我喘口气吧。”
郑家敏叹了口气,估计觉得林凛这话也占些理,转身打算出门,嘴里念叨着:“我还以为花儿是那小伙子送的,想夸你动作挺麻利,不是,闺女,花儿谁送的啊?我瞅瞅,上面有卡片儿没……”
林凛噌的一声站了起来,挡在她面前:“就一个同学,确实要追我,但我瞧不上,你肯定也瞧不上,完全没谱儿的事儿,你打听什么呀?”
郑家敏依然抱着怀疑的态度,目光如炬地审视林凛,可她毕竟没干过翻林凛小时候日记的事儿,还有点儿微薄的分寸感,叹了口气出去了:“行,我这就拿手机去,你赶紧加人家啊,我明早再问你。”
“奴才遵命。”
总算把郑家敏送出去,林凛关上房门,顺道扭了下把手,锁上了,又继续翻床底下的柜子。
那会儿和宗遇分开的时候,她猛然间想起了高中时的一个插曲,晚饭过生日一打岔,险些忘了。床底柜最里面的角落里,她总算找到个盒子,有点儿落灰,毕业后她回家的次数并不多,忘记什么时候放到床底下,得有好些年没碰过了。
她抽了张纸擦了擦,拿着回到桌前坐下,还读书的时候,她没事儿想起来倒是会打开看看,盒子里面都有什么早就烂熟于心了,但东西的来历还是个谜。
红色的盒面印着品牌的LOGO,中间是字母JR,打开后,上面放着两张卡片,应该是证书和简单的说明,然后就是东西本尊——一个蛋,和蛋托。
蛋是珐琅质地的,小巧精美,整体金色为主,缀着绿色的镶边,上面还有浮雕的飞鸟,边上有个发条,与其说是蛋,更像是个八音盒,扭动后的音乐是柴可夫斯基的《天鹅湖》。
记得好像是高三上学期,冬天,她过生日。生日的前一天下了场大雪,晚自习就停了两天,正好她能回家过生日,运气不错。但生日当天又轮到她做值日,少不了要晚上一刻钟出校门,一起值日的同学都嫌天冷,自己的活儿干得差不多了就跑,她每次都是殿后的,因为是班长,她也懒得计较。
放在门口的脏水桶倒是知道倒了,桶却没涮,桶底还有点儿黑水,林凛扫视一圈教室的卫生情况,确定值日工作做完了,拎起水桶去水房涮上两遍,然后回去放好桶就背书包走人了。
虽然林凛心思早熟,那时到底是个刚满十七岁的小姑娘,书包里放着几个小礼物,包括宋慈送的,还有几个关系还算不错的女同学,毕业后也断了联系。那时候朋友之间互相送礼,都是在礼品店买的小玩意,几十块钱不等,超过五十块的都不多,包上包装纸,打上丝带,充满了吸引力,林忠开车回家的路上她就偷偷拉开书包看了好几眼,还是忍到了回家才钻进房间拆开看。
高一高二的时候,倒是有男同学送过她生日礼物,包括别的班的,甚至教室不在一个楼层的,大摇大摆地给她送来,她自然用最冷漠的态度拒绝,到了高三那年,已经没有男生敢来碰钉子了。
几件生日礼物里,唯一一件对不上号儿的就是这颗蛋,直到现在她都不知道是谁送的,什么时候掉进的她的书包,想还都还不回去
高中时网络虽然已经发达,还是比不过现在,百度也不靠谱,她搜过JR,搜索结果是日本的铁路公司。后来都上大学了,她才想起来那张证书,仔细研读了上面的英文,得知JR的全名是Joan Rivers,社交软件也变得丰富,她得到答案,原来这东西叫法贝热彩蛋,这款似乎还挺罕见的,并非她高中时以为的那样,是礼品店里能卖八十八块的假冒外国品牌。
也是在那时,她才意识到送礼物的人怕是不怀好意,但高中时代早已远去,不管当时还是后来,她总不能在同学群里吼一嗓子,问这玩意是谁送的吧,何况还有可能是外班的人,所以这份礼物就被她放到了床底柜的最里面积灰。
而今天,宗遇送她的生日蛋糕恰巧也是绿色的基调,虽然和彩蛋上的绿并非同样的绿,她难免怀疑到宗遇头上,又赶紧拍拍自己的脑袋,警告自己不要太自作多情,反复回忆高中时宗遇混账的形象,总算把这种想法抛出脑海。
桌面乱作一团,像她此刻纷乱的心情,估计因为回想了太多次高中时的宗遇,她看那束明媚的花都不顺眼了,一把薅下了用别针卡在上面的卡片,翻看一看,龙飞凤舞的字迹,没什么惊喜的祝福。
生日快乐。——Z

第19章
林凛一直觉得自己气性挺大的,就是装得好,因为睡前回想了高中的事儿,做梦都梦到宗遇。
她早说过自己梦不到现实发生的事儿,梦自然都是假的,天马行空,她梦到高中时宗遇对她死缠烂打,当着全班同学的面给她送花,卡片上还写着老土的“我爱你”,结果自然一起去了老师办公室罚站,她可从小就是优等生,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冲上去就给了宗遇两个大嘴巴子,掌心发麻的感觉分外真实,宗遇就立在那儿让她打,办公室里的老师纷纷上来拉架……
她像是把对二大爷的积怨都施加在了梦里的宗遇身上,猛然睁开眼睛,一看床头的时钟,还不到六点,天都没亮,赶紧倒头继续睡。
这一觉彻底睡醒都是中午了。今天是工作日,郑家敏在市三中当历史老师,林忠则在一家饭店当二厨,两人都去上班了,只有她自己在家。
她洗了个漱,又翻了翻冰箱,剩菜倒是不多,想必父母早晨打扫了一番,冰箱里占地面积最大的是两个生日蛋糕,都剩了不少,她刚起床,看着就觉得腻味,也没心情吃。
在家里游荡了一圈儿,林凛觉得这样下去不是个事儿,想着出门去长春路走走,吃个东北Brunch,然后去银行了解一下贷款政策,全当有个备用方案。
正在洗手间对着镜子化妆的时候,手机响了,林凛拿起来一看,是宗遇,她想他不会又要叫她去讨债吧,可饶了她吧,早在昨天回城的路上她就放弃这个不靠谱的队友了。
她一接通语音,宗遇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在哪儿呢?”
她把语音外放,手机放在洗衣机上,对着镜子继续描眉毛,冷淡答话:“在家。”
“正好,来长春路,就昨儿我取蛋糕那家店旁边,秋桐咖啡,给你整块儿小蛋糕?”
“我今天有事,没时间跟你吃蛋糕。”昨天吃了不少蛋糕,今天还吃,齁死了。
宗遇不死心:“赶紧的,有好事儿,得了,没几步路,我去你家楼下接你。”
林凛十分怀疑他能有什么好事找自己,想着开车过来五分钟都不用,走过去也就十分钟,她也没矫情,赶紧说:“不用,那你等着吧,我得十五分钟。”
说完她就把语音挂了。
宗遇等了半个点儿,度秒如年,但也学到了新知识,女生说的时间都是保守估计的,他得自己学会翻倍。
林凛一进了咖啡店的门,就看到宗遇在窗边坐着,朝她招手,她先到前台看了眼菜单,有些简餐,她就叫了个鸡肉沙拉,外加一杯Dirty,才到宗遇对面坐下。
宗遇想必吃过了早饭,面前放着一杯最简单的柠檬红茶,都快喝完了。
看到林凛走近,他嘴角没绷住笑,一副欣赏的样子,说:“今儿化妆了啊?”
这几次见面她就没化过妆,宗遇倒不会觉得女生化妆是为了男人化的,但那一瞬间就有点抑制不住的得意,总觉得自己被重视了似的,人要是长尾巴,他的尾巴肯定翘得飞起。
林凛一点儿面子都不给他,陈述道:“别笑了,不是为了你化的。”
“我也没说你是为了我化的。”他还嘴硬,又赶紧补上一句夸奖,“好看,不是,你化不化妆都好看。”
林凛对这些夸奖早已免疫,直接问他:“你叫我干什么呀?”
宗遇从自己旁边的椅子上拿了个东西,是个红色的塑料袋,里面像是放着板砖,幸亏他没敲她脑袋上,而是放到桌上推到她面前:“看看里面是啥。”
林凛没防备,红色的塑料袋又起到了一定的遮挡作用,她扒开一看,好家伙,八块小砖头,红彤彤的,都是新钞。她也是俗人,感觉宗遇帅出了前所未有的高度,抿嘴笑了。宗遇见状凑近桌沿,想将她克制的笑容看得更真切,语气依然欠揍:“哟,笑了?看到钱就是开心是吧?”
“你哪儿来的啊?”林凛立马问道,旋即意识到什么,没等宗遇回答就又追问,“你自己的?”
“什么我自己的,不是你二大爷欠你的?八万块钱,一分不少,给你要回来了。”
林凛也不傻,脸色绷紧了些,审视宗遇:“胡扯,就是你的吧,你当我是小孩儿,好忽悠。”
“谁忽悠你了?我今天起了个大早,又去镇上找你二大爷要的,钱还没捂热乎呢,就给你送来了。”
林凛不说话,静静地看着他表演,演得跟真的似的,宗遇向后一倒,靠在椅背上,满脸委屈:“不是,真不是我的,我哪儿有钱啊,兜儿比脸干净。酒店的钱我妈攥着,我就是个法人,担事儿的,别说八万块钱,你现在让我给你拿八千都费劲。”
见她怀疑的眼神变得犹豫,但显然还没全信,宗遇都坐立不安了,椅子上像有针似的,又说:“得了,你给你二大爷打电话行吧?我一个屁都不放。你也不用觉得我跟你二大爷串通好了,没那个闲工夫,我也挺忙的好吧?”
咖啡店的服务生过来送餐,林凛把装钱的袋子系上放到一边,看着那杯长得像拿铁咖啡的Dirty,不抱希望地喝了一口,果然味道也在意料之中,放下杯后她开始吃那盘沙拉,语气淡淡地问他:“你怎么要回来的?昨天不是还跟人话家常么?”
就他昨天那个表现,能要回来钱就怪了。
宗遇把自己那杯柠檬红茶喝得一干二净,笑着说:“能怎么要?我把他儿子抓来打了一顿呗。”
林凛无语,把钱往他面前推了推:“你认真的?你这是要被拘留的知道吗?跟我没关系,我也不会去保释你。”
宗遇深深笃信那句话,夫妻本是同林鸟,遇到大难各自飞,毕竟家里总得留个人不是。他也不觉得林凛冷漠,特别大男子主义地说:“不是早就跟你说了,牢我坐,好处你拿,放心,我不会把你供出来的。”
他说得真诚,搞得林凛都不知道接什么,手机忽然来了电话,没有联系人备注,她却知道是谁,没等她给二大爷打电话,二大爷主动找来了。
林凛直接当着宗遇的面儿接通电话,二大爷语气不善,没等她的“喂”字出口,已经抢白道:“钱拿到没啊?我告诉你啊,收条儿就不用打了,你想着把欠条儿撕了就行,这事儿就算了了。”
二大爷那副大嗓门,林凛听到动静的瞬间就调低了手机音量,但坐在对面的宗遇显然还是听到了,也不插嘴,就噙着笑看她,动了下眉毛,仿佛在无声问她:这回你总信了吧?
林凛懒得跟二大爷浪费口舌,蛮横地回了句:“收到了,你不放心的话,欠条儿我给你快递过去。”
二大爷大吼一声:“不用!我们家门脸儿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小丫头片子,今后别让我看见你!”
林凛正要再讥讽他几句,对面直接把电话挂了,她只能在心里骂一句“老混蛋”。抬头对上宗遇积极的视线,他明显动了动肩膀,像是在等她夸奖,林凛也挺爽快,当即跟他道谢:“谢谢你啊。”
“小事儿。”他立马就开始得意忘形,语气吹嘘,“昨儿你在我不好发挥,那到底是你二大爷,虽然不是你爸亲哥,我也不能对人不太不尊重不是?”
将来怎么说还得做一家人呢,虽说林凛家和二大爷家往来不多,他小心点儿总没坏处。
林凛这下知道担心他了,盘中的沙拉已经吃完一半,味道也是无功无过,她放下叉子,分外认真地问宗遇:“我知道二三十年前开酒店开饭店的都难免有点儿背景,现在开酒店还是这样啊?”
她的话说得委婉,宗遇听懂了,她是觉得他璞宴的背后有黑社会撑腰,不禁觉得她傻得可爱,摇头道:“不逗你了,没有的事儿,你放心,我不会进派出所,钱是正经方式拿回来的。”
林凛松一口气,又想起来个传言,声音不自觉地放低,跟他打听:“你听说过么?都说唐朝KTV的老板是那什么,还坐过牢。”
宗遇用力忍笑,故作惊讶地说:“啊?真的假的?我头回听说啊。”
林凛并非喜欢八卦的人,也是逢年过节家庭聚会上听长辈唠的,还以为宗遇知道什么内情,见他跟个傻子似的,她就把自己知道的跟他说了:“就是那么传的,不过我也没怎么去过唐朝,不知道真假,说是里面还有那什么……”
“那什么是什么?”宗遇明知故问。
林凛四周望望,一副防备的样子,又神秘兮兮的,摇头不肯说了。
宗遇一直盯着她,看得直想敲敲她那个小脑袋瓜,看看里面都装的什么,解释道:“你别瞎想了,唐朝是我哥开的,我妈经常去,我也不少去,没有那什么,真的,不然他高低得给我叫俩吧?”
最后一句话一出口,他就无形中给了自己一巴掌,又说错话了。
林凛脸上的表情确实也僵住了,半天才尴尬问道:“你还有个哥啊?”
“我妈她妹妹的儿子,我小姨结婚早,算表哥?比我大十岁呢,我还上学那会儿,他有辆保时捷911,车牌儿特牛逼,我那时候觉得帅呆了,自己的第一辆车就买的保时捷,没两年就卖了,开不出去,太扎眼。”
宗遇随口说着表哥的事儿,林凛却想起来那么一茬,宗遇就是在高一开学报道的时候开了辆保时捷出名的,如今细想,高一时他才十六岁,驾照怕是都没有,怎么开车?嘴角微动,林凛忍不住发出一声低笑,宗遇看到就问:“笑什么?太幼稚了是吧,那谁没幼稚过啊,我晚熟。”
林凛在心中反驳他晚熟个屁,但保时捷的事儿似乎并非传闻中的那样,她心思一动,直接问他这个当事人:“你知道高中同学都怎么说你吗?说你高一报道那天开保时捷去的,特别高调。”
“屁啊。”宗遇冤枉死了,他倒是知道不少男同学这么认为,私下里说到他也解释过,没想到谣言传到了林凛耳朵里,为了自己的形象,他赶紧解释,“报道我那天睡过头了,正好我哥在我家,就说送我,他开车快,那跑车一脚油门肯定快啊,我踩着点儿进学校的,一路跑到教室,还帮我们班女生搬了教科书,学雷锋这好事怎么不宣传我呢?”
他的众多黑料之一倒算是洗白了一件,但也是其中最微不足道的一件,林凛的表情没什么波动,不着痕迹地跟他打太极:“嗯,你是雷锋,所以帮我要债。”
宗遇觉得这话是个陷阱,反应了两秒赶紧摇头:“不是,我感觉我不算是雷锋,我素质可低了,过马路我都不扶老太太,真的。”
林凛对此不置可否,看了一眼时间,本来她出门就为了两件事,吃饭和去银行了解贷款,现在外债要回来了,她自然也就不用去银行了,虽说没什么必要的事儿,可和宗遇就这么相对坐下去,还不如回家躺着。
宗遇看出她有心要走,坐这么一会儿,她微信一直有新消息,只不过她没打开看,他正打算学个绅士那样主动开口送她回去,给自己提高点儿印象分,没想到她微信又连着响了好几声,看林凛冷漠的态度,对方肯定不是宋慈,那能是谁?八成是个男的。
嘴动得比脑子还快,他承认自己有点儿不高兴,虽然没什么妒忌的资格,强势问道:“谁啊?一直给你发消息。”
林凛眼神闪烁,还把手机扣了过去,又拿了起来,打算起身去结账:“我还有事,得走了,改天再一起吃饭吧。”
她欠他的,应该的。
宗遇还在心里琢磨,拎起那袋子钱跟了上去,长臂一伸抢先出示了自己的付款码,收银员自然优先扫他的,虽说在东北的餐馆随处可见抢着付账的情景,林凛却是干不出来的,幸亏也就几十块钱,林凛没说什么,揣起了手机。
出了咖啡店后,他没把钱递给她,主动说道:“我送你回家?没多远,然后我回酒店。”
林凛摇头拒绝:“刚说了我有事,先不回家。”
“那你就带着八万块钱到处走啊?我怕你被抢了,要不再给你当会儿保镖?”
“谁知道我这塑料袋子里装的是钱啊?前面不远就有个银行,我直接去存了,没事。”
宗遇恋恋不舍地把袋子递给她,心里烦得要死,敏感地察觉到她肯定是要去见男人,她嘴巴倒是严,一点儿也不说,礼貌道别后就走了。他站在原地看她走远才上了车,没急着开走,越想越气,也不知道他这爱情革命到底是向着好的方向还是坏的方向发展,都打算跟踪林凛了。
只见她很快从银行出来,到路边打了辆出租车,他就犹豫了那么两秒,觉得跟踪人实在是不太好,他还在艰苦地刷印象分,别一下子掉沟里了,结果那辆出租车跟火箭似的,嗖的一下就窜出老远,宗遇坐在车里都觉得吃到了尾气,又愣了两秒,拍方向盘泄愤,发出两个字的感叹:“牛逼。”
灰溜溜地回到酒店,刚一进大厅前台就叫他,他走过去,问是什么事,前台告诉他,昨晚入住了个客人,说是他同学,让帮忙传话,找他呢。
前台递过来登记表,宗遇没接,直接问:“叫什么啊?”
前台指着表格上的一栏,答道:“姓刘,刘一舟,我们看时间太晚,不方便找您确认,就没给他升房,住的是普通大床房,房间号514。”
宗遇一愣,很快想起来了,念道:“他啊。”

刘一舟这个人在宗遇心中的定位其实算不上朋友,充其量就是个玩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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