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全员火葬场—— by大阿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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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锦估摸着时间,不想与沈焰多说什么,但沈焰已经把后路都想好了:“可你若不介意,只委屈一段时日便好。”
他认真地看着花锦,但花锦不为所动,沈焰无奈地说:“你还想怎样呢,窈窈?”
花锦瞧着窗外?,一辆马车停在了风月地的后门,沈焰顺着花锦的目光瞧下去,只见?他那熟悉的蠢笨庶弟踩着垫脚凳下去,顺手搂过?门口的娇媚女娘走了进去。
沈焰蹙眉,忽然想起自己的幕僚提起朝中参沈逸的本?全被陛下打回去了,据说陛下几次三?番派人跟沈逸的行踪,沈逸整日闷在房中不见?人。
沈焰打量着那马车,像是?他府中用给侍妾的轿子,还真是?委屈了沈逸。
沈焰下意识侧身挡住了花锦的视线:“这腌臜事,窈窈莫看。”
花锦:“那人瞧着眼熟。”
沈焰:“倒是?我疏漏了,谁说出?府就一定要用自己的轿子呢?”
花锦:“殿下在说什么?”
沈焰笑?着摇摇头?:“窈窈才是?我的福星。”他一直都怀疑沈逸私下有见?不得人的营生,只不过?沈逸不构成威胁,他懒得与沈逸较真,但肥肉都送到嘴边了,他不咬都说不过?去。
花锦看着沉浸在喜悦中的沈焰,勾唇问:“殿下知道,为何今日妾身将您邀约在此地吗?”
沈焰还真思索了一下:“这里清净?”
花锦:“妾身是?来请殿下看好戏的。”
沈焰渐渐收起了笑?容,他重新回头?看向窗下,只见?一辆眼熟的马车缓缓停下,女娘伸出?白皙的玉手,让人搀着下去。
寻常人想入这种风月地,通常都要费些功夫,因为是?沈逸私下经营,他怕碰上陛下身边探查的人,所以规矩比较严苛。
女娘没被拦,门口的老?鸨还黏糊糊地甩了个媚眼,亲昵地拉着女娘进去了。
女娘戴着面纱,身形很瘦,沈焰见?过?无数次这道背影,就在不久前,他就是?为了这个女娘放弃了花锦。
花锦轻声叹:“春色满园关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不过?殿下待阿姊向来宽宥,这点小?事罢了,殿下也一定不会?与她计较,对吧?”
沈焰脸色肉眼可见?的变难看了,他攥拳,回头?狠声问:“你骗她进去的?”
花锦倒是?习惯了这些人对花瑟地袒护,所以应和:“妾身有通天的本?事,能骗了这门口的女娘不验身就放她进去。”
沈焰方才看花瑟的熟稔程度,不会?是?第一次来。
沈焰双唇紧抿,“腾”的一下站了起来,他转身欲走,忽然顿住了。
沈焰回头?看她,怒极反笑?:“你就不怕我对她有着万分信任?”
花锦故作惊讶:“难道殿下没有吗?阿姊吃了许多苦,认识的人多一些岂非再正常不过??殿下多体谅一些,也是?合该的。”
她只不过?将他的话原封不动奉还,他就受不了了吗?
沈焰看着花锦这张让他爱恨难测的脸,问:“为何要这样做?”
他心里希望花锦还是?为他吃醋的,所以才引他来此处,刻意看到这一幕。只要她示弱,他就不做计较,从此也一心只对她好。
花锦垂下眼睑:“殿下觉得,妾身为何要这样做?”
犹记改娶圣旨下来的那天,花锦惊慌失措,不敢信沈焰会?变心,他说她善妒,不懂得体谅人。
花锦那日悲痛欲绝,问他:“殿下就确信心爱之人如您所想的那般高洁?”
沈焰不看她的面颊,大抵也是?因为心虚,他沉默片刻才说:“总好过?你。”
花锦看向窗外?:“不过?兴许也是?妾身多想,毕竟阿姊冰清玉洁,妾身是?比不上的。”
沈焰:“窈窈,你等我。”
他留下这句话,转身就下了茶楼,花锦看着他追出?去的背影,慢吞吞喝掉温热的茶,萤雨跑上来,笑?意盈盈地说:“王妃,成了。”
沈逸来的次数并不算多,他也十分谨慎,断断续续地来,没让人抓住过?把柄。
大抵是?半月前,他经营的风月地来了个披麻戴孝的女娘,此处的女娘都是?沈逸看着养大的,出?不了差错,他本?不欲节外?生枝,收一个外?人。
可那女娘容色艳丽,哭的泪眼婆娑,惨兮兮地说只是?为谋生。
沈逸遣人查过?一番,这女娘名字属实,不是?捏造,家中凄苦,小?弟被拉去做了替罪羊,家中的顶梁柱没了,家破人亡。
沈逸见?她身世干净,又为美色动容,还是?将女娘养在了风月地,不过?没让人碰过?,他今日是?来尝鲜的,早遣人在房中点好了催情?香。
女娘叫白蓉,在他怀里枕着,起身说要去小?解,出?门顺手掐灭了火烛。
这香味太浓郁,沈逸心痒难耐,见?门外?有一瘦削身影,沈逸口干舌燥地起身,有些不耐烦地说:“蓉娘,怎么去了这么久?”
他推开?门来拉人,听见?女娘惊呼一声,房中有些暗,沈逸已经被那香扰乱了心智,他见?女娘戴着面纱,笑?道:“戴这做甚?”
他俯下身就要隔着面纱咬人的唇瓣,脸上忽然挨了一掌。
这一掌直接扇醒了沈逸。
沈逸晃了晃发昏的脑袋,见?面前的人摘下了面纱,露出?了泛红的面颊,吓了一跳:“怎么是?你!?”
花瑟正欲斥责,听见?门发出?“咔哒”一声,花瑟脸直接涨红了,闻着房中奇异的香味,伸手又来扇沈逸:“你做的什么好事!”
沈逸却难得清醒了过?来,他后撤了两步,躲开?花瑟的手,避免碰上花瑟柔软的身体,他揉了揉额角:“你怎么来了?我不是?与你说过?,成婚前都不要再见?了。”
花瑟讥笑?一声:“我再不来,你又要怎么去讨好敬二?”
沈逸:“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尽管他很想好好说话,但他闻了太久那香,根本?反应不过?来,只当花瑟在无理?取闹,忍了又忍,忽然起身。
花瑟见?沈逸眼神不对,吓了一跳:“你发什么疯?是?谁锁了门?”
沈逸走到门前,刚想把门踹开?,忽然听见?外?边熟悉的声音。
“我的爷,您可不能进啊。主子!哎呦,爷,此地不能擅闯!来人!把他给我打出?去!”老?鸨哭天喊地,刻意嚎出?了声音,给房中的沈逸提醒。
沈焰拔出?腰间的剑,一脚踹开?了扑上来的人:“滚开?!”
沈逸从门缝中见?沈焰来势汹汹,吓得冷汗直流,腿都软了。
花瑟脸色大变,她看向房中的窗户,可沈焰的步伐太快了,她根本?来不及爬出?去,情?急之下拽开?榻下的柜子,狼狈地缩成一团,躲了进去。
沈逸见?花瑟躲好,擦了擦头?上的汗,心中很快就想好了措辞。沈焰只是?来抓他,应该不知道花瑟也在此处。
沈焰踹开?房门,提着剑走了进来。
闻见?房中异香,沈焰眼睛都红了,他紧紧攥着拳,压抑着怒火,见?沈逸衣衫凌乱,心中更是?嫌恶。
沈逸连忙装出?害怕状:“皇兄怎么寻到此处的?我只是?来寻个乐子,皇兄千万别动怒,待明日我便去父皇那里领罚!”
沈逸说完,还涨红着脸笑?笑?:“皇兄来此处,也是?寻乐的?”
沈焰心中烦躁,他起身,拽开?了窗户,窗外?新鲜的空气渡进来,冲散了房中糜烂的香气。
沈焰心想,或许花锦想多了,她向来记恨她的长姊,他知道花瑟的,花瑟温婉,总要人护着庇佑着,断然不敢做出?这样的事。
想起花瑟柔声细语的模样,沈焰心都软了下来,想着此次过?后一定要与她多亲昵,弥补今日胡乱猜忌她的过?错。
沈焰心中说不清什么滋味,他有点欢喜,花锦为了他甚至污蔑自己的嫡姊,足见?她对他的情?深。可是?他又有点忧愁,未来要如何调解花瑟与花锦的关系呢?
沈焰正想着,目光下移,忽然瞥见?了地上白色的面纱。
沈逸也跟着看过?去,笑?了笑?:“这腌臜东西,方才的女娘拿这东西逗乐,不小?心落下了。”
沈焰脑袋“嗡”的一下,他呼吸粗重了起来,重新打量起四周。
方才房门是?上锁的。
沈焰向屏风后的床榻上看去,他步步逼近,沈逸吞了口唾沫,忽然打趣道:“皇兄日夜劳累,辛苦了,我倒是?知道此处一位女娘,尚未服侍过?人,我给您叫来?”
看沈焰还向那边走,沈逸连忙上前拦:“皇兄,我真的知错了,那榻上不干净,别脏了您的眼。”
沈焰的刀重新举了起来,他木着脸,拿刀柄将沈逸怼开?。
沈逸腿彻底软了,不受控地跌在了地上。
沈焰看着干净整洁的床榻,他怒不可遏地俯身,想要拉开?床榻下的柜子。
可他手凑近了,忽然哆嗦起来了。
要拉开?吗?
花锦说的是?真的?
花瑟怎么敢?
沈焰握紧了手中的刀,他狠狠地闭上了眼,将柜子大力地拉开?,柜门被他一扯,直接断裂了下来。
花瑟哆嗦着蜷缩在里边,手忙脚乱地爬了出?来,她也不知事情?为何会?发展到这个地步,泪流满面地贴在沈焰腿侧,双手拽着他的衣角:“殿下,不是?这样的殿下!”
沈焰不可置信地退后两步,他用了狠劲儿将花瑟的下颚攥住,花瑟疼的喘不过?气,也不敢推开?,浑身抖得像筛子。
沈焰一字一句地问:“方才与他在这房中嬉戏的,是?你?”
花瑟拼命摇头?:“不是?啊,不是?这样的!殿下,我是?被人陷害的!”
想起方才她进入此处自若的模样,沈焰气得说不出?话来,他将人掀开?,转身就要走。
花瑟手脚并用地追上他,抱着他的腿哭喊:“有人要害我啊殿下!不是?这样的殿下!”
沈焰看着花瑟哭泣的面颊,心中突然被挖空了一块儿:他当初就是?因为这样的女娘,抛弃了花锦?
思及此处,沈焰毫不留情?地将人踹开?:“你怎么敢!孤待你不好吗?还是?做太子妃已然满足不了你!”
他还想着今日冤枉了她,往后要对她多些信任,不再听信花锦捻酸说的话。
他还想着一碗水端平,待她与花锦一样好。
见?花瑟还要扑过?来,沈焰将刀抵在了花瑟的脖颈,看她发颤的模样,沈焰寒声道:“孤今日不想杀你,滚!”
世家那样多的好女娘,他选中花瑟,是?因为疼惜她。
犹记她刚归家,身形瘦削,显得十分胆小?,只敢悄悄躲在屏风后偷看他,他若是?有时挨得近了,就能看见?她小?鹿般的眸子水灵灵瞧着他。
她还说幸得太子疼爱,这一生吃了许多苦,遇上他都值了。
他信了。
沈焰只觉得自己是?白痴,他转身走了,不再听花瑟哭喊的声音。
沈焰步子飞快,想赶回茶楼,他想将花锦搂到怀中,告诉她都过?去了。
他真的,从此一心对她好,任何人都不会?再撼动她的地位。
沈焰是?愤怒的,但他也是?期待又庆幸的,他终于看透花瑟的真面目了,他这回要亲口与花锦诉说情?愫,哪怕她闹些别扭,耍小?性子,都无所谓。
但他火急火燎地跑上楼,推开?房间,方才坐在窗边的女娘已然不见?。
在风月地的正门,花锦听完房中的哭闹声,不紧不慢地提着裙摆上了马车。
花锦露出?笑?意:“蓉娘可听见?了。”
方才撕心裂肺地哭吼声渐渐消停了,应该是?哭喊的人气昏了过?去。
白蓉坐在马车一角,嫌恶地擦了擦枕过?沈逸胸膛的面颊:“真是?一对狗男女。”
见?花锦畅快的模样,白蓉松了口气:“总算见?你笑?靥,也让我觉得这一趟不白来。”
白蓉忽然问:“你不会?为太子的小?情?小?爱动容吧?”
花锦摇摇头?:“他只让我觉得,恶心。”
白蓉:“你怎么笃定花瑟今日一定会?来?我方才都要吓死了,生怕她不来,今日你我都白忙活一天。”
花锦:“上官夫人不傻,醒来时一定会?限制她出?行,怕她着了我的道。况且我能知道沈逸今日一定会?来,她比我更清楚,明日来就见?不到沈逸了,他二人又不能明着见?,今日是?她成婚前的唯一机会?。”
也是?她搅局的唯一机会?。
白蓉点点头?,拉开?帘子瞧了瞧:“这京城什么天呀,说变就变。”
雨滴争先恐后砸了下来。
京城的确变天了,也就是?当夜,花府的人都睡下了,忽然来了人传旨。
一夜之间,太子与花家大娘子婚事作废的消息都传遍了,可惜的是?,没人知道为何作废。
明明流言已被摆平,可婚事就是?作废了。
皇后急召太子,太子称病,整整三?日未见?人,皇后急召燕王妃,燕王殿下称病,燕王妃要侍奉夫君,抽不出?空来。
这一场风雨,吹病了三?位殿下,还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第29章 没安好心
花锦在雨夜中带回府一个女娘, 女娘叫白蓉,身世悲惨,受过花锦的恩惠, 用花锦的钱开了几家铺子,这才勉强糊口。
沈昭夜里到花锦的院中, 正巧见白蓉拿着一块帕子,在上面绣着什么?,花锦就枕在白蓉肩上, 佩服极了:“蓉娘好厉害。”
也就是这时, 看着花锦摇头晃脑幼稚的模样, 沈昭才突兀地想起来他的新妇年纪尚小,宫中最年幼的嫡出公主都比她大一些。
花锦今夜心情好,余光瞥见沈昭, 难得对他也露出了笑靥:“殿下来啦?”
沈昭眉心一跳。
白蓉欠身,在花锦依依不舍的眼?神下离开了。
花锦终于回过神来, 扭头问沈昭:“你怎么?来了?”
这变脸之快。
沈昭还?没?来得及张口, 安公公火急火燎跑过来, 在门?口气喘吁吁地说:“殿下, 翰林院的蔡公子遣人来传话,说陛下命人起草诏书, 要废除太子殿下的婚事。”
花锦没?想到沈焰的速度这么?快。
也不知道他怎么?说服陛下的,沈焰极要面子,绝无可能与陛下直接说明?原因, 只能打碎了牙往肚里咽。
花锦愉悦地笑了, 恰巧沈昭偏头看过来, 沈昭让安公公退下以后?,才回头问她:“你的功劳?”
花锦:“妾身可没?有那?么?大的本事。”
她听着门?外雨声, 倚在榻上:“不过从明?日起,妾身就该大病一场了,省的母后?问起又发火。”
沈昭难得沉默片刻,想了想皇后?咄咄逼人的模样,觉得自己也难逃一劫,于是他当机立断决定病倒了事。
花府乱作一团,花忠铁青着脸收下圣旨,他遣人去院中叫花瑟,却被?告知花瑟不在府中。
花府的火烛点了一夜,花瑟是在天将亮的时候归来的,她失魂落魄地下了马车,见府中等她的花忠,魂终于让拽了回来,扑上前哭着说:“阿爹,有人要害我呀!”
花忠眼?中满是红血丝,他熬了一整夜,到底是上了年纪,手哆嗦着,将圣旨从桌上拾起:“你做什么?了?”
花忠嗓子都哑了,他只是个武夫,谋到今日的位子全靠自己在战场厮杀,把脑袋拴在裤腰带上过日子,这才换来了家?中女娘与皇子成亲的机会。
明?明?不到月底,就要成亲了,日子是提前相看过的,订亲的东西也送了进来,可天家?人没?个缘由就告诉他们,退婚了。
花忠说不上愤怒,换平日,他一定死都要问出?个好歹来,凭什么?你天王老子说不娶就不娶了。
但如今他看着花瑟狼狈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你做什么?了,啊!?”
花瑟眼?睛红肿,不可置信地摇着头:“有人要害我,是,是敬二,是她与我说要见六皇子,阿爹,你要为我做主啊。”
花忠想起那?日上官夫人与花锦争执,忽然觉得很无力,他无奈地说:“玉儿,如今你要告诉阿爹,究竟怎么?回事?”
花瑟却不敢说了,她啜泣着,忽然爬了起来,朝着府外跑去,花忠连忙拉住她:“你又要做什么?去?”
被?退婚可不是小事。
她被?太子殿下退婚了,往后?还?有谁敢娶她?
花瑟无助地拉着花忠的衣袖:“阿爹,你要为我做主啊。”
花忠愁容满面:“如今不知是太子殿下的想法,还?是陛下的主意?。若是陛下起了疑心,该如何是好?”
花瑟失神地跪坐在地上,地上凉,花信从上官夫人的房中出?来,连忙拉她起来。
花瑟拽着花信的手,像拽着最后?的救命稻草:“阿兄,窈窈会帮我的,对吧?”
花瑟尚不知道上官夫人与花锦做的交易,她私以为花锦心软,完全被?花家?人拿捏在手里,就算不想帮,威逼利诱下也一定会应下。
花忠虽然不知全貌,但立即否定了这个想法:“不行!此?事尚不知道是谁的主意?,若是陛下疑心了咱家?,让窈窈去也不妥。”
花瑟知道怎样才能让花忠松口,她倔强地甩开花信的手,委屈地哭喊:“你们就是偏心她,怕我连累她了是不是?从前为她将我抛下,如今又要为了她放弃我是不是?”
果不其然,花忠脸色大变来宽慰她,但始终不同意?花锦出?面。
花信:“不若我去找窈窈罢,她也是花家?的人,不会见死不救的。”
花忠:“你不知,窈窈与你阿娘生了嫌隙,你如今不要再去寻她了!退婚的圣旨已下,如今已没?有转圜的余地,只盼不是陛下的主意?就好。”
花忠是知道陛下心狠手辣程度的,他叹了口气,双手掩面:“玉儿,你去歇下罢。”
花瑟昨夜醒来,沈逸已经不在了,她什么?都没?问到,只觉得自己飘在空中,一步都踩不实,风月地的女娘早已被?遣走,全靠林霜扶着她回府。
她想,是哪出?了差错?是谁要害她?敬二,一定是敬二。
花瑟:“阿爹,一定是敬二从中作梗!”她又哭着去缠花忠,花忠平日里惯着她,可如今面临陛下猜忌,花忠已经腾不出?心力哄她,有些烦闷地避开花瑟:“信儿,你带着你妹妹先去歇息罢。”
花信将花瑟送回房,定夺片刻,径直出?了府。
花锦正在燕王府服侍“病”了的沈昭,他大剌剌躺在她的榻上,杨嬷嬷端药进来,花锦闻着苦到刺鼻的药膳,嫌弃地躲了躲。
杨嬷嬷掀起眼?皮,像是瞪她一眼?。
花锦挑眉,端着药的手一松,泼了半碗药在杨嬷嬷身上。
花锦瞪圆了眼?睛:“哎呦,嬷嬷没?事吧?瞧我这眼?花,添云!带嬷嬷下去换身衣服,这药刺鼻,嬷嬷身上的味儿一时下不去,换完就莫在进来了,省的给燕王殿下熏醒了。”
花锦换上一个服帖的笑容,杨嬷嬷脸都青了,可她毕竟只是个奴才,只好咽下这口恶气出?去了。
花锦拿着剩一半的药,见人都出?去了,才回头唤:“夫君醒醒,喝药了。”
她见沈昭闭眼?假寐,拾起碗中的勺子,在勺子上裹了药,直往沈昭嘴边送。
这药太腥了,沈昭睁开眼?,攥住了她的手腕:“我往日吃药,都要有人试毒的,既然窈窈赶走了杨嬷嬷,不若窈窈来为我试毒?”
花锦笑容僵在了脸上:“你每次都要喝这么?苦的药?”
沈昭:“今日才知这药苦,往日真在病中,倒不觉得药苦了。”
杨嬷嬷是皇后?的人,花锦怕杨嬷嬷看出?端倪,护崽似地挡着沈昭,杨嬷嬷眼?睛咕噜噜转了几次都没?看着沈昭,太医来把脉,都说燕王殿下只是体虚,熬不过雨连天的日子也正常。
杨嬷嬷出?门?换了衣裳,遣人回宫去禀报。
花锦耸了耸鼻子:“夫君还?在病中,别说胡话了,快喝了这药,别浪费。”
恰巧有人推门?进来,沈昭怕露馅,挡她的手一松,盛着药膳的勺子沾到了唇上,沈昭狠狠地蹙眉。
添云探头进来,又默默缩了回去:“王妃,大公子来了。”
沈昭挑眉:“哪家?的大公子?”
他擦了擦嘴角,将药碗推远了些,花锦也纳闷:“对啊,哪家?的大公子。”
添云失语片刻:“花府,大公子。”
花锦回头,狠狠在沈昭肩上捶了一拳。
花锦实在不想见,沈昭顺势接过她手中的药碗:“无非是来寻你帮忙,不想见就不见了。”
花锦刚想说话,沈昭手中的勺子就递了过来,她直往后?躲,沈昭起身追了过来,花锦被?迫尝了这苦到流泪的药膳。
花锦连忙“呸呸呸”,苦的眼?泪直流,她刚想伸手砸沈昭,他的手又伸了过来,塞了一个蜜饯在花锦口中。
花锦缓过神来,狠狠踹了沈昭一脚,气呼呼地下了榻,在添云一言难尽的眼?神中怒气冲冲走了出?去。
好苦的药,怪不得沈昭每日苦着脸,要她日日被?逼着吃着药,恐怕比沈昭还?见着人就烦。
那?勺子,好像也碰过他的嘴。
花锦怒气冲冲的脚步一顿,失神片刻,脸都憋红了。
添云慢吞吞跟上来,眼?里还?写满了不可说的情绪,花锦见她意?味深长地看着自己,整个人都肉眼?可见的变红了。
不过走到前院,见花信忧心忡忡地一句:“窈窈,你可有什么?法子,帮帮玉儿?”直接把花锦问醒了,她晃了晃脑袋,没?绕弯子:“阿姊究竟做了什么?好事,让太子殿下退婚?”
花信摇摇头。
花锦好心给他提个醒:“太子殿下如此?疼爱阿姊,想来退婚只有一个原因了。”
花信:“我清楚玉儿,断然不会做伤害太子殿下的事。你有什么?法子吗?”
花锦:“你与阿爹都无法左右的事,我能有什么?法子?”
花信却总觉得她有办法:“你再帮帮玉儿吧,窈窈。”
花锦对这些话嗤之以鼻:“早在宴席上,我就已经帮过她了,上官夫人与我做了一个交易,想来你们还?都不知道,她说只要我为花瑟解了上回的难题,从此?就当没?有窈窈这个人。”
花信蹙眉:“这话是什么?意?思?”
花锦垂下眼?睑:“意?思就是,从前我们是一家?人,共患难。往后?你们才是一家?人,你们的忙我帮不上。”
花信荒唐地笑了:“只是让你帮一帮玉儿,有这么?难?难到要与我们断绝关系?这些年爹娘在你身上付出?的心血,你说断就断了吗?”
花信步步紧逼:“你已然享尽了宠爱,荣华富贵,如今见花家?出?事,竟想跑了,窈窈,你何时变成了这样的人?”
花锦伸手推开他,不让他再靠近:“不要再叫我窈窈!为何总要把你的想法强加于我?为何不想想是你的玉儿真的做错了?”
花锦不想再与他强词夺理,她退后?两步,转身欲走。
花信拽着她:“你莫不是还?没?放下太子殿下?玉儿说是被?人陷害的,此?事定有隐情,你在皇后?娘娘那?边说得上话。”
他也不想想,皇后?何等手腕,她在皇后?面前都被?折腾的够呛。
花锦寒声说:“你想多了,此?事不会有转圜的余地,况且身正不怕影子斜,她若堂堂正正,别人有一万种手段能奈她何?”
花锦见花信沉默,露出?了然于心的笑容:“念在你我兄妹一场的份上,账上我不与你计较,但是,从此?不要再来烦扰我了。”
花锦说完,甩开花信的手,决然离开。
花信忙道:“我可是你兄长!”
花锦听到这话,停下了脚步,她回头看着花信:“许多话从前不愿说,总觉得会伤了你,但如今我已没?有什么?留恋的,但说无妨,你不配做窈窈的兄长。”
花信看着花锦背影,忽然发现他已经对花锦感到陌生了。
花锦烦闷地回房,一路上步子都迈的响,回去以后?见沈昭在榻上躺着,便寒声说:“你躺在我这儿做甚?”
沈昭差点噎死,他荒唐地笑了:“又不是我惹了你。”
沈昭:“待沈逸回过神来,你说,他会不会查到你的头上。”
花锦回以笑容,没?问他怎么?知道她把沈逸搅进来了:“妾身一弱女子,定然是得了燕王殿下指使,才做出?这样的事。”
言外之意?,你我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沈昭点点头:“你送出?去的死囚,已经面见了五皇子,五皇子不日便要归京了。”
花锦早在前几日就在春搜偷听到了,她回眸看着沈昭,心里盘算着怎么?把沈昭关进宗人寺几天,让他认识他的正缘柳氏。
上一世五皇子叛乱,沈昭被?扣了个擅离职守的帽子,押进宗人寺。
她得想个别让沈昭把命丢了,但是会被?罚禁闭的过错。
把他坑进去,为他和柳氏牵线。
待他遇上柳氏,柳氏蛊惑,他就会如上一世一样,写一封休书。
看着花锦不寻常的目光,沈昭背后?一凉,但他回过神来,只见花锦对他笑笑,又和善起来了:“殿下往年,都是几时去赈灾呀?”
沈昭木着脸,只想到一句谚语——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第30章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天还未亮, 安公公就手忙脚乱地在门外喊:“殿下,宫中的消息,说?是皇后?娘娘病重, 求了陛下恩典,传王妃入宫侍疾。”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花锦睡眼惺忪地爬起来, 不由得感慨,出嫁前人人都当她是太子储妃,未来的皇后?, 女?官教习也明里暗里告诉她一个聪明的脑瓜比妩媚的姿色重要的多。
皇后?逮不着人, 看来是真的急了。
沈昭看她无奈的模样, 难得生出了几分愧疚:“早知这病就该你装。”
花锦下了榻,径直走向杨嬷嬷:“我要入宫多久?”
杨嬷嬷笑着应:“皇后?娘娘凤体康健了,王妃自然可以离宫。”
要是皇后?的人来请她入宫, 她还可以死乞白赖装病不去,但陛下遣人来传, 此事就没有商量的余地。
花锦慢吞吞的, 硬是拖到了午后?才入宫, 皇后?身边的莲嬷嬷带她去了住所, 就在?坤宁宫的一所偏殿,花锦气还没喘顺, 莲嬷嬷就要她去端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