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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全员火葬场—— by大阿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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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从没有静下心考量过。
如?今细细思索,从重生起,只有一人,她是信赖过的。
他?死了。
花锦眨眨眼,心说,她死了,上苍就让她重来了一遭,说不定?沈昭也是,正在冥冥之中像她一样,有了选择的机会。
花锦起身,总算不那么低落了,她问魏玿云:“这附近的寺庙灵验吗?”
魏玿云答不出来。
花锦就不问了:“快些回去吧,晚了鱼鸢要?担心。”
这伞有些小,花锦不愿与魏玿云紧紧挨在一起走,见?她肩头已经被淋湿了,魏玿云苦笑着将伞偏向她。
花锦将伞扶正:“先生不必对我多加照顾,我皮糙肉厚,这雨浇不坏我。”
花锦扶伞的时候正要?下桥,台阶还没迈下去,她恰巧抬头,只见?远处,一人站在巷口,一身黑衣,头戴蓑笠,腰间配着剑,就静静地?瞧着这边。
花锦下意识看了眼四周,愣神的功夫,再回过神来,只见?巷口的人已经不见?了。
魏玿云正要?问她怎么不走了,却见?花锦推开伞,直直冲进了雨幕!

乌云翻滚, 却没有遮住月亮。
花锦追进小巷里的时候,雨已经停了。她抬脚追出来时,只是头脑一热, 一个念头在脑中一闪而过,快的她都来不?及去捕捉。
见?巷中空无一人, 就知道自己今夜喝多了。
怎么可能呢?
花锦懊恼自己的异想天开。
魏玿云很快就追了上?来,见?她发呆,也没问她怎么了, 收起伞催促道:“回去吧。”
花锦应了一声。
刚出小巷, 一个头戴蓑笠的男子就走了过来, 花锦心?里一紧,这人是刚刚她看见?的打扮,她与那人擦肩而过, 猛地转头,死死地盯着那人的背影看。
不?是沈昭。
花锦摇了摇头, 眸中情绪翻滚, 她扶额, 头痛欲裂。
魏玿云:“锦娘, 你?怎么了?”
魏玿云俯身来看她,察觉到温热的呼吸, 花锦不?动声色地躲开:“认错人了。”
魏玿云:“那是王家大娘子的远房表兄,前些日子来买过酒,你?不?记得了?好了, 快走吧。”
花锦再回去的时候, 贾圆宝已经喝趴下了, 他抱着一坛酒胡言乱语,鱼鸢焦急的在门口等着, 看见?花锦被雨浇了个惨,虽然嘴上?没说,还是不?满地瞥了魏玿云一眼。
花锦向魏玿云道谢:“今夜多?谢你?。”
贾圆宝喝醉了,还能爬起来嚷嚷:“我呢?锦娘,你?怎么不?谢我呀!”
花锦只好应他:“也多?谢你?。”
贾圆宝也不?能就在这儿趴一夜,魏玿云扶着贾圆宝离开了。
花锦慢吞吞回了房,她脑中乱成一团麻,翻来覆去睡不?着,下了榻推开窗户,月光还是皎洁明亮的,她瞧着瞧着,更是一丝睡意都没有了。
想要活的恣意一点,就不?能记住太多?东西。
她秉着这个原则,将?京城的烂摊子都丢在了脑后,今日旧事重提,才觉得格外疲倦。
是要出去转转了。
就在花锦计划着远行的这个夜晚,戴着蓑笠的男子穿过一扇扇门,抖掉肩上?的雨水,他看向坐在不?远处的沈昭,轻声说:“主?子,他们回去了。”
沈昭与他穿的同样的衣服,他们身形也差不?多?。
王漓又问:“咱们走吗?”
王漓并?不?是王家大娘子的远房表兄,他不?过是将?刀架在了人的脖子上?,逼着人家认了他这个身份。
王家人还纳闷,怎么有人气势汹汹的来,用一副要别人血溅三尺的嚣张模样,就为?了要个“表兄”的身份,每个月还给他们许多?银两。
王漓是沈昭从?京中带出来的暗卫,原先计划着前往江南水乡经商,沈昭已经打点好一切,只需前往洛州。
沈昭却交代王漓先来这镇上?,他一离京,也快马加鞭赶了过来。
王漓当初是听了沈昭的命令,护送着花锦离京的,如今也知道沈昭为?何?而来。
王漓不?用沈昭交代,自己?要来了一个身份,融入这个镇子,与许多?人结交,打听了不?少?有关花锦的事,还去买了一次酒。
王漓去的那次,花锦和魏玿云恰好都在。花锦坐在桌边摆弄算盘,尽管过去了五年?,经历了许多?风霜,她还是一如既往美得张扬。
花锦穿了一身明艳的红,更衬得她肤色玉白,褪去了京中的大家闺秀风范,身上?莫名多?了一种锋利的美。
听了魏玿云的话,她抬眸应了声,眼尾像是有钩子一样,惹得王漓心?里一哆嗦,连忙移开视线。
魏玿云也是男人,哪儿能看不?出来王漓那一瞬的悸动呢,嘴上?不?说,心?中也十分不?快。
魏玿云偏头:“鱼鸢那丫头早说去换身衣裳,怎么还不?出来?锦娘,你?去瞧瞧。”
花锦应了一声,转身就上?了楼。
听镇上?的人说,魏先生与锦娘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郎才女貌,都精明能干,二人感?情很好,恩爱了这么久,没有吵过一次架。
听到这儿,王漓静了片刻,默默走了。
王漓回去以后,向沈昭如实禀报了,这下该走了吧?可沈昭还是没有想走的意思,直到今晚,亲眼所见?二人一起出来赏月。
王漓心?中也十分忐忑,生怕沈昭不?愿走,在这儿耽搁了时辰:“若是再留几日,只怕洛州的人要等急了,不?如先去洛州,待那边妥善了再回来。”
沈昭起身:“走吧。”
她既过的幸福,又有心?上?人陪在身侧,他就不?必再打搅,害她又记起那些痛苦的回忆。
王漓松了口气:“咱们的人已经到了洛州,为?了不?多?生事端,主?子还是先戴上?面具吧。”
沈昭应下,和王漓骑着马离开了镇子,他不?敢回头看,生怕自己?生出什么杂念。
王漓不?敢说实话,可沈昭心?中也明白,她这样好的女娘,到哪都是众星捧月,这里的民?风淳朴,今日陪在她身侧的男子他也听说过,是学?富五车的私塾先生。
他隔着远远的,见?到了心?心?念念的人,听镇上?的人说,她活的自由随性,从?前总是行踪不?定?,但是在和魏玿云成亲后就停下了奔波,能让她愿意慢下来的人,应该是她真心?实意喜欢的人了。
沈昭又想起她说,家中有人等着她。
她不?是孤身一人,又有自由,就足够了。
今夜好美的月色,既然上?苍已经赏了他这样的美景,他所有的不?甘也都烟消云散了。
洛州与这个镇子离得很远,他身份特殊,不?便再前往繁华地,恐怕此生都不?会与她再相见?了。
保重,窈窈。
沈昭淡然一笑,戴上?面具,策马离开。
花锦是趴在窗边睡着的,她再醒来,浑身被冻得酸痛。雨后的风也微凉,吹的她咳嗽不?断,病了半个月才好。
魏玿云日日来给她送药端水,鱼鸢已经从?起初的抗拒到如今的妥协,甚至还会有意无意与花锦说:“魏先生人真好。”
他是好。
花锦看着魏玿云忙里忙外的样子,又想起他曾经信誓旦旦说过对妻子的思念。她还是想不?明白,他怎么可以忘的这样坦率?
“我曾向她发誓,除了她不?会再爱上?任何?人。”
花锦思来想去,病刚好了些,就决定?先离开这里,像以前一样奔波起来。
魏玿云十分不?解她的决定?。
花锦不?想耽误他,委婉地提醒:“我与先生的婚约是假的,什么契约都没有,我走后,先生若遇到心?上?人,不?必告知我,若我回来的晚了,一定?给先生补上?礼物。”
魏玿云很低落的样子,连鱼鸢都要为?他解释两句了。
他是个好人,能打动鱼鸢这个倔丫头。
花锦:“从?前我拿先生当友人,所以愿意聆听先生与故人的往事。可若是换一种身份,我并?没有那么大度。”
做友人,她当然希望他放下过往,走出阴霾。可若是做夫妻,她也绝不?会找一个全心?全意爱过她人的男子做夫君。
魏玿云与她讲了许多?与亡妻的往事,或甜蜜或伤感?,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他的亡妻已经以另一种方式裹挟了他的生活。
且不?说她从?京城离开就没打算再留在谁身边,就算她有了歇歇脚的念头,也绝不?会留在魏玿云身边。
魏玿云张了张嘴,想解释什么,只憋出来一句:“锦娘,我以为?你?已经放下了过往。”
花锦:“从?前愿意与先生假成亲,是因为?先生亲口说,此生除了故人,不?会再爱上?别人,我敬佩先生。这些时日也多?谢你?的照料,可如果先生听不?明白我的话,我们就此别过。”
魏玿云哪儿能听不?明白呢,他垂着头,连忙致歉,这下花锦再走,他也不?敢再阻拦了。
秋天又要来了。
每到秋末,丰凌郡就会有一场热闹的秋宴,今年?新帝崩逝,办的不?如往年?热闹,那些重在寻乐的项目都被取消了,剩下了一板一眼的文武比试。
文就比写诗、对联。武就有意思多?了,高手们展示自己?的精湛技艺,用尽全力,却不?至于打的血肉模糊,观赏性极强。
花锦坐在阁楼上?,静静地看着下面的人打斗。
她这间房比较偏僻,是她与店家关系好才混来的,不?然按店家的话说,这些房都被那些公子哥占满了,她挤都挤不?进来。
丰凌郡的女娘比较奔放,见?花锦眉目清秀,一开始没反应过来,紧紧贴着她走。
花锦汗颜,好不?容易应付过来,如今坐在房中,身上?还沾着缕缕香气,她也没了看打架的心?情。
花锦起身就打算走,到了楼下,又让她去抽签。说是抽到上?上?签,今夜的酒水钱就不?收了,若是抽到诗词,也能得个好兆头。
花锦从?签筒里摸出一张纸,她拆开被红绳系紧的纸,只见?里面写的是:
浮生暂寄梦中梦,世事如闻风里风。
花锦早在闺阁时就将?这类诗读了个遍,她轻笑一声,没想到这诗,还挺与她如今的心?境契合。
这纸上?的字严谨却不?失灵动,一笔一划看似漫不?经心?却苍劲有力,花锦看了赏心?悦目。
她将?纸揣入怀中,付了酒水钱,慢悠悠离开了酒馆,正?想着再吃些什么垫垫肚子,路过热闹的摊贩,心?中却大失所望。丰凌郡读书氛围浓厚,地上?大多?卖的都是字画,倒是鲜少?有卖吃的。
花锦腹诽着,心?想这地上?摆着的字,写的还不?如她呢。
字迹是丑了点。
字迹......字迹?
花锦想着想着,脚步一顿,将?怀中的纸拿了出来。
一个人的人影她可能会认错,但她为?了惹恼他,还折过这人不?少?奏折,这个,总不?会再认错了吧?

第78章 第 78 章
花锦再折返回酒楼的时候, 让她抽签的小二?已经不在了?,楼下有男子比武,打的热闹起来就有人欢呼庆祝, 花锦不想被?挤在人?群中,干脆上楼等?。
原先的房间还没来人?, 她坐下盘算着,忽然听见门外细碎的动静。
“他晕过去了,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先找个没人地方, 剁了?他的手。”
“你上哪找没人?的地方?”
“喏, 这间房我来瞧过, 客人?已经走了?,动作快些,耽搁了?时辰, 主子饶不了?你我!”
江湖上,哪儿还能少了?打打杀杀呢?花锦没想到自己?这么倒霉, 折返还没半烛香的功夫, 就要遇上歹徒了?。
这房间偏僻狭小, 没有个藏身的地方, 两个身穿黑衣的男子推门进来,两人?肩上还搭着一个昏厥过去了?的人?。
一时间大眼瞪小眼, 花锦握紧了?腰间的剑,那两个男子也迅速反应过来,将门合上, 把肩上昏过去的人?扔在地上, 这才与花锦商量:“我们不杀无辜的人?。”言外之?意, 只要你答应闭紧嘴,我们就不会杀了?你。
另一个男子却十分不赞同:“不要再?多生事端了?。”
两个人?意见不和, 又嚷了?起来:“那你说怎么办?杀了??王漓那厮不好糊弄,你想送死别带我!”
王漓应该是个不好惹的,提到这个名?字,二?人?皆是冷静了?一下,算是谈拢了?。
正要放花锦走,一直不同意放她走的人?突然察觉异常,没等?花锦拔剑,就将剑抵在了?花锦的脖颈上。
另一人?不胜其烦:“你要死啊,又搞什么?”
花锦讪讪的一笑:“只要两位兄弟放我走,今夜我就当没来过这儿,明日便离开丰凌郡,如何??”
“你听到了??行了?,别舞刀弄枪的,仔细伤着人?,让这小兄弟走吧。”
抵着花锦的那人?却轻哼一声:“小兄弟?你瞎了??这是个女娘。她与地上那个,又是一伙的吧?”
花锦:“饭可以乱吃,话可不敢乱讲,我即是我,也仅仅是我,与地上那个实在不认识。”
“少废话!”
花锦没想到,自己?游荡这么多年,逃过了?叛乱,逃过了?饥荒,在阴沟里翻船了?。
刀枪又不长眼,她没奋起反抗,乖乖让他二?人?把双手绑了?:“你们的主子没让你们杀人?吧?”
“你怎么知道?”
“你傻啊,别和她废话。”
这二?人?瞧着就是莽撞力气大与谨慎靠脑子的组合,花锦眨眨眼,把希望寄托在那个莽夫身上:“小兄弟,我家中上有老,下有小,也实在不认得地上躺着的那个,这样,你们带我去与那个王漓谈谈,若我身份没问题,就放我走吧。”
莽夫一听,觉得可行。
谨慎的那个恨铁不成?钢:“你笨,就少动脑子。”
花锦眼眶泛红,轻声对莽夫说:“是我的错,害你被?斥责。”花锦这才看向谨慎的那人?:“你既是他的主子,此事怪在我多嘴,别怪罪他了?。”
经花锦这么一提点,莽夫才一拍脑门,想起来他和谨慎的那人?是同级关系:“对啊,张俞,你算个屁,今天?老子就非带她去主子那评评理不可!”
张俞头疼得厉害:“你要找死,我拦不住你。”
二?人?谈不到一起,但该做的事还要做,花锦不想听那边血肉模糊的动静,但手又被?绑起来了?,不敢细想,直犯恶心。
莽夫真要带她去见主子,张俞气的七窍生烟,在前面走的飞快。
花锦问:“为什么要剁人?的手?”
莽夫看着花锦惨白的脸色,哎呦了?一声:“吓到你了?吧?我家主子买了?两个仆婢,出门的时候遇上了?歹徒,那禽兽生了?色胆,哎,幸好主子手底下的人?动作快,将人?救了?回来。那两丫头虽没受□□,但还是被?上了?酷刑,哎,我不与你说这个了?。”
“那歹徒还挺有名?,我呸,丰凌郡的许多女娘都和他有过情缘,这些女娘给他通风报信,为了?救他甚至想要跟我们同归于尽。我们费了?好大功夫才抓到那人?,所以张俞才怀疑你。”
花锦:“多谢你。”
莽夫:“我们办事不力,今日才抓到那人?,你可不要辜负我的信任。”
花锦扬唇:“你且放心。”
出了?酒馆,就绕到了?偏僻的巷口?,莽夫掏出一块黑布:“该有的规矩不能忘,得罪了?。”
花锦心说麻烦,但还是戴上黑布,遮住了?眼睛。
花锦看不见,慢吞吞走着,胡思乱想,这二?人?的组合还真有意思,莽夫看着莽,却是个有情有义的汉子,心里想什么都写在脸上了?。
在京中,绝不会有人?用这样的属下,京城的人?精多,心眼也多,人?人?都要像一堵密不透风的墙。
差点忘了?怀中的那张纸。
面对这种险境,什么找人?的念头全没有了?,花锦只想赶紧和他们主子解释完,明日就离开丰凌郡,再?找个酒馆逍遥两日,冬日下起了?雪,哪儿的雪景都漂亮。
走的花锦都要不耐烦的时候,终于到了?。
王漓也等?的不耐烦了?,他们明日就要启程,他本想着先走,主子偏说等?上张俞和刘湃回来。
刘湃力气大,脑子却不太灵光,王漓不知他为何?格外得主子重视。
见他们回来就回来,还带了?个女娘,当即就要发火,那女娘摘下黑色的布条,王漓骂人?的话噎在了?喉咙里,眉心一跳,下意识就要往身后还亮着火烛的房间看去。
我的老天?爷。王漓看着花锦被?绑起来的双手,连忙赶上前去,怒问:“谁绑的?”
二?人?以为他问的是谁把花锦绑来的,张俞轻哼一声,刘湃连忙解释了?一番,他笨口?拙舌,说的王漓直皱眉。
花锦看到王漓那一瞬,心说好巧,她打断了?刘湃的胡言乱语:“你的人?误以为我是歹徒的同伙。”
这口?气,刘湃心里一紧,看着王漓阴晴不定?的脸,心想完蛋了?。
王漓却硬生生挤出一丝笑:“原来是锦娘,多有得罪。蠢笨!还不快给锦娘赔个不是!”
花锦没敢对此地多做打量,她也没想到王家大娘子的表兄有这种背景,哪敢受他的道歉:“您认得我?也多谢这位兄弟,没有不分青红皂白要了?我的命。”
王漓见她作揖,连忙也弯下腰来:“哪里的话。”
花锦没问王漓怎么在这儿,王漓却奇道:“锦娘离开了?这么久,魏先生要担心了?吧?我这就遣人?送你回去。”
花锦下意识就想说魏玿云不在丰凌郡,看王漓试探的模样,不耐烦地答:“那就有劳了?。”
王漓招手,又有两人?凑上前来。
花锦走出去两步,又折返回来,走到刘湃面前,从袖中掏出来了?两个小瓶子:“这是去疤淡痕的药,我用不上,你拿去。”
花锦身上只有银两和这两瓶药,看刘湃的穿着,想来他主子也不缺钱。他方才那样为两个婢女惋惜,想来也是心思细腻的人?。果然,他没有问花锦为何?送这个,只是郑重地谢过。
王漓眼皮一跳,心说这刘湃什么情况?一个皮糙肉厚的汉子,有了?两道疤,还让花锦送了?他药?让屋里坐着的那个瞧见,醋坛子不得掀翻了?。
天?色已晚,晚得离谱,花锦都怕这个时辰回去,连住的地方都找不到。
去酒馆将就一晚?可近日是热闹的秋日宴,店家一怒之?下,别将她和糙汉安排在一处将就一晚。
花锦看着漆黑的夜路,又回头看了?眼明亮的房屋。
听刘湃的描述,他主子貌似心肠很好,她从前流亡遇到困难时,经常随机应变,今夜特殊,王漓又是王家大娘子的表兄,怎么都算得上认识。
正当花锦犹豫怎么开口?的时候,从房间出来了?一个人?,那人?和王漓一样的黑衣打扮,在王漓耳边说了?句话。
王漓眼睛一亮,连忙上前拦住花锦:“已经很迟了?,锦娘不若在此地将就一晚?”
他突然这么一问,花锦才是不敢住了?,她不知道房间里的人?打什么算盘,拱手就想告辞。
王漓却不肯:“恰好还有一间房,锦娘若不嫌弃,那房中还有一张床,明日一早,我亲自送你离开,如何??”
刘湃一拍脑门:“那两丫头住着呢。”
花锦还是不肯,见她执意要走,王漓只好松口?,花锦正要走,刘湃就看见地上被?她带出来的白纸,刘湃捡起来,看见了?里面的字:“咦?这不是......”
花锦回头,王漓轻咳一声,刘湃连忙住了?口?,将纸还给花锦。
见花锦注意力全在刘湃那了?,王漓赶忙再?挽留:“锦娘还是别走了?,太晚了?,若路上有什么差池,我也无颜再?见魏先生了?。”
花锦嘴角一抽,刚想拒绝,就猛地想起来一件事。
王漓已经准备好了?被?她拒绝,甚至提前招呼好了?人?送她。
花锦却抬脚迈了?回来:“那就有劳你了?,待我回去,一定?让鱼鸢亲自登门送酒。”
王漓心说糟了?。这么明显,不被?看出来才有鬼了?。
王漓带路,余光瞥向依旧亮着光的那间房,房中的人?不知何?时坐到了?窗前,模糊的夜色中,只能看到他黑影的轮廓。
王漓低着头,将花锦带到那两个丫头住的地方。
花锦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替我谢过你的主子。”
她将白纸丢在了?门外,王漓忐忑着捡起来,也不知该怎么办了?。

这?间房很宽敞, 却没有那两个婢女。
她心中充满了茫然,脑子也乱糟糟的,早在那么?多次巧合之后, 她就有了一个很离谱的念头,方才见王漓极力掩饰的模样, 更?确信了一件事?。
不是错觉。
花锦坐不住,等了一阵子,也没有人来。她干脆推门出去, 见?方才亮着的房间早已暗了下来, 院落中只有两个看守的人, 余下的全回去歇息了。
刘湃和张俞这对冤家守在院门口,看彼此不顺眼,干脆背对背坐着。
花锦大喇喇地坐在刘湃身边。
刘湃:“这?么?晚了, 还不歇息吗?”
是她小瞧了刘湃,瞧着呆头愣脑, 却能看懂王漓的暗示, 撒谎也不眨一下眼。
刘湃:“别这?样看我, 我也是奉命行事?, 那两个丫头就住在你的旁边。喏。”
花锦:“那纸是你主子写的?”
刘湃瞥她一眼:“你认识我主子?”
花锦回头,看了眼黑漆漆的那间房, 摇了摇头:“你们什么?时候启程?”
刘湃:“明日一早赶往洛州。”
又?闲聊了一会儿,花锦收起?心中杂念,回房睡下了。
她骗了沈昭, 还让添云纵火烧了他的院子, 他十有八九恨死她了, 不琢磨着怎么?整死她就不错了。不过,知道?了她重?生的事?, 他应该也会网开一面。
困意上头,花锦倚在榻边,迷迷糊糊地睡去。
沈昭推门进来的时候,花锦就听到了动静,她孤身在外时,觉都很浅,下意识就握紧了腰间的剑鞘,不过听到脚步声很轻,她心中了然,又?闭上眼装睡。
花锦没想过这?种结局,毕竟两世?,权势都对沈昭太重?要了。
他怎么?可能放弃皇位?
沈昭正想就来看她一眼,哪怕不靠近,远远瞧一眼就走,喝了些?酒壮胆,推开门以?后,心中一阵懊悔。
沈昭酒量本来就不好,方才见?到刘湃误打误撞把她带了过来,心里一瞬想到的是:他与她真是命中注定的缘分,又?听王漓提起?她那心上人,一阵窝火。
被斩断的命中注定。
花锦倚在榻上,沈昭就坐在榻边的台阶上,静静地瞧她睡颜,想起?她信中说,上一世?,他待她极为冷淡,她带着绝望死去。
沈昭从前就察觉花锦很惜命,他不管怎么?阻挠,她都不会轻易生出自戕的念头,甚至有一阵子,沈昭想过拿她不舍得?死这?件事?困住她。
他这?样,的确比不上那个魏玿云。
沈昭越想越低落,连花锦什么?时候睁眼都没察觉,花锦偏头,看他埋着头,闷闷不乐的样子,只觉得?好笑。
京城是会将?人生吞活剥了的地方,离京以?后,花锦就变得?自在许多,沈昭也是,他不再是一副处变不惊的模样,喜怒哀乐也在脸上有了显现。
花锦闻到一股酒味,托腮看着他。
沈昭察觉不对劲,下意识抬眸,与花锦的视线撞了个正着。
沈昭怔了怔,第一个反应居然是站起?来要走,步子还没迈出去,就听见?花锦轻声说:“你没死啊。”
这?话说的太巧了。
花锦只是脑子发?懵,沈昭喝多了,听到耳里就以?为花锦厌恶他,心中一阵发?酸。
换平日里清醒的时候,沈昭一定走为上计,可在原地立了一会儿,选择将?她的话忽略:“我很想你。”
沈昭不觉得?自己有多胆小,可此时,的确是酒壮怂人胆。他自然地坐在了花锦旁边,胡言乱语:“你的祭礼上,他们都劝我节哀,可我常梦到你,离京以?后,就想见?你。”
沈昭说完,伸手就拽上了花锦的衣袖,但是花锦紧紧攥着拳,说什么?也不肯让他牵。
花锦:“你来见?过我,又?让王漓在镇上打听,没听过魏玿云这?三个字吗?”
沈昭本来已经迷糊了,只想着说,忘了思考,听到魏玿云三个字,应了一声,将?手收了回来,他低着头:“窈窈,我......”
花锦打断他:“为什么?要假死?”
花锦不愿欠人什么?,如果?沈昭说是为了追寻她才放弃权势,她绝不会再与沈昭有什么?瓜葛。否则日后有了什么?矛盾,她怕沈昭拿此事?来埋怨她。
五六年没见?,沈昭也比从前瘦了些?,棱角更?分明了些?,他褪去一身寒霜,比从前的燕王殿下顺眼多了。
沈昭扬唇:“这?样问我,是怕我为了你才离京?”
花锦自认没这?么?大本事?。
沈昭却说:“为你,但不只是为你。京中没有我的牵挂,臣子古板,实在无趣。沈炽天赋异禀,比我更?适合那个位子。”
花锦想起?上一世?游刃有余的沈昭,可没觉得?他会对权势失去兴趣。
沈昭:“窈窈,我想你。”
沈昭说着说着就靠近了些?,他的气息温热,目光下移,盯着花锦的唇看。看着看着,他忽然想到了魏玿云,又?支起?身子,有些?自暴自弃的想法。
他的理智和情感?在打架。
花锦没忍住笑意,沈昭看到这?笑,心仿佛被一只手狠狠地攥着:“你家中有人等着你?”
花锦觉得?这?话耳熟,但没细想,鱼鸢的确等着她,魏玿云就不知道?了,她离开那日与魏玿云闹得?很僵,魏玿云带着对亡妻的思念还能对她心生欢喜,着实让她不爽,说话时就硬气了几分。
沈昭见?她不答,以?为她是留了一丝情面,心中嫉妒的发?酸,思来想去,问她:“你有想我吗,窈窈。”
沈昭觉得?自己喝的酒不够多,不然脸皮还能更?厚一点,他怕惹她生气,一直规规矩矩坐着。
“魏玿云待你很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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