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七零嫁大佬,娇娇一胎又一胎—— by米团开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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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致远似乎在跟狗腿子说话:“你这条心机狗!居然偷偷的跑进山里打猎,你也是看阿宁瘦了辛苦了想给她补身体是不是?”
“得亏我也有去公社抢了肉回来,不然岂不是被你这条狗给比下去了?”
狗腿子不服气地汪了两声。
顾致远气笑了:“不用你提醒,我现在就去把兔子扒皮收拾好,今天就做给阿宁吃!”
说着悉悉索索的,又听到院子门开了,然后一人一狗走远了,
许宁言没想到顾致远无人的时候,居然还有这一面,跟狗腿子都能聊起来。
倒是没了睡意,翻身起来,伸了个懒腰,慢吞吞地打开了门。
下午的太阳还很毒辣,一开门一股热浪扑面而来。
许宁言洗漱完,梳好头发。
顾致远和狗腿子已经回来了,拎着一只扒好了皮,粉嘟嘟的兔子。
见她醒了,仔细打量了一下,气色比昨晚看到的好多了,这才放下心来:“我早上去了一趟公社,在国营饭店打了一份红烧肉回来,还有两个馒头,要不要先吃点?”
许宁言问了一句:“那你呢?吃午饭了没?”
顾致远一边将收拾干净的兔子放到厨房去,一边就将放在锅里温着的饭盒端了出来:“我吃了饭才回来的,这是特意给你带的!快吃吧!好好补补!”
许宁言接过饭盒,一股红烧肉的香味扑鼻而来。
公社国营饭店的大师傅做的是笋干焖红烧肉,光闻着味道就忍不住口水快要下来了。
一口馒头一口红烧肉,不要太满足。
顾致远抱着茶杯,坐在旁边,看着许宁言大口大口的吃饭,满眼都是笑意。
“今天我去公社,刚好碰到有人卖腊肉和腊鸡,我就都给包圆了。我还问过了,给你买了双雨鞋,买了一双薄手套,护住手指头的,也免得被蚂蟥咬!”
顾致远以前在京城,从来不知道农活这么辛苦。
他自己是男人也就算了,许宁言还是个小姑娘呢,得保护好才行。
因此他特意去公社供销社问了半天,才买了这两样,多少也能防护一点。
许宁言没想到顾致远这么细心,这些都考虑到了。
她也发现了,自从上次她表白忠心以后,大佬对她的态度越来越好,真的拿她当妹妹一样看待了。
如果对她不上心,不会为她准备这么齐全的。
想四丫下地干活这么些年,插秧还是光脚下去,更不用说戴手套了。
第一次下水田插秧,蚂蟥叮在腿上,她也曾吓得又哭又喊,却只得到了苗翠花一巴掌,和冷冰冰的一句话:“哭什么哭?丢人现眼的东西!还不继续干活?”
还是大队里其他好心的婶子告诉她,这蚂蟥不能硬扯,要用手拍,将它拍下来丢掉就行了。
不然硬扯,把头扯断在肉里,那就难办了。
才十岁不到的许四丫一边哭一边忍着害怕,将蚂蟥拍下来,然后丢得远远的。
腿上的鲜血止不住,顺着腿往浑浊的水田里淌……
后来四丫就麻木了,看到蚂蟥也就是拍晕,扯下来,甩远,然后继续干活。
如今听到顾致远的安排,许宁言都忍不住心疼过去的四丫。
心情复杂地谢过了顾致远,才想起问一句:“那你自己买了没有?”
顾致远又不缺钱,虽然他不怕蚂蟥那玩意,可能避免自然要避免,也给自己买了一双。
都是长筒,到膝盖的雨鞋,插秧是没有任何问题了。
顾致远十分敏锐,发现自己说给阿宁买了雨鞋后,她短暂地高兴了一下后,心情反而好像更加郁闷了。
本来想问,转念一想就明白了,知道这丫头只怕又想起之前的苦日子,所以伤感了。
默默地叹了一口气,以后,他得好好地娇养着这丫头,让她忘了以前的苦难才好。
心里想着,脸上不显,又说起之前那两个知青也知道了她要在县城有工作,打工作主意的事情来。
之前都又累又忙,那知青就算再多的打算,都被拘在队里干活,他也就不着急。
今天去公社,看到那两个知青也去了,还去邮局跑了一趟,又跑到公社政府院子去过,打听张主任的消息。
恰好张主任下乡去了,两个女知青也就回来了。
他给孙周打了个电话,简单交代了几句,就看孙周那边怎么动作了。
反正无论如何,这个工作是他家小丫头的,谁也别想抢跑!
许宁言没想到这工作居然连知青那边都动了心思,这些人只怕都疯了吧?
不过这也没影响她的胃口,干掉了两个馒头和满满一饭盒的红烧肉。
许宁言摸摸肚子,终于又活过来了。
顾致远将碗筷接过去清洗,让她去屋里看他今天买回来的东西去。
两人如今已经很熟悉了,偶尔串个门也没有那么多避讳了。
许宁言也就径直进了顾致远的屋里。
他屋子收拾得干净,简单的桌椅柜子和一张床。
柜子上满满当当地摆着的就是他从公社买回来的东西。
两条巴掌宽的腊肉,肥瘦均匀,甚至瘦肉偏多。
这种肉在农村不太受欢迎,因为油水不够足。
可许宁言最爱这种五花肉做的腊肉,五层三花,不论是蒸来吃,还是炒来吃或者焖饭什么的,都好。
还有一只腊鸡,晒干后又熏过,熏得乌漆麻黑的,闻一闻,居然没有天气热了之后腊味特有的哈喇味。
有这两样,既是荤,又不怕坏。
倒是插秧的时候做来吃最适合。
除了这腊肉和腊鸡外,还有一些油盐酱醋。
顾致远估计是出门之前,在厨房都看过,缺什么心里有数,都买了回来。
不过单独放在一旁的一个瓷瓶子,一个铁罐子,倒是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拿起来一看,一瓶绿色的雅芳擦脸霜,那个圆圆的铁饼一样的罐子,上面写着百雀羚!
顾致远刚好走进来,看到许宁言拿着两个瓶子上下看,解释道:“这也是供销社的大姐推荐的,她说女孩子的脸和手最重要,得用这个。一个擦脸,一个擦手!供销社还有一种刚出来的珍珠霜,说是更好。不过只有散装的,要自己带瓶子!”
“我没带瓶子,就给你买了这个,听说这个也挺好!等用完了,你要想试试珍珠霜,就带着瓶子去打。”
许宁言虽然空间里有不少保养品,个个比这两样大牌,比这两样效果好多了。
此刻却握紧了这一瓶雅霜,一盒子百雀羚,露出了一个灿烂的微笑。
又将顾致远买回来的东西归置好,
顾致远已经将收拾好的兔子给剁成了小块,只等着晚上许宁言来做了。
同住在一个屋檐下,两人如今已经养成了默契。
许宁言做饭,顾致远洗碗收拾。
挑水劈柴之类的事情,也都是顾致远来做。
这让许宁言对顾致远的好感度又高了一大截,毕竟两个人同住,若顾致远是那种什么事情都理所应当地交给许宁言去做的性子,那许宁言就只能纯拿他做金大腿,当做老板一样对待了。
如今倒是真有了几分朋友兄妹的感觉。
两人商量着,晚上这兔子是红烧还是香辣。
之前顾致远伤口没愈合,吃食上许宁言多是清淡滋补为主。
如今他伤口已经愈合得差不多了,而且这辛苦了好几天,就想做点麻辣的开胃。
这要是在现代,一个香辣兔丁,或者来个火锅,再来一点冰镇的快乐水,真是神仙一般的日子。
顾致远见许宁言虽然是商量,可是说起香辣兔丁时候,那熠熠生辉的眼神,就忍不住嘴角一弯:“吃香辣的吧,我还没试过呢。”
许宁言笑嘻嘻地开口:“保证你吃了还想吃!”
说着就去寻摸调料,这个最重要。
别的都还好,花椒她空间有,之前也偷渡出来一点放在厨房里,倒是能用。
却少了最关键的辣椒,尤其是干辣椒,也不好现从空间里拿出来。
眼珠子一转,许宁言丢下手里的兔肉,打算去谢叔婆家借点回来。
上次借住那几天,她可是看到了,谢叔婆家厨房里,挂着好多串晒干的红辣椒。
她掰断尝过一个,是那种又香又辣的那种,而且是柔和的那种辣,正是许宁言喜欢的。
走出院子,才走到河边,迎面就走过来四个熟悉的身影。
许宁言定睛一看,哟嗬,这不是许四丫那亲生爹妈和两个亲哥哥吗?
这气势汹汹的样子,怕也是听了消息,从县城赶回来要工作的吧?
索性也不走了,就站在河边等着。
许银来几个人也看到了许宁言,乍一看,还有些不敢确认。
许宁言的头发剪短了,虽然还是又黑又瘦,可精神气比之前大不一样了,直到走近了,才确定眼前这人是四丫。
许银来和沈月娥夫妻上次在许宁言手里吃了大亏。
回去厂里后,刚到手的机修班班长飞了不说,每天还要写检讨书和思想汇报,每个星期在职工大会上自我批评和思想汇报一次。
他们夫妻虐待自己亲闺女的事情,也传出去了。
每天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上班也不时被人使个小绊子。
这也就罢了,他们家老大许业文,本来有份临时工,爹妈又是双职工,这样的条件,多少要给他介绍对象。
之前相看了几个,都对许业文挺满意的。
许业文还在犹豫选哪一个呢,结果这消息一传出去,之前相看的几家,立刻就托媒人另外说了亲事,是能入眼的一个都没有了。
把许业文给气了个够呛。
老二许业武临近毕业了,心里也有自己的小算盘。
若是之前,他倒是不太担心,反正以亲爹许银来的手段,毕业后给自己弄个临时工先干着,过几年了转正就是了。
如今亲爹得罪了马厂长,也不是机修班班长了,家里的名声也臭了,恐怕毕业后临时工都当不了。
如今城里的政策,家里有孩子的肯定要有一个下乡的。
若是他毕业后没有工作,肯定是下乡无疑。
他才不要下乡呢!每年回一下乡下老家,他都不情愿。
那土墙屋,又低又黑,不小心脚下就会踩上鸡屎,一下雨就全是泥巴,乡下的孩子也是,浑身脏兮兮的,看到他就只会讨好要糖吃!
而且乡下还辛苦,要干那么多活,吃也吃不好,一个月连肉都吃不着一次。
每次过年回去,老家做一点荤腥,大伯和三叔家上下就跟饿死鬼投胎一样,慢一点就什么都捞不着了。
许业武已经想好了,实在不行,让他妈沈月娥把工作让出来,让他接班。
他也是爹妈亲生的儿子,又不是许四丫那个赔钱货,凭啥老大有工作他没有?
眼看毕业的日子越来越近,街道办负责知青下乡的人已经到他们厂里统计过人数了,他心里越来越慌。
跟沈月娥提过自己的想法,沈月娥却含含糊糊地不太想答应。
许业武就越发焦急了。
结果许珍珠也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了消息,说许四丫拾金不昧得了县里和公社的奖励,县里领导看中她,要给她安排一个工作呢。
这一下子可就炸了锅。
许业文立刻表示,这个工作他想要。
许业武自然不敢,跳出来反驳,说他已经有工作了,这个工作就该给自己。
许业文说自己是老大,年纪不小了,先前因为许四丫,自己的亲事都黄了,这工作就该补偿给他,有正式工作了,好说个对象结婚,为许家传宗接代。
许业武不甘示弱,说自己要是没工作就要下乡了!都是许家的儿子,凭啥好事都要便宜老大?
两兄弟在家里大吵了一架,几乎没打起来。
最后还是许银来拍板,先回老家问问清楚,如果是真的,先把工作弄到手了再讨论给谁。
理想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
他们想请假回家,结果厂里不批,说最近任务重,别人都在加班加点干活,他们不想着为厂里奉献,居然还想请假?
看来这思想还是没转变过来!
没奈何,只得又咬牙天天写检讨,又殷勤地主动加了几天班。
软磨硬泡的才得了两天的假期。
这才一家子杀回团结大队。
回到家,问清楚了确实有这么回事,二房一家子都坐不住了,又问了许宁言如今的住处,就杀气腾腾的扑过来了。
大约是太兴奋的原因,就完全没有多想一下,这么好的事情,为啥一贯掐尖要强,什么好处都要给许珍珠留着的苗翠花没说把工作给许珍珠?
大房和三房也没阴阳怪气几句,反而一直沉默着用奇怪的眼神目送他们离开?
一家子满脑子就是,工作!一个县城的正式工!
此刻看到了许宁言,许银来清了清嗓子,还想先说两句软话。
许业武是个急性子,他是小儿子,许银来两口子也疼他,一贯蛮横自我。
开口就是:“许四丫,把你的工作让出来!”
许宁言翻了个白眼:“你谁啊?”
许业武袖子一撸:“许四丫,你再说一遍?劳资是你哥哥!再废话,看不打掉你的牙!上次爹妈被你害得丢了面子,丢了班长的事还没跟你算账呢!你如今老老实实的把工作交出来,我们就饶过你这一回!你也算将功折罪了!”
许宁言压根都懒得搭理他,只看着许银来和沈月娥:“你们当初可是在县城,当着马厂长还有那么多人的面,说清楚了咱们可是断亲了!怎么,你们这断亲是没好处就断,有好处就舔着脸上是吧?都这么不要脸了?”
“你们可真是一个爹妈生养的,怎么许金来他们来没讨着便宜,又把你们喊回来了?觉得你们更有面子?”
许银来脸色一动:“你说大哥他们也来要过工作?”
这才回想起,方才在家,亲娘,大哥还有老三他们奇怪的表现。
沈月娥硬是挤出了一点笑脸来:“四丫啊,瞧你说的!我们能跟他们一样?你们兄妹三可是一个娘肚子里爬出来的,他们可是隔着肚皮的堂兄弟呢!有好事自然是紧着自家人来不是?”
“四丫啊,之前是我们这做爸妈的忽略了你!让你受了委屈!可谁家不这样?女人这辈子生来就是吃苦的!再说了,听说你如今可是嫁了个黑五类分子,这将来不是更要指望着娘家?”
“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有了工作能有什么用?挣钱了岂不是白便宜那个黑五类分子了?将来若是他有个什么好歹连累了你,工作丢了咋办?”
“你听妈一句劝,你是妈身上掉下来的肉,妈还能害你?你把工作给家里,到时候不拘是你大哥还是二哥,总归领你这份情!他们是男人,这有工作也就有了面子。将来也能给你娶个体面的嫂子回家。”
“你哥他们有了出息,将来你跟那黑五类分子过不下去了,不得指望你哥他们给你出头吗?有了你这个工作,将来你嫂子也不好多说什么是不是?”
“你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你只是失去一份工作,可你两个哥哥就有了前途,能娶个好媳妇,以后咱们许家的日子也就兴旺了是不是?女人自己再强有什么用,还得娘家强,才能给你撑腰啊!知道不知道?”
许宁言也不得不佩服,沈月娥倒是有给人画饼的天赋。
这个饼画得可是又大又圆。
只可惜遇上了她。
冷笑:“我这人胃不好,只吃米饭不吃饼!都说了跟你们断亲了!他们两个将来出息不出息,有没有工作,有没有面子,能不能娶体面的媳妇,关我屁事?又不是我儿子!”
“许四丫你不想活了是不是?”许业武的拳头就要砸过来。
一道黑影从许宁言身后扑过来,一下子就将许业武给扑到了旁边河里。
定睛看去,不是狗腿子是谁?
将人扑到水里不说,还死死地用牙齿咬住许业武的衣服往河中间拖。
许银来一家子这才回过神来。
沈月娥除了尖叫,就不会别的了。
倒是许银来,衣服都来不及脱,就往河里跳,要将儿子给救上来。
许业文脸上虽然焦急,只喊着“来人啊,救命啊,有人落水啦——”却半步不往前走。
还好这一段河水不深,许业武也勉强会点狗刨,挣扎着喝了几口水后,被许银来一把拖住扯了上来。
许业文这才捡起一块大石头,朝着河中间的狗腿子给砸去。
不远处就有人打了一声呼哨,狗腿子一个猛子扎进河里,然后再出现就已经在河对岸了。
上了岸,甩了甩身上的水珠子,挑衅的汪汪叫了两声,钻进山林子不见了。
扭头,就看到顾致远正从坡上走下来。
走近后,将许宁言护在了身后,冷冷的看着许银来一家人。
许业武被救上来后,腿软得一屁股坐在河滩边直喘粗气。
沈月娥扑过来,一边哭一边检查许业武有没有事。
许银来看儿子没事,转过身来,看着无事人一般的许宁言,眼睛都红了。
气冲冲的过来,照着许宁言的脸就打了过来。
手刚到半空中,就被顾致远一把抓住,然后将他推开了,“我看谁敢动她!”
许银来眼尾猩红:“你个心狠手辣的小畜生!那可是你亲哥!你都下得去手?我打死你这个没人性的东西——”
许宁言嗤笑:“都断亲了,爹妈都没了,哪里来的亲哥?再说了,你儿子那是被狗撞到河里去的,关我屁事?哎呀,难不成你儿子是狗的亲哥?那也太侮辱了狗了吧?”
沈月娥此刻也回过神来,咬牙切齿地扑过来就要抓许宁言的脸:“你个贱人!那可是你亲哥!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无情无义的畜生啊!要是你哥有一点毛病,我要了你的命——”
顾致远对于沈月娥,毕竟身为男人,不好意思打女人。
只伸手拦着,左手使不上力气,不小心就被沈月娥在手背上抓了一记,抓出一道血痕来。
顾致远眉眼都没动,许宁言急了。
上前就是一脚,直接将沈月娥给踹的一屁股坐在了河滩上。
河滩上都是碎石头,硌到了她的尾椎骨上,只觉得一阵剧痛,眼泪都出来了。
许宁言心疼的捧着顾致远的手,手指清瘦有力,如今上面一道血痕,看着就刺眼。
吹了两口气,“你先忍着些,一会我回去给你消毒上药!被疯女人抓伤了,也不知道要不要去打狂犬疫苗——”
沈月娥脸都气变形了,这孽障说的什么话?这是说自己是疯狗吗?
许宁言冷笑着扫视了一下许银来一家:“想要工作?回去问你的好亲妈好大哥二哥好妹妹去!是,县领导是要给我安排一份工作!”
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
许银来一家子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沈月娥也顾不得生气了。
“只可惜,领导知道我嫁给了顾大哥后,就告诉我,说因为顾大哥的成分问题,我的政审通不过,所以工作没了!你们满意了?要知道我为啥会嫁给顾大哥不?得谢谢你们的亲妈和亲兄弟姐妹啊!多亏了他们在大队里散布谣言,说我跟顾大哥私奔了!传遍了附近好几个大队呢!逼得我们俩不得不结婚!”
“所以,我的工作没了!现在听明白了吗?滚吧——”
许银来一家子不太相信。
不过看许宁言斩钉截铁的样子,又动摇起来,毕竟若真是因为那个黑五类分子的原因没了工作,那不是有可能,那是一定的。
沈月娥想到了什么,眼神慌乱起来。
许银来习惯性地反驳:“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你奶她们没事散布这个谣言干啥?肯定是你自己不检点,被人抓住了把柄,倒把脏水往你奶他们身上泼!我还不知道你,满口瞎话!你就是不想把工作让出来是不是?”
许宁言笑了:“怎么不可能呢?不相信你们满大队去打听打听去啊!人家可是说了,是你们夫妻俩在县城看到我跟顾大哥私奔,把顾大哥打伤了。这消息还是从县城传回来的呢——”
许银来也想起来了什么,脸色发白,和沈月娥对视了一眼。
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慌乱地道:“我,我不信!我去找大队长问问去!你要是胡说八道,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说完,拉扯着沈月娥和两个儿子就要走。
却被顾致远喊住了,他神色淡淡的,眼神里不掩饰鄙夷:“要记住,你们已经断亲了!如今阿宁唯一的亲人是我!你们可要想清楚了,要是再缠着阿宁,我这个黑五类分子跟你们可就扯上关系了!到时候若是有人再问起我的家庭关系,你们许家可都是黑五类分子的亲属——”
许银来一家子的脸都青了。
这家伙不讲武德啊!
这个时候,谁家跟黑五类分子有关系,那可是天都要塌了!
工作固然重要,可真跟黑五类有了牵扯,别说这个没到手的工作,就是他们现在的工作只怕都要丢了。
打了个哆嗦,许银来一家子心里立刻就有了数,头也不回地跑了。
许宁言崇拜地看着顾致远。
不愧是大佬啊,脑瓜子就是厉害。
这人人喊打惧怕的黑五类分子的成分,倒是让他玩明白了,反过来还能吓唬人了。
那句话叫什么来着,对,强者从来不抱怨环境!
看着许银来一家子屁滚尿流,生怕跑慢了,就跟黑五类扯上关系的架势,许宁言又好笑,又替原主许四丫感到悲哀。
不过有了顾致远这番话,想来许银来一家子打死都不会再来了,倒是一劳永逸,省了麻烦了。
心情大好的许宁言,低头看到顾致远的手背,心情又低落了,抓紧了他的手:“咱们先回去给你看看伤口。”
拖着顾致远回了院子。
顾致远本来是要拒绝的,这算什么伤?
不过看许宁言的架势,他将拒绝的话吞了下去。
算了,小丫头心里过意不去,让她折腾吧,折腾了心里会好受点。
看着许宁言从屋里拿出碘伏和棉签来,蹲着给他伤口消毒,从他这个角度,能看到许宁言的头顶,有个旋,怪可爱的。
忍住了想身后揉一下她头发的欲望,没话找话:“你怎么会有这个?”
许宁言心里疙瘩一下,坏了!
一时着急,忘了这茬了。
这不是给狗腿子的伤口消毒后剩下的吗?没剩下多少,也就一直放在外头。
不过她反应也快,反正低着头,顾致远看不到她的脸色。
拿着棉签的手抖都没抖一下,“上次在县城,走之前找护士站的姐姐们要了一点。”
幸好这碘伏这么多年的包装一直没变,而且标签她早就撕掉了,乍一看看不出来不对。
顾致远也没多想,只是眼神更柔和了一些。
这丫头,肯定是被当时自己的伤吓坏了。
所以当时算是被自己从医院赶走,都不忘记去找护士要碘伏回来预备着。
这小丫头,懂事得让人心疼。
忍不住心里的怜惜,揉了揉许宁言的头,声音和缓:“放心,我以后会尽量少让自己受伤的!”
许宁言眨巴了一下眼睛,大佬这话听着好像有哪里不对。
不过,大佬能说出这话来,她很欣慰!
金大腿就要好好保护好自己,磕着了伤着了,对下头的小弟来说,那可都是损失!
因此扬起头一笑:“顾大哥记得今天说的话,可要好好保护自己!千万不要再受伤了!”
笑容灿烂,看得顾致远眼前一花。
给伤口消好毒,许宁言将碘伏收起来,“顾大哥你在家好好呆着休息,我去趟谢叔婆家,一会回来,咱们晚上多做点好吃的打牙祭!”
刚出了院子,狗腿子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身上还带着草屑,冲着许宁言摆尾巴。
许宁言摸了一把狗腿子的头:“跟姐走——”
一人一狗往谢叔婆家去了。
顾致远坐在樟树下看着,嘴角不知不觉地就翘了起来。
许宁言一路走,一路遇到了不少人。
都知道了许银来一家子回来,气冲冲地去了坡上的小屋,又灰溜溜地回来。
大家都不傻,这几日大队里那些风言风语,他们也听了一耳朵。
都猜许银来一家是知道四丫有工作了,想回来要工作呢,看样子是碰壁了。
此刻见到许宁言,都忍不住上来打听两句。
许宁言不想多说,不管谁问,都只苦笑,半句许家的不是都不提。
在队里人眼里看来,就是这丫头厚道仁义,都被逼着这样了,居然也不说许家的坏话。
跟许家那些操作一比,真是高下立现。
再提起许家和许四丫,大家都口风就有了转变。
提起苗翠花一家子,都说他们不做人,心太狠!
说起许四丫,那都是厚道老实了!
这些都是后话。
这边许宁言找谢叔婆说想要点干辣椒,谢叔婆直接给了两大串不说,还将自家菜园子刚下来的黄瓜,茄子,辣椒给摘了一大篮子,硬是塞给了她。
许宁言要了下来,说要算钱,被谢叔婆直接给踹出了大门:“我一个孤老婆子,种这些菜也吃不完,再不吃就都老了!更何况你之前有好吃的也没少便宜我,你要给钱,以后都别上门了!”
许宁言知道谢叔婆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也就一笑收下了。
这边许宁言收了一大篮子菜,兴高采烈地回家。
那边许家却闹翻了天。
许银来一家子杀气腾腾的去找许宁言,灰溜溜地回来。
一路上,沈月娥没忍住:“他爸,四丫说的那个县城的谣言,是怎么回事?咱们是在县城里看到四丫了,可是那个黑五类分子咱们可没见到啊?怎么就说是咱们打伤的?”
“咱们当时是让人带信回来,说在县城看到四丫了,问他们咋没看好四丫,可没说咱们还看到别人了啊?当时带信的人跟咱们说的是,在公社看到珍珠了,所以将口信带给了她就回去了,是不是珍珠传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