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八零,我靠捡废品惊艳世界—— by十八木听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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帮人打首饰,挣的是辛苦钱,严格地说,并不违反规定。
只不过,现在有金子的人,多半都有问题。
辛老三虽然有手艺,却胆小怕事,就悄咪咪回家种地去了。
宁可少挣点,也不乱惹事。
但现在又不一样了,妻子病得厉害,辛老三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她咳嗽。
四舅母推了一把四舅,让他去听着点,“别让外人听见我们说话。”
有了站岗放哨的,四舅母才把元妮拉到一旁,
“妮啊,我爹怕事,可我不怕。比起惹事,我更怕挨饿受冻,更不愿意让娘就这么病着。
你不知道,要是有钱的话,我娘连腿都能治好。”
元妮点头。
医院治坏人,但是不治穷人,就是这么个理。
“你说,到底要打啥?给多少钱?我跟我爹说去,这次,他要是再怕事不管娘,我们姐妹三个,都要跟他断绝关系。”四舅母少有地坚决起来。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看到四舅母决心很大,元妮就说道,“就打普通的素圈戒指,不管大小,每个三块。”
“行,我跟我爹说,今晚上给你回话。”
现在的金价,大约在每克二十五块左右,女士的素圈戒指大概也就是七八克的样子。
按照这个价格比例,元妮估算的手工价,还是相当公平的。
自打受伤以后,娘就没有推过车,今天推了一天车,她老人家累得不行,吃过晚饭,就匆匆上床休息去了。
四舅母找过来的时候,元妞娘正合着眼睛打盹,屋里不适合说话,四舅母就拉着元妮出屋,走到了鸡窝边上。
大花晚上视力不太好,听见有人过来了,还咯咯叫了两声。
等元妮和四舅母说起话来,它听出是熟人,就不吭声,又搂着两个老婆睡着了。
“我跟爹说了,他愿意接活,就按照你说的价格,你啥时候把金子拿过来?”四舅母是真的下定决心了。
她不想像爹那样,小心谨慎一辈子,连个蚂蚁都怕踩死。
明明有手艺在身上,却不敢用来挣钱,最后要眼睁睁看着妻子生病,连一点忙都帮不上。
四舅母要挣钱,她再也不想过这种穷日子了。
“明天吧,明天我去找那人聊聊,看他啥时候给我金子。”
四舅母也知道,这种事急不得,比起他们这些干手艺活的,黄金的主人,明显要操心的更多。
两人正准备再确定一下细节,就听到有人拖拖拽拽的,也朝着鸡窝走过来了。
这大半夜的都不睡觉,干啥呀?
元妮拽了四舅母一把,两个人就在鸡窝后边蹲了下来。
他们准备合作的可不是一般项目,不能引起别人的怀疑。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惦记着她,你娶我就是个障眼法,你就是害怕大家都知道你喜欢她,你害怕大家都知道你是个禽兽……”
是赵富花的声音,她压低了声音,然而声音里饱含愤怒。
元妮没想到,半夜偷听,会听到如此劲爆的内容。
在她眼中,二舅舅陈学农简直就是老实男人的代名词,就这种人,心里还敢有别的女人?
“你别胡说,我只当她是妹妹,你可别忘了,孩子们都管她叫姑母,你这样瞎编乱造,对谁都没好处。”
“陈学农,你是被我说中了心事,怕了吧?你就是为了她,才不肯分家。不行,我要分家,你要是不依我,我就把你们的事说出去。”
夜空中,传来了响亮的巴掌声。
这一下打得不轻,赵富花痛呼出声。
不等她喊出来,二舅舅陈学农就伸手掐住了赵富花的脖子,“你敢乱说一个字,我就弄死你,连带你老子娘,一个也跑不了。”
这些狠话,陈学农是压低了声音说的。
赵富花喉咙被掐,发出呵呵声,两种声音交织在一起,显得格外可怕。
四舅母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嘴,二伯子太可怕了,会不会连她也一起灭口?
元妮也没想到,平时看起来耿直憨厚的二舅舅,竟然有这样的一面。
眼看着赵富花就要上不来气了,二舅舅突然松了手,“你还分家不?”
“咳咳咳,不分了。”
“还闹不?”
“不闹了。”
“那回去吧。”
赵富花就是山里的核桃,得砸着吃,被狠狠收拾一顿之后,她一下子老实了,低眉顺眼跟着陈学农回了家。
四舅母和元妮蹲着没有动。
刚才听到的信息量太大,她们得好好消化一下。
赵富花所说的妹妹,无疑就是元妮娘了。
其实,元妮娘相貌堪称清秀,她就是被元家磋磨得狠了,所以看上去有些苍老。
看元妮就知道,娘年轻时相貌不会差。
在颜值优先的情况下,二舅舅对元妮娘产生了兄妹之外的感情,也情有可原。
但是,他们之间肯定是发乎情而止乎礼,要不然,就元妮娘那种单纯的性子,恐怕早就露出马脚。
或者,二舅舅对元妮娘只是单方面的好感,也就是单相思,毕竟,谁都知道,禁忌之恋注定没结果。
元妮正想得出神,四舅母突然咳嗽一声,“妮啊,有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四舅母,你说。”
“其实吧,我从见了你娘第一面,就发现她跟陈家人长得不像,跟你姥姥也不像,你说,会不会是抱错了……”
四舅母的话,顿时推翻了元妮的猜想。
有些事,还得外人看得更清楚。
元妮一回到陈家,就发现她们姐妹三个,跟陈家的小子们长得一点不像。
元妮还以为是男女有别。
现在回想起来,应该没那么简单。
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难道说,二舅舅知道元妮娘不是自己亲妹妹,所以对她产生了感情?
有些事,光靠着想象,肯定是想不出来真相。
再说了,就算元妮娘不是姥姥姥爷亲生的,跟她们俩又有什么关系?
陈家只是普通农户,既没有巨额财产,也没有皇位继承。
四舅母站起来看了看周围,“妮啊,这事儿,我就当没听见。”
“我就是来看看鸡下蛋没有,啥也没听着。”
两个人很有默契的,都不提刚才发生的事,闭嘴回屋睡觉去了。
前段时间,一直是娘跟元妮一起出门收破烂。
现在她肩膀好了,姥姥就试探着问起来,“桂英,你现在能下地干活了吧?”
陈大舅舅,已经把元妮娘几个的户口,都给转到红旗大队来了。
以后,元妮娘就得在红旗大队挣工分,领粮食。
前一阵子她刚回来,大家伙都知道她受了伤,不参加劳动也没人说什么。
现在元妮娘伤好了,再不下地,可就说不过去了。
元妮娘犹豫一下,收破烂到底不是正经营生,可这活挣得多,真放手不干,她还有些舍不得。
“娘,你去地里吧,我手里还有货,我先自己换去,换完再说。”元妮正想着,该怎么支开娘,好去割金板,老天就给了她这个好机会。
姥姥姥爷商量了一下,最后定了下来,让元妮娘去地里干活。
元妮还不到十六岁,这个岁数的姑娘,也有不下地的,一般没人说闲话,
毕竟家家户户都有事,留个闺女照应也是人之常情。
就这样,娘扛起锄头,跟着大家伙一起出门劳动,招娣和盼娣跟姥姥在家。
家里事也不少,给大花一家喂食,简直都不叫个事,最麻烦的,是要准备一大家的饭菜。
陈家媳妇们轮流做饭,不过原材料都是姥姥准备的。
眼瞅着姥姥进了厨房,元妮就把招娣叫过来,让她在门口放哨。
“看见有人过来,你就打声招呼。”
招娣点头,表示自己明白。
元妮插好房门,把衣箱挪开,然后拿出夹剪,开始剪金板。
剪金板完全是个力气活,元妮使出吃奶的劲儿,才剪下巴掌大的一块。
金板断面没有遮掩,露出黄澄澄的光。
元妮早有准备,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胶水,混杂泥沙,给断面涂了一层。
然后把有缺口的一面靠墙放。
等一切都复原以后,元妮拿出小秤,给剪下来的金板称重。
金板外边沾着泥沙,只有用坩埚溶解后,才能去除杂质,现在就是把握一下大概重量,做到心中有数。
金子很沉,她剪下来的这一块,只有半个巴掌大小,竟然有足足八两多。
就算是去了杂质,最少也得剩下六两,那就是三百克。
可以打三十个戒指。
元妮估算好,不敢再耽搁,把金块包好,就推着车子出了门。
姥姥看见了,还一个劲儿叮咛,“你一个人出门,千万要小心。”
元妮答应了。
到了晚上,找机会把金块交给四舅母,又约定交货的时候给工费。
临睡前,元妮又查看了衣柜,很好,她留下来的记号都在,说明没有人动衣箱。
金戒指已经在做了,接下来就是销路问题。
这玩意最好不要在当地卖,可是,她一个村里丫头,该找什么样的借口去外地呢?
元妮正琢磨着,就听大舅舅说,县城成立了一个家具厂,要招人。
姥爷一手木匠活很出色,大舅舅也不差,至于其他孩子,都没学这门手艺。
“他们要有手艺的木匠,爹年龄超了,我三十七,倒是没过线,不过,我拿不定主意,到底去不去啊?”大舅舅一脸纠结,看向姥姥姥爷。
陈家的事儿,主要还是姥姥说了算,“是正式工,还是合同工?”
“是正式工。”
“去呀,一旦通过,你可就端上铁饭碗了。”姥姥立刻拍板。
“那就去?可县城只有宿舍,玉环跟俩小子都去不了……”
“你想要工作,还想要老婆孩子热炕头?感情好事都跑你家去了?你听我的,先把工作占下来,然后再说别的。
村西头老李家,不就是一头沉么?现在老李给媳妇找了个工作,一家子都进城了,村里谁不羡慕?”
元妮认为,姥姥说得很对,农转非机会很珍贵,能有正式工待遇,那肯定得全力以赴争取。
大舅舅听了姥姥的话,黑天以后,偷摸拿了点东西去找队长,说是自己要报名。
队长一点没为难,直接就把招工的机会给了大舅舅,“人家要木匠,咱队里就你们爷俩是木匠,你不去谁去?”
就这样,大舅舅要进城了。
在他进城的前一晚,姥姥紧急召开家庭会议,指定了两个人跟大舅舅一起进城,
“妮儿脑子活,还认字,跟着学工一起去,可以帮着看看通知啥的,学农,你也去吧,你哥刚去,行李啥的都没地方放,你得看着。”
元妮立刻答应下来,就在刚才,四舅母偷偷塞给她一包金戒指,一共三十二个,她正好带着这批货进城,找销路。
姥爷以前去过县城,现在大儿子又要去,他老人家百感交集,开始回忆在县城的种种。
这些话,家里人都听腻了,见姥爷又开始叨叨,就有默契的溜走了。
第二天一大早,大队长给元妮几人开了介绍信,“这个东西得拿好,要是当天回不来,就得凭信住招待所。”
大舅舅沉稳点头,表示自己知道这东西的重要性。
姥姥早就给做好了干粮,是两面焦黄的玉米面馍馍。
二舅舅背着行李。
元妮拎着一只大篮子,篮子下边是大舅舅的换洗衣裳,上边装了不少鸡蛋。
就这样,元妮三人,在陈家众人殷切的目光之中,坐上了发往县城的班车。
班车很旧,座椅是木质的,坐上去有些硌屁股。
就这,还差点没有座位了。
大舅舅跟二舅舅人高马大,被售票员安排到最后一排挤着坐下。
“姑娘,你就坐这吧。”售票员指了指司机旁边的机箱盖。
现在没有超载的概念,只要能坐的地方,都可以随便坐。
红旗公社进县城,光是路费就要一块钱。
“三个人,来回就得六块,要是弄不上工作,这六块就白亏了。”大舅舅一脸舍不得。
“万一弄上了呢?我听说,县城的工作,一个月最少能挣三四十,一点也不亏,早知道,我小时候就不偷懒,也跟着爹学手艺了。”
大舅舅跟二舅舅聊得热火朝天,还时不时爆发出一阵阵笑声。
售货员不屑地看了一眼,嘴里嘀咕着,“又是土包子进城……”
元妮的注意力,完全不在他们身上,自打坐到了机箱上,她的左手就开始发烫,元妮知道,这是又遇到东西了……
元妮不动声色地收回手,低下头,仔细打量着机箱盖。
机箱盖上铺着一张破旧的线毯,黑乎乎的,有些经纬线都磨破了,看样子用了不少年头。
线毯没什么花纹,做工很粗糙,一看就是附近村里人的手艺。
虽然看不出什么,可元妮的右手,实实在在发着热,这说明,线毯里边肯定有东西。
只不过,这玩意铺在机箱盖上,那就算是公家的东西了,该怎么弄到手呢?
上次遇到金板,元妮就是沉不住气,差点错失宝贝。
公家的东西没个数,只要有人说不能换,那就没有机会了。
这次,可是一定要慎重。
元妮打量着车里边的乘客,紧张地思考着。
售票员正大声跟司机聊着天。
车里的乘客,基本上全是村里人,只有极少数是公社干部。
跟这些人比起来,售票员和司机,就算是这辆车里身份最高的人了,所以两人聊起来肆无忌惮,笑的很大声。
“老张师傅,你儿媳妇是不是要生了?”
“可不是吗?我家老婆子,早就把包被,小衣服和尿布准备好了,就等着抱大孙子呢。”
“那感情好,到时候你得休两天假吧?”
“肯定的,我明天就跟头儿说,哎呦,不好,我咋把老婆子交代的事给忘了?”
“啥事啊?”
“买鸡蛋,老婆子让我去大集上买一百个鸡蛋。”
“你明天就要休假,只能让别的师傅给带回来了,要不,我帮你问问?”
老张师傅无奈,只能点头。
换鸡蛋这种事,每次谈的价格都不一样,鸡蛋的品质也不一样。
他就怕交代给别人办,对方不尽心。
要知道,这一百个鸡蛋,可是要做成红鸡蛋送人的。
老张师傅叹口气,可真是岁数大了,该办的事儿都记不住。
正好汽车到站,老张师傅发泄般,狠狠踩下了刹车。
由于惯性,乘客们都前仰后合,几个打盹的,还撞了脑袋。
“哎呦,我的鸡蛋。”在一片乱哄哄之中,售票员看到,坐在机箱盖上的姑娘,拿起脚边的篮子,一五一十数起鸡蛋来。
售票员眼睛一亮,赶紧让老张师傅看。
老张师傅咳嗽一声,示意售票员去谈。
售票员能说会道,很快就跟元妮搭上了话,最终,用一个鸡蛋九分钱的价格,把篮子里所有的鸡蛋,都买了下来。
“我说姑娘,篮子能不能送我?我们出门急,没带兜子,也没个地方装鸡蛋。”售票员陪着笑脸。
“这可不行,篮子下边还装着衣服呢,要是把篮子给你,我用啥装衣服。”
“衣服好装,我给你找个东西,你看看,用这块线毯包,行不行?”售票员指了指机箱盖上的线毯。
元妮脑袋摇的像是拨浪鼓,“不行,这块线毯太旧了,咋用啊?”
“哎呦,人不用,你可以拿去盖牲口棚。你看这块毯子多厚呀。”
“就这么说定了,换了换了。”趁着元妮犹豫,售票员赶紧敲定了买卖。
就这样,元妮用半筐鸡蛋,换回了这块线毯,还有九块钱。
大舅舅和二舅舅觉得不吃亏,就是那块线毯,看起来脏兮兮,还散发着难闻的味道,不知道元妮要来何用?
“给大花盖鸡窝。”
“那,也行。”
快到中午,班车才开到县城,司机老张师傅换到了可心的鸡蛋,还特地问了元妮下车的地方,然后,直接把车停到了家具厂门口。
倒是不用再走冤枉路了,不过,他们来的不是时候,因为这个点,厂里边的人已经开始往外走了。
“咱们在树底下坐一会,等下午上班了再进去。”
大槐树底下已经坐好些人,应该都是想进厂的。
看到这么多竞争对手,大舅舅有些紧张。
他的手艺是不错,可万一有人比他手艺还好呢?
“说是要招五个正式工,我手艺不行,也不知道能不能进去?”
“我听小饭馆的人说,他们厂里没工作的子弟就不只五个,就算是你手艺强也没用,人家厂里能招外人吗?肥水不流外人田。”
“不能吧?要是这样的话,为啥还要给公社下招工通知啊?”
大家伙你看我,我看你,越说越闹不明白,这厂里的人到底是咋想的。
听到这里,大舅舅反而平静下来,反正来都来了,选不上也不要紧,就当进城见见世面好了。
元妮几人啃了点干粮,又花几分钱,从饭馆里端了面汤喝。
吃饱肚子,就各自找地方打盹。
好不容易熬到下午上班,元妮就赶紧陪着大舅舅往厂里走。
看大门的老头,听说大舅舅是来招工的,就把他放进去了,然后拦住元妮,“厂里不要女工,闲人不让进。”
元妮只好又回了树下等候。
夏日炎炎,蝉鸣阵阵,坐在树底下直冒汗,二舅舅倒是随遇而安,靠着行李就打起了盹。
据他说,进城咋都比下地劳动舒服,至少不用干活。
没睡多久,大舅舅就唉声叹气地回来了,“原本下午就要考试,结果来了个啥厂长,说是取消,明早跟大家伙一起考。”
“考啥试?”
“就是做木工活,这都难不住我,可惜没考,还要等明天。”
出门之前,三人就做好了回不去的准备。
可真到了这时候,二舅舅又闹起了别扭,他认为住招待所太贵,完全可以找个马路牙子躺一晚。
“大哥,你跟妮儿去住店,给我一条被子就行,我找个宽松地方随便躺躺。”
元妮拽着他就走,“二舅,住招待所可以洗澡,还能看电视,好不容易来一趟,你不想见见世面啊?”
谁不想见世面啊?
二舅舅就是舍不得钱。
现在招待所不便宜,普通床位三块一晚。
趁着两个舅舅不注意,元妮掏了十二块,直接包下两个房间,这样一来,她那间房就不安排客人了,可以好好研究一下线毯。
舅舅们就在隔壁房间,元妮能听到他们的声音,两兄弟已经开始研究电视机了。
元妮锁好了房门,这才打开线毯,认真看起来,很快,她就把毯子拆开了一条缝,里边露出一点白色透明的布料。
她很好奇,费了一番功夫换到的宝贝,到底是何方神圣?
元妮皱眉,耐着性子,用右手又摸了一遍,没错,有发烫的感觉。
她用剪刀,把外层线毯小心剪开,露出了里边的白色化肥袋。
化肥袋有两层,里边竟然还有东西。
又拆开一层化肥袋,终于露出宝贝真容,是一件古代衣袍。
此刻,天色已黑,元妮拉上窗帘,然后打开灯,把衣袍拎起来细细打量。
古老的织物,在灯光下,焕发出华美光泽。
从衣领的款式来看,衣袍是宋代的,是用来外披的大氅。
整件大氅做工精美,上边的刺绣尤其好看,是闲云野鹤,栩栩如生,跟画上去的一样。
元妮认得这种工艺,这是缂丝,先用笔墨把图案画在衣袍上,然后再用丝线,沿着图案刺绣。
这样刺绣出来的图案立体,然而工序复杂,只有富贵之家才享用得起。
元妮恍然大悟,怪不得要用化肥袋子包裹,保存这件衣服的人很有经验,害怕古代衣袍风化,所以用不透气的化肥袋封了起来。
元妮想明白原委之后,不敢耽搁,赶紧把大氅又放进了化肥袋子里。
好在拆开的缺口不大,她正用针线细细缝补,房门就被敲响了,“妮啊,过来吃干粮。”
元妮意外得了宝贝,满心欢喜,“二舅,你等一下,咱们出去吃。”
她收好最后一针,把化肥袋子藏在床单下边,这才去找两位舅舅。
大舅舅跟二舅舅人手一馍,正一边啃馍,一边看电视。
现在电视可是个稀罕物,公社倒是有一台,据说只有领导才能看。
要不是住招待所,大舅舅跟二舅舅不知何年何月才能见识上电视。
“妮啊,你屋里有没有电视?没有就过来看,里边的小人还会动,特别有意思。”大舅舅目不转睛盯着画面。
如今堪称精神荒漠,村里小孩只会上山打鸟,下水摸鱼,城里孩子则是滚铁环,跳猴皮筋,想看一本小人书都难。
所以刚一接触电视,大舅舅跟二舅舅就被吸引住了。
这好东西,连姥爷都没有见识过,等回到村里,吹牛可有谈资了。
其实,这只是一台小黑白电视机,为了有点颜色,上边还蒙了彩色塑料。
元妮笑着坐下,跟他们看了一会,这会儿还不到七点,播放的是动画片。
七点一到,开始播新闻了,元妮趁机说,“大舅,二舅,咱们出去吃水盆吧。姥爷不是经常说,大十字有家水盆,做得特别地道。”
水盆分两种,一种羊肉水盆,一种牛肉水盆,除了牛羊肉以外,水盆里还放白萝卜,粉丝和蒜苗,吃的时候,配上烫面饼子。
吃口肉,喝口汤,再咬一口烫面饼,那真是一口香浓,给个皇帝也不换。
二舅听老爹无数次描绘过,他立刻动心,“大哥,走,先吃去。”
大舅舅有点犹豫,“不便宜吧?”
没准一碗要一块钱。
元妮笑着拉他,“舅舅,今天倒换鸡蛋赚钱了,我请客。”
“你能赚几个?算了算了。”
好说歹说,三人还是一起来到大十字。
县城跟村里不一样,在村里,基本上是天一黑,家家都关门闭户。
走夜路不带手电筒,真有可能掉水沟里。
而县城里,此刻还是灯火通明。
尤其是大十字附近,是整个县城的繁华地带,除了国营餐馆,还有好几个不要命,偷偷出来摆摊的老太太。
“啧啧啧,城里就是不一样,幸亏出来了。”乍见繁华景象,二舅觉得一双眼完全不够用,屁股上再长一双就好了。
几人很快就找到了老白家水盆羊肉,果然名不虚传,还没到门口,就能闻到阵阵香气。
“那就进去?”
“进去。”元妮抽出一张大团结拿在手里,今天随便吃,一碗不够吃两碗。
大舅舅二舅舅不负众望,果然一人吃了两碗,每碗配俩馍,他们把配的吃完了,又多要了一个,连碗底汤都喝光光。
“香得很,吃这一碗,够我吹到六十岁了。”大舅舅满足地抹了抹嘴巴。
二舅舅打了个饱嗝,刚要说话,就听到旁边桌上传来一阵大笑,硬是把他的话茬子打断了。
“我肯定能进家具厂,等我领了工资,我再请哥几个乐呵一下。”
“不是明早考试,等考完了才看成绩定名额吗?”
“家具厂的名额,早就内定好了,考试只是个过场,也就那些乡下人当真。”
“我说呢,今天我到家具厂去,看见大门口全是乡下人,他们身上味道真大,呕,真土。”
“哈哈哈,不提那些泥腿子,影响胃口。”
听了这番话,再联想大舅舅下午说的,元妮和二舅舅都明白了,所谓的考试,只是掩人耳目。
“真可恨。”大舅舅气地砸了一下桌子。
二舅舅赶紧拽他,“哥,别听风就是雨,咱先回去看电视吧。”
临出门前,元妮看了一下说话那几人,都是年轻人,其中一个穿着夹克衫,就是他说,名额早就内定好了。
回到招待所以后,元妮说要早点睡,回房换了衣服,是她早就准备好的男式服装,又戴上一顶前进帽压住头发,就从后窗户跳了出去。
刚才在大十字,她看见了一家国营委托店。
委托店,实际上就是这年月的当铺。
元妮准备了五个金戒指,准备去委托店碰碰运气。
她刚跑到地方,就看到委托店的师傅上门板,元妮急忙喊,“等等,我有东西要卖。”
一位戴着老花镜的老师傅,从眼睛上方看了一眼元妮,“啥东西?”
“金戒指。”
老师傅立刻取门板,“那就进来吧。”
黄金是特殊物资,需要从民间收购一定数量。
上级每年都会给他们任务,而距离今年完成任务的数量,还差得远着呢。
老师傅不辞辛苦,把装上去的门板又卸下来,客气地让元妮进店说话,“多大的戒指?”
“咋收啊?”
“看成色,称重,要是成色好,一克二十五。”
这跟元妮掌握的黄金回收价差不多,她从口袋里摸出一个,“还登记不?”
“不登记。”
黄金买卖本就敏感,要是登记的话,那一克也收不上来。
元妮把剩下几个戒指都取了出来,“这几个一起卖。”
老师傅乐了,“还有么?”
接下来称重,五个戒指五十一克,一共一千二百七十五。
老师傅收起金戒指,痛痛快快数了钱给元妮,“还有的话,只管拿过来。”
元妮心里乐开了花,她本以为,这个年头黄金买卖查得很严,没想到,竟然不用登记就能换。
老师傅看出元妮的想法,就笑着说道,“这有啥好查的,没人报警丢东西,我们就不登记。”
元妮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没人报警丢东西,说明拿过来卖的,都是自家的宝贝,有啥可登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