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卖菜开饭店有什么问题吗？—— by琉栖朝花

而这位孔老，是宗门里除了师父对俞子安最为照顾的，对方跟如今绝大多数修士不同，孔老并不追求长生，担着个长老的职务，却不像其他长老那样动不动就要闭关。
俞子安的师父就是喜欢闭关的那一类人，哪怕收了徒之后有所收敛，也还是会发生连着几个月见不到人的情况，若非孔老主动把人接过去，俞子安可能都长不到这么大。
夫妻俩并不知道这些事，真当俞子安在宗门过得很好，如果知道曾经发生过这样的事，怕是说什么都要把孩子接回来。
孔老也不会主动提起那些旧事，夫妻俩问起俞子安在宗门过得如何，他就挑些有趣的事来说。
现在是暑假，两个小的都不需要上学，在边上听得津津有味，一人手里抓一把瓜子，就差把我要看热闹写脸上了。
俞子安面不改色，好像说的不是他。
孔老看他这木头般的模样就忍不住啧声，“也不知道他是从哪学来的，近些年是越来越无趣了，明明小时候那么可爱。”
夫妻俩同时看向大儿子，都有些怅惘。
孔老瞧见他们表情不对，心知是自己说错了话，赶紧笑笑转移话题。
“本来子安是打算叫他师父的，不凑巧他师父前两天刚闭关，我就厚着脸皮跟过来了。”
听见这话，一家人都以为孔老是为了罗萝小馆来的，结果人家张口就想见珠珠。
元初来劲了，务必热情的迎上去。
一老一小聊得特别开心，有些事俞子安没说，原来孔老也养了只“猪”，名为当康。
元初当这猪的名字叫当康，就像珠珠一样，没有多想，边上元恒觉得这名字有些耳熟，好像在哪听过。
只有元鸣忍不住朝孔老看去，当康？是他想的那个当康吗？
被他用眼神询问的俞子安没有半点反应，似乎从他今天出现起就特别的安静。
元鸣脑洞大开，大舅舅不会是弄了个假的替身在这里吧，还是说人在，魂不在？
意外的，珠珠并不喜欢孔老。
说不喜欢还是轻的，孔老还没进门珠珠就一副受了惊的样子往角落里躲，接连不断的发出刺耳叫声。
俞子安脸色突变，正想上前，就见孔老抬抬手。
元初从来没有见过珠珠这个样子，担心的要命，还以为是受伤了，连忙让值班的去联系兽医。
孔老没有继续向前，他用灵力将自己包裹住，没了那可怕的压迫感，珠珠慢慢平静了下来。
珠珠越长越大，眼睛也大得惊人，只有元初一如既往的喜爱，完全不知道这一幕在外人眼中有多可怕。
注意到了值班员工眼里的惊恐，原本打算放他提前下班的元鸣临时改变主意，让他先去休息。
员工逃一般的离开了这里，终于屋里只剩下了自己人。
孔老...应该也算自己人吧？
俞子安看着孔老的背影，知道对方是想把珠珠带回宗门。
于情于理，珠珠都不适合再留在元家，可要把珠珠送走，初初肯定不愿意。
俞子安有些纠结，一时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他们珠珠方才差点伤了人。
可珠珠会想伤人，是因为察觉到了孔老身上当康的气息，危机之下做出的自保手段，并非有意而为。
没有了当康的气息，珠珠慢慢冷静了下来，但还是很容易受惊，稍有一点动静就会警惕起来。
不知是不是巧合，珠珠每次站起来都会把元初挡在身后，一副保护者的姿态引起了孔老的思索。
一直到离开，他都没有提起要将珠珠带走的事，倒是留下了不少东西，还问元家缺不缺人手。
俞子安下意识想阻拦，却发现自己被噤声了，嘴巴都张不开，只能看着家人在孔老的刻意引导下，答应给他据说很会照顾猪的朋友孙子一份工作。
他们接下来还要去别的地方，孔老看着俞子安板起的臭脸，故意问他：“不满意我的决定？”
俞子安没有吭声，孔老差点就要以为自己的术法还没解除。
“你也别怪我，那小妖与你侄女有缘，强行将她们分开，或许不是什么好事。”

这件事说复杂不复杂, 说不复杂又不好解决。
俞子安在为人处世方面还是薄弱了些，不然也不会回宗门搬救兵。
孔老说他是因为师父不在才找他的，可俞子安一开始的目标就是孔老。
师父的修为比孔老高, 但对方有多仇恨妖怪, 没人比俞子安更清楚。
他根本不敢告诉师父，他妹妹家里养了只妖怪，哪怕珠珠是元家从小养起, 最初只是只普通的小香猪。
他师父江长老不会听这些，宗门里谁人不知江长老最痛恨的便是妖魔鬼怪，他会成为宗门里最活跃的金丹长老, 就是为了除魔卫道。
江长老每次出现, 要么是为了下山除妖，要么是刚除完回来，会这么痛恨妖怪，听说是幼年被妖怪灭了满门...
俞子安没办法劝师父放下仇恨，也不敢赌师父会放过珠珠。
更别说他们此行最终的目标是罗萝小馆，一想到那店里还有妖怪在做服务生，俞子安就知道找谁都不能找他师父。
俞子安在心里叹了口气，适时拦了孔老一下，指着门口的取号机说。
“前头还有两桌, 再等等。”
已经很久没有排过队的孔老愣了一下, 想说自己不是来吃饭的, 就看见俞子安严肃的表情。
这小子也算是他带大的，哪怕一直面无表情孔老也能瞧出不同的意思, 比如现在俞子安就非常认真, 还有些担心。
担心什么？担心他不同意吗？
孔老心里觉得好笑，转头就跟其他客人聊了起来。
俞子安取的是小桌号, 最多能坐四个人，而排在他们前面的不只有小桌，还有桌十多人的在等，乍一看前头排着二三十个人，路人经过都要好奇下这是在办什么活动，怎么这么多老人在排队。
那十几人的小团体，全都是上了年纪两鬓斑白的中老年人。
俞子安跟孔老站在一起就跟爷孙俩一样，他们都是这么认为的，孔老没有反驳。
这群老人看着年纪大，有几个好像快走不动路了，实际精神状态都不错，排队站了半天还能说说笑笑，就是跟孔老一比较还是差了些。
孔老也就是外表看着老，身体状况比当下很多年轻人都要好，他摆出了熟练的作态，没一会就给这些老人号起了脉，并且准确的说出了对方的毛病。
中医在很多老年人那都是值得信赖的，尤其是上了年纪的老中医，孔老没一会就收获了老年团的信赖，连带着俞子安也受到了欢迎，上来就问他有没有对象。
察觉了对方意图的俞子安沉默，什么礼貌不礼貌，在相亲催婚面前不值一提。
孔老还在边上说风凉话，说这孩子容易害羞，让刚有些退却的大娘又变热情了。
俞子安：“......”
大桌很快就排到了，倒是小桌一直没动静，前面原先两桌现在还是两桌，老年团就邀请他们一起。
孔老笑着拒绝了，理由现成的，大桌坐十几个人勉勉强强，再加两个就要坐不开了。
好在小桌很快就动了起来，连着走了三桌，外面等的全进去了，俞子安跟孔老的桌位还正好就在老年团边上。
像是这种全是老年人的，服务生会出来帮忙点单，很多老年人手机都用不来，更别说电子支付了，就是影狼也半斤八两，还得罗萝亲自上场。
不管是服务生还是前台收银都得招人，妖怪那边小天暂时是放弃了，它现在正在半妖里挑合适的人选。
现世灵气稀薄不适合妖怪生存，能活跃在现世的妖怪都不是什么好妖怪，偶尔也会发生醒来就在现世的情况，比如影狼一族。
他们没有力量打开界门，只能在现世苟延残喘，还得在修士的追不下东躲西藏，要不是看他们刚苏醒没多久，手上没有人命，罗萝也不会收下他们。
她不会有妖怪不能伤害人类这种天真的想法，妖族人族立场天然不同，她要求他们不能对人类动手的原因很简单，店里客人都是人类，当然得找不吃人的妖怪。
开了这个头，总会有下一次。
比起契约约束，她还是更希望能你情我愿，就像小狸那样。
若是一直找不到人，罗萝想也许可以给影狼报个培训班，只要有钱什么老师找不到，就是不识现代字这点有些麻烦。
目前店员的扫盲班已经安排上了，老师是一只狐妖，就是之前在二楼醉生梦死的妖怪之一，听说在现世还是个大学教授，教影狼识字轻轻松松。
罗萝很放心，想来过不了多久他们就能去参加培训班了。
在这之前，还是需要她多花些心思在店里。
知道孔老是第一次来，已经来过好几次的老年团非常积极地给他推荐菜品，就是每个人口味不同，推荐的菜也不同。
有些老人哪怕上了年纪也爱吃辣，完全不管辣椒会不会对肠胃有负担，吃的时候高兴，回头该疼还是疼。
罗萝小馆不一样，这里的辣椒比一般的辣，吃着特别爽，完了还不会不舒服，主打一个自欺欺人。
作为一个“老中医”，孔老还是得提醒他们这么做的坏处，若是肠胃健康那适量吃辣椒是对身体有好处的，可若肠胃不好，吃辣只会给身体增加负担。
道理都懂，实际做起来难，说话的老人是川渝那边的，近几年才跟着小孩搬到这来，平常吃饭就很不得劲了，不给他吃辣就跟要了命似的。
家里人是为了治病把他接过来的，老人用很轻松的语气说自己脑袋里长了个瘤子，手术台上去了能不能下来还两说，住院前吃点好的怎么了。
其他老人没有对他的话表示惊讶，显然是早就知道了。
孔老没有给他号脉，老人也没主动找他，显然是对自己的情况心里有数，也有点逃避的意思。
老人现在大大方方的说，一部分原因是这家店的饭菜合他口味，心情好。
另一部分，是因为这估计是他最后一次来店里了。

第45章
“明天开始就要住院咧, 到时候就不能随便出来了，我家小瑜催了我好久，今天我还是瞒着她出来的。”
其实这一桌绝大多数老人都是瞒着家里人出来的, 或者说家里人并不关心他们白天去哪, 就算发现他们不在家，也多半会以为是去哪里串门散步了。
还有跟儿女分居的，他们因为某些原因聚在一起, 来店里吃了有几回，每次来的人都会变多，很少会发生上次来了这次没来的情况。
“没办法, 这家味道好, 吃了这顿就惦记下一顿，在外头吃回去了还不用刷锅洗碗，省事。”
能舍得来这家店吃饭的老人，手头都比较富裕，不管是孩子有本事还是退休工资高，条件好了，心态自然也会变好。
他们不是不知道这家店也卖菜的，可自己手艺没店里大厨好有什么办法，没吃过的不知道惦记, 吃过了哪能忘得掉这味, 再说他们都这把年纪了, 吃点好的怎么了。
俞子安看向老人，光这么看着, 谁能想到他脑袋里有肿瘤。
这一桌哪个不是面色红润, 瞧着健健康康，其实内里毛病都不少。
老人吃过饭, 在路口和大伙分开。
他们并不是住在一个小区的邻居，而是在医院认识的。
回去时，他孙女已经找人找疯了，差一点就想报警，还好老人及时出现。
孙女松了口气的同时，又忍不住生气。
“爷你去哪了？我找了你好久！”
“说好了明天早上住院的，你可是答应好了的，不能反悔！”
孙女以为老人是后悔了在闹小脾气，可这是普通的事吗，要是旁的她也就顺着了，这次不行。
老人耐心听完，始终用柔和的目光看着孙女。
“没有反悔，明天就去。”
得了保证的孙女始终不放心，这晚上直接睡客厅，保证她爷一出来她就能听见。
第二天一早，医生没上班她就已经带老人到了医院，前一床的病人都没走，他们还得再等等。
孙女不着急，带着老人在住院部楼下散步。
“这边环境也蛮好的，风景好空气清新，觉得无聊就下来走走...”
孙女盯老人盯得可紧，就怕自己一不留神人又不见了，不怪她，实在是老人前科太多。
这些天还好，刚开始查出脑瘤的时候，老人对手术极为抗拒，检查都不肯好好做，孙女被气哭了老人才消停些。
本来孙女还以为老人是变乖了，谁想昨天突然来了个闹失踪，电话也不接，当时她脑袋里全是各种意外。
他们刚搬来没多久，周围没什么熟人，孙女为了给爷爷做手术好不容易预约到的医生，砸了钱也还是等了两个多月才排到，好不容易等到了，孙女是真不想再出什么意外。
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入院后的检查结果出来了，医生盯着看了许久，手里还拿着另一张以前拍的片子。
他的表情严肃，似乎遇到了什么难题，孙女心跳越来越快，满脑子都是不好的猜想。
终于医生说话了，“这是什么时候拍的？是病人的吧？还有没有做其他检查？”
孙女心中疑惑，把携带的所有检查单包括病历本都拿了出来。
医生看过之后，又安排老人去做了几项检查。
孙女越来越不安，反倒是老人看起来非常轻松，让做什么做什么，没有一丝怨言。
他还安慰孙女，“说不定是好事呢。”
孙女没爷爷那么乐观，医生没来，她就在病房里来回踱步。
好不容易把医生等来了，孙女终于被告知肿瘤缩小了。
孙女下意识惊喜，“缩小是好事吧？”
“胶质瘤一般不会自己缩小，他这个位置动手术还是容易的，我这边建议还是能切就切。”
医生说得委婉，他记得这位病人的孙女说过病人很抗拒做手术，说不定会更想保守治疗。
还好孙女足够理智，咬咬牙就说切。
变小不是变没，只要这肿瘤还在，那手术就必须做，孙女唯一担心的是爷爷又临时改变主意。
老人被孙女用怀疑的目光盯着，表情还笑呵呵的。
“手术前我还是能正常吃喝的吧？”
“手术前一晚需要禁食禁水，具体事项会有护士来跟你们说，那之前正常吃就行了。”
老人满意了，医生还没走他就让孙女去给自己买吃的，还特意强调了必须是那家店的。
孙女一听就皱了眉，“爷，那地方有点远啊。”
她嘴上习惯性的抱怨了一下，实际还是打算照做的，只是刚起身，就听见她爷改变了主意。
“那算了，我记得这家是有外卖的，你找找看，能不能找到。”
老人这几天在店里学了不少，这会还能指挥孙女用手机。
过程挺顺利，一次就找到了老人说的那家店。
“就这个，罗萝就是小老板的名字。”
店铺销量不低，实拍图看着也很不错，孙女好奇了一下，“爷你是怎么知道这家店的？”
价格在她看来不是什么事，跟大酒店比零头都算不上，但是放她爷爷身上总觉得哪里不对。
“老李告诉我的。”老人随口一答。
孙女根本不知道老李是谁，只当是爷爷在新小区里认识的朋友。
住院部外卖不给上楼，孙女下去拿的时候都没敢认。
实在是配送员长得太吓人，连带着从对方手里接过外卖的自己也被旁人投来了敬佩的目光。
狼五穿着店里的专用制服，背后数字对应了每个妖的名字，跟常见的外卖小哥有很明显的区别...除了长相之外。
不像是送外卖，反倒是像自家人工作之余抽空过来送趟饭，虽然两人看着并不熟悉。
孙女顶着一大厅人的目光拿到了外卖，回病房就跟爷爷说了这件事。
“太吓人了，有这身材送什么外卖啊，去当保镖多好。”
还别说，换个思路孙女瞬间就觉得可以了。
“别用有色眼光看人，他们都是好孩子。”老人劝诫道。
“爷爷你认识他吗？”
“见过他的兄弟，那可是个大家庭。”
老人感慨，店里服务生每天都会换张面孔，去过两次基本就知道是什么情况了。
几乎每天值班的影狼都会遇到这样的问题。
“原来的服务生去哪了？”

外卖没有大荤, 除了套餐其他全是素菜，河鲜更是见不着踪影。
孙女觉得手术前吃清淡点也好，老人不大满意, 殊不知他们的运气已经极好。
套餐刚上架就被他们买去了, 若是晚几秒再刷新，就会发现二十份的荤素套餐全卖完了。
孙女不知道这家店有多受欢迎，拿外卖的时候十分随意, 准备吃了也没关门，老人是忘了这回事，就导致香味传遍了整层楼, 几乎所有人都在寻找香味的来源。
普通人还好, 那些需要禁食的病人格外难熬，闻着味口水直流，原先没什么胃口的，这会也觉得饿了。
孙女没想到盒饭能香成这样，身体先大脑一步动起来，走过去把病房门给关上了。
私立医院条件好，单人间里什么都有，隔音也不错，原本很嘈杂的声音瞬间变小了不少, 就是有人从门口经过的时候还是能听得一清二楚。
孙女假装什么都没听见, 帮爷爷把筷子摆好。
套餐送了份汤, 孙女原本想着爷爷不喜欢喝汤，打算自己喝掉, 结果她刚把汤放到自己面前, 就听到爷爷焦急的说。
“你有一份了，这碗是我的！”
孙女怔了一下, 回过神把手边这碗推了过去。
“帮你打开呢。”
老人一个字都不信，护食的把汤饭菜都用手臂揽住，生怕被人抢走一样。
这老小孩的模样，看得孙女哭笑不得。
自从查出脑肿瘤，她就没再见过爷爷这个样子了。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爷爷心情特别好，孙女也开心。
她不打算追根究底，病床的升降桌够大，两人面对面的吃午饭。
吃了一口，孙女就明白爷爷为什么要点名这家店了。
她觉得已经很好吃了，老人却皱起了眉头。
“没有店里做的好吃。”
孙女笑笑，“外卖送过来这么久，肯定跟刚做出来不一样的。”
老人摇摇头，说你不懂。
孙女确实不懂，没有亲身去过店里，是无法体会老人现在的心情的。
难吃肯定是不难吃的，这绝对是孙女吃过最满意的一顿饭，一份盒饭做出了五星级酒店的味道，甚至可能还更好吃。
加个可能是为了给大酒店面子，孙女记得这家店的定价，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果然得相信老年人的品味，尤其是在吃上。
盒饭量不小，孙女却觉得没吃够，肚子是撑的，嘴巴还意犹未尽，包装没扔掉就已经在惦记下一顿了。
可惜当她再次打开外卖软件，原先的套餐已经售罄，孙女没有多想，只当店家每日限购。
这么好吃的东西，会无限量供应才不正常。
为了做检查，老人一上午啥都没吃，这会也是把盒饭吃得干干净净，吃完了还在叹气。
“还是得去店里吃啊。”
这话都不知道说几遍了，孙女左耳进右耳出，把垃圾丢掉后出去倒水。
医院是有安排统一送水的，但是早上的时间错过了，中午的又没到，孙女就打算自己跑一趟，顺便认认路。
找护士问到了开水房的位置，一路上孙女还能听到有人在讨论谁带的饭菜这么香。
孙女面不改色的往前走。
下午还有几项检查，孙女是想陪爷爷做完的，却被老人赶了出去。
“我自己做检查，你去给我买饭。”
说什么都不打算改变主意的老人，让孙女仿佛回到了过去。
她爷爷以前就很任性，还喜欢耍小脾气，病了之后依旧如此，只是少了几分活力。
此刻那些缺失的活力像是回来了，孙女不舍得拒绝爷爷，就去护士那登记了陪同。
看来还是得找个看护，孙女想。
从医院到店里大约需要四十分钟，如果赶上高峰段可能得一两小时，孙女突然就领会了爷爷的用意，确实得早点去。
每天这样跑肯定不行，第一次孙女还是愿意去一趟的，正好看看店里的环境，如果没问题的话这段时间就都点这家的了。
中午路上车少，除了吃到几个红灯耽误了些时间，孙女很顺利就跟着导航找到了地方。
她今天运气确实不错，这会没人排队，桌位都是现成的。
说来也巧，这个位置正好是俞子安第一次来店里时坐的座位。
孙女看了下周遭的环境，有丰富到店用餐经验的她无师自通拿出手机，果然桌上的二维码就是点餐码。
有老人的事先提醒，孙女并没有因为菜单跟外卖上的餐品不同而产生惊讶，就是她找了一圈没看见外带选项或是外卖盒，就招呼来服务员打算问问。
“你好，可以外带吗？”怕店家不同意，孙女多解释了几句，“我爷爷住院了还惦记着你家的菜，别的都不肯吃，我才特意过来的。”
手持托盘的罗萝点点头，“可以的，你正常点就好了，全部都要打包是吗？”
“对的，麻烦了。”
孙女悄悄松了口气，这才认真看起菜单来。
其实出发前，老人是有叮嘱自己想吃什么菜的，可那些都是辣的，孙女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还是清淡点好。
孙女这么想着，可是看着看着，她突然动摇了。
怎么办，都看起来好好吃。
店里坐满了人，前后左右都传来了食物的香气，被加倍放大的食欲，让孙女体会到了什么叫苦不堪言。
正巧这时隔壁桌的泡椒鱼上来了。
孙女：“......”
这绝对是她做过最艰难的决定，和老人一样无辣不欢的孙女艰难低头，试图用屏息的方式来保持清醒。
二十分钟后，孙女逃一般的离开了店里。
她停留的时间短，外带拿到就走了，完全没注意到边上好多人在看她。
等人完全看不到了，他们才开始声音大起来。
“好家伙，毅力够强啊。”
“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人，她其实没有嗅觉吧？”
“瞧瞧人家再瞧瞧你，咱们来之前说好只点两个菜的，这都第几盘了？”
“你好意思说我，你加的菜比我还多！”

第47章
罗萝小馆对自带食物酒水的客人很宽容, 也没有最低消费限制，哪怕一个大桌只点一道菜，店里也是正常接待的, 只要正常排队取号就行。
有的客人会觉得不好意思, 这是大多数，但也会有认为理所当然的。
罗萝对客人的要求很低，不会闹事就行了, 倒是小天很生气，觉得自己被这些人钻了漏洞。
好在就算不临时改店规，这个问题也好解决, 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有超强的意志力, 可以在多重的香味攻击下保持镇定的。
对于吃货来说最可怕的是什么？
是闻不到吃不到？还是闻得到吃不到？
罗萝小馆的客人们表示绝对是后者更令人绝望。
真的忍不住啊，如果是在别的店里他们或许没问题，可到了这里谁能受得了看着隔壁桌吃得香自己只能吞口水，哪怕带了一堆吃的来，那也是如同嚼蜡。
本来就是为了解馋才这么做的，结果变得更馋了，到头来钱包非但没保住，还来了个报复性消费，看什么都想吃...
当然啦, 这是没有钱的情况, 只要手头够富裕, 两个人点十七八道菜都没问题。
孔老就这么做了，弄懂了这家店的点菜方式后, 他就夺走了俞子安的手机。
他很少下山, 没有随身带手机的习惯，这次出来的着急, 要用手机只能拿俞子安的。
最多四人的小桌肯定放不下这么多菜，而且就算点的多，该两小时走还是得两小时走。
不过考虑到客人身份比较特殊，又是第一次来，小天决定给这位客人一次优待。
于是在所有人都注意不到的地方，有这么一张桌位从上午到下午都没换过人。
所有盘子以不可能的形式摆在了托架上，想吃什么得自己从中拿取，这对修士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
俞子安习惯在丹田充盈后就停了下来，孔老嫌他抠搜，从头到尾都没停过。
很普通的进食速度，一筷子一筷子的夹，细嚼慢咽，如果不看他全部吃进去的量，似乎和常人无异。
那女孩拿着外带离开时他们刚把第十六道菜吃完，目睹了全程的孔老摇摇头说了声可惜。
“是个好苗子，可惜没有灵根。”
俞子安没有对孔老的话发表意见，他从半小时前起就没有动筷了，一直在用孔老教的方法扩容丹田，时不时张嘴接受孔老的“投喂”。
这个方法需要大量的灵力，以前孔老不教是因为没有条件，打坐恢复的灵力太少了，根本无法支撑扩容完成。
现在不一样了，吃一口食物丹田就能回半满，灵力消耗再快都不怕，就是俞子安还无法做到一心二用，必须有人在旁协助。
孔老当仁不让担当了协助者的身份，就是做事做得不太走心，只分出了很少一部分心思给俞子安。
每隔几分钟他就要往俞子安嘴里丢点东西，像喂动物一样随筷子就甩了出去，还不耽误他自己吃东西。
没过多久当事人就受不了了。
从未有过的感觉充斥了内心，让他如坐针毡，俞子安知道这种感觉名为羞耻。
明知道周围人都看不到自己，俞子安还是有自己在被所有人注视的感觉，他以为自己早就做到了不顾他人目光，事实证明他不可以。
不对，不是所有人都看不到。
俞子安只庆幸自己是背对着厨房的，给了他自欺欺人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