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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男主他爹he了(穿书)—— by栗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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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他刚娶回来的这个尚未谋面的继室,祁昼明实在生不出什么好感。
成婚两日后他接了宫中旨意去西南办差,回来时本以为能看到一副“母慈子孝”、其乐融融的场面,却不想她直接给了他这么大一个“惊喜”,以致他甫一出宫,连口热茶都没顾得上喝便赶回府处理这一堆烂摊子。
容因没有抬头,自顾自地说出自己想好的措辞:“我一醒来便听碧绡说大人您已回府,生怕您误会了懿哥儿,便想着前来同您解释清楚。此番我落水,和懿哥儿实在是没什么关系,全赖我自己身子太弱,风一吹没站稳,才跌进了湖里,懿哥儿离我离得近,不过是想伸手拉我一把罢了。”
末了,似乎是生怕祁昼明不信,她还问:“你说是不是,懿哥儿?”
小奶团子却没有答话,依旧低着头沉默,像锯了嘴的葫芦。
“问你话,为何不答?”祁昼明不耐地蹙眉。
容因听出他声音中压抑着的怒火,连忙转过脸来说:“无妨,无妨。懿哥儿胆子小,不爱说话也是正常。”
胆子小?
祁昼明眼中闪过一抹兴味,她倒还真能掰扯,祁承懿是什么性子他自然清楚,又算得上是哪门子的胆子小?
他心中想着,便错过了容因眼中一闪而逝的惊诧。
方才离得远,屋内又昏暗,故而她实则没怎么看清祁昼明的样貌,只觉得那双漆如点墨、灿若寒星的眸子当真是好看。
此刻看着眼前长身玉立的男子,容因忽然觉得其实单就长相来说,他们父子两个其实都是标准的小说男主配置。
书中没对他相貌做过详细描述,只笼统说过一句“长相俊美”。
其余的笔墨大多着落在他性情阴晴不定,喜怒无常又肆意妄为上。
直言除皇室中人尚还给几分薄面,其余人一概不放在眼中。
自然,祁昼明敢如此,也有他的底气。
永清殿虽不在一众官署之列,然天下权柄皆出帝王,永清殿行事向来是帝王授意,行的是皇权特许。这杀神头子手中握有尽半数朝臣生杀予夺之权,除却龙椅上那位,恐怕他就是最让人畏惧的存在。
也正因如此,邺都中人虽对他明面上敬畏,背地里却个个诅咒他不得好死。
也是出于这个缘故,书中祁承懿才下定决心要走科举一途,凭自己的本事登上青云梯。只因唯有如此,他才能在祁昼明树敌无数之后保全祁家。
只是容因没想到,传言中这般凶恶的煞神竟还生了这样一副难得的好相貌。
眼前的男子身如玉树,一身玄色暗纹直裰,腰间银带勾勒出细瘦的腰身,肩膀却笔直挺阔。面如冠玉,尤其一双漂亮的桃花眸,狭长深邃,眼尾轻挑,不经意间便流露出风流缱绻的意味。
只是他脸上如今挂着似笑非笑的神情,便透露出几许高不可攀的冷淡,如同高山深涧下积覆的霜雪,更添冷冽寒凉。
他相貌原本过分漂亮,甚至有几分女相,但周身缠绕的冷意却又硬生生将这三分艳色冲散开来。
幸亏他恶名在外,又手握权柄,否则单凭这般姿容,怕只会是祸患。
她一边促狭地想,唇边不自觉溢出一点轻微的笑意。
谁知耳边突然响起一道冷冽的话音:“笑什么?”
容因骤然一惊,察觉到自己在他面前已然失态,一时心中惶惑,讷讷着不知如何开口。
将她这副模样尽收眼底,祁昼明眸中闪过一丝玩味。
此女倒是有趣,明明方才观她一言一行还算机灵,也显然知道在他面前维护祁承懿那小子反倒对她自己更有利,可一转眼她却又能这么傻愣愣地看着自己走了神儿。
她到底想做什么?
从祁承懿的反应看,他们这段时日相处得并不如何融洽,只是不知崔氏究竟做了些什么。
当日临时受命,连夜出发去往西南办差,走得太过匆忙,他竟也忘了安排人盯着府里。
所以崔氏今日,大约还是做给他看的吧。
祁昼明生性多疑,几乎转瞬间就笃定了这个念头。
再想起当初娶崔氏的初衷,他舌尖轻轻抵上后槽牙。
啧,有些牙疼。
可别真看走了眼。
他当初挑中了崔氏女,全是因她孝名在外,他想着这样的人即便不如传闻中那般贤淑,可至少也是温顺的。
但若真娶了个蛇蝎回来,那他岂不是要被殿里那群兔崽子耻笑一整年?
凶名在外的祁司殿,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往里头跳,传出去怕是要沦为整个大邺的笑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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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3章
迎着祁昼明意味不明的目光,容因硬着头皮与对视片刻,最终还是败下阵来,狼狈地移开眼。
她竭力思索该如何将他劝服,却忽听对面那人沉沉开口,嗓音里听不出情绪:“你既如此说,我便信以为真。”
目光转向祁承懿,他又道:“只他如此没规矩,便在这里跪两个时辰,好好反省。”
容因一时愕然。
回过神来还要再开口替小家伙辩白几句时,祁昼明却已意味不明地问:“崔氏,这一月我不在府中,想来你对他照料颇多?”
“照料……”,容因心头一滞,回想起这一个月原主究竟“照料”了些祁承懿什么,她顿时心虚地垂下眉眼,干笑一声:“倒也谈不上什么照料。”
“谈不上。”祁昼明将这三个字咂摸了一遍,唇边笑意更深,眼神却冷了下来。
“那今后”,他忽然俯就下身来,凑在她耳边,嗓音低沉,“夫人可要用点心呐”。
她整个人顿时都拢在他的身影中,只有小小一团,越发显得可怜。
容因不由得瑟缩了一下。
似乎察觉到她的惧怕,他颇有几分愉悦地低低地笑出声来,毫不掩饰的恶劣。
然而也只片刻,他便直起身,嫌恶地觑了她一眼,迈步转身离去。
玄色袍角隐没在门后,容因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瘫坐下来。
好险,这煞神的气势当真骇人。
方才她差点以为要被他瞧出破绽,小命休矣。
身后祁承懿见她如此模样,却不屑地冷嗤一声,脸上带着这个年纪的稚童罕有的嘲弄之色。
容因听见,忽然有些好奇,转过身来认真问他:“你方才为何不告诉你父亲,我……这些日子都对你做了些什么?”
按道理来说,寻常的孩子受了委屈,第一反应就是找身边亲近之人诉苦,可这孩子方才面对着自己的父亲却为何一言不发?
“区区小事,我自己便能解决,为何劳烦父亲?父亲是要做大事的!”
小家伙那双与祁昼明极相似的眉眼斜睨着,神色倨傲。
父亲说过,男人不能软弱,不能动不动就哭鼻子,也不能动不动就依赖旁人,遇到难事得自己想办法解决才行。
曾祖母说,父亲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他也要像父亲那样,所以这点小事,他必须自己解决。
容因闻言心头一松的同时,看着他那兀自逞强的模样又不由软了目光。
无论今后如何,眼下他也不过就是个傲娇又臭屁,还爱学大人说话的奶娃娃呀。
“好好好,你说的对,不必劳烦你父亲,况且我已知道错了。”
容因摆出一个自认为最和善的笑容,眼巴巴地看着他:“这样,往后我都不再欺负你,我向你赔不是。从今日起,但凡你想叫我做且我能做到的事,我都依你,并且一定想尽法子地对你好,咱们过往那些就都一笔勾销、再也不提了,如何?”
容因满心期待他能应下,想着毕竟是孩子,最是好哄,说不定说几句软话他便真能被骗住。
然而她没想到的是,最后竟只收到了来自祁承懿的轻蔑的一瞥:“你又想怎么对付我?我告诉你,休想用这些话骗过我,我才不会信!”
容因笑容一僵。
没想到这孩子对崔容因的印象竟然差到这个地步,防备心也如此之重。
好在她向来有一副好脾气,耐心十足,听他拒绝的如此果断并没有丝毫恼意,反倒莞尔一笑,眸光熠熠:“你不信也是情理之中,既然如此,咱们日后再瞧便是。”
祁承懿下意识看她一眼,眼底藏着一团化不开的困惑,却又很快地撇过头,摆出不屑的模样。
哼,他才不会轻易上当,她之前做的那些事他可记得清清楚楚!
原本以为祁承懿离开,这孩子会自己偷偷溜走,却没想到他竟然当真准备在祠堂里实打实地跪下去。
容因无法,只得站在一旁陪着。可时间一久,看祁承懿一个小奶娃娃跪在那里,自己却站着,她又觉得十分不好意思,便也只得意思意思,跟着跪上一跪。
眼下不过两刻钟过去,她两条腿却已酸胀得几乎没了知觉。
“不行不行,咱们先站起来歇歇再跪吧,我实在是撑不住了。”她转头商量着道。
然而祁承懿却一动不动,仿若未闻。
真倔啊。
容因暗叹一声,自顾自地站了起来。
“阿啾”,一声响亮的喷嚏声忽然响彻在空荡荡的祠堂里,格外明显。
容因垂眸,发现小家伙已经冻得鼻尖通红,甚至有些轻微的发抖。
祠堂本就阴冷,又不生炭火,他一个四五岁的小娃娃自然扛不住,若真是跪上两个时辰定然要病了。
况且即便是跪在蒲团上,这地上如此寒凉,日后也恐会落下病根。
想了想,容因转头道:“你且在这里等等我,我很快便回来。”
说完,她迅速起身朝祠堂外走去。
身后木门发出接连两声“吱呀”声过后,整个祠堂顿时又安静下来,甚至有些阴森。
此刻祠堂里只剩下祁承懿一人。
方才那个女人在时他浑然不觉,此刻她走了,他突然觉得有些不安。
果然,那个女人方才才说要对他好,可一转眼就把他一个人丢在了这里。
“骗子。”小奶团子咬着后槽牙,极缓慢地吐出这两个字,眉眼间透露出的那股凶戾的狠劲与祁昼明如出一辙。
然而一刻多钟后,他看着身后带着乌泱泱一堆人走进来的容因,忽然难以置信地瞪大了那双紫葡萄般乌亮的眼睛。
“快,快将毯子铺上!还有这火也得生起来,生得旺些。”
“这些窗纸都给我再糊结实些,都漏风了也不知修整修整,冷死人了。”
“哦,对,生火的时候可得小心些,找扇窗户留点子缝出来,万一再中毒了……”
祁承懿愣愣地看她对着一干人一通指挥,祠堂里顿时热闹得像街市。一惯阴冷的地方竟也多了几分人气,也不知祁家的列祖列宗看到这略显滑稽的一幕会不会生生气活过来。
“快披上,瞧你冻得。碧绡,将手炉给我。”说着,容因从碧绡手中接过手炉,不由分说地塞进了祁承懿那两只小巧可爱的小肉手中。
紧接着,肩上一沉,一件极为厚实的大氅便将他裹了个严严实实。
祁承懿垂眸,眼神扫过大氅上那层厚厚的、柔软的绒毛,忽然鼻头一酸。
“你方才离开,就是为了叫人准备这些?”他低垂着眉眼,并不看容因,却并未拒绝她替他系上大氅的动作。
“自然。你都冻成这副样子了,若再这么跪下去,冻出个好歹怎么办?”她随口答得自然,却像拿着一把小木槌在他心口轻轻敲了一下,闷闷得疼,又有些酥麻。
他飞快地抬头看了容因一眼,目光掠过她柔和的侧脸和白皙的额角,又迅速低下头去。
若母亲还活着,应当会比眼前这个女人更温柔吧。
他曾无数次设想过她的样子,却没想到在一个妄想取代她的人身上见到了她的影子。
“你滚开!”
一股大力猛地冲撞过来,容因不防,整个人向后栽去,而后重重地跌坐在地上,尾骨处传来一阵钻心剧痛。
罪魁祸首却已匆匆跑出了祠堂,小小的身影消失在门口。
“嘶”,容因一张本就没什么血色的脸更是苍白如雪。
此刻她觉得自己整个人像被雷劈了一道似的动弹不得,一动便是钻心的疼。
“夫人,您没事吧?”碧绡连忙上前想要将她扶起来,却被制止。
“你别管我,快跟上去瞧瞧,这大冷天的跑出去万一出了事该如何是好?你快去命人将这孩子找回来!”
祁承懿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那位煞神不得生吞活剥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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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承懿:她好温柔,好关心我,好像我妈!真的,我哭死!
容因:?你是懂替身文学的。

第4章 第4章
“这已是今日第三碗了”,容因无奈地看着碧绡又一次将一碗乳鸽汤递到她面前,“我不过是跌了一跤,郎中也说了并未伤筋动骨,躺上个三五天也便好了,实在不必如此。”
“那怎么行,夫人原本就坠湖伤风,身子虚弱,如今被懿哥儿这么一推,又添新伤,将养上三两月都不为过。”碧绡脸上难得露出一点怨念。
她虽素来一副冷冷清清的模样,瞧着不好说话,但实则心肠极软,先前看崔容因那般磋磨祁承懿还心下不忍、屡次劝阻。
可如今容因接二连三地因他出事,碧绡又禁不住对祁承懿生出不满来。
“要不是懿哥儿,您也不至于……”
“碧绡”,容因唇边依旧带着笑,漂亮的眸子里却隐隐透露出警告的意味,“这样的话就别再说了,你就只当是我从前苛待那孩子该得的报应吧。”
见碧绡依旧不服气,她缓和了神色,半开玩笑道:“如今有这么一遭,我心里反倒还好受些,不那般愧疚了。让他出出气也好。”
“夫人”,碧绡张了张口,欲言又止。
夫人如今的性子确实比从前好了太多,可她却怕如此这般反倒又会让她自己受了委屈。
“对了,那孩子如何了?”
“夫人是说懿哥儿?”碧绡眉尖轻蹙,“人已经寻回来了,只是许是在外头叫风吹着了,起了热,如今郎中正瞧着呢。”
眸光微动,容因问:“烧得可厉害?”
“听说一直高热不下,喂了药也不曾起效,似乎还请了郎中施针,说是能退热。”
容因闻言抿起唇,垂下眼帘,心中复杂。
她自己也吃过继母的苦头,过去二十年里没少被明里暗里上眼药,亲缘也算不上深厚。
因此自然可怜祁承懿先前被原主苛待,身世际遇可怜。
可同时,她心里还有几分忐忑——
倘若真是祁承懿故意将原主推下了冰湖,害她丢了性命,那便说明这孩子睚眦必报乃是遗传自他父亲的天性,并且小小年纪便心狠手辣。
这样的孩子,她如今百般讨好,便能让他不再记恨吗?
半晌,容因忽然轻叹了口气,抬起手示意碧绡将自己从塌上搀起来:“走,去瞧瞧吧。”
不管怎样,日子有一日过一日,她还是得努力争取才是。
连枝灯上的灯花时不时发出“呲啦”一声微响,青松倚靠在床脚有一搭没一搭地用手里的火杖儿拨弄着面前的炭盆,偶尔转过头去往榻上看一眼,眉眼间写满忧虑。
“夫人?”
门被轻轻叩响,青松抬眸望去,旋即诧异地轻唤出声。
不等他细想容因为何来此,余光便不经意瞥见了碧绡搀着容因的手,于是脸色顿时变得苍白起来。
夫人……莫不是来兴师问罪的?
容因察觉出他的异样,却不戳破,只是微笑颔首:“懿哥儿如何了?我听人说他今日在外头遇了风,病了,便过来瞧瞧。郎中怎么说?”
青松心底惊讶于她并未提及祁承懿先前的冲撞,面上却战战兢兢地如实道:“郎中瞧过说是受了寒,伤风,倒也算不得大病,只是得赶紧把热退下来才是。”
容因点点头,又看一眼他眼下的青黑,温声说:“你且回去歇着吧,今夜我同碧绡守着,你大可放心。”
碧绡和青松不约而同地看向她,显然都有些出乎意料,她却自顾自地对碧绡道:“碧绡,你将里间的暖阁简单拾掇下,咱们今夜就在那儿歇着,方便照看。”
青松顿时有些发急,忙说:“夫人,我在这儿照看着便可,不必劳烦您。”
夫人自醒来后虽一改往日做派,对懿哥儿显得十分上心,可他却仍然难以避免地怀疑夫人眼下的关怀备至不过是因大人回府而装出的假样子,内里实则藏着更险恶的算计。
容因轻易就读懂了他的心思,眼中噙着笑,毫不避讳地说:“你放心,大人已经回府,且府里这么多双眼睛盯着,我哪里会对懿哥儿做些什么?不论你信不信,如今我都是诚心想对懿哥儿好,想弥补的。先前是我自己钻了牛角尖,害懿哥儿平白吃了许多苦头,而今想开了,往后自然再也不会了。”
她说这番话时便心知青松自然不可能因为这三言两语就打消疑虑,但她料想话里有一句青松应当是信的,那便是祁昼明已经回府,她不敢再轻易对祁承懿下手。
果不其然,听她提及祁昼明,青松的脸色明显好看许多:“既如此,那便辛苦夫人了。”
只是人却没像她说的那样回去歇息,而是转身去了廊下,小心留意着屋里的动静。
祁承懿醒来时,已是四更天了。
容因歇在暖阁里那张矮塌上,因尾椎处始终隐隐作痛,故而即便睡了也睡得并不踏实,外间才有些轻微的响动,她便惊醒过来。
一打眼瞧见碧绡倚靠在塌边抱膝瞌睡,她不由轻笑一声。
一天相处下来,她发觉碧绡虽从来都瞧着是个自己没主意,只知道凡事听吩咐的,但实则骨子里倔得很,凡是跟崔容因有关的事,她决不含糊,自有一番考量。
轻拍了拍她的肩,容因柔声唤道:“碧绡,你上来歇一会儿子吧。”
夜里寒凉,又是冬日,这样坐在地上格外伤身。
她没有什么主仆尊卑的想法,自然而然地便想着换碧绡去塌上歇息
碧绡确实被她叫醒过来,却在听清容因的话后立刻推拒道:“夫人,这不合规矩。”
容因一怔:“你我自幼相识,我将你当作亲姊一般看待,此刻在这里又没有旁人,咱们不讲这些。”
“再者,若真按你说的,那我的话就是规矩,你该不该听?”
她语气太过平淡,反倒越发显得真诚。
碧绡听完,久久不语,眼中绽出一丝盈亮的光。
半晌,她笑起来,轻声说:“好,都听您的。”
容因今日折腾了近一日都疲乏了,更遑论从前几日起便一直照顾着她忙前忙后的碧绡,几乎是刚挨着被褥人便睡熟了。
瞧一眼她酣睡着的模样,容因微微一笑,转身试探着一步一挪地朝外间走去。
方才那孩子一连翻身了几次,应当是快要醒了。
烧了近一夜,祁承懿甫一睁眼时,眼前还有些模糊,头疼得厉害,他不自觉地发出一声嘤咛。
容因听见了,柔声问:“懿哥儿,你可还有哪里不舒坦的?同我说,我再命人叫郎中来。”
她来照看祁承懿,虽更多是为了做给祁昼明看,怕他借题发挥,怪罪她没有看顾好这孩子,但既然来了,便也会尽心尽力。
分辨出眼前之人是容因而并非熟悉的青松后,祁承懿有些慌神,立刻恶狠狠地瞪着她一连番追问道:“为何是你,青松呢?”
容因失笑:“你放心,我自然不会对他如何。难不成我在你眼中就坏到这个地步?”
“我瞧他在这里守了你许久,便命他回去歇着了”,说话间,容因适时将一杯温度正好的水递到他唇边,“来,先喝些水润润嗓子。”
“啪。”
祁承懿忽然发作,猛然抬手打掉了容因手中的瓷杯,双手并用地推搡起她来,“你滚开!我不想看见你!”
四五岁的男孩个头虽小,可真发狂使性起来一时间却也不是那般好辖制住的。
容因再次被他打了个措手不及,不慎跌倒在床尾侧,白日受伤的尾骨处顿时传来一阵钻心剧痛。
一整日下来,她原本就已身心俱疲,再加之初来乍到,无时无刻不提心吊胆,生怕被人瞧出端倪,识破她并非原主。
此刻,被祁承懿三番五次地作弄后,容因心中的怒火终于积攒到忍无可忍的程度,已然动了真怒。
“祁承懿,你若再闹,便再也别想让宋嬷嬷从庄子上回来。”她彻底拉下脸来,语气也变得漠然。
容因一贯如此,平日里十分好脾气,从不轻易动怒,即便真恼了,也不会大吼大叫、暴跳如雷,而是一言一行,包括眼神在内,顷刻间都变得冷淡非常。
祁承懿却并不怕威胁,反而恶狠狠地瞪视着她:“我就知道你先前都是装的!”
“我没有”,容因面色冷然,心中却满是无力。
她还从没像今日这样头疼过。
这孩子性子太倔、防备心重,可偏偏又聪慧老成,远不如这个年纪的寻常孩童好哄,活像一只浑身长满尖刺的刺猬。
她若想得他信任,怕是极难。
也不知他究竟是怎么养成的如今这副敏感多疑的性子,倒是和他那个凶名在外的爹如出一辙,真不愧是亲父子俩。
她多少怀疑这恐怕是他们祁家人自骨子里带出来的通病,毕竟料想原主这不到一月时间的磋磨还并不能让他有如此大改变。
容因深吸一口气,蓦地想起白日里听他提起祁昼明时那副带着仰慕的神情,灵光一闪,试探着道:“这身子是你自己的,你若是不好好养病,便是犯蠢。枉你心中钦慕你父亲,事事以他为楷模,可我瞧着,他倒是不出你这么蠢的儿子。”
说完,她见那孩子猛然一怔,像是被点了穴道一般,瞬间安静下来。
容因眼中这才露出点点笑意。
她果然没有猜错,这孩子心里应当是很仰慕祁昼明这个父亲的。只是像原书所说,祁昼明对祁承懿的关心少得可怜,亦并不懂得如何教育孩子、与孩子相处,从来缺少陪伴,甚至索性娶一位继室回来替自己照料,可见究竟疏忽到何等地步。
可是对于这个年纪的男孩来说,父亲的形象是最为高大的,也往往是其最钟爱模仿的。如今的祁承懿尚未学会思考祁昼明的所作所为是对是错,教给他的那些是好是坏,他只会按照他父亲的方式去应对他所面对的一切人事物,以力求得到他的认可。
“哼”,祁承懿故作不屑地冷哼一声,撇过头去,“你懂什么!”
可容因分明瞧着方才他眼中隐隐泛起了泪光。
她眼中的笑意顷刻如潮水般褪去,涌上愧疚。
“对不住。”她看着祁承懿半边软乎乎的侧脸,轻轻描绘出这样一个口型。
他看不见,自然也不会给出任何回应。
容因垂下眼帘。
此刻她心口酸胀得厉害,甚至有些发疼,却不仅仅是为了眼前这个孩子。
她只是不可抑制地想到,“父亲”是一个多么美好的词汇,她曾经亦有过,可后来却失去了,甚至眼睁睁地看着那人一点一点地变成一个面目可憎的陌生人。
眼前的这个孩子,如今期盼父亲注视的心情,和曾经某一段时间里的她,几乎没有什么不同。
用了许久功夫,容因才终于从那些不可名状的情绪中抽离出来,再次换上一张笑脸:“祁承懿,你若乖乖喝药,赶快好起来,我便叫你父亲来看你,如何?”
她知道利用一个孩子渴望父爱的心去拿捏他是卑劣的,可眼下她是发自内心想帮帮这个孩子——尽管她尚且自身难保。
可她想,至少不要让他与他的父亲也如此疏远。就像她那样。
听到这句话,祁承懿眸光微动,不自觉地侧了侧脸,有些想去看她,可最终却又忍住了,只是瓮声瓮气道:“你命令不了我父亲。”
祁承懿如今还不满五岁,可却已懂了不少事、识得不少字,祁太夫人常说就连祁昼明幼时都不及他天资聪颖。就像此刻,他自己便能分辨出容因的话根本没有几分可信。
她不过一个新娶的继室,他都平日里都没办法让父亲时常陪伴在自己身边,她又如何能做到?不过是诓骗他的花言巧语罢了。
他就知道她是个嘴里没有一句真话的骗子,她如今这副模样反倒比之前总想着要害他的时候还要惹人厌烦!
“你信我,我真的有办法将你父亲请来,只要你赶快将病养好。我发誓,我绝不骗你。”
听这孩子的语气容因便能察觉出他此刻必是十分难过,只是在她面前不愿示弱而已。
她一时间全然忘了先前对他生出的不满,一并转为心疼。
她忽然明白,这孩子如此期待能见到祁昼明却不愿信她能将人请来并非完全是因为不信她,还因为不信自己——
不相信自己在祁昼明心里占着一块沉甸甸的分量。
只因祁昼明对他从来算不上亲切,与他相处的时间更是少之又少,所以这孩子打心底里便不信自己生一场小病就能换来平日梦寐以求的来自父亲的陪伴。
毕竟祁昼明也确实直到现在都未曾露面。
想到这儿,容因除却对这个小奶团子愈发怜惜,更难以抑制地生出怒意。
这样的父亲,怎配为人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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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因:听我说,巴拉巴拉巴拉……
祁承懿:我不听我不听
容因:你必须听,巴拉巴拉巴拉……
祁承懿:嗯?好像有点东西(竖起耳朵尖尖)

第5章 第5章
许是从未入夜起便昏睡,一连睡了两三个时辰,祁承懿醒来后虽然起初还有些恹恹的提不起精神,可退了热后瞧着已然是精神劲儿十足了。
只是苦了容因。
这孩子一直直勾勾地盯着她瞧,似乎要在她脸上瞧出一朵花来。就是那种探寻般的眼神,看得她心里发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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