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如月—— by叹西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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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月上午打车去医院,敲了门进入病房,抬头就看到了一个陌生姑娘。其实也不能说全然陌生,闻月是看过她的照片的,尽管是小时候的。
“不好意思。”闻月往后退了一步。
“闻月,进来。”纪则临在闻月要关门离开的前一秒喊住了她,“这里没有外人。”
闻月迟疑了下,走进了病房,朝那位姑娘微微颔首,算是打了招呼。
“纪筱芸,纪书瑜那个不负责的妈妈。”纪则临如是介绍自己的妹妹。
纪筱芸“啧”了声,不满道:“你就是这么介绍我的?”
“难道我说的不是实话?”纪则临瞥向纪筱芸。
纪筱芸理亏,气势便低了:“……至少也要在不负责的后面加个并列定语,比如‘漂亮’‘美丽’之类的。”
“夸漂亮美丽我另有人选。”纪则临把目光投向闻月。
闻月没想到纪则临在自己的妹妹面前不知收敛,她都替他不好意思,忍不住嗔了他一眼。
纪筱芸搓了搓自己的胳膊,嫌弃道:“要不是亲眼看到,我真不敢相信你是我哥,以前我谈恋爱,你还笑话我沉迷于感情这种无聊的游戏,怎么,现在你也‘堕落’了?”
纪则临被亲妹揭了老底,并不感到丢脸,淡定自若的:“以前是以前。”
“原来你谈起恋爱来是这副德行,和爸爸一样,真是开了眼了。”纪筱芸啧啧摇头,转头认真打量起闻月这个让她哥彻底转性的人。
“之前外祖母在电话里一直和我说有个漂亮姑娘每个周末都去庄园陪她,我还当她诓我的呢,现在一看,你果然漂亮。”
纪筱芸夸得直接,闻月回以一笑,得体地道了声谢。
“谢谢你在我不在的时候陪老太太解闷儿,还有书瑜,她和我说你常常陪她看书。”纪筱芸朝闻月绽开一个明媚的笑脸,开朗道:“还有我哥,我以前还以为他这辈子都注定要单着了,还想撮合他和我发小呢。”
“纪筱芸。”纪则临警告。
纪筱芸吐了下舌头,又对闻月说:“我闹着玩儿的,我哥这个人,如果不是真心喜欢,谁撮合都没用。外祖母之前找人给他介绍对象,他一概糊弄过去,给老太太急的。”
“还好你出现了,不然他现在还是个没有感情的工作机器,一天到晚就知道忙忙忙。”纪筱芸说着朝闻月挤了挤眼睛,“回头你给我讲讲我哥是怎么把你追到手的,我只看过他算计人的样子,没见过他追姑娘的样子,实在太好奇了。”
闻月看了眼纪则临,忽而笑了笑,对纪筱芸说:“他追求人……和算计人没两样。”
纪则临心里一个咯登,好似看到月亮又露出了锋刃的一面,就悬在他的心口上。
纪筱芸愣了下,随即看向她哥,强烈不满地控诉道:“啧,你和周禹不愧是异姓兄弟,一样黑心,连感情都算计!”
纪则临额角一跳,纪筱芸在这儿就是纯给他添乱的,他现在非常有必要把她支开。
“作为兄长,我好心提醒你一句,我的‘黑心兄弟’大概再过不久就到了。”
纪筱芸惊得瞪大眼睛:“你和周禹说我回来了?”
“周禹还需要等我通知吗?他一定早猜到我出事,你会从国外回来。如果我是他,这几天会叫人在病房门口守株待兔。”纪则临从容地看了眼时间,估算道:“他这会儿应该已经到楼下了。”
纪筱芸这下是真的慌了,提起自己的包就要开溜,跑之前她还不忘和闻月打招呼:“今天有突发状况,下次我们再好好聊。还有,我哥这个心机男你千万别轻易放过,多折磨折磨他,让他吃吃感情的苦头!”
闻月没来得及回应,纪筱芸就脚底抹油似的,一溜烟地逃离了病房。
前后不到一分钟,纪则临的病房门又猝然被推开,周禹大踏步走了进来,目光快速地扫视了一周,没看到纪筱芸,拔腿就往病房外追,从头到尾都没理会过纪则临和闻月。
闻月看周禹和纪筱芸俩人一个逃一个追,跟猫捉老鼠一样,微微讶异。
“他们的相处模式就是这样,以后你就习惯了。”纪则临说道。
闻月点了点头,说:“你妹妹很活泼。”
“她就是个人来疯,从小都是,被父母惯坏了,做事没轻没重的,不然也不会任性地生下纪书瑜。”
他们兄妹俩的性格实在不一样,纪则临沉稳持重,有时候会让人觉得有压迫感,但纪筱芸却大方开朗,不会让人有距离感。
闻月想纪则临应该把他妹妹保护得很好,没有让她受到太多来自外界的恶意,这才保全了她的本性。但代价是他需要一个人抗下所有。
闻月走到病床边,观察了下纪则临的气色,比起刚出事的那两天,已经好上很多了。想到他手术完虚弱的样子,她心有余悸,问道:“医生今天来过了吗?有说什么吗?”
“老样子,没什么大问题,继续观察。”
闻月松口气,看向他打了石膏的手:“你的手怎么样,还痛吗?”
“纪书瑜早上来给我吹了吹,已经好多了。”
闻月闻言,眼底浮现出了浅浅的笑意。
纪则临好久没看她笑了,之前他还以为以后再不会有这样的机会。
这一周闻月天天都会来医院看他,前几天他还在手术恢复期,精力不足,他们并没有什么机会能好好交谈,他也不敢去触碰他们之间还未解开的心结。
出了场车祸,在鬼门关里走一遭,纪则临的身体虽然遭了罪,但心情却还不错。祸福相依,他受用于闻月的关心,又怕这是这段感情的回光返照,她只是不忍心在这个时候丢开他。
想到闻月刚才说的“算计”,纪则临轻叹一口气,还是准备面对。
“闻月,我现在是被判了‘死缓’,对吗?”
闻月抬眼,纪则临接着说道:“等我出了院,当即执行‘死刑’?”
闻月看着纪则临,难得在他脸上看出紧张,她抿了下唇,压下想笑的冲动,生硬道:“我又不是法官。”
“但我的确是你的囚徒。”纪则临喉头一滚,说:“要是不能无罪释放,我申请将行刑期延后。”
闻月眸光闪烁,问:“延后到什么时候?”
“我没记错的话,死缓期有两年。”
“两年之后呢?”
“法律上规定,死刑犯如果在缓刑期间没有过错,可以减为无期徒刑,如果有重大立功表现,减为有期徒刑。”
纪则临顿了下,试探道:“两年之后,如果你觉得我表现得还不错,给我减减刑?”
闻月没忍住笑了。
纪则临有些拿捏不准闻月的笑是开心的,还是觉得他说的话实在可笑。在闻月面前,他就像是受磁场干扰的指南针,失去了判断力。
“闻小姐,你给个痛快吧,反正我已经经历过一次身体上的濒死,不介意灵魂上再遭受一次。”纪则临往床头上一靠,大有一种赴死的悲壮。
闻月看纪则临这副模样,便明白陈妈之前说的,他在她面前不一样是什么意思。
纪则临就像《绿野仙踪》里的那头狮子,背负着种族的使命,如果不成为一只合格的狮子,就会被兽群驱逐捕杀,所以他只能不断地磨砺自己的爪牙。
闻月不能想像,像这次这样的事故在他的人生中已经发生过几次了。这几天她反反覆覆地回想起他出车祸那天绝望的心情,那种感觉和听到父母被送去医院急救时一样,不知不觉中,他在她心中的重要性已经比肩家人了。
在手术室等候的那段时间,闻月心中别无他想,她只想他活着。现在,他如她祈求的那样,平平安安地在自己面前,她已经不想再去计较那么多了。
纪则临最好永远都能是威风凛凛的百兽之王,她再也不想看到他虚弱的模样了,而既然爱上了一只狮子,她就做好了接受獠牙下的爱的准备。
百兽之王未必不会爱人,闻月想真正地相信纪则临一回。
思及此,她微微弯下腰,亲了下纪则临的嘴角。
纪则临怔忪,想起他们的第一个吻也是闻月主动的,那之后他们才算是真正地开始交往。
“Last kiss?”纪则临问。(注)
闻月抬眼,和纪则临对视着,轻声说道:“You‘re forgiven。”(注)
在教堂里,忏悔人和牧师忏悔后,如获得上帝的谅解,牧师便会对忏悔人这么说。
纪则临心旌一动,就像被神明宽宥的罪徒,无限欣喜。
“纪崇武总算是干了件好事。”纪则临感叹道。
“你别胡说,这不是因祸得福的事情……那天吴师傅说你要来机场,我就一直在等你。”
纪则临的眼睛里泛起光亮:“我以为你回江城,是不想再见到我。”
“我是生你的气,不想再搭理你,但是……”闻月顿了下,还是不想保留,选择将自己的心情付诸于口,“我更怕失去你,纪则临,和你分开的这段时间,我的手表好像掉进了面包屑。”
“所以……我愿意再给你一次机会,也给我自己一次机会。”
纪则临从来是不喜形于色的人,但在听到闻月和自己表白的这一刻,眼底不自觉地笑意盎然,惊喜之情溢于言表。分开的这段时间,她的心情和他是相似的。
鬼门关里走一回,大概是他受到了惩罚,上帝饶恕他了,让他拥有了重生的机会,不管是肉。体还是灵魂。
纪则临朝闻月伸出手,等她搭上后,将她拉至床边坐下,用还能活动的左手捧着闻月的脸,亲吻了下她的唇:“让我来给你的手表加点儿黄油。”
闻月弯眼一笑,毫不犹豫地回吻。
纪则临无比庆幸,这一刻,月亮重新绽放光芒,挂在了他的天空上。
第54章 Chapter 55
纪则临在医院里住了半个多月才出院, 回青水湾静养。闻月也就不再每天跑医院,而是去青水湾陪他,再在那里准备答辩事宜。
毕业答辩那天,闻月一早起来化妆, 打扮过后, 就和室友们一起去了答辩会议室。看到会议室讲台前挂着的横幅, 她总算是有了答辩的实感。
陈枫在底下坐着,一直囔囔着紧张, 闻月倒没像她那样手心冒汗, 不过到底是最终答辩, 她也严阵以待。
答辩正式开始前, 闻月拿出手机,要调成静音,正好看到了纪则临发来的消息。
Blow them away!(注)
纪则临连给人的祝语都是这么的霸道,闻月忍不住笑了声,回复了个表情, 收起手机,专心准备接下来的答辩。
答辩用了近一天的时间, 中午他们只休息了一个小时, 等所有学生答辩完,流程结束, 已经是傍晚了。拍完大合照, 他们一群学生按照之前的约定, 请所有导师吃饭。
聚餐的地点在市中心的一家酒店, 从酒店包厢的窗户往外看, 还能看到纪氏集团的三栋大楼。
纪氏大楼大晚上还灯火通明,闻月之前问过纪则临, 他们公司每天晚上都有那么多人要加班吗?纪则临笑着回说他不是奴隶主,只不过公司大楼被当成了青城的地标,很多外地游客会来打卡拍照,所以到了晚上,大楼里即使没人上班,也会开着灯,一直到深夜。
吃完饭,负责买单的同学拿了账单去前台付款,回包厢的时候兴冲冲的,看着闻月就说:“闻月,你朋友这么大方啊。”
闻月懵住:“啊?”
那同学说:“我去前台买单,收银员和我说有人付过了,买单的人和收银员说他是你的朋友……什么朋友这么大手笔啊,男朋友?”
闻月没有否认。
答辩结束后她和纪则临说过晚上要和同学还有导师聚餐,他当时问了他们聚餐的地址,她还以为他是不放心,想确认一下,没想到他背着她,悄悄地把账给结了,给她一个这么大的“惊喜”。
“小月,你什么时候交新男友了?”陈晓楠问。
闻月和纪则临交往的事没有和旁人说过,就是导师也不知道,现在学校里知道他们在交往的也就只有室友而已。上次她发烧住院,他跑来校医院,明眼人都能看出怎么回事。
面对陈晓楠的询问,闻月点了点头。
“谁啊?也是青大的?”有人好奇问。
闻月摇了摇头,正犹豫要不要把纪则临说出来,边上的陈枫先一步开了口,替闻月解围道:“哎呀,老师同学们,就让小月的男友保留一点儿神秘感吧,到时候他们修成正果,结了婚,婚礼现场你们就能知道他是谁了。”
张佳钰在一旁附和:“就是就是,到那时候就是个大惊喜!”
她们俩一唱一和的,反而让其他人对闻月男友的身份十分好奇。周兆龙乜了闻月一眼,阴阳怪气道:“你俩这么帮闻月打掩护干嘛,她的新男友见不得人啊?这看上去谈的也不是什么正经恋爱。”
这话含沙射影的,在座的都能听得明白,周兆龙这是拐着弯儿地说闻月给人当情人。本来因为漂亮,学校里关于闻月的无端臆测就很多,他还这么恶毒地刻意引导,陈枫当时就不爽了,刚要站起来骂人,闻月拉住了她。
“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你们要是想见见他,我可以让他过来。”闻月面色平静,拿出手机给纪则临打了个电话。
纪则临接起,语带笑意地问:“聚餐结束了?”
“还没。”闻月抿了下唇,问:“你在酒店附近吗?要是在的话,来见见我的老师和同学?”
纪则临似乎愣了下:“你确定?”
“嗯。”闻月笑了一下,“你过来。”
“好。”
闻月挂断电话,前后不到十分钟,包厢的门就被推开了。
纪则临走路带风,大大方方地走进包厢。他右手的石膏还没拆除,用白色的吊臂带悬挂着,但即使这样,仍不损他的形象,他的气势也不因负伤而打折扣。
包厢里除了闻月的室友,看到进来的人是纪则临,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好似不敢相信。
闻月站起身,等纪则临走到自己身旁,便落落大方地和所有人介绍:“这是我的男朋友,纪则临。”
纪则临嘴角一扬,十分从容地和包厢里闻月的老师同学打了招呼。他是见惯了大场面的,这种小场面完全不在话下。
“小月,你和则临在交往?”问的人是陈晓楠。
闻月看了纪则临一眼,点了点头。
“你们俩可真够能瞒的,王老师知道吗?”
“知道的。”
陈晓楠哂笑:“我说呢,她现在怎么不喊我给则临介绍对象了,原来是已经找着了。”
说着,她看向纪则临,打趣道:“则临,以前我说要给你介绍我的学生,你变着法儿地拒绝,现在倒是和我的得意门生在一起了?”
纪则临施施然一笑,道:“如果您给我介绍的是闻月,那我一定不会拒绝。”
“闻月真是好福气啊,被王老师看上,现在又和纪总在交往,以后都不用愁了。果然,选择大于努力。”周兆龙心里发酸,又开始不阴不阳的。
纪则临闻言,把目光投向周兆龙,身上骤然聚起了迫人的气势,不怒自威:“要说福气,能遇上闻月,是我和老太太有福气。闻月才华出众,不需要什么人帮衬提携,前途也会一片光明。”
“至于说选择大于努力……要是闻月这么想就好了,我当初也不用费那么多的心思去追求她。”纪则临低头看向闻月,眼底温和,笑了笑说:“为了追到她,我可吃了不少苦头。”
纪则临三言两语地就将周兆龙的话一一拆解,予以回击,同时也击破了别人对他们这段恋情的偏见——不是闻月高攀,是他主动追求的她。
纪则临方才还和和气气的,突然间就露出了令人不敢侵犯的一面,让人直面地感受到了,他是窗外那三栋大楼的主人。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纪则临对闻月护得紧,一点儿委屈都不愿意让她生受。周兆龙吃软怕硬,纪则临只看了他一眼,他就畏畏缩缩的,打着马虎眼儿说:“我也是为闻月高兴。”
陈晓楠见气氛被周兆龙弄得有点儿僵,作为导师只能出来打圆场:“则临出色,小月也一样优秀,他们俩在一起很般配。”
她看向纪则临,叮嘱道:“则临,你把小月拐了去,可要好好对待她。”
纪则临缓和了神色:“我会的。”
“小月,以后有好消息,可不能再瞒着我了。”陈晓楠对闻月说。
闻月赧然,颔首应道:“到时候一定会告诉您的。”
纪则临听到她这话,嘴角又控制不住的上扬,陈晓楠看他这不值钱的模样,心底的担心一扫而空,也不怕闻月吃了亏。
从酒店离开,纪则临叫了人开车送闻月的导师还有同学回家回校,闻月本来想跟着陈枫她们一起回学校的,却被纪则临拉着手不放。
纪则临低头,在闻月耳边说道:“晚上和我一起回青水湾。”
“那么多人看着呢。”闻月耳热。
“怕什么,现在他们都知道我们的关系,不需要再避嫌。”
陈枫很有眼力见儿,上车后见闻月和纪则临牵着手,立刻把车门关上,降下车窗和闻月挥了挥手,催着司机把车开走了。
纪则临失笑:“你这个室友还挺有意思的……走吧,闻小姐,现在你除了跟我回去,别无选择。”
闻月无奈一笑,跟着他坐上了车。
回到青水湾,纪则临拉着闻月直接往楼上走,说:“有本书到了,在我书房,我拿给你。”
闻月跟着纪则临去了书房,才进去,听到关门声,忽觉不对劲——拿本书而已,关什么门?
“书本在哪儿?”
“在书桌上。”
闻月走过去,没在桌上看到什么书籍,一下子反应过来了。她转过身看向纪则临,蹙了蹙眉,说:“纪则临,你又耍小心机。”
这话似嗔还怨,但没有多少不满责怪的意思。
纪则临在办公椅上坐下,拉过闻月的手,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
“我只是想和你单独呆一会儿。”
“你可以直接说。”
“上次之后,你就不太愿意来我的书房了。”
纪则临似乎在抱怨,闻月脸上一热:“这要怪谁?”
“怪我。”纪则临轻笑,他单手搂着闻月亲了亲,问:“之前不是说不想被人知道我们的关系,今天怎么愿意把我介绍给你的老师和同学了?”
“还不是你,把单买了。”
纪则临冤枉:“我结账的时候只说是你的朋友。”
“什么朋友会无缘无故地以我的名义买单,你就是故意的。”
“好吧,我承认,我的确有点儿私心。”纪则临掀起眼睑看着闻月,问道:“生气了?”
闻月摇了摇头:“反正他们早晚会知道,不如借这个机会说了。”
“不担心被议论了?”
“我都要毕业了,他们要说就说去吧,我不能因为别人会议论,就一直和你地下恋,这不现实。”闻月坦然了,毕竟和纪则临交往,无论怎么低调都会被关注的。
纪则临心情大好,愉悦道:“我总算名正言顺,再不是你的Secret Lover,以后在外面,我可以光明正大地以你男友的身份自居了?”
闻月莞尔一笑:“这又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头衔,比不上你纪总的名号。”
“在我看来,这比任何头衔都有份量。”纪则临挑了下眉,说:“明天我就让李特助重新印名片,我要把’闻月男友‘这个身份放在最前面。”
闻月忍俊不禁:“纪总,那样你以后就谈不成生意了。”
“没关系。”纪则临凑近了去亲闻月,语气挟着笑意,含混道:“让更多人知道我是你的男友,不亏。”
纪则临有时候实在幼稚,闻月却对这样的他很心动,他只有在她面前才会露出这一面。她眸光闪闪,忍不住抬起手搂上他的脖颈,迎合着他的吻。
夏天天热,衣衫单薄。
闻月今天因为答辩,穿了一件白色的衫裙,前面带有盘扣,本来是很庄重的一条裙子,但这会儿却显得十分不得体。
纪则临用牙齿一颗颗地解开她的扣子,往下吻着、含弄着。闻月只要一垂眼就能看到他埋在自己胸前的脑袋,就像还处于口欲期的孩童,用嘴唇和舌头来感知事物的大小和形状。
闻月实在是窘迫,又不敢用力推他,怕牵扯到他的手,只能出声阻止道:“纪则临,别……万一李妈上来,还有书瑜。”
纪则临爱不释口,轻轻吮吸了下某处,闻月顿时忍不住低吟了声。
“放心,李妈知道我们在楼上,不会上来的。现在这个时间,纪书瑜早就睡了。”纪则临抬起头,眼底欲。色浓重,像有火燎原。
闻月看出了他觉醒的欲。望,咬了下唇,说:“出院的时候医生说了,你暂时不能剧烈运动。”
“我都已经出院一周了。”
“你的手……”
“手受伤了,妨碍不了别的地方。”
闻月面颊滚烫:“伤筋动骨一百天,万一不小心碰到了……”
“憋久了也伤身。”纪则临咬了咬闻月的唇,哄道:“我小心点儿就行。”
闻月还有犹豫,纪则临抬眼看着她,喉头上下一滚,引诱似的说:“你如果不放心,我有个折中的办法。”
“什么?”
“我不动,你来。”
闻月瞪圆了眼睛,像是不明白纪则临的意思。
纪则临伸手拉开抽屉,拿了样东西,塞进了闻月的手里。
闻月低头一看,脸上霎时红得要滴出血来:“你、你怎么会在书房里放着这个?”
纪则临低笑:“吸取之前的教训,以备不时之需。”
手上的东西实在烫手,闻月想丢开,却被握得紧紧的。纪则临靠近她,在她耳边反覆喊着她的名字,声音里带着渴求。
闻月被喊得心软,看着纪则临难耐的表情,想到这一个多月来他们的分合,眼睛一闭,默许了他的提议。
第55章 Chapter 56
夜深人静, 这个点青水湾寂无人声,北苑8号别墅只有二楼的书房还亮着灯,隐隐有急促的喘息声从里头漏出来。
小船行驶在海洋上,自行掌握着航向和节奏, 因为经验不足, 显得格外生疏。不过今天这片海域十分平和, 海浪轻涌,有时候会引导着小船前进。
“你、你别看着我。”闻月见纪则临目光直白地盯着自己, 目光交错的瞬间, 心下窘然, 忍不住抬起手捂住他的眼睛。
她从来没有做过这么破格的事, 羞耻心在这一刻爆发了。
纪则临胸膛微颤,从喉间溢出几声轻笑,搭在闻月腰上的手忽然用力。闻月措不及防,没忍住惊呼出声,很快咬紧了唇, 因为害怕被人听到,她整个人倏地紧绷起来。
纪则临闷哼, 沉默地忍耐了良久, 拉上闻月的手放在嘴边亲吻,一边哄她:“外面没人, 不用紧张。”
闻月却始终放松不下来, 哀怨地看着纪则临, 控诉他的行为。
纪则临轻笑, 再忍不住, 单手抱起闻月放在了书桌上。
闻月觉得自己又变成了一本书,纪则临翻看着她, 第一遍只是粗略地浏览,第二遍、第三遍就是精读。
一本书的阅读方式有很多,不同的阅读方式能读到不一样的内容,有不一样的体会。
因为担心纪则临的手,闻月不敢用力地推他,只能由着他。
不知过了多久,书房里安静了下来。
闻月就是一本精彩绝伦的书籍,纪则临在一遍遍的阅读中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从身到心都酣畅淋漓。
闻月看著书房的天花板,胸口起起伏伏,喘息未定。纪则临俯身,伸手想帮闻月拭去颊侧的汗,却被她抓住了手,在虎口上狠狠咬了一口。
什么以备不时之需,明明就是早有图谋,居心叵测!
纪则临吃痛,却任由闻月咬着,等她松了口,笑问道:“一口够吗?至少要再咬两口。”
闻月丢开他的手,往后一撑坐起身来,不满地低声说道:“明明说好你不动的。”
纪则临摸了摸闻月的脸,餍足地笑道:“是我的错,应该让你自由发挥……下次再补偿你一次机会?”
纪则临简直是得了便宜还卖乖,闻月耳热,忍不住轻哼:“你不遵医嘱,小心李医生念叨你。”
“他不会知道,还是你想告状?到时候他问我是怎么个剧烈运动法,你怎么说?”
“纪则临!”
纪则临低笑,不再逗弄闻月,伸手帮她整理了下裙子,再背着她回了房间。
今晚在书房里折腾了一番,纪则临之后就老实多了,就是一起洗澡都本本分分的。他知道闻月的限度,知道再闹下去她真该恼了。一回饱和回回饱,他还是拎得清的。
闻月洗了澡,穿了件纪则临的衬衫当睡衣,躺在床上再也不愿意动弹。
纪则临在另一侧躺下,伸手揽过闻月。她十分小心,特意避开他的右手,靠在他的肩上。
青水湾静悄悄的,比庄园还安静。这里没有那么开阔的平野,所以连虫鸣鸟叫都少。
闻月忽然想起,这是她和纪则临交往后过的第一个夏天。去年这个时候,他们还不能和平相处,但仅仅一年不到的时间,他们的关系就有了质的变化。
他们相恋的时间很短,却好像相爱了很多年一样,原来只要遇到了对的人,感情就不需要刻意培养,而是能在短时间内被彻底激发出来的。
“你的毕业典礼是什么时候?”纪则临问。
“大概在六月中。”
“到时候我去参加。”
“好啊。”闻月爽快应道,现在纪则临是她男友的事已经不需要隐瞒了。
纪则临低头,在闻月额上吻了下,又问:“你的留学申请怎么样了?”
“我不打算留学了。”
“嗯?”纪则临惊讶,“你不出国了?”
闻月摇摇头,解释说:“前段时间译文出版社的编辑找到我,说社里有个人才培养项目,每年都会送一批人出国游学一年,本来这个项目是只有入职两年以上的员工才能参加的,但她说如果我愿意入职,她会帮我争取这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