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司第一凶剑—— by饭团桃子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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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第五个位置,是在三座建筑约莫中间的位置。
这其中最有名的是五福寺,另外一个是一个名叫太安的名不见经传的小道观,一个则是一个送子娘娘庙。
顾甚微对那个庙有所耳闻,她阿娘左棠在生下她之后好些年都没有身孕。当时顾家老太太还曾经提过这座娘娘庙,当时它的香火鼎盛一时,颇有邪性。
不过后来有了流言,说那娘娘庙里求到的孩子全都是女娃娃,便是侥幸得了男丁那是养不大的,久而久之的,那座娘娘庙便再也没有人去了。
过了这么多年,荆厉标记名字的时候都直接标记“废弃的娘娘庙”了。
顾甚微想着有些唏嘘。
“我到五福寺附近的时候,大约是在辰时三刻,天已经大亮了。那地方是个山道,偏僻得很,没有找到任何的人证。五福寺香火鼎盛,那个时辰有做法事的,还有不少香客了。”
“道观是个女观,里头现在一共只有五名道姑在,另外有三人去了峨眉开什么大会,还有二人出去野游斩妖除魔了。那个时辰我打听了,是道观练剑的时候。除了年纪最长闭关不出的道长外,其他四人都在。”
“当然了,不排除她们互相打掩护。”
“娘娘庙我去看了,里头没有人。我循着血迹往北跑了一阵子,不过很快就消失了……像大人说的那样,应该是他们发现我了。毕竟我在皇城司数年,知晓我有这本领的人不少。”
顾甚微点了点头,见荆厉有些垂头丧气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又将那张纸叠了起来揣进了袖袋之中。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若是这么容易就让我们抓个正着,那当年也不至于有那么多的税金被人骗走了。”
“那棉锦显然胆大心细,还很擅长攻心,不然的话她也不至于敢拿出一锭有问题的金子来测试褚良辰了。倘若不是褚良辰假死躲过一劫,他同王景现在早就化成一抷黄土了。”
荆厉埋着头,竖起的耳朵动了动,瞬间通红起来。
该死!顾大人又夸奖他!
他想着,在兜里掏了掏,别别扭扭的掏出了一个小盒子来,“大人,这是我从家里拿的,还是我祖父从前的做的安神香。我瞧他小小年纪,是个思虑极重之人。”
“有句话叫做慧极必伤,大人夜里头给他点了,他便能够睡上个好觉,一夜无梦。”
荆厉说着,有些怀念地看了一眼那盒子,小声补充道,“这香的名字就叫做无梦。”
顾甚微笑着接了过来,“这倒是好东西,我替甚景多谢你了。”
荆厉挠了挠头,脸红红地将所有烧饼都塞进了嘴中,愉快的眯起了眼睛。
顾甚微瞧着好笑,端起那大海碗喝干净了最后一口汤。
“大人,那咱们现在该怎么办,是继续去追查那个棉锦,还是继续调查顾家?”荆厉稳住了心神,又忍不住问了起来,“我来的时候经过开封府,听闻吴推官出去,又抬了一具尸体回来。”
“应该就是那个赖婆子,在地窖里被人发现的时候,尸体都已经凉了。万一是顾家人去灭口的……”
荆厉说着,有些忧心地看向了顾甚微。
他在皇城司里很多年,见过太多回朝令夕改,手头的事做了一半被叫停的事情了。有时候各种案子是进还是退,人是抓还是放,那依据的并非是国法,而是看哪一党的人在官家跟前吹够了风。
福顺公主是官家最心爱的女儿,顾大人要对付顾家,上头不可能眼睁睁看着的。
顾甚微掏出银钱放在了桌上,朝着门口看了过去,那个在外头闹事的人已经被柳阳打发走了。
“说不定这两件事根本就是同一件事呢?”
棉锦出现牵扯的是什么案子?
是汴河底沉船的税银,那么多的税银不翼而飞,地方上谁有问题?漕运上谁有问题?
是陈神机递给王御史想要重返的断械案。
顾家牵扯的是什么案子?
是二房在运河上见不得光的买卖,是漕运上苏转运使儿子的结阴婚。
是处心积虑将她外祖父一家牵扯进来的断械案。
顾甚微想着垂了垂眸,先前在大狱当中顾言之是如何骂孟氏的?
他骂她是个蠢妇,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顾均安更上一层楼。
顾均安已经中了状元,且又是驸马,还如何能够比这更加远大的前程呢?
摆在他们面前的道路有且只有一条,那便是从龙之功,这便是顾老爷子顾言之呕心沥血,不惜用亲骨血垫脚而淌出的全族飞升之路。
顾家同那个隐藏在暗处的棉锦,都是某个野心家的马前卒。
一碗瓠羹下肚,顾甚微觉得自己的思路彻底的清晰明朗起来。
如果是这样,那么一切都说得通了。
顾均霆大智若愚,那胖球儿瞧着荒唐,却是顾家少有的明白人。顾均宝就是顾家留在外头的退路,从龙这事若是成了,那顾家脱胎换骨,从此跻身名流。
若是败了,那就是全家连坐掉脑袋的大事。
到时候还有一个没有写在族谱上的顾均宝作为最后一点星火,传承下去。
顾甚微掏出帕子擦了擦嘴,又掏出了一颗梨膏糖塞进了嘴中,这才同荆厉并肩朝着门外走去。
站在棚中的童子柳阳这会儿正在帮着人往门前挂新鲜的猪肉羊肉,瞧见顾甚微出来笑吟吟的躬了躬身子,“两位客官慢走!日后常来啊!”
顾甚微听得有趣,这柳阳当真是个人物,这换了任何一个人瞧了,都不会想到她同他是熟人。
同荆厉告别离开,顾甚微沿路走了过去,汴京城的街市格外的热闹,到处都是小商贩叫卖着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三五不时的还有关于“顾家”的事情传入耳中。
今日的阳光格外灿烂,顾甚微难得地觉得心情大好起来。
顾家现在焦头烂额,上峰张春庭同她一样搞着阳奉阴违,她来汴京城之中原先不知道的事情,现在一桩桩一件件的变得清晰了起来。
压在她心头的那座大山好似比她想象中更加顺利,就这样一块一块的搬开了去。
即便她明白,狂风骤雨很快就会来,可没有什么比希望更让人泛发生机的了。
“紫地丁现在就开花了啊!”
顾甚微说着,在一个小摊儿面前停了下来,这摊主是两个小姑娘,大的那个约莫八九岁,小的那个四五岁的样子。
两个孩子的眼睛都格外的明亮,衣衫虽然有补丁,但是看上去十分干净。
在她们的面前,摆放着一个竹编的篮子,里头放着满满的野花,多数都是紫色的地丁花,还有一些旁的颜色的,顾甚微根本就叫不上名号来。
年纪稍长的小姑娘听着,笑道,“今年暖得快,先前草都没有绿呢,这两日却开爆了花。大人要买花吗?”
顾甚微提起篮子凑过去闻了闻,一股子原野特有的清香扑鼻而来,她正想要掏钱,就瞧见头顶上伸过了一只大手,那双手的手指白皙而修长,一看便是谦谦君子方才有的手。
“大官人您给得实在是太多了,这是野花,不值当这么多钱!”
卖花的小姑娘一脸的为难,喜悦之中都带了几分忐忑。
大手的主人声音清朗,“你倒是实在。顾亲事是皇城司的大官,她要买的花怎么能便宜?不值当也得值当。”
顾甚微听着这声音,无语地提着花篮站了起身,在两个小姑娘琢磨出味儿来的时候,赶紧离开了小摊子朝前走了几步。
她没好气的瞪了一眼追上来的韩时宴,摊开手心。
“给钱!顾亲事可是皇城司的大官,她身边的路怎么能便宜?韩衙内还不速速掏出买路钱!再等上一会儿,就要收说话钱了!”
韩时宴闻言,忍不住轻笑出声,他伸出手来,在顾甚微的手心里虚拍了一下。
“钱不是已经付过了么?先前那一盒子点心,不算数?”
顾甚微收回了手,抱住那篮子野花东张西望起来,兴许是韩时宴方才冤大头的行径太过引人注意,不少小贩瞧见二人都大胆的叫卖拉起客来。
“你不是要去写折子参苏转运使么?怎么会在这儿?”
顾甚微说着,佯装做出了恍然大悟的样子,“莫不是撞柱死谏不成,气得灵魂出窍了?”
韩时宴却是认真地摇了摇头,他看向了站在面前的顾甚微,见她兴高采烈,没有一瘸一拐,也没有受什么明显的伤,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气。
“我想着来皇城司给你收尸的,不过你看上去还好,起码还知道给自己的坟头上添上一捧花。”
顾甚微见他怼回来,哈哈地笑了出声,“这大街上都没有菩萨,你怎么还随时随地的许起愿来了。”
她说着,晃了晃手中的花篮,对着韩时宴说道,“就当你提前给我上坟了,倘若日后我死了,会保佑你的。”
韩时宴一愣,他想要追问什么,却瞧见顾甚微已经大步流星的朝前走去。
他来不及多想,快步地追了上去,“我同王府尹一起进了宫,在官家面前参了那苏转运使。这回定不会高高举起轻轻放下。如今苏家已经被围了,王府尹派吴江去挖坟,要将顾七娘的骸骨挖出来,你可要同去?”
顾甚微却是摇了摇头,“杀鸡焉用牛刀?吴江总得独当一面做些事。”
韩时宴瞧着顾甚微一本正经的样子,赞同地点了点头,“也是。那敢问顾亲事,两把牛刀现在要去哪里宰牛?”
“五福寺拜菩萨去,我们皇城使大人觉得我最近霉运当头,所以给我放了假让我去拜上一拜去去晦气!”
“我瞧你没有骑马,出城不方便,不如坐我的马车同去?”
韩时宴接完话,自己都愣住了,什么叫做嘴比脑子快,这就是!
他分明就只想着出来确认一下顾甚微的安危,不是他对顾甚微有多关心,实在是张春庭恶名昭著,那是什么都做得出来……若是他实在过火,他也好立即参皇城司一本!
且他想好了,等确认了便立即回去彻查苏转运使……
他的脑子这是坏掉了,不然在说什么鬼话!
第131章 棉锦与金锭
顾甚微瞧着韩时宴的脸色变幻莫测,心中有些犯嘀咕,“韩兄不必勉强,其实我用轻功比马都快。”
“你要是想同去,我也不介意拧着你一路!别看我瞧着没有二两力气,但举鼎不能举你还是可以的。”
韩时宴闻言,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顾甚微举着他在空中大回旋的画面,这一下子胃中犹如翻江倒海,光是站着都感觉到天旋地转。
这简直就是蚂蚁抡大锤,丢脸死不如蠢死。
韩时宴再不纠结,果断朝着不远处停着的马车招了招手,“一点儿也不勉强,御史台无事可做。坐马车去!”
顾甚微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心中嗟叹不已,他们三个只有吴江一人为了大雍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她感叹着朝着马车看了过去,那车夫眼前一亮热情洋溢的冲着这头挥了挥手,活脱脱像是狂风中摇曳的大树,只见他长鞭一扬,吆喝了一声赶着马车便转了过来。
“顾亲事,快快上车。我们御史郎新补上食盒,里头有山楂糕呐!他还问公主讨了药油,想着顾亲事外出办差有备无患呐!”
韩时宴正准备上车,听到那车夫和声细气的呐呐呐,一下子被呛住了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他咳得面红耳赤的,袖子一甩快步上了马车。
“莫要听他胡诌,这些都是马车中必备的。他这人嘴上没个把门的,被我阿娘带坏了。”
韩时宴红着脸说着,就瞧见顾甚微伸出手来,递给了他一颗梨膏糖。
“虽然味道不怎么好,但是治咳嗽却是很有效。我从前伤了肺腑,下雨的时候时常咳嗽不止,每每都靠这个续命了。同你一样,这也是随身必备的。”
韩时宴回想起那直冲灵魂的味儿,搁着马车门瞪了那车夫一眼。
车夫的后脑勺像是生了眼睛似的,他哈哈一笑,扬起马鞭哼起小曲儿来!
“这曲子好生熟悉,听着像是若日在王家喜宴上听到的喜乐!”顾甚微竖起耳朵听着,只感叹韩家不愧是大家族,当真是底蕴深厚,一个车夫都通音律知雅意。
坐在她身边的韩时宴这会儿却是耳根子犹如火烧,他深吸了一口气,算是明白自己的脑子是如何坏掉的了。
正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同阖府的傻子在一块儿待久了,脑子自然是不中用了……
不过这样的纠结没有过上多久,在去五福寺的路上,顾甚微便将她这头的发现同韩时宴交代清楚了。
“所以你认为那个棉锦同顾家效忠于同一个谋逆者。这个人会是谁呢?按照时间来看,顾家押宝是在断械案前,那时候东宫地位稳固。他是中宫嫡长,虽然看不出有什么明君之姿,但是也无过错。”
“虽然官家真爱苏贵妃,但是她的儿子那会儿尚且在腹中,同嫡长子根本就没有一搏之力。”
“顾言之若是那时候就敢下注,那我只能说他将富贵险中求这件事做到了极致。”
顾甚微仔细思索着韩时宴的话,的确当时她母亲早产生小弟的时候,汤家兄弟的父亲汤太医便一直在宫中没有回来替苏贵妃安胎,还有做产后的调理。
顾家人也是吃准了这个,才假惺惺的派人拿着帖子去请汤太医来救命。
她想着,蹙了蹙眉头,“如果是这样的话,棉锦为何还要多此一举的拿出那锭金子来试探褚良辰呢?其实我一直想不明白,他们既然拿走了税银,为何不直接将这东西给融掉。”
“就像咱们去李贞贤家中发现的金山银海一样,那其中肯定也有不少是他贪来的见不得光的脏银。”
“他是如何做的?直接融了按照自己模子打成金砖,这样就相当于是毁尸灭迹了。能够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偷偷转移走那么多金银的人,连这个都想不到么?”
“倘若那些金银都已经处理了,就算褚良辰瞧见了下头的税银变成了石头那又如何?”
如果棉锦没有将那锭有问题的金子送到褚良辰手中,在时隔多年,且大部分的水鬼都没有办法下到河底一探究竟的情况之下,开封府想要重提税银大案证据不足谈何容易?
她这下子打草惊蛇,不光送上了把柄,而且还损失了常亦同欧阳至,更加将她自己暴露了出来。
韩时宴听着摇了摇头,“也有可能是自大过头了,以为自己是猫,褚良辰是老鼠,她没有料想到老鼠装死骗过了猫不说,还引来了一头老虎。”
“倘若褚良辰没有那么敏锐机警,当时他就会被棉锦灭口。倘若不是有你出现,这回常亦同欧阳至就会成功补刀杀死褚良辰灭口。她没有考虑到你这个变数,也是很有可能的。”
顾甚微听着按捺住了心中的疑问,“我总觉得这其中颇为违和,不过等咱们将棉锦揪出来就知道了。”
顾甚微想着,不等韩时宴接话,有些得意地抬起了下巴,“我瞧着这天上没有下红雨啊,韩御史怎么还夸起我来了,唉,本人不才,还是比老虎厉害些的,徒手捉大虫可试上一试!”
韩时宴嘴角抽了抽,无言地笑了出声。
正在这个时候,马车外头传来了车夫的问话声,“顾亲事,咱们是要在哪里停,前面不远就要五福寺了。”
顾甚微一下子来了精神,她敲了敲马车壁,应声道,“现在就靠边停了,我们下车查看一二。”
“好叻!吁!”车夫吆喝了几声,马车在路边停了下来,顾甚微轻轻一跃下了马车。
这地方是个被人修整过的山道,堪堪能够容纳一辆马车通过,站在这里往四周看,果然能够在那影影绰绰的山林之间瞧见五福寺,太安观还有送子娘娘庙。
往下看去,是一条宽阔的道路,那道路之上三五不时的有马车经过,看上去热闹非凡。
想来从前这条山道是通往这三个寺庙道观的必经之路,这山道陡峭且狭窄,不便于贵族的马车通行。五福寺香火鼎盛之后,便有富贵香客新修了一条平坦的道儿,而这从前旧路便荒废了。
顾甚微想着荆厉的话,吸了吸鼻子。
不过倘若荆厉的鼻子是状元,那他们这些人就是大字不识一个的睁眼瞎子,根本就不是一个境界的人,什么浓重的血腥味儿她是没有闻出来的。
她只能闻到离她很近的韩时宴身上的熏香味,那是一种说不出来的凌冽的味道。
第132章 销魂马车
“你看那里”,韩时宴说着,抬脚朝着前方不远处的山林走去,“这里的灌木丛被人压垮了一截。”
“虽然荆厉说没有发现打斗的痕迹,但人倒地的时候可能压倒旁边的植物,若是夏日更明显草会被压倒。”
顾甚微瞧着韩时宴走到那树枝旁边蹲了下去,她快步上前走到了他的身边。
这凑近一看,果然树底下的一丛灌木被压垮了一个角,灌木后头的土像是被人铲动过了,看上去同其他地方明显有所不同。
“凶手费了很大的功夫来清除血迹”,韩时宴说着站起身来。
他一个转身,面朝着顾甚微背对着那灌木丛比划了几下,“欧阳至很有可能站在这里同人说话,然后……”
顾甚微抬手接道,“然后对方出其不意的杀死了他,欧阳至显然没有想到这一点,他没有挣扎便被一击毙命了,然后往后仰倒而去……”
韩时宴点了点头,他轻轻地往后仰了仰,佯装做了一个往后倒地的样子。
顾甚微瞧着,冲着他招了招手,“可以了,以欧阳至的身高往后倒的话,的确会压到灌木丛的一角,被灌木丛一绊,他整个人重重摔倒,血流在了地上。”
“荆厉说他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的时候,我脑中第一个浮现出来的是欧阳至可能被人给虐杀了。”
“但如果是这般情形,也有可能是我之前刺他的伤口崩开了。”
当时她为了让欧阳至相信自己是死里逃生,对他下了很重的手,虽然不会死亡,但是那伤口却是会大量的流血。这短短时间就算是金疮药当面粉用,那也不可能伤口愈合了。
是以也有可能在重摔之下再次出血。
韩时宴点了点头,“更有可能是的,荆厉的鼻子同我们不同。杀只鸡在他鼻子里那就是尸山血海。”
顾甚微听得哈哈一笑,“同我想到一块儿去了。”
她说着,朝后一个小跳,又走到了先前马车所在的山道中央,“那么问题来了,凶手将欧阳至的尸体送到哪里去了呢?你不觉得很有意思么?”
“我也算是半个江湖人士,这江湖仇杀天天有,光说沧浪山灭门案那是尸横遍野人间炼狱。”
“看了那么多,最多有人将尸体扔去乱葬岗,亦或者是弄一些化尸水将尸体给处理了。连带血的地皮都铲走的,倒是十分的罕见了……”
顾甚微嘀咕着,站在原地转了一个圈儿。
“荆厉的鼻子灵敏无比,按理说欧阳至死了之后,尸体上有浓重的血腥气。虽然血腥气掩盖住了之前他留下了特殊的牵引香,但是血腥气也是一种浓烈的气味。”
“他按理说还能够继续追踪下去的……而不是就这么消失得无影无踪的……”
一旁灌木丛中的韩时宴听着,站起了身子,他指了指自己发现的几处地方,“这几处都有血点子,应该是凶手没有处理干净的。”
“欧阳至是一名成年男子,荆厉说来这里发现血腥味是在辰时,那时候天已经大亮了。五福寺香火鼎盛,
“而且那条新路只通往五福寺,还有要去道观同送子娘娘庙的香客都可能经过……”
“总而言之,凶手不可能光天化日之下背着尸体跑,这样她的身上不光会沾上浓重的血腥气,还有可能沾上荆厉留在欧阳至身上的特殊香味。”
“这样杀欧阳至不光是白费力气,还直接让你们的计划成功。”
顾甚微若有所思的想着,的确!他们的目的本来就是通过欧阳至找到指使他们的幕后之人,若是那个香味到了凶手身上,那荆厉迟早能够将人给揪出来。
“而且,我们站在这山道能够轻松的看到下头的马车,下头的马车也能够轻松的在这个位置看到我们,看到凶手还有尸体。所以,我推测当时凶手应该有马车,且不止一个人。”
顾甚微对韩时宴的话深表认同,“虽然说凶手很有可能是棉锦,但是棉锦的手下可能不止是常亦同欧阳至。”
她说着,环顾了一下四周,最后视线落在了那高高的五福寺上。
她总觉得好像有什么被自己忽略了的地方。
她正想着,突然耳朵一动,“有马车从山道上过来了。”
顾甚微说着,一个小跳走到了韩时宴身边。
山道狭窄,只能通过一辆马车,先前韩府的车夫为了不堵住路,已经驾着马车下了山道,停到下头去了。
她若是站在路当中,旁人还以为是劫道的。
顾甚微想着眼眸一动,用力一拽韩时宴,将他拽着蹲了下身来,二人就这样猫着腰蹲在了灌木丛中。
韩时宴触不及防的被顾甚微这么一拽,瞳孔猛地一缩,他不敢置信的低下头去,却见顾亲事那白白的手在正拽着他的衣襟,她若是再用力一分,那衣衫就要被她给扯破了去。
不光是如此,她的另外一只手正在死命的压着他的脑袋,像是要将他整个人都按到土里去!
好家伙!当真是好家伙!
在这荒郊野岭的杀人现场,顾甚微若是弄死他,简直就没地方说理去!
韩时宴正胡思乱想着,就听到马车越来越近,他轻轻地拨开了顾甚微按在他头上的手,透过灌木丛的间隙朝着外头看了过去。
只见一辆青色的马车循着山道慢悠悠地朝着前方行去,那速度别说是他们两个了,就是拉车的马儿自己个都要不耐烦起来。
韩时宴正想要问顾甚微他们为何要躲?
就听到那马车之中传来了一阵辣耳朵的声音!
韩时宴腾地一下险些站起来破口大骂!这当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这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有人这般的孟浪行那不要脸之事!他一动,就感觉到头顶上又一阵巨力袭来。
顾甚微的手差点儿要将他直接怼进地府里去。
韩时宴深吸了一口气,无语地蹲在那里想着那马车怎么不走得快些赶紧离开,正在这个时候,只听得那车中女子声音突然大了几分,不知道里头发生了何事,她咯咯咯的笑了起来!
韩时宴脸色一变,瞳孔猛的一缩,这个声音他听过!
第133章 尖叫连连
韩时宴想着,扭头想要喊住顾甚微,可他身旁却是空空如也别说人了,连头发都没有掉下一根来。
韩时宴心中大骇,他朝着身后看去。
带血的地皮被铲掉留下来的坑还在那里,可四周哪里有人?
顾甚微这么一个大活人,怎么就凭空不见了?
韩时宴想着朝着树上看了过去,这会儿树上的叶子尚未完全生长出来,稀稀拉拉树枝根本就遮挡不住皇城司那看得人心中直突突的大红袍子。
那么顾甚微只能是在……韩时宴顾不得自己动作太大发出响动,他猛地转身朝着那马车看了过去。
他这一瞧,心简直提到了嗓子眼。
只见先前还在他身边的顾甚微,这会儿像是一只巨大的蜘蛛一样趴在那辆马车之上,车里咯咯咯的犹如老母鸡叫一般的笑声尚未停止,拉车的马儿依旧像是被穿上了小鞋的武将,别别扭扭暴躁的龟速前进。
她的长剑已经出鞘。
韩时宴心中一紧,手一把揪住了面前的灌木丛,那枝丫扎得他手生生地疼,他却像是没有感觉到似的盯着那道火红色的身影看。
紧接着,顾甚微动了。
只见她的脚一勾,整个人陡然倒栽了下去,韩时宴只瞧见长剑的亮光在那马车底划过,待他尚未想明白顾甚微要做什么的时候,那团红色的身影在空中一个凌空翻滚,轻飘飘的像是一只轻盈蝴蝶一般,又落在了他的身旁。
韩时宴闻着顾甚微身上淡淡地药香,那到了嗓子眼的心脏又落了回去。
他朝着那慢悠悠行驶的马车瞧了过去,一脸的不可置信,方才他听到熟人的声音便没有注意到马车底部。
这回被顾甚微一提醒,只见那黑黝黝的马车底部不知道何时垂出了一只惨白的手。
那手指上的血液已经凝固了,看上去斑驳无比,十分的骇人。
就在他盯着看的一瞬间,他听得身边的顾甚微小声的嘀咕道,“三,二,一……”
紧接着就是一声巨响,只见那马车的底部轰隆一下垮了下来,木头被摔了个四分五裂。
“哎哟!”
一个男子的呼痛声响起,不光是那惨白的尸体掉了下来,还跟着掉下来了两个衣衫凌乱的人来。
前头拉车的马儿被吓了一跳,猛地一蹬蹄子终于将按捺了这么久的暴脾气一口气发泄了出来,拖着那坏掉的马车轱辘猛地顺着山道冲去。
驾车的车夫大惊失色,不停地“吁吁吁”的喊着!
可那马儿这会儿像是叛逆的傻儿子,一个劲儿的撒丫子跑了起来。
韩时宴瞧着这一幕,简直被震惊得无以复加。
他的嘴巴张得大大,感觉前头的灌木丛都要将他的手心扎成了马蜂窝,好家伙好家伙!
他怎么觉得,自从他认识了顾甚微,就没有一日是平静顺遂的,每一天每一天都会出现让他觉得前头那么些年都白活了一般的感觉。
他从前觉得御史台已经够有战斗力了,现在想来那算什么?那简直就是风平浪静!天下太平!
所以,顾甚微方才那么长剑一划,将人的整个马车底给削掉了?
亏得她不能上早朝,不然的话这一剑若是再高一些,岂不是瞬间能够站在她前头的所有官员削成秃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