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司第一凶剑—— by饭团桃子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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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的蛮力还没有使出来,却是整个人都呆滞在了原地……只见从那耶律寻袖袋当中蹦出了一个红点儿,那东西像是暗器一般随着拳风直接朝着吴江的面门射了过去。
耶律禹离得最近,看得那是真切分明,这根本就是一只猩红的虫子!
她正想着,就听到顾甚微大喊,“吴江躲开,此虫有毒!”
吴江整个人大骇,直接往后仰倒而去,可那虫子像是受了人的指令一般,明明已经弹射过头了却是又倒转了回来朝着吴江扑咬过去!
吴江想要就地翻滚,却是已经来不及了。
正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剑光闪光,那猩红的小虫子瞬间被劈成了两半落在了吴江衣衫上。
紧接着就是一阵刺拉声,只见他那件青色的袍子上瞬间腾起了烟雾……
吴江立即跳了起来,在原地蹦跶了几下,那虫子尸体立即被他抖落了下去,可他那件崭新的袍子却是被灼烧出了一个大洞来!
这一幕就发生在众目睽睽之下,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所有人都瞧得瞠目结舌,现场那叫一个鸦雀无声。
“刘大人,二公主,这件事我们大雍需要一个交代。两国交战尚且不斩来使,如今两国和平之际,请恕韩某不能理解耶律寻为何一而再再而三要置吴小将军于死地。”
“就这么当着所有人的面放毒虫杀人,未免也太过猖狂了些!”
韩时宴说着,将险险逃过一劫还在发懵的吴江推上了马车。
随即他又转身,冷冷地看向了比吴江还要懵逼的耶律寻,“这件事韩某必将当面问北朝国君,还请耶律小王爷自自重。事不过三,我们大雍不惹事,但是绝对不怕事!”
“下一回你若是再敢像疯狗一样袭击我们,韩某绝对不会再拦住顾魏两位大人动手的。”
刘符听着那两个杀星的名字,心中惊出了一身冷汗!
他琢磨着韩时宴的话,心中又微微松了一口气,好在这次和谈乃是大雍占了下风,所以这韩时宴还有维持暂时和平之意。
他娘的,他已经想好了,等一回到王都便撂挑子!
这耶律家的两个傻缺,谁爱伺候谁伺候去!
刘符心中主意大定,冲着韩时宴汗津津的拱了拱手,“阿布太医,快帮着去看看,将我们带的解毒药,给吴大人送些来。误会误会,都是误会……”
“这军令不可违,咱们还是继续继续赶路吧……从这里到王都不远了很快便到!很快便到!”
有了刘符和稀泥,车队很快又重新启动了起来。
汤大郎看着马车里的三尊大佛,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他有气无力的冲着顾甚微竖起了大拇指,“好在顾大人你是忠臣,不是奸佞。”
要不然的话,就她同吴江这一套行云流水的栽赃陷害,搁在敌人身上那叫大快人心。若搁在后宫朝堂!好家伙!虽然不是狐狸精,但他们也能剜心掏肺轻松定罪……
“多亏我家二郎平日里就十分缺德,将我这心脏锻炼出来了,不然今日汤大得惶惶而终。”
汤大郎心中想着,嘴上便说出来了。
从前他只觉得汤二郎十分离谱,现在想来,他在桥头唱夜歌,确实给他们老汤家积了阴德。
一旁的韩时宴听着汤大郎的感叹,嘴角抽了抽。
别说汤大郎了,他属实也没有想到,他几乎可以预见,等他们到了王都,怕不是能将北朝皇宫的屋顶掀翻。
他清了清嗓子,余光瞥见吴江经不住赞扬就要飘起来,立即打断道,“此一石二鸟之计,算是成了。我们若是继续穷追猛打,反倒是不美,容易叫人狗急跳墙找出漏洞来。”
“倒是不如就这般让他们吃个闷亏。那耶律寻行不行的是下三滥没错,但是耶律寻对我们动手这件事,放到和谈当中去,又是一个筹码。”
“而且,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北朝宗室也不是铁板一块,耶律寻有驱虫本事,北朝皇帝同萧太后能不心中生刺,疑他?”
顾甚微明白韩时宴所言的点到为止。
这不是开封府查案,并不需要确切的证据,只需要帝王生疑,那便是埋下了祸事的种子。
大雍前太子是如何被废掉的,不就是飞雀案过去之后,他因为是既得利益者让官家生了疑心么?
韩时宴说着,看向了顾甚微,“你那虫子轻易不要再用了,若是再用要用到关键时候。”
顾甚微轻轻地嗯了一声。
她这一计自不是凭空而来,从上一回她刺伤了天三想要在皇城司找内鬼的时候,她便想到了。张春庭不肯下命令让那些人脱衣服验伤,她有什么办法可以让他们主动脱掉衣服呢?
她当时便寻那林毒婆要了一袋虫子。
红色的虫子乃是母虫,咬人之后坏人肾气,是以北朝太医给耶律寻把出来的脉是真的,因为他被毒虫咬了。
吴江手中的那只黑色虫子要略大一些,是一只公虫。将这公虫捏爆之后,母虫会循着气味过来。剩下的乃是子虫,虽然也会咬人,但毒性远不如母虫。
她在牢场遇到逃走的“血眼睛面具人”的时候便想到了套用之前在汴京想出来的计策,只不过那时候不知道耶律寻会撞上来,她原本还苦恼着将谁选为这个背锅目标的。
万万没有想到,竟是有炮仗这么配合的主动送上门来。
汤大郎听着,好奇的搓了搓手,“在下斗胆问上一句,不知道顾大人认识的那位高人,为何会养出这种毒虫呢……”
咬一口就不举,这玩意对天下男子来说,简直就是天下第一剧毒!
“是她琢磨来专治采花贼的,不过既然是毒,便有解毒之法。等那耶律寻找到了解毒方法,指不定便能恢复了。等日后养出王虫来了,那才叫一个了得。”
林毒婆说了,畜生控制不住自己,她就只好勉为其难的帮忙阉割了。
汤大郎同吴江对视了一眼,只觉得寒气森森。虽然他们不是采花贼,可多少听上去有些凉飕飕的。
“等回了汴京,我会试着提一提看能不能让那些奸淫者加以此刑罚。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还是让他们痛改前非的好!”
汤大郎一个激灵,看向韩时宴的眼神格外的复杂。
都说韩御史冷酷无情,总有一天狠起来连自己都砍,他从前不信,现在是彻底信了。
他想着清了清嗓子,果断从这个恐怖话题上转移开来。
“耶律寻那边目的是达到了。不过可惜的是,我这边却是没有什么发现。”
“我来之前,还在马车外头遇见了魏大人,他亦是没有找到顾大人想要找的人。”
顾甚微蹙了蹙眉头,“所有人都查看过了么?”
汤大郎摇了摇头,“不,除却三位大人自己,一共有五人没有查看过。孙将军,赵副使,还有齐文书同李文书,以及孙将军手下一个叫做方腊的年轻副将。”
“孙将军在虫子爬得第一时间便发现给捏死了,赵副使是长随帮忙看的,齐文书同李文书同坐一辆马车,也说看过了。至于那个方腊,更是拒绝帮忙查看。”
“不知道大人知不知晓那方腊的来历。他年纪轻得很,亦是武将世家出身,父亲如今在殿前司任职,就在前不久同魏王幺女心平郡主在说亲,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韩时宴同顾甚微对视了一眼,轻轻地摇了摇头。
“这倒是不知晓,方家名声不显,这方腊平日里也像个死人,你不说都想不起这个人来。”
汤大郎并不意外,汴京城里的达官显贵海了去了,有像吴江一样上蹿下跳的,自然也有那等闷声发大财的。
“大人不知晓不稀奇,我也是给魏王妃看诊的时候听闻的,怕不是等这方腊平安回去,这亲事便要满汴京皆知了。”
“只能再寻机会了,这一下阵仗闹得太大,若是再来一回定是会叫北朝人生疑。而且咱们也不是一无所获,至少排除掉了许多人,将这范围大大的缩小了。”
汤郎中见自己要说的话已经说完了,也不久待,便拽了吴江让他施展轻功直接将他带飞了出去。
他们二人一出去,先前还拥挤不堪的马车一下子便空了起来。
顾甚微伸了个懒腰,“看这个架势,刘符是想要一口气直奔王都了,夜里也不会停下来安营扎寨。韩御史柔弱,还是早些歇息了吧。”
韩时宴嘴角抽了抽,从马车一旁拿出一本书卷来,“虽然韩某不通武术,但也并不柔弱。待到了王都,便是韩某的战场了。如今根本就毫无睡意。”
顾甚微也就是嘴上一说,见韩时宴不肯睡觉,她便不客气的靠着那马车壁开始打盹起来。
今夜这么一闹,那耶律二傻应该不会再来了。
韩时宴余光一瞟,几乎是顷刻之间,先前还活蹦乱跳的顾甚微这会儿便已经呼吸均匀,睡了过去。
他握着书卷,怔愣的看了看顾甚微,待时间再多就要被发现了的时候,果断挪开了视线拿了一床薄被盖在了顾甚微身上,复又认真的思考起来。
他们很快便会抵达王都,到那时候无论是他要为大雍守土,还是顾甚微同魏长命拿国玺那都是一场硬仗!
第261章 王都意外
刘符想要飞回王都的心溢于言表,这一路上北朝的车队简直像是有人在身后擂战鼓,车轱辘都跑飞了好几只。
大雍使团则是因为耶律寻的缘故,窝了一肚子的火,暗中有较劲之意,更是脚下抡出了火星子。
就这局面,别说试探那五人了,便是出恭那都是要靠跑的。
顾甚微撩开马车帘子朝着那车外看去,北朝王都远不如汴京繁荣雅致,整个风格都显得格外的粗犷。
进城到驿站的这么点滴距离,光是膀大腰圆的壮汉互殴便撞见了三回,彪悍小娘子暴打夫君瞧见了四回,一群人霍霍着撸起膀子面红耳赤的情形,更是不下五回。
叽里呱啦的说话声又急又快,整条街上都像是在炒豆子一般。
顾甚微饶有兴致的看着,这街边随处可见的都是羊汤烤羊馍馍店,同汴京城里差不离,这里也时兴挑了那新鲜的牛羊挂在铺门口,搭着花门楼子挑着酒旗……
还有那穿着羊皮子扎着麻花辫儿的姑娘,像唱歌一般的吆喝着!
整个王都的上空仿佛都弥漫着一股子肉香味。
顾甚微吸了吸鼻子,敏锐地觉察到了一个视线,她立即朝着那头瞧了过去,这一瞧眼中忍不住有一种莫名的熟悉之感。当初她刚刚到边城的时候,好似也有这般的一个场景。
熟悉的荆棘旗,熟悉的商队。
他们一路披星戴月,竟是还落在了王夫人的商队后头。这支队伍出汴京的时候遇到了第一回,在边城遇到了第二回,如今到了王都,竟是又再次遇到了。
感觉到了顾甚微的异样,韩时宴亦是凑了过来。
他在那缝隙一瞧,亦是有些意外。
“王夫人的商队的确是能抵达王都,我阿娘都说这世上哪里能赚得到钱,哪里就有荆棘旗,哪里就有王夫人。”
“只不过他们比我们走得还要快,倒是有意思。”
韩时宴说着,却是话锋一转,眯了眯眼睛,“恐怕这次和谈要成个难啃的骨头了,你看见那边几个人了么?”
顾甚微循着韩时宴的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却见有几个穿着西夏服饰打扮的人正在那里逛着市集,瞧见有车队进城,好奇的伸长了脖子四下张望。
待他们转过脸来,顾甚微这才发现,这些西夏人中间站着的是一位珠光宝气的小姑娘。
她穿着一身红色的衣衫,腰间悬挂着一根马鞭,下巴高高的抬着,整个人显得嚣张又跋扈。
“那是西夏皇族的打扮,若是我没有猜错的话,那姑娘应该是西夏王的小公主。看来北朝让刘符着急上火的带我们速速来王都,是因为西夏的队伍先到了。”
韩时宴说着,脸色有些不好看。
因为他们根本就事先没有收到任何的风声。
顾甚微听着,嘲讽地笑了笑,“他们胃口倒是不小,想要坐收渔翁之利,也不看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
二人正说着,就瞧见那西夏小公主突然看了过来,对着车队咧嘴笑了笑,紧接着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掏出了一把弹弓,猛的一拉朝着韩时宴同顾甚微所在的马车窗户口射了过来。
她一出手,便对着顾甚微做了个鬼脸,那下巴抬起冲着天,只恨不得将天都戳个窟窿洞去!
顾甚微瞧着好笑,随手在韩时宴的干果盒子里抓了一颗干桂圆就那么轻轻一弹……
那平平无奇的桂圆干瞬间像是被打通了任督二脉一样,飞速的朝着弹弓射来的石头子儿撞了过去,那石头子儿被撞飞咚的一声落在了青石板地面上,然后咕噜噜的滚了滚。
西夏小公主瞧着,一脸懊恼的跺了跺脚。
她想着又拿起了弹弓,还想要再来一回,可还没有来得及拉开,就感觉一个土黄色的影子飞快的冲过来,直接撞进了她张大的嘴中。
这一撞格外的重,直接撞到了她的喉咙眼里。
小公主只觉得喉咙一阵剧痛,紧接着呕吐感直冲脑门,她再也忍不住弯下腰去,拼命的呕吐起来。
她这般一下子没有控制住,喷了过路的光膀子壮汉一裤腿,那北朝壮汉一瞧便炸了,在街头骂骂咧咧起来。
正在这个时候,顾甚微同韩时宴的马车从那公主面前驶过,顾甚微瞧着眼眸一动,对着韩时宴说道,“你这桂圆干从哪里买的,怎么捏十颗九颗里头有冲,还会动……”
她说着,放下马车帘子来,果不其然又听到了新一轮剧烈的呕吐声。
顾甚微撇了撇嘴,模仿着那西夏小公主抬起下巴的样子转过身去。
这一转身却是同韩时宴四目相对,几乎贴在了他的衣襟前。
韩时宴瞧着,整个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去,他猛地往后一退,恢复了之前正襟危坐的样子。
顾甚微只觉那带着热气的香甜味一下子从鼻尖拉开,像是拉出了丝儿来……
她捂着自己的鼻子,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随即狐疑地上下打量了一番韩时宴,“你该不会瞧着那西夏公主是个美人,就存了要娶她,然后克死整个西夏皇族的打算吧!”
“妙计是个妙计,但是我担心你这玄法只在大雍管用,去了异国他乡会水土不服!”
韩时宴心中那一点涟漪瞬间消散而去,他无语地看向了顾甚微,咬牙切齿道,“我在顾亲事眼中,就只有这瘟疫一般的作用了么?”
顾甚微摇了摇头。
韩时宴心头微松,却是又听到眼前那人毫不客气的说道,“你要是有这作用就好了。那我大雍岂不是不费吹灰之力直接拳打西夏脚踢北朝?偏生你不一定有啊!”
韩时宴气了个倒仰。
顾甚微瞧着他面色铁青,就快要气死的样子,终于绷不住哈哈笑了起来。
“莫要气恼,莫要气恼!这气氛实在是太多沉闷逗你玩儿呢!韩御史是我大雍脊梁,作用那是顶天立地!”
韩时宴先前的气恼几乎是一瞬间就被抚平了。
他先是一喜,随即心中又生起自己的闷气来,不用照镜子,他都能瞧见自己那不值钱的样子。
顾甚微这没心没肺的样子,分明就是随口一言,他却是听得满心欢喜!真是没救了!
马车一路行驶到驿馆门前方才停了下来。
顾甚微站在那台阶上,朝着东面看了过去,站在这里能够瞧见北朝皇宫里成片的屋顶。
“顾大人!我先回宫去向母后还有皇后复命,等安妥了下来,再来寻你一块儿吃烤羊。过几日我要成亲了,届时你一定要来观礼。”
“我夫君有一柄剑,乃是我朝最厉害的铸剑师所铸。到时候同顾大人的剑比上一比,看谁厉害!”
顾甚微听着那耶律禹的话,笑着点了点头,“一定。”
“胳膊肘往外拐,不知道的还以为顾甚微是你亲爹。耶律禹你可别忘记了,你是北朝公主。”
耶律禹正欢喜的同顾甚微说着话,听到一旁耶律寻那阴恻恻的声音,不耐烦地回过头去,“我爹便是你爹,你连你爹都不认识么?怎么好意思说这种话!”
“顾大人救了我,我同她说几句话又怎么了?”
“你不行就不行,也不影响你吃饭喝水打仗的,已经阴阳怪气一路了。刘大人惯着你,我可不惯着。”
耶律寻气得鼻子乌青,他恶狠狠的剜了顾甚微一眼,直接上马毫不犹豫的离开了队伍。
刚刚做好了心理准备,对着韩时宴露出一个客套微笑的刘符听着这话,瞬间有如泰山压顶,他一脸苦涩的看向了韩时宴,深吸了一口气。
“韩使臣,驿馆已经安排好了,你们住东苑。一应事务自有谭明清谭大人负责。这一路舟车劳顿,还请诸君且先做休息,后续事宜再听宫中安排。”
他说着,看向了这会儿已经下了马车,走到了韩时宴身边的赵槿。
“赵大人并非头一回来王都了,同谭大人亦是旧识,老夫便不耽误诸君歇息了。”
他说着,可怜巴巴地看向了一旁犹如小山一般的二公主耶律禹。
公主啊!给条活路吧!
没看到你方才的话起码吸引了几百个看热闹的小耳朵,那寻皇子他不行的事情怕不是不要一炷香的时间,便要传遍整个王都了。
再这样下去,他的脸便是脚盆,那也兜不住这么大底啊!
刘符说着,余光一瞟,瞧见狂奔而来西夏公主。
他心中哀叹一声,赶忙冲着耶律禹语气急促的喊道,“公主殿下,莫要叫宫中等久了。”
刘符说着,不等耶律禹应答,脚已经开始跑了起来,他一溜烟的上了马车,竟是整出了一种落荒而逃的仓促感。
耶律禹瞧着,挠了挠头,恋恋不舍的看了顾甚微一眼,到底是追着刘符而去。
她一边走,还一边声如洪钟道,“刘大人你又不是恭桶,也没有人想要出恭,你那么着急作甚?耶律寻才不敢在皇兄面前说我们坏话呢!皇兄不信他信我!”
刘符在马车内如坐针毡。
他都是想要堵住这二公主的嘴,可是他不敢。
他想着,撩起帘子来同韩时宴对视了一眼,又看了看那驿馆门前的吴江,这厮这几日脸上的淤青散了开来,整个人像个青面獠牙的鬼一样,愈发的狰狞!
这厮却像是丝毫没有察觉一般,已经同前来迎接他们的北朝驿馆的人热火朝天的说了起来。
他觉得这路程再长上几日,他同这大雍的韩使臣怕不是要成为惺惺相惜的挚友,约好这一辈子再也不看孩子了,尤其是讨死嫌的祸头子!
韩时宴瞧着那藏着千言万语的眼神,无语地扯了扯嘴角。
“韩大人,西夏人住在西苑。他们在我们前一日到的王都,没有提前知会。使臣名叫梁赞,带了公主一并来。目前也尚未入宫。”
“我刚刚问过了谭明清,他说暂时也没有接到让我们进宫的旨意。”
韩时宴收回了目送刘符远去的视线,看向了身边说话的赵槿,“无妨,且先进去整顿。如今三方到期,今夜便能进宫去了!”
韩时宴说着,朝着那西夏公主看了过去。
那公主一身红衣趴在马背上,因为先前呕吐了的缘故,显得脸色有些苍白,她一个翻身落了马提起马鞭就想要劈来,可待近距离瞧见了韩时宴,却是一个怔愣,慌慌张张的将鞭子收了回来。
她收得太急,那鞭子一抖,抽在了自己的手背上,一下子将自己抽出了一道血印来。
“我叫李妍,是西夏国公主。你叫什么名字?你们大雍的糟老头子都死光了么,终于派了你这样的美人出来!要不要随我回西夏做驸马?”
李妍这一百八十度的大弯转得太急,饶是顾甚微都一下子没有回过神来!
她朝着韩时宴看了过去,正好瞧见韩时宴回看她来。
韩时宴挪开视线,淡淡地看向了眼前的西夏公主,“你身上有污秽之气,请不要不要站在某三丈之内。圣人训诫,我们人不可与禽通婚,请自重。”
那西夏公主瞬间呆滞在了原地。
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那李妍回过神来,想起自己方才呕吐过,忍不住抬起衣袖闻了闻,瞬间眼眶一红,便开始哭了起来。
韩时宴却是瞧都没有瞧她一眼,对着长观道,“今日遇邪风,一会儿记得熏艾草,莫要沾染了。”
西夏公主如遭雷击,她哇的一声捂着脸狂奔冲进了驿馆。
顾甚微瞧着,啧啧出声,“韩御史未免太过冷酷无情!”
韩时宴听着顾甚微的调侃,不满的扭过头去,却见她的大拇指高高竖起,脸上满是笑意。
韩时宴面上不显,心中却是乐开了花,他微微的颔了颔首,朝着那驿馆走去。
王都的夜黑得比汴京好似要晚一些,晚食都已经摆上了大殿,这方才到了掌灯时分。
顾甚微同魏长命一左一右站在韩时宴的身后,默默地四处打量着……
韩时宴料事如神,他们方才在驿馆里安顿下来,便等到了宫中来使。
顾甚微怎么都没有想到,她进的第一个皇宫,并非乃是大雍皇宫,却是北朝皇宫。
“太后娘娘驾到……”
正在这个时候,一阵声音响起,所有的人全都站了起身。
顾甚微站在韩时宴身后循声看了过去,她只看了一眼,便迅速的低下头来。
夭寿啊!她一定是眼瞎了吧?太后长啥样她是没有注意,可太后身边的那个人涂脂抹粉的宠臣,便是化成灰她都认识!
那张平平无奇到平平无奇的脸,不是他们的软甲……呸呸……不是他们方才相认过的皇城司同僚是哪个?
顾甚微心中尖叫:朱鹮大人,你这当真是为国捐躯了啊!
第263章 各怀心思
顾甚微想着余光一瞟,却见魏长命同她一般不动如山,垂眉耷眼的一左一右站在韩时宴身后,活脱脱的就是王御史家门前的那对石狮子,除了没镶金牙齿。
但即便如此,顾甚微仍是从旁边那个对战了不知道多少回的皇城司同僚身上,感受到了一万个高昂的什么鬼!
顾甚微不敢抬眼,她担心自己再多看朱鹮一眼,要开始揪着韩时宴的耳朵让他给朱鹮列传!
她想着,硬拗着视线朝着朱鹮身边的那衣着华贵的妇人看了过去,此人应当就是北朝太后了。
太后不知真命几岁,瞧着莫约三十出头,明明不会武功,身上却是带着淡淡的杀气,一双眼睛凌厉无比,便是那三岁小儿瞧见,都心有戚戚。
她生得十分貌美,便是拿到汴京后妃当中,那也是一等一的。
只见那太后头戴着金冠,冠上镶嵌雕着龙刻着凤,不像京中衔明珠,镶嵌的却是绿松石,整个人都凤仪万千。她那白皙的手搭在朱鹮的手背上,看上去同他十分的亲昵。
而在她身边站着小皇帝,则瘦弱得像是一只鸡崽子,他身量不高生得格外的白皙,一张脸上明晃晃的写着“我娘说的都对”!
顾甚微瞧着看向了小皇帝身后半步之处,牛高马大的二公主张开嘴笑着,仿佛一口能吞下两个小皇帝。
更令人稀奇的是,耶律禹身边还站着一个同她几乎生得一模一样的男子。二人除却衣着打扮不同,简直就没有任何的差别,连胸前的平坦度那都完全一样。
应该就是二公主耶律禹的双胞胎兄弟了。
许是因为太像了,所以之前大雍收到的线报,是说使团队伍当中有一位北朝皇子,而没有人想到二公主偷梁换柱,顶替了自己兄弟的身份。
耶律寻不在这里,耶律禹却是在。
顾甚微想着,心中有些明白为何那耶律寻被二公主一拳打倒在地,事后除了叽叽歪歪压根儿不敢报复回去。
明显虽然都姓耶律,但是野心勃勃的耶律寻,同毫无威胁的耶律禹在太后这里不是一样大的脸面。
顾甚微听着耳边场面人的恭维与寒暄,视线又挪到了韩时宴正对面的西夏公主身上去。她这会儿换了一条玫红色金织的长裙,看着便犹如繁华似景。
她同魏长命要做聋子哑子瞎子,可这公主不用。
是以她的嘴巴张得大大,时不时用手对着朱鹮指指戳戳的,对着她身边坐着一个约莫五十来岁的老者嘀嘀咕咕地说着话。
那老者头发微卷,胡子多得几乎盖住了他的半张脸,应当就是大夏使臣。
她的动作太大,正说着场面话的北朝太后实在是没有办法忽略她,冲着她看了过来,“可是我北朝的饭食,不怎么合公主的胃口。”
太后这话一出,丝乐声都小了几分。
大殿中央的舞姬一曲终了,躬着身子退了出去。
那李妍半分不怵,径直的站了起身,“饭食精美,并不难食。妍就是觉得稀奇,太后为何身边无美人,要放这么一个丑……”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觉得脚下一疼。
先前还敷衍着听她说话夏国使臣,惊得猛地弹起,他忙行了礼,苦笑出声,“还请太后莫要见怪,我们公主自幼深受国君宠爱,她年幼性子直率,若是说话多有得罪,还请海涵。”
顾甚微瞧着他汗津津的样子,想要送他去同刘符结拜。
李妍被他推搡了一把,有些不情不愿的冲着北朝太后行了礼,“李妍失言了。”
就在众人屏住呼吸,等着那太后发怒的时候,却是听到她轻笑出声。
只见那太后拍了拍朱鹮的手,笑眯眯地说道,“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治国岂如选美?便是那后宫妃嫔都要讲究德行才情,更何况前朝大臣呢?”
“韩大人才高八斗,乃是我北朝不可多得的人才。他整个人犹如那天上的北斗星辰,地上的夜间明珠,说是我北朝第一美人那也不为过的。”
顾甚微瞧着朱鹮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心中钦佩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