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司第一凶剑—— by饭团桃子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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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那面前乃是一汪寒潭,潭水绿茵茵的,看上去就像是就像是一块镶嵌在地面上的绿色翡翠。在那寒潭上方,贴着水面有一条弯弯曲曲的软桥。
“水不流动,也瞧不出深浅,说不定咱们一上桥,就会有白骨精从水中伸出手来,抓住我们的手臂。”
听着顾甚微的话,魏长命眼中闪过一丝跃跃欲试,“顾亲事,你说这萧定的脑壳是不是有问题,这万一在床上翻个跟头倒立,那岂不是就变成头上带绿了?”
“好生生一个人,作甚这般诅咒自己!啊!指不定他半夜就坐在这水边哭呢,你瞧见他那四个儿子了么?好家伙,那就跟李三思爱吃的杂粮饭一样,那是装在一个碗里那也不是一家子……”
顾甚微听着他聒噪无比,终于有些理解张春庭为何要扭断廊上叽叽喳喳叫的雀儿的脖子了。
“你从前出去做任务,这是这般话多么?”
魏长命摇了摇头,“一开始我都是跟着大人还有李三思,我说话李三思就揍我。我虽然打得赢他,但架不住他为人歹毒,时常骗我!再后来在宫中当差……”
“我瞧见老皇帝肚子上的橘子皮,倒是想要同那些新进宫的娘子们说别争了别争了,还是大家一人扯一头开始拉皮更重要啊!可我不敢说啊,说了我人头落地是小,连累张大人被骂就不好了!”
顾甚微嘴角抽了抽,幸亏你没说!
不然老皇帝便是再怎么无为,也要把你做成大拉皮!
二人嘴上说着话,手上却是都没有闲着。
魏长命从兜里掏出一颗石头子儿,朝着那软桥扔了过去,几乎是顷刻之间,先前还死气沉沉的寒潭像是有一滴水落入了油锅里一般,沸腾了起来。
只见那绿油油的“寒潭”活了过来,一条条的绿色的呲着寒光闪闪的大牙的小鱼跳了起来,朝着那颗石头子儿扑了过去,几乎是顷刻之间,那颗石头就被咬了个粉碎,连渣子都不剩了。
魏长命张大了嘴巴,脸色止不住的发白,“靠!这根本就不是什么寒潭,这就是一坑毒鱼吧?不对,鱼离不开水,这说不定是什么毒虫才是!”
“这我们若是踏上这软桥,还不给啃咬得死无全尸!”
他说着,朝着顾甚微看了过去,“潭水太宽,用轻功很难直接飞过去。顾亲事,你能直接飞过去么?”
顾甚微没有回答魏长命的问题,却是问道,“如果中间你有踏脚之地,你能飞过去么?”
魏长命估算了一下,点了点头,“没有问题!我练的轻功乃是踏雪无痕,有踏就好说。”
顾甚微轻轻嗯了一声,不再迟疑,“我数一二三,我们一起飞过去,中间你气息不济的时候,就踏我一下,可明白?这里一共有九个关卡,我们的时间不多了,要加快速度!”
“一二三”,顾甚微喊着,腾空而起。
魏长命深吸了一口气,抿着嘴唇跟了上去。他这一跃恰好是潭水的一半,到了中间之时身子便忍不住问下坠,脚朝着那寒潭中心踏了过去……那绿色的鱼儿们像是感觉到了什么,虽然还没有跳动,却是齐刷刷的仰起头,露出了寒光闪闪的牙齿,一个个的跃跃欲试。
魏长命瞧着,背后出了一身冷汗。
他正想着,就感觉脚下一阵力道袭来,顾甚微抬脚朝着他的脚底板踹了过来,魏长命脚轻轻一点,借着这个力道同顾甚微一并落到了对岸的青石板上。
“顾亲事,你的轻功可太厉……”魏长命的话还没有说完,就感觉一阵破空之声迎面而来!
他心中大骇,忍不住骂了出声,“还让不让人喘口气呢!这萧定自己怎么进来?难不成这鬼东西还能认主不成?”
他说着就地一滚,同顾甚微一人一边避开了射过来的三只毒箭,那三只箭射到一半便掉落进了寒潭当中,且不说那木制的箭支了,就连铁打的箭头也在顷刻之间被啃咬了个干净。
“你说得对,这东西不可能认主,所以萧定一定有旁的进入方法,或者是通道。比起第一关,这第二关的箭阵对于我们而言并非是难事。”
“我们得找到萧定的方法,这样才可以快速的抵达藏宝室。”
魏长命点了点头,冲着顾甚微挑了挑眉,“顾亲事,这一关我在前头开路!”
顾甚微没有推迟,她从腰间抽出了长剑,见那魏长命突然身形一动,使出了一记踏雪无痕,像是一阵风一般朝着前头疾驰而去。
顾甚微注意着他的步伐,完全循着魏长命落地的足迹,同他前后脚一起通过了那道长廊。
“没有触发机关,哈哈!真不愧是我魏长命啊!我就是有这种不触发机关的神一般的气运!”
魏长命说着,跺了跺脚,见没有触发第三关的机关,叉着腰得意洋洋的笑了起来。
“其实我一直以来运气都很好的,从前我们一起去打鱼。只要有我在,就不会遇到风暴。若非张大人想要去皇城司,李三思现在还将我当做护身符租赁出去呢!”
“再有赌钱,李三思十赌九输,我十赌九赢,哈哈!不过张大人不让我进赌坊,我只能和李三思赌!输了的那是要洗碗的!”
“还有一回,我们不小心掉进了一个大墓里头,一共有九口棺材。九个人一起开,他们八个人开出来的那都是机关,只有我的开出来一具长了绿毛的尸体!”
顾甚微越听越不对劲,“你确定那第三回 是你幸运?”
她说着,继续朝前看去,在二人面前的是一扇镂空雕花的大门。
门背后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清楚……
“顾亲事,你有没有感觉,那门好似动弹了一下……”魏长命一下子收敛了笑意,整个人变得万般警惕起来。
他是一名刺客,刺客五感惊人,他是绝对不会看错的,在那门背后……藏着一个活物!一个正贪婪的看着他们的活物!
那扇看上去并不是很结实的大门再次晃动了一下,门边的灰噗呲呲的掉落了下来。
顾甚微瞧着,伸手拽住了魏长命,将他往后拽了拽,“跟着我一起往后退!”
“咚咚!”又是两声响,里头的那活物好似愈发狂躁了些,紧接着一只猩红的布满血丝的眼睛从那门上的一个菱形镂空小洞中露了出来。
好在顾甚微同魏长命都过惯了刀口舔血的生活,心中虽然惊骇,但却并没有人慌张。
“三……四……五……”一直退到
“这样不行!我们可以杀死这只怪物,但是一来动静太大,二来时间不够……”
总共有九个关卡,他们才通过了两个,且从这怪兽发出的响动来看,是个难以应付的大家伙。哪怕是她同魏长命,那也总归是要费一定的时间的。
这门后的东西动静极大,若是引得人来了……
顾甚微想着,眸光一动。
“你地,我天,你右我左。找到萧定的近路。”
魏长命嗯嗯应声,拿着手在地面敲击起来……
顾甚微则是脚步轻点,一跃而起。先前从那床洞掉下来的时候,她便觉得十分的违和,那萧定虽然功夫还算不错,但是北朝人人高马大,并不以轻功见长。
为何要弄深井坠落?且下来的阶梯,只是在那井壁上弄了几道垂直上下的铁梯。
人下来是无碍的,可是金银珠宝要下来那是难上加难。
而且,经过了前头两关,她发现了他们所在地方的层高,根本就远不及那井深,要么上头都是石壁,要么上面还有一条真正的通道。
她想着,脚在那左边的墙上掠过,整个人像是一只燕子一般朝着那顶上飞了过去。
顾甚微双手双脚皆是挂在那岩壁之上,寻了一处漏风的孔洞,朝着上头看了过去。
这洞口并不算大,约莫只有一个半个碗口大小,脸刚刚凑近,就感觉上头有风袭来,顾甚微想着,掏出了一只火折子朝着那孔洞伸了上去,微光那么一照,却是瞧见上头果然是空心的,当真有一条通路。
顾甚微想着,心头大喜。
她轻轻一跃,又跳了下来。那边魏长命刚好已经检查完了,见顾甚微面色便知道她那边有结果了。
“这洞太小,我们也不会缩骨功,怎么上去?要不我直接给凿开了?”
顾甚微摇了摇头,“咱们原路返回,从那井中爬上去……岩壁太厚,很难凿开。实在不行,一路杀将过去!”
魏长命重重点了点头,“还是我走前面,我还记得之前踩过了那些砖块,不过这回是反着来……”
被这怪物这么一闹腾,魏长命也歇了闹腾的心思,不由得紧迫了起来。
他一个游走率先走上了回头路,顾甚微跟在后头策应,二人比来的时候还要快上了许多,到了那寒潭边更是没有停顿,二人径直地到了先前下落的井边。
顾甚微比了个手势,示意自己先上。
她轻轻一跃,待同先前跃起的高度差不离的时候,果不其然发现了一个黑漆漆的洞口……
她勾了勾嘴角,双手扒住了通路的边缘,一个翻滚直接进入了通道当中。待她一进去,那通道像是活了过来一般,一根一根的火把亮了起来。
顾甚微听着身边的脚步声,对着魏长命嘘了嘘,二人以最快的速度顺着这条通道疾驰起来。
这回倒是正常了许多,整条路上别说机关了,便是不平坦的石头子儿都没有一个,只偶尔有几个能够瞧见下方机关的天然孔洞,发着幽幽地光。
只不过顾甚微同魏长命都没有停下来查看,就这么一路顺畅的到了路的尽头。
在路的尽头乃是一个宽阔的石头台阶,里头灯火通明,光是看一眼都觉得自己的眼睛变贵了不少……这里头金银珠宝堆积在箱笼当中,满满当当的都快要溢出来了。
“靠!老贼怎么这么多宝贝!若是我有一个乾坤袋就好了,还不见这些东西一扫而光!”
顾甚微听着魏长命的感叹声,感觉二人心中的酸水都快要溢出来淹没王都了!
“这些钱能在汴京买多少个你那样的鸽子笼房子啊!”
魏长命更酸了,可快要成为醋精了,他还是记得辩驳,“不是鸽子笼,怎么说也比猪圈大很多!”
顾甚微嘴角抽了抽,那有什么蛮大的区别吗?
她想着,在自己地怀中摸了摸,摸出了一截儿发带来,怪在了那出口处的一个石头尖儿上。
魏长命瞧着,好奇地挠了挠头,“顾亲事,这东西怎么这么眼熟,好似在哪里见过。”
顾甚微嘿嘿一笑,冲着魏长命眨了眨眼睛,“这是那西夏公主头上的发带,送上门的挑夫,还不得让她背上锅!”
魏长命恍然大悟,看着顾甚微的眼睛都亮了起来。
二人做好了这栽赃嫁祸之事,没有停留径直地从台阶上走了下去。
待落定一瞧,却见楼梯口立着一方木牌,那木牌上写着几个猩红的大字,“过关斩将死了几个?路上上头,傻子!”
顾甚微深吸了一口气,强忍住了大难这玩意的冲动。
“萧定这老贼,未免也太会恶心人了……”顾甚微说着,却是没有听到魏长命的附和。
她好奇地转过身,却是蹙了蹙眉头。
只见魏长命呆愣愣地站在那里,双目动也不动的盯着前方看,那模样像是石化了一般。
顾甚微快步走到了他身边,握着那剑的手紧了紧。只见在那装着宝物的箱子中央,放着一把椅子,在那椅子上坐着一个人……
不对,不应该说是人,应该说是一具干枯的尸体……
那尸体身上穿着锦衣,那衣衫红彤彤的,是顾甚微同魏长命再熟悉不过的样式,他们在皇城司的每一日,都是穿着这件衣衫,那便是化成灰也是不可能认错的。
在那干尸的腰带上,挂着一块令牌,那令牌放久了色泽有些暗淡。
可是顾甚微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上头写着的两个小字“朱鹮”。
这样的令牌,顾甚微也有一块。
正面写着皇城司三个字,反面则是刻着她的姓名,皇城司十位指挥使每人都有这么一块!
看着那“朱鹮”二字,顾甚微的心脏猛地跳动了一下!
“顾亲事,该不会我们中计了吧!”魏长命的声音有些干涩。
从前有张春庭同李三思在,那两位都是老谋深算之人,根本就轮不到他来动脑子,他做事也鲜少思量。
都是严格按照张大人同李三思的安排来做事,可这并不代表,他就是一个无可救药的傻子。
眼前这干尸是怎么回事?皇城司的袍子不是假的,令牌也不是假的……那么谁是假的?
同他们接头,安排他们来这里夺宝的人是朱鹮是假的?目的是为了让他们中埋伏。
还是朱鹮早就已经投诚了北朝,毕竟他刚刚才升迁,且在北朝的地位远胜过在汴京……皇城司的人大多数都是从底层爬起来的,走着血路上来的人,更加才知道地位与权力的来之不易……
如果朱鹮已经变节,或者被人顶替了。
那么失踪的张大人呢?会不会张大人也被骗了……
“冷静!”顾甚微的声音从旁边袭来,一下子打断了魏长命的思绪。
魏长命瞳孔幽深地看向了顾甚微,“便是杀光王都的人,你我都要有一个人活着回去,张大人还等着我们!”
他可以死,可是张春庭不能!
魏长命这样想着。
“我们都不会死,你不要先自乱了阵脚。”
顾甚微又何尝不是有一瞬间在想朱鹮会不会有问题,但是这个念头很快又消散掉了。
一来这干尸有些年头了,且看牙齿应该是一位长者,同皇城司的朱鹮对不上号。且她同朱鹮打过了好几回照面,明显他对于张春庭十分的钦慕与忠心。
朱鹮是在五年前入北朝做卧底的,这具干尸如果不是做了特殊的处理,看着在时间上要更早一些。
且在提到翟狄是叛徒的时候,那眼中的哀伤是怎么掩饰都掩饰不住的。
更有的是,他对于马红英的事情了如指掌。当年的的确确就是那位同他们接头的朱鹮大人救了马红英。
她虽然没有见过这位“干尸”朱鹮,但是却见过了那位卧底朱鹮。
她相信自己的判断。
“拿了东西立即走,不要多生事端。到底是不是中了计,我们很快就知道了……你不相信我的判断,还能不相信张大人的判断么?”
张春庭让她同魏长命来取国玺,并且让他们听朱鹮安排,说明他很信任他。
魏长命一听,果然炸起的毛全都服帖了!
他重重地点了点头,“没错!张大人是不会错的!”
他说着,没有再看这具干尸,同顾甚微一并朝着这宝库的最深处寻去,根据朱鹮给他们的宝图。那国玺便在宝库最深处的一个宝蓝色的锦盒里。
“在这里!”魏长命呼喊出声。
顾甚微立即扭头,朝着魏长命所在的角落飞了过去,果不其然在一堆胡乱摆放的锦盒还有瓶瓶罐罐当中,藏着一个宝蓝色的锦盒。
“你小子当真是有点好运在身上的!”
她说着长剑一挑,挑开了那锦盒的盖子,果不其然瞧见那里头放着一方玉玺。
四周也就是静悄悄地,没有埋伏也没有人听到响动过来……这玉玺盒子打开也没有射出什么戳瞎人双眼的毒箭或者是冒出毒气来……
顾甚微微微松了一口气,她的判断是正确的。
朱鹮并没有变节,他就是皇城司敬爱的可爱的能织软甲的神仙朱鹮大人!
顾甚微说着,从怀中掏出了一块蓝色的布来,将那国玺用布包着拿了然后包裹了起来。
“顾亲事,按照之前说好的,让我拿着出去。我们城外汇合。”
顾甚微没有同魏长命争抢,先前那萧定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点了她的名,且她又是少见的带械女官,一举一动那都吸引人的注意,这对于像他们这样的人来说,乃是一个致命的缺点。
魏长命就不同了,他是亲从官,为了不影响官家你侬我侬的,几乎可以无时无刻都让自己毫无存在感。
魏长命说着,将自己背上背着的斗笠取了下来,然后将那国玺背在了背上,复又将斗笠背在了背上,正好将那国玺笼罩住了。
这东西个头儿不小,若是塞在怀中过于鼓鼓囊囊,恐叫人看出来。
是以他们一早就有了准备。
顾甚微说着,冲着魏长命打了个手势,“选几个你喜欢的值钱的顺走,若是只拿国玺太过显眼了。”
顾甚微发誓,她说这话的时候,魏长命的眼中炸开了烟花。
就差在说猪圈要变马场了!
她好笑地摇了摇头,眼睛一扫,发现那一堆东西当中有一颗明珠,上头带着奇怪而又熟悉的花纹,应该是西夏传说中的宝物,便捡了那个揣进了袖袋当中。
然后又摸了一张详细的北朝舆图,叠了几下同样塞进了怀中。
最后眼眸一动,视线又落在了那具干尸身上。
干尸的头颅是被线缝过的,脖颈处断了,应该是被人砍断了头颅……她瞧着那干尸有些难以辨认的模样,在心中腾起了一个猜想。
会不会每一任藏在北朝的皇城司细作,代号都叫朱鹮呢!
上一任朱鹮死了,新的朱鹮在他之后来了王都……
亦或者是,这是如今的朱鹮大人,为了打消北朝人疑虑,给自己寻的替死鬼!
顾甚微心中估算着时间,没有细想,却是招呼了魏长命,“走了……”
她没有想到的是,她这边可能遇到了朱鹮陷阱,而上头韩时宴那边同时遭遇了一场意外危机。
“怎么?顾大人有胆儿放毒虫,没有胆儿同小王比试一下么?今日正好是国舅府上办喜事,不如我们切磋切磋,好给大家助助兴如何?”
“之前在路上的时候,我瞧着顾大人挺爽快的,说打就打。怎么今日却是怂了?该不会是,眼前的这位顾大人是假的吧?”
鼻青脸肿的耶律寻阴恻恻地盯着韩时宴身边的女子看,那怨毒的眼神几乎要将人灼烧出一个洞来!
他费尽千辛万苦立功建立威望,可就这么短短几日,便一世英名扫地,王都路边的狗瞧见了他都要嘲笑一番,冲着他骂骂咧咧几句了!
更不要说,小皇帝还不知道发了什么癫,突然降了他的爵位罚了他的俸禄。
这一切都是拜顾甚微所赐!
耶律寻很客气韩时宴都不会客气,何况他当真很不客气。
“坊间传闻小王爷身下有疾,如今看来这怕是个谬言。”
耶律寻闻言,鼻头一酸,心中万分复杂!自从他不举的事情传遍王都,韩时宴还是第一个替他正名的人!
“明明这双眼睛才是病入膏肓,要不然的话怎地连人都个大活人认不清。今日乃是二公主大喜之日,小王爷身为兄长便是再怎么想给自己的阿妹添堵……”
“至少也应该看在南大王的份上,莫要平生事端才是。如此道理,韩某一介外来人那都清楚明了,小王爷不知道么?传闻果然有误,当有三疾。”
韩时宴说着,指了指脑袋,看着那耶律寻面露慈悲。
二人如此针锋相对,喜宴上有不少人全都围拢过来看热闹。
这吉时未到,新人尚未进门,他们来得早的已经从盘古开天地说到了邻居小舅子的二姑奶奶家的侄儿媳妇寡妇再嫁的事情了。
再说下去,脑汁都要绞干了。这场热闹来得那是相当是时候。
尤其其中的一方还是王都如今正处在风暴中心的男子不举耶律寻。
听得韩时宴这般阴阳怪气,不少人都没有绷住笑了出声,北朝人都豪放,一言不合直接开打,像这种打嘴仗骂人不带脏字的那是相当少见。
有那蠢笨听不明白的,当即就问了出声,“三疾?不举,眼疾,还有哪一疾?”
旁边聪慧的立即得意地解释道,“脑子!脑子!说他脑子不好呢!”
耶律寻脑子嗡的一声的作响,气血顿时涌到了脑壳顶!
你们也不瞅瞅你们那嗓子眼,比通天河的出口都大,张嘴就像喇叭筒说什么悄悄话!他每一个字都听得清清楚楚好吗?
耶律寻想着,瞧着韩时宴那张脸,瞬间怒从中来!
他双目猩红,抽下腰间的长鞭,便朝着韩时宴的脸猛地甩去。
韩时宴瞧着,却是动也没有动。
他们之前就商议好了,顾甚微是很难忽略的存在,若是她突然不见了,定会有人生疑。于是便让安慧假扮了她跟在他身边,待顾甚微得手之后,再借着如厕的机会悄悄换回来。
那林毒婆的“画皮术”精湛无比,做的人皮面具若非是特别了解顾甚微的人,根本就看不出来。
他们这般做,本就是以防万一,没有想到好的不灵坏的灵,当真碰到了“意外”。
众人见韩时宴神在在的不动,眼见那长鞭就要直接甩到他的面门上,胆小的妇人们已经忍不住捂住脸叫了出声。闻讯赶来的南大王萧定瞧着,大喝一声,“耶律寻!住手!”
只是耶律寻这会儿已经由云端落到了谷底,根本已经失去了理智,被他这么一喊,手上的速度更是快了几分!
就在那长鞭到了跟前的一刹那,一柄大刀横插了过来,直接削掉了那鞭子的前尖!
只见那面上青紫一边的,一只眼睛肿得犹如鸡蛋大小,整个人仿佛青面獠牙鬼一般的吴江怒吼一声,举着大刀便朝着那耶律寻猛砍过去,“狗太监!给你脸了还敢动手!”
“你爷爷我人美心善,知道你鞭子没了,给你重新削了一根!打你这狗杂碎,哪里需要我顾亲人出手!”
“你该不会以为乱石阵上你以多欺少赢了一回,那就是你的本事了吧!啊!呸!”
吴江说着,想起之前在那乱石阵中死去的兄弟们,想起了马红英,不由得越战越猛!那每砍一刀都是豁出性命去的打法!
他走的本就是刚猛路线,又因为脸上带着伤,显得愈发的面目狰狞。
有来喝喜酒的孩童瞧着,忍不住哇哇大哭起来!
韩时宴瞧着,并不为所动。
他余光一瞥,瞧见已经到了近前的南大王萧定,见他虽然口中说着住手住手,却压根儿没有任何行动。
反而一直注意着他身边的“顾甚微”,显然是耶律寻一开始的那番话,让这老贼生了几分疑心。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他是不好直接试探,却是等着失去理智的耶律寻前来试探。
韩时宴瞧着,见他招了长子过来,在他耳朵边耳语了几分。那萧定的大儿子闻言朝着东面看了一眼。
韩时宴心中一沉,行动之前顾甚微给他看过了那张地图,如今整个王府简直就微缩在他的脑海当中,几乎是顷刻之间他便判断出来,萧定这是派人去主院查看去了。
顾甚微同他说过,那里头一共有九关,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够结束的。
若是现在萧定派人去查看,那对于顾甚微同魏长命来说,简直就是瓮中捉鳖。
现在他得立即打消萧定的疑心。
韩时宴想着,冲着一旁的安慧道,“顾亲事,让他们不要打了吧!”
他说着,从怀中掏出了一把桂圆干!
一旁的安慧一愣,想起之前在闹市里顾甚微用桂圆干打西夏公主之事,瞬间明白了韩时宴的打算。
她点了点头,左右手各夹起了一颗桂圆干,然后同时在手中甩了出去。
吴江是背对着的,那桂圆干打在了他的后脑勺上,这猛地一下子,瞬间疼得吴江一哆嗦,他握着大刀的手一软双手抱住脑袋蹲了下去。
对面的耶律寻正想要幸灾乐祸,就感觉喉咙一阵剧痛,他手中鞭子瞬间落地。
整个人的脸涨得通红,双手抓住了喉咙,艰难地想要发出声音来……
现场鸦雀无声,尤其是那萧定,瞧着“顾甚微”的眼神都变得凝重了起来,就这一手暗器功夫,他敢说整个王都找不出第二个来!
之前他听闻顾甚微进城之时用一颗桂圆干将西夏公主打吐了,还当是过于夸张或者公主太过娇气。
现在看来,顾甚微当时真的是怜惜弱小,手下留情了。
不然若是下手再重一些,怕不是脑壳都打穿!他想着,朝着耶律寻看了过去,这一看顿时吓了一大跳,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耶律寻竟是面色青紫,眼瞅着就要窒息了!
他想着,哪里还顾得什么威仪,直接冲了过去伸手就抠耶律寻的喉咙,可抠了半天却是毫无缓解。
萧定瞧着,大喊道,“大郎,快去端马尿来!”
许是那耶律寻命不当绝,听到马尿二字,顿时胃中一阵翻涌,跪在地上疯狂呕吐起来,那卡在嗓子眼的桂圆干随着呕吐物一并吐了出来。
韩时宴瞧着,淡淡地看了耶律寻一眼,“小王爷无碍吧?一颗小小的桂圆干而已,按照顾亲事以往的经验,最多也就是嗓子火辣辣的疼上几个时辰便无碍了。”
“小王爷可以去同那西夏公主交流一下,看我们顾亲事这一手是真的还是假的。”
耶律寻脑子嗡嗡作响,交流个屁!那个假公主不是已经死了么?去地府交流不成!
可他这会儿却是再也不敢说什么。
先前那窒息感还在让他全身战栗,从出生到现在,这是他离死亡最近的一步。
韩时宴瞧着,再一次露出了我大雍人慈悲为怀的神色,冲着那南大王萧定拱了拱手,“南大王还是安排郎中替小王爷诊一诊脉,替他更一下衣吧!”
“大雍同北朝的和平来之不易,今日乃是王府大喜之日……若是有什么得罪之处,还望海涵。”
萧定回过神来,见那耶律寻毫发无损,当即也松了一口气,他笑了笑,冲着一旁的长子点了点头。
然后冲着韩时宴说道,“年轻人满腔热血,倒是叫我们这些老家伙,当真是感觉到年纪大咯。今日乃是我们萧府大喜之日,只希望日后能多多添丁进口,多生几个热血儿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