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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尊早就知道夫君是狐狸变的—— by宣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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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纸人费劲抱着迎魁,重重点了下头,一蹦一跳地走了。刃毒傻了眼,无能狂怒:“你什么时候会的这招?我怎么不知道?”
它就住在她脑子里,她做了什么它最清楚不过。如今,她从哪里学的傀儡术?
闻丹歌:“你蠢我又不蠢。”什么事情都让它看见还得了?她摸落落尾巴、亲落落的这些珍贵时刻,才不能让它占便宜。
应落逢一面听着她和刃毒拌嘴,一面新奇地看着手上的水镜。这是闻丹歌给他的,说是能看到小纸人那边的情况。
起点好找,沿着来时的路一直走下去就是。难的是终点。
按照刃毒所说,这是条没有尽头的长廊,一直走肯定走不到终点。
那么就要从“轮回”的终点入手。人生的终点是死亡,轮回的终点是什么?是新生?可他是重活过一次的人,可见“生”也不是终点。
水镜里的视野很暗,很窄,只能依稀看见迎魁的剑身。忽然,小纸人停了下来,它遇上了第一个难题。
那是一条河。
河?他们来时有河吗?应落逢示意闻丹歌过来看,紧张道:“纸人怕水,这要怎么过去?”
“放心,它很聪明的。”
只见小纸人把迎魁放在地上,自己踩上去,学着闻丹歌的模样,竟也摇摇晃晃御起剑来。“嗖”地一声,轻松越过了河流。
刃毒:“这玩意挺精啊,肯定不是你的种。”
闻丹歌不高兴了,威胁似的敲了敲脑袋:“是用落落头发和我的血做的,怎么不算?”
“啊?是我们的......孩子吗?”应落逢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拿自己的头发做了小人,闻丹歌摇头:“闲来无事做的傀儡,还没做完,原本预备着给你带在身边。现在用了也没关系,之后我再做一个。”
她手巧,做什么都得心应手。即使是傀儡,在她手下也充满灵性。
越过河之后,第二个难题接踵而至。应落逢看着水镜中的熊熊烈焰,忧心忡忡地扯了扯她的袖子:“阿鹤,纸人不能碰火呀。”
闻丹歌点了点水镜:“你看。”
迎魁荡出一道剑气,火焰立刻退避三舍,乖乖给纸人让出一条路。小纸人拖着迎魁,“哼哧哼哧”地继续走下去。
观完纸人历险记,应落逢沉吟半晌,试着问刃毒:“轮回的起点,是‘本来的面貌’?”
纸,本就是树木经过各种程序加工而成。水浸、火烤都是必经之路。以此类推,人类轮回的终点,会是最后的面貌吗?
一抔黄土.....祭祀、棺木......
“终点是墓。”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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刃毒不吱声了, 俩人对视一眼,知道这是被他说中了。
应落逢轻快地摇了摇他们牵着的手,眉眼弯成月牙,催促之意溢于言表。
闻丹歌从不吝啬自己的夸赞, 想了想, 从芥子袋里掏出一碗桂花羹:“昨天晚上做的, 怕你今天太累没时间吃东西, 正好派上用场。”
他本来不饿,被她这么一说又勾出几分馋意。思及最近她总喜欢揪自己脸上的肉,十分克制:“那,一人一半。”
于是本来阴暗恐怕的轮回廊, 弥漫着桂花的清香。来时留了记号, 很轻易就能找到壁画的位置。路上还看到了河与火的痕迹。
掏出水镜一看, 小纸人兢兢业业地走着, 察觉到他们的视线,欢快地朝脖子上的镜子招了招手。
应落逢有点喜欢这只傀儡, 眼巴巴和闻丹歌商量:“阿鹤,留下它好不好。”
这有什么不可以的?闻丹歌点点头,道:“出去后给它画上五官,再取个名字,差不多就能定型。”
闻言, 应落逢脸上笑意更盛,主动凑到她脸边亲了一口。这是他第一次干“偷香窃玉”的事, 事成之后颇不好意思, 连手都不牵。可才往前走了半步, 又被她拉回来。
闻丹歌摸了摸脸颊, 有点想揉搓迎魁。这是她紧张时常有的动作, 偏偏现在迎魁不在身边。她只好改为狠狠揉搓应落逢的脸,却也不敢用劲,稍见红晕就立刻停手。
她郁闷:落落总是这样......
撩完就跑。
好在这一路没有遇上小纸人碰见的离奇事,平安无事地回到了壁画面前。闻丹歌没让他碰,自己拂了拂壁画上的灰尘,凝神看了会,得出结论:“没有异样。”
意思是,这是一块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壁画,轻易就能打碎。
应落逢时时观察着小纸人那边的动向,见纸人停下,忙叫了她一起来看:“阿鹤!这是起点吗?”
夜流萤在漆黑中闪烁,一点星芒,落在迎魁上。
起点无疑。
闻丹歌运力,将手掌放在壁画上。水镜里的小纸人也像模像样地举起迎魁,朝空中一斩。
“轰隆”“咔嚓”
两道巨响同时回荡耳边,眼前白光一闪,闻丹歌迅速捞起应落逢后退数步。
迎魁和小纸人早在巨响时就被她召回,如今挂在应落逢衣带上,一家人整整齐齐。
“憋气。”叮嘱完他,闻丹歌全神贯注地看着面前的“人”。
准确来说,是一具烧焦的,漆黑尸体。
他隐在黑暗中,若不是那一瞬的白光,几乎不会被发现。但闻丹歌五感敏锐,若是之前就存在,断然不会毫无察觉。所以,他是在轮回廊被打破的刹那出现的。
抬眼去看壁画上棺木的位置,果然,里面的逝者不见了。
“你不该,出现在这里。”
他抬起焦黑的手臂,指着他们的方向。闻丹歌皱眉,冷冷拔出迎魁:“并非我们有意闯入,而是你的后人用你设局,要打搅你的安生。”
他摇了摇头,仍旧紧盯他们不放:“我可以放你出去,但是他,要留下。”
这次她看清了,他指的是落落。
“休想。”一道寒芒闪过,凛冽杀意排山倒海的扑过。她没有对付千淏的耐心,起势时运气到极致,迎魁在手下发出兴奋的阵阵嗡鸣。声止,招出,庞大的剑气裹挟着碾碎一切的巨力斩向对面,对面的人却不避不闪。
剑气即将扑到他面上的刹那,巨力突然消弭。仿佛一粒碎石投入深谷,毫无回响。
他道:“这里是我的墓穴,你伤不到我。”
应落逢出声:“我从未听说过,轮回廊是谁的墓穴。它是天道一缕邪念所化,天道不欲让世人堕入此地,故而将其藏匿。你凭什么说,这里是你的墓穴。”
听了这番话,那人似乎也很惊讶他知道这么多:“你居然知道轮回廊是天道邪念所化?不愧是活了两次的人么。罢了,既然你们有这般造化,不如我们各退一步。”
他做了个“请”的手势:“你们擅自打搅我睡觉,而我一不留神让那群魔钻了空子,两清。但,你们的小东西毁了我好好的墓穴,算起来还是你们罪加一等。”
“这样,我请你们各看一出好戏。若是看完以后心性依旧,我就放你们走。若是看完改了心志......”
他分明没有五官,此时那张脸上却仿佛带着笑,恶意满满的笑:“你们之中,须留下一个人为我陪葬。怎么样,这个提议不错吧?无论如何都能活一个。”
“若是我不肯呢。”闻丹歌一手执剑,筋脉中的真气迅速聚拢,如云海般涌向山巅。那人轻笑一声,不无轻蔑:“尚未蜕变的‘镇’就这样嚣张?当年闻迎可是拼尽全力,才把我封印在此。你一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也敢班门弄斧?”
闻丹歌不为所动,手中聚力,十二道阵法徐徐展开:“可你也不似当年,不是吗?被封印在这里,不进则退,你又是哪里来的自信,觉得千年后乳臭未干的‘镇’,不能把你杀死。”
“呵。”黑影轻蔑一笑,挑衅地朝她招了招手,“那你就试试。”
他话音未落,一声轰然巨响炸开,闻丹歌如一只轻盈的飞燕,设了结界将应落逢安置好,转身纵跃在四周无序降下的剑光中。
五指微张,迎魁化作无数残影,骤然刺向正中那人。一式未平,闻丹歌心念一动转化剑招,手下动作变得凌厉,每一斩都是赤裸裸的沸腾杀意,带起的炽风铺天盖地,势不可挡。
无形剑气似羽镝划过,又如星过夜空,利刃卷起细小飞沙,化作浩大声势。
黑影仍然不为所动,看不出五官的脸上写满嘲讽。
还没完。闻丹歌再次提气,以迅雷之势挽剑,庞大真气排山倒海袭向对面,霎时,雪山将倾,飞沙走石。
剑影火光,裹挟罡风甩出热浪。热浪中心的人却毫发无损,甚至有余力勾出一个嘲讽的笑。
“就这点本事。差得远啊,小镇。”
“阿鹤,不要被他激怒。”应落逢隔着结界坐立难安,忽然大声喊道,“招数是有用的!他在躲你的第三式!”
第三式,碎式。她阖眼,遵循着脉络最原始的运作,指尖扣紧剑柄,刹那间倾注了全部真气。轻轻一抖,牢不可破的轮回廊如骤然跌碎的玻璃,不输烈日的剑光都被无数细小破碎折射出璀璨。而斑斓的中心,闻丹歌如墨长发无风而动,她两指捏剑,此刻迎魁在她指间轻似飞花、薄如蝉翼,只消一念,剑意化为无边丝雨,遇物则尽显锋芒,悉数碾为齑粉,烟消云散。
尘归尘,土归土。
尘土散去,黑影依旧驻足原地。只是他的一只手臂,落在了地上。
“不错。”他赞道,“小小年纪有这种本事,确实不输闻迎。只可惜,你们‘镇’有个太招摇的弱点。”他抬手,闻丹歌设下的结界不攻自破,应落逢还没来得及出声叫她不要担心,就落在他手里。
黑影细细打量了一番他,贪婪地猛嗅几口,叹道:“炉鼎体质的九尾狐......不然怎么说天道对你们‘镇’又爱又恨......怎么什么好东西都是你们的?凭什么?”
闻丹歌提着剑,一个闪身来到他身前劈下去。而黑影只要收紧掐着应落逢的手,在他脖颈下留下红痕,她就不动了。
“哈哈哈!哈哈哈!闻迎啊闻迎,你看到了吗?你的后人比你更依赖所谓的‘星人’。”黑影猖狂大笑,一边笑一边撕扯自己的血肉。直到身上漆黑的印记扯尽,他初具人形,勉强能看出魔的特征。
红如火焰的长发中露出对畸形的角,黑色长袍下是一条布满伤疤的骨尾。
尾尖对准应落逢的心脏,仿佛闻丹歌再进一步,他就会命丧当场。
果然,闻丹歌不再动作。
闻迎、轮回廊。他是死于闻迎手下的魔尊,巫魏。
巫魏舔了舔嘴角,虽然很想现在就生吞活剥了应落逢,但一千年的封印让他明白了一件事。“星人”的确是镇的弱点,可倘若做得太过彻底激发了镇的血性,即使是一个年轻的、弱小的镇,也会让他得不偿失。
真正的佳肴,该在大获全胜后享用。
“怎么样?考不考虑我刚才的提议?请你们看戏、还能活命,何乐不为?”
应落逢虽然被他桎梏,可还是拼命用眼神传达意思。他想说别答应巫魏,魔最狡诈,喜爱出尔反尔。但闻丹歌好像理解错了他的意思,“当啷”一声,迎魁落地。她空着手来到他身边,答应了巫魏的请求:“好。”
“若输了,我留下陪葬。”
巫魏露出一个得逞的笑,骨尾兴奋地在地上拍来拍去。他“大发慈悲”放了应落逢,给了他们短暂的团聚,一点也不把闻丹歌放在眼里。
他打了个响指,破碎的壁画重新聚拢充作戏台。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红幕布迅速合拢,又缓缓拉开,颇有几分社戏的意思。
“接下来的这折戏叫——”
“叹前生。”
【??作者有话说】
(这里是存稿君~作者和她的基友过二人世界去啦!这两天可能不能及时回复读者小天使哦!啾咪爱你们)

几乎在这个名字出来的刹那, 应落逢就僵硬了身躯。
他知道巫魏那一句“你不该出现在这里”指的并不是闻丹歌,同样是经历过生死边界的人,他知道巫魏诧异的是他。
一个本该化作枯骨,却意外重活一世的怪胎。
何况根本没有“叹前生”这出戏, “前生”指的很可能就是他的前生。
戏幕拉开, “咿咿呀呀”的傀儡人粉墨登场。挂在他腰带上的小纸人见了同类, 好奇地探出头, 看了一眼又迅速缩回去。
无他,全因为这些傀儡人四肢僵硬,五官诡异。像人,却像得毛骨悚然。
台上变幻出一张床榻, 躺着一位孕肚高高隆起的临盆产妇。她身边只有一个佝偻的嬷嬷侍奉, 正一瘸一拐地来回跑着。
闻丹歌握了握他的手, 感受着他手心渗出的冷汗, 低声安慰:“别怕。”
应落逢摇了摇头,嘴唇微微泛白。
前世他没有和巫魏打过交道, 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多此一举。书里关于魔族的记载少之又少,对于这位死于闻迎剑尊手下的前魔尊,也只有寥寥几笔。
暴虐嗜血、喜怒无常,都是些流于泛泛的魔族形象,并没有具体的弱点或者招式记载。因此, 他没办法从记忆里找出破局的方法。
察觉到他颤抖的幅度越来越大,闻丹歌揽过他, 按照某种奇特的规律拍着他的背。一下一下, 渐渐地, 应落逢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 小声道:“我没事。”
台上的戏已经演到璩娘去世, 他孤身一人在方寸宗中艰难求生。看到这里,闻丹歌似乎终于将主人公和他联系起来,微微瞪大了眼。
应落逢苦笑着摇头,没有解释。
“可恨豺狼虎豹——要我命丧黄泉——”台上话锋一转,突然狂风大作、雷雨交加。破庙里的人无知无觉做着美梦,而庙外亮起了几十双幽绿的眼睛。
第三次了。
应落逢垂下眼,不想看也不想听。可巫魏怎么会让他如愿?他被一道无形的力量逼着抬起头睁开眼,他没有挣扎,闻丹歌却不由分说将他扣在怀里,遮得严严实实。
她说:“这不是你想让我看的吗?”
巫魏大笑起来:“没错。但另一位也不要着急,下一场保准你能大饱眼福。”
四周安静极了,只能听到她的心跳。他在熟悉的味道和律动中放空,几乎都要以为这是在缥缈山。
要是永远在缥缈山就好了......那样,就不会被她知道,自己最狼狈不堪的过去。
与方寸宗中的恶意不同,前者是肤浅的厌恶,与他后来的遭遇相比不值一提。只是回想了一番自己是如何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内心深处就涌起铺天盖地的恐惧。
连他自己都不想看到的画面,她会如何想?死而复生的怪物,她还会带回家吗?
不知多久过去,傀儡戏接近尾声,闻丹歌终于松开了怀抱。应落逢第一时间看向戏台,想知道巫魏还原到哪一步,却只能看到缓缓落下得帷幕。再去观察闻丹歌的表情,面上依旧无波无澜,仔细看却能发现,她眼中暗含怒火。
为什么生气?因为他瞒而不告吗?他想解释,张开唇瓣呼吸了一点新鲜空气,又被堵塞咽喉。
“下一折,恨轻狂。”
周遭蓦然亮起的灯忽又黯下去,只有戏台中央亮着。应落逢紧张地眨了眨眼,因为如果上一出戏是关于他,那么按理来说这一折,就该是关于闻丹歌的。
恨轻狂,是讲阿鹤年少时的事吗?
谜底很快揭晓。
与上一折的顺序不同,闻丹歌的故事并不从出生开始讲。一出场,她就手握迎魁,身量与现在一般无二。
应落逢想了想,讲的应该是她离开缥缈山遇到自己之前的故事。
故事的开头很寻常,年轻又强大的修士,离开家乡磨砺自己,漫无目的地走着,足迹遍布九洲十八境。春夏秋冬,风霜雨雪,偶尔路见不平,时常无所事事。她似乎寻找着什么,每到一座城或者一个村庄就会停下来,少则数日,多则一年。
她的故事没有声音,整个色调都是灰蒙蒙的,仿佛枯萎的记忆。
忽然,她开口解释:“我在找我的族人。”
“族人?”应落逢怔了怔,旋即回忆起初进缥缈山她说过的话。
族中如今,只我一人。
踏遍九洲十八境,苦寻无果。
“镇人口凋敝,但在我出生时,缥缈山里还有一百人。”随着她的讲述,台上画面变幻,又倒流光阴,回到了缥缈山。
“闻迎前辈曾说,封印之后,镇的使命到此为止,必然会在某一日被天道收回,以平衡世间。当初前辈只降下一千年的封印,没有将魔族赶尽杀绝,是因为她曾聆天音,魔族会在封印中消弭。届时,九洲十八境再无祸乱,也就不需要镇。”
戏台上,傀儡人纷纷随风消逝。
“只是我没想到,那一天会提早一百年。”
那是一个怎样的夜晚?闻丹歌以为她已经忘记了。可看着戏台上不断变幻的场景,她方惊觉,原来这段记忆一直刻骨铭心。
她只是像往常一样逃了祝女君的课,偷溜到山脚的溪边练剑。期间阿娘发来好几道联络符催促,她既怕又勇,硬生生拖到夜幕降临,才慢吞吞回到山上。
却发现,缥缈山死寂得像一片坟场。
“阿娘?阿爹?”傀儡小人慌慌张张地推开自己家的门,奔走呼喊。明明前一秒还在想编个怎样的借口才能少挨点打,下一刻却恨不能阿娘立刻抽出剑狠狠揍她一顿。
但事与愿违,无论她如何呼喊,始终没有回音。
不仅如此,以往到了夜晚就会聚集起来练剑比招的族人们,今晚却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她一个个敲门喊过去,全如石沉大海。
“闻鸢前辈!”“孟老先生!”“阿娘!”“阿爹!”
傀儡小人麻木地敲着门,从春暖花开的山顶,到北风萧萧的山脚。她像是突然被整个世界抛弃,雪地里伶仃的一只落单幼雁。
喊累了,就坐在山脚下等。她固执地以为,肯定是族人们出去讨伐什么难缠的妖兽,或者突然掉进某个秘境里了。
可她等啊等,等到日月轮转数次,等到落在肩上的秋叶变成白雪,等到祝女君忍不住把她带回家,她还是没有等到族人。
祝女君告诉她,那天七星异常,缥缈山生了变故。
能是什么变故呢?
傀儡人抬头只能看到轮回廊,年幼的闻丹歌抬头,却在夜空里看到了崭新的星星。
原来“镇”也会变成“星星”。
闻丹歌讲完了,戏台上的傀儡人却还在演戏。应落逢蹙了蹙眉,看向虽不发一语、表情却十分奇怪的巫魏。
察觉到他的视线,巫魏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嘘,你不想知道,为什么只有她活下来了吗?”
“如果天道要带走所有镇,为什么偏偏留下她?”
帷幕重新拉开时,眼前的景象让他瞳孔猛地一缩。
无尽的黑暗,却于这片黑中生出一点红。接着,那点红从中绽开,放大再放大无限扩散,直到占据全部的视野。
红得刺眼。
这片红之下,所有颜色都褪去,只有一个摇摇晃晃的,模糊的黑影。那黑影的样子很眼熟,像是......应落逢看着身边的闻丹歌,第一次,听到她乱了吐息。
灼目的红似乎淡了一些,能够看清正中一个、不,两个颤抖的人影。
他们是谁?
黑影招手,迎魁应声而至。接着,一步一步逼近,直到剑尖指向,那一对颤抖的人影。
一直沉默放映的戏终于有了声音,是一道女孩的泣音:“不要......杀我们.....”
像是幼兽的呜咽,应落逢猛地看向闻丹歌,眸中带着几分不可思议。
闻丹歌闭了闭眼,唇角翕动:“......那天我......”
刃毒发作?神志不清?被人蒙骗?
似乎情有可原,当真情有可原?
解释到一半,自觉苍白无力,索性保持沉默。她缓缓低下头,听着耳里传来的、短暂的哀嚎。
想,她以为自己忘记了,原来只是刻意不去回想啊。
最后一幕,是被她杀死的那个女孩扑上来,咬住她的耳朵。
她没有躲,于是从此以后,右耳多了三个耳孔。
巫魏看完这一出戏,啧啧称奇:“还以为你们镇有多高洁呢。难怪比起我们,天道更不能容你。毕竟我们是仅靠封印就能规训成功的,而你们镇——”目光落在应落逢身上,他露出一个贪婪的笑,“所谓‘星人’,不就是狗链吗?”
“你真的甘愿和她一起吗?或许某天,枕边人会像杀死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无辜者一样,杀死你。”
“连天道都容忍不下的种族,还有必要继续存在吗?”
“你和我一样,都是天道规则中的幸运儿,我们才是同类。”
“过来,对,像这样,举起剑,然后——”
魇术再一次发作,且这次没有遭到反噬。巫魏看着面前一对半个时辰前还恩恩爱爱的有情人,尾骨兴奋得阵阵作响。
再恩爱又怎么样?大难临头、生死之间,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他最喜欢看这种反目成仇的戏码,双目变成亢奋的猩红。
“镇”不会反抗“星人”,这是他唯一从闻迎身上学到的道理。只要那把剑再进一寸,他就重活于世间,享受杀戮......
“噗嗤”一声,是剑没入血肉的声响,多么动听啊......巫魏嘴角裂开一个肆意的笑,然而下一秒,就有粘稠的血液从他嘴角流下。
不、这不可能......他睁开眼想看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但闻丹歌将他的视野遮得一分不漏,他只能从缝隙中看见,应落逢握着剑,刺穿了闻丹歌和他。
这怎么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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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道拼命倾斜天平的后果就是,泡在蜜罐中的蚂蚁对外界逐渐失去感知◎
应落逢握剑的手止不住颤抖, 仿佛下一秒就会因为体力不支松开。但这个时候,闻丹歌伸手和他一起握住剑柄,轻声道:“没事的、我没事......”说着,她手下发力, 迎魁再深一寸。
“噗嗤。”
剑尖从巫魏身后探出, 他还想挣扎, 闻丹歌骤然拔出迎魁, 反手一刺,彻底断送了他的性命。
“这不可能......”巫魏目眦欲裂,整个人如同破碎的壁画,一点点化作齑粉。闻丹歌使的正式碎式。
她早就察觉, 巫魏虽然能够免疫轮回廊中的所有攻击, 却似乎并不能主动出手。所以他才绕了这么一大圈, 以“看戏”的名义, 挑拨离间。
他不能动手,就想教唆他们自相残杀。妄想他们看过彼此最不堪的一面, 就会为了生的希望大打出手。
前魔尊终究是“前”,他被闻迎封印在轮回廊一千年,法术散尽,只能凭借“魇”弄虚作假。信洲种种失踪案大概都是他的手笔,蔺泉是他挑选出的“魇主”之一, 但绝不会是唯一,无物宗内部势必还有内鬼。
“别说了, 你先休息。”应落逢打断她的话, 垂下眼睫替她包扎。闻丹歌想说不用做这些, “镇”身体康健, 很快就能自愈。但看着他渐渐红了的眼眶, 她终究没有说出口。
他扯下衣袍一角,小心翼翼按着她流血的腹部。那一下刺得极深,鲜血就像泉水一样源源不断地往外喷涌。他怎么也止不住,不知不觉带上哭腔:“怎么办啊......阿鹤、我要怎么做......”
要怎么做才能不拖你的后腿?
一声很轻很轻的叹息洒下。闻丹歌动了动身子,似乎是想坐起来,才动一下就扯到伤口,痛呼一声。应落逢连忙把她摁回去,又气又怜:“都叫你先别动了。”
闻丹歌摇头,指了指伤口:“你看,愈合了。”
应落逢低头去看,眼睛微微睁大。只见原本狰狞可怕的伤口忽然缩小成一道淡粉的伤疤,虽然四周堆满血色,但确确实实没有继续流血。
闻丹歌解释:“镇的体质特殊,无论多重的伤,只要不致命、嗯,致命也没关系,总之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就死不了。”
“所以呢。”她一愣,不明白他的语气为什么不减反增,摸了摸他的脸颊,“意思就是没关系......”
“啪嗒。”一滴冰冷液体落在她伸出的那只手上,她怔了怔,接着是更多的泪。
落落哭了。
自从他们离开方寸宗后,他就再也没有在她面前落泪。她也曾暗中发誓,今后再也不会让他哭泣。但现在,因为她受伤,她违约了。
“落落......”她想向从前一样安抚他,却被应落逢先一步揽入怀中。脖颈处传来濡湿的冰凉触感,倚靠着的胸膛也一阵阵发颤,他在无声哭泣,却还是想安慰她。
“我也一样啊......无论多重的伤,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就能苟延残喘地活下去。可你为什么、为什么从不让我涉险?我对你也抱有一样的心情啊......”
一样的心情吗?
伸出的手僵在半空,良久才缓缓落在他后背上。
“嗯。”
————
赵元冰派人把院子里里外外翻遍,蔺泉都审了两回,闻丹歌和应落逢还是没有回来。
她拧着眉,手上的口供两刻钟都没有翻一页,瞧着十分焦虑。尹叙白示意侍卫不要出声,自己轻手轻脚地走过去,低声道:“他们回来了。”
“当真!”赵元冰猛地起身,因为久坐而眼前发黑。尹叙白连忙扶住她,劝道:“不差这一时半会的,他们也在休整,过会再见面也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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