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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尊早就知道夫君是狐狸变的—— by宣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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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元冰摇摇头,拍了拍他的手:“不行,必须立刻去见闻道友。”
闻丹歌的招式,她越品越觉奇怪,于是抽空去问了千淏。千淏没有明说,却提了剑尊闻迎。
“听说剑尊当年有一式,名为媲日。”
此言一出,赵元冰几乎立刻联想到闻丹歌数次释放出的光芒。剑尊、媲日,难道、闻丹歌是剑尊后人,传说中的“镇”?
信洲与封印之地绝地谷相近,是当年魔族之祸首当其冲的一批。如果没有剑尊闻迎,信洲早就落入魔爪,也因此,在其它宗门渐渐遗忘“镇”的时候,无物宗依然将闻迎奉为剑尊。也因此,千淏能在危急关头认出闻丹歌的招式。
赵元冰从未想过此生能遇上活的镇,是以一听到闻丹歌回来了,马不停蹄就跑了过去。
屋里应落逢正在给闻丹歌上药,虽然腹部的伤口已经好得差不多,但他还是固执地讨来一大堆瓶瓶罐罐。闻丹歌也由着他去,只在赵元冰即将进来的时候拢好衣服,咳了一声。
赵元冰拱了拱手,恭敬道:“闻道友。”
“嗯。”闻丹歌想要下榻,硬是被应落逢摁了回去。他放下药罐,瞪了受伤还不安分的人一眼,替她解释起轮回廊中的事。期间还不忘喂她喝水,提醒她翻身。
赵元冰听完,花了半刻钟的时间消化,眉头渐渐皱起:“这些都是巫魏做的?可是魔族不是、不是被剑尊封印......”“封印开始失效了。”
闻丹歌道,拿出刚刚收到的莫惊春的传信:“有一群魔撬动了绝地谷封印的一角,已经开始自如出入。虽然能出来的很少,但这几年已经在九洲十八境布置了不少人手。”
因为提前知晓了闻丹歌的身份,阅读莫惊春的信时,赵元冰居然也能保持冷静。她一字一句的读过,艰难开口:“如此大事,仙盟为何毫无察觉?此事必须昭告天下,仙盟好做准备。”
“准备?怎么准备?这世上没有另一个闻迎。”闻丹歌闭着眼,道,“仙盟已经大不如前,这种事你比我更清楚。”
沉默,良久的沉默。半晌才听到赵元冰坚定的回答:“总归要试一试。闻道友,剑尊前辈曾说过,封印并非她一人可成。如果没有九洲十八境的百姓,她是万万做不到这一步的。”
闻丹歌:“我并非推脱责任。只是想问,要如何让九洲十八境的百姓、一十二门派接受这个事实?”
全天下过惯了平和的日子,除了无物宗,恐怕其它门派连“镇”存在的事实都不想承认。
天道拼命倾斜天平的后果就是,泡在蜜罐中的蚂蚁对外界逐渐失去感知。
赵元冰深吸一气,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有勇气说出口:“如果闻道友肯信我,给我一年、不,至多半年,我一定让你无后顾之忧。只要你肯信我。”
突然,自她们开始讨论魔族就一直保持沉默的应落逢出声了:“阿鹤,她做的到。”
闻丹歌看了看他,对赵元冰点头:“好。如果你做的到,我亦会全力以赴。”
毕竟,她是世上唯一的镇了。
得了她的保证,赵元冰总算放下一半的心,擦了擦满脸的汗,继续商讨起失踪案:“我已派人将蔺泉拿下,但方才听应小郎所言,难道宗里还有叛徒?不知二位可有线索?”
应落逢想了想,点出两点:“查查近期突然修为大涨或者得了意外之财的弟子,魇主可以操控其它人,从他们身上汲取自己想要的。”
赵元冰点点头,领了命不再打扰他们,出去时还贴心地关上门。屋里重新只剩下他们俩人,气氛却不复从前。
闻丹歌问:“是因为在你的前世记忆里,她做到了吗?”
应落逢一顿,虽然知道该来的还是会来,真正听到她提起自己前世时,一颗心还是隐隐作痛。他抿了抿唇,低下头不去看她,仿佛这样才有勇气将自己剖开给她看:“是。前世赵宗主,成了仙盟之主。”
“如果是她的话,倒也不奇怪,如今仙盟很少有她这样坚守本心的人了。”闻丹歌望着窗外湛蓝的天,又问,“那我呢?我做到了吗?”
沉默,还是沉默。
她拨回视线,心中有了答案:“看来没有啊。”
她的语气分明无波无澜,应落逢却听得揪心。他抓着她的手,主动引她去摸自己的耳朵,解释:“不是的、不是这样的......前世,你和我、没有走到一起。”
所以她没有找到自己的星人,在两百岁生辰时陨落了。从此世间无“镇”,仙盟不过苦苦经营......千错万错,是他的错、方寸宗的错、世人的错,但无论如何,不是她的错。
闻丹歌轻轻笑了一声,罕见地没有摸耳朵,而是把自己的下巴放在他掌中:“这样啊,那还好,天道给了我们重来一次的机会。”
这一次,无论如何,她都要护住他。
应落逢并不知道她在这一刻下了怎样的决心,只是本能地感到,她眸中闪过眸中粘稠浓厚的情绪。他想起在轮回廊里看过的那一幕,不自觉抚上她的耳孔:“疼吗?”
镇自愈能力极强,按理来说普通人咬上一口很快就会愈合。但她却将这三个伤口完完整整的保留下来,仿佛在借此警醒自己。
闻丹歌默了默,开口道:“他们......是被妖兽附体的一对姐弟,但似乎没有被完全同化,仍然保留了自己的部分意识。我将他们逼至绝路时,属于人类的那部分就被唤醒了。”
“本来有更好的办法、本来能够救他们,但是......”
但是那一刻,刃毒占据了她的大脑。等她再次清醒过来,剑下又添亡魂。
于是她把伤口留下,以后每次挥剑,都会再三询问自己:
这是最好的方法了吗?这是唯一的方法了吗?她的意识,还清醒吗?
忽然,就在她将再次陷入无垠血色之际,一瓣温热的唇落在她脸侧。她怔了一瞬,旋即接受了这份主动。
很轻的一个吻,宛如一朵花拂过。应落逢眨眨眼,捧着她的脸道:“解毒,是这样吗?”
【??作者有话说】
上一章回收了一点伏笔(感觉埋伏的好生疏

◎这意味着即便离开她,他也能在无物宗过得很好◎
当然不是。单纯的亲吻只能暂时压抑刃毒, “星人”与“镇”的连接越紧密,直到二者彻底融为一体,刃毒才有可能根除。
但应落逢现在的状况有点复杂,闻丹歌琢磨不准那个度, 唯恐自己一个不慎, 他的“炉鼎”体质就会吸收某些不得了的东西。所以在解毒之前, 需遂了他的愿, 洗髓。
温香软玉在怀,闻丹歌怎么会拒绝?两人窝在榻上静静依偎了一会,闻丹歌勾着他的碎发,一圈一圈绕在手上, 说:“赵元冰答应我, 事了之后许我们进出离恨泉。”
应落逢点了点头, 没忘此行最初的目的:“拿到离恨水之后呢?还有一味骨灵芝, 又该到哪里去寻找?”
经过这些时日惊心动魄的经历,他越发执着于洗髓。如果不是因为自己这身皮肉, 她就不必一次又一次为自己涉险,他们或许真的能像她想象的那般,过着普通人的生活。
思及此处,他复又惴惴不安起来,撑起身怔怔看着她。
他不知道她究竟看见了什么......
“怎么了?”闻丹歌问, 一双眼平和似无风的夜。他陷入这片静谧的夜晚,缓缓伏下身抱住她, 启唇:“你......在轮回廊里, 都看见了什么?”
他其实没有那么害怕, 因为已经从一举一动中察觉了她的心意。又忍不住想, 是不是自己太愚钝了, 看不透她心中所想。
听完他的话,闻丹歌的气息没有一丝改变,依旧用一种讨论“今晚吃什么”的寻常语气回答:“看见了一些该死的人。”
欺他辱他,伤他害他的人和魔,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应落逢忍不住又问:“你不会觉得,我很奇怪吗?重活一世这种事......未免太过匪夷所思。”生老病死是亘古不变的规律,为什么偏偏他逃过此劫?史书上那些打破常规的人,往往没有好下场。现在和她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他偷来的,或许下一刻就会被天道收回。或许这只是一场梦,梦醒之后,他仍然身处牢笼。
愈想,喉头愈哽咽。他埋在她肩上,逼自己忍下鼻尖的酸涩。
一刹那也好。
十指相扣,仿佛一对契合的榫卯,山崩地裂也不能把他们分开。闻丹歌蹭了蹭他紧闭的眼,道:“也许天道垂怜,不肯拆散我们这一对苦命鸳鸯?”
应落逢抬眼:“不许说苦,不吉利。”
她从善如流地改口:“好,不苦。那就是因为我们天生一对,上辈子月老发现错了,赶紧给我们改回来了。”
这一世,他们之间的红线,谁也别想剪断。
————
失踪案的收尾工作持续了小半个月。尹叙白很快把剩下的“魇主”揪了出来,并因此收服人心,坐稳了无物宗宗主夫郎的位置。
赵元冰忙得脚不沾地,闻丹歌被她央求着暂领剑峰,就连应落逢都被塞了一个药峰的差使。至于为什么是药峰?因为众人意外发现,这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小郎君,对于种地颇有几分见解。
无论多么金贵娇弱的灵植草药,到了他手里,统统顽强得像路边野草,给点水和土就能活。几位药峰长老围观了他呵护草药的全过程,纷纷啧啧称奇。
“老夫活了几百年,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奇事。莫非,小郎君是神农后人?”
应落逢哭笑不得地解释:“您谬赞。只是从小侍弄这些花花草草,略有一些心得。”其实他根本没有侍弄过花草,唯一的经验就是在缥缈山,闻丹歌怕他无聊,给的两株“仙草”种子。
不过那时候种子是因为吸收了他的血才长得好,现在居然不用献血浇灌也长势喜人,倒让他不知道怎么和长老们解释。
好在闻丹歌及时出现解救了他。几位长老都知道她凭一己之力打趴千淏的事,在她面前岂敢造次?一个个都寻了借口回家吃饭,留下他们俩人站在药圃中。
闻丹歌扫了眼满满当当的药圃,撑了伞慢慢往回走:“他们又盯着你干活了?赵元冰又不给你发工钱,何必这么卖力。天天劳累,你身体本来就不好。”
他摇了摇头,手上捧了一盆需要带回去夜间观察的幼苗,眉眼弯弯:“这就够啦。有一片土地可以耕耘,还能收获旁人的赞赏。阿鹤,我从来没有这么快活过。”
“就好像、就好像我对别人有用!对这个世界有用!阿鹤你能明白吗?”说到高兴的地方,他停下脚步,语气十分珍重,“我不像你法力高强,不像赵宗主精明能干,也不像叙白知书达理。从前我就是路边的一株草,籍籍无名地活着,对于这个世界来说是一点微不足道的负担。但现在,你看。”
他小心翼翼地碰了碰幼苗的顶芽,像是炫耀珍宝一样捧到她面前:“你看,我也能做一点力所能及的事,为世间,增添一抹绿意。”
在无物宗的这些天,他的状态肉眼可见的变好。不仅表现在脸颊越来越饱满,还体现在更愿意与外界交流。
方寸宗时的他,连话都不肯多说;缥缈山上的他,满心满眼只有她一个人;但来了无物宗,他开始主动接触外面的世界,像一只缩在壳里的蜗终于放下戒心,向外扬起了触角。
闻丹歌很欢喜他有这样的转变,因为这意味着即便离开她,他也能在无物宗过得很好。
“阿鹤,是有什么事要和赵宗主他们说吗?”眼见走的不是回家的路,应落逢问了一句。闻丹歌应了声,顺手接过他手里的幼苗,道:“关于离恨泉的一些事。”
“这样啊。”他并没有多想,只当赵元冰终于抽出空兑现诺言,脚步甚至有几分轻快,“走吧,别让他们等急了。”
屋内,尹叙白见他们来了,连忙起身倒茶。应落逢制止他,笑道:“叙白你还不知道吗?她和我都不喝茶。”
尹叙白揉了揉眉心,叹道:“是我糊涂了,这几天盘算库房,好几日未合眼。”
赵元冰听了,犹犹豫豫地搭上他的肩:“辛苦了,我给你按按?”
尹叙白冷笑,甩开她的手:“不辛苦,命苦。”
俩人似乎因为无物宗积压的事务产生了一些分歧,他们作为外人也不好劝,应落逢只能转移话题:“阿鹤说,找我们来是因为离恨泉的事,出了什么岔子吗?”
话题回归正轨,赵元冰取出一个瓷瓶放在桌上:“你们要的离恨水。”
应落逢将瓷瓶收好,忍不住向闻丹歌投去欣喜的目光:这样一来,洗髓的材料就只差骨灵芝了。
闻丹歌却像是没有看懂他的眼神,神色淡淡。应落逢察觉到她心情不太好,低声问:“骨灵芝很难找吗?”
“没有。”闻丹歌摇摇头,目光给到赵元冰。赵元冰咳了声,唇角翕动,几次三番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又咽回去。应落逢不解,总觉得屋里有些闷闷的:“要开窗吗?”
“落落。”尹叙白叹息一声,走到他身边安抚性地拍了拍他的手,“你也知道,我们如今在无物宗根基不稳,各峰长老怀有异心,很需要一些自己人。”
“这我明白。”那天赵元冰向闻丹歌许诺时他也在场,他知道赵元冰肩上的压力有多大。正是因此,他才愿意说服闻丹歌留下来坐镇。
有了他这句话,接下来的事就好办了。尹叙白一口气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给他听:“药峰原先的长老自请离去,如今长老一职空悬,有他施压,谁都不敢认领。但偏偏医修是一宗重要的资源,群龙无首,其余弟子在外难免忧心受了伤怎么办。我和元冰挑来挑去,还是以为你来当这个长老最为妥当。”
应落逢微微瞪大眼,不可思议:“我吗?可是我、我才疏学浅,怎么能担得起这样的担子......”他下意识想寻求闻丹歌的意见,却见她轻轻颔首,显然赞同这个说法。
赵元冰补充:“其实并不需要你真的做什么,只是想借你告诉那些人,并不是离了他们这些所谓元老,我无物宗就运转不下去。配药、医治之类的事,自有弟子们做,无需你操劳。”
意思是,他这个长老徒有其名?应落逢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还是有些不放心:“我什么都不做,不会让人觉得德不配位吗?”
赵元冰笑了:“无须担心,难道之前的长老就德配其位了?”
应落逢回想了一番方寸宗里的长老,终于软和下来:“那.....我试试?”
解决了一件棘手的事,赵元冰心情很好,招呼着闻丹歌喝酒。闻丹歌不理她:“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去了。”
俩人走远,隐约还能听到身后传来赵元冰低声下气哄人的声音:“叙白、叙白,我只是说说,并没有真的喝呀。”
应落逢“噗嗤”一笑,道:“没想到成婚之后,赵宗主会是这个样子。”
闻丹歌想了想,驻足:“我呢?成婚之后也变的不一样了吗?”
被她突如其来的想法稳住,应落逢沉吟一番,缓缓摇头:“硬要说的话,大概、是更了解彼此了,才觉得你和之前不一样了。”
她很满意这个回答,晚饭多做了两道菜。应落逢对此哭笑不得,十分给面子地多吃了一碗饭。嗯,胖了,但是阿鹤喜欢,所以不改。
入夜,俩人照常睡在一张榻的两个被窝里。应落逢洗漱出来,发现闻丹歌霸占了他的位置。
那他就睡另一个被窝。这样想着,才掀开被衾,就落入她的怀里。
一如既往的温暖。
“怎、怎么了?”他直觉她有心事,可俩人都秉持着对方不主动坦白就不去追问的原则,因此,他并没有开口问。
头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似乎是她把脸埋进了耳朵里,半晌,才听到她闷闷的声音:
“没什么。睡罢。”
【??作者有话说】
新的风暴已经出现,怎么能够停滞不前!(摩拳擦掌)

◎彼此交心,天地草莽,处处为家◎
虽然赵元冰说了他只是个挂名长老, 并不需要付出什么,但应落逢初次胜任一峰之主,紧张得好几晚辗转难眠。
他已经尽量放轻动作不发出声音,但闻丹歌还是悠悠转醒, 顶着一头睡得蓬乱的长发伸手捞人。
她困得眼皮都掀不开, 却还要强撑着安抚他:“做噩梦了么?还是白天太累了腿疼?我给你揉揉......”他摇头, 环住她的腰身, 埋首在她的肩头,嗅着单衣上熟悉的皂荚气息,缓缓开口:“我有些担心......我从未做过这些事,明天, 不会给赵宗主他们丢脸吧?”
意识到他在担心明天的神农祭祀, 闻丹歌清醒了:“赵元冰不是说, 只要你站在那里动动手指, 嗯或许还需要你说两句话,其他的交给别人就行。”
“话是这么说......”耳边是她沉稳蓬勃的心跳, 心中不安渐渐平息,应落逢笑了笑,“也是,既然赵宗主愿意相信我,我就试一试?”
“嗯。”她这几日不知在忙什么, 眼下是疲惫的青紫,不过说了一会话又有困意席卷。他心疼地点了点那片阴影, 低语:“最近很忙吗?有我能帮得上的地方吗?”
即便明知道她奔波劳累的事, 外人插不了手, 但他总忍不住一遍遍询问。哪怕是一点微不足道的助益也好, 只要能让她睡半宿好觉。
闻丹歌没有回答, 似乎已经陷入梦乡,捉着他的手放在唇边贴了贴,劝道:“别担心了,睡吧,一切有我。”
于是他只好把嘴边的疑惑咽回去。
算了,有什么事明天再问也是一样。
————
次日的神农祭祀,算是修真界医修的大日子。应落逢自觉入门时间太浅,即便赶鸭子上架当了这个药峰长老,还是推脱不能主持。尹叙白考虑到他究竟不能久留,便和赵元冰选出一位立场中立的长老主持,他只需要端着架子代表宗主一派站着就行。
已经是十二月,从暮秋到初冬再到仲冬,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两个月。信洲位北,冬日比其它地方来得更早更冷,起初应落逢还会因为落雪欣喜,现在却无心欣赏白茫茫大地。
他袖里揣着闻丹歌施了法保温的手炉,小小一个,随意就能揣进广袖里,却似燃不尽的火炉,源源不断散发着热量。是以,其他人都因为内力不济脸色发白时,反倒是一向体弱的他脸带红晕。
瞥见身边一个站岗的弟子几乎要冻昏过去,应落逢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暖炉递了过去:“拿着吧。”
那弟子见是药峰长老,忙摇头道谢:“多谢应长老,弟子、弟子不冷。”
应落逢叹口气,不由分说把手炉塞到他手里:“受了风寒不还是药峰来治?何苦呢。”
闻言,站岗弟子不好再推脱,只好收下,又担心他没了手炉怎么办:“应长老,用一会我就不冷了,还是您拿着......”“不必,我不会冻着的。”那弟子话还没说完,就看到应落逢转身小跑到一人身边,那人撑了伞将他纳下,一片雪花都没有沾到。
他回过身朝站岗弟子挥挥手:“你也早些回去吧,别着凉了。”
站岗弟子怔了怔,忙不迭点头,目送着他们远去的背影。
回去的路上,应落逢问她:“你今天怎么有空来?我听叙白说你早早去了澹洲,不过半日又赶着回来了?”
闻丹歌一手撑伞,一手拎着个精致的檀木匣子,闻言把匣子递给他:“没什么事,两个时辰就摆平了,过来接你。”
应落逢打开匣子,“呀”了一声:“珍珠粉?”她之前送他的那一瓶,他虽然舍不得用,可两个月来还是见了底。他正想问尹叙白信洲境内有无珍珠粉兜售,今天她就买了新的来。
闻丹歌点点头,道:“昨晚见你本来打算用,看了眼又放下。正好去澹洲办事,顺便买了。这里一共是五瓶,老板说能用小半年,之后不够用了想买,山脚下那家‘雅俗集’就有。”
昨夜她明明困得不行,却还是留心了他每一个动作。应落逢心中感动,没了手炉也不觉冷,和她并肩走在雪地里回家。
如今方知,家不一定是缥缈山,不一定是写着他们名字的地契。只要他们在一起,彼此交心,天地草莽,处处为家。
可才在家里待了半个时辰,门外又有弟子来找闻丹歌。应落逢放下筷子,扬声问了句:“可有急事?若是不急便进来等会吧,好歹让她把晚饭吃了。”
传信的弟子不敢多说,只道:“宗主派我来请闻长老。”
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回回都是饭吃到一半、或者才睡下不久就派人来,到底是什么事又不肯说。应落逢看了眼匆匆收拾好就要起身的闻丹歌,叫住她:“我和你一起去。”
闻丹歌动作一顿,说:“外边冷,你在家里等我,很快就回来。”
谁知这回应落逢铁了心要和她一起,拿了伞推开门:“我也有事要禀赵宗主。”
她无奈,只好使眼色让弟子先走,应落逢眼神瞥过来,也不知看没看到。
到了赵元冰的书房,却见她也是行色匆匆,一副才赶来的模样。应落逢状似不经意地问了一句:“宗主可是从叙白那里过来的?”
赵元冰一愣,顺着他的话往下说:“对,才和他吃过饭。这不,澹洲急报,这才不得不打扰闻道友......”“可是叙白说,他晚上都在账房,根本没有见过你。”应落逢掏出联络符,上面白纸黑字写着“没见过她”。
沉默,尴尬的沉默。闻丹歌轻咳一声,扯开话题:“或许是忙忘了。落落,你有什么事要禀吗?”
应落逢道:“并非什么大事,只是药峰有一处用来浇灌的井干涸了,需要另请人勘察新的井基。”
“我这就派人去办。”赵元冰大手一挥,立刻点了两个人,“敛影、胥珍正擅此道。”
应落逢点点头,事情解决了却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赵元冰重重咳了两声,闻丹歌接道:“落落,若无事,你去外面等我?”
“很机密的事吗?连我都不放心?”他瞥了眼目光游离的赵元冰,突然发难,“赵宗主,我还有一事相问。”
赵元冰巴不得他一口气说完然后走:“请讲。”
应落逢不疾不徐,先品了盏特贡的敬亭绿雪,引得屋里剩下两个人紧张不已,这才开口:“敢问赵宗主,阿鹤最近在忙什么?忙得脚不沾地,一旬半月也不见有假。按照仙盟律法,这可是大罪。”
“最近叙白正好在整改戒律堂,势必要拿下今年仙盟的‘严以律己’称号,不知赵宗主可还记得?”
一顶高帽扣下,连尹叙白都搬出来了,赵元冰心中叫苦不迭。她也不管闻丹歌如何使眼色,摊牌:“其实宗里也没有那么多棘手的事,其实是闻道友她自己找了些活计,好像在打听什么东西。”
破案了,赵元冰根本不知道闻丹歌在忙什么,就是被她扯来当障眼法的。事已至此,闻丹歌无话可说,递了个目光让对方先溜,自己主动认错:“落落,我错了。”
她认错得这样快,他要是再追究倒显小气。可转念想到这几天她忙得脚不沾地,眼下青黑一片,自己想分担些她又不说,顿时有一腔酸涩堵在心口:“你哪里错了?分明是我多事。”
说罢忿忿转过身背对她,俨然一副气恨了的模样。
闻丹歌:落落生气也好可爱。
但现在不是心猿意马的时候,她回忆着书中的做法,迟疑着扯了扯他的袖子,见他没反应,再接再厉去牵他的手。应落逢不堪其扰,张嘴就要说她,却猝不及防被她撬开齿关。
少了几分横冲直撞,多了几分纸上学来的技巧。水声渐渐,雾气氤氲,她缠着他黏黏糊糊了好一阵,分离时见他眉目含情,不似先前的愠怒,这才小心翼翼开口:“落落,别生气了。”
应落逢怔了好一会才缓过来,想问她从哪里学的这招,以后不许用了。唇角翕动,终究没好意思问出口,气焰也消了泰半,叹气道:“罢了,你告诉我最近到底在忙活什么,我就不和你计较。”
他本来也不是来兴师问罪的,他知道她不会故意瞒着。
闻丹歌又亲了亲他的嘴角,道:“骨灵芝的事。”
洗髓最后一味药材,应落逢心口一揪:“很棘手吗?”
她深深看了他一眼,道:“不太容易得手,但也不是全无办法,只是要花费些时间。”
“所以你这些天一直来回奔波?因为要照顾我?”应落逢红着眼眶,急了,“你早说呀,骨灵芝在哪,我和你一起去。”
他想了想,恍然大悟:“你不会是因为看我在无物宗待得自在,才宁肯委屈自己两地奔波、也不想让我担心?阿鹤!”
最后一句带了实实在在的怒意,闻丹歌只恨自己没有尾巴能用来撒娇,蹭了蹭他的面颊:“落落、落落,别生我的气。”
“你!”他就是想说重话,对她也下不了口,半晌,他道,“阿鹤,我在无物宗待得自在,是因为你在这里呀。”
是因为这里有她认可的同伴,他才能放下戒心,为了她而融入。如果她不在无物宗,他继续留下又有什么意思?
“你去哪,我去哪。”
闻丹歌倾身环住他,两个人静静依偎了一会,她才开口答应:“嗯,我们会一直在一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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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梳梳到头、二梳梳到尾、三梳白发齐眉,岁岁常相见◎
闻丹歌没有告诉他的是, 骨灵芝确实找到了,获取的途经却很刁钻。
“胜迎会?这名字倒是耳熟......”赵元冰一拍掌,想起来在何处听说过这个名字,面色古怪, “是不是那个以搏杀为乐的、地下赌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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