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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歇—— by计尔

2023最新网址 fushuwang.top  录入时间:06-07

夏仰愣了下,不知道该说是见过还是没见过。
好几年过去了,段姒应该早就不记得那一面之缘了。
她这半分钟的犹豫,落在Laura眼里,就是“没见过”的意思,不免惊呆:“他带你去教堂结婚,却不带你去见他妈?”
夏仰低眸,苦笑了声:“我应该见不了他妈妈。”
单是罗良琛那件事,就够她无颜以对了。
Laura不知道他们之间的往事。
但看这两个年轻人的相处状况,联想到夏仰刚才那句话,只能往“门当户对”这四个字那猜。
她不免有些唏嘘:“你也挺不容易的,这种家庭里的公子哥,除了情爱没吃过别的苦。爱的时候要生要死多深情,但谁知道哪天就变心了。”
夏仰咬着吸管,抿了口果汁,面色淡淡地赞同道:“是啊。”
就算是在情爱里,他也用不着吃苦。
反正想要的都能想尽办法得到。
段宵回来时,大部分餐厅已经打烊。
但半个小时前,度假村的喷泉那开了一场小party。这边的游客都出来一块儿玩,和下班后的服务员们打成一片。
香槟泡沫和水果香气混杂在一起,不同肤色的人围成圈,在暮色里跳舞。
庭院里放着蹦迪音乐,气氛感染又喧嚣,氛围好的大家舍不得散场。
夏仰对这边自酿的红葡萄酒酒精量一无所知,多喝两杯就已经微醺。
Laura扶着她要上电梯,正好碰上了观察她们已久的段宵。
他手里拎着件黑色外套,宽肩窄腰地斜倚在墙边,微分的碎发落在眉宇,单手插兜睨过来。
很有型的超模身高,是旁边金发碧眼大美女经过都会忍不住对他抛个媚眼的帅。
Laura陪他办公那会儿,就已经察觉到了段宵这款多受异性欢迎。
但男生气场太强,和那些风流的花花公子不同,他有几分不显山露水的狠戾气质。
不过此刻,他居高临下的视线里,少了白日里的那份不可一世,五官轮廓竟被夜晚的灯光朦胧出几分柔和。
Laura下意识先打了声招呼:“Xiao。”
而被扶着的夏仰低着脑袋看鞋面,头晕乎乎地听到这句。很不给面子地“切”了声,嘴里碎碎念念的。
段宵听不清她讲什么,走近了几步。
“夏小姐跳舞很好看!”
Laura也不知道她是学跳舞的,说完这句话,像丢开个烫手山芋般,把手里的女孩往他那推过去。
“你们玩得开心,我先走了。”
夏仰脸红耳热,倏地被放开,差点没站稳,快要倒下来。
段宵挪开了手里那根还燃着的烟,另一只手伸出来及时扶住她的腰。眼睛尖儿,注意到她衬衫裙口袋处的鼓鼓囊囊。
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才发现是一张张纸条。
上面写满了搭讪者的电话号码和名字,一群国外男人给她留的字都差不多意思:call me anytime.
难怪说她跳舞很好看。
估计刚才收获了不少青睐有加的追求者。
“嗤。”
淡淡的烟雾腾起,笼罩住英气眉眼。
他重重吸了口烟,两颊微陷,火光乍亮。又意味不明地笑了声,把这十几张纸片捏着团,裹灭了那根烟后一块丢进了垃圾桶里。
而后,他不爽地捏了捏女孩白皙纤细的后颈,一下就捏红了:“招蜂引蝶。”
夏仰疼得打开他的手,嘴里还在念。
耳朵凑近了,才听清她是在骂:“好坏,太坏了…段宵这个混蛋,王八蛋!”
段宵听乐了,重重地嘬了口她脸颊:“段宵哪里坏?段宵最好。”
夏仰被他蹭了一脸口水,还被他呛人的烟草气熏到,她嫌弃地推他。
可是推不动,被带回了房间里。
夏仰住在顶楼的套房,是商务标配,有客厅、厨房、阳台和卧室。
本来前两天都是她一个人住,今晚再进来,段宵的行李箱已经送到她房间了。
他帮她去烧温开水那会儿,夏仰自己进了房间。
再过去找她时,就发觉她已经反锁了门。
“夏仰,你开门。”段宵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伴随着门把手拧动的杂音。
夏仰脸色还泛着微醺的绯红,神智还算清醒,但脚步飘忽。
她抱起枕头从床上滑下来,坐在不远的地毯上,看着那道白色的门:“我什么时候能回去?”
段宵拧门的动作停住,听动静是把杯子撂到了茶几上。
“我的护照呢?”
夏仰继续问,又像是喝多了之后的自言自语,带着委屈的哭腔。
“你是不是真要把我藏在这个鬼地方?我真受不了你了,到底有谁愿意陪着你这种人啊,你简直有病,我上辈子是欠过你什么吗?你真的是…啊!!”
——“嗙”的一声巨响,粗暴地打断了她的话。
那道紧闭的门被暴力地踹开了,摇摇欲坠的门把手还挂在门上。
她吓得尖叫,瑟缩地往床沿靠。目瞪口呆地盯着门口,刚才那些话说到哪里都忘得一干二净。
段宵把鞋脱在门外,低着头,若无其事地往里进。房里就开了一盏床头的台灯,冷光印着他下颌连着脖颈的流畅线条,眼眸黑沉沉的。
“你…”夏仰语无伦次地往后缩,“你怎么可以…”
段宵黑漆深邃的瞳孔睨着她,面无表情道:“我让你开门了,是你不开。”
她这会儿少了那道门挡着,变得不声不响。
“骂啊,怎么不继续骂?”他一副秋后算账的样子,冷着脸把她从地毯上一把抱到床上。
软床在夏仰被丢上来的时候弹了两下。
她有点懵,没了几分钟前那肆无忌惮的样子,像个做错事的小孩似的。勾着颈,无措又害怕地揪了揪床单,怎么都不肯看他。
好可爱。
段宵没忍住笑,忽然倾身,吻住她的唇。
她这才开始反抗地推搡他,被他一只手半压制地放倒,任由索吻。呼吸铺天盖地地覆下来,麻酥酥的温热触感随着舌尖的探入变得更深刻。
红酒味道甜腻,夏仰脑袋更晕了。
男生鬓角那一茬短利黑发弄得她胸口又刺又痒,裙子拉链被拉开,等她回神过来已经来不及阻止,扑腾着腿踢在他腰身。
可段宵对她实在太熟悉,没在意她这点挣扎,腿被他一并抬起来压在肩膀那,耐心地哄:“宝宝,你好漂亮。”
“你、你滚开!”
少女脸上此刻的红夹杂着醺醉和情欲,瘫软着,酡颜里的媚气直往外溢,一个含着愠火的视线都勾得他气息粗重。
他越夸她,她骂得越狠。
一阵来电铃声响起,段宵把手机从兜里拿出来。电话摁断,看也没看是谁打来的就撂在了床头,没打算在这时候处理其他事。
铃声再次响起,夏仰如抓住救命稻草般转头看过去,看见了周栖曼的名字备注在亮起的屏幕上跳跃着。
她往那伸手,又被段宵拉回去,含住她手指,轻咬了一下:“想干什么?”
他声音暗哑得吓人。
夏仰愣了下,微微被闷出汗的额发贴着颈脖,突然被他翻转了身。
她趁着这个机会点到了手机上的接听。
周栖曼的声音传出来,落在安静的卧室里:“阿宵?你刚才——”
夏仰松了一口气,却突然在下一刻没忍住叫出了声,深得眼泪一下从眼角不可自抑地掉出来。
手捂住嘴,嗓音还在发麻的颤抖中轻颤。
她以为有朋友的电话打来,他会停下。可是段宵这个疯子根本百无禁忌,沉没进去的那一刻咬住了她的肩胛骨。
电话那边的周栖曼话声果然戛然而止。
周栖曼有过几任对象,对这道声音不可能不清楚是什么。
身后那条青筋暴戾盘踞的手臂伸过来,按断了电话。
“别跟我耍你那些小聪明。”段宵掐过她下巴,动作未断。克制地裹着低谑笑意反问她,“你喜欢这样玩?”

夏仰已经没空去思考电话那头的人该有什么想法。
她自顾不暇, 缓过来后深呼吸几下,羞愤地咬住了他虎口。段宵弄得多重,她就咬得比那重十倍, 咬出血腥味道才松口。
这种体验感不会太好,哪怕彼此再契合,也会在撕咬间变得血水混着汗。
最后一场纠缠下来,像打了场架,肩颈都泛着痕迹。
段宵更甚, 下巴都好几个牙印。
可是永不厌倦的侵占总是要比疼痛上瘾。糖蜜混着尼古丁的香息,唇瓣覆过来时,堵到她差点喘不过气。
她指甲伴随着柔媚的哭哼声陷进他后肩颈, 那处的肌肉线条立马绷紧, 意乱情迷。
漫长的快乐事在起起伏伏之后,是安抚的尾声。
“你这样有什么意思?”从浴室回来, 夏仰酒意渐渐消退, 不满地咬住他伤痕累累的手指, “我是你花钱买来的!”
他拨弄她红透了的耳尖,低笑:“我花钱了?你不是把钱还给我了吗?”
她委屈极了,没动脑子地反驳:“你连钱都不花!你只会这样想方设法弄我!”
“别装可怜。”段宵听她哭腔, 又蠢蠢欲动。沉重的低喘落在她耳侧, “我也挺可怜的, 摸到了吗?”
“你一点也不可怜, 想要的都有, 得不到也会想尽办法得到…你听完我讲话,别弄!”
夏仰又羞又气, 推拒地哭出声来:“我都说了我不喜欢你,讨厌你, 本来一开始就不是心甘情愿留在你身边的!有病就去看医生,别来祸害我…”
乱七八糟的骂声被他照单全收地吞没,要抱着她睡。
她挣扎,听见他说要再来一次的威胁后,又忍气吞声地僵直着不动了。
“心跳好快,每次都跟长跑完似的。”段宵手掌贴在她心脏的位置,哑声笑。
夏仰呼吸也还急促着,听见他这话又很气。
他每回做多重多久心里没数吗?她在舞房练一整天的功都没这么消耗体力!
身后滚烫的吻落在她后肩,带了点停顿:“喜欢我不行吗?”
她正要说话,又被他恶劣地堵住了唇。真有掩耳盗铃,不听就能装不知道的那架势。
掌心捂住她嘴,段宵轻咬了口她脸颊,炙热气息贴着她颈侧,话却一点也不温柔:“你还是叫床的声音最好听,其他时候别说话。”
这句话换来的是她愤怒的一脚蹬。
上午再睁眼时,床头的小推车里有意面早餐。
段宵人已经不见了。
这会儿刚过11点,夏仰揉着困乏的双眼皮,喝了口水,有些惆怅地看着自己大腿内侧的咬痕发呆。
她不能一次次纵容他了,人情债再怎么欠也不是这样偿还的。
和他讲道理也没用,既然说不通那就不用说了。
前台的电话打过来时,夏仰在翻段宵的行李箱。
除了衣服和一些看不懂的文件袋以外,每个夹层都被她找了一遍,可是一无所获。
她接通电话,话还没出口就听见对面说了一句中文:“夏仰?”
“你是?”
“我是段屹然。”他长话短说,“你的护照现在在我手里,十分钟够吗?收拾东西下楼,我在大厅等你。”
段屹然是被段姒丢过来的。
美其名曰跟着他哥学习决策层的经验。
他那年暑假被罗良琛带去了多伦多就直接读了预科。因为英语不好,花了两年才毕业,今年已经拿到UofT的offer,是准大一生了。
外人不清楚他和段宵之间的关系,只当他们是密不可分的亲兄弟。
因此那位Laura在他下飞机那会儿,就把段宵带着夏仰一块过来的事儿都说了一遍。
电梯门打开,正对着酒店大堂的客座沙发。
夏仰一眼和段屹然对上视线。
她本就东西不多,背着个小包就下来了。见到他,有些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毕竟他和罗良琛被段宵间接弄去加拿大,跟流放一般,也有她的“助力”。
罗良琛纵容可恶,可段屹然无辜。
“好久不见,夏仰。”
他已经不像高中那会儿似的喊她学姐了,声线也比初见时粗了许多。
夏仰勉强地扬起一个笑脸:“好久不见,你长高了好多。”
“也该长高了,我都18岁了。”段屹然把护照和返程的机票一并拿给她,“这是从我哥办公室拿的,你还没去过这边的分公司吧?”
她摇了摇头,接过来:“原来在公司啊。”
段屹然低眼看她:“你怎么不问问我别的事?”
“问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还是问你知不知道你爸爸他…”夏仰并没说透,斟酌着看他脸上的表情。
“你不用试探我,我都知道了。”段屹然带她往外走,“先送你去机场吧,我哥回来就走不了了。”
他说的“都知道”,指的就是当初夏仰做的那些事。
到多伦多的第一年年底,罗良琛就在醉酒后将这些话都托盘而出。从最初的一任女友,再到被夏仰拿捏着这样的旧事把柄。
他在段家人面前是干干净净的君子,品行端正,当年才被段老爷子同意入赘了段家。
段屹然没想过自己一向敬重的父亲原来有这样不堪的过往。他们父子俩被丢到加拿大,也不过是段姒想要个眼不见心不烦。
段屹然坦然道:“你和那位已故的温娥阿姨,是亲属关系吧?我不怪你,我也不会和我妈说。”
“温娥是我大姨,我没想过会连累你。”夏仰低着头,无措捏手,“我也不知道你哥会借这个机会把你一起丢出国。”
“其实也不怪我哥,我爸要拉着我一起而已,不过还是改变不了什么。我妈决定离婚,就不会让他咬着不松口。”
两年的分居冷静期当然不是用来冷静的。
而是因为他们婚前没签协议,财产分割太麻烦,得花时间一点点拿回来。况且婚变传闻一出来,影响段姒的家庭女强人形象,也会变相地影响股市。
罗良琛那个脑子,怎么斗得过凡事利益为先的段氏当家人。
夏仰迟疑:“罗良琛…呃,我是说你爸,他现在怎么样了?”
“他去年在华人街里认识一伙人,本来说要做生意的,结果欠了几千万外债。”段屹然哂了下,“他还学会了赌钱,染上大麻,我妈已经不让他接近我了。”
虽然在加拿大吸食某些毒品是合法的,但段姒可不会容忍自己儿子沾上这些损害身体的脏东西。
夏仰听着他的概括。
蓦地想起高三那个暑假,段宵跟她说过的话——
“他会迷恋上赌钱,在华人圈臭名远扬,人人喊打,跑去教堂才能蹭顿饭吃。你不满意吗?”
居然都对上了。
该说段宵是真知灼见,还是说他早就有筹谋?
她虽然并不同情罗良琛,但依旧在此刻有些不寒而栗:“你为什么要帮我?你没想过你爸妈离婚有我的‘功劳’吗?我和段宵是一起的。”
“我爸妈离婚的决定权最终在我妈那,你顶多是根导火线。”段屹然笑了下,又反驳她,“你和我哥也不是一起的,你性格这么温和善良…应该会觉得我哥有点可怕吧?就像我也很怕他一样。”
“他亲缘感淡薄,对家里人都没感情。你会留在我哥身边,只能说明是他硬留的。”
最后这句笃定的话落下,夏仰面色如常:“你怕他,还敢帮我?”
“因为我知道你不愿意,我哥也只是喜欢你这一款而已。他初恋就是你这样的,不知道你见过没有?”
段屹然想了会儿,说道:“叫周栖曼,你和她以前很像。”
这是第二次听到这个说法了,夏仰都有动摇。可是须臾,她又否决他的话:“我不信。”
段屹然不解:“我没有骗你的理由,我哥那些朋友都是这么说的。”
“我知道,我只是觉得你们搞错了。就算周栖曼是他初恋,也和我没关系。”夏仰语气温软,但坚定道,“我才不是谁的替代品。”
她宁愿相信段宵谁也不爱,也不会信他会这么专情,找和初恋一样的床伴陪了他两年。
而且昨晚,他还当着周栖曼的面做得这么过分。
有哪个记挂着白月光的人能做得出来这种事。
段屹然哑然,讷讷道:“你觉得我哥是真心喜欢你?”
夏仰转过头,正儿八经地说道:“我正是因为知道他对我有一点喜欢了,才敢提要离开的。”
他们契约最开始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夏仰都以为段宵只是因为被她先提出分手很不爽,所以才强行把她留在身边。
毕竟没有人喜欢一个人,是用捏住她把柄的方式。
那个高三毕业后的夏天,他不是威胁要告她把她送进牢里、就是拿钱来让她欠着他,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他说过既然不爱他,那就恨他吧。
可是两年下来,人非木石,她不是感觉不到他对她的好,也大概清楚他应该是真心喜欢她的。
但这种“喜欢”伴随着喜怒无常的占有欲、强迫和威逼利诱,也实在让人惶恐。
她已经厌恶他令人发指的控制手段,厌恶和异性接触都要小心翼翼看他会不会生气的脸色,厌恶时刻想起他当年一箭双雕、利用她顺势同时整了继父和继弟的心计城府,也厌恶他在床上没完没了。
她很早就意识到了他们是完全不同的人,处事风格、认知三观…
如果不是当年段宵强求,他俩早在高三毕业的那个暑假如她所愿地分手了。
就算抛开这些都不谈,她当初设计罗良琛介入他母亲的婚姻,就注定了她没法和他家里和解。
段宵自己也清楚这一点吧。
所以他能把她带来异国他乡的教堂,却不可能把她带进家里,更不可能带去见他母亲。
他们还这么年轻,早断早习惯。
他是不会损失什么的。
长此以往,满盘皆输的只有她而已。
既然段宵喜欢她,那当初那些威胁她的话自然只会是口头威胁。想清楚了这一点,她还有什么好顾忌的?
段屹然没想到夏仰给出的会是这个答案。
他有种千里迢迢跑过来挑拨离间,却又偷鸡不成反蚀把米的落差感。
段屹然想起了去年春假回来时,在机场见到过他们一次。
他哥不知道是从哪回来,身边已经带着夏仰。她坐在行李箱上玩手机,段宵伸出只脚抵着箱子滑轮。
一只手扶着她腰,另一只手在接电话。
他们接吻时,他手指插入她发间,被夏仰瞪了也笑嘻嘻的,还会欠打地故意弄乱她头发。
那是段屹然第一次见自己哥哥这样的一面。
他哥在夏仰面前会有正常人的欲望,会示软,会展露幼稚,和在家时完全不同。
或许段宵自己都没意识到他们之间,是他更需要她。
段屹然突然笑了。
把喜欢的人慢慢推远,是段宵的本事。
原来他们自己之间的矛盾已经够多了,都轮不到他插话。
夏仰看着男生脸上诡异的表情,握紧了手上的机票,不明所以地问:“你在笑什么?你不会反悔吧?”
“不会。”段屹然看着前方的机场,眼神悠远,“我会把你送走,之后就靠你自己了,你心再狠点吧。我哥对势在必得的东西,从来不会松手。”
车停在机场,夏仰和他告别道谢,进去安检。
在候机室那会儿,段宵打来了电话,其他人都没提,只问了一句话:“为什么要走?”
夏仰:“我讲过很多次原因了,是你从来不听。”
他不出声,她在那头开口埋怨。
“你知道我性子软,不会和谁结仇,就总是不顾我想法。”夏仰下定了决心,不管不顾地说,“我长这么大从来没有恨过谁…高三那年就讨厌过一个罗良琛,唯一一次走了歪路想整他,也受到你给的惩罚了。”
温云渺身患重病,罗良琛抛妻弃女却过得如鱼得水,她高三那年只是想要一点点天平的倾斜,想要一点公平。
现在看似是达成了,可是她也被困了两年。
“我受够你了,别再给我打电话。”她想了想,又补上一句,“不要为难不相干的人,你别让我越来越讨厌你。”
电话挂断,夏仰在他的号码那停了半分钟,最后把重要联系人的星标给取消了。
整个寒假,段宵没回国。
夏仰过得很清净了。
而过完年的温云渺也早早回了学校冲刺高考,高三下学期过得极快,每天都分秒必争。
午休到一半。
班长喊她出去,说家里人来找她。
温云渺一走,几个睡醒的同学八卦道:“谁啊?她不是孤儿吗?”
同班好几年,大家都清楚这些。
班长笑着说:“她姐夫,好帅好年轻,校门口那能看见开了辆跑车!”
“哇,温云渺好低调啊…”
一群人默默惊叹。
温云渺是没问这么多的,因此很疑惑。十几年来,因为家里欠债早就断绝了亲友。除了夏仰,她没有家人。
夏仰也不会不打电话不发信息,就跑来学校找她。
高三的教学楼在学校最偏的位置,就图个安静不被打扰。温云渺下了楼,一见到来找她的人,立刻转身往回走。
段宵慢悠悠开口:“敢走我就去找你校长。”
“威胁我姐,还不够?”温云渺止住脚步,转身怒视他,“还要来威胁我?”
他耸肩,对她说出这番话一点也不吃惊:“我连你姐都威胁了,还差一个你?”
他真的很无耻。
温云渺木着脸跟他走到紫藤花廊道那,看他自来熟地指了指旁边石凳位置,让她坐下来。
“不用。”她言简意赅,十分冷漠,说话都鲜少结巴了,“你有话就说。”
段宵看着她,跟看一个叛逆小孩似的,无奈叹口气:“为什么和阎医生说不做手术?”
取消移植手术根本不是其他原因,是温云渺自己决定的。
医院打来电话要求患者签字做身体的一系列检查,但那天正好是夏仰手机被段宵摔坏的那天,没接到电话。
阎医生的助手只好打给了她留的第二个号码,也就是温云渺。
那天她请了一个上午的假,坐公交去往市中心,从医生口中得知了自己的肝脏手术和段宵的委托有关。
她想起了夏仰…
夏仰之前跟她说过,等她毕业了会有一份意想不到的毕业礼物,应该就是指这场手术了。
所以她拒绝了这种条件,也托了医生别告诉夏仰。
温云渺冷眼看他:“我不会让我姐,再欠你的。”
“你姐没和你说过?你母亲生前给你买过一份医疗保险,你手术的钱不是从我这拿的。”段宵不疾不徐地把话说完,“至于阎医生会提到我,只是因为那家医院的器材赞助商是我家公司。”
多余的话,怎么找志愿捐赠源这些事就不多说了。
温云渺半信半疑:“真的,和你没关系吗?”
“就算有关系又怎么样?我和你姐在谈恋爱。在你的事儿上,上点心不应该?”
“我姐说,你们不是谈恋爱。”
段宵想也没想,回道:“她知道个屁。”
你俩谈恋爱,她不知道在谈?
你自己听听这像话吗?
温云渺也有点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挫败地坐在一边:“我、我搞不懂。但我姐说了,和你,不是恋爱关系…你到底有没有,逼她?”
“有,所以她跟我分手了。”段宵干脆利落道,“我和她之间,是我们感情上的事儿。情侣分分合合很正常,我俩迟早会和好。但你不做手术,死的是你。”
“我…”
“我会和医生那边约你放假的时间再做一次体检,也不会让夏仰知道是你自己拒绝的。”他站起来,手插兜,“还有别的话吗?”
温云渺乖乖摇头。
“行,高考完再见。”
他说着往外走,温云渺又追上来,扭扭捏捏地说:“我姐她从来,都习惯说不喜欢,小时候就是,不争不抢的性格…她除了跳舞,什么也不会。读书也读不好,朋友都很少。”
“小结巴,你到底想说什么?”段宵低眸,不悦地睨她,“不是教过你想清楚再讲吗?”
温云渺微微窘迫,支吾道:“她不太会,谈恋爱。身边也没别的,男生,你让着她一点。”
他摆摆手,懒洋洋地留给她一个背影:“知道了。”

第34章 送伞
返校一周后, 许久没出现过的高中同学突然联系了夏仰。是三(1)班的班长:邵奇煜。
他学建筑学,下学期会转来京大交换三个月,所以提前想来参观一下校园。
邵奇煜现在在人大上学, 虽然都在一个大学城,但很少跑来这边逛。在同学列表里翻了翻,最后锁定了高中时候关系还不错的夏仰。
夏仰对高中文化班的同学也联系得不多。
因为她从初中就是艺术生,并不会和中考、高考生们同吃、同住、同上课,自然关系密切不起来。
更别说她那时在艺考完, 就回了分校区继续学文化课程。
但邵奇煜主动找她,他是她当时为数不多会常接触的同学之一。
当初她作为初来乍到的新同学,也承蒙这位班长多关照, 夏仰没理由推辞。
下了课, 夏仰急急忙忙往约好的三食堂门口走。
邵奇煜穿着格子衫、牛仔裤,正看着她小跑过来, 笑着提醒:“走慢点, 刚下过雨, 路滑。”
“不好意思,我老师临时小测,拖了一会儿。”夏仰缓了缓气息, 带他往里走, “我先带你去吃晚饭吧, 熟悉一下我们学校最好吃的食堂。”
邵奇煜推了推眼镜:“好, 麻烦你了。你们这里的食堂是只能刷学生校园卡吗?我等会儿把钱从微信转你。”
“不用啦。”夏仰笑了笑, 带他去窗口,“我们这边饭菜很便宜的。”
男生点头:“那下次你来我们学校, 我请回来。”
他还是老样子,和和气气的老妈子口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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