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歇—— by计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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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哈,你一本正经地讲这种笑话真的好可爱啊!”
几个女生都同时被她这句话逗笑。
夏仰没懂她们在笑什么,惆怅地含了颗冰块在嘴里降温。
过了会儿,他们说要弄烧烤。
船缓缓停下,四面汪洋,时针转向下午四点。
游艇里的两个船员将海钓工具和烧烤架机器都搬到了外面空着的甲板上。
夏仰本来想帮忙,但她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做,只能站在帆桅下看着她们一块组装烧烤架和弄固定船位的钓鱼竿。
段宵就是这会儿过来的,手上那顶棒球帽顺势戴在她头上:“发什么呆?”
她手里还捧着一杯冻柠乐,懵懵地转头:“我能做什么?”
“你想做什么。”段宵躬身,蓦地喝了一口她手里的冷饮,轻皱眉,“加了多少糖?”
他们交往时,互相喝彼此东西也是常有的事。
但现下,夏仰总觉得怪,干脆把那杯被他喝过的冷饮塞他手里:“要不我帮忙钓鱼吧。”
“你会钓?”
“不会。”她走到栏杆边,摸着其中一根鱼竿,“你教一下我。”
段宵走近:“这么好学?求人之前要先说点好听的。”
夏仰抿了抿唇,无措道:“什么好听的?”
“这也要我教。”他突然伸手,笑着勾了下她歪出领口的白色肩带,“你以前不是会说吗?”
肩侧内衣带子被勾动,顺势也拉扯了敏感的胸口。
她一惊,下意识猛地推开他。
心知没用多大力气,但游艇恰好开动,海浪摇晃下,段宵居然直接从甲板上翻下去了。
这么高掉下海里,只能听见海浪和发动机的声音。夏仰急得趴在栏杆那往下看,除了水花什么也没有。
他们身高都远超甲板栏杆处的安全距离。
旁边的船员来拦她,说这里危险。
“怎么办?可不可以停一下,我把他推下去不见了!”夏仰对着人堆那边求助,一脸慌慌张张的。
陆嘉泽听见了,对着下面的船长做了一个停船的手势。
再回头看,夏仰已经跳下去了,甲板上只剩下她的鞋、开衫和那顶帽子。
船上其他人见状都心照不宣地笑起来:“阿宵在玩乜嘢?”
“谁知道哈哈哈哈哈!还是他牛逼,跳海把妹。”
“把妹?耍妹吧!别把人给惹毛了。”
“惹不毛,你是不知道这姑娘脾性多好,刚和我们在下面被开玩笑都不带一下急眼儿的。”
夏仰水性不差,之前还去市水族馆cos过美人鱼。
但她对这片海域并不熟悉,好在香港东部的海水倒还算清澈,不算特别深。很快在下潜几米后,看见了一道人影。
他不会水吗?夏仰急忙游过去,接着海水浮力把人拉过来,唇对上去给予氧气。
下一刻腰却被搂紧了,段宵反客为主地吻住她。
这种环境里,夏仰根本不敢再动,也不能反抗,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憋不住气被呛死。
两人往上游的时候,游艇上的陆嘉泽丢下来两个连着船上麻绳的救生圈,对着他们吹了声特别混的口哨。
栏杆那几个人笑着碰杯,都在看热闹。
段宵扯过其中一个圈套住她,他借着浮力,懒懒地趴在她那个救生圈的边沿。湿发往后扫,露出光洁额头和英隽凌厉的五官。
像是不觉得刚才在海面下有多危急,他还在勾着唇角看她:“你还真为我跳下来了。”
夏仰全身都是湿的,大口呼吸着空气。被吓得不轻,有点恼地攥住他手臂,迸出三个字:“很危险!”
她一点也不喜欢这种玩笑,眼眶都憋红了。
“怕什么?”段宵牵过她那只手放在自己心口上,让她感受,额头和她相抵,“还在为你跳。”
大夏天的,掉海里倒是不冷。
但莫名其妙这么湿身一遭,夏仰换了身裙子出来后,一整个下午都变得异常安静。
她本来也不是会多主动加入嘈杂里的人,这会儿就是在生闷气。也不针对别人,就是在跟自己生气似的。
段宵倒是格外话多,主动去教她海钓、认鱼。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在哄姑娘。
“这太小了,放流。”
“这条不好吃。”
“蓝精灵,能吃,任航最爱吃。”
“这叫四线雕,清蒸的话口感不错。”
许霓和梅雅茉经过钓鱼杆那的时候笑得不行,互相的对视里都是埋汰人且幸灾乐祸的意思。
段大少爷此刻殷勤地像只花枝招展的大尾巴狼,从来没听过他这么耐心地跟一女孩科普这些。
活该吧,谁让他玩这么大。
一整个下午到傍晚即将日落。
烧烤架那散发出香气,边烤边吃最新鲜。
夏仰今天钓了不少,心满意足地收竿。
她扭头看向被段宵用刀戳了个洞的牛港鲹,蹙眉:“你不是说这条要放生吗?为什么捅死它?”
“没捅死,在帮它泄压。”段宵把那条鱼丢回海里,边摘手套边解释,“海底水压高,把鱼直接丢回去,它内脏会爆。”
夏仰陷入思考,又看见他倏地低头,凑近了些:“还生气?我都哄你一下午了。”
他怎么还委屈上了。
本来就是他恶作剧吓人错在先。
夏仰压着唇边弧度,不承认:“我没生气。”
“过来。”段宵没跟她纠结,看她脸色好了点,试探地轻扯了扯她胳膊,“你头发都干了。”
他手腕上有个小胡萝卜的发圈。
是夏仰的,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拿走的。
她背对着他,感觉头发松松垮垮地被扎了个低马尾,抱怨道:“你不会绑就别绑。”
段宵找借口:“多练几次就会了。”
他站在她身后折腾了小半分钟,绑得还是很糟糕。
夏仰后面几缕碎发丝都掉下来,紧贴着脖颈。发型乱糟糟,人是好看的,乌发白肤,艳丽幽冷。
她转过身,不满地白他一眼。
那边传来梅雅茉她们喊他俩过去吃东西的声音,夏仰正要走,被他拉住。
段宵手掌搭在她脑袋上,慢慢往后转:“看。”
紫红色的余晖晚霞垂落在海平面上,折射出斑斓光影。澎湃潮声初歇,苍茫暮色将收。
海鸥成群结队地在头顶飞过,风里有股咸潮味。
这是夏仰第一次在海上观赏日落。
一直到天黑,游艇才靠岸。
他们今晚住在陆嘉泽家里的一处度假别墅内。
在船上吃过晚饭,别墅里的阿姨开始送上刚做好的甜点、水果和汤饮,显然是知道他们会玩到很晚。
起初夏仰只是跟着这群人打扑克牌,没玩钱。输家喝酒,她在整个牌桌上能打败的只有那个混血儿。
中场休息,阿姨端来夜宵。
夏仰攒了几杯酒在桌边上,等她慢慢喝的时候,就听见他们在聊去接电话的段宵。
“谁给他打的电话,段董吗?”
“应该是,他这两天账目出入挺大。”
“不会怀疑我们宵做什么暴利勾当了吧哈哈哈!对了,‘维港明珠’今天怎么没来缠他?”
任航说到这,往还在喝酒的夏仰身上扫:“过来了的话,小夏要遭殃了。”
夏仰已经喝得上脸,反问:“小夏为什么要遭殃?”
“因为那大小姐追你老公追了两年多,特霸道野蛮!我和霓都被她的保镖威胁过…”
“古惑仔你知道吧?她家混黑的,说砍你手就——哎!你吐哪儿呢?”
许霓本来还想跟着一起逗她,话说一半,脸都快转青了。
夏仰上一次喝酒是在高三那次的烧烤摊,毕业后,第二次喝酒就是在这。
段宵不在,没人看着她,一下就过量都不自知。
她抱着许霓那只冰川白birkin25吐得昏天黑地。
陆嘉泽要去拦着她,结果夏仰一甩手,那只装着呕吐物的包“啪”得甩到了他身上那件联名外套上。
那些污秽顺便飞溅而出,溅脏了一旁任航的签名球鞋、和桑禹祁的裤脚。
几个人刚才还侃侃而谈,这下脸色都十分差劲地沉下来。
全场唯二幸存的梅雅茉和戴子宁瑟瑟发抖,躲在了来收拾桌子的阿姨身后。
等段宵挂断电话回来,就看见一群人站成一排兴师问罪。像极了讨债的债主,一个比一个不近人情。
他不动声色地挑眉:“什么事儿?”
他们一个个开口,找他报销:“我23万的包变成了你老婆的酒后垃圾桶!”
“7万块的定制外套,我最喜欢的一件,那艺术家还已经登仙了!”
“30万的鞋,那他妈可是老詹的亲笔签名鞋!7板,8助攻,3盖帽那场!”
“$1 million for mental damage!(100万的精神损失费!)”
最后一句吼出来,前面那几个人都鄙夷地看向他。桑禹祁心虚地摸摸鼻子:“是我要的有点多了吗?”
罪魁祸首夏仰正被阿姨扶到沙发上躺着,在安心享受被擦脸。闭着眼完全听不到他们的吵闹声,看上去睡得挺安稳。
片刻后,段宵提着一包美金坐在茶几旁,一沓又一沓地赔偿给他们。
现金对他们这圈人来说其实很方便快捷,不用被记录到流水账户里,不会被查。
段宵本来也是最近在搞外汇才去换了一笔美金,没想到用在这上面了。
领完该领的钱,几位债主各自回了房间。
身后又伸出一只手,像是来领最后的那一沓钱。
段宵侧过身,看向平躺在沙发上的人,似笑非笑地睇她:“你要多少?”
夏仰酒意未消,犯困,又在这睡得不舒服:“我想…去床上睡。”
她嗓音黏糊,丝毫不知道刚才有多败家。
段宵被气笑了,伸手拉她坐起来:“抱?”
夏仰腿软没力气,点头后便伸手搂住他。脸埋在他温热颈窝里,嘟囔一声:“那个鱼。”
困到在说梦话。
段宵面对面地把她抱起来,她腿夹着他腰,大概是梦到还在海钓,又咕哝道:“钓到鱼了…”
他抱着她上楼梯,闻言,笑着叹口气:“嗯,钓到了。”
第65章 驯化
来到港岛海湾的第一个晚上居然能睡到自然醒, 夏仰都不敢信自己在陌生城市居然这么没防备心。
睁开眼的那一刻,她花了一分钟思考闭上眼睛的上一秒发生了什么。隐约记得喝过酒之后,大家在客厅里吵吵闹闹的。
段宵抱她进了房间, 然后…她就不记得了。
想到这里,她惊恐地往床边看了一眼。
段宵正闲靠在床头的另一侧看早间新闻,像个老大爷似的。
他显然是醒来很久了,甚至都收拾过自己,穿了件白色polo衫, 潮牌运动休闲短裤。长腿一屈一放,肩线骨骼熨贴分明,很是懒散。
从夏仰这个角度看过去, 少年的下颚线条流畅又精致。
挂壁电视正对着床, 这会儿没开音量。
察觉到旁边被子里的动静,段宵低眸, 睫毛漆长而密地半耷着, 看过来:“终于醒了, 有没有不舒服?”
夏仰脸半藏在被子里,被褥下的手也不动声色地碰了碰自己,意识到昨晚的衣服还在身上。
她带着点不解看他, 逐渐意识到他是在问宿醉会不会不舒服。
摇摇头, 而后没再同他说话, 夏仰起身进了浴室。
洗过澡后再出来, 段宵已经不在房间。
床头的智能传呼机在运作, 传出许霓在楼下喊她的声音:“夏夏你收拾好了就下楼吃早餐。”
这栋海边别墅是栋大复试,没电梯。夏仰从楼梯那跑下来, 正好看见餐厅位置坐着几个人。
“哟,你俩还怪恩爱的。”陆嘉泽翘着二郎腿看她, 吐出个烟圈儿,“穿情侣装来我们面前晃,航子都不像你们这样。”
说的是夏仰和段宵。
夏仰换了身白色无袖背心和蓝白扎染的背带短裤,看着青春靓丽。大概是身上都有白色元素,又是两张好看的脸,乍一看确实显得很配。
两位当事人都没吱声,没有要接腔的意思。
倒是许霓在一边嘲讽地开口:“你嫉妒了是不是?可惜小瓷看不上你。”
陆嘉泽冷哼:“你这说的好像看上你了似的,手下败将。”
“我俩算平手!”
他俩互相伤害,边上的任航见怪不怪,火上浇油地搂住自己女朋友:“没对象的就是聒噪。”
两个人齐齐把杀人般的视线递过去。
段宵没搭理他们的吵吵闹闹,慢悠悠地拉出自己旁边的椅子,朝夏仰招手:“过来坐。”
餐桌上摆着本埠的特色早茶:红米肠、金钱肚、蒜蓉排骨、虾饺和豉油王鸡爪…还有几杯四季鸳鸯奶茶。
夏仰坐下来,面前是份带着温热的艇仔粥。
显然还有两个人不在,她抿了口粥,小声问道:“小梅和桑禹祁呢?”
段宵手上正把玩着一个小型的磁悬浮大黄蜂手办,听见她问,低眼睨过去:“才玩了一天就惦记上了?”
因为他们两个都是好相处,不会一惊一乍发脾气的人。昨晚打牌又赢他们赢得最多,夏仰才觉得要礼貌性问一问。
她有点懵:“你说的是惦记谁?”
“你刚刚问的谁?”
——“阿宵,你是不是有毛病?酸味到处乱飘。”
许霓听不下去,嫌弃地瞥他一眼,又笑眯眯地看向夏仰:“他俩被你吓跑了。”
夏仰喝粥的动作顿住:“为什么?”
“你一点都不记得昨晚发生什么了?”
小团体齐刷刷地转头,带着点耐人寻味地看着她。
夏仰眨了两下眼,不知所措地看向段宵:“我昨晚喝醉了是不是?”
段宵点头:“嗯。”
“给大家添麻烦了吗?”
“没有。”
那几个人:“…”
行吧,这么说也可以,反正收拾烂摊子的是他。
段宵在她松口气的时候,又轻描淡写地补上一句:“但是给我添麻烦了。”
夏仰被他吊着胃口:“我怎么了?”
“特别缠人,抱着我亲了一个晚上,我说我要回房间,你不———”
话语说到这里,蓦地停住。
段宵低眸,看向她在桌下拉自己衣角的手,还装作若无其事地稍勾唇:“怎么了?”
夏仰挪开眼看着粥面,难为情地小声道:“别在这说了。”
“是你要问。”
“谁知道你要说这些…”她断片儿严重,完全记不起来这些事情,皱了皱眉,“对不起。”
段宵手肘撑着桌面,好整以暇地看她:“搞得我一晚上没睡好,就一声对不起啊?”
边上还坐着几个人看乐子,夏仰脑袋勾得更低:“我们晚点私下聊吧。”
边上那几个人也不知道是真是假,毕竟他们当时都已经各自回房间了,只有任航胸有成竹地拿着手机在小团体群聊里发消息。
【任航】:一看就是宵爷的泡妞手段,瞎吹牛逼,把咱小夏仰的耳朵都给逗红了。
【陆嘉泽】:何出此言,你昨晚闲出屁来到听他们的墙角?
【任航】:我房间就在他俩正对着的楼下,按阿宵刚才这么说,他被夏仰亲了一个晚上,他能不来找我借套?忍者神龟都没他能忍。
“噗哈哈哈哈哈!”
潜水看到这条消息的许霓笑得止不住。
段宵瞥了眼手机里他们在聊什么不正经的,低哂了声。单手懒悠悠地转过屏幕,对着几个人做了个警告封麦的手势。
再看一眼夏仰脸上藏不住的懊恼和羞愧。
这姑娘对自己的酒品没有一点了解,居然对他的话深信不疑。
上午太阳正好,几个人闲逛着去海边冲了会儿浪,回来后又在那玩沙滩排球。
这边的海滩是整片别墅区住户的私人海滩,除了遛狗晨跑的几个原住民以外,只有维护环境的工人在,显得清雅许多。
许霓和陆嘉泽他们带着不会玩的夏仰在那对战双排,两边人数都是2:2,多出来的她属于去哪队都行。
片刻后,淋浴完的段宵走过来二话不说把人拉走。
许霓在后边儿急得大喊:“阿宵你把我们队的主力借走了,就剩个陆嘉泽,我还玩个屁啊!”
陆嘉泽反驳:“你就嘴硬吧,我不比夏仰强?”
“半斤八两。”许霓纳闷,“话说阿宵是不是有点把人看得太紧了,都攥到手上了还怕跑吗?”
戴子宁喝了口水,也看着他俩的背影若有所思,问男友:“他为什么总是拽着夏夏的手腕走啊?”
任航擦了把汗,没听懂:“什么意思?”
戴子宁笑着牵过他的手,十指紧扣住:“我们都是这样,他们好像不一样。段大少爷不知道怎么和女孩儿牵手吗?”
他们几个倒是都知道夏仰是怎么留在段宵身边的,同一个圈子里都传开了。这话听听就算了,没必要和一个外人多解释。
只能牵的手腕,是得不到回应的爱。
就像两个人在清醒时分,也总是心存隔阂地针锋相对。
任航笑了下,勾过女友的手拉近,笑得混:“他们和我们当然不一样,她没你乖嘛。”
戴子宁弯起的唇角弧度稍稍僵硬。
可是那个夏仰在段宵面前总是百依百顺的,看着比她乖多了啊。
离排球网远点的地方搭了三顶黄色小帐篷,旁边还摆着四张可折叠的沙滩长椅。
三角梅盛放的季节,被风吹得艳糜紫红色一片。
夏仰被他拉进狭小帐篷里。
她脱了鞋,盘腿坐下来:“你要干什么?”
“擦防晒。”段宵伸手碰了碰她泛红的锁骨和脖颈那,示意她坐近点,“大湾区的太阳很晒,你已经晒伤了。”
难怪这几处都特别痒,都被她自己快挠破皮了。
夏仰看着他打开一瓶防晒霜往自己裸露的胳膊上擦,别扭地试图把手抽回来,没抽动:“我自己涂吧,你弄得我有点痒。”
段宵眼皮都没掀,让她仰头:“你昨晚摸我的时候怎么没这么说?”
她细颈被他攥在手掌中,并拢的指腹一下一下地轻划过。要不是知道他在抹防晒,夏仰会觉得他在轻佻调情。
喉咙吞咽了下,她轻声问:“我昨晚真的那样对你了吗?”
“哪样?”他故意说得露骨,语气懒懒的,“亲我?抱我?还缠着我陪睡?”
夏仰越想,越觉得他这话可信度不高,慢吞吞地质疑:“我是喝醉了,不是疯了。”
段宵盯着她半晌:“主动亲我就是疯了?”
她紧张地攥紧自己衣摆,心想这不是彼此心知肚明的事儿吗?他凭什么不高兴。
“坐过来。”
夏仰不明所以,但还是往前挪近了些。
他凉凉开口:“我是说,坐我身上来。”
他好像是在逼近她底线一般。触底总会反弹,可是想到他们之间的契约,夏仰是没资格在他面前守着什么原则的。
段宵要对她做什么,她都不会拒绝。
夏仰低着眼,没看他,转身去拉下了身后帐篷的拉链。踟蹰再三,她问道:“我要怎么做?”
问完的下一刻,整个人就被拎起了坐在他敞开的大腿上。
她双腿叉开,顺着他稍屈起腿的弧度往下沉,手腕搭在他肩上借力地尽可能隔开些距离。
这样明显的排斥,却还是亲密到能感受对方胸膛起伏的呼吸声。
夏仰拧眉:“压着东西了。”
他手臂圈着她腰身,声线哑:“你说什么?”
“什么东…”
她话说一半,反应过来坐到了什么…脏东西。
这样面对面紧贴着,体温相近。段宵面无表情地注视着她,慢条斯理地提下一个要求:“亲我。”
夏仰攥住的拳头慢慢收紧,抿紧了唇靠过去,贴在他脸侧。下一刻,下颌被掐着,疼痛让她被迫张口。
段宵扣紧她的腰,唇贴了上来,像是在惩罚似的咬了一口她下唇瓣。舌尖钻进去,纠缠得人发麻。
圈养她,下一步是驯化她。
帐篷外面传来脚步声, 是许霓在喊她。
陆嘉泽不陪玩了,去旁边酒吧的吧台那提了一打啤酒出来,舒舒服服地躺在沙滩长椅上晒日光浴。
在许霓找过来的时候, 热心地指了指最左边那顶帐篷。
其实压根儿不需要他多此一举,只有这顶帐篷的拉链被拉起来了。
本来就是普通的单人帐篷,狭窄空间里要是真发生了什么,在外面就能把那点动静看得一清二楚。
他俩当然做不出太出格的事儿。
至少,夏仰那薄脸皮肯定也不让。
那还在里面缠绵什么?浪费时间。许霓想也没想就站在了帐篷外面, 碰了碰紧闭的帐帘。
影子透着日光落在帐篷一角,她在催他们出来:“你俩行了没?腻歪够久了啊。”
夏仰还坐在段宵的腿上,外边那道朋友的声音又近在咫尺, 让她倍感禁忌和羞耻。
她眼睛湿漉漉的, 稍稍挣扎了一下,想躲开。
段宵停了动作, 手从她衣服里抽出来。神色漠然, 但微微起伏的气息出卖了情绪:“要干什么?”
他在明知故问。
她红着耳根, 不想理他。
段宵漫不经心地刮蹭她后颈那处细嫩皮肉,指腹摩挲着:“跟我好好说,想去玩?”
夏仰抿唇:“嗯。”
他要以威胁的手段胁迫她和他亲密, 就不能怪她心生不满。可段宵偏要磨她性子, 把恶人做到底:“只会‘嗯’?”
是她不好好和他开口, 他就不打算放人的意思。
夏仰低着轻薄眼皮, 忍着那股逆反的心理, 轻声道:“我想和许霓去玩。”
段宵这才从容不迫地放手:“行。”
两人没再磨蹭,从帐篷里出来。
许霓正守在门口, 无济于事地瞪了“人贩子”段宵一眼。不情不愿地拉着夏仰手离开,显然是在埋怨他拖着人这么久。
“小梅被喊回家了, 那个戴子宁又跟黏在航子身上了一样。阿宵还把我唯一一个伴给带走!”许霓说到这里,闻了闻她身上,“有点香诶。”
一股木质基调的高级淡香。
除了段宵衣服上惯用的柔顺剂有,还能在哪闻过。
夏仰勾低脑袋,敷衍地解释道:“是刚刚擦了防晒霜。”
两个女孩并排又走回沙滩排球场那,凑在一起说小话的背影渐行渐远。
边上的陆嘉泽戴着墨镜躺在长椅上在晒日光浴,手上拿着瓶冰镇过的角鲨头递给他,玻璃瓶碰撞了下。
“才在里面待了不到10分钟,人就被调教乖了。”陆嘉泽笑嘻嘻地问,“但夏仰看着怎么更不开心了呢?”
段宵躺在他旁边,不置一词。懒洋洋地灌了一口酒,冰雾浸没着长指。
“她看着其实挺爱笑的。”陆嘉泽喝着酒,慢悠悠地点评道,“而且人真不错,就算是装的我都认了…我昨晚打牌的时候提了句芒果过敏,刚才冲完浪去喝饮料的时候,她还记着呢,跟我换了一杯蓝莓汁。”
段宵视线落在排球网那,垂着狭长的眉眼。
在陆嘉泽以为他睡着了的时候,他才出声,声线淡漠得像是自言自语:“她不对我笑,也不对我好。”
“哦这个…段少啊,我们做人吧,也得有点自知之明。你都占完她整个人了,就别太强人所难了。”
陆嘉泽憋着笑,贱贱地说完,本来还等段宵踹他。但就看着他兄弟望住沙滩那边,一言不发,像是默认自己的罪行。
他有的她不要,她要的他不给。
一边管着,又一边惯着。
有句话说“热恋的时刻最任性”,所以后来很多时刻,夏仰对他糟糕点,段宵都当他们在热恋。
过了片刻,夏仰被边上一小孩砸排球攻击。段宵盯着看了会儿,还是忍不住起身过去。
陆嘉泽替好友沉沉地叹了口气。
这才哪到哪啊,这俩一看就还够磨得呢。
砸夏仰的那小孩才三、四岁,体型倒是比起同龄小孩来说有点胖。砸完人,他自己还笨得摔了一跤。
小孩细皮嫩肉的,膝盖立刻被沙砾划破了皮,见了点血珠立马委屈地嚎啕大哭。
和任航他们的比赛暂停,夏仰跑过去把人扶起来,手足无措地安慰:“你家里的大人呢?”
小孩哭着鼻子,指向别墅区的休息花园那:“妈咪和Lucky在那边玩…腿好痛呜呜呜。”
夏仰看着他膝盖上的那点伤口,抿直唇线:“那我先带你过去找妈妈,看看要不要去涂点药。”
“抱,要抱。”
小孩对长得漂亮的小姐姐就半点不怕生,凑上来就搂住她脖子。
夏仰有点吃力地抱着他站起来。
下一瞬,手上的重量一空。
她抬眼,看见段宵拎起了这小孩的后领口的背带。
小孩穿着和她一样的背带裤,身上肥肥的肉都被这么过分的姿势给勒得溢出来,显得滑稽又惨兮兮的。
大概是段宵面无表情时实在太凶了,小男生居然吓得停止哭泣,两条小短腿在空着求救地蹬了蹬,有点怕地瑟缩了一下。
夏仰看着那小孩的双下巴都被衣领给勒紧,忙说:“你不要这样提人啊。”
段宵充耳不闻,把那小孩的脸转向自己,低眸:“你刚刚为什么砸她?”
小孩眼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弱弱出声:“姐姐好靓,想引起她注意。”
小小年纪就学会玩这种花招,被他离谱的理由逗笑,一旁的夏仰没忍住弯起眉眼,捂了下嘴。
段宵余光瞥见她的表情,嗤了声:“油嘴滑舌。”
“哥哥…”小孩被拎得有点难受,手扒拉着他精瘦的手腕,鬼马地开口,“你女朋友好温柔,你学一下她。”
段宵把人放低了些,偏头:“你怎么知道她是我女朋友?”
小孩那双乌溜溜的眼珠在两人之间打转,讨好地说:“看着很像。”
领口的危机解除,刚把人放下来。
小孩的妈妈就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