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歇—— by计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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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仰有点紧张,想解释刚才他们没有在欺负小朋友。
好在对方家长通情达理,问清是自己儿子丢人球反摔一跤后,还让小孩过来道歉。
许霓那边休息够了,看他们面前没有了那个多事的小胖孩,朝这喊道:“回来啊。”
夏仰往回走,意识到他还跟着自己。
她停住往前走的脚步,转过头:“我说我要去玩,你也说了可以的。我又做错什么了?”
她已经在把他的靠近当成惩罚。
“没说不让你玩。”段宵单手插兜,另一只手拽过她手腕,“一起玩。”
段宵加入进来,就显得许霓就很多余,毕竟他们和任航正好打情侣双排。
所以为了不让自己多出来,许霓把他赶去了任航那边。
才玩了两个来回,任航就忍不住吐槽:“阿宵,你跟哥们儿玩是暴力美学扣杀,和你老婆玩就一路放水是吧?”
被放水的夏仰并没感觉到多开心,甚至在他加入后还有点兴致缺缺的意思。
后头哄哄闹闹的,来了五、六个穿着泰国校服的男高中生。
香港这个城市最不缺东南亚的游客,但出现在这一块私人沙滩上,估计都是附近国际中学里住在这边的学生。
为首的那个队长和许霓聊了几句,她跑过来转告:“他们说想一起玩,那就玩玩呗。”
夏仰擦了擦脸上的汗:“你们玩吧,我想喝点东西休息一下。”
她回了陆嘉泽坐的长椅那,端起之前那杯没喝完的蓝莓汁。正好太阳往正中间移,旁边那棵大树的树翳罩住这一角落。
在观看他们比赛之前,夏仰绝对没想过泰国男生打排球会这么好笑。
“牛逼!”陆嘉泽逗得不行,热情解说道,“这群‘萨瓦迪卡’都是空中鲁智深,落地林黛玉。”
说他们弱,又并不弱,惊人弹跳力和超强爆发力都具备。
只是每次把球打回来时,他们都会向许霓这一边的两个男生同时露出妖娆的示威姿势,像勾引。
不愧是盛产人妖的国家,个个都是比女人还妩媚的身体曲线。
对面的排球队长似乎对段宵很感兴趣,次次都怼着他来。
就算是被段宵扣回来的排球砸到脑袋,那人倒在沙滩上也像是性骚扰般回应一个扭腰、抬臀的动作。
“我去!你看那小人妖,真他爹的骚啊,遗传的骚!”陆嘉泽笑得不行,“我都怀疑他待会儿打完球要被我宵爷痛揍一顿了。”
夏仰抿着唇轻笑,隔着这么远都能感觉球场上的磁场有多对立。
段宵后半场显而易见地看出被挑衅得火气上头,气势和注意力都回到球场上,打得又凶又猛。
让对方累得满场跑,完全没精力再对着他搔首弄姿、卖弄风情。
少年背肌微弓,短削额发被汗沾湿,身影高挺凌厉。侧面看过去,鼓起的肌肉线条充满力量感,性感又养眼。
战绩颇盛,却耐不住有个损友陆嘉泽在这边呐喊助威:“好劲!好威猛啊段哥哥~”
“哥哥你好man!不要打得这么绝情嘛。”
“这群‘萨瓦迪卡’就喜欢你这种阳刚男人气,春心要荡漾了,万一缠上你怎么办啊!”
这回不仅是许霓、任航他们笑得肚子痛。就连夏仰憋了半天也没憋住,坐在椅子上笑弯了腰。
段宵不爽地朝她看过来。
眉眼极俊,眸光压低,盯着她好一会儿。
夏仰刚直起身,就远远地对上他锋利的视线,心虚地想着赶紧地把笑脸收回去。
但边上的陆嘉泽还在对那几个泰国男生的心理活动添油加醋地描述,刻意用着股台湾音调,越说越恶心,又莫名地好笑。
她看见他那张冷脸就像是被戳到笑点,完全收不住,索性捂住自己眼睛继续笑。
段宵望着她几秒后,微扯唇角,慢悠悠往后退开几步,甩了甩额头上的汗,带着几分纵容地轻嗤了声。
似乎目的达成般,他把手上那颗排球直接给丢开了,朝她大步走过来。
夏仰一见他一脸要秋后算账的表情,怎么都笑不动了。陆嘉泽怕挨打,给她留下一句“自求多福”的话,犯完贱就跑。
椅子被长腿抵住,段宵居高临下地睨她,锁定猎物:“不笑了?”
她怯生生地把手里还剩下两口的饮料递过去,想转移话题:“…个,你喝吗?”
人在下一秒被猛地拽了起来,她被迫站在那张沙滩椅上,变成和他能平视的高度。
夏仰有点尴尬地咳了声,辩解道:“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人笑你了。”
段宵不讲道理地说:“我就找你一个人算账。”
她低下脑袋,无措地道歉:“对不起行了吧。”
他冷冷淡淡地笑了声,嗓音沉哑地回:“不要这个。”
“那你想怎么样?”
夏仰有点恼地抬眸看他,刚说完这句话又看清他眼底的晦涩。
她脑子里鬼使神差地冒出一个正确答案:他又在等她亲他。
果然,段宵见她迟迟不动,手掌扣着她后颈就往自己跟前压,旁若无人地含咬上她殷红的软唇。
沙滩那边传来一群人起哄的声音,都盯着他们,甚至有人在尖叫、大笑。
许霓嚷声直喊,告知他俩那位盯着段宵的排球男高队长“芳心已碎”。
夏仰听得耳热,手上的饮料都没拿稳,直直地倒了下来,羞赧地推他:“好多人在看…”
唇微微分开,段宵指腹擦了擦她唇角的津液,哑声:“亲个嘴还怕他们看?”
他身上一股热烘烘的劲在,刚剧烈运动完的荷尔蒙气息生机勃勃又蛊人。汗洇湿胸肌和背脊,发根都是湿的。
她刚才怕站不稳,扶住他肩膀,手掌心都隔着那件T恤沾到了汗。手心黏腻,很嫌弃地小声说了句:“你脏死了。”
他轻飘飘地撂下一句:“再说还亲。”
本来以为,香港会是他们开学之前的最后一站。但夏仰没想到会在离开这座城市之前接到外婆的电话。
这通电话告知了她两则消息:一是外公已于一周前去世,丧事从俭,葬在和她爸妈相邻的那片墓山,今天可以去墓地看望。
二是外婆要搬回乡下住,老家在山里,路途遥远,估计以后也不会再回来,不如趁着还在镇上就再见一面。
段宵惊讶于她们亲人之间的关系似乎过于淡漠,但也没表现出来。只是当天买了机票直飞申城,要陪夏仰一块回去。
航班落地。
去往申城南汇区的小镇路上,夏仰打了一辆出租车,绕着高速上路。
“其实你不该陪我,我外婆见到你可能还会生气。”
段宵瞥她:“我看上去,长了张会让老人家生气的脸?”
“不是。”她无心说笑,纠结道,“我外婆只生了两个孩子,就是我妈妈和我大姨。”
夏仰的大姨当初被父母寄予厚望,却小小年纪就所托非人,早在多年前就和父母断绝关系。
两位老人家就算是后来后悔地想联系这个女儿,想帮她一把。
她自己也羞愧难当,重病在身,不忍连累他们,断得干干净净,更别说把温云渺丢给两个老人家。
至于夏仰母亲为丈夫殉情,在老人眼里等于白养了,连带着不待见夏仰。
父母的爱情听上去很伟大。
但是在夏仰这里,是她孤立无援、寄人篱下人生的开始。
外公去世本该是大事,但老人的亲人不多,在镇上人帮忙操持过丧事过后,也已经精疲力尽。
“我妈和大姨都因为一个男人让他们白发人送黑发人,成了不孝顺的女儿。她要是以为你是我男朋友。”夏仰踌躇开口,“她肯定会…”
毕竟她才十八岁。
才这么小的年纪就带个男生回去,难免会被外婆觉得她要重蹈大姨的覆辙。
段宵打断道:“那就只是朋友,我不会乱说。”
她捏紧手上的手机,又说道:“也不要提到渺渺,她好像不知道渺渺被大姨生下来了。”
去拜祭外公之前,段宵在花店里给她挑了三捧白色菊花。
她愣住:“为什么这么多?”
他神情沉静,淡声:“顺路看你爸妈,带上我的一份。”
夏仰许久没见到外婆,从墓地回来的一路上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缓解生疏。
印象里外婆本来就不善言辞,不爱像其他老太太那样凑堆聊天。
老人以前是文工团干部,下乡认识的夏仰外公。两人一直是乡村干部,退休后才搬到申城镇上来住。
现在丈夫去世,城市里也没有她的一席之地。不如返乡,至少村里人还记着她。
外婆买了明天中午回乡下的车票,留他俩在这住最后一晚上。
夏仰回来帮忙处理了这套老房子的交接,傍晚去了海鲜市场买晚餐食材。
申城南汇区这里的镇也靠着海,但内陆海和香港那边的海截然不同。城市排水导致这里的海更像是江河的颜色,浑浊中透着黄泥。
段宵来申城的次数不多。
就算是办事也只是在市中心待。
南方城市气候和北方相差挺大,尤其是方言这一块就够让他纳闷的,完全听不懂这些吴侬软语。
在菜市场那,夏仰在挑空心菜,听见身后卖虾的大妈在闲聊。大概是觉得她是张镇上的新面孔,也好奇。
“小姑娘蛮趣个,农似啊里额宁啊?”(小姑娘蛮漂亮,是哪里的?)
夏仰笑笑:“吾丝奔地宁。”(我是本地人。)
“侬男朋友也丝?”
大妈看向她身后的男生,又啧啧地赞叹他长得好高、帅气。夸她眼光高,很会挑。
段宵这张脸虽然英气逼人,看着凶戾。但装模作样起来还是老少通吃的,唇红齿白,客观基因的好看就摆在那了。
但夏仰只摇了摇头,没再多说。
听不懂归听不懂,可被提到还是有感觉的,段宵拽她袖子:“说我什么呢?”
夏仰脱口而出:“说你十三点。”
一句话把段宵给干懵了。
他愣了下,对超出自己知识范畴的事物保持距离。
过了会儿,他追上去揽过夏仰肩膀,提走她手上的几个菜袋子,又恶劣地捏她脸颊:“什么十三点?”
他查过手机,知道是被骂了。
夏仰沉重了一天的心情好了点,没跟他计较。
他们正好走到卖蚌的小水池一角,有人在现场开蚌珠,拍着视频,一颗颗珍珠从蚌壳肉里被开出来。
旁边有围观的,在问珍珠怎么卖。
夏仰看着其中一个呼声最高的蚌壳,居然开出了一紫一白的珍珠,颜色鲜亮。
她刚要上前一步,就被段宵拉走。
“我看看怎么了?”她闷闷道,“你不觉得很新鲜吗?”
“你是不是还想买?”
夏仰撇嘴:“很漂亮啊,买几颗也不是不行。”
“小夏同学,早就让你多读点书。”段宵牵住她手,坏心眼地科普道,“开出两种颜色的不可能是真蚌,你老了不会是被人骗去买保险的那一批吧?”
夏仰语塞,抱怨地开口:“…长张嘴就会嘲笑我。”
他顺嘴接道:“还会舔你,要试试?”
段宵的流氓言辞在老人家面前收敛许多。
他还记着夏仰来之前交代的话。
只半真半假地跟老人家说自己家刚搬来申城,之前和夏仰是高中同学,正好碰上了,就顺路过来给外婆搬行李。
结果晚上吃完饭,外婆就给他出了一个难题:“那个小房间里,还有前不久老家那边送过来的玉米,都是地里新鲜栽的。带不走了,你要不要带回家?”
可他俩都住在京州啊。
那些玉米是老家的人租用了他们的田地。上周听闻外公去世,特地在奔丧的时候运过来的,足足堆了半个房间有余。
夏仰本来还在厨房洗碗,一听这话,正要出来拒绝,可段宵答应得比她快。
“成啊。谢谢外婆,我爷爷最喜欢吃玉米了。”
外婆看着他一身打扮和气质也知道是有钱人家的小孩,又问道:“不会嫌弃吧?”
段宵真要讨长辈欢心,还是会聊天的:“您哪儿的话,水培、土培都不如乡下自己种的健康。”
“那你过来,我先给你准备几个袋子装好。”
老人缓步走向那间小房间里。
夏仰急忙跑出来,拦住他,小声说:“你答应她这事儿干嘛?没人要的话,她会找老家的人过来搬走的,你别浪费粮食了。”
“谁说我浪费?”段宵已经在给成叔发消息,让人安排,“回京州走高速也就十三个小时,我爷爷真的爱吃。”
他揉乱她头发,往房间里走:“行了,我先进去帮忙收拾。”
杂物间阴凉,那些玉米都是还裹着苞叶的,新鲜,芽嫩,有股贴近泥土的芬香。
老人家给的袋子是米袋,结实又能装。
她带回家的行李也不是箱子,而是类似于包袱的两大包东西。
段宵装好那几袋玉米,视线胡乱地扫到包袱旁边的一个木盒子那。
外婆也正好扫干净地板,直起腰来,看他盯着那不动,解释道:“是她外公的骨灰盒。”
段宵点了点头,又问:“怎么没埋在那片墓山?”
“叶落要归根。”老人拿着块布把盒子盖住,叮嘱道,“不要跟夏夏讲,她是个重情义的孩子,没来过我们那个乡下。要是知道外公墓地在乡下,每年都会跑一趟的。”
“好。”
“其实女孩子心硬一点才是好事。可怜她亲人少,我又帮不到她什么。”外婆言语里带着点担忧,“你在追她是不是?”
段宵站得不太直,在长者面前还微微躬了点腰。听见这话,又不知道该不该承认。
“我老了,眼睛不瞎…你忙上忙下的,从小到大吃的苦力都没今天多吧?我比你们多活了几十年,这点事儿还是能看清的。”
“我知道她心思细,想得多,怕我会介怀。”老人轻笑道,“我家夏夏好乖的,跟她那个姨不一样。”
段宵下颌紧绷着。
其实但凡夏仰还有家里人管,都轮不到他来欺负。
“年轻人谈恋爱是正常的,只是不要选错人,更不能选错路。”外婆看着他,说道,“你是不是对的人都不要紧,对她好才最要紧。”
“您放心,我不会让她吃苦。”
外婆似乎是对他点了头,又笑道:“你追上了吗?就敢给我老婆子这个保证。”
段宵低着眼睑:“给了保证,就是我能做到的。但您外孙女确实难追,特别难追。”
明明攥着她最脆弱的咽喉,献祭的却是他自己。
11月底, 下过雪的气温渐寒。
京大大一上学期末的校园篮球赛也进入尾声。这场篮球赛是和隔壁清大联合举办,到最后决赛圈只剩下两支队伍。
周五下午2点,是篮球赛最终赛。
对战队伍是京大金融系VS清大计算机系。
老幺冲进宿舍门那会儿, 大家下午没课,都还躺在床上。夏仰刚睡过午觉,正在洗漱台那刷牙。
“下午谁想去看篮球赛?外面在下雨,他们应该是去场内体育馆吧!我托人抢到前面的位置了。”
庄靖举手:“肯定得去看啊,金融系的帅哥这么多。”
“比如?”
“段宵啊。”她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 “段宵,还比如…段宵哈哈哈哈!”
江向涵乐得出声:“你不说我都忘了他也算金融院的,好歹是数学系保送进来的啊, 不过好像又有一段时间没在学校见过他了。”
庄婧笑着起床, 边说道:“他在那群教授的弟子里是很受欢迎的。你想想他们金融院里那些教授在外面,哪个不是开了几间上市公司的?
“段宵可能被哪位大佬借去做项目了吧, 不过他自己在校外不是还有个工作室吗?”
“谁知道这类大神的行踪啊…我是问大雄才听说他今天下午会上场打的, 好像就打最后一场。”
江向涵扭过头, 话锋一转:“夏夏你去吗?”
老幺撺掇道:“去吧,好歹也是我们这一届的比赛。而且你前段时间为了去莫斯科比赛不是也挺累的吗?现在比完了,正好放松一下。”
“隗老师让我去确认一下上次比赛传回来的U盘视频。”夏仰神色自若地拿着湿巾, 擦了擦脸, “你们自己去玩吧。”
庄婧同情道:“好吧, 第一名要付出的代价真多。”
室友们相继离开, 夏仰也带着包去找老师。
近一节小课的指导过后, 隗闵韵让她去换回衣服,又问道:“你今天有点不专心, 想什么呢?”
夏仰顿了下,看了眼手机:“我…”
“也想去看你们这一届的篮球赛啊?”隗闵韵了然于胸地笑笑, “是我不好,忘了你也是个小女孩,会想去凑校园活动里的热闹。”
手机屏幕还亮着。
显示一条让她过去的消息。
夏仰没法辩驳老师的话。
“行了,今儿就复盘就到这。这次和一等奖就差0.2分,也不错了。”隗闵韵招招手,放人离开,“去吧。”
“谢谢老师。”
今天京州市的平均温度是零下2℃~10℃。
这么冷的天,只有篮球场上的球员倒是一如既往只穿着薄款打球服,一群人远远看着都觉得朝气蓬勃。
好在场馆内开着空调,大家坐在观众席上的都脱了厚重外套。
夏仰到篮球馆的时候,已经是最终场的最后十五分钟了。
她来这么晚,前面观看比赛的位置早就被大家占满,只能绕了一圈找一个勉强合适的观看点。
最后停在二楼斜对角那,她趴着栏杆往下瞧。
场上两队人里,清大那队的打球服是白色,京大则穿黑色。
夏仰离得远,先是看了眼醒目的比分牌。清大居然已经比京大落后了近30分,这样的悬殊代表着这场比赛的输赢已定。
边上也有来得迟的同学凑过来观战,叽叽喳喳地讨论战况,同时将视线锁定在穿着5号球服的段宵。
他实在出色得太瞩目,热血高校里出类拔萃的男大总能收获一片花枝乱颤的应援声,也叫人轻易看出他是这场上的引导者。
男生穿着一身黑,手腕上绑着红色护腕。身型桀骜又峭拔,跟腱骨线条青涩突出。
他手臂上的肌肉线条和青筋经脉在运动后格外明显,汗湿到发根。
随着手下利落的三分球投了一个又一个,球鞋不断摩擦着馆内光滑的板面,发出“嘎吱”声,但又很快被人潮的欢呼淹没。
“那个5号就是我校大名鼎鼎的段大公子,吊打你校那队人有没有?”
“我俩没有那个集体荣誉感,少来我们面前嘚瑟…不过这哥哥长得就很爽、很厉害的样子啊!”
“身材也好啊,掀起球衣下摆擦汗的时候没看见那腹肌吗?皮肤还白,感觉有人鱼线诶嘿嘿。”
“同意!难怪这么多女孩子在场下喊他名字。他这样的,一天得谈几个美女啊?”
“哈哈哈哈你们涩魔转世吧?这哥们洁身自好得很,我跟他一个班的,都没听过他有女朋友。”
耳边的讨论时从来这开始就没停止过。
似乎不管在什么时候,这个人总是这么好命,轻而易举就能获得别人的青睐和关注。
夏仰捏着手机,百无聊赖地看了看时间。
还有两分钟结束比赛,而场下段宵的攻势缓了下来。在运球的时候,顺带巡视了周围一圈的观众席。
可他显然没找到要找的人,因此收尾也有点兴致缺缺。
时间一到,裁判及时吹响哨声。
他举着两边队伍队长的手,在三秒后宣布赢家。
段宵那只手被举起来时,胜利的宣判声绕着场馆内盘旋,都在尖叫、雀跃着谈笑。
而这时,夏仰的手机震动了下。
她戴着耳机,点了接通。怕被旁边那几个女生注意到,她往角落里挪了点位置,看着场下打电话的那人。
“怎么了?”
段宵声音还带着点喘,慢悠悠地走在退场的人群后边,低着嗓问:“没过来?”
“来得晚,不在前排…”
夏仰还想说话时,却蓦地被他面前那个大胆示爱的女孩给惊到了。
不仅是她闭上了嘴。
就连周围那圈人也八卦地停下脚步看乐子。
“牛逼,当众示爱!”
起哄的声音不比刚才尖叫的低。
站在段宵面前的女生穿了一身英格兰秋冬裙,双马尾,光看背影都是俏皮漂亮的。
她手上拿着一瓶水和手机,页面显示着名片二维码,显然是想申请好友通过。
夏仰离得这么远,和那群看热闹的没什么两样,只能远远地看着他们之间的距离和肢体动作。
但电话还没挂断。
她隐约听见了女声喊他名字,说“我喜欢你”。
段宵低着眸看向对方,闲散地勾唇笑了下。
他一笑,那股生人勿近的冷漠感就淡了些。围观群众都兴奋起来,下一刻喧闹声就因为他的举动变得更大。
段宵把正在通话的手机,直接递给了那个当众表白的女生。
电话这一头的夏仰:“…”
“喂?”女生的声音从手机里传过来,有些激动,“我正在和段宵同学表白!他把电话给我听,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还能是什么意思?
让你听见另一道女声,你自然就懂了。
就算再不情愿做段宵要拒绝对面的工具人,夏仰也只能攥紧栏杆,看着场下的人群,替他回绝道:“是抱歉的意思。”
女生听见传出来的这道清泠女声,果然愣了下。
她被自己脑补出的第三者羞耻感淹没,僵在原地一动不动,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喜欢的男生。
而段宵只是面色如常地单手抄兜,漫不经心地睨着她,似乎一点也不好奇她听到了什么。
手机上没有备注,女生只好又小声地问了句:“你是他的女朋友吗?”
“你很勇敢,谢谢你的告白。”夏仰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友好地给出建议,“你现在只需要微笑,什么都别说。把手机还给他,笑着离开就好了。”
须臾,女生没有再犹豫。
她照做后,很快就离开了被人围观的现场。
一场示爱大戏居然就这么悄无声息地闭幕了,多少让人有些遗憾和不解。
留下一头雾水的吃瓜群众感到无趣,零零散散地解散。
手机再回到段宵手里时,电话已经被挂断。
【宵】:?
【宵禁】:你们系不是还有聚餐吗?我现在也不方便过来。
【宵】:半个小时。我去换身衣服,走个过场就行。
【宵禁】:那我晚点在公园长椅那等。
金融系那伙人每次聚餐都是在校外这家酒楼,今天也不例外。赢了球赛,算是为校争光。
陆嘉泽在桌上点了不少酒,吆喝着大家开瓶盖。
段宵过来时,带着一身凉气。他洁癖重,显然是冲过冷水澡换了身衣服过来的。
边上的唐之昭正在回消息,跟写小作文似的发了一大堆,让人想忽视都难。
段宵抿了口酒,指骨屈着敲了敲他面前的桌子,示意他拿酒:“你在跟谁写检讨?”
唐之昭把转盘上的酒拿下来,“害”了声:“我对象,前天把她生日给忘了,在道歉呢。”
他那手机屏幕上密密麻麻的都是字。
段宵压着狭长的眼尾:“写论文道歉?”
一句话把唐之昭给气的:“你是不是故意埋汰我啊!谁跟女朋友道歉不是这样的?”
“…没。”他神色怪异,“你都说什么了?”
“还能说什么?首先承认错误。确实是前段时间为了算那笔税,太忙了啊,手机都没空看。”唐之昭叹气,“我说明天带她去游乐场补上。”
“游乐场?”
“对啊,小女生约会不都喜欢坐个摩天轮、旋转木马什么的吗?”
段宵想了想印象里的“约会”,正式的约会似乎还是在高三。但那次夏仰情绪平平,好像也没多高兴。
“你觉得,动物园里抓蟒蛇玩这种约会怎么样?”
唐之昭惊悚地看他:“你没点数吗?哪个女生会喜欢这种!”
段宵微皱眉:“我那动物园是私人的,不吵。”
“重点是这个?”唐之昭本来想吐槽,但下一秒反应过来,“你不会已经带…那个谁去过了吧?”
段宵:“去年的事儿了。”
现在以他俩的关系,去哪玩都不算约会。就算他认为是约会,夏仰也不会觉得是。
唐之昭对夏仰有了点同情,搭上他的肩:“小段,你哪怕是带着女孩去山顶看星星、去牵手压马路都能算完美的约会。”
旁边的石邢带了家属,是刚才在场下当拉拉队拉横幅的女朋友。但这会儿,他正在教训自己女朋友。
“你别喝酒了,女孩子大晚上喝这么多酒干什么?”
“还有你刚才在篮球馆那穿的那条裙子是不是也太短了?万一又被投稿到校园表白墙上去,你能不能尊重一下我这个男朋友。”
“还有你这个头发,怎么染得这么红啊!像我老家的公鸡冠头。”
女生被说得脸一阵红一阵白,碍于情面没说话。
陆嘉泽看不下去,喊停道:“行了老石,管这么多呢?你别把你对象在这惹哭了。”
“就是,来喝酒吃饭的,别闹不开心!”
石邢见身边同学都来插话,没再说话。站起来,举起了酒杯:“不说别的了,今天赢了球赛,让我们队长来讲两句吧。”
这把比赛的队长是段宵,他打的主力。
“讲什么?”段宵从来都不惯着这种人,眼皮都懒得抬,“我不爱给人当爹,男人话少一点不会死。”
这话算是明着讽刺了。
石邢脸色有点难看,尴尬地笑笑。
段宵看了眼手机时间,把手里那杯酒喝到底。直接起身,给陆嘉泽递了个眼色:“记我账上,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