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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总是体弱多病—— by屋里的星星

2023最新网址 fushuwang.top  录入时间:06-10

赵修容可是甘泉宫主位,想叫云贵嫔难过?,有的是办法,云贵嫔居然敢截赵修容的宠?
秋鸣也是一脸震惊:“听闻昨日颉芳苑闹的动静很大,说?是云贵嫔郁结在心,一时图痛快吹了冷风,夜间就难受得请了太医。”
邰谙窈瞥过?去一眼?,不解,皇上能治病不成?
秋鸣压低了声音:
“据说?,皇上到颉芳苑时,云贵嫔正哭着呢,赵修容是主位娘娘,只好跟着皇上一起过?去,那场景可真不好看,最?后还是赵修容主动说?让皇上陪着云贵嫔。”
邰谙窈了然,这?个难受太医可治不了,而惯来高傲的人一时情难自禁落泪,最?是容易叫人动容。
赵修容能一直得宠,自然是个有眼?力见的,不会叫皇上左右为难,会主动退让最?是正常不过?。
但不代表赵修容心底不会有疙瘩。
今日早膳依旧是丰盛,邰谙窈没有再管颉芳苑的事情。
或许是昨日有了圣上陪伴,今日请安时云贵嫔的脸色好看了不少,至少颖婕妤也不敢明目张胆地笑话云贵嫔了,邰谙窈对这?些都视而不见,她依旧恹恹地,仿若病色未褪。
皇后关心了她一句:
“仪美人是不是不舒服?”
邰谙窈抿出一抹笑,她垂眸轻声道:“这?两日一直有些头疼,不妨碍。”
皇后点了点头,想起什么?,她抬手掩住唇揶揄道:
“听闻皇上一直有让太医替你照看身体,本宫就不多事了。”
邰谙窈脸颊飘红,适当地表现?出了些许羞赧。
片刻,邰谙窈感受着殿内四周隐晦望过?来的视线,她不着痕迹地抬头朝皇后娘娘看了一眼?,藏住眸底的若有所思。
娘娘忽然提起这?件事,到底是有意,还是无?意?

宫中暂且是风平浪静,但众人都知道,这都不过是假象罢了。
又一日请安结束,邰谙窈按了按隐隐刺痛的额角,她上仪仗前,姚美人抬头看了她一眼,不解地?问:
“美人的脸色怎么一日比一日差?”
她面有疑惑。
毕竟皇后点出过皇上特意?派人替她照看身体,怎么不见好,反而是病色越来越严重?
邰谙窈眸色倏然一凝,她转头和?姚美人对视了一眼,许久,邰谙窈说:
“也许是没有休息好的?缘故。”
姚美人点了点头,没有再多问。
邰谙窈也上了仪仗回宫,但在?踏上仪仗的?那一刻,她眸色不易察觉地?一冷。
秋鸣暗含担忧地?看了主子?一眼,邰谙窈脸色不变,和?平日一样?回了闻乐苑:
“请李太医来一趟。”
小松子?觑了眼主子?和?秋鸣姐姐的?脸色,心底咯噔了一声,没敢多问,立即转身朝太医院跑去。
绥锦也皱眉:“主子?怎么了?”
邰谙窈按在?额间的?指骨发白,她垂眸低声:
“我?头疼。”
绥锦一怔,立即意?识到主子?言下之意?,她想起主子?头疼了有数日,脸色不由得?白了白,哑声难掩自责:“都是奴婢疏忽大?意?。”
李太医来得?很快,毕竟仪美人是皇上亲自吩咐他照顾的?,一旦仪美人出事,他难逃其咎。
闻乐苑中气氛凝重,众人都忐忑不安,邰谙窈也紧紧盯着李太医,李太医一颗心提了起来,待邰谙窈说清病情,他才伸手替其诊脉。
李太医不是日日来请平安脉,而是三日一趟,一摸到脉象,他就皱了皱眉:
“美人近来休息得?如何?”
邰谙窈垂眸淡淡道:“自服了太医开的?药,每晚戌时入睡,一觉天明。”
李太医听懂了她的?言下之意?,不免觉得?棘手,不是病情难料,而是仪美人显然是中了别人算计,给宫中主子?诊脉,最怕的?就是沾上宫中争斗,李太医心底叹了口气,面上低了低头:
“美人最近可有接触什么不明之物?”
这话一出,殿内人心底都有所了然,邰谙窈闭了闭眼,几息后,她说:“秋鸣,去请皇后娘娘来一趟。”
秋鸣犹豫:“不请皇上么?”
邰谙窈垂下眼眸:
“后宫事宜,有皇后娘娘做主就够了。”
此话一出,立时有人抬头看了她一眼,又很快地?低下头去。
秋鸣不再迟疑,很快退了出去。
在?此期间,李太医一直没有说话,任由邰谙窈吩咐,在?等候皇后娘娘到来的?过程中,闻乐苑中格外安静。
秋鸣谨记主子?的?话,出门就往坤宁宫跑,但她也不是木头,脸上身上格外不忿和?忧虑,一路焦急地?跑,还不忘擦了把脸,等她到坤宁宫时,关于闻乐苑出事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后宫。
时瑾初本来是去看望赵修容的?。
看见秋鸣冲冲撞撞地?往坤宁宫跑去只是个意?外,銮驾停下,时瑾初瞥了一眼,问:
“什么事?”
张德恭懵了一下,忙忙低头:“奴才这就让人去打听。”
时瑾初朝闻乐苑的?方向看了一眼,确认没有宫人再跑出来,他冷淡地?扯了下唇。
他觉得?某个人真是没良心。
他替她出头,连一声道谢都没有。
銮驾停了片刻,张德恭有点犹豫地?问:“皇上,咱们还去甘泉宫么?”
时瑾初嫌他烦。
余光瞥见坤宁宫有人出来,皇后面上微凝,此时,去打听消息的?宫人也回来了,张德恭小心翼翼地?禀报:“听闻是闻乐苑请了太医,没多会?,就有宫人去了坤宁宫。”
张德恭心底也有些猜测。
只是染病,可不需要请皇后前去。
时瑾初眉眼情绪淡了淡,不等坤宁宫的?仪仗走近,他便出声:“去闻乐苑。”
于是,邰谙窈最先等到的?人不是皇后,待听见通传声时,邰谙窈一懵。
下一刻,宫人掀开二重帘,有人踏了进来。
她怔怔地?看着踏入宫殿的?人,身体坐直了些许,不等来人靠近,邰谙窈骤然起身,规规矩矩地?服身行礼:“嫔妾给皇上请安。”
当真是规矩,行礼一丝不苟,腰身骤然弯折,没有一点余地?。
时瑾初冷着脸,拽起她,没看她,直接问一旁的?李太医:
“怎么回事?”
邰谙窈微有踉跄地?站起身,手腕被攥得?生疼,她轻抿唇,一言不发地?低着头。
见状,时瑾初眸底的?情绪又沉了些许。
张德恭见到这一幕,心底哎呦了一声。
李太医感觉到殿内气氛不对,三言两语地?把事情交代了一下,他埋着头,只当自己什么都看不见。
待听完李太医的?话,再瞥向女子?时,轻而易举就能发现女子?苍白的?脸色,短短数日,她仿佛又消瘦了些许,手腕处好像一点肉都没有。
她闷声不语,何尝不是在?和?他置气。
气他那日甩袖子?就走,气他这几日故意?的?冷淡,也气他对她生恼。
她看着规矩,实则大?胆到肆意?。
但时瑾初的?那点恼意?仍是渐渐散了,他松了点力道,觑了眼她手腕上的?那圈红,微不可察地?皱了下眉,片刻,他嗤哼了声:
“才几日就把自己折腾成这幅模样?。”
他语气依旧冷淡,但谁都听得?出他求和?的?信号。
邰谙窈没有和?他倔,垂眸轻声道:“嫔妾知错。”
时瑾初话音一滞,他心梗了一下,她有什么错?错在?不该中招?
但别人有心谋算,岂是她轻易躲得?过去的?。
时瑾初默默给她添了个标签——记仇。
作为被记仇的?对象,时瑾初默默地?移开眼,他若无其事地?命令李太医:“查。”
皇后进来时,正好听见他质问宫人:
“你们就是这样?照顾主子?的??”
闻乐苑中宫人跪了一地?,瑟瑟发抖地?埋着头请罪,皇后扫了一眼,服身请安:“皇上也来了。”
她离得?远远的?,就瞧见了圣上的?銮驾转道。
皇后不着痕迹地?看了眼仪美人,她正难受着,眉心轻蹙,姣姣面上苍白却透着娇弱无助,无端勾着人心生怜惜,她要行礼时,皇后直接摆手让她歇着,片刻,皇后皱眉道:
“到底怎么回事,查出是什么导致仪美人不适了么?”
她这一声问的?是太医。
李太医心底叫了声苦,将刚刚回禀皇上的?话又重复了一遍,遂带着宫人一一检查殿内。
时瑾初仍扣着邰谙窈的?皓腕,抬手要抚她的?脸颊,邰谙窈不安地?想要抽出手,她还是不适应在?外人和?他这么亲昵。
尤其那人是皇后。
时瑾初冷声:“别乱动。”
邰谙窈浑身一僵,任他碰上来,他手指应当是凉的?,但落在?脸上时依旧透着股温热。
邰谙窈有点恍惚,她现在?脸色应该是格外难看吧。
她不再挣扎。
他的?手抚在?她额间,轻按了按,垂眼问她:“还疼不疼?”
邰谙窈觉得?他问的?是废话,他又不是什么灵丹妙药,难道碰一碰就能好了么?
她垂着脸,声音堵在?喉间,闷闷得?不清晰:“疼。”
皇后对二人作态置若罔闻,问春皱了皱眉,她扶紧了娘娘,按捺住情绪,别开眼去。
闻乐苑请太医,闹出这么大?动静,最先得?到消息的?就是常乐轩。
蒋宝林不安地?朝闻乐苑看了一眼,她握住松玉的?手,咽了咽口水:
“不会?有什么事吧?”
她也不知是在?问谁。
松玉也有点焦急,低声问:“主子?,咱们要不要去看一看?”
同住合颐宫,得?了消息去看望一番,谁都挑不出毛病,毕竟皇后都到了。
蒋宝林的?双手都在?抖,她从不安中回神,愣愣地?点头:
“你说得?对,得?去看看。”
蒋宝林整个人情绪复杂,她既希望仪美人出点事,又害怕和?她有关系。
她做了什么,她心底最清楚。
蒋宝林正在?准备前来,而闻乐苑中,李太医检查了一圈,什么都没查出来,皱着眉头为难。
绥锦忽然想起什么:“主子?浑身上下的?衣物都是尚衣局送来的?,也都是皇上亲自赏的?,这满殿的?摆件也是同样?,唯独有一样?不是。”
既然不是殿内的?东西被做了手脚,那么出了问题的?只能是外来物件了。
时瑾初抬头:“什么?”
皇后本是要开口询问,见他说话,便若无其事地?转过了头。
邰谙窈也想起了什么,她低头看向腰间带着的?香囊,恰在?此时,有宫人通传,各宫妃嫔来了。
正是午时,皇后和?皇上都来了,离得?近的?妃嫔自然也想抓住一切机会?在?皇上面前露面。
没人在?意?那些妃嫔,时瑾初顺着她的?视线看去,语气颇有点不好:
“来历不明的?东西,你也敢带在?身上?”
正好进来的?蒋宝林脸色一僵,她看向那个香囊,再听着皇上那句来历不明,只觉得?臊得?慌,格外难堪。
秋鸣替主子?辩解了一句:
“这个香囊是蒋宝林送给主子?的?,主子?本来是搁置一旁,但蒋宝林在?请安时问主子?为何不戴在?身上,主子?不忍拂了蒋宝林的?心意?,才每日佩戴的?。”
秋鸣说话很有意?思,三言两语强调出这个香囊是蒋宝林费尽心思非要主子?戴上的?。
邰谙窈也蹙着黛眉说:“太医检查过,这个香囊是没问题的?,里面都是精心养神的?药材,嫔妾才会?戴上的?。”
香囊已经被送到李太医手上。
蒋宝林提心吊胆的?,生怕李太医会?查出什么。
这个香囊本来就是李太医检查的?,再检查一遍,依旧是同样?的?结果,等李太医摇了摇头,蒋宝林才惊觉松了一口气,后背都溢出了层冷汗。
进度好像彻底卡住。
蒋宝林装模作样?地?委屈了一下:“嫔妾和?仪美人无仇无怨的?,害仪美人做什么,这香囊是嫔妾见仪美人病色难忍,希望她好受一点才会?送给仪美人的?。”
“早知道会?引起怀疑,嫔妾就不多此一举了。”
她擦了下眼角,话里话外都是闻乐苑不识好人心。
邰谙窈不安地?抿了抿唇,她抱歉地?看了眼蒋宝林:“绥锦也是担心我?,并非对蒋宝林有恶意?。”
蒋宝林还欲说点什么,时瑾初掀眼扫了她一眼,蒋宝林倏然噤声,不敢再哭诉。
殿内安静了下来,忽然有人纳闷地?嘀咕了一声:
“蒋宝林和?仪美人不是向来不对付么,怎么会?突然这么好心?”
话音甫落,四周响起些许议论?声,毕竟蒋宝林和?仪美人不和?,平日中请安都不一起去的?情况,众人都是心知肚明。
蒋宝林脸色一变,她转头去看,却见说话的?人是周嫔,她恼怒的?话音一下子?卡在?了喉间。
周嫔位份高,恩宠平常,但家?世摆在?那里,清贵门第,在?文官中有着难以动摇的?地?位,再不得?宠,平日中遇到大?封后宫时,皇上也从不会?漏掉她,没人会?怠慢她,堪称宫中心直口快第一人,真惹恼了她,周嫔可是真的?会?动手打人的?。
蒋宝林堪堪憋出一句:“太医都说了没问题,周嫔是何意??”
周嫔不解地?看了她一眼:
“我?只是觉得?奇怪罢了,倒是你,心虚什么。”
蒋宝林被她噎到。
邰谙窈扫了一眼周嫔旁边安静低调的?姚美人,她不着痕迹地?掩住了眸中的?情绪。
在?二人争执不下时,外间忽然响起一阵声响,安静许久的?皇后才出声:
“外面怎么了?”
“回娘娘,是闻乐苑的?人领了膳食回来。”
李太医抬头朝外看了一眼,绥锦一直关注着他,见状,立即道:“太医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时瑾初的?视线顺势看过去。
李太医一顿,才犹豫地?说:
“微臣只是想起,有些药材和?食材相克,若是服用不当,也会?对身体不利。”
一直和?周嫔对峙的?蒋宝林脸色几不可察地?白了一下,周嫔最烦人和?她呛声,她掩唇冷呵道:“呦,原来藏在?这儿呢。”
蒋宝林下意?识地?反驳她:
“太医只是猜测,周嫔没必要急着给嫔妾定罪!”
时瑾初淡淡地?扫了她一眼,冲张德恭颔首。
张德恭很快出去将宫人和?食盒一起带了进来,小松子?麻溜地?请安,食盒被李太医拿过去检查。
时间很长,也很短,长到蒋宝林心中惴惴不安,额头都快溢出冷汗,短到她根本没想出任何应付的?对策,李太医就查出了问题。
李太医端出一盘虾丸汤,面色凝重道:
“回皇上,这道虾丸汤和?香囊中的?黄连等一系列药材都有相克之效,不仅如此,这道汤中的?香料也有问题。”(1)
小松子?脸色骤变,他灵光一闪,很快道:“最近御膳房给闻乐苑准备的?膳食和?从前都有些区别,小钱子?说是给换了最时令的?菜色。”
他跪地?砰砰磕头:
“都是奴才办事不力,都是奴才疏忽,没能及时发现问题,请皇上和?主子?责罚!”
邰谙窈怔怔地?看了眼那个香囊,时瑾初明显察觉到怀中女子?的?身子?轻微颤了一下,待他看过去时,邰谙窈已经垂下了视线,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女子?的?脸色越发白了些。
蒋宝林没想到这么隐晦也会?被查出来,她双腿都有点发软,想说点什么,嘴唇动了动,却半晌没能出声,是松玉掐醒了她,蒋宝林立即回神,她砰一声跪地?,眼泪也跟着掉下来,脸色惨白:
“皇上明鉴,嫔妾什么都不知道啊!嫔妾只是好心,怎么可能能预料到御膳房给闻乐苑送了什么菜色?!”
她叫着冤:“这都是巧合啊!嫔妾根本不知情!”
邰谙窈闭着眼,她今日待时瑾初的?态度都是冷硬,这一刻,她却是折了脊背,埋头靠在?时瑾初的?肩膀处,她不说让时瑾初替她做主,只是轻声说:
“我?头疼……”
她声音轻得?让人听不清,和?她现在?的?状态一般,仿佛破碎得?不堪。
时瑾初扣住人的?腰肢,只觉得?她消瘦得?好似没有骨头,脆弱得?厉害,呼吸都微弱浅薄,时瑾初一颗心蓦然往下沉了沉,他冷冷地?扫了眼还在?辩解的?蒋宝林。
蒋宝林还要说点什么,邰谙窈拉住他衣袖的?手颤了颤,似乎被吵得?头疼,时瑾初骤然冷声:
“闭嘴。”
证据摆在?这里,岂是她说一句巧合,就能逃脱得?了的?。
皇后没管蒋宝林,也没管仪美人和?皇上,她直接让人去御膳房拿人,皇后心知肚明,蒋宝林逃不了关系,但有一点蒋宝林没说错。
她没法?预料御膳房给闻乐苑送什么膳食。
说得?难听点,蒋宝林还使唤不动御膳房,一个小官的?女儿,就算是拿银钱收买,她没也那个能耐。
这其中必然还有别人的?手脚。
皇后眼底不易察觉地?冷了些许,这后宫怎么争斗她懒得?管,但御膳房这等重要之地?,她不允许任何人插手其中!
有了皇上和?皇后两位的?默认,宫人的?动作格外快,一刻钟的?时间就带了御膳房的?小钱子?,徐公公作为御膳房的?掌事,也跟着一同前来请罪。
小钱子?被带到闻乐苑时,整个人瑟瑟发抖,皇后冷声问:
“是谁指使换了闻乐苑的?菜色?”
小钱子?跪地?磕头,不肯认罪:“皇上明鉴,娘娘明鉴!奴才再是斗胆,也不敢谋害主子?啊!”
求饶的?声音响彻殿内,邰谙窈头也没抬,她紧攥着时瑾初的?衣袖,指骨都在?发白,许久她才开口,声音也很茫然:
“……是谁要害我??”
她才入宫不久,至今才将将三个月,何至于这般算计她?
时瑾初回答不了她,只是忽然觉得?那个奴才的?求饶声格外刺耳,他打断皇后的?问询,声音冰冷:
“带下去,将其牙齿一颗颗敲碎,朕倒要看看他能有多嘴硬。”
殿内倏地?安静下来,周嫔冷不丁地?打了个寒颤,宫中妃嫔并没有全部赶来,来的?只是一些离得?近的?妃嫔,周嫔也是当时和?姚美人都在?御花园看见了秋鸣,才会?商量着过来一趟。
周嫔在?听见皇上命令时,不由得?有点后悔,早知道不来凑这个热闹了。
小钱子?的?求饶声戛然而止,惊恐的?视线向来投来,他浑身战兢,张德恭挥了挥手,立即有人要将他拖下去,小钱子?吓得?一阵发抖,人都快被拖到殿外了,冷风一吹,终于吹醒他的?理智,他恐慌地?喊:
“奴才说!奴才全说!求皇上饶命啊!”
时瑾初的?视线冷冷扫来,小钱子?浑身抖了一下,险些流下一股腥臊,他不等时瑾初发问,把自己知道的?事情一股脑都说了出来:“……是颖婕妤……是颖婕妤!”
众人哗然,但又不觉得?意?外。
仪美人才入宫,颖婕妤就三翻四次和?仪美人对上,还都没有落好,按着颖婕妤的?脾气,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怪不得?颖婕妤禁闭结束后,一直没有找仪美人麻烦,原来问题出在?这里了。
众人面面相觑,心底都相信了这个结果。
时瑾初皱眉,皇后觑了他一眼,才犹豫不决地?提议:“这奴才攀扯到颖婕妤,不如把颖婕妤叫过来问问?可免得?冤枉了颖婕妤。”
时瑾初直接命令张德恭:
“你亲自去,将颖婕妤请来。”
他口中的?请字咬得?颇重,张德恭立时了然皇上的?态度。
蒋宝林在?听到颖婕妤的?一瞬间,也不敢再咬定自己无辜了。
松玉攥了攥她的?手,蒋宝林终于清醒了一点,知道这个时候把罪责都推给颖婕妤,她才能勉强保住自己。
蒋宝林跪地?往前爬了两步,她不敢看仪美人,也不敢看皇上,缩着脖子?,抹着眼泪:
“嫔、嫔妾也是被颖婕妤指使……”
绥锦恨毒了蒋宝林,她生平最担忧的?就是主子?的?身子?,如今居然有人害主子?,她恨不得?喝蒋宝林的?血,她冷笑一声:“蒋宝林不是口口声声说自己无辜么?!”
她简直要扑过去撕打蒋宝林,邰谙窈察觉到什么,拉住了绥锦的?手,绥锦回拢了一些理智,依旧瞪着蒋宝林:
“我?们主子?进宫后对你不薄,便是蒋宝林不敬,也不曾有过苛责,到底什么仇怨,才能叫蒋宝林不惜惺惺作态许久也要暗算我?家?主子?!我?家?主子?究竟何处对不起你了?!”
蒋宝林说不出话,何须对不起,仪美人只是出现在?合颐宫中,就是碍了她的?眼。
嫉恨之心突如其来,即使是现在?这种处境,蒋宝林也不肯吐露心底的?不堪,她哭着摇头:“颖婕妤位高于嫔妾,她的?命令,嫔妾岂敢不从啊!”
颖婕妤听说了闻乐苑一事,但她根本没想到会?查到她,她自觉做得?隐晦,环环相扣,所以,等张德恭出现在?吉云楼时,她脑海中有一刹的?空白。
但她还是稳住了心态,跟着张德恭前往闻乐苑。
只是没想到,一到闻乐苑就听到了蒋宝林的?话,颖婕妤气得?怒火中烧,她直接掀开帘子?,讽刺道:
“蒋宝林不敢违抗我?,就敢谋害同样?位高于你的?仪美人了?”

蒋宝林扭头看见颖婕妤,话音骤然被堵在喉间,她额头溢出冷汗,嘴唇颤抖着:
“嫔妾不敢撒谎!当真是颖婕妤让嫔妾给仪美人送的香囊啊!”
她说的是真话,只不过她没有她说得那么无辜罢了。
她哭得?可怜,好像真的被迫无奈,但殿内没一个?信她的话,只是在颖婕妤到后,众人也都沉默地看着事态发展。
不论?查出真相?是什么,对她们而言,都没有坏处。
颖婕妤恶狠狠地瞪了蒋宝林一眼,她转过头,也顾不得?行礼,胸膛不断起伏,仿佛是被气得?不行,格外委屈道:“皇上难道真的信了这?些人的一面之?词?”
颖婕妤生得?明媚,再是趾高气昂也叫她不过是看起来有点娇蛮,如今眼一红,两行泪就掉下来,她拿着帕子?狠狠擦了两下,一点顾不得?仪表,直勾勾地盯着时瑾初,想?要等他表态。
颖婕妤没有她表面那么淡定,她心底清楚,如果她表现出一点迟疑或心虚,才是真的辨无可辨!
皇后借着抬手扶额的动作掩住情绪,没有在这?时出声,她也想?知道她们的皇上在新欢和旧爱中要如何做选择。
颖婕妤一错不错地看着时瑾初,心脏都紧张得?仿佛要跳出嗓子?眼,但下一刻,她脸色煞白。
“难道朕该信你?”
时瑾初抬眼,他语气不恼不怒,只是平淡地反问,却让颖婕妤脸上骤然失去血色,她不敢置信地抬头看向?时瑾初。
她不敢信皇上会对她这?般绝情。
颖婕妤本只是装出来的委屈这?下子?全部变得?真切,她难过地喊了声:“皇上!”
邰谙窈被这?一声刺得?黛眉轻蹙。
时瑾初淡淡地扫了她一眼,颖婕妤心底恨死了邰谙窈,她半点不信邰谙窈那么娇弱,只觉得?她装模作样。
蒋宝林见此,才悄悄地松了口气。
怡念握紧主子?的手,生怕主子?被情绪冲昏头脑,她手心吓得?一片冷汗。
颖婕妤终于?清醒了一点,现在不是她难过的时候,她咬牙说:
“蒋宝林和这?奴才口口声声说是嫔妾指使了他们,可有证据?”
松玉跪前?一步,磕头:“奴婢有。”
“主子?给仪美人送的香囊,就是颖婕妤赏给主子?的缎料所做,绝非是主子?能有之?物。”
蒋宝林替颖婕妤做事的时候,松玉就留了个?心眼,劝着蒋宝林用颖婕妤赏赐的缎料做了香囊。
她话音才落下,颖婕妤就冷笑?一声:“我让她拿着我赏下的缎料去害仪美人,是生怕别人不会怀疑到我么?”
松玉浑身都在不着痕迹地抖,但她仍是鼓着一口气反驳道:
“也许颖婕妤正?是料到如此,才敢这?么大胆行事。”
不等颖婕妤再说话,松玉咬死了这?一点,问:“否则,颖婕妤和我家主子?往日也没有来往,为何要忽然赏赐我家主子??”
颖婕妤堵声,她要被这?狗奴才气死了,双眼都仿佛在冒火。
怡念拦住她,砰一声跪地冲时瑾初的方向?叩首:
“皇上明鉴。”
“主子?会赏赐蒋宝林,全是因蒋宝林曾常常上门,主子?念她一片心意,又见她衣裳花样陈旧,才会赏下今年的新缎料给她做衣裳,谁知蒋宝林居然包藏祸心,不仅谋害仪美人,还企图污蔑我家主子?,求皇上明察秋毫,还主子?一个?清白!”
防止松玉再攀咬,她又道:“皇上如果不信,可请吉云楼上下宫人替主子?作证!”
蒋宝林心底发慌:
“吉云楼上下都是颖婕妤的奴才,他们自然有偏颇,如何能做证词?”
怡念冷眼扫过蒋宝林,扯唇讽刺:“吉云楼上下是主子?的奴才不假,但也同样是皇上的奴才,难道他们敢欺君不成?!”
时瑾初挑了下眉。
邰谙窈抑着头疼,她仿若不经意地瞥了眼怡念,真是伶牙俐齿。
怡念的一番话让颖婕妤挺直了脊背,殿内也安静了下来,这?时候,二重帘又被掀开,是秋鸣端着煎好的药来了。
秋鸣从蒋宝林跟前?路过,急声道:
“药来了。”
邰谙窈只瞧了一眼,黛眉就紧紧拢蹙起来,杏眸中藏着肉眼可见的抗拒。
蒋宝林看着秋鸣手中的药,慌乱的脑子?终于?灵光一闪,记起了重点,她呼吸急喘了两下:“皇上!嫔妾想?起来了!香囊中装的药材都是颖婕妤告诉嫔妾的,嫔妾不通药理,怎么会懂得?相?克之?道?”
“嫔妾记得?没错的话,前?年致仕的梁太医正?是颖婕妤的外祖父,论?通药理,这?满宫妃嫔谁比得?上颖婕妤!”
众人面面相?觑,颖婕妤和梁太医的关系的确是众所周知,其实众人心底已经有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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