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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总是体弱多病—— by屋里的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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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邰谙窈想起适才云贵嫔离开前的神情,镇定自?若,没有一点慌乱和不安,即使真?的是云贵嫔所为,她也不觉得云贵嫔会因此事暴露。
看来她背后的云家和其兄长?让她底气很?足。
邰谙窈想起了什么,她轻抿了下唇,不着痕迹地朝帐外看去。
外间一阵响动,邰谙窈朝秋鸣看了一眼,秋鸣掀开帘子出去,待一刻钟后,秋鸣才回来,带来外面消息:
“是周夫人听说周嫔坠马,赶来看望周嫔,不过奴婢去的时候,周夫人已经离开了。”
邰谙窈杏眸闪过一抹了然。
她不了解云贵嫔兄长?任职何?处,却不会不知道周家。
周家清贵也同样显赫,如?今当家做主的那位乃是内阁五位阁老之一的周阁老,周嫔的父亲是其老来得子,其门下学?生遍布朝野,这般说,赵修容的祖父曾担任过圣上的太?傅,如?今就任翰林院,张阁老却是曾经教导过赵大人。
这也是为什么周嫔恩宠平平,但?宫中人人还会忌惮她的原因。
周夫人一出现,这件事如?果查不出证据还好,一旦查出证据,便是给周阁老一个面子,这件事也不可能轻拿轻放。
而且周夫人很?聪明,她没有久留,仿佛故意施压般让皇上给周家一个交代。
花花轿子人人抬。
周家懂得做臣子的分寸,时瑾初也不会让臣子寒了心。
营帐外,小阳子指认出当时的巡逻小队,其中并没有云贵嫔的兄长?,周嫔皱紧了眉头,不敢相信会是这么个结果。
云贵嫔挺直了脊背,她冷冷觑向?周嫔:
“周嫔现在满意了?”
周嫔不想说话。
秋鸣一直有关注外面的情况,邰谙窈得知这个消息后,没有觉得意外。
如?果是她在外面,她也不会执意让皇上继续查下去。
家丑不可外扬。
这是秋狩,朝臣百官都在,怎么可能让后宫事宜闹得沸沸腾腾?皇室也要脸面的,或者说,皇室才是最看重脸面的。
这件事是个意外,最好不过。
周嫔显然也懂这个道理,眼见事情闹大,她反而没有了在营帐时的咄咄逼人。
云贵嫔冲时瑾初服身,她话音中透露了点委屈:
“皇上,仪嫔和周嫔遭此祸事,嫔妾也替她们揪心,但?不论如?何?,周嫔也不该无凭无据地就肆意攀咬嫔妾。”
周嫔被反咬一口,气得够呛,她恨恨地瞪向?云贵嫔。
敬妃抬手,不经意地掩了掩唇。
时瑾初的视线扫过被指认出来的禁军,闻言,他从其中一人的身上收回视线,语气不咸不淡道:
“周嫔刚脱险,你和她计较什么。”
云贵嫔梗住,如?今没有证据,周嫔就是平白无故栽赃她,况且她位份比周嫔高?,再如?何?,也该治周嫔一个不敬上位才对。
皇上怎得如?此偏心!
云贵嫔情绪冷淡下来,她偏过头,脊背挺得笔直,没有再说什么,但?谁都看得出她是在赌气。
周嫔翻了个白眼,也冷凝着脸。
叫云贵嫔逃脱了去,她还不偷着笑,居然还得寸进尺!
事情的结果,还是看守马厩的奴才担了责任,挨了板子。
等?四周人散去,时瑾初转头看了一眼邰谙窈的营帐,他沉默一阵子,没有进去,正准备转身离开时,营帐的帘子忽然被拉开,秋鸣走了出来,她服身:
“皇上,主子让奴婢问,您要陪她一起吃午膳么?”
时瑾初脚步几不可察地一顿,他抬眼朝营帐内看去,但?里面还有一层帘子,将人挡得结结实实的。
片刻,时瑾初偏头吩咐:
“去传膳。”
时瑾初进了营帐,她恰好回眸看过来,杏眸还有藏了点湿意和绯色,语气有点恹恹然的失落:“太?医说嫔妾最好不要乱动,不能和皇上学?骑马了。”
她显然是得了消息,没有再问惊马一事的结果,时瑾初垂眼,视线落在她行?动不便的手臂上,忽然觉得心底不是滋味。
她的手侧也蹭破了皮,如?今被包扎了起来,一层白布裹在上面,连筷子都拿不起来,莫说是学?习骑射了。
“会有机会的。”
时瑾初垂眼,淡声道。
邰谙窈轻眨杏眸,察觉到他语气中的情绪不对,也安静了下来。
等?时瑾初离开后,秋鸣有点不忿地低声:
“摆明是有人故意要害主子,主子怎么就轻飘飘地放过了此事。”
邰谙窈半耷着眸眼:“不然呢?谁能和皇上置气。”
良妃置气的结果不是摆在眼前了么。
邰谙窈说这话时,也没有想到这件事居然还有后续。
时瑾初回了自?己?的营帐,他营帐中摆着案桌,哪怕是出了宫,他也不得闲,奏折和卷宗摞得高?高?一沓。
四周一阵安静,许久,张德恭听见皇上冷淡的声音:
“传许太?尉觐见。”
张德恭呼吸一紧,许太?尉,掌管所有禁军。

第46章
到围场的第三?日,秋狩才?正式开始,本来昨日就应该开始的,谁知出现?了惊马一事,只能被推迟了一日。
邰谙窈一醒,就听见了外间的热闹。
秋鸣探头出去看,再回头见主子被包扎得严实的右手,不由?得惋惜:
“要不是……主?子也该能出去凑热闹的。”
好不容易出宫了一趟,结果还要在帐内养伤,秋鸣不论怎么想,都觉得替主?子抱不平。
邰谙窈其实还好。
昨日一事给她也留了点阴影,她短时间内是不会想要骑马了。
邰谙窈也不想让人?看见自?己狼狈的模样,她懒得出去,绥锦和秋鸣都在陪着她,现?在见秋鸣有点垂头丧气,邰谙窈也不拘着她:“难得出来一趟,我不能出去,你?若是觉得无聊,出去转转也无妨。”
妃嫔都是及笄左右才?入宫,但宫女不同,宫女常是年幼时就入了宫,被教?导规矩,送到主?子跟前伺候时,都还是半大的孩子,这样的奴才?才?好培养忠心,也不会刚养出点主?仆情谊,就到了年龄要放出宫。
宫廷困住秋鸣许久,邰谙窈也乐意让她出去放放风。
邰谙窈说这话时心平气和,眉眼浅柔和煦,秋鸣愣是觉得些许不好意思,她闷声道:“奴婢不去,奴婢也陪着主?子。”
邰谙窈也不强求。
正在主?仆三?人?闲话时,外?间响起?一阵动静,秋鸣立时出去,再回来时,身后跟着周嫔主?仆。
邰谙窈杏眸中不作掩饰地露出一抹惊讶:
“你?怎么来了?”
和周嫔相识不久,她也看得出周嫔是个闲不住,今日秋狩,周嫔居然没?有去凑热闹?
周嫔冲她行了个平礼,邰谙窈还受着伤,没?有起?来,直接让秋鸣搬来圆凳,周嫔坐下后,才?撇了撇嘴,郁闷道:
“昨晚娘来看我了,让我最近老实点,不许再去碰马。”
她闲不住,和家中姐妹都不一样,惯喜欢骑射、蹴鞠等热闹的活动,反而不爱女红,她是家中幼女,全家都疼她宠她,最终也都依着她,她的骑射就是她的兄长?亲自?教?的,便是威严甚重的祖父也对她疼爱有加,也才?叫她养成了这样的性子。
昨日一事不止吓到了她,还吓到了她家人?,她娘那么规矩的人?,愣是晚上去她帐内训斥了她一番。
绥锦下意识地看了一眼主?子。
邰谙窈神情不变地听着,她弯眸笑道:“周夫人?很疼爱你?。”
周嫔没?有否认这一点,但她也慢半拍地想到邰谙窈的往日经历,而且,从昨日到现?在,她也没?有听说邰家人?来看望仪嫔。
周嫔皱了皱眉,心底不禁吐槽邰家,虽说入了宫门就是皇家人?,但不论怎么说仪嫔都是邰家的亲闺女,受伤了,难道不该来看望一番么?
周嫔有点生硬转了话题:
“我闲着没?事,便想来看看你?。”
周嫔视线往邰谙窈的伤势上瞟,小?声扭捏道:“你?的伤怎么样了?”
邰谙窈摇头:
“没?什么大事,太?医都说了,好好静养着才?是。”
周嫔好像打定主?意要陪她,午膳都是在她营帐内用的,邰谙窈和绥锦对视一眼,她不禁轻挑了下眉梢。
二人?只坐着怪是无聊,绥锦扒拉出一副棋盘,两人?对坐着手谈。
周嫔执黑子,盯着棋盘,一会儿皱下眉头,颇有点抓耳挠腮的,绥锦和秋鸣,还有念景都站在棋盘两侧,看着二位主?子下棋。
许久,周嫔才?犹豫地落下棋子,邰谙窈也不催她,但见周嫔这个臭棋篓子想要悔棋时,她没?忍住:
“周大人?没?有教?过你?落子无悔么?”
周嫔理不直气也壮,小?声嘀咕:“我在家时,也是能悔棋的。”
邰谙窈恼瞪她,周嫔呐呐半晌,才?收回了想要悔棋的手,她瘪唇道:
“不悔就是了,凶什么。”
她好像还委屈起?来了。
邰谙窈没?管她,直接落子,围住她的一片黑子,局势已定,周嫔丧气地嗷了一声,邰谙窈唇角不着痕迹地掀了掀。
周嫔不服输:“再来一局!”
邰谙窈简直怕了她,没?有和她再继续,转而吩咐秋鸣:
“去看看,狩猎结束了么。”
秋鸣应声出去。
周嫔不明所以?,邰谙窈转过头和她解释:“咱们不能去凑热闹,但听听结果还是可以?的。”
没?有家中助力,她也只能从各种细枝末节中探听一下前朝局势,这后宫和前朝惯来都是相辅相成的。
周嫔点头,她不在意道:
“前两年狩猎的魁首都是宋将军,今年应当也不会例外?。”
邰谙窈远居衢州,但也听过宋将军的名声,曾经镇守边关,后来回了京城,但好歹也是边关历练出来的伸手,和那些花花架子根本不是一回事。
但等秋鸣慌乱回来时,邰谙窈和周嫔都是一愣,邰谙窈皱眉:
“怎么回事?”
秋鸣捂住胸口喘着气,绥锦连忙给她倒了杯水,让她缓缓,秋鸣一手接过,但她没?喝,刚喘匀气,就指着外?面道:“出事了!”
邰谙窈和周嫔面面相觑,周嫔站了起?来,看样子是想要出去。
邰谙窈也脸色凝重地从榻上准备起?身。
秋鸣拦住了二人?:
“已经没?事了。”
邰谙窈听得一脸懵,绥锦无奈道:“你?好好说,别急,来龙去脉都说清楚,不然两位主?子听得稀里糊涂,也跟着着急。”
秋鸣也知道自?己说得颠三?倒四,她缓了缓,整理了一下话:
“是皇上进?林狩猎时发生了意外?!听说有猛兽没?清理干净,惊扰了圣驾。”
帐内众人?脸色一下子变了,但还记得秋鸣说过已经没?事了,才?按捺得住,邰谙窈皱眉,问出关键问题:“皇上没?事吧?”
秋鸣立即摇头:
“皇上没?事,但是听说禁军中死了一个人?。”
许是昨日才?发生过意外?,也和禁军有关,邰谙窈听见禁军二字,眉眼不由?得一跳,觉得这两日禁军二字出现?的频率有点高。
秋鸣拍着胸口,有点后怕道:“皇上雷霆大怒,正在处置相关人?员,主?子还是不要出去了。”
短短两日出现?这么多意外?,狩猎前围场都是要清理一遍的,出现?这种情况,怪不得皇上震怒,秋鸣出去时,外?间气氛一片肃穆。
明知皇上心情不好,各个都安分守己,生怕一不小?心就会触了皇上的霉头。
周嫔只听着秋鸣的话音,就能猜到外?面是什么场景,她打消了凑热闹的想法,咽了咽口水:
“怎么这次出来这么多事情?”
邰谙窈也闷声不语。
周嫔没?敢走,一直待在邰谙窈的营帐中,直到这件事出了结果。
禁军让猛兽惊扰了圣驾,属于保护不力,数位禁军被革职,消息传出来后,整个营地都彻底安静下来。
也有营帐内在不敢置信。
云贵嫔看向雅杏,她快步上前,掐住雅杏的肩膀,拔高声音:
“你?说什么?谁被革职了?!”
雅杏脸色微白,跪在地上,不敢抬起?头:“是……是大公子……”
云贵嫔猛地推开她,她脸色煞白一片:
“不可能!”
她兄长?可是天子近臣,堂堂殿前侍卫,前段时间家中还传来消息,哥哥有更进?一步的可能,怎么会突然被革职?!
雅杏屏住呼吸,不敢出声,但她心底也有怀疑。
主?子才?让大公子出手对付周嫔,今日大公子就被革职,这其中真的没?有关联么?
是的,昨日一事的确出自?主?子之手。
不过主?子想要害的是周嫔,而非是仪嫔,当时周嫔挑了马,买通的马厩宫人?不敢动手脚,但问及谁挑了哪匹马时却不会有隐瞒。
主?子也没?想到那匹马是周嫔替仪嫔挑的。
但对于主?子来说,不论是周嫔还是仪嫔,其实都是一样的结果。
谁能想到,最初主?子是想要出一口气?
云贵嫔这里闹得不可开交,云家营帐内也是一片沉默,云尚书?头有银丝,目光沉稳,他看着失魂落魄的长?子,闭了闭眼:
“你?做事前,难道不会和家中商量一下么?”
云大哥扯唇:“我以?为不会出事的……”
他做得那么隐晦,昨日明明什么都没?有查出来。
云尚书?脸色微青:
“对于那位来说,怀疑你?难道还需要给你?证据?!”
云大哥说不出话来。
云尚书?按捺住眼底的失望:“天子近臣,一旦有二心,皇上岂敢用你??”
云大哥没?忍住:“难道我不该管小?妹?”
惯来意气风发的人?颓废下来,云尚书?沉默了一阵子,才?摇头:
“她能否得宠是她的能耐,即使要出手,也不该是你?。”
要替贵嫔主?子做事,方法多的是,云家能用的人?也很多,偏偏最不该动手的就是他。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而且……
“昨日替你?做事的就是林家小?子?”
他口中的林家小?子正是今日身死的那位禁军,等云大哥点头后,云尚书?闭了闭眼,才?转身出了营帐,他还要替这件事善后。
林家嫡子因?为此事丢了性命,云家当然要给林家一个交代。
云尚书?眉头紧锁。
林家小?辈中只有这么一个出色的,往日素来亲近的两家,恐是要结怨了。
邰谙窈得知这个消息时,人?都怔了一下,下一刻,她就意识到今日一事不是巧合。
昨日为了皇室颜面,时瑾初没?有细查下去,但不代表那件事就不了了之。
秋鸣解气道:“真是活该!”
邰谙窈回神,她轻眨了眨杏眸。
相较于给云贵嫔贬位,其兄长?被革职,对云贵嫔来说应该是打击更大。
而且经此一事,云贵嫔和云家怕是要生出隔阂了。
邰谙窈轻勾唇,她看着案上摆着的新送来的糕点,对秋鸣轻颔首:
“皇上今日险些受难,又忙碌到现?在,应当还未吃晚膳,你?将这盘糕点送过去。”
秋鸣惊讶:“只送个糕点过去么?”
秋鸣有点犹豫,会不会过于简陋了?
邰谙窈没?再说什么,秋鸣也不再问,将糕点装进?食盒,拎着食盒就出了营帐。
主?帐外?,元宝正守在外?面,看见秋鸣拎着食盒过来时,他惊讶地忙忙迎上去:
“秋鸣姑娘怎么来了,是仪嫔主?子有什么交代么?”
秋鸣惯会说话:“我们主?子担心皇上还未用膳,让奴婢送些糕点过来。”
说完,秋鸣将糕点交给元宝,就直接回去了,元宝一懵,赶紧把消息告诉了张德恭。
张德恭轻啧了声,将糕点拎了进?去。
时瑾初望过来,张德恭低声恭敬:“皇上,是仪嫔主?子让人?送来了糕点。”
糕点被端出来,摆在案桌上,暖灯下照着格外?好看。
时瑾初垂眼,话音不明地轻呵了声:
“没?诚意。”

第47章
邰谙窈在受伤的第三日,手上蹭破的伤口就结痂了,她没?有再将手包扎起?来,觉得有点小题大做。
她也在这一日见到了邰家人。
秋鸣来报,邰夫人求见时,邰谙窈安静了片刻,才让秋鸣将人请了进来。
邰谙窈起?身,没?有继续待在床榻上,绥锦也默不作声地替她整理衣裙,营帐内挺冷的,邰谙窈披着鹤氅,她觑了眼手背上将要愈合的伤口,轻抿了抿唇。
邰夫人被秋鸣引进来,见到邰谙窈端正地坐在位置上,不由得一愣。
她屈膝行?礼。
邰谙窈让秋鸣拦住了她:“母亲不必多礼。”
秋鸣手疾眼快地搬来凳子?,邰夫人坐下?,她一时间有点卡壳,邰谙窈这么礼遇的态度,让帐内气?氛无端散发着一股疏离。
邰夫人沉默了片刻:
“听闻仪嫔主子?前日受伤,不知现在好些了么?”
邰谙窈垂着杏眸,轻声道:“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手臂韧带拉伤,怎么可能会好得这么快?还是会觉得有些疼,但邰谙窈觉得没?有必要和邰夫人说。
帐内没?有温情脉脉,分明是母女,按理说该是天底下?最亲近的两人,却?是相顾无言。
秋鸣都觉得有点看不下?去,她端着茶水送上:
“夫人不必担心,主子?虽然受伤不能出?去,但昨日周嫔来陪了主子?一日,倒也没?叫主子?觉得无聊。”
言下?之意,同为后宫妃嫔,昨日周嫔都能来陪主子?一日,您作为主子?的母亲,也就在围场,居然到现在才露面。
周夫人在周嫔受伤的当日,就去看望了周嫔数次,不经意地提醒圣上要给周嫔一个交代。
邰夫人呢?
这么久没?有露面,明知主子?是被人谋害,也半点动静都没?有。
秋鸣记得良妃小产时,邰家可不是这么作态,一旦有比较,很容易感受到差别,同是亲生女儿,怎么就是云泥之别了?
秋鸣在心底替主子?打抱不平。
邰夫人被这话臊到,但好歹是大家出?身,明面上也还稳得住,她顿了顿,解释道:“当日臣妇就想来看望仪嫔主子?,只是担心会不符合规矩,才拖到了今日。”
这话听得邰谙窈有点腻歪。
邰谙窈黛眉轻蹙,她仿佛有点歉意,摇头道:
“秋鸣没?有别的意思,母亲不要听她乱说,女儿本就没?什么事,不值当母亲过来一趟。”
邰夫人被说得一阵哑声,母亲看望受伤的女儿,有什么值不值当的?
她没?忍住看了看仪嫔的脸色,仪嫔是不是也怨她?
邰夫人不知道答案,但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和这个女儿相处。
许久,邰夫人才找回声音,低声道:
“仪嫔怎么会去救周嫔?”
她话音有担忧,但邰谙窈还是从中听出?一丝责怪,她扯紧了手帕,垂下?眸眼,淡淡道:“当时情况紧急,哪容得女儿细想。”
邰夫人又被堵住,面对着这样冷淡的小女儿,邰夫人不由自主地想起?长?女。
邰夫人没?忍住问了一句:
“这次秋狩,良妃娘娘怎么没?来?”
帐内一静,绥锦也没?忍住抬头看了一眼夫人,邰谙窈也安静了一刹,才格外轻缓道:“伴驾的名单都是皇上和皇后娘娘决定的,旁人不敢揣测原因。”
邰夫人心底担忧长?女,没?有察觉到帐内气?氛,或许是察觉到了,但对长?女的担忧占据了上风,她又问:
“良妃娘娘现在如何?可有从小产中走出?来?”
邰谙窈垂眸抿了口茶水,她咽了下?去,舌尖依旧在唇齿间尝到些许残余的涩味,她放下?杯盏的手指上还有点擦痕,但眼前人半点没?有注意到,全身心都在关心留在宫内的长?女。
邰谙窈忽然觉得这一幕很刺眼。
她拨弄了一下?杯盏,眉眼间情绪寡淡道:“我伴驾出?宫时,还见到了良妃娘娘在宫门口送行?,良妃娘娘的身子?应当是没?事的。”
邰夫人像是松了口气?,又像是更担忧了一点。
在这种情绪下?,她半点没?有察觉到邰谙窈自称的变化,和她对良妃的称呼,生疏得厉害。
也不知道为什么,邰谙窈居然能猜到她在担忧什么,无非是什么良妃既然身子?无碍,怎么没?有伴驾随行??
毕竟,良妃曾经每年秋狩时都是伴驾随行?的。
秋鸣没?憋着,转过头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说是来看望主子?,结果?大半时间都在过问良妃娘娘,真是没?意思,还不如不来。
邰夫人似乎也意识到她的举止有点不妥,停顿了一下?,话题重新回到了邰谙窈身上:“仪嫔入宫也有半年,听闻皇上对仪嫔也颇有恩宠,仪嫔觉得如何?”
邰谙窈一时没?反应过来她在说什么。
直到她看见邰夫人朝她小腹看了一眼,邰谙窈眸底的情绪立时冷淡下?来,她握紧了手帕,才没?有让情绪外露,许久,她说:
“我入宫后,不是在养病就是在养伤,能有什么感觉?”
邰夫人倏地噤声。
不等她再说什么,邰谙窈是真的嫌她烦了:“我待会还要去伴驾,就不留母亲了。”
她端着杯盏,明晃晃是送客的意思。
邰夫人只能离开?,前前后后只待了不到一刻钟的时间。
等人走后,邰谙窈依旧保持了一个姿势不动,绥锦和秋鸣都担忧地看着她。
秋鸣现在可算是懂了,为什么主子?和良妃娘娘之间的关系那么微妙。
有这么一位母亲,或者说,整个邰家对二人的态度,主子?和良妃的关系能好才怪呢!
秋鸣都懂得不患寡而患不均的道理,便是偏心,也得在表面上粉饰太平一下?吧?
秋鸣心底有点堵得慌,说不上来的感觉,憋屈难受,又不能直言。
她身为旁观者都是如此?,主子?身处其中又会是什么感受?
许久,邰谙窈终于有了反应,她手中的杯盏一个没?拿稳,落在了地上,很轻的力道,杯盏没?碎,只有一声闷响,茶水溅了出?来,杯盏在地毯上滚了一圈,最终缓慢地停了下?来。
这般轻的响动,压抑沉闷,碎都不能碎个彻底。
邰谙窈杏眸轻颤,视线顺着杯盏看去,她敛着情绪,脸上是轻柔而平淡的情绪:
“我手疼,没?拿稳。”
她在解释,但帐内只有奴才,她本不需要解释的。
话落,她也意识到这一点,轻抿唇咽声,她淡淡道:“收拾了吧。”
邰谙窈转过身去,有一刹间,她眉眼间闪过一抹极端的情绪,仿佛是烦躁又仿佛是自我厌弃,她呼吸快速了一瞬,又被她强行?压下?来。
绥锦没?有说什么,她很清楚,现在的主子?只是需要一点安静的时间。
待秋鸣收拾好帐内的狼藉,外间忽然响起?一阵动静,好像是奔着营帐来的,秋鸣想要打破帐内的气?氛,她道:“难道是周嫔又来了?”
来人在帐外停下?,声音传进来:
“皇上请仪嫔过去一趟。”
秋鸣猜错了,来人不是周嫔,而是御前的元宝。
邰谙窈一怔,她没?有想到拿来搪塞邰夫人的话,居然成?真了。
她鹤氅还披在身上,裙裾也没?有什么凌乱,只是未施粉黛,但她眸眼姣姣,素面朝天也不减半点颜色,她站起?身,就要往外走,帘子?被秋鸣掀开?,她被绥锦扶着,情绪在这两步中仿佛淡去。
元宝瞧见的就是一脸不解的仪嫔,暖阳映在她脸上,让人将她脸上的讶然和绯色看得一清二楚:
“皇上怎么会这时叫我?”
元宝讪笑一声,没?回答得上来。
邰谙窈也没?有为难她,绥锦替她拢了拢鹤氅,她没?有耽误什么,直接跟在了元宝后面。
走了一段路后,邰谙窈才发现这条路不是去主帐的路,她偏头,纳闷地问:“这是去哪儿?”
还没?有得到答案,邰谙窈就看见了时瑾初。
时瑾初骑在马背上,侧身对着邰谙窈,邰谙窈看过去时,蓦然一怔,话说时瑾初生得实在是好,斜阳不紧不慢地照在他脸上,勾勒出?他棱角分明的五官和高挺的鼻梁,他勾着唇,格外的漫不经心。
马前还有人,正是云贵嫔。
邰谙窈轻眨了下?杏眸。
听闻昨日云贵嫔求见皇上,却?是被拒绝,现在怎么会在这儿?
时瑾初若有所?感,转头看过来,倏然间,两人的视线在空中对撞,他眸底的情绪让人看不真切,邰谙窈只看见他轻抬下?颌,冲她招了招手:
“过来。”
云贵嫔听见这话,才发觉邰谙窈的到来,本来有些潸然泪下?的情绪立时僵住。
在皇上面前低头,云贵嫔不觉得有什么,但一想到这幅场景被邰谙窈撞上,她便不由自己地觉得难堪。
邰谙窈其实猜得到云贵嫔要做什么,无非是替其兄长?求情罢了。
邰谙窈觉得有点难评。
替兄长?求情没?错,但云贵嫔时机挑得不对,时瑾初才将人革职,怎么可能不到几日就将人官复原职?
不如等到日后趁着时瑾初心情好时,云贵嫔再借机求得恩典,这般一来概率还可能大一点。
但邰谙窈也知道,她不是当事人,没?法要求云贵嫔和她一样冷静。
不过不冷静才好。
邰谙窈轻抬眸,越不冷静,才越会做错事。
她若无其事地对云贵嫔服身行?礼,她手臂还有点疼,行?礼时颇有点不标准,时瑾初将她整个动作尽收眼底,直接打断她:“你伤还没?好,折腾什么?”
云贵嫔脸色越发不好看。
邰谙窈才不管她,她走近时瑾初,但还是离马儿有点远,她眼底有点后怕,仰起?脸看着坐在马背上的人,纳闷地问:
“皇上知道嫔妾伤还没?好,叫嫔妾来做什么?”
女子?穿着胭脂色的云织锦缎裙,外间披了件青黛色的鹤氅,将她衬得些许温柔,未施粉黛,脸颊和眉眼都格外干净透彻,青丝被风吹得勾缠着一缕在脸侧,仰起?脸望着人时,无端余了些许乖巧依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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