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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总是体弱多病—— by屋里的星星

2023最新网址 fushuwang.top  录入时间:06-10

她?这是?在嘲讽邰谙窈,也是?在挑拨离间?,巴不得高美人和?仪嫔闹起来。
伎俩简单,但耐不住这是?宫里,也牵涉到二人利益,这样的挑拨离间?虽然浅显但惯来好使。
邰谙窈脸上?露出些许愕然:
“皇上?去哪里,哪是?嫔妾能够置喙的?难道皇上?来了嫔妾的闻乐苑,嫔妾还要将?皇上?撵出去不成?”
她?弯了下杏眸,仿若惭愧:“嫔妾可不敢。”
“云贵嫔是?对皇上?的做法有什么不满么?”
云贵嫔被堵住,胸膛起伏了一下:“你少血口喷人!我是?在说你,何时对皇上?不满了。”
她?腹部高挺,格外吸引人眼,邰谙窈摇了摇头,轻叹了口气,像是?在替她?考虑:
“云贵嫔怀着身?孕,还是?心平气和?的好。”
云贵嫔心底作呕,要被她?恶心坏了。

有云贵嫔和邰谙窈吸引火力,高美人在这次请安中完美隐身。
其?实没有邰谙窈二人争执,别人也不会?为难高美人,和周嫔同样的道理,可靠的娘家会给女子充足的底气。
云贵嫔有孕,谁都不敢过于刺激她,邰谙窈也见好就收。
皇后也及时出?声:“时辰不早了,你们也都回去吧。”
今日?无?需去慈宁宫请安,皇后散得很快,将要年节,要准备年宴,还要祭祖,她忙得脚不沾地,没时间听后妃斗嘴。
待出?了坤宁宫,邰谙窈就看见高美人和众人都不同路,她了然,高美人这是去慈宁宫呢。
她身份特殊,不抓住机会?才是傻子。
这宫中想要晋升位份,可不止讨皇上喜欢这一条路。
邰谙窈瞥了眼?,就收回了视线,周嫔早走到?了她跟前,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妄自揣测:
“这是准备去告状?”
她向来不吝啬对这宫中人抱有最坏的怀疑,高美人好端端地临时调换宫殿,一瞧就没安什么好心。
邰谙窈被她逗笑了:“高美人是个聪明人,不会?做这种事。”
至少不会?明面上直接去告状,至于会?不会?明里暗里地诉委屈,这就不得而知了。
但依着高美人今日?的表现,邰谙窈觉得应该不会?。
据她所知,太后和时瑾初母子感情甚笃,毕竟,太后膝下只有这么一个子嗣,太后再是替高家考虑,也不可能枉顾时瑾初的感受。
昨日?驳了圣旨替高美人调换宫殿,已经会?叫时瑾初不喜,高美人再提出?要求,怕是太后也会?生出?情绪。
邰谙窈没管高美人,她回了闻乐苑,周嫔和姚美人跟着她一起。
等到?合颐宫,圣驾已经不在了,三人进了暖房,绥锦让人去泡茶,周嫔脱下鹤氅,长舒了一口?气:
“还是来你这里舒坦。”
她闲不住,脱了鹤氅,就去逗弄念白,小柏子早就习惯了,将鸟食和水果都准备好,放置在周嫔手边。
周嫔还不忘抱怨道:“皇上真是小气,他?养了鹦鹉就不许别人养,不然我也去花鸟房找个鹦鹉回去养,平日?中闲得无?聊也能逗逗趣。”
邰谙窈和姚美人不附和这话?。
邰谙窈是得了特殊待遇,说什么都仿佛是在炫耀得意,姚美人是不敢妄议圣上,便都是浅笑不语。
宫人端着杯盏进来,姚美人视线落在邰谙窈身上,她端起杯盏抿了一口?,正要说话?,才察觉到?不对。
口?中溢着些许甜味,不腻甚至是有些清香。
她有点惊讶,绥锦见状,解释道:“这是圣上刚赏赐的玫瑰露,主?子惦记您和周嫔,特意让奴婢给二位留着的。”
玫瑰露有和血化瘀、理气解郁的功效,听太医院的说,还能美容养肤,这玩意金贵,宫中也一共也只有十来瓶,时瑾初前日?才命人给邰谙窈送来,送来时用着三寸的琉璃小瓶装着,十来瓶的数量,闻乐苑得了一半有余。
元宝送来时,还特意说明了这玩意的珍贵,闻乐苑上下立时就明白了这东西的难得。
姚美人又抿了口?玫瑰露茶,她笑着道:“这样金贵的东西,嫔妾也只有在闻乐苑时才能有口?福。”
她扫了一眼?杯盏,许是泡了玫瑰露,茶水都泛着点粉色,香甜味仿佛要溢出?来。
听闻仪嫔喜欢碧螺春,她入宫后,这后宫就再没有其?余妃嫔见过,哪怕是坤宁宫,都甚少出?现。
如今这难得的玫瑰露,姚美人见都没见过,闻乐苑却拿它来招待客人。
这其?中差距,让人一眼?就能察觉到?,真是同人不同命。
周嫔听见这好东西,也不逗鹦鹉了,走过来坐下,也端起杯盏抿了一口?,她轻哼道:
“皇上到?底是偏心。”
皇上一偏心,中省殿也得顺着皇上心意走,什么好东西都是头一份送到?闻乐苑中。
周嫔许是当真喜欢,一口?接一口?的,很快一杯玫瑰露茶就被她抿完了。
邰谙窈没接她的话?,而是隔空点了点她的额头,嗔恼道:
“你喜欢,待会?我让绥锦给你带一瓶回去。”
这东西难得,她宫中也不多,能匀一瓶给周嫔已经是不错了。
况且,姚美人也在,她自然不能厚此?薄彼。
周嫔笑了,她掩住唇,没忍住地笑:“怎么觉得我每次来都是连吃带拿。”
偏仪嫔还纵着她。
暖房笑闹一片,姚美人笑着看着这一幕,她眸底情绪渐深。
和仪嫔交好后,周嫔和仪嫔走得越来越近,她常听见周嫔说的一句话?就是——怪是无?聊,不如咱们去闻乐苑找仪嫔说说话?。
往日?周嫔也闲不住,但总是宫中到?处跑,如今却是下意识地想到?仪嫔。
谁能想到?呢?
她耗费一年有余的时间,整日?和周嫔相处,润物无?声,才叫周嫔习惯和她一起进出?,仪嫔只是和周嫔去了一趟围场,就追了上来。
而这时,外面响起一阵动静,暖房属于合颐宫,却不是闻乐苑。
所以,常乐轩有动静的时候,暖房也容易听见。
周嫔勾头朝外看了一眼?,有点纳闷:“她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她还当高美人会?在慈宁宫用午膳呢。
姚美人朝邰谙窈看了一眼?,终于想起她适才被打断的话?,她低声问:“您打算怎么办?”
二人经历过冯妃一事,对彼此?的本性其?实有点了解。
姚美人不觉得邰谙窈对于高美人入住合颐宫一事能接受良好。
周嫔也不由得嘀咕:“钟粹宫不是挺好的么,也不知道她在折腾什么。”
周嫔是真的想不明白,都知道仪嫔得宠,高美人住进合颐宫,难免会?时常看见闻乐苑热闹,难道就不会?觉得吃味?
要是搁周嫔身上,她才不会?选择让自己堵心。
邰谙窈垂眸,她轻声道:
“调换宫殿,是上面决定?的事情,哪里是我们能置喙的。”
三人话?音刚落,就听见小松子的通传:“主?子,高美人求见。”
邰谙窈不可能将高美人拒之?门外,只能让人将她请进来,高美人披着鹤氅,她弯着眸进来,冲着殿内人行礼,笑盈盈地:
“嫔妾听说周嫔和姚美人都在,便也想来凑个热闹,还请仪嫔不要怪嫔妾不请自来。”
周嫔小声嘟囔:“怪不怪的,你都来了,还能将你撵出?去不成。”
周嫔惯来是管不住嘴,当初邰谙窈和她才相识时,也被她当面吐槽过数次。
高美人一顿,有点无?措地看着三人,梢芝扶着主?子,气鼓鼓地瞪了一眼?周嫔。
邰谙窈拉了周嫔一下,她让高美人起来:“周嫔惯来口?直心快,高美人不要放在心上。”
高美人不由得抬了抬眼?。
口?直心快?
换句话?说,就是她们都是这样想的,只是碍于面子不好直言。
邰谙窈仿佛没意识到?自己的口?误,她让人给高美人搬来了圆凳,她话?音轻柔软糯,透着点江南女子的温柔小意,叫人不舍得对她语重半分。
高美人还是坐下了,好像根本没听出?什么。
邰谙窈和姚美人对视一眼?,都意识到?这位高美人是个能忍的。
就是不知她贴上来是要做什么了。
邰谙窈拨弄了下杯盏,姚美人意会?,她轻声细语道:“高美人来自并州,听说并州的风水人情和京城大有不同,你陪着太后入京,结果却成了宫妃,想来高美人和贵府也是措手不及,不知高美人能不能适应京城?”
并州较京城还要在北方,冬日?时都是寒冷干燥,其?实和京城气候都要差不多。
姚美人话?中含义也不是真的关心高美人,而是重点在措手不及四个字上。
高美人入京的目的就是进宫,众人都心知肚明,偏姚美人要这么说,只不过是故意罢了。
这点话?,对于高美人来说不痛不痒,她垂眸道:
“皇上忧姑母平日?孤单,才让嫔妾留在宫中,并州冬日?寒冷,倒是京城暖和一点,嫔妾很喜欢京城的气候。”
她话?里话?外都是她能留在宫中,全是倚仗太后,仿佛她留在宫中就是为了陪太后一样。
如此?一来,若别人真的信,她也能少掉许多因她乍然入宫而招惹的麻烦和嫉恨。
毕竟,众人对她不满,最终的原因还是怕她分宠。
如果她不得宠,那么即使她家世?再好,众人也不会?在乎,就如同对待周嫔一样。
但,邰谙窈不信。
高美人搬入合颐宫这一举动,就已经说明了她不是没有野心。
周嫔不着痕迹地撇嘴,她插话?:“但钟粹宫不是离慈宁宫更近么?”
当真是为了陪太后才入宫,还费周折地调换宫殿作甚?
高美人被说得有点不好意思:
“是姑母疼惜嫔妾,怕嫔妾初来乍到?没人说话?,想着仪嫔也才入宫不久,应当能有些共同话?题。”
周嫔心底腹诽,谁和你有共同话?题啊,真是没眼?力见。
邰谙窈拉了一下周嫔,周嫔忍住了没有再说话?,直到?午膳时,三个人才前后离开?。
见人都走了,绥锦才唏嘘道:
“她真是能忍。”
主?子和周嫔三个人的抵触就差摆在明面上了,偏偏高美人仿佛什么都没有察觉到?一样,面不改色地在暖房内待到?了最后。
高美人才出?了闻乐苑,梢芝就忍不住了:
“她们太过分了!”
根本就是合伙排挤主?子!
梢芝替主?子觉得委屈:“主?子今日?就该和太后告状的,您不忍太后操心,倒是叫她们觉得您好欺负了!”
梢芝想起出?来时,绥锦给周嫔和姚美人一人拎了个小锦盒,她不由得呸道:
“一点小恩小惠就能收买她们了,真是没骨气。”
高美人给吵得头疼,她训斥:“够了!”
她不是瞎子,梢芝能看出?来的事,她当然也能看出?来,不需要梢芝重复提醒她。
梢芝脖子一缩,察觉到?主?子平静下掩埋的冷意,她不敢再说话?。
高美人进了常乐轩,她看了眼?沙漏,时辰已经不早了,她说:
“准备好晚上要换洗的衣裳。”
梢芝听出?她的言下之?意,犹豫地问:“……皇上会?来么?”
高美人也没有搭理她,而是转头看着铜镜的女子,女子容貌姣好,和仪嫔不同,她眉眼?明艳照人,往年颇得皇上恩宠的都是明艳美人,唯一例外的就是仪嫔。
她不觉得她没有一点可取之?处。
而且昨日?皇上去了闻乐苑,不论?是安抚还是什么,都不可否认,这一行为是打了她的脸。
她再怎么说,也是皇上血缘上的亲表妹,不看僧面看佛面。
今日?哪怕是补偿,圣驾也应当会?来常乐轩了。
高美人想得很好,但唯独没有料到?时瑾初不是个按规矩来的人。
傍晚时分,高美人站在游廊上,宫门敞开?,她眼?睁睁地看着敬事房的人进了闻乐苑。
寒风呼啸,高美人披着厚重的鹤氅,依旧能察觉到?冷意。
竟比在并州还要冷上些许。

高美人没有想到,这远远不是结束。
一连七日,都是闻乐苑侍寝,每晚高美人都能看见隔壁的灯笼长亮,宫中墙角的莲灯数日未熄。
圣驾从合颐宫进进出出,但从未来过常乐轩。
梢芝也从一开始的义愤填膺逐渐安静下?来,变得沉默寡言。
此番盛宠让宫中众人也不由得纷纷侧目,有人不免想起当初的颖婕妤,心底不是滋味地酸言酸语:
“这算什么,当初仪嫔未入宫时,颖宝林连番侍寝半月有余,如今宫中也不是没?了这个人。”
也不是没?了这个人,但在众多妃嫔眼中,入了冷宫和等?死也没?什么区别。
或许,直接死了都比入冷宫强。
徐贵嫔坐在众人之间,本来不想搭话的,但听到这句,没?有忍住:“你当真觉得这能?够相提并论?”
那人想反驳,怎么不能??
徐贵嫔没?有和她?争辩,众人心底都跟明?镜似的。
当初颖婕妤连番侍寝的半月内,圣驾一共就进了三四次后宫,又逢冯妃和良妃斗法,谁不知道这所谓半月侍寝有水分?
徐贵嫔和杜婕妤关系淡淡,但也能?说?得上话,她?没?看其余人,有点犹疑地低声问:
“仪嫔这是和那位斗上了么?”
她?口中的那位是指高美人,毕竟高美人搬入合颐宫后,仪嫔就整了这么一出?,谁看了不觉得是她?对高美人不满?
杜婕妤其实对高美人的感观复杂,她?对徐贵嫔的猜测不置可否,只简短道:
“当初圣上口谕,让她?搬入凝香阁。”
也就是她?所在的钟粹宫,杜婕妤都在想该怎么和高美人相处了,结果等?到晚上也没?见?到人。
随后听说?了高美人调换宫殿一事。
钟粹宫距离慈宁宫更近,和合颐宫唯一的区别就是合颐宫住了个得宠的仪嫔。
所以,高美人是嫌弃她?恩宠平平么?
一旦想到这点,杜婕妤就难对高美人升起好感,如今这种场面,她?平日再是低调,也不由自主地升起几分看戏的心态。
高美人当初眼馋仪嫔的圣宠时,可有想过今日的结果?
高美人后不后悔,众人不得而知。
但邰谙窈不得不有点佩服高美人的心态了,这七日,高美人每日都来闻乐苑中等?她?一起去?请安。
二人只相差一个位份,就高美人的身份来说?,完全能?够端着姿态,邰谙窈也拿她?没?有半点办法,但高美人对她?态度挑不出?一点错来。
也叫邰谙窈不论心底怎么想,都只能?笑脸相迎。
周嫔也觉得这个高美人有点像狗皮膏药,每日请安后,都会和邰谙窈一起回?合颐宫。
数日下?来,众人只觉得她?们形影不离,整日一起进进出?出?,不由得有点难言。
尤其是见?到高美人和仪嫔也是整日混在一起时,她?们不禁纳闷——高美人在搞什么?
没?人希望高美人和仪嫔交好。
周嫔的身世?就够叫人头疼了,若是再加一个高美人,日后谁还敢招惹仪嫔?
这种情况在年?节的前三日才有转变——
众人在坤宁宫请安的同时,慈宁宫派人请时瑾初去?了一趟。
慈宁宫内,宫人挑剪了最新鲜的腊梅摆在花瓶中,散着淡淡的冷香,殿内气氛着实说?不上好。
时瑾初坐在位置上,他有一搭没?一搭地拨弄着杯盏,仿佛没?察觉到有什么不对,他扫了眼太后手中的佛珠,道:
“前些?日子,底下?人呈了一串檀木佛珠上来,听说?在秋静寺开过光,儿臣待会就让人给母后送来。”
殿内凝固的气氛被他这一声轻描淡写的话直接打破,太后也有点泄气,她?能?拿时瑾初怎么办?
打,打不得。
骂,他根本不痛不痒,半点不在乎。
太后捻着佛珠,让自己心平气和,许久,她?仍是没?忍住地瞪了一眼时瑾初,有点恼:
“你就非得给她?难堪?”
其实时瑾初入后宫的频率不算高,一月中能?有十日左右,据她?所知,在高美人没?有入宫前,仪嫔再是得宠,也只是占了这其中的三四日罢了。
仪嫔身子骨弱,每当侍寝后,都得调息一番,听闻,仪嫔才入宫就得了一个太医专门照看她?。
偏偏高美人搬入合颐宫后,他一连七日都去?了闻乐苑,和他往日作风截然不同,她?瞧过敬事房送来的卷宗,闻乐苑也不是日日夜中叫水。
说?他不是故意的,太后压根不信!
太后苦口婆心:“她?终究是你表妹。”
时瑾初丢了手中的杯盖,发出?啪嗒一声轻声,他半耷拉着眸眼,打断太后:
“朕说?过,她?进宫后,就只是会后宫嫔妃。”
这世?间哪有这么好的事?既想要入宫得宠,又想要表妹的待遇。
太后噎住,时瑾初的确是说?过这番话,但谁知道他会真的说?到做到,半点情面不讲。
她?皱眉:“你就那么宝贝仪嫔?”
她?了解她?的孩子,若只是高美人入宫,他不至于?给高美人这种难堪,说?到底,还是高美人搬去?合颐宫惹出?的祸。
时瑾初情绪不变,头都没?抬,道:“和她?没?关系。”
太后没?说?信,也没?说?不信。
时瑾初扯唇,透着些?许讽刺:
“她?有个太后姑母,在朕面前得脸与否,应当也不是很?重要。”
太后被堵得哑口无?声,也听出?他的言下?之意。
这是在不满高美人直接越过他和皇后,找她?调换宫殿一事,他惯来霸道,高美人枉顾他的旨意,的确是会叫他不喜。
太后将仪嫔抛之脑后,有点头疼地扶额:“即使如此,这些?时日的冷待还不够么?”
时瑾初没?回?这个话,他冷淡问:
“她?找您诉苦了?”
太后沉默,高美人是没?有直说?,但也有表现出?低落和难过,强忍着装作无?事人一样?。
太后看得出?来她?的小心思,但太后总不能?真的任由她?被人看笑话。
她?不说?话,时瑾初也得了答案,他轻讽地勾唇:
“昨日是调换宫殿,今日是让朕去?宠幸她?,来日呢?”
时瑾初抬头,用一种轻描淡写的语气问:“是不是该要朕退位让贤了?”
话音甫落,太后脸色骤变,提高声音:
“皇上——!”
殿内一静,众人都骇然地跪在地上,埋头不敢出?声,恨不得自己是个聋子哑巴。
时瑾初平静地和她?对望,许久,太后捂住起伏的胸口,她?闭眼:“你不愿就不愿,何苦说?这些?剜心之言?”
她?拼尽全力才让她?的孩子坐上这个位置。
她?比谁都希望他能?长命百岁,能?在这个位置上一直坐下?去?。
她?是要替高家谋利,也的确希望高氏女能?诞下?太子,但这一切,都比不得时瑾初来得重要。
她?被气得心口疼,拿帕子擦了把眼泪,忍不住埋怨:
“你是要气死母后么?!”
见?她?这般,时瑾初也沉默下?来,他端起一旁的杯盏,亲自送到太后手上:“儿臣希望您能?一直安康,也希望您能?和儿臣是一条心。”
他会因母后给高家荣华富贵,但绝不允许高家染指太子之位。
一条心……
太后闭眼,知晓他的意思,她?掉了两行泪,许久,她?哑声说?:“她?是陪母后一起入京的,也是你舅舅膝下?唯一的嫡女,即使不给她?高位,你也不能?让人看轻她?。”
她?终究是退了一步,但这是她?的底线。
高美人陪她?入京,她?总不能?叫高美人在宫中受苦。
时瑾初应了:
“您放心,只要她?一直安守本分,朕不会亏待她?。”
但前提是,高美人能?够安守本分。
太后听得懂,她?只能?沉默地接受。
待时瑾初离开后,高嬷嬷上前担忧地看着太后,太后扯了下?唇角:
“皇室薄凉,血缘是最没?用的东西。”
一路走来,他们最先除掉的就是和自己流着同样?血脉的手足兄弟,等?他们坐上这个位置后,外戚二字,于?他们而言,不是亲人,而是必须要警惕和忌惮的祸端。
高嬷嬷哑声,没?办法安慰主子。
等?请安结束,邰谙窈也终于?得了圣驾去?慈宁宫的消息,她?瞧了眼往慈宁宫方向去?的高美人,平静地收回?了视线。
当晚,圣驾没?再入后宫。
太后得了消息后,什么都没?有说?,她?和皇上已经?达成协议,他不给高美人难堪,但她?不能?再因高美人插手后宫一事。
常乐轩中,梢芝已经?没?有才入宫时的心高气傲了,得知今日圣驾不来后宫,她?着实松了口气。
皇上不来常乐轩就不来吧,只要不去?闻乐苑就好。
她?兴冲冲地将消息告诉主子,本来以为主子会高兴,却见?主子在铜镜前沉默了下?来。
高美人只是想起,她?请安结束后,立即前往慈宁宫,却依旧是错过了圣驾。
她?会在请安后去?慈宁宫,这不是个秘密。
高美人不信皇上一点都知情,皇上就这么不想见?到她?么?
闻乐苑中,秋鸣正替邰谙窈擦着湿漉漉的青丝,今日圣驾没?来,不可否认,闻乐苑的宫人都有点失望。
但他们还记得主子的教训,没?敢将这点失望表现出?来。
邰谙窈倒是觉得还好,时瑾初再继续来的话,她?怕要成为众矢之的了。
压根没?有必要。
秋鸣只也知晓她?的脾气,没?提这件事,而是道:
“再有三日,就是年?节了,到时会有年?宴,诰命夫人和皇亲国戚都会入宫请安,主位娘娘也有恩典——”
秋鸣的话戛然而止。
邰谙窈从铜镜中看了她?一眼,有点纳闷:“怎么停了?”
秋鸣悻悻地笑了一声,心底恼自己口快,但对上主子的视线,她?只能?低头呐声道:
“主位娘娘在今日是能?够接家人相见?的。”
离得远的,或者身份不足在年?宴这日入宫的,则是会推迟数日。
但每年?主位娘娘都能?在年?节左右见?到家人是没?错的,也只有主位娘娘有这个恩典,其余妃嫔入宫后,许是一辈子都很?难再和家人相见?了。
也怪不得嫔妃们都想往上爬。
但秋鸣有点尴尬,她?伺候主子久了,也知道主子和邰家的芥蒂,她?这话说?出?来岂不是在扎主子的心么?
邰谙窈动作几不可察地一顿,很?快,她?恢复自然,对着铜镜擦上香膏:
“邰修容被禁足,也是能?够接见?家人的么?”
秋鸣呃住,她?犹豫道:“邰修容应该会去?请示皇后娘娘,若是娘娘答应了,也许也是可以的吧?”
邰谙窈看着铜镜的女子,她?入宫后,太医和宫人精心照顾着,她?气色好看了不少,人一旦高位久了,就会养出?些?许矜贵来,她?也是如此,绫罗绸缎给她?添了些?许贵重,让人不敢直视。
她?和当初那个初来京城的女子判若两人。
再没?有那时的拮据和拘束。
邰谙窈垂下?杏眸,她?继续擦抹着香膏,脸颊和脖颈,甚至手腕都没?有放过,她?语气不轻不重:
“也好。”
“邰修容这半年?来,又是小产,又是失宠,还轮到降位的地步,应当也想见?家人了。”
秋鸣和绥锦都是沉默,不敢在这时后搭话。
邰修容想见?家人了,那您呢?
许久,许是察觉到殿内的安静,邰谙窈抬眼,杏眸仿若有点不解:
“怎么都不说?话?”
绥锦低声喊她?:“主子。”
她?眼底的担忧和心疼都要溢出?来。
邰谙窈看得清,她?忽然觉得自己真的没?意思,为了不无?关紧要的人耗费心神,根本就是在折磨在意自己的人。
她?松了香膏,转而握住绥锦的手,她?说?:
“我是说?真的,邰修容和邰家人见?面也好。”
也叫邰家人认清事实,她?从不会是给她?们长女铺路的人。
如今宫中得势的是她?,邰家人也该重新做个选择了,若邰家人依旧把宝压在邰修容身上,她?与邰家人也没?甚好说?的了。
邰谙窈轻抬眸,她?从铜镜中和绥锦对视,她?问:
“我记得,我回?京前听舅舅提起过,他年?底时也要回?京述职。”
他任期时间到了,这次述职后,应当就会留任京城。
邰家和陈家是姻亲不错,但并非就是利益一定捆绑在一起,相较于?十余年?未见?过一面的外甥女而言,自然是年?少时在她?们眼前长大的邰谙窈更亲近。
和邰家会更重视长女,是同样?的道理,不是么。
绥锦听出?主子的意思,她?有点怔住,她?低声:“主子是要……”
邰谙窈淡淡道:
“她?们的首选不是我,我也不是一定要下?注在她?们身上,不是么?”
选择是双方的,只要她?能?带来利益,想来舅舅家也是乐意为她?所用。
到那时,她?才是真的不再无?人可用。
而邰家总是顾及着邰修容,邰修容只要还在一日,即使邰家已经?给了她?名单,她?也不敢放心使用。

昭和七年,十二月三十。
转眼间,邰谙窈入宫已经有了半年的时间,闻乐苑早成了宫中风头无二的场地,但她的位份只在期间晋升过一次。
只看位份,算不得?耀眼,但细瞧下来,这半年来,宫中只有她一个人升过位份。
邰谙窈想到这里,不禁觉得?时瑾初对于位份一事真是过于吝啬。
今日?是除夕,皇后娘娘特意免了请安,宫中也早就热闹起来,闻乐苑也上下喜气洋洋。
昨日?中省殿就将?各宫各殿的份例发了下来,宫人的月奉也都下发,就是叫众人过个?好?年,也不怪整个?宫殿气氛都与往日?不同。
不需要请安,邰谙窈醒得?就晚了一点,绥锦也没有特意叫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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