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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总是体弱多病—— by屋里的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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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时左右,邰谙窈才?起身,这两日?时瑾初没来闻乐苑,她乐得?清闲,人都泛着慵懒松散之意,直到一捧清水解了困意,她浑身打了个?颤,彻底清醒过来,坐在铜镜前?,绥锦替她梳妆,秋鸣替她配着今日?的衣裳,扭头问她:
“主子今日?要穿哪一件?”
尚衣局送来两套冬装,都是上衣下裙,一件是她惯常穿的青黛色,另一件是宝石红色,颜色鲜艳明亮,腰间勾着细碎的金线,袖子绣着青色云纹,煞是好?看,邰谙窈一时间有点难于取舍。
绥锦见她犹豫,给她提建议:“主子往日?中总是穿青色,今日?除夕,红色喜庆也精神,主子不如穿这件宝石红色?”
宝石红色非是正红色,穿得?是显眼一点,但也不会犯规矩。
否则,尚衣局也不敢大大咧咧地?往闻乐苑送。
而且——
绥锦放轻了声音:
“您待会不是还要去蔌和宫么?”
今日?宫中会这么热闹,也有诰命夫人入宫请安的原因,邰夫人也有诰命,前?两日?蔌和宫请示了皇后娘娘,皇后没为难邰修容,许了邰夫人探望。
邰谙窈不再犹豫,她冲宝石红色那件宫装颔首,秋鸣立即让人将?青黛色那件拿下去收好?,绥锦手巧,片刻,就替她梳妆好?,玉簪挽起青丝,发髻上戴着一支步摇,和衣裳配套,步摇也垂着红宝石,无?端给她添了些?许矜贵。
御膳房送来了早膳,待她用过,小松子也传来消息——邰夫人快到蔌和宫了。
邰谙窈应了声,终于起身,她道:
“母亲入宫,我这做女儿的,自然不好?不去相见。”
绥锦替她披好?鹤氅,她内里穿着宝石红光,鹤氅的颜色绥锦就挑了鹤青色,压住跳脱,也不会显得?不稳重,绥锦问她:“要奴婢陪着您么?”
绥锦还是担心她。
邰谙窈心知肚明,她握了握绥锦的手,抬眸道:“你守着殿内,我很快就回来。”
秋鸣扶着主子上了仪仗,仪仗很稳地?朝着蔌和宫而去。
途中有人看见她的身影和去向,也不觉得?奇怪,毕竟她也是邰家?女,邰家?今日?来人,她去一趟蔌和宫再是正常不过。
等仪仗到了蔌和宫时,邰谙窈才?走到游廊,就听见里面邰夫人心疼的哭声,有人通传:
“仪嫔来了。”
帘子被掀开,邰谙窈被秋鸣扶着走进去,就见邰夫人拿着手帕背过身去擦了擦脸,然后转身向她行礼,邰谙窈扫了一眼殿内情形,扶了邰夫人起来:
“母亲和我这么客气作甚。”
邰夫人很得?体:“这是规矩,不得?不守。”
邰谙窈瞥了她一眼,懒得?问她是否和邰修容也是这么规矩。
邰修容的身体算不上好?,小产后耗费心神,没调养好?身体,落下了病根,时不时地?病上一回,后来被降位又?关了禁闭,人又?病了,今日?也是躺在床榻上。
见邰谙窈来了,让人搬来板凳,邰修容呛咳了一声:“我正要派人去寻你。”
邰夫人也整理好?了情绪,其实邰谙窈看得?有点心烦,邰夫人许是没察觉到她的特殊对待。
对着邰修容就是情绪外露,见到她后,就立即收敛了情绪,某种程度上何尝不是生疏?
邰谙窈仿佛什么都没感觉到,轻蹙了下眉,好?似关心:“母亲怎么哭了?”
邰夫人转头看了一眼长女,差点又?没忍住情绪,尤其是她再瞧小女,这一幕和她初带邰谙窈入宫时的场景何其相似,却?又?截然不同。
一人病卧在榻,一人风头无?二?。
邰夫人在宫外也都听说了仪嫔的盛宠不衰,较长女那七年恩宠还要令人瞩目。
邰修容也看了邰谙窈一眼,也有些?恍惚,她又?忍不住咳嗽了数声,痼疾难忍,她手背上青筋都爆起来,邰夫人忙替她抚平后背。
邰谙窈坐得?远,不如邰夫人顺手,她也没有起身替邰修容顺气的想法,只安静地?看着这一幕。
待殿内平静下来,邰夫人心疼地?掉下眼泪:
“娘娘怎么将?自己折腾成这样?子了?”
邰修容不想叫母亲担心,她摇头道:“只是昨日?受了冷风,太医来瞧过了,无?碍的。”
邰夫人哪里信她的话。
片刻,邰夫人转头看仪嫔,她鹤氅未褪,但依旧瞧见了仪嫔颈间露出的一抹红色,邰夫人没有忍住:“仪嫔既然能常见圣颜,怎么不替娘娘说说好?话?”
人人都知道仪嫔得?宠,她若肯费心思,娘娘何至于如今还被禁闭?
邰夫人知道不该,但还是忍不住生出了点埋怨。
她话音甫落,不待邰谙窈说话,邰修容就立即打断她:“娘!”
邰夫人哑声,等见仪嫔眉眼情绪一刹间淡了下来,便知自己说错了话。
邰谙窈觉得?她简直是白来这一趟。
只瞧邰夫人的态度,很显然,纵使瞧见邰修容落魄,也瞧见她得?意,但结果也不会有什么改变。
邰夫人眼底的心疼和埋怨刺到了邰谙窈,她淡声问:
“母亲是在怪我?”
邰夫人说不出话。
邰谙窈也懒得?等她回答,她直接起身,对着邰修容服了服身:“嫔妾宫中还有事,就不打扰娘娘和家?人相处了。”
邰修容哑然地?看着这一幕,她说点什么拦住二?妹妹。
什么叫她和家?人相处?她们明明都是一家?人。
邰谙窈转身就走,没人敢拦她,蔌和宫的宫人也只能恭恭敬敬地?替她掀开帘子,让她离开。
等人身影消失在内殿,邰修容闭眼,有点无?力:
“娘,您这是做什么,您明知……”
明知邰家?对二?妹妹那些?年的遗忘,明知邰家?对二?妹妹应当有愧,也明知二?妹妹心底有怨。
二?妹妹入宫后,她待二?妹妹的态度小心得?不能再小心,最终也只是维持微妙的关系罢了。
今日?娘亲的一句话将?二?妹妹推得?越发远了些?。
邰夫人见她这样?,心疼占了上风,对小女也有点不满:“你将?她当妹妹,她未必将?你当姐姐。”
邰修容打断她:
“那也是我做得?不够好?!”
她睁眼,红了眼:“我是长姐,本就该庇护胞妹和手足,这是您教我的,不是么?”
如今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您数年不曾去见过她一面,她年少时被抛下,心底有怨是正常,您扪心自问,您待二?妹妹和您待我、以及兄长他们当真是一样?的么?”
邰夫人被堵住,她心底有答案,所以难于说出口。
邰修容低下声:“您做不到,岂能怪她对我们不亲近?”
邰夫人闭眼,她也知道这些?道理,但理智压不住情绪:
“送她入宫,就是为了帮娘娘。”
邰修容心底一阵阵疼,就是因此,二?妹妹被送入宫,所以她才?对二?妹妹有愧,她只能让娘亲认清事实:“娘,这宫中情势早变了。”
她早就失宠,而二?妹妹风头正盛,她的位份不会止于嫔位。
她也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她不知道自己能撑多?久,她不得?不承认自己有私心。
如果她撑不住了,邰家?在宫中只剩下二?妹妹一位妃嫔,邰家?和二?妹妹不能离心!
情绪汹涌,她忍不住地?呛咳出声,邰夫人被吓得?一跳,而这时有宫人来报:“仪嫔在回去的途中,遇见了圣驾,现?在一同去闻乐苑了。”
殿内倏然安静下来,只剩下邰修容的呛咳声,许久,邰修容终于平静下来,她望着邰夫人:
“娘,她也是您的女儿。”
邰夫人见她唇边的殷红,满脸惊骇,她再也忍不住,抱着邰修容痛哭:“娘记住了!”
********
邰谙窈会在御花园遇见圣驾,她自己都觉得?意外,銮驾停下,里面的人对她招手。
邰谙窈从仪仗下来,走过去,她有点纳闷:
“这个?时辰,皇上是要准备去哪儿?”
时瑾初垂下视线看她,女子无?意识地?黛眉轻蹙,拢着些?许阴郁和烦闷,她许是没察觉到,还仰头望着他,时瑾初看了她来时的方向,朝她伸出手:
“有人欺负你了?”
邰谙窈也不知道这算不算欺负,但是给她添堵倒是真的。
但她不能说。
谁叫邰夫人是她的亲生母亲,从根本上就压了她一头,不论邰夫人做了什么,她都不能对她不满。
邰谙窈闷声道:“没有人。”
时瑾初没说信不信,握住人的手,将?人拉入了銮驾,邰谙窈跌入他怀中,一时间也懒得?动,恹恹地?埋在他肩膀上。
时瑾初扫了她一眼,若无?其事地?收回视线。
就这,还说没人欺负她?
他敲了敲銮驾的手柄:“去闻乐苑。”
这一声叫邰谙窈回神,她稍动了动,侧头望向时瑾初,声音有点堵:
“您原本是要去哪儿啊?”
或许是在蔌和宫才?感到糟心,她忽然就在意这个?问题。
有人的指腹按了按她眼角,淡淡回她:“慈宁宫。”
他瞧出了什么,轻描淡写地?解释:
“本是要去陪母后用膳。”
但某人仿佛难过得?要哭了,他既然瞧见了,总不能将?人一个?人丢下。
于是转道闻乐苑。
有人抬着銮驾,稍有些?动静就能被人听见,时瑾初在这时低头亲了亲她,惯来脸皮薄的人没有拒绝他,而是仰起脸,安静地?承受。
这一刻,她乖顺得?不行。
有时,肌肤相贴和唇齿相依会叫人忘记情绪。
邰谙窈不知何时面对面地?落在他怀中,她跨坐在他腿上,衣裙被迫地?蹭到膝盖处,姿势叫人觉得?不雅,鹤氅松垮地?要掉不掉,有人扣住她的腰肢,不许鹤氅掉下来,她埋在他怀中,险些?要咬他。
不知何时,銮驾停了下来,在一处小径上,御前?宫人早散开,又?隐隐将?銮驾围起来。
许久,方才?停歇,邰谙窈吸了吸鼻子,有人亲了亲她额头,很轻,没什么欲念,问她:
“还难过么?”
邰谙窈否认:“嫔妾才?没有难过。”
邰谙窈抬头,看见他一身整齐,和自己的凌乱截然不同,有点不满,扯了扯他衣襟。
时瑾初见她还有能耐闹腾,就知晓她没事了。
时瑾初没拦住她,任由她的举动,他调整了一下坐姿,单手扣住她的腰肢,靠在位置上,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片刻,她手指落在他的腰带上,却?是停了下来,脸上露出犹豫纠结。
时瑾初勾了下唇:
“还要继续?”
她的理智好?像被这一声叫了回来,终于想起身在何处,脸上春潮未褪,就又?染上了些?许绯色,她忙埋在他怀中,双臂搂住他的腰,将?微露春光的肌肤都藏在他的鹤氅中,是替自己取暖,也在替自己遮羞。
她捂住脸,闷闷地?哀嚎:“嫔妾没脸见人了!”
时瑾初轻哼。
欢愉时,她是真的欢愉,待欢愉过后,臊的人也是她。
偏是他做了苦力,往往最终还不落得?好?。
銮驾上安静许久,御前?宫人才?退了回来,抬起銮驾继续往闻乐苑去。
张德恭望了一下艳阳高照的天,不由得?抬手抹了一把汗。

“今日是除夕,皇上怎么会去闻乐苑?”
这般日子,皇上来后宫也都应该是来坤宁宫,仪嫔何德何能?
皇后从铜镜觑了她一眼:“皇上爱去?哪儿,就去?哪儿,岂容得别人置喙。”
今日诰命夫人都入宫请安,皇后忙得脚不沾地,如今才得了空闲,她不想浪费在别人身上,她招来宫人细细过问太和殿有没有安排妥当。
见状,问春闷闷地咽下声音。
待皇后回过神,她转头?问:
“二皇子呢?”
问春一顿,她声音不自觉地低了下去?:“二皇子一醒来就闹着去?皇子所了。”
殿内静了片刻,皇后脸色一如往常,她拔了护甲,又?戴上,这个?动作重复两次,她才问:
“今日除夕,大皇子没有回重华宫么??”
“听闻大皇子最近挑灯夜学,现在还没回重华宫呢。”
皇后淡淡道:“大皇子当真是好学用功。”
问春不敢接这个?话,其余宫人也屏住呼吸,一时间坤宁宫内静悄悄的,落针可?闻。
皇后没管她们,看了眼沙漏,语气不咸不淡:
“都要午时了,还不去?二皇子找回来?他没有时间观念,难道你们也没有?”
宫人被一训斥,有些慌乱不安,立刻有人退了出去?。
邰谙窈不知道这些事情,她臊得慌,銮驾到闻乐苑后,都是时瑾初将她抱进殿内的。
时瑾初在闻乐苑待到午膳后才离开?。
绥锦没问她怎么?是和圣上一起回来的,也没问她蔌和宫内发生了什么?,只是替她整理了衣裙,有些可?惜道:
“裙摆脏了一片,今日是穿不得了。”
晚上有宫宴,绥锦断不会让主子穿一身有污痕的宫装赴宴,且不说殿前?失仪,要是被人瞧见了,也难免会惹得笑话。
邰谙窈不可?惜,她只是听见绥锦说到脏了一片时,脸颊飘了点绯红,一时没敢看绥锦,她瓮声瓮气道:
“尚衣局昨日不是送了两套来?”
另一件青黛色的宫裙如今就派上了用场。
绥锦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她,见她只顾得赧然?,心底悄无?声息地松了口气。
或许她应该感谢皇上?
小松子去?拎了午膳回来,宫宴是在晚上,且到时候的菜肴等送到时常都是凉的,叫人没什么?食欲,思及此,邰谙窈午膳多吃了一点。
膳后,邰谙窈休息了半个?时辰,她和时瑾初胡闹了一通,身子乏得紧,也懒得去?想其余事。
等她醒来,绥锦又?替她重新?梳妆,什么?衣裳配什么?首饰,其中讲究得多,尤其是今日这种场合,半点都马虎不得。
一通忙碌下来,天色也就不早了。
坐在梳妆台前?,邰谙窈忽然?想起了什么?,她一手按着额间,解了些困意,懒散地抬眸:
“让人去?看着点,等周嫔出了长春宫后,就来回话。”
秋鸣不解:“主子是要和周嫔一起去?太和殿么??”
邰谙窈轻颔首,没有否认。
秋鸣有点疑惑,但邰谙窈没再解释什么?。
其实,她主要的不是要和周嫔一起,而是在以防万一。
云贵嫔只在高美人初得位份的翌日去?过坤宁宫请安,其余时间,都是待在颉芳苑内养胎。
按理说,今日人多眼杂,云贵嫔不会赴宴。
但万一呢?
万一云贵嫔去?了太和殿,极有可?能是被安排和她共坐一个?案桌,邰谙窈不想沾染这个?麻烦。
只盼着云贵嫔有点脑子,千万不要犯糊涂。
秋鸣见她情绪淡淡,便没有再问,待有宫人来报,周嫔出发了时,邰谙窈也拢着鹤氅起身,仪仗早就准备好了,合颐宫的地理位置比长春宫要好,且周嫔顾及着姚美人,她这时出发,只会比周嫔早到而不会晚。
在邰谙窈正要出发时,小松子过来,低声道:
“主子,有消息传来,坤宁宫罚了照顾二皇子的一众宫人。”
邰谙窈动作一顿,涉及到皇子,她不由得有点好奇:“什么?原因?”
小松子摇头?,他知道得也不清楚:
“说是照顾不周。”
邰谙窈若有所思地点头?,上了仪仗,仪仗被抬起来时,她还在想这件事,但最终也没有什么?头?绪。
毕竟,两位皇子的消息惯来被瞒得严实,而坤宁宫也不是什么?容易被打?探消息的地方。
只是邰谙窈再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也知道照顾不周这个?借口只是个?幌子。
底下的宫人对嫡子怎么?可?能不尽心?也不曾听闻二皇子有什么?差错。
邰谙窈敛下心思,没有再去?想,说到底,和她没什么?关系,而且,有关皇嗣的事情离她有点遥远。
仪仗到了太和殿,她来得不早不晚,邰谙窈等了片刻,周嫔和姚美人也渐渐露了身影。
周嫔一见她,就快步走过来,她觑着邰谙窈的脸色,带着点小心地问:
“你怎么?样?”
姚美人有点不解和讶然?。
周嫔有点别扭,言简意赅:“你没在蔌和宫用午膳。”
邰夫人可?是在蔌和宫待到午膳后才离开?的,周嫔隐约知道邰谙窈和邰家?的内情,一听说这个?消息,就不免有点担心邰谙窈。
闻言,邰谙窈终于知道她在说什么?,她垂眸,轻抿唇:
“我?没事。”
周嫔半信半疑,觉得她怎么?都不是没事的样子。
三?人一起进了太和殿,邰谙窈借此机会,很是自然?道:“你要不要和我?一起?”
她们位份相当,周嫔不论和谁一起都是合规矩,她抬起杏眸落在周嫔身上,也不知是不是周嫔的错觉,总觉得她情绪有点低落,周嫔哪里能拒绝她。
见状,姚美人朝二人看了一眼,什么?话都没说。
三?人刚要落座,就有宫人为难道:“仪嫔主子,您的位置在这儿?”
邰谙窈扫了一眼,位置要在她挑的上一排,她直接道:
“我?不能坐这儿?”
她眉眼轻抬,话音也有点冷。
见状,宫人缩了缩脖子,不敢说话,只能由着她和周嫔坐在一起。
刚坐下,就见云贵嫔挺着大肚子进来了,邰谙窈轻挑眉,尤其是见宫人领着云贵嫔落座后,心底不由得庆幸,幸好她有先见之明,否则依着安排,她当真是要和云贵嫔坐在一起了。
邰谙窈颇觉得乏味和好笑。
其实论起来,她上面贵嫔位份的妃嫔不是没有,云贵嫔有孕,应当在其中排首位,徐贵嫔和云贵嫔相邻而坐,都比她来得名正言顺。
偏偏总有人想让她和云贵嫔对上,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
她现在坐了下来,不论其余人有什么?心思,也不可?能再让她换位置。
众人很快来齐,除了邰谙窈调换了位置,其余人都是没有波折地入座,她觑了眼,发现没有了自己,徐贵嫔果然?坐在了云贵嫔下首。
高美人来得稍微晚一点。
周嫔有点纳闷,邰谙窈轻声解释:“她午时去?了慈宁宫。”
不过叫邰谙窈有点意外的是,高美人居然?没有和太后一起过来。
周嫔也是意外。
但等听见宫人通传时,倒是解了她们的疑惑,皇上和皇后娘娘一左一右地扶着太后娘娘进来,这番情况,哪里有高美人的位置?
她便是强挤进去?,也不过自取其辱,还会惹得某些人不喜罢了。
皇后扫了下面一眼,在看见云贵嫔身边的徐贵嫔时,轻挑了下眉,再移目,才看见仪嫔正和周嫔低声说着话,脸上含着点笑意,黛眉姣姣,甚是引人瞩目。
皇后若无?其事地收回了视线。
宫宴正式开?始,其实也只是家?宴,除了众位妃嫔,再有的就是些皇亲国戚,伶人进场,歌舞升平,许是新?排的舞,邰谙窈扫了一眼,觉得颇有些新?奇,便也看得专心了点。
周嫔稀奇:“再看上两年?,你就见怪不怪了。”
邰谙窈掩住唇,也不反驳她:
“所以才要趁着还觉得新?鲜时多看几眼。”
二人低声说话时,前?面就响起了一轱辘的吉祥话,然?后停了下来,她上位的徐贵嫔轻咳了一声,邰谙窈立刻回神,她抬起头?看去?,就见时瑾初一手勾着酒杯,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好看么??”
顶着众人视线,邰谙窈杏眸瞪得圆了些,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窘迫得红了脸,自顾镇定道:“伶人风姿不菲,也甚是用心,自是好看的。”
时瑾初冲她举了下酒杯,邰谙窈也端着酒杯敬上:
“嫔妾愿皇上百事亨通,万事如意。”
时瑾初品了品这祝贺词,很难装作察觉不到女子的敷衍,他轻笑了声,将酒水一饮而尽,没有再为难她。
邰谙窈终于能坐下,周嫔没忍住偷笑了一声:
“仪嫔还觉得这歌舞好看么??”
邰谙窈赧得耳根发热,她趁着众人不注意,轻恼了时瑾初一眼。
他根本就是故意的。
徐贵嫔和云贵嫔都没向他敬酒呢,怎么?就轮到她了?
宫宴太平,没人闹出事端,也叫邰谙窈白担心了,太后年?龄大了,没有久待,坐了一会儿,就觉得身子疲乏回了慈宁宫。
待宫宴临近结束,众人就见张德恭捧着圣旨上前?。
众人意识到那是什么?,都不由自主地看过去?。
邰谙窈和众人一样跪了下来,她被气氛裹挟,不由得也有些紧张。
待张德恭宣读圣旨,果然?,是大封后宫的旨意,邰谙窈听见云贵嫔被晋升云婕妤时,轻攥了一下手帕。
紧接着,她就听见了自己。
仪贵嫔。
她杏眸轻颤了下,说不上意外,云婕妤有孕都只升了一个?位份,时瑾初不可?能将她单独拎出来封赏,否则,她恐是真要成?为这后宫众人的眼中钉了。
除了她们,这次被晋升位份的还有数人,徐贵嫔、周嫔和姚美人都在其中。
最叫人意外的是高美人。
高美人才入宫不过一个?月,如今就成?了高嫔,但想起太后娘娘,又?好像不足为奇了。
有人欢喜有人忧,在圣旨后,这次宫宴也就差不多落下帷幕。
秋鸣扶着邰谙窈起身,也就在这时,殿内忽然?起了乱子,邰谙窈只听见一声惊叫,顿时人人慌乱避开?,邰谙窈心生不安,她抬起头?去?看,就见四周人散开?,邰谙窈隐约看见有人朝她栽过来。
邰谙窈下意识地避开?。
但在看清栽过来的人时,她硬生生地顿住——是云婕妤,她一脸惊慌地朝她砸过来。
邰谙窈脑海中有一刹间空白。
她若是躲开?,云婕妤必然?会坠地,她们站在台阶时,云婕妤腹部高挺,这一摔,绝不可?能安然?无?事。
而这时,皇后娘娘一声惊呼:“云婕妤!”
邰谙窈下意识地抬头?去?看,蓦然?和时瑾初四目相视,她看见时瑾初冷沉的脸色,他眼底有怒意和些许看不透的情绪。
邰谙窈看不懂,但她很清楚,她不能躲。
一旦云婕妤真的出事,她这时的躲让,会不会被迁怒?
不等邰谙窈想清楚,云婕妤已经砸了过来,她身上骤疼,往后栽去?,四周惊叫声不绝于耳,在失重的一刹间,邰谙窈忽然?冷静下来,她脸色煞白,将云婕妤护在怀中,死?死?地闭上眼,后背朝下栽去?。
看似很长,其实变故只发生在瞬息间。
有那么?一刻,邰谙窈的感官只剩下空白,她背后硬生生地砸在台阶上,疼痛顷刻间席卷而来,她不知道云婕妤怎么?样,只觉得自己五脏六腑都在疼,好像骨头?都碎了。
惊呼声连绵不断,她好像听见秋鸣在喊她。
邰谙窈想回应,但只能从喉间发出一声闷闷地疼声,她终于回神,看见秋鸣被吓得眼泪肆流。
秋鸣双腿瘫软地跌坐在她跟前?,伸手要去?抱她,邰谙窈浑身蜷缩地倚在秋鸣怀中,面色痛苦不堪,冷汗不断地从额间滑落,她根本顾不得云婕妤如何了,疼得紧紧咬住唇。
她看见时瑾初下了台阶,脸色压抑着怒不可?遏的冷意,他俯身要来抱她。
身后传来一声不知是谁的慌声:
“云婕妤见红了!”
皇后倒吸了口气,她脸色凝重地转头?看向时瑾初:“皇上!”
这两声仿佛是什么?桎梏和锁链,邰谙窈眼睁睁地看着时瑾初的手停在她不远处,她闭眼偏过头?去?。
所有人的注意都在云婕妤身上,和有孕的云婕妤相比,即使邰谙窈刚救了云婕妤,她也不重要。
她不觉得意外,也猜得到时瑾初最终的选择。
她也早就习惯了被如此对待。
然?而,下一刻,有人打?横抱住她:
“传太医!”
邰谙窈蓦然?一僵,她怔怔地抬眼,只看见时瑾初眉眼浓郁不散的冷意。
在他背后,是众人瞩目的云婕妤。

第69章
殿内有一刹间陷入死寂,云婕妤的哭声都停了瞬息,所有人看着时瑾初抱着仪贵嫔离去的背影,不由得?怔然。
是皇后出声打破了沉默:
“还?愣着做什么!把云婕妤抬到偏殿去!”
皇后皱眉,脸色有怒意,显然是对愣住的众人感到不满。
宫人慌忙地将抬起云婕妤,皇后转头朝时瑾初离去的方向看了一眼,不待别人察觉,就若无其事地收回了视线。
赵修容站在?一旁,冷眼看着?这一幕,尤其是时瑾初抱着?女子离去的背影,她眸底情绪晦暗不明。
有皇后主持大局,太和殿内不至于乱成一团,等将云婕妤送到了偏殿,床榻已经被人占了,众人觑了眼殿内的气氛,都蓦然噤声。
皇后紧随其后,待见到床榻上痛苦难耐的仪贵嫔时,她神?情一顿,迟疑道:
“皇上?”
时瑾初冷冷地投来一眼。
皇后咽声,让宫人把?云婕妤放在?了软塌上,妃嫔挤进来,这不小的宫殿愣是站得?满满当当。
时瑾初没去管其他人,他看着?邰谙窈,她脸色很?难看,她轻颤抖身子,牙齿疼得?在?打架,除了黛眉,她的脸和唇都透着?令人触目惊心的白,杏眸挂着?泪,悄无声息地落下,滑入青丝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时瑾初都不知道他是怎么将人带回来的。
只知道一路上,他不敢使劲,生?怕碰疼了她,将人放在?了床榻上,也只能站在?一旁看着?,束手无策。
云婕妤的惨叫声不绝于耳,但又听?得?不是很?真切。
时瑾初脑海中?不断闪过一个画面——女子本来是想躲开的,也是能躲开的,却是抬头看了他一眼后,选择了停在?原处。
她在?害怕。
怕她躲开后,一旦云婕妤出事,他会因此怪她,二人从而生?了芥蒂和嫌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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