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书网.Top

娘娘总是体弱多病—— by屋里的星星

2023最新网址 fushuwang.top  录入时间:06-10

杜修容带走了小公主,少了一批人,坤宁宫好像也一时冷清了下来。
问春不得劲地耷拉着肩膀,她看了眼娘娘,娘娘正伏案处理中?省殿送来的卷宗,但也不知是不是问春的错觉,总觉得娘娘在这一页停留得久了点。
钟粹宫。
高嫔从慈宁宫回来,就听见正殿热闹的声音,她也听说了杜修容晋升的消息,自然知道?正殿是在热闹什么。
对?她来说,杜修容晋升并?非一个?好消息。
谁乐意自己头顶有一位主位娘娘压着?
高嫔情绪淡了淡,入宫之后的情势和她想象中?的完全不同,她没有想到,皇上会驳了姑母和高家的脸面,从一开始就不给她高位。
后来,皇上也不知道?和姑母说了什么,她搬回凝香阁一事,姑母居然没有半点异议。
如此一来,她当初折腾地搬到合颐宫有什么意义?
偏她什么不能说。
她本该得高位的,一旦有了这个?意识,便不自觉地有了情绪和委屈。
但她只能把这些情绪全部按下来,高嫔又想起?仪婕妤,她入宫以来,不论?她心底怎么想,对?外一直抱着和仪婕妤交好的态度。
她有姑母这层关系,当然要好好利用。
她很清楚,就如同对?周贵嫔一样,很难有人拒绝她的示好。
但仪婕妤对?她的态度惯来是油盐不进,不亲近,也不主动,叫她处于一种微妙的尴尬处境。
高嫔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如今钟粹宫有了主位,她不可?能再继续和往常一样,只顾着往合颐宫跑。
有些烦躁,但被她忍得很好,她看着楹窗外,嘱咐梢芝:
“备好贺礼,我亲自走一趟。”
梢芝忙忙应了声。
和凝香阁一样,闻乐苑中?也在挑选着送给杜修容的贺礼,邰谙窈见绥锦扒拉着库房的清单,她扫过一眼,摇头道?:
“她看重小公主,就让人送一对?金锁过去。”
金锁寓意好,如今杜修容初为人母,想来一颗心都是挂在了小公主身上。
绥锦想了想,也觉得这个?主意不错。
邰谙窈一手托腮,懒散地看着外间的芍药,衣袖顺着她的动作?轻轻往下滑,露出皓腕上戴着的殷红玛瑙珠子。
绥锦余光扫过,她动作?几不可?察地一顿,她低声道?:
“你帮了杜修容这一次,许是会惹了别人的眼。”
邰谙窈半搭理着眸眼:“难道?我什么都不做,就不会碍人眼了么。”
从冯妃中?毒而亡到云修容宫宴被推到一事,明面上看,凶手都是查了出来,但她心底清楚,不论?哪件事,背后都有人推澜助波。
邰谙窈入宫时间短,她一时也分不清究竟是谁。
她入宫后,也不曾主动得罪过什么人,唯一招人恨的,也就是时瑾初待她的态度了。
这不是故意针对?她。
不论?是谁被时瑾初看重,一旦得势,总会触碰某些人的利益。
但既然这个?人会选择在诸多事件中?推澜助波或是顺势而为,那么有一点是肯定?的,这人表面上装得再是若无其事,心底也不会当真无动于衷。
那么,一旦她越来越得势,她在宫中?的根基越来越稳,这个?人迟早会忍不住地露出马脚。
邰谙窈摸着皓腕上的玛瑙珠子,珠子圆润,殷红,将她手腕衬得格外白皙细腻,她低声呢喃:
“路都给她铺好了,可?别叫我失望。”
绥锦一向了解姑娘,她堪堪咽声,视线被楹窗前?飞进来的鹦鹉吸引,她转移话题:“真是稀奇,笼子都放开了,它?居然也没有飞走。”
邰谙窈也抬起?杏眸看过去,顺着她的话道?:
“被圈养久了的鸟,只会等待投喂,连觅食都不会了,飞走了便是自寻死路。”
和温室内养着的花一样,娇贵,却离不得人。
*******
邰谙窈没等到背后那人坐不住蹦出来,反而是先等到了高嫔的生?辰。
月底请安时,皇后特意提出了这一点,她一脸温和笑?意道?:
“这是高嫔入宫后的第一个?生?辰,是要好好热闹热闹。”
她说:“到时在你的凝香阁摆上两桌,再让南苑的伶人过去唱两场戏。”
高嫔面露赧然,她脸有点红,透着不好意思?:“一个?生?辰罢了,不值当这么隆重的。”
皇后摇头:
“没什么不值当的,今年宫中?事情多,恰好让众位姐妹也凑个?热闹。”
闻言,高嫔也不好再拒绝:“嫔妾谢过娘娘恩典。”
其余妃嫔看得不是滋味,谁没过过生?辰?但被皇后这么兴师动众地提出来的,还特意要摆上宴席的,除了往年的主位娘娘,就再没有别人了。
说到底,背靠一个?好娘家就是占便宜。
有人想到了什么,朝仪婕妤瞥了一眼,心底又平衡起?来,她们是没得过这种恩典,但仪婕妤这般得宠,不是也没有过么。
邰谙窈不知道?别人在想什么,她压根没将这件事当回事。
谁都清楚皇后抬举高嫔的原因,这个?时候去计较的才是傻子。
请安结束后,皇后将消息往御前?递了递,御前?只传回消息——皇后看着办即可?。
皇后都习惯了。
时瑾初不上心的事情,惯来都是这么敷衍。
她翻看着中?省殿送来的卷宗,上面记录着各个?妃嫔的基本消息,她视线落在仪婕妤的名字上,许久,才情绪淡淡地收回视线。
邰谙窈没将这件事放在心上,但她怎么都没有想到这件事最后会和她牵扯上关系。
翌日再是请安时,皇后又提起?了这个?生?辰宴,却陡然朝她看来,邰谙窈轻挑眉,她颇有点纳闷,皇后看她做什么?
紧接着,她就见皇后按了按眉心,好像也是被意外打了个?措手不及:
“昨日回去后,本宫才发现仪婕妤和高嫔的生?辰只隔了一日。”
众人惊愕。
就连高嫔都没有想到会这么巧合。
毕竟,邰谙窈从未说过自己的生?辰,她去年入宫时恰好是她的生?辰,阴差阳错,众人不知情也是正常。
邰谙窈也下意识地抬起?杏眸,她当然记得自己的生?辰,绥锦早些时日就准备起?来了。
没人记得她的生?辰,她也懒得告知。
但她不解皇后为何会忽然提起?这件事,不知怎么的,她蓦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就听见皇后叹了口气?道?:
“本宫先前?不知这件事,便已经将此事都吩咐了下去,只是高嫔都办了生?辰宴,当然不能漏掉仪婕妤,但两三日内就连办两场宴会,也有些不妥。”
不好的预感渐渐落实,邰谙窈唇角的幅度都不着痕迹地抹平了些许。
皇后最终说:“本宫想了想,不如将宴会地点改到揽月楼,便当是替你们二人一起?办了生?辰。”
殿内蓦然安静了下来。
高嫔也有一时没能回神?,好端端的生?辰宴,主角一下子变成了两个?人,她入宫后一直不如意,现在连个?生?辰宴都得让出一半去?
邰谙窈已经重新低垂下了眸眼,她握着杯盏的手稍有些用劲,指骨微微泛白。
皇后说得轻松。
一下子替两个?人办生?辰宴,那究竟是谁给谁作?配?
她倒是宁愿皇后没有想起?过她。
她不稀得这些风头。
但皇后已经提了出来,她掩住眸中?一闪而过的晦暗,在皇后问她觉得如何时,她抬起?头,直视皇后,问:
“娘娘是准备将宴会定?在哪一日?”
皇后很快给了她答案,她摇了摇头,稍有些愧疚:“本宫昨日已经告知了皇上和母后这件事,便只好委屈你一番了。”
她没有言明,但是个?人都听懂了她的言下之意。
皇上和太后都知道?了,当然不能再改时间,只能叫仪婕妤迁就一下,和高嫔在同一日庆祝生?辰。
高嫔一直没有说话,她没忍住偏头看了一眼邰谙窈。
不止是她,众人都忍不住地看过去。
众人只见惯常晕染在仪婕妤眉眼的笑?意渐渐消失,她没再说话,众人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还是仪婕妤入宫以来,第一次在坤宁宫内冷了脸。
杜修容心道?不好,她吸引了注意:
“这是不是有些不妥?”
哪有高位迁就低位的道?理?这生?辰宴也办得让人心底忒不痛快。
周贵嫔嘀咕着附和:“就是,这不是乱了套么!”
邰谙窈的冷脸,杜修容和周贵嫔的质疑顶撞,都被皇后尽收眼底,高嫔也紧跟着道?:
“仪婕妤位份高于嫔妾,要让,也该是嫔妾让仪婕妤。”
皇后的情绪也渐渐寡淡下来。
殿内的气?氛一时间凝固住,敬妃扫了两边一眼,低眸抿着茶水,全然只当自己根本不存在。
最终,是邰谙窈半耷拉着眸眼,瞧着低眉顺眼地恭敬道?:
“娘娘牵挂后宫嫔妃,嫔妾心底感激,但嫔妾惯来不爱凑热闹,只能谢过娘娘的好意了。”
只好叫她委屈一下?凭什么?
她不乐意,也不想委屈。
邰谙窈紧紧攥着手帕,指尖微微陷入肉中?,有些疼,让她保持着清醒,记得上面的这位是皇后娘娘,容不得她过于放肆。
但她再是口中?毕恭毕敬,别人也都瞧得出她是在对?皇后的提议不满,众人不由得咽了咽口水,一边心底感叹仪婕妤的胆大,一边偷偷地觑向皇后娘娘。
皇后眉眼间的情绪也一点点地淡了下去。
她记着邰谙窈的生?辰本是件好事,对?别人而言,能被惦记着,就够脸上有光了,岂会在意其中?的一点瑕疵?
即使在意,也得忍下来。
偏偏邰谙窈就是撂了脸色,而且是毫无预兆的,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也算得上是一种不识好歹。
高嫔也再度安静下来,她垂着眸眼,她也不想两个?人的生?辰凑到一起?办。
她再是想要风光,也有自己的傲骨,她不稀罕要只有一半的生?辰宴。
她这个?时候和仪婕妤难得有了共识,搞不懂皇后在想什么,既然昨日没想起?来仪婕妤的生?辰,今日也当不记得就是了。
仪婕妤都不在意,也没有人提起?过。
皇后难道?不应该从流如善地粉饰太平么。
偏偏在表面上,她是占得便宜的那一位,叫她这时说什么都不对?。
不待众人再说话,邰谙窈就站起?来对?着皇后福了福身,她话音轻柔,也听得出恭敬:
“今日是嫔妾请脉的日子,太医应当在闻乐苑等候了,娘娘若是无事吩咐,请容嫔妾先行告退。”
但和话音截然不同的举动让众人目瞪口呆。
直到她转身离开了坤宁宫,殿内坐着的妃嫔都还有些没回过神?来。
有人错愕地呐呐道?:“这、这就走了……”
众人想起?皇后好像还没有说话,仪婕妤就走了,一时间居然有点不敢去看皇后娘娘的脸色了。
敬妃收回视线,她咽下口中?的茶水,不紧不慢地尝到了些许唇齿间残余的涩后茶香。

邰谙窈一走,坤宁宫的请安很快就也跟着散了。
周贵嫔也忙出了坤宁宫,低声催着?姚嫔:“快点,快点。”
姚嫔有点无奈:
“你别着?急。”
周贵嫔脸都皱在了一起:“怎么可能不着?急,当初在围场差点丧命时?,我都没见她生过这?么大的气。”
其实周贵嫔对邰谙窈的感觉,也是一直觉得她脾气太好了点。
但某些时?候,她也察觉到邰谙窈不是单纯的好脾气,不过这?都不重要,她就没见过邰谙窈的冷脸。
一想?到刚才坤宁宫的场景,她还觉得有点头皮发麻。
姚嫔朝她看了一眼,不待别人注意到,她就收回了视线,她有点担心地叹了口气:
“今日一遭,怕是皇后会对姐姐有些不满。”
周贵嫔呃了一声,愣是没法反驳,她小声嘀咕道:“那也没有叫她在错的日子过生辰的道理?。”
别说什么抬脸不抬脸的,邰谙窈又不缺这?一次露面的机会。
姚嫔没有再说。
两人上?了仪仗,吩咐仪仗往闻乐苑去,转眼,就见杜修容的仪仗也在前面。
周贵嫔有点惊讶,她轻哼了声:“她倒是不缺人关心。”
话是这?么说,周贵嫔也不曾让仪仗慢一点。
姚嫔目视前方,她没接话,只是眸底神色有些许渐深。
御书房,时?瑾初正在里面会见大臣,张德恭守在外面,一个宫人一路小跑过来,低声对张德恭说了两句话。
听完,张德恭一拍脑袋:
“这?都什么事啊!”
他朝殿内看了一眼,有点着?急,他踱步走了两圈,待殿内大臣一出来,他立即进去。
时?瑾初刚翻开?一本奏折,就见他急匆匆地进来,他抬起头:
“什么事?”
张德恭不敢耽搁,将坤宁宫请安时?候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话音甫落,他就明显感觉到殿内气氛有点冷了下来。
奏折被撂下,不轻不重的声音让张德恭缩了缩脖子,时?瑾初冷淡道:
“朕怎么不记得,宫中要节省到这?个地步了。”
张德恭不敢接话,毕竟那位是皇后娘娘,哪里容得他一个奴才置喙。
位置上?的人已经起身,张德恭立刻意识到他要去何处:“仪婕妤现在应该已经回到了闻乐苑。”
今日请安结束,许是都知?道头顶那位的心情不好,没有妃嫔不长眼色地在外逗留。
但是都不约而同地选择了派人打探消息。
所以?,圣驾入了后宫,直接去了闻乐苑的消息,不消多时?就传遍了后宫。
闻乐苑大门紧闭。
时?瑾初到时?,就见周贵嫔三人空手而归,周贵嫔一见圣驾来了,着?实松了口气,她忙忙行?礼,又担心圣驾是来兴师问罪的,她忍不住道:
“仪婕妤正难受着?呢,您可别怪仪婕妤。”
杜修容差点被呛到,圣驾这?么快赶来,怎么可能是来责备仪婕妤的。
她很少和周贵嫔接触,这?时?才明白宫中为何一直传言周贵嫔心直口快,今日一见,真是名不虚传。
姚嫔也拉了周贵嫔一把,三人行?礼,时?瑾初只扫了一眼周贵嫔,越过三人:
“别堵在这?里。”
周贵嫔被他看得有点心虚。
下一刻,她又直起腰杆,她又没说什么,有什么好心虚的。
杜修容三人很快离去,在出了合颐宫时?,姚嫔不着?痕迹地转头看了一眼,闻乐苑的殿门已经被御前的宫人推开?,她只来得及看见时?瑾初一闪而过的背影。
她堪堪收回视线,不动声色地垂下视线。
这?时?,周贵嫔拉住了她的手臂,视线直直地看向?她:“咱们快回去吧。”
杜修容看向?她们二人的距离,没忍住掩唇:
“你们二人关系真好。”
这?宫中哪有什么真的姐妹情深,惯来都是利益交汇,即便?是仪婕妤和姚嫔,她也亲眼见到围场时?仪婕妤救了周贵嫔一命,两人才渐渐走得近了。
唯独周贵嫔和姚嫔二人,只是住在一宫,就养出了这?般厚的情谊。
她可记得清楚,年宴时?,姚嫔涉嫌谋害云修容腹中的皇嗣,周贵嫔第一时?间就站出来替姚嫔说话。
杜修容都难得有点羡慕起姚嫔,她初入东宫时?,可没有姚嫔这?般好运气,有个人时?刻护着?她。
闻言,周贵嫔才从姚嫔身上?移开?视线,她笑了笑,没接话。
闻乐苑中。
时?瑾初才踏上?游廊,就听见了殿内传来的些许压抑哭声,一群宫人都在守在殿外,时?不时?焦急地转头看一眼殿内,待看见他,都忙不迭地跪下行?礼。
时?瑾初扫了一眼,发现只有跟着?邰谙窈入宫的那个宫女?不在。
时?瑾初没管她们,有人手疾眼快地替他推开?了门。
许是殿内人也听见了声音,在他越过二重帘时?,入目的就是女?子红着?杏眸,抬起脸望过来的可怜模样。
她眼红,脸也红,无端染上?些许潋滟。
但她只看一眼,就偏过头去,抬手擦拭了一下脸,她匆匆地站起来,低头闷声问:
“皇上?怎么来了?”
她忍着?哭腔,于是声音透了点含糊不清。
这?般掩饰,也无声地透了些许说不清道不明的抵触。
张德恭等?人就没跟进来,绥锦在见到这?一幕时?,她朝主子看了一眼,也轻手轻脚地退了下去。
殿内没了人,彻底安静下来。
时?瑾初走到女?子跟前,不容置喙地扳起她的脸,邰谙窈只能被迫地抬起头,她竭力地咬住唇,忍着?眸中的泪意。
但她没忍住。
于是泪珠一颗颗掉下来,滚在脸颊上?,她呼吸也没憋住,越来越急促,哭得也越来越凶。
时?瑾初替她擦眼泪,问她:
“哭什么,不是已经拒绝了么。”
邰谙窈推搡他的手,时?瑾初没叫她得逞,按住她的肩膀,声音沉了下来:“杳杳!”
邰谙窈一顿,她从情绪中剥离出来。
见她冷静下来,时?瑾初才重新低声:
“当心身子。”
她入宫后的两次发病,都是因为情绪过于激动,难道她忘了不成。
邰谙窈僵硬住身子,有人轻拍抚她的后背,叫她情绪一点点平缓下来,不知?过去了多久,她终于哽咽出声:
“我不要和别人一起过生辰。”
头顶传来的声音没有一点迟疑:“好。”
这?本就没什么值得迟疑的。
殿内氛围在这?一刻终于转变了些许,时?瑾初敏锐地察觉到女?子态度的变化,他将女?子带到软塌边,她仍是在哭,却没了对他的抗拒和抵触。
时?瑾初没替自己喊冤。
皇后昨日的确向?他请示过,是他不曾上?心。
她今日格外难控制住眼泪,时?瑾初替她擦了许久,听见女?子哽咽道:
“嫔妾入宫后一直对她敬重有加,不曾有过半点怠慢,她为何要作贱嫔妾。”
她不解,也纳闷,还有让时?瑾初难以?忽视的委屈。
望着?她的眼,时?瑾初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不对,私下相处,她确实胆子大,但她和他都清楚,男女?之间的事情是不能这?样计较的。
正如她所说,她对着?皇后惯来恭敬。
她也惯来是识时?务。
纵是皇后提出点令人为难的要求,她在权衡后,大约也是会答应的。
恭敬是因着?身份规矩,她会恼,会气都是正常。
但何时?,她会因皇后而觉得难过委屈了?
时?瑾初垂下视线,和她渐渐平视,他衣袖被她哭得有点湿透,但这?一刻,谁都没在意,他问她:
“杳杳,今日为什么哭?”
她哭声一顿。
许久,她抬起脸,杏眸红得不像话,情绪让她哽咽,也让她没法好好将一句话说得完整:
“我一直都知?道,没人会记得我的生辰……”
她重复地说:“
我早就知?道。”
邰家?人明明都将她接回京城了,但在她入宫时?,却没有一个人想?起这?件事。
“嫔妾自己记得就够了。”
不论是邰家?人,陈家?人,还是时?瑾初,都不重要。
她和绥锦能记得。
绥锦会每年替她准备一碗长寿面,她们能过得很好。
她咽下情绪,杏眸透彻得仿若被水洗过,她提高了些许声音:“但她不能这?样!”
不记得没关系,但为什么记得了,还要让她在错的日子过生辰!
殿内一时?间只剩下她压抑的哽咽声。
她哭得出了汗,颈窝潮热着?,时?瑾初停顿了许久,才拿着?帕子替她一点点擦净。
他这?点伺候人的本领,都是由她一点点磨出来的。
她的哭声不是朝他而来,时?瑾初染上?些许烦躁,但这?股烦躁不是因为邰谙窈的哭。
时?瑾初认真地辨着?这?股情绪,许久没有说话。
邰谙窈闭着?眼,她不断深呼吸,竭力平复着?情绪,她恨死了这?种不受控。
她也忍不住地去想?,时?瑾初会怎么看她?
觉得她小题大做?还是觉得她矫情?
她猜不到,也不知?道该不该去猜,适才的一场哭闹仿佛耗尽了她的体力,她趴在软塌上?,埋在双臂中,一点也不想?动弹。
她察觉到脸上?有些痒意,是时?瑾初在她拨开?贴在脸上?的青丝。
她杏眸不受控制地轻颤。
在好一阵的安静后,她终于听见他的声音,很平静,也很缓慢,他问她:
“现在记住,会不会晚?”
邰谙窈蓦然一怔,她脑海中有一刹间的空白,叫她慢半拍才意识到时?瑾初在说什么。
他问她,现在记住她的生辰,会不会晚?
邰谙窈不知?道,她只觉得鼻尖不断地涌上?一抹酸涩,渐渐蔓延到心尖,让她紧绷住的情绪又有松懈的痕迹,她咬紧牙关,但泪水还是控制不住地从紧闭的眼角落下。
五月底的天气早热了起来,暖阳也恰好,透过楹窗落在了殿内,映在女?子身上?,似乎驱散了些许一直笼罩在女?子身上?的阴霾。

圣驾去了闻乐苑后,就一直没有出来。
坤宁宫中,皇后得了消息就,就一直在等着,但等到夜幕降临,也不曾等到圣驾。
连质问和责备都没有。
暮色霭霭,晚膳被热了一遍又一遍,问春不知?道?娘娘在等什么,她进到内殿,试探地问:
“娘娘,晚膳都热了好几遍,您要不要先用膳?”
话音甫落,外间?传来打更声,宫门也落下锁,皇后眼底神色才?有了些许波动,她摆手:“撤下去吧。”
问春望了问夏一眼,两人面面相觑,问夏隐晦地摇头,问春咽下疑问,让底下的宫人将晚膳撤走。
问夏性子?安静,和她不同,她常是缠着娘娘问东问西,整个坤宁宫就她爱说?话,整日都能听见她的声音。
娘娘偶尔会觉得不耐,但大部分的时候也都是纵着她。
等娘娘休息了,殿内熄了灯,问春和问夏都退了出来,问春再?没憋住:
“你说?,娘娘今日是怎么了?”
白?日中的那?出生辰宴就听得她一脸懵了,今晚又连晚膳都不吃,让问春整个人都觉得莫名其妙。
说?实?话,她也没搞懂娘娘在做什么。
好像看出了娘娘是在针对仪婕妤,偏是这样,才?让问春摸不清头脑。
别瞧着问春平日中总抱怨这个抱怨那?个,也觉得其余人冒犯,常是看不惯宫中得宠的妃嫔,但她心底清楚,不论?她怎么说?,娘娘都不会做什么。
自娘娘做上这个位置后,她常挂在嘴边的就是稳妥二字。
所以,问春才?纳闷,娘娘是忘了自己的行事准则了么。
问夏也习惯了她的问东问西,这坤宁宫内常是安静,也就问春胆子?大,才?总有这么多问题,也叫坤宁宫散去了些许冷清。
这满殿的奴才?在宫中待得久了,谁不是谨言慎行?
即使?是问夏自己,她也恪守着做奴才?的本分,不会越矩一步,她有时候也挺羡慕问春的。
但让她做到像问春一样,她又做不到。
她也有时候也替问春担心,这样的性子?,一旦娘娘不肯护着她了,轻易就会得罪人。
见问春还眼巴巴地望着她,问夏摇了摇头:“娘娘做事有她的道?理,你我都是奴才?,做好自己的事就够了。”
问春郁闷地瘪了瘪唇,但和问夏相识多年,她也了解问夏的闷性子?,倒没觉得有什么不高兴。
她转头往身后的殿内瞥了一眼,小声嘀咕:
“也不知?道?皇上为什么总不爱来坤宁宫。”
问夏偏头,只当没听见她这一声没规矩的话,圣上的行踪岂是她们做奴才?的能过问的?
翌日一早,请安都还未开始,张德恭就来了坤宁宫。
问春忙忙将人迎了进来,她探头往张德恭身后望了望,没瞧见銮驾,没忍住地有点失望。
她脸上神色过于丰富,张德恭都没忍住望过去一眼,这满宫的奴才?,也就刚入宫时的奴才?会像问春一样将情绪挂在脸上。
快到游廊时,问春问了句:“张公公,皇上怎么没来啊?”
她和张德恭也相识有十年了,自觉二人熟悉,话音也带着点郁闷的亲近。
张德恭悻悻地笑了一声,其余事情,倒也没什么不能回?答的。
毕竟,帝后一体,这底下的奴才?也相较于其余妃嫔的奴才?亲近。
但有关圣上行踪,他今儿敢透露一个字,明日皇上就能换一个太监在跟前使?唤。
再?说?,圣上如今还在闻乐苑呢,这话说?出来,坤宁宫的人也不会爱听,张德恭当然不会说?。
到了殿内,皇后已经得到了消息,像是也猜到他来作甚,觑过来眼神:
“皇上让你来,是要交代什么?”
张德恭恭恭敬敬地行礼,他心底是不乐意掺和后宫的这点事的,但他也惯来听皇上的,这是也就埋着头,眼观鼻鼻观心地回?答:
“皇上让奴才?给娘娘传句话——”
“这宫里不缺一次热闹,两场宴会也不会将国?库拖垮,仪婕妤的生辰,皇上有令,让热热闹闹地办,近来正值春末,也请诰命夫人入宫赏花。”
皇后唇角的笑意终是消息,她蓦然闭了闭眼。
她说?两场生辰凑得太近,便合二为一,皇上却说?两场宴不会把国?库拖垮。
生辰宴安排在六月八日,说?得再?冠冕堂皇,也是在让仪婕妤给高嫔作配。
结果呢?
现?在皇上让她宴请诰命入宫。
皇上登基后,她临登凤位,她心底清楚,若非先帝忽然病故,这个位置根本由不得她来坐。
于是,她这个位置坐得战战兢兢。
便是她的生辰宴,也从没有这么高调过。
皇上这个吩咐,是在替仪婕妤出气么?
2023最新网址 www.fushuwang.top 请重新收藏书签

推荐福书重生九零后被  “坦白说”里  打造修仙界第  我剑修天才,  小门小户高攀  夏歇—— by计  纨绔前夫贵极 

网站首页最新推荐浏览记录回顶部↑

福书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