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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总是体弱多病—— by屋里的星星

2023最新网址 fushuwang.top  录入时间:06-10

她这番作态,让皇后不由自主地偏头?朝她看了一眼。
邰谙窈没?看她,她低垂下头?,也没?有非要时瑾初罚敬妃,她比谁都?清楚,敬妃孕有皇长子和皇长女,地位是有多么稳固。
说到底,敬妃一没?栽赃她,就算是有害她的心思,也只是提供了个机会,让福媛见到了太后,想要让她避孕一事?败露。
正如敬妃而?言,若她是清白,一番查证后,她最终也会安然无恙。
即使证实?福媛是敬妃的人?,也只能说明敬妃是心怀叵测,再说,某种程度而?言,敬妃也不曾冤枉了她。
念白一事?是她故意而?为。
她早在丁才人?落水那日,绥锦劝她停药时,虽然有犹豫,但还是选择停了避孕的药物。
她既然有了怀孕的心思,自然要清除这合颐宫中的隐患,福媛藏得太深,又?一直没?有动作,难免让人?提着一颗心。
邰谙窈不可能什么都?不做地静等着她出手,索性借此事?钓鱼。
念白会学舌不是秘密,为何会选择念白?谁叫似是而?非的消息才更叫人?容易相?信。
她甚至连绥锦都?没?有告知,便是因为绥锦整日待在合颐宫,许是不注意会露了馅,绥锦反应越真实?越是容易取信于?人?。
但邰谙窈没?有想到的是,福媛背后的人?会是敬妃,更没?有想到敬妃会直接找上?太后。
她没?奢求今日能让敬妃伤筋动骨。
但好名声积攒困难,破坏起来却太容易了。
至少今日后,后宫妃嫔不会再觉得敬妃面佛心善,叫她安安稳稳地隐藏在众人?之?后。
合颐宫内安静了下来,众人?都?秉着呼吸,等着时瑾初的抉择。
良久,时瑾初终于?出声,他指向福媛:
“拖下去?,杖毙。”
福媛浑身一抖,她脸色倏然惨白,在她被拖下去?时,她抬起头?望向邰谙窈,脑海中蓦然闪过什么,她瞳孔紧缩:“是您——”
哪有那么巧合的事?情,小柏子让她看着鹦鹉,下一刻她就从鹦鹉口中听说了娘娘避孕一事??
她从始至终都?没?有查到娘娘喝的药中是否有避孕之?效。
但绥锦做得太干净,叫她不得不生出怀疑。
鹦鹉总不会无缘无故说出那番话,结果却是什么都?没?有查出来,福媛在邰谙窈出现后就一直沉默。
她怎么也想不通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但如果是仪修容一开始就知道她抱有二心,故意给她透露的消息呢?
是不是一切就说得通了。
邰谙窈见福媛这幅模样,意识到她要说什么,心底蓦然一紧。
要是让福媛继续说下去?,即使福媛拿不出证据,也未免会横生波折,叫人?对她平添怀疑。
时瑾初察觉到他掌心中的手几不可察地一僵,他淡淡地垂眸,元宝猛地捂住了福媛的嘴,将人?硬生生地拖拽了出去?。
福媛不断地想要挣扎,但她余光瞥见敬妃的沉默不语,陡然又?失去?了挣扎的力量。
敬妃没?有看她。
福媛能想明白的事?,她当然也能想得明白,但在慈宁宫尚未查清仪修容是否避孕时,皇上?就有偏袒仪修容的迹象,况且如今仪修容被查出有孕呢。
再费口舌,也只是惹得皇上?不喜罢了。
邰谙窈在这时往时瑾初望了一眼。
她心底有些咯噔,她怎么觉得时瑾初的态度貌似有些不对?
时瑾初在众目睽睽下掀眼望向敬妃,敬妃沉默地跪着,也不再替自己辩解,许久,时瑾初冷淡道:
“今日一事?既是因你而?起,不论你是有意无意,仪修容险些小产都?是事?实?,朕念你照顾皇嗣劳苦功高,即日起,贬为修容,禁闭重华宫,抄经念佛替仪修容腹中皇嗣祈福吧。”
敬妃贬修容了?
众人?不禁一阵哗然。
敬妃也没?忍住,在这一刻蓦然抬头?,她怔怔地望着时瑾初。
时瑾初登基时,她就怀了皇长子,后来又?诞下他的皇长女,入宫八年,她被封为敬妃娘娘,位置从未有过波动。
今日一事?,她只做了揭穿一行。
她事?先?从不知道仪修容怀有身孕,就算仪修容险些小产,也并?非她刻意刁难。
即使她有错,又?何至于?此?
正如皇上?所言,她照顾皇嗣劳苦功高,若非她膝下还有皇长子和皇长女,叫他有所顾念,是不是还不止如此?
敬妃扯唇。
是了,从她入东宫的那一日起,时瑾初何时在意过她呢。
邰谙窈也轻颤了一下眼眸。
敬妃没?有替自己求情,她只是怔怔地看了许久时瑾初,深深地俯身埋首,声音干涩:
“臣妾接旨,今日起会好好替仪修容腹中的皇嗣祈福。”
众人?看着这一幕,都?有些哑声,敬妃位高太久了,就算她平日中再低调,后妃也依旧不敢对她有所不敬。
于?她们而?言,敬妃的位置就像皇后一样,固若磐石。
所以在看见敬妃埋首领罪时,未免有些不真切的感觉,她们一个个抬头?望向殿内唯一坐着的女子,终于?意识到一件事?,这宫中没?有什么事?是一成不变的。
但要说她们可怜敬妃,倒也没?有,她们只是感到唏嘘,也不可避免地对敬妃生出了些警惕,今日敬
妃容不下仪修容,来日若她们得意,难道敬妃就容得下她们了?
所有和今日有牵扯的人?都?被处罚,邰谙窈没?有提出异议,她只是轻轻地靠在时瑾初的手臂上?,面露疲倦,诸位妃嫔没?敢多待,很快都?退出了合颐宫,高嫔在离开前,她扫过邰谙窈,眸中闪过若有所思,一手轻轻搭在了腹部上?。
合颐宫内逐渐恢复安静。
邰谙窈也被时瑾初送回?了内殿,绥锦端来了安胎药,邰谙窈没?有推辞,黛眉轻蹙,她端起药碗一饮而?尽。
绥锦往时瑾初看了一眼,心底有再多疑问,也只能按捺住,转身退了出去?。
须臾,殿内只剩下时瑾初和邰谙窈二人?。
床榻上?的被褥都?被换了一遍,窗户先?前也被敞开通风散起,香炉内点了清淡的熏香,叫殿内那股腻人?的血腥味浅淡下去?。
殿内一时有些安静,邰谙窈还在想事?情。
其余人?不知道慈宁宫发生的事?情,没?察觉有什么不对,她却是知道,元宝是在时瑾初看了他一眼后,才捂住了福媛的嘴。
邰谙窈握着锦被,指骨些许泛白,她心底略有不安地想,时瑾初是不是知道福媛当时要说什么。
她不想承认这件事?,但也不愿自欺欺人?。
她垂眸,安静地在等,等时瑾初问她。
许久,有人?轻抚她的后背,的确问了她,却和她想得不一样:
“还疼么?”
邰谙窈一怔,她骤然抬起头?,愕然半晌,她呐呐地问:“您……只想问臣妾这个?”
邰谙窈深知一个道理,若有隔阂,最好是尽早说清楚,避免在日积月累中变成芥蒂。
时瑾初垂下视线看她,她的忐忑和不安被他尽收眼底,他意识到她肯向他坦白,这个认知让他蓦然一顿,轻易抚平了他心底那点萦绕不退的堵闷。
邰谙窈拉住了他的手,咬唇道:
“当初臣妾入宫,姐姐尚在时,人?人?都?说,您不会给邰家两个高位,臣妾的孩子注定会被姐姐抱去?抚养。”
时瑾初将她的难过和纠结看在眼底,想说,若是邰家只能有一个高位,她怎么知道,她有孕后,那个人?不会是她?
但时瑾初最终什么都?没?说。
彼时,她的担忧和焦虑都?是如实?存在,他此时说再多都?是无济于?事?。
提起旧事?,邰谙窈逐渐红了眼,她拉着时瑾初的手放在了她的小腹上?,时瑾初有些僵硬,适才女子身后染红的情景还历历在目,一点力气?不敢使,生怕碰疼了她,他听见她轻声道:
“臣妾从小寄人?篱下,尝尽了那种在何处都?是外人?的滋味,不愿让臣妾的孩子也和臣妾一样。”
她仰脸望向时瑾初:“臣妾从未刻意避孕,那药是当初臣妾调理身体一用,否则李太医常来替臣妾诊脉,臣妾岂能瞒得过去??”
她只是明知那药中有避孕之?效,也不曾和任何人?提起,仍是照常服用。
至于?李太医?本就是时瑾初让来照顾她的身体,自然会以调理她的病情为主。
时瑾初低低地应了声,他今日第二次问:
“还疼不疼?”
邰谙窈听出了他的潜台词,他不再提这件事?,便代表她避孕一事?翻篇,日后再是有人?重提,也掀不起什么风波。
邰谙窈心底蓦然一松,她狠狠点头?,但见他眉眼疲倦时,她一顿,改为轻轻摇头?:
“臣妾不疼了。”
时瑾初将她举动变化都?看在眼底,心下涌了些许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他垂首贴上?她的额头?:“太晚了,睡吧。”
邰谙窈在他怀中挪了个位置:
“那您陪着臣妾。”
“嗯,朕陪着你。”
时间当真太晚,她今日又?实?在是筋疲力尽,很快入睡。
时瑾初睡不着。
他垂眸望着她,许久,他抬手轻碰她的腹部,一触即离。

第101章
秋日犹长,晚霞如金地蔓延至殿内,落在女子脸上,她睡了许久,在醒来时眸中还残余着点不知身在何处的迷惘。
须臾,她眸中恢复清醒,昨夜的?记忆回拢,她堪堪低头,望向平坦的小腹。
和?往日没什么区别,她也察觉不出有什么不同,但偏偏这里?在数月后会?诞下和她血脉相连的生命。
床幔被人掀开挂起,见?她傻愣愣地望着小腹,来人忙不迭地担忧:
“娘娘可?是?觉得哪里?不舒服?”
邰谙窈倏然回神,有孕的?消息真切地落在她脑海中,她眨了眨眼眸,平复意识到这件事后的?心情,她双手乖巧地放在两侧,没敢碰腹部,轻声道:“我没事。”
绥锦认真地瞧了瞧她,见?她真的?没有露出什么不适后,才放下心。
但下一刻,她又紧绷起脸,沉默地出去,又进来,手中还端着托盘,是?晚膳和?药。
昨日闹腾了一宿,邰谙窈直接睡了一整个白日,绥锦时不时就要进来看她一眼。
这段时间内,她没去问秋鸣,娘娘到底做了什么。
她清楚做奴才的?本分,也不会?越过娘娘去为难秋鸣。
邰谙窈敏感地意识到殿内气氛的?微妙,她终于?回神,抬头望了殿内一圈,秋鸣也在殿内,给了她一个同情的?眼神,借着给娘娘烧热水的?理解退了出去,给主仆二?人腾出了空间。
邰谙窈略有些心虚地望向绥锦,绥锦绷着脸,也不说话。
她不自在地轻咳了声,下一刻就要敛眉,装作不舒服,可?惜,绥锦早清楚她这些把戏,就默默地看着她。
邰谙窈偃旗息鼓,她埋下头,轻声软软地叫:
“绥锦。”
她撒娇痴缠的?本事仿若与生俱来,这般软乎地喊了一声,就让人再舍不得对她重语。
绥锦不傻,将?事情在脑海复盘一遍,自然能发现这其中的?不对,她垂着视线:“您都没有告诉奴婢。”
邰谙窈呃声,她没告诉绥锦,不是?不信任绥锦。
反而是?她太信任绥锦了,她一直将?绥锦留在殿内替她镇守后方,绥锦平日中和?福媛她们相处的?时间太久,她担心绥锦稍露出什么情绪,会?叫福媛感觉到不对。
其二?,她也担忧绥锦会?不同意她这么做。
毕竟,这其中不是?没有风险。
但这宫中行事,哪有能够万无一失的?。
果然,绥锦忍不住道:“昨日那么凶险,您就不怕有个万一?”
邰谙窈瘪了瘪唇,她也觉得委屈,扯着手帕:
“我也没料到。”
明明她才停药两个月,谁能想到她会?这么快就有了身孕。
不过这次揪出了福媛和?敬妃,至少在合颐宫中,她也能安心地养胎了。
绥锦被她噎住,她惯来拿娘娘没办法,最多的?还是?自责:
“都是?奴婢不好,整日跟在娘娘跟前?,还没发觉不对。”
邰谙窈知晓她的?性子,皱了皱脸:“太医都没查出来,况且是?你呢。”
合颐宫主仆在谈话的?同时,时瑾初也到了慈宁宫。
彼时,太后正在小佛堂,听闻时瑾初来了,才从小佛堂出来,昨日出了仪修容一事,两人之间有一刻的?沉默。
片刻,时瑾初转头望了四周,殿内冷清,恰是?晚膳的?时候,却不见?膳食。
时瑾初叹了口气:“母后用膳了么?”
太后没说话,昨日做了糊涂事,差点弄丢了一个皇孙,她也没心情用膳。
她不说话,时瑾初也得了答案,他提声,让张德恭去传膳。
太后想拦,但时瑾初没给她出声的?机会?。
太后按了按额头,她望了时瑾初一眼,问:
“皇上来哀家这里?,是?做什么?”
她了解她这个孩子,昨日仪修容险些小产,时瑾初在合颐宫待了一夜,足够说明他对仪修容的?在意。
今日若是?没有什么事,时瑾初不会?来慈宁宫,而是?早去了合颐宫。
至于?妃嫔有孕到底能不能侍寝?
谁敢在他面前?说不合规矩呢。
时瑾初的?确有事,他没有
隐瞒,开门见?山道:“儿臣想给仪修容晋位。”
简单的?一句话,让太后皱了皱眉。
她想起了高嫔,高嫔有孕时,时瑾初连面都不曾露一面,如今仪修容有孕,却让他费劲心思。
但想起高嫔做的?事,太后也没脸替高嫔说话。
再说,依着时瑾初的?心思,心底恐怕是?不希望高嫔有孕的?。
念及此,太后没有提起高嫔,昨日因她的?原因,才叫仪修容险些小产,太后没有拒绝时瑾初,只是?提醒:
“她如今有孕,已经站在了风口浪尖上,再来一道旨意,就是?将?她架在火上烤,你要是?想清楚了,下旨便是?。”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这满宫女子的?荣誉都系在时瑾初一身,而时瑾初对仪修容的?在意太明显了,没有人会?不忌惮。
想得恩宠的?人会?想让仪修容死,不愿被威胁地位的?人也想让仪修容死。
恩宠过盛时,招来的?就是?祸患。
时瑾初垂着眼眸,他不是?不懂太后说的?道理,但是?——
“朕不给她晋位,难道别人就会?放过她了?”
不可?能。
只要邰谙窈在宫中一日,只要她得恩宠一日,都会?碍了别人的?路,别人都会?恨不得对她除之而后快。
唯一能叫她得以安全?的?办法,就是?让她往上爬,当她的?位置高到别人可?望不可?即的?时候,一切阴谋诡计,自然烟消云散。
时瑾初眉眼情绪淡得近乎看不见?。
太后瞧出他的?决心,也不再劝:“你既然决定好了,还来问哀家做什么。”
她如今对邰谙窈有愧,自不会?反驳。
时瑾初平静道:“儿臣想让母后下旨,给仪修容晋位。”
两个月前?,邰谙窈才晋升到主位,时瑾初当然知道这个晋升速度过快,一旦别人有心,不说宫中是?否有人眼热,坊间许是?也要传上些许流言蜚语。
谁叫如今邰谙窈有了身孕,若是?能诞下皇子,不止后宫,前?朝的?局势或许都要发生变化。
前?朝某些人的?注意也会?朝她而来。
时瑾初比谁都清楚围在邰谙窈身边的?都有哪些人,邰家,陈家,周家,姚家,或许如今还要添一位杜家。
时瑾初也不能保证他对邰谙窈的?宠爱是?否会?爱屋及乌地到她腹中皇嗣上。
这皇室的?父和?子有时也是?利益相悖者?。
但最起码,现如今他会?选择保持平衡。
她腹中皇嗣非长非嫡,怎么和?其余二?位皇子相提并?论?
所以,不论那些人是?什么目的?聚拢在女子周围,从邰谙窈有孕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他不会?让这些人再怀上子嗣。
等日后利益羁绊越深,不论再发生什么,他们想要倒戈也得要看是?否得不偿失。
这是?他这个做父皇的?,目前?唯一能替她腹中皇嗣做的?事情。
邰家本就是?世家,谁也看得出仪修容得宠,所以,她若要晋位一定会?有阻挠。
但如果是?太后下旨,其余人就再也没话说,毕竟昨日一事,谁都瞧得出邰谙窈受了委屈。
这也是?时瑾初为何会?来一趟慈宁宫的?原因。
太后听得了他的?言下之意,她冷哼了一声:
“你倒是?肯替她费心思。”
她对邰谙窈是?有愧,或者?说,她对邰谙窈腹中的?皇嗣有愧。
但高嫔也有身孕,难免会?叫她有一点迟疑,得知高嫔有孕后,她还是?存了些许侥幸在心底的?。
许久,太后闭了闭眼,罢了,高嫔腹中的?说不定是?皇子还是?皇女,何必和?时瑾初再闹隔阂:
“哀家明日就让人传懿旨。”
时瑾初瞧得出什么,但他目的?达到后,也不想继续深究,他漫不经心地耷拉下眼皮。
等时间一久,母后看清事实后,就会?彻底死心了。
他决不会?允许外?戚干政的?迹象存在。
太后瞧了他一眼,没忍住地问:
“她这一年来,晋升速度太快,如今查出有孕便是?晋位,那诞下皇嗣后呢?”
太后不信他到时会?无动于?衷。
对此,时瑾初只掀眸,淡淡道:
“她才三?品,母后在担心什么?”
太后沉默,她在担心什么,她不信时瑾初不知道。
如今是?昭容,再往上就是?妃位了。
而且听听时瑾初的?话——才?
*******
太后懿旨传遍宫廷时,众人皱了皱眉,不论有什么想法,但都得压下去。
坤宁宫,问春被时瑾初踹的?那一脚还未养好,她被踹到了心窝,整个人仿佛去了半条命,简单地说话也要咳嗽上两声。
但她一个奴才,自不可?能像主子一样安心休养。
问春也不敢。
这宫中不止是?妃嫔在争,底下的?奴才争得也不比妃嫔少,即使娘娘有恩典,问春也不敢真的?休养到伤好。
坤宁宫中有的?是?宫人想要对她取而代之。
问春强撑着身子到殿内伺候,皇后见?到她时都皱了皱眉:
“你不养着伤,出来作甚。”
问春忍着咳嗽,挤出一抹笑:“奴婢想伺候娘娘。”
皇后的?视线在她脸上停留了片刻,片刻,才移开,淡淡道:
“随你。”
问春松了一口气。
问夏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心底叹了口气,也不知问春有没有瞧出娘娘的?冷淡。
那日皇上因问春怒斥娘娘,娘娘真的?没有恼怒问春么?
太后懿旨就是?这个时候传来的?,问春忍不住瞪大了眼:
“太后在想什么?!”
疯了么,高嫔有孕,她都没插手,今日居然给仪修容晋位?
哦,或许该是?称呼其为仪昭容了。
皇后闭了闭眼,她比问春要清楚昨日时瑾初去了一趟慈宁宫,这道旨意就是?太后的?意思还是?皇上的?意思,根本不难猜测。
但知道又如何?
问春还在嘀嘀咕咕,皇后被烦得有点不耐:“闭嘴!”
问春吓得一跳,没忍住捂住胸口咳嗽了一声,她脸色潮红,咳得有些站不直腰。
皇后冷眼看她:
“你吃的?教训还不够么?日后再是?口无遮拦,你就不必在殿内伺候了!”
问春一怔,她傻傻地看着娘娘,如何也没想到娘娘会?这么训斥她。
她要不是?想替娘娘留住皇上,岂会?轮到这般地步?
她终于?察觉到娘娘的?恼意和?冷淡,心底倏然凉了一截,问春咬牙忍住咳嗽,眼泪却是?怎么都控制不住地掉下来。
问夏沉默地看着这一幕,许久,她仿佛个哑巴一样低下了头。
太后懿旨传到合颐宫时,邰谙窈也有点愣,她皱了皱脸:
“确认是?太后娘娘传的?旨意?”
小松子点头,然后将?昨晚圣驾去了一趟慈宁宫的?消息说了出来。
邰谙窈立时了然这道旨意是?怎么来的?。
晋位当然是?值得高兴的?。
但她如今只想要安静地在合颐宫内养胎,恨不得所有人都把她遗忘掉,这一道旨意来得就不知道是?好是?坏了。
她又细想了一番,不论她晋位与否,都挡不住别人要害她的?心思。
这么一想,邰谙窈又放宽了心,她冲绥锦轻颔首:
“让人去慈宁宫替我向太后娘娘谢恩。”

重华宫。
敬妃被贬位后,就一直待在宫内,她没被禁足,但时瑾初的那一句话——替仪修容腹中皇嗣祈福——也和禁足没什么区别。
重华宫内格外安静,偶尔传来稚童咿呀念书的声音。
柳愫拿着笔墨进了内殿,大公主正被敬修容抱在怀中,指着书?本?上的字教其读念,瞧见柳愫进来,敬修容把大公主?交给?嬷嬷,等人都?退下去?后,她才接过柳愫手中的笔墨。
柳愫见她俯身就要抄写佛经,终究是没能忍住:
“娘娘,您真的要亲自替她抄写佛经祈福么?”
娘娘是皇长子和皇长女的亲生?母妃,仪昭容让娘娘祈福,也不怕仪昭容承受不住。
敬修容用眼神制止了柳愫接下来的话,卷起衣袖,亲自磨了墨,她翻开?佛经,对着佛经在白纸上落笔,心平气和道:
“她如今已经是昭仪,比本?宫的位份还要高,本?宫替她祈福,算得了什么。”
柳愫堪堪咽声。
她皱着脸,心底替自家娘娘打抱不平。
当年娘娘封位时,皇上
虽然没有给?娘娘四位的位份,但好歹也给?了娘娘敬字做封号。
她当皇上对娘娘是有几分?敬重在心底的。
但谁能想得到呢?
皇上居然就这么轻飘飘地让仪昭容位居娘娘之上。
就像是当初皇上登基时,明?明?是娘娘怀着身孕,皇上却是封了当时的乔侧妃为后。
消息传来时,柳愫就替娘娘打抱不平过一次,论恩宠,皇后其实?和娘娘也不相上下,都?不得皇上喜爱。
凭什么就是乔侧妃得了皇后之位?
换句话而言,乔侧妃都?当得了皇后,她家娘娘凭什么不行?
柳愫一度觉得皇后侥幸,甚至心底隐隐是有些觉得她抢了自家娘娘的皇后之位。
否则,如今的皇长子该是叫做嫡长子才对。
柳愫按捺住心底的愤愤不平,觉得皇上对自家娘娘当真是薄情寡义。
柳愫闷声不说?话,但敬修容也猜得到她在想什么。
这天底下哪有什么绝对的公平而言,且不说?这后宫妃嫔,即使前朝官员,谁不希望自己?能得圣眷?
敬修容一开?始就没对时瑾初抱期望,倒也没有什么难过失望的情绪。
她早就明?白,她的寄托都?在皓儿身上,只要她的皓儿能稳妥,其余的,她都?不在乎。
敬修容一笔一划地抄写着佛经,她透过佛经,仿佛看见那日时瑾初抱住女子快步走出慈宁宫的一幕。
她笔下稍稍一顿,终究是很难心平气和。
许久,敬修容还是松了笔,她转头问:
“高嫔最近在做什么?”
柳愫不解其意,但还是摇了摇头:“高嫔和往常一样,每日给?坤宁宫请安后,就去?往慈宁宫。”
其实?高嫔平日中也会往仪昭容等人跟前凑,但如今仪昭容闭宫养胎,高嫔和周贵嫔等人走得倒是不近。
敬修容手中动作几不可察地一顿,她眯了眯眼眸:
“和咱们的仪昭容相比,高嫔当真是心大。”
或许是有底气,觉得她有一位太后姑母,别人都?会忌惮得不敢动她?
敬修容也很难想清楚高嫔在想什么,她平静地垂下视线,不轻不重道:
“心大好啊。”
她轻飘飘地感叹了这一声,就不再提起高嫔,她重新拿起毛笔,沾了沾墨水,在白纸上落墨。
柳愫不知道自家娘娘在想什么,她费解地看了眼娘娘,低声:
“娘娘,咱们就眼睁睁地看着么。”
敬修容头也没抬:“急什么,不是还有皇后么。”
无人知晓重华宫主?仆的对话,邰修容晋位昭容的消息,让宫中妃嫔觉得心底堵得慌,但也有人觉得看到了点希望。
仪昭容有孕,总不能侍寝了吧?
抱着这样的心思,宫中的气氛逐渐变得暗流汹涌起来。
即使是闭宫不出的邰谙窈都?能察觉到些许这种气氛,这一日,她刚喝完安胎药,绥锦就端着一些东西进来。
邰谙窈偏头看去?,好奇:
“什么东西?”
绥锦将锦盒打开?让她看,里面装着一些小衣裳,让邰谙窈看得挑眉,绥锦颇有点无奈道:“这些都?是姚嫔送来的。”
姚嫔亲自送到了合颐宫,知道邰谙窈要闭宫休养,也没要进来,只将东西让宫人拿了进来。
她一片心意,小衣裳的针脚细密,布料柔软,让人明?眼一瞧,就知晓她下了心思。
邰谙窈就是因此,才知道宫中妃嫔都?在打着什么心思。
如今她还没有显怀,姚嫔就百般费心,其实?姚嫔的心思已经昭然若揭。
这宫中的人都?想往上爬,姚嫔当然也不例外。
姚嫔和她本?就是因利而同谋,邰谙窈对此也一点都?不意外,她其实?也懂姚嫔给?她传递的讯息——她不能侍寝,于其便宜别人,不如推举姚嫔。
再怎么说?,姚嫔都?是和她同盟。
按理说?,这个思路是没问题的。
但于邰谙窈而言,她宁愿推高嫔上位,都?不会推举姚嫔。
时瑾初不喜欢高家,或者说?是忌惮,所以,高嫔再如何?也不会得宠。
姚嫔则是不同。
她温柔小意,家世不高不低,只要她能得脸,总会被她抓住机会,而姚嫔这样的人,邰谙窈总要时刻忌惮她会不会反咬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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