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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总是体弱多病—— by屋里的星星

2023最新网址 fushuwang.top  录入时间:06-10

敬修容不是傻子,当然能察觉得到。
柳愫立时噤声,有点懊悔,觉得自己哪壶不开提哪壶。
敬修容敛下眼眸,最?重要的?是,她往日稳妥是没什么值得她赌一把的?。
而现在不同了。
时瑾初昨日的?话就是一个信号,或许是他?也意识到这后宫需要平衡,不论他?是在替谁打算,敬修容都不会错过这个机会,否则,她将来一定会后悔。
皓儿早搬入了皇子所,也进了上书房,但吃喝用度免不了要经过皇后的?手。
敬修容从?来都是提心吊胆,不敢在任何?细微之处放松一点。
敬修容垂眸许久,她情绪淡淡道:
“让人盯着慎刑司和坤宁宫,不要给她做手脚的?机会。”
柳愫脸色凝重地点头?。
三日内,众人都察觉到皇后和敬修容之间的?暗流汹涌,她们不由得咂舌,谁能想到敬修容不动则已,一动就是直接对?上皇后娘娘。
坤宁宫内越发安静,问夏埋头?不语。
眼见三日期限逼近,慎刑司还是一点进展都没有,众人都能感觉到每日请安的?气氛一日比一日压抑。
相较而言,她们损失一两个奴才都是轻的?了。
但她们不敢有任何?松懈,生怕自己沦落成其中?被?舍弃的?棋子。
转眼间,三日期限已到。
邰谙窈也翘首以盼着这一日,她难得让人出去打探消息,也有点惋惜自己不能亲自前去看戏。
请安时,没人敢明目张胆地看戏,周贵嫔胆子还是大,她没忍住问了句:
“娘娘查出凶手了么?”
皇后瞥了她一眼,瞧不出什么情绪:“自然有了结果。”
周贵嫔睁大了眼。
不止周贵嫔,其余人也不由得朝皇后看来,敬修容也眯了眯眼眸。
皇后的?视线扫了一圈殿内,她轻叹了口气:
“本?宫也没有想到会是她。”
众人被?她说得云里雾里的?,也有点惴惴不安,都在心底猜测皇后口中?的?她是谁。
周贵嫔嘀咕:“到底是谁,娘娘还藏着掖着作甚。”
众人也好奇。
皇后没理?她们:
“等本?宫禀了皇上,你们自然就知道
答案了。”
等请安散后,坤宁宫就迎来了张德恭。
皇后越过他?,没在他?身后见到别的?人,她扯了扯唇角,冷淡道:
“张公?公?怎么来了?”
他?连一刻都等不下去么。
张德恭恭恭敬敬地弯腰,仿佛没听出皇后话中?的?讽刺:“娘娘言重,皇上让奴才来问问,仪昭容一事?查得怎么样了?”
皇后收回视线:
“已经有了头?绪,傍晚前,本?宫自会亲自去向皇上禀报。”
讨了个没趣,张德恭摸了摸鼻子,他?也没敢逼皇后,到底是中?宫之主?。
张德恭和皇后的?一番话当然也传了出去,邰谙窈隐隐觉得有点不妙,皇后拖延这一点时间有什么用?
敬修容也皱了皱眉,柳愫不解:
“今日已经是最?后一日了,难道皇后还有别的?手段不成?”
敬修容冷下脸:“你觉得她真的?会坐以待毙?”
柳愫被?堵得哑口无声。
但皇后这么短时间内能做什么呢?
很快,众人就有了答案。
有宫殿传来一声惨叫,宫人慌乱无措地往外跑,踉踉跄跄地跑到坤宁宫前,却被?告知皇后去了御前。
但有人瞧见他?的?慌张样子,忙去打探消息。
合颐宫也不例外地得了消息,邰谙窈直接站了起来:
“你说什么?!”
小松子抹了一把快跑回来而热出的?汗,他?喘了口气,道:“林嫔被?发现吊死在了宫中?!”
邰谙窈目瞪口呆。
与此同时,养心殿中?,时瑾初也见到了皇后。
时瑾初抬了抬眼,他?让皇后起身,皇后没有废话,直接开门?见山地将证据呈到他?跟前,在时瑾初翻看证词的?同时,皇后叹了口气:
“臣妾也没有想到是她。”
时瑾初翻着白纸黑字,他?眯了眯眼,念出上面的?名字:“林嫔?”
半晌,时瑾初才从?记忆的?犄角旮旯找出这个人,他?眸色晦暗不明地问:
“是她害了仪昭容?”
皇后仿佛没听出时瑾初话中?的?质疑,她也是皱眉:“臣妾在听到底下人的?证词时,也觉得不信,但不论怎么拷问,那奴才还是咬定是林嫔指使他?扔下石子。”
时瑾初“哦”了一声,情绪不明,他?扔下了那些证词。
觉得没什么往下看的?必要。
时瑾初掀起眼,问:“那个奴才呢?”
皇后垂着眼:
“昨日经不住严刑拷打,去了。”
张德恭都没忍住地往她看了一眼,提供证词的?奴才直接死了,这算怎么回事??
皇后好像也觉得这番话的?可?信度不高,她提出道:“皇上要是不信臣妾的?话,可?以传林嫔来问话。”
就在这时,外间传来混乱声,张德恭出去了一趟。
再回来,他?望向皇后的?眼神就透了点莫名的?情绪,时瑾初瞧出什么,他?眯了眯眼:
“发生了什么事??”
张德恭没敢耽误,急忙禀报:“刚有宫人来报,林嫔吊死在宫中?了。”
这么巧合,让殿内都倏然安静了一下。
皇后也抬起头?,她掩住唇,震惊道:“怎么会这样?”
时瑾初动都没动,只能说同人不同命,不得宠的?妃嫔就是这样,即使命都没了,也未必值得上位者亲自跑一趟。
他?只是又?翻开那份证词,意味不明地问皇后:
“也就是说,不论是证人,还是凶手都死了?”
好一出死无对?证。
皇后皱紧了眉头?,显然也对?这番情况措手不及,她说:“臣妾也没有想到会这样。”
她提出了一个猜测:
“也许她是畏罪自杀?”
张德恭适时地说:“宫人的?确来报,在林嫔宫中?发现了一封遗书。”
但底下人来得慌乱,没将遗书带来。
话音刚落,就有宫人送来遗书,张德恭将遗书呈到御案上,时瑾初只看了两眼,就扔在了一边,轻飘飘地落在了地上。
皇后被?时瑾初这一番态度弄得心底不断往下沉。
她低头?看了眼遗书,上面就像她所说一样,交代了林嫔谋害仪昭容的?动机,还有事?后她的?不安和慌乱。
皇后捡起了信纸,一点点地往后翻。
这期间,她能察觉到时瑾初落在她身上的?视线,是审视,也是平静。
皇后什么都不能做,她只能说:
“前两日林嫔也曾问过臣妾是否查到凶手,臣妾当时没有多想,如今想来,或许那时就是林嫔在心虚。”
时瑾初没说信或者不信,他?转头?吩咐张德恭:“安排仵作验尸。”
皇后没有反对?,她依旧是皱着眉,期间,她按了按额角,仿佛是因今日的?事?情而头?疼,没有一点破绽。
人刚死,仵作验尸得很快,得了答案——林嫔的?确是自尽而亡。
皇后按着额角,她说:
“看来林嫔真是畏罪自杀,她虽是死了,但现在她谋害仪昭容一事?也是证据确凿,皇上觉得该怎么处理??”
怎么处理??
时瑾初望着皇后,皇后被?看得呼吸稍轻,许久,时瑾初忽然懒散地朝身后椅子靠去,他?慢条斯理?地问:
“皇后,朕看上去像个傻子么?”
皇后心底蓦然咯噔了一声,她砰得跪地:“臣妾不敢!”
时瑾初只是轻笑了声,让人听得心底越发沉入谷底,他?说:
“是么。”
他?瞧她没有一点不敢,否则,怎么会弄出这么一番证词糊弄他??

但是——林嫔是自杀。
如果说这件事是皇后在往林嫔身上泼脏水,那?么怎么也绕不开?这个疑点。
皇后有这个能耐让林嫔自杀,还不如让林嫔亲口承认来得令人?信服。
而?且,林嫔这个凶手也过于无厘头。
很难取信于人?。
皇后再?是找人?背锅,也不应该找到林嫔身上。
她就算是拿出证据说是宫人?打扫时不小?心也比这个证词来得可信。
邰谙窈听完整件事后,只觉得一头雾水。
皇后惯来稳妥,她不至于真的蠢到这个地步,但她还是拿着这个证词去找皇上,到底为什么?
邰谙窈想不到答案。
而?养心殿内同样在进行着对话,皇后跪在地上,她扯唇,露出一抹自嘲地笑:
“皇上是觉得今日一事是臣妾所为?”
时瑾初没?说话。
皇后咬声道?:
“皇上未免太高看臣妾了,臣妾还没?有这个能耐让林嫔自尽。”
张德恭这个期间不是什么都没?做,他让人?比对了字迹,遗书?的字迹的确是林嫔的。
他将这个消息禀报给时瑾初时,养心殿愈发沉默了些许。
眼见证据确凿,连张德恭都不敢保证说,林嫔真的不是畏罪自杀。
皇后没?等到时瑾初的回答,她像是失望,自嘲一笑,也不再?替自己辩解,闭上眼道?:
“皇上既然怀疑臣妾,臣妾也无话可说,印章和宝册都在坤宁宫中,皇上派人?去取就是。”
时瑾初掀起眼望向皇后,他不紧不慢地说:
“你知道?朕当初为何会立你为后么?”
皇后心底一紧,她忍不住地抬头,她一直也都想知道?这个答案。
当初时瑾初登基,敬修容正是有孕,她的家世也不算顶尖,不论怎么想,后位的最佳选择好像也不应该是她。
但最后这个人?选偏偏落在了她身上。
彼时,众人?惊愕,也百思不得其解。
时瑾初仿佛没?察觉到皇后的视线,他的语气很是轻描淡写:“因为你惯来聪明。”
张德恭下意?识地抬头。
他总觉得皇上的这番话放在这时有点令人?捉摸不透。
皇后骤然攥紧了袖子中的手帕,心跳剧烈得仿佛要撞在
肋骨上。
时瑾初没?再?说什么,他平静地颔首:
“来人?,送皇后回宫。”
张德恭默默走到皇后跟前,做出请的手势,皇后什么都没?说,她抬头深深地望了一眼时瑾初,径直转身离开?了养心殿。
宫人?推开?殿门?,直到皇后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殿内,殿内依旧是一片安静。
张德恭回来后,偷偷地看了眼皇上,他满心的疑惑,想问又?不敢问。
时瑾初也没?给他问的机会,扔了还摆在御案上的证词。
“去传旨,皇后身体有碍,让仪、”他停顿了一下,转而?道?,“让敬修容和杜修容在皇后养病期间协理?六宫。”
张德恭领命,他心底腹诽,这兜兜转转的,管理?六宫的权利还是被分了出去。
还有,皇上刚才是想说仪昭容的吧?
张德恭想起昨日仪昭容吐得昏天?黑地的场景,非常了然皇上为何又?将话收了回去。
稍顿,他没?出去,而?是小?声地问:“皇上,那?林嫔该如何处理??”
时瑾初眼皮子都没?掀一下:
“自己想死,谁拦得住,谋害上位,拖出去葬了就是。”
张德恭听得满脑子糊涂,谋害上位?那?皇上到底是信了皇后,还是没?信皇后?
又?或者是没?信,但依旧按照皇后查出来的结果处置?
张德恭没?搞懂,但他忽然想起了仵作的验尸结果,林嫔是自杀。
他意?识到什么,即使林嫔不是谋害仪昭容的凶手,但她或许也不无辜。
林嫔的处理?结果先出来,直到翌日,皇后身体有碍的消息才传出来,准备去请安的众人?不得不打道?回府。
邰谙窈皱了皱眉,对这个结果满头雾水。
她和林嫔没?什么交集,林嫔做什么害她?这个结果,她本来是一百个不信的。
但林嫔的遗书?中写道?,邰谙窈有孕后,中省殿百般殷勤,林嫔宫中人?有一次去中省殿领炭火,亲眼见到中省殿踩低捧高,因着炭火要先紧着合颐宫,她的人?只能空手而?归,加上她曾数次被邰谙窈无视,种种原因令她心生嫉恨,才会犯了糊涂。
邰谙窈想了许久,都不曾想到她什么时候无视过林嫔。
也正是因为她想不起来,她才觉得林嫔的话有可能是真。
再?加上,人?一旦生了嫉恨之心,做出什么失去理?智的事情好像都是正常的。
林嫔若是细心一点,意?识到那?日暖阳热烈,提前猜到她会走那?条小?道?回宫也未必没?有可能。
证据摆在眼前,但邰谙窈还是觉得怀疑。
而?且,时瑾初让敬修容和杜修容协理?六宫一事,也让她越发笃定心底的怀疑。
绥锦也摇了摇头:“奴婢也觉得看不懂。”
秋鸣不知道?她们在纠结什么,她高兴道?:
“不管怎么样,如今皇后养病,敬修容和杜修容协理?六宫,对娘娘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杜修容是娘娘的人?,某种程度上,杜修容掌权也相当于娘娘掌权。
此话一出,邰谙窈也低头笑了声,不得不承认秋鸣说得对。
但表面功夫还是要做到位,她嘱咐:
“让人?去坤宁宫探望一番,再?去重华宫和钟粹宫送贺礼。”
这是两件事,绥锦想到了什么,她说:“奴婢去坤宁宫吧。”
邰谙窈和她对视了一眼,猜到她要去做什么,也没?拦着,稍微颔首:
“去吧。”
秋鸣不知道?她们在打什么哑谜,不过她没?有过问,毕竟,做奴才的,有时候还是不要知道?那?么多的好。
坤宁宫中,今日没?有请安,殿内一片安静。
宫人?各司其职,也知道?娘娘心情不会好,都没?敢凑近内殿半步。
殿内只有问夏在伺候。
和众人?猜测不同,皇后神色平静,没?有一点恼意?,全?然不见前两日的浮躁和压抑,她在殿内养了盆栽,如今正拿着剪刀一点点地修饰枝叶。
金钗戴在发髻上,她穿着一身舒适简单的襦裙,殿内燃着地龙,难得见她这么休闲松弛的状态。
听说合颐宫派人?来探望时,皇后只是偏了偏头:
“本宫不宜见人?,让她回去吧。”
等人?走后,问夏不由得望了眼娘娘,她低声:“娘娘何苦?”
皇后难得听她主动说话,手中动作一顿,遂顿,恢复如常,她头也没?抬,平静道?:
“皇上想让仪昭容掌权,本宫岂能说个不字?但某人?迫不及待的样子,让本宫觉得太碍眼。”
从?合颐宫回来那?日,皇后就意?识到时瑾初提起管理?六宫的根本目的。
说到底,宫中出了这么多事,仪昭容三翻四次遇害,让他想给仪昭容多些保障。
她的皇后之位和宫权都是时瑾初给的。
他想收回去的时候,易如反掌,她根本没?有招架的能耐。
皇后惯来懂得审时度势,她也没?想要和时瑾初对着来。
再?说,急流勇退。
仪昭容如今得势得宠,她暂退下来,避开?风头,将自己藏匿起来,也不完全?是一件坏事。
她越针对仪昭容,只会让时瑾初对仪昭容越发怜惜罢了。
偏一向善于伪装的人?在听到宫权二字时,就忍不住地露出了马脚。
皇后冷笑一声。
她想起那?日林嫔迫不及待地询问,敬修容仿若只是无意?替林嫔说话的情景,敬修容总觉得她做事都是隐藏在暗中,不会有人?察觉,却忘了没?什么是天?衣无缝的。
皇后还记得敬修容和林嫔在东宫时的短暂交集。
皇后才不信,惯来仿佛是个透明人?的林嫔在这个时候冒出来会没?有敬修容的指使。
她一时半会儿对付不了敬修容,却不代表她不能除掉敬修容的帮手,连自己的盟友都护不住,日后谁还敢放心依附于她?
至于林嫔自尽?
皇后眼神稍闪,满宫都在关注她的一举一动,这当然不是她做的。
她想起被众人?遗忘的赵美人?。
谁能想到呢,这件事上赵美人?居然会主动和她合作。
林嫔再?是依附敬修容,但她到底不是孑然一身,皇后想起之前朝中传来的林大人?因党派之争锒铛入狱一事,不由得眯了眯眼眸。
她虽是皇后,却也是家境一般,父亲只在朝中有个三品官位罢了。
甚至还比不得仪昭容背后的邰家和陈家,邰家和陈家皆是世家,底蕴根基深厚。
但她没?这个能耐,不代表赵家也没?有。
不过赵美人?是个聪明人?,她甚至没?和赵家通气,只是似是而?非的一番话,就足够林嫔乱了阵脚。
她和林嫔自尽一事没?有任何关系,纵使时瑾初去查,也不会查到任何证据。
没?有证据,她即使是病了,也总有病好的一日。
不过赵美人?会和她合作一事,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皇后都觉得莫名其妙。
但皇后没?去猜赵美人?的心思,她一向是理?解不了赵美人?这种人?的。
如今宫中敬修容和杜修容掌权,而?杜修容背后的是仪昭容,虽然都是协理?六宫,但总会有个高低之分。
她也想瞧瞧,敬修容和仪昭容对上会是什么结果。
而?且……
如今将要年底,选秀一事也该是要进行了。
重华宫,柳愫秉着呼吸,她皱眉有些担忧地望向娘娘。
自从?林嫔自尽的消息传来后,娘娘就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未动。
许久,敬修容终于出声,话音中听不出什么情绪:
“你说,是谁有这种手段,能让林嫔自尽?”

不止敬修容在问,邰谙窈也纳闷这个问题。
她这几日没闲着?,也有让人盯着?坤宁宫,至少可以确信一点,坤宁宫的人和林嫔没有过交集。
排除了坤宁宫,那?么不论唆使林嫔自杀的人是谁,都?很?有意思。
这个人为?什么要掺和进这件事中?
邰谙窈心?底才冒出来疑问,就被打断了,魏嬷嬷端来药膳,邰谙窈闻到味,立即
神情恹恹下来。
第一次觉得作呕后,孕期反应就立时来势汹汹。
都?快出了孕期的头?三月,她终于品尝到孕期的艰难,吃什么吐什么,魏嬷嬷再精心?准备的药膳也是一样的效果,偏她又害怕会发病,不敢不吃。
于是反复折磨。
魏嬷嬷建议过,要不暂时停一段的药膳。
但被邰谙窈一票否决了。
她不敢轻易冒险。
见到魏嬷嬷进来,合颐宫的人都?有点如临大敌,邰谙窈更是夸张,赴死?一样端起药膳,看也不看,就往嘴里塞。
她是个不挑食的,什么都?能吃。
直到有孕后,她才发觉吃东西是这么困难的一件事。
药膳下肚,邰谙窈脸色就是骤然一变,秋鸣等人熟练地拿出痰盂,敞开楹窗散味,一阵痛苦的干呕声结束后,宫人有条不紊地将东西撤下去,避免让娘娘梅开二度地再犯恶心?。
邰谙窈吸着?鼻子,脸色苍白地撑着?身子坐起来。
许久,邰谙窈才缓过来,余光瞥见沙漏,她想起再不久就要用膳,脸色直接垮了下来,瘪着?唇,欲哭无泪。
绥锦也觉得看不下去,愁眉苦脸:
“娘娘什么东西都?吃不下去,这怎么能行?”
魏嬷嬷也觉得不行,她皱眉道:“娘娘一点想吃的东西都?没有?”
邰谙窈恹恹地摇头?,她向来不重视口腹之欲,一时半会儿地很?难扒拉出想吃的东西。
午膳前,时瑾初来了。
就见到邰谙窈可怜兮兮地望向他的模样,时瑾初皱眉:
“还是什么都?吃不下?”
没人敢接话。
谁都?知道这样下去不行。
午膳再一次被原封不动地撤下去,压力骤然来到御膳房。
仪昭容食不下咽,宫里不得不围着?合颐宫忙起来,御膳房被皇上斥责了好几回,管事的急得嘴角冒了几个泡,变着?法地做各种美食,也没能叫合颐宫那?位多吃两口。
时瑾初眼见着?女子一日比一日消瘦,他浑身气压也日渐降低。
张德恭这两日伺候时都?是小?心?翼翼的。
朝堂上也不是没有人察觉到皇上心?情不好,稍微打听一下,就得知了结果,如今宫中唯一有孕的仪昭容被孕期反应折磨得不轻。
知道时瑾初在烦躁什么,想替他排忧解难的人可不少。
所以,陈远川求见时,时瑾初其?实也没那?么意外。
陈远川不是空手来的,他拎着?一个坛子。
时瑾初瞥了眼,像是个酒坛子,比酒坛子要大一些?,陈远川也不可能拎着?酒来面?圣,心?底猜到陈远川为?何而来,时瑾初拨弄了下腰间的玉佩,他才挑眉,问:
“陈爱卿拎的是什么?”
他在等陈远川回答时,仿佛是瞧了眼陈远川,又仿佛是没有。
陈远川恭敬地低垂着?头?:
“回皇上,家母听说仪昭容进来食欲不佳,想起家姐有孕时颇喜好家中酿的酸枣,家母嘱托臣带一罐送入宫。”
自酿的酸枣?
时瑾初望着?那?坛子许久,想起邰谙窈什么都?吃不下的模样,他板平了唇线,淡淡道:
“陈爱卿有心?了。”
陈远川不揽功,他低头?道:“是家母惦记仪昭容。”
时瑾初没说信,或者?不信,让陈远川将酸枣留下后,就让人退下了。
张德恭拎着?坛子,不由得感慨:
“陈家对昭容娘娘倒是上心?。”
相较于邰家,陈家也的确是待仪昭容不错了。
时瑾初意味不明?地冷嗤了声,上心?是上心?,但究竟是陈家上心?,还是某人上心?,就不得而知了。
张德恭被时瑾初的态度弄得摸不清头?脑。
谁又招惹他了?
没人招惹他,但时瑾初就是不太?高兴,他也说不清什么情绪,时瑾初冷着?脸让太?医检查了坛子,确认没有问题后,亲自带着?坛子去了合颐宫。
合颐宫,邰谙窈正面?对着?晚膳皱眉,她一见吃的就难受,她知道自己不能任性,刚要拿起木箸,就见二重帘被人掀开。
时瑾初带着?人进来。
一见到人,邰谙窈就下意识地撂下木箸。
虽然必须要吃,但能拖延点时间也是好的,至少她心?底好受点。
邰谙窈没起来行礼,她视线落在张德恭手里拎着?的坛子上,有点好奇:
“皇上带来了什么?”
时瑾初没说话,他冲着?张德恭颔首,张德恭立即将坛子打开,下一刻,浓郁的酸味就溢满整个殿内,酸得让人拧眉,众人想象得到,一旦真的吃下去,恐怕要酸得倒牙。
魏嬷嬷探头?望了眼,她略通药理,细细闻了一通,就知道腌制的人费了心?思,她惊叹道:
“皇上从哪儿弄到的好东西?这酸果起码要腌制一段时间了,而且刚拆口,最是爽口。”
腌制一段时间了?
女子从查出有孕到现在,也不过才一月有余,倒难为?他费心?了。
时瑾初话音不明?道:“是不是好东西,还有待考察。”
瞧着?是不错,但万一吃不下呢?
魏嬷嬷觑了他一眼,东西不是他亲自带来的么,怎么这语气听上去有点不情不愿的。
邰谙窈嗅了嗅空中的味道,她眼眸灼亮,久违地感觉到食欲,她转头?望向时瑾初,声音都?轻软了下来:“皇上特意替臣妾寻的?”
时瑾初没承认,他转移了话题:
“你试试。”
其?实不需要试,一瞧女子反应,时瑾初心?底就有了答案。
邰谙窈坐直了身子,绥锦从坛子中倒出一碗来,邰谙窈洗净了手,她捻了一颗放入口中,酸味溢满口腔,其?实真的很?酸,她却觉得是正好,终于有了能下咽的东西,她不由得弯了弯眼眸。
时瑾初有一段时间没瞧见她这么轻松了。
他该是要高兴的,但莫名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憋闷。
绥锦也探头?望了酸枣,这股味道让她觉得有点熟悉,她小?声嘀咕:“怎么觉得有点熟悉。”
时瑾初扫了眼绥锦,也没打断她的话。
邰谙窈也偏头?看向绥锦,有点不解:“熟悉?”
绥锦终于想起来了,她拍了一下脑袋:
“娘娘您忘了?当初表姑娘有孕时,也有一段时间吃不下东西,表少爷不知从何处弄来的酸枣,才让表姑娘胃口大开,您当时还尝过呢!”
话落,绥锦意识到什么,她堪堪闭嘴。
表少爷当初特意弄来的酸枣,皇上从哪里找到的?
时瑾初扯了下唇,他想起陈远川的话——自家酿的酸枣。
邰谙窈也顺着?绥锦的话想起这一茬,但她有点迟疑:“会不会是弄错了?”
她记得,那?时她尝了一颗,酸得她整张脸都?皱在了一起。
邰谙窈又捻了一颗酸枣,她认真地尝了尝,点头?道:“这个没那?么酸。”
绥锦正觉得自己说错了话,闻言,她忙不迭地点头?:
“也许是奴婢认错了。”
魏嬷嬷说了句公道话:“娘娘有孕,口味也会发生改变,嗜酸也是正常。”
绥锦讪笑了一声。
邰谙窈也转过来了弯,她偏头?找时瑾初要答案,时瑾初轻哼了声,他不紧不慢地点头?:
“你舅母让人送来的。”
半字不提陈远川。
邰谙窈也松了口气,她再捻了一颗酸枣放在口中,再去吃晚膳,居然也觉得没有难以下咽了。
时瑾初不着?痕迹地眯了眯眼。
她那?点心?虚藏得其?实很?好,但时瑾初这个时候或许有些?过于敏感了,于是瞧得一清二楚,自然也意识到一件事——看来她对某人的心?思也不是半点不知情。
时瑾初也从碗中捻了一颗酸枣扔到口中。
下一刻,他脸色就变了,他没忍住呛咳了声,连灌了两杯茶水才缓过来。
邰谙窈看得目瞪口呆。
张德恭也察觉到不对了,他忙忙带着?一众宫人退下,绥锦临走前,没忍住回头?看了眼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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