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总是体弱多病—— by屋里的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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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前也得了消息,张德恭琢磨一下皇上的态度,再次进殿奉茶时,不由得瞥了眼皇上,有点欲言又止。
时瑾初不紧不慢地撂下笔,偏过头:
“什么事?”
张德恭呐呐道:“也没什么,就是奴才听说今日请安后,皇后娘娘给闻乐苑送了赏赐去。”
殿内静了片刻,香炉中仍在燃着袅袅白烟,冷清的香味溢散在殿内。
某人扫了一眼奏折,持笔,等笔端染了墨水,停顿了片刻,在奏折上落了个红批。
“她怎么样?”时瑾初仿若终于想起来,随口一问。
张德恭心底替仪美人摇了摇头:“听说昨日闻乐苑的烛火亮了一夜,今日请安时仪美人的脸都是白的,应当是昨夜未曾休息好。”
就在张德恭以为皇上听了这话会对仪美人生出心疼或怜惜时,结果就听皇上问:
“昨日太医说,颖婕妤也许会染上风寒?”
夜深露重,从湖水中走过一遭,会染上风寒不是件意外的事。
昨日他压根没打算在吉云楼留宿,自然没有想到让人去闻乐苑传话,后来颖婕妤一事折腾许久,等太医诊出结果,话里话外透着颖婕妤没有大碍后,时瑾初就出了吉云楼,但夜色过晚,他懒得再折腾,直接回了御前。
也因此,他也不清楚颖婕妤最后到底有没有真的染上风寒。
张德恭讪笑了一下,觉得自己还是别胡乱猜皇上的心思了,老老实实地回答:
“太医是这么说的。”
时瑾初颔首:“既然如此,就让她好好歇着吧,病没好前,不必去给皇后请安了。”
张德恭愕然,慢半拍才听懂皇上的旨意。
歇着?是歇多久?
妃嫔染病,绿头牌也是要依着规矩撤下来的。
又不许去给皇后请安,这说着是染病休养,其实根本就是被禁足了吧?
时瑾初没管张德恭的想法,在吩咐后,他重新伏案处理政务,眉眼淡然,眸底的情绪也未曾掀起波澜,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
张德恭看得噤声,默默退了出去。
他心底清楚,皇上会罚得这么重,不止是替仪美人做主,还有一点是觉得颖婕妤过于没眼力见。
昨日,皇上明摆是不想搭理颖婕妤,结果颖婕妤愣是闹出一番事端,逼得皇上不得不停下来。
这世上少有能逼皇上做事的人,即使有,事后也必然要付出代价。
颖婕妤染病休养的消息在傍晚前就传遍了后宫。
坤宁宫中。
问春送走了张德恭,回到内殿后,脸色说不出好还是不好,只是有点纳闷:“娘娘,皇上这是在替仪美人出气么?”
皇后理着卷宗,其实不是很想搭理这些问题,但这宫中无聊,也只有这些话题度日。
“是与不是,有什么重要的?”
就算是皇上在替仪美人出气,但昨日仪美人空等一夜,难道就是假的了么?
事后补偿有什么用。
再说,皇上何时做过违背心意的事?
颖婕妤最近越来越轻狂,与其说之前皇上是因仪美人落了颖婕妤的脸面,不如说颖婕妤惹了皇上厌烦。
这次让颖婕妤闭宫养病,瞧着是给仪美人补偿,何尝不是皇上顺手推舟?
皇后娘娘想起什么,抬头看了她一眼:“既然她是养病,太医院那边就不能怠慢,让太医每日都去诊脉。”
问春立时应声:
“奴婢知道的。”
提起太医院,问春顿时想起一件事:“对了,今日蔌和宫派人来说,良妃的病好得差不过了,明日应当就来给娘娘请安。”
问春撇撇嘴。
蔌和宫哪里是来说明日要来给娘娘请安,根本就是提醒娘娘,良妃的绿头牌该挂上去了。
皇后视线在这页卷宗上多停顿了片刻,她才说:“病好了,也是该出来透口气了。”
皇后和铜镜中的自己对视了一眼,眸色不明:
“过去的事都过去了,人哪能一直缅怀于过去呢,不然不是要把心气都拖死了吗。”
问春没听懂,不敢轻易搭话。
皇后也不指望她说什么,直接吩咐:
“派人去敬事房一趟,再和御前透露一声这个消息。”
问春不解:“为什么要和御前透露?”
这不是在替良妃娘娘争宠么?问春不乐意。
皇后头也不抬:
“良妃失去皇嗣才会病重,如今病愈了,皇上要是知道了,也一定会高兴的。”
********
颖婕妤养病和良妃病愈两个消息是同时传到闻乐苑的,邰谙窈蓦然抬起杏眸,唇角的幅度一点点抹平。
良久,她情绪莫名地出声:
“良妃娘娘病好了啊。”
秋鸣觉得殿内气氛有点古怪,不由得瞧了绥锦一眼,毕竟,论对主子的熟悉,满宫中也没人能和绥锦相提并论。
绥锦知道主子的心结,她什么都没说,只是替主子拆了发髻上的步摇,一点点将青丝梳顺,安静地陪着主子。
风吹着楹窗轻轻晃动,暖阳忽隐忽现,照得邰谙窈眸底的情绪一明一暗,她忽然问:
“冯妃娘娘有孕多久了?”
秋鸣心底咯噔了一声,她不敢揣摩主子的意思,咽了下口水,才敢回答:
“冯妃娘娘已经怀胎六月有余。”
作者有话要说:
女鹅:有人出来了,好烦。
【小时不敢说话。】
【提醒一下,这本女鹅是颜值天花板!】
傍晚,敬事房中,宫人有点焦头烂额。
一排牌子摆在跟前,小卓子看了眼刘公公,纠结地问:“公公,咱们到底怎么放?”
这摆牌子也是有讲究的,皇后的牌子毫无疑问是摆在最前面,其余的妃嫔按规矩应该是要按位份摆,但实际上也不一定。
例如今日。
坤宁宫那边特意来交代良妃娘娘病愈,绿头牌要挂上了,话里话外也有隐隐的暗示,他们当然是要把良妃娘娘的牌子摆得显眼一点。
但问题是,在坤宁宫来人前,甘泉宫也派人来一趟。
这满宫中看似得宠的人颇多,颖婕妤和云贵嫔都能算在其中,但叫宫中人最看重的还是良妃娘娘和赵修容娘娘。
这段时间宫中的风向让人有点看不透。
良妃娘娘小产闭宫不出,赵修容也有月余不曾侍寝,但不管怎么样,两人都是他们敬事房得罪不起的。
小卓子在良妃和赵修容之间纠结,他口中的刘公公也是眉头紧皱,视线却是落在仪美人的绿头牌上,小卓子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倏然噤声。
他也想起来了今日宫中的风波。
甭管皇上处罚颖婕妤的用意是什么,明面上都是在给仪美人交代。
小卓子愁得不行。
许久,刘公公皱着眉,还是把良妃娘娘的绿头牌放在了最显眼的地方,论位份,论恩宠,良妃娘娘不比其余人差,还有坤宁宫的叮嘱,这番安排是最妥当的了。
这样想着,刘公公还是有心机地把赵修容和仪美人的绿头牌摆在了一个极其容易看见的地方。
晚膳前,刘公公端着绿头牌朝养心殿而去,银盘被锦帛盖住,外人瞧不见内里的情况。
御前也得了良妃病愈的消息。
养心殿内格外安静,时瑾初脸色淡淡,看不出什么情绪,张德恭恭敬地垂头等在一旁。
敬事房的到来也是打破了殿内的平静。
绿头牌一掀开,张德恭心底就啧了一声。
坤宁宫敢往御前递消息,意思不言而喻,想必敬事房也是懂的,这敬事房真是够鸡贼的,谁也不想得罪。
时瑾初也瞧见了,他指骨在御案上不轻不重地敲点了两下,忽然说了句:
“你差事办得越来越好了。”
吓得刘公公麻溜地跪在地上,额头都快溢出冷汗,他百思不得其解,究竟是哪里是出了错?
时瑾初没管他,手指接触到良妃的绿头牌,但下一刻,他就格外自然地掀开了仪美人的牌子。
刘公公苦笑,终于知道自己揣摩错了皇上的心意。
下一刹,时瑾初垂眼看向他,若无其事地问:
“打算一直跪下去?”
刘公公一个激灵,立即站起来:“奴才这就去传旨!”
侍寝的消息传入闻时苑,邰谙窈很惊讶,她直白地透出不解:
“皇上是召我侍寝?”
她问得格外迟疑,极其地不自信和意外。
她轻咬了下唇,脸色说不清是白还是红,在游廊下,天色昏暗,给她添上些许说不清道不明的脆弱和安静。
话落,邰谙窈仿佛察觉到自己的问题不适宜,她收敛下情绪,冲刘公公轻抿唇:
“谢过公公。”
绥锦手疾眼快地给刘公公塞了一个荷包。
刘公公想起适才养心殿的事情,只觉得这个荷包收得烫手,但他不能不收,否则指不定闻时苑上下要胡思乱想。
等敬事房的人离开,侍寝消息也传遍了整个后宫。
蔌和宫中,扶雪得了消息,有片刻的僵硬,许久,她转身进了内殿,将这个消息禀报给了娘娘。
良妃今日穿了一袭湖绿色织锦宫装,她病了一遭,眉眼多了些许愁绪,也余了许多说不清的温柔,往日的明艳仿佛褪了些许,却依旧让人看得移不开眼。
她是位众所周知的美人,病情也没能褪去她的风姿。
扶雪进来前,她正在对着铜镜梳妆,犹豫是戴玉簪还是步摇,等从铜镜中瞧见扶雪略有些犹豫沉默的神情后,她脸上神情一凝,稍顿,她松了手,玉簪和步摇都落在了梳妆台上,发出很轻的一声闷响。
她仓促地移开眼,问:
“是二妹妹?”
扶雪沉默,也是默认。
良妃半点不意外,如果是别人,扶雪不会是这么复杂的情绪。
半晌,良妃扯出一抹笑,她勉强道:“也挺好的。”
不论是她得宠,还是二妹妹得宠,都是邰家的荣誉。
而且,邰家的心思摆在那里,她这身子已经没用,不如二妹妹侍寝来得有利一些。
良妃这般安慰着自己,不肯对二妹妹生出嫉恨,只是当她对上铜镜中女子的视线时,她才发现铜镜的人脸色是那般惨白。
叫她的那些安慰借口都显得那么无力和苍白。
良妃咬住唇,她忍住眸中涌上来的酸涩,许久,她低声问:
“……扶雪,你说,他是不是在怪我?”
怪她不懂事,怪她非要让冯妃拿性命赔罪。
但冯妃害了她的孩子啊。
她和他的孩子,她盼了整整七年的孩子,她怎么能不恨冯妃呢?
扶雪听不得娘娘这般说,她立刻反驳:“皇上怎么可能怪娘娘?要怪,也是怪某人狠毒!”
在这件事中,她们娘娘有什么错?!
便是和皇上赌气,以至于病了这么久,也是人之常情。
良妃深呼吸了一口气,她扯唇,扶雪说得没错,她有什么错?便是再来一次,她也不可能大度地不去怨恨冯妃。
想到冯妃,良妃眼底闪过一抹极深的恨意,她攥紧了手心:
“冯妃最近在做什么?”
扶雪对朝阳宫一直很关注,直接回答:“说是身体不适,在宫中一直养着,连坤宁宫的请安都不去了。”
良妃脸上闪过些许讥讽:
“原来她还有点脑子。”
知晓有人会惦记她腹中的皇嗣,不敢出来招摇惹眼。
话音甫落,她眸色沉沉地盯着铜镜的人,许久,她笑了笑,格外温柔,也让人觉得不寒而栗:
“她以为躲在宫中就安全了么。”
要真的能安全,当初她闭宫不出的时候,又怎么会丢了皇嗣?
扶雪没有劝解娘娘。
她们都知道,在蔌和宫满殿溢满血腥味的那一刻起,她们和冯妃就是不死不休的关系,绝不可能有和解!
*******
邰谙窈没关注蔌和宫,但她只消想想,也猜得到良妃什么心思。
冯妃都有孕六月有余了,距离生产,也顶多还有三个月时间,良妃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冯妃顺利生产。
或许,这宫中远不止良妃一个人有这样的想法。
但这都不关她的事。
邰谙窈在日色彻底暗下来时,等到了圣驾,这一次,没有人再截宠,于是邰谙窈顺利地在闻时苑中看见了时瑾初。
她站在游廊下,四周有五色梅盛开,在墙角的莲灯照耀下,给宫殿添了些许颜色,但都比不过殿前的那个人,她只站在那里,就衬得其余人和物都黯然失色,晚风旖旎地给她勾出些许温柔。
时瑾初的脚步未停,只在踏上游廊时,拉住了某个准备服身行礼的人,垂眼道:
“晚间风冷,怎么不套件披风?”
邰谙窈被他拽起来,再闻言,委实有点意外,她迟疑了一下:“嫔妾急着见皇上,一时忘了。”
对此,时瑾初只是挑了下眉,半点不信。
她脸颊飘上些许红,杏眸也闪烁着,他看得分明,那些绯红不是赧意,而是被臊的。
但时瑾初没有拆穿某人,揽着人进了殿内,晚膳还摆在桌上,整整齐齐的,时瑾初瞥了一眼,有点意外:
“还没用晚膳?”
他来得不算早,早过了晚膳的时辰。
邰谙窈杏眸颤了颤,她声音很轻,有点赧于说出口:“嫔妾怕皇上忙得忘记用膳,所以一直等着。”
她指骨也绷得些许白,不着痕迹地仰脸望了他一眼,极快地收回了视线,偏这般举止,叫这殿内轻而易举地染上些许旖旎。
仿若欲迎还拒。
说不清道不明地勾着人。
时瑾初瞥了她一眼,眸色浅,眼神却是意味深长,他略微颔首:
“先用膳吧。”
作者有话要说:
小时:她勾搭我。
女鹅:呵呵。
【我的评价是:y者见y。】
不止一人。
邰谙窈早在圣驾来前,就吃了点糕点,两人相伴而坐,某人偶尔扫来的视线那般清晰,她完全做不到置若罔闻,殿内的气氛有点说不出来的燥热,叫人有点面红耳赤。
邰谙窈本来就食量少,囫囵地吃了两口,就仓促地撂下了木箸。
于是,殿内宫人很快退得一干二净。
内殿中,邰谙窈有点局促地和某人相处,她轻咬着唇,手指勾着衣袖缠绕,仿佛是有话要说。
她有点纠结和迟疑,杏眸时不时地瞥向他。
时瑾初不紧不慢地等着,心底漫不经心地想,她是准备说什么?
时瑾初惯来懒得听别人的委屈,一贯觉得所谓诉说委屈都不过是控诉他和某种要好处的手段。
但当他视线落在女子身上的一刻,他又觉得,如果她真的说了昨日一事,他也不是不能再补偿她一番。
时瑾初不得不承认,人和人终究是不同的。
赖于视觉上的享受,他不吝啬哄着某人高兴。
许久,邰谙窈没忍住,她埋下头,轻细着声音:
“皇上,您……要不要先沐浴?”
时瑾初等了半晌,没想到只等来这么一句话,女子半点没提起昨日的空等和颖婕妤,他轻眯了眼眸,听出了她话中微不可察地抵触和嫌弃。
没错,是嫌弃。
邰谙窈年少病重,也养了一身洁癖,初次侍寝时,一切都发生得过快,她来不及说什么,只能堪堪在那事后提起要洗漱。
但今日为时尚早,她有点迟疑地想,她提出这个要求,应当是不过分的吧?
至于昨日的事情,邰谙窈根本不可能再提。
寄人篱下的十余年时光,教会了她一个道理——不要得寸进尺。
不论如何,皇上都罚了颖婕妤,她再有要求或是诉说委屈,在皇上眼中,或许都是在要挟他给她补偿。
邰谙窈不喜欢做得不偿失的事。
她扯着手帕,杏眸一错不错地落在时瑾初身上,格外地认真:“皇上劳累一日,还是叫宫人送热水进来,沐浴洗漱一番,也好解解乏。”
分明是嫌弃,却被她说得仿佛是在心疼他。
时瑾初挺冷淡地笑了一声,他意味不明地说:
“你倒是心细。”
邰谙窈眨了眨杏眸,只当没听出他语气中的那点嘲讽,他既然没转身就走,说明他还是能接受她这一点要求的。
邰谙窈没什么本事,在察言观色上却是有点心得的。
再说,她既然入了宫,也决定去争恩宠,她和皇上的相处绝不会少,总不能叫她一直忍着难受。
迟早会暴露的。
邰谙窈心安理得地提出要求,但也清楚,不论如何,被人嫌弃心底总归是不好受的,她拉了拉时瑾初的衣袖,很懂得适当给点好处的道理,她声音轻细下来:
“嫔妾伺候您。”
她埋着头,耳根有点红,青涩和赧意彻底暴露无疑。
时瑾初心底的那点恼意不知不觉散了,倒不是觉得她要求过分,只是头一遭被人嫌弃,饶是时瑾初,也很难不生出点情绪。
邰谙窈见他没反对,立即对外面吩咐了一声。
很快,有人抬着热水进来,张德恭也跟着一起进来,在听见仪美人的颤音“嫔妾替皇上更衣”时,他有点懵。
皇上是个惯爱享受的人,御前有浴池,地方宽敞又是特意引下来的活温泉,比起逼仄的浴桶要舒适得多。
皇上每次来后宫前都会去沐浴一番,否则也不会每次入后宫都来得这么晚。
想至此张德恭有点纳闷,怎么又来一遭?
时瑾初仿佛察觉到他的视线,淡淡地瞥过来一眼,张德恭缩了缩脑袋,立即将疑惑和不解的情绪藏住。
宫人来得快,退得也快。
片刻,净室中只剩下时瑾初和邰谙窈两个人,水汽弥漫,空中渐渐升温,邰谙窈忽然意识到她好像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
皇上已经踏入了浴桶中。
她若是替皇上擦背,少不得彼此有肌肤碰触,而且她穿的广袖长裙,衣袖不免会沾到水,她连换了许多个姿势都不得意,手指握着擦背的锦帛,忍不住地蜷缩了一下。
时瑾初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也不催促,只是不紧不慢地问:
“怎么不动?”
邰谙窈脸色潮红,不敢看他裸露在外的身体,他肌肤冷白,在热水下映着些许绯红,仿若是暧昧的痕迹,叫人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邰谙窈仓促地移开视线,她闷闷地说:“嫔妾不会……”
声音微颤,叫她不自觉地有点手抖。
时瑾初眸色稍暗地看向她,忽然提醒了一声:
“衣袖湿了。”
邰谙窈被一惊,忙忙回神,抬起手腕,衣袖不知何时落在了浴桶中,带起了一串水珠,凌乱地洒了净室一地。
有人捻了捻她脖颈间的软肉,声音藏着点意有所指的暗哑:
“好好的云织锦缎,别糟蹋了。”
邰谙窈听懂了,于是不止手指发颤,杏眸也跟着发颤。
许久,有人轻轻勾住她腰肢上细带,一扯,腰带顺势而松,她整个衣裳都微微敞开,最终从肩膀上滑落,跌落在地面上,几乎是立刻,裙裾被水渍染湿。
邰谙窈的心跳也跟着衣裳落地一紧。
她蓦然抬眸,有点惊慌,有人隐约低笑了一声,下一刹,她的腰肢被扣住,逼仄的浴桶中又落入了一个人。
空中渐渐溢满了旖旎和暧昧,水声不断在净室中响起,掩住了某些压抑的破碎声。
殿外的人等了许久,也不见里面有吩咐。
绥锦纳闷地朝殿内看了一眼,被秋鸣拉了拉,绥锦不解,许是半个时辰后,殿内终于有了声音,却不是在叫人。
绥锦听清了,她耳根不由得发红,忍不住地垂下头去。
直到躺在床榻上,邰谙窈都不知道事情是怎么发展到这一步的,她紧闭着双眼,依旧有滚烫的泪珠掉落,她能察觉到有一只手落在她后背上,顺着脊背轻轻抚下,带着细碎的痒意,让她忍不住地咬唇,身子也控制不住地轻颤了一下。
他没停。
也许有怜惜,他亲她的额头,也不是很怜惜,扣在她腰肢的手仿若桎梏一般,叫她逃都逃不了。
她无措且紧张,如同空中的风筝只能随风飘摇。
许久,彻底结束。
邰谙窈埋在他脖颈间,依旧有细微的低泣声,浪潮席卷全身,久久不肯褪去,她情不自禁地紧绷着身子,双臂无力地横陈在他身上。
她喜净,不肯一身狼狈凌乱,时瑾初只能让人送热水进来。
听见动静,她又往他怀中藏,时瑾初搂住人,背对着宫人,将她的春光挡得严严实实,不让外人瞧见一分。
时瑾初眸色暗下来,他亲吻她的耳根:
“再等等。”
她脸皮薄得厉害,羞得脚趾都在蜷缩,时瑾初也不想有人见到这时候的她,等所有宫人都退下去后,他才亲自打横抱起女子进了净室。
外间夜色漫漫,闻时苑的灯烛亮了半宿才肯熄下。
翌日,邰谙窈醒来时,早是辰时左右,身边早没了人,床铺都有些凉了。
邰谙窈浑身瘫软,便是醒来了,也根本起不来身,睁眼都很是艰难,她埋在锦被中,蹭了蹭枕头,声音微哑地问:
“什么时辰了?”
绥锦听出她的意思,回答:“辰时了,皇上临走前特意吩咐,让主子您多休息一会儿。”
邰谙窈安静了片刻,她咽着有些干涩的口腔,唇瓣有点刺疼,两条腿都软得抬不起来,她闭着双眼,不再折腾自己:
“待午后,去请位太医来。”
秋鸣惊愕,主子这是不准备去请安了么?
接下来,邰谙窈翻了个身,再次沉沉睡去,也肯定了秋鸣这个猜想,她陡然沉默下来。
绥锦和她一起走出殿内,在秋鸣有点担忧地准备开口时,绥锦打断了她:
“主子惯来身体不好,想来皇后娘娘是能理解的。”
绥锦说得眼睛都不眨一下,反正主子的情况宫中都了解,因病弱多病被邰家留在衢州十余年,甭管主子如今身体如何,谁能否认这个事实?
秋鸣被堵住话音,她想了想:
“那我还是再跑一趟坤宁宫,亲自替主子告个假。”
虽然御前应该去坤宁宫说过了,但闻时苑亲自跑一趟,才显得有敬重。
绥锦没有拦着她。
坤宁宫中也不平静,良妃时隔数月又来请安,满宫中论位份其中也就只有皇后娘娘位高于她,一时间对良妃的关切声响彻整个坤宁宫殿内。
但良妃曾经的恩宠和清高,也总有人看不顺眼,在一片热闹中,有人彼此对视一眼,想起昨日侍寝的人选,不由得掩唇笑了笑:
“咦,怎么还不见仪美人?良妃娘娘病愈,仪美人应该是最迫不及待见良妃娘娘的人才对。”
良妃骤然朝说话的人看去,正是何美人,但不等她说话,内殿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很快,众人就见皇后娘娘走了出来。
有些人的眼神忽然有了变化,徐徐地落在殿内的某个空位上。
这下子,仪美人请安迟到就成了铁板钉钉上的事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时:你嫌弃我。
女鹅:怎么能这么说呢。
第17章
良妃察觉到殿内众人的神情,轻蹙了下细眉,看向殿内的空位,心底对二妹妹生出了些许担忧。
何美人掩住唇道:
“虽然昨日是仪美人侍寝,但不来给娘娘请安,也是有些恃宠而骄了吧?”
她入宫不久就投靠了冯妃,清楚冯妃和良妃的恩怨,想起昨日冯妃娘娘的交代,何美人顾不得良妃的冷脸,再一次针对起仪美人。
何美人的针对意味太明显,殿内一时安静下来。
良妃握紧杯盏,冷冷地看向何美人。
想来是她闭宫不出许久,连何美人都敢在她面前放肆了。
何美人被她看得心底一紧,她若无其事地转过头去,实际上,她心底也是烦躁,冯妃不来请安,却将重任放在她身上,她一个美人对上良妃娘娘,不是找死么?!
偏偏她还不能不这么做。
否则,她已经得罪狠了良妃,再得罪冯妃娘娘,这宫中恐怕真的没她容身之处了。
良妃松开杯盏,不紧不慢地说:“数月不见,何美人较才入宫时,要开朗不少。”
赵修容低头,掩住唇角的笑意。
道什么开朗,不过是在嫌弃何美人话多。
何美人被讽得神情一僵,许久,她瘪了瘪唇,有点委屈地说:
“嫔妾只是尊敬皇后娘娘,见不得有人对娘娘不敬罢了。”
皇后轻挑眉,对于自己被拿来作筏子一事,早就习惯了,这后宫女子呈口舌也就这点能耐。
不等她说什么,提花帘被人掀开,皇后抬眼看过,就见秋鸣进来,一来就恭敬跪下:
“奴婢见过皇后娘娘,给各位主子娘娘请安。”
见只有她一人来了,皇后不着痕迹地挑眉,按住某些情绪,她有点惊讶地问:“你怎么来了,是仪美人有什么事么?”
良妃也皱眉,坐直了身子,有点担忧。
秋鸣一脸愁容,苦涩道:
“回禀皇后娘娘,我们主子今日身体不适,似有病容,特意让奴婢来给皇后娘娘告假。”
如果只是告假,也就罢了,众人只当仪美人是得了两日恩宠,就不知天高地厚了。
偏偏秋鸣加了一句似有病容。
众人不由得面面相觑,妃嫔染病,是要去掉绿头牌的,推己及人,仪美人应当是真的身体不适。
皇后皱眉,面色染上担忧:“怎么回事,昨日不是还好好的么?”
秋鸣又不能实话实说,只能含糊地给出一个答案:
“应是昨日吹了冷风。”
闻言,皇后叹了一口气:“御前才派人来说过不需要仪美人来请安,怎么就病了呢。”
“让宫人好好照顾着,别忘了请太医。”
秋鸣应声,很快退下。
等她离开后,殿内安静了片刻,何美人憋了半晌,低声嘀咕:“才入宫三日,就身体不适,这仪美人也太不得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