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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总是体弱多病—— by屋里的星星

2023最新网址 fushuwang.top  录入时间:06-10

良妃脸色彻底冷了下来,二妹妹染病本就令人担忧,还有人在这说三道四:
“何美人的规矩是和谁学的,居然敢妄议上位!”
仪美人和何美人位份相同,但仪美人有位份,品阶是相当于比何美人高一品的。
良妃说她妄议上位,是半点错没有的。
皇后也看了过来,脸色不是很好,何美人心底咯噔了一声,正要辩解,就听皇后道:
“你是有些口无遮拦了,回去将宫规抄写三遍。”
何美人脸色一垮,不敢叫屈。
良妃觉得这个惩罚有点轻了,不免皱了皱眉,但她觑了眼皇后,到底没有再说什么。
坤宁宫发生的事情和闻乐苑都没有关系。
午膳后,太医来了一趟,替邰谙窈诊脉,有点讶然,但很快收敛情绪:
“美人身体虚弱,最好是休养两日。”
其实不过是疲倦罢了,仪美人身体是较其余人弱一点,但也没什么大碍,只是仪美人说她身体不舒服,他总不能上来就唱反调。
左右仪美人的确是体弱,他让仪美人静养两日也不算作假。
邰谙窈温顺地点头,青丝勾缠在嘴角,余出些许脆弱和温柔,她眸眼轻垂:“劳烦太医了。”
李太医什么都没说,恭敬地拱了拱手,转身退下。
秋鸣站在殿内,有点不解:
“主子为什么要装病?”
她说到最后两个字的时候,刻意压低了声音,不会叫外人听了去。
这一病,就要撤掉绿头牌,主子才入宫,正是得皇上青睐的时候,主子选择在这个时候装病,秋鸣百思不得其解。
殿内很安静,只有绥锦和秋鸣守着。
邰谙窈转头透过楹窗朝外看了一眼,外间恰好起风,吹得树梢微颤,但片刻后,又是一片风平浪静的模样。
邰谙窈偏了偏头,轻描淡写:
“只是觉得最近还是安静地待在宫里比较好。”
“而且,我身体不好,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不是么。”
秋鸣听得一脑子糊涂,许久,她忽然想起昨日主子问她的话——冯妃有孕多久了?
秋鸣心跳骤然剧烈起来,她脸色一凛,偷偷地觑了眼主子的脸色,依旧平静,秋鸣心底却染上了些许说不清道不明的寒意,她垂下头,不敢再问。
邰谙窈也是真的累,需要休息,殿内只有绥锦守着她。
绥锦替她掖了掖锦被,邰谙窈转过身背对着她,不看她,绥锦摇了摇头,有点无奈失笑:
“奴婢又没有要说什么,主子躲什么?”
邰谙窈身体一僵,意识到自己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了,她埋在锦被中,瓮声瓮气:“我没有。”
绥锦掩住唇笑,半点不信。
邰谙窈被笑得有点恼,她和绥锦相处十余年,也只有在绥锦跟前才肯透露点真实情绪。
绥锦安抚她:“主子不想见她,咱们就不见。”
山高路远的,被这四四方方的红墙围着,邰家怎么想,关她们什么事。
但绥锦还是问了一句:
“咱们当真不提醒她?”
绥锦是明眼人,自然看得出来良妃对姑娘的友善,只是自家主子和邰家的芥蒂早是不可消除的了。
邰谙窈眸色淡了淡,她依旧没有转过身:“提醒或不提醒又怎么样?总归她不会放弃的。”
许久,她平淡地说:
“再说,和我有什么关系。”
邰谙窈背对着绥锦的脸上没有一点情绪,眸底是近乎厌烦的冷然。
不患寡而患不均,作为被忽视的一方,本就不该寄希望于她能对良妃生出好感来,尤其是她如今被送入宫后。
她的恩宠是替良妃添砖加瓦,她日后若有皇嗣也要唤良妃一声母妃。
她不过是个彻头彻尾的工具人。
但她的人生凭什么要替别人做贡献?
纵使良妃如今对她友善又如何,依旧不能否认,良妃其实是她前路上的绊脚石的这一点事实。
绥锦骤然有点哑声。
她跪坐下来,轻拍着主子的后背。
在往日主子病重难受时,她也是这样一直拍着主子后背,只希望主子能好受一点。
她是最贴主子心的人,她也不在乎其余人,从来都是只有她们二人相依为命:
“那就不管她。”
********
坤宁宫请安结束后。
何美人不敢久留,生怕良妃会把她留下,忙忙绕路去了朝阳宫。
良妃看着何美人离去的背影,尤其是她离去的方向,眼底神色越发冷了些,往日明艳的眉眼显得有些清冷。
赵修容站在一旁,也顺着良妃的视线看去,四周不知何时只剩下了她们两位妃嫔,赵修容轻勾唇:
“良妃娘娘养病这段时间,应当不知道,何美人去朝阳宫是一日比一日勤奋,和冯妃娘娘也是整日形影不离。”
良妃转头看向赵修容,她声音冷淡:“赵修容和本宫说这些做什么?”
赵修容直勾勾地看着她:
“臣妾只是觉得娘娘会对此感兴趣,若是臣妾猜错了,也请娘娘息怒。”
良妃对冯妃的情况感兴趣么?
自然是的。
良妃和赵修容对视许久,她偏开视线,仿若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她抬手扶了扶玉簪,状似不经意道:“听闻赵修容也有月余不见皇上了?”
赵修容脸色不变:
“娘娘养病许久,对宫中事情依旧了如指掌,看来是臣妾多此一举了。”
说完,赵修容轻服身,不再久留,转身坐上仪仗离去。
扶雪有点不解:“赵修容和娘娘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良妃握紧了手帕,她眼底情绪些许晦涩:
“告诉本宫一个消息罢了。”
而坤宁宫中,一片热闹散去,只剩下冷清。
问春伺候娘娘用午膳,也忍不住叹了一声:“这仪美人的身体也是不中用。”
她甚至觉得邰家是不是脑子不好使?
仪美人身体不好,居然送这样一个人进宫来争宠,仪美人当真能如邰家所愿,成功地怀上皇嗣么?
问春觉得有点悬。
皇后却是轻笑了一声:
“良妃昨日病愈,她就染了不适,真是巧啊。”
问春一怔,她一脸糊涂,但她清楚一点,娘娘既然这么说,必然有娘娘的用意在。
既然不是巧合,所以,仪美人是装病?
皇后脸色平静地吃着午膳,对于问春的疑问,只淡淡解释了一句:“看来咱们这位仪美人还是个聪明人。”
谁不知道良妃和冯妃的龃龉?
山雨欲来风满楼,宫中又要有一段时间不得安宁了。
作者有话要说:
女鹅:病了病了。
【女鹅:试探一下,看看能不能直接躲过去。】

张德恭不敢回话,低眉顺眼的,只恨不得皇上记不起他。
废话,这种明知道有妃嫔要谋害皇嗣的事情,他当然不希望皇上会记得他。
张德恭心底也叹息,这良妃娘娘早不出宫晚不出宫,偏挑这个时候,谁还猜不到她的心思?
人人都看得明白的事情,也不知良妃娘娘清不清楚。
只盼着良妃娘娘别糊涂,她如今可没有了皇嗣替她作保。
张德恭犹豫了一下,才出声道:
“今日朝阳宫也请了太医,说是有点不舒服。”
时瑾初一点不意外,他只是淡淡地下命令:“叫人看着她腹中皇嗣。”
听出皇上话里的漠然,张德恭垂了垂头,心底替冯妃摇头,自家皇上最是记仇,冯妃不会真觉得她也怀着皇嗣,她害了良妃一事就能相互抵消了吧?
张德恭跟着皇上久了,最是清楚皇上惯来喜欢秋后算账。
御前恢复了平静,蔌和宫听说朝阳宫请太医一事,只冷笑道: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看来咱们这位冯妃也会觉得心虚!”
否则怎么会她一出宫,冯妃就觉得不舒服,可不是担惊受怕,觉得她会出手。
宫中的暗潮汹涌少为人知,有人在等,也有人觉得烦躁。
吉云楼。
颖婕妤被迫养病后,心情就一直不好,殿内玉器碎了数套,宫人进出时大气都不敢喘。
怡念站在殿前,她深呼吸了一口气,不留情地拍了拍脸,才敢踏入殿内。
颖婕妤眉眼拧着不耐,听见动静,她下意识地冷脸抬头,待看见了怡念后,才稍微缓了缓:
“怎么样了?”
她被关在这吉云楼中,不得请安,不得侍寝,越来越烦躁,她不觉得是自己的错,也不觉得是皇上的错,只能把一切都算在仪美人头上。
若非是仪美人,她岂会落到今日这种地步?
怡念露出一抹笑脸,她挑着好话说:“听说仪美人病了,绿头牌都撤下去了呢!”
“再是会装模作样又怎么样,还不是身子不中用。”
颖婕妤眼睛一亮,她忍不住畅快道:
“她也有今日!”
话落,颖婕妤也只高兴了一会儿,她转头问:“派人去御前,可有见到皇上?有没有说,我什么时候能出宫?”
怡念脸色一僵。
吉云楼倒是派人去御前了,但一面都没见到皇上,这话,她要怎么和主子说?
不用她说,她这神情已经告诉颖婕妤答案了,颖婕妤脸色骤变,她忍不住摔了手中的玉如意。
清脆的一声闷响,怡念不由得皱了皱眉。
颖婕妤没管地上的狼藉,她不懂,虽然是她仗着自己水性不错故意落水,但终究她是真的落水了,不得皇上疼惜也就罢了,皇上居然把她禁足了?!
怡念想安抚,但也无力,能劝慰的话昨日都说遍了,她最终只能憋出一句:
“主子息怒。”
也不知是不是知道自己再恼怒也是无济于事,颖婕妤终于停了下来,她转头看向怡念:“前些日子,蒋宝林不是送来了她亲自做的香囊?”
怡念一怔,隐约意识到主子要做什么,果然,下一刻就见主子扯唇道:
“去告诉她,我很喜欢她的手艺。”
*********
邰谙窈的病也病不了几日,她只是通过这件事给后宫众人提个醒——她是出了名的身体不好。
宫中很安静,圣驾有许久没入后宫,邰谙窈一点也不着急去敬事房挂绿头牌。
直到七月中旬。
圣驾不入后宫,哪怕邰谙窈一直对外称养病,宫中人也没有怠慢,其中也许也有良妃娘娘的因素在,但总归邰谙窈这将近一月来,过得还算舒坦。
这日,邰谙窈正心血来潮地和绥锦讨论做香囊,她年少时身体不好,从没有碰过针线这种费心神的东西,绥锦告诉她怎么配色,秋鸣掀开二重帘走了进来,主仆二人听见动静转过去,见秋鸣一脸纳闷,不由得问:
“怎么了?”
秋鸣撇了撇嘴:“是蒋宝林,忽然过来说拜见主子。”
谁知道蒋宝林安的什么好心。
邰谙窈和绥锦对视一眼,也有点惊奇,许是宫中过于安静,也的确无聊,邰谙窈颔首,让秋鸣把蒋宝林带进来。
邰谙窈在外殿接见的蒋宝林,她坐在主位上,蒋宝林和之前见的时候没什么区别,或许是有的,蒋宝林好像神气了些许。
这些神气叫人意外,毕竟也没听说最近蒋宝林在宫中得脸。
邰谙窈杏眸中闪过若有所思。
无事不登三宝殿,她不信蒋宝林来看望她是忽然心血来潮。
蒋宝林一进来,就四周打量,待看清闻乐苑的布置,脸上神情不由得僵了僵。
肉眼可见的,闻乐苑的布置要比她的常乐轩要精致贵重许多,或许有仪美人位份比她的原因,但绝对不止,才踏进来,她就意识到这闻乐苑要比常乐轩大,楹窗靠南,暖阳肆意地照进来,偶有轻风拂过,些许清凉。
松玉隐晦地拉了下蒋宝林,蒋宝林立即回神,她想起自己的目的,冲邰谙窈服了服身:
“嫔妾给仪美人请安。”
邰谙窈半点没有刁难地叫起,杏眸中恰到好处地浮现不解和意外:“蒋宝林怎么过来了?这还是头一次在闻乐苑见到你。”
蒋宝林浑身一僵。
瞧这话,二人同住一宫,按理说,她早该来给邰谙窈请安的。
邰谙窈身体不适,她也应当早来看望,甚至过分点,邰谙窈让她时刻来守着也是挑不出错的。
谁叫她们同住合颐宫,邰谙窈位份又比她高呢。
蒋宝林讪笑一闪,有意忽视掉这个问题,她抿了口茶水,待放下茶杯,她才煞有其事地叹了口气:
“嫔妾本来怕打扰仪美人静养,才一直没有来探望,但今日请安时,听起旁人提起您,嫔妾才恍惚想起您也病了许久,不免心中有些担忧,特意过来看看,仪美人身体可有好点了?”
蒋宝林还是替自己辩解了一番,不是不来看望,全是担忧会打扰到她。
闻言,邰谙窈只是掩唇呛咳了声,看不出相信与否,她稍有些恹恹地耷拉下眸眼,除了黛眉,她的脸和唇都透着股病态的白,让人触目惊心:
“太医昨日才来看过,说是快要好了。”
蒋宝林见她这般作态,觉得有点刺眼,她干笑两声:“如此便好。”
蒋宝林来得快,走得也快。
秋鸣纳闷:“她来干什么?”
邰谙窈脸上的虚弱渐渐消失,她抵着下颌,轻飘飘地抬眸:
“不是说得很清楚了么。”
秋鸣一脸狐疑,觉得难道是自己漏听了什么?
绥锦没忍住掩唇笑了笑,邰谙窈也摇头:“去查一下,今日请安时发生了什么。”
怎么会忽然提起她,又值得蒋宝林特意来通风报信。
秋鸣恍然,忙忙应声退了出去。
待殿内没了外人,邰谙窈刚准备回内殿,就被绥锦拦住:
“主子整日待在殿内也不是个事,还是出去走走吧。”
便是装病,也没必要门都不出,在闻乐苑中透透气还是可以的。
邰谙窈脚步一顿,她仿若随意地一问:
“有察觉到什么吗?”
她不是个轻易相信旁人的人,除了绥锦,她连秋鸣都没有交付一分信任。
她装病一事只有绥锦和秋鸣知道,且一病就是月余,殿内少不得会有人心浮气躁,她早就叮嘱绥锦观察殿内的宫人。
也好叫她知道这闻乐苑中有多少人是其余宫中的探子。
绥锦替她拢了拢衣襟,神情如常地说:“其余人倒是没什么发现,只有一个叫福媛的宫人经常往宫外跑。”
邰谙窈有点意外地颔首:
“就一个?”
外间的风很和缓,暖阳也温柔,照在人身上懒洋洋的,得了绥锦肯定的答复后,邰谙窈没有再问,不想在这时讨论那些晦气的事。
秋鸣回来得很快,也带来了请安时的消息。
“是云贵嫔,在请安时忽然提起了主子,说是许久没见到主子了。”
秋鸣不解,云贵嫔也没说什么,值得蒋宝林特意跑一趟?
听到云贵嫔,邰谙窈倒是想起了什么,她问:“最近蒋宝林都做了什么?”
秋鸣摇了摇头:
“蒋宝林惯来安静,请安后除了会在御花园溜达一圈,就再没有别的动静了。”
蒋宝林和主子同住合颐宫,秋鸣当然会对蒋宝林多关注一点,在宫中这么久了,秋鸣这点敏感度还是有的。
邰谙窈若有所思,垂眸轻声呢喃:“御花园……”
她让秋鸣把宫中检查了一番,确认什么都没有查出来,才让秋鸣最近盯着点蒋宝林的动向。
邰谙窈朝宫外瞥了眼,她眸中藏了点情绪。
她病了有月余,但宫中依旧风平浪静,邰谙窈握着杯盏,眉眼一闪而过些许烦躁。
绥锦看出了什么,她俯身替主子理了理衣摆,邰谙窈一顿,她堪堪收回视线,就听绥锦低声道:
“主子,不要心急。”

闻乐苑中依旧一片安静。
宫中其余人却没她这样的耐心,再论起良妃小产后,这宫中许多妃嫔都数月不见圣颜。
现在,颖婕妤禁足,新入宫的仪美人染病,恰是给了她们机会。
谁能想到圣驾居然这么久不入后宫。
甘泉宫内。
甘泉宫一直都是中省殿格外孝敬的地方,哪怕圣驾许久不入后宫,甘泉宫的待遇依旧没有下落。
甘泉宫内住着这宫中两位颇得恩宠的妃嫔,其一便是主位娘娘赵修容。
宫中的桂树早就开花,桂花香颇有些浓郁,距离甘泉宫本就不远,染得甘泉宫到处都是桂花香味。
宫人摆好了午膳,玲霜扶着娘娘落座,赵修容朝外瞥了一眼,食欲很低,只简单地吃了两口,就摆手让人撤了下去。
玲霜看得无声叹了口气。
赵修容倚坐在贵妃榻上,她一手抵着额头,视线落在对面梳妆台的铜镜中,铜镜中的女子装扮得一丝不苟,从发丝精致到了鞋面,她头顶簪着的是年宴时圣上赏她的步摇,饶是她这般动作,步摇也只是轻轻垂下,没有乱晃。
她出身好,祖父是圣上还是储君时的太傅,入宫后也一直得恩宠,数年来的养尊处优和底蕴晕染,让她眉眼间的矜贵叫人不敢直视。
玲霜迟疑地问:“娘娘要不要休息一会儿?”
赵修容摆手拒绝,她语气冷淡:
“才醒了两个时辰,再睡,晚上就要睡不着了。”
这甘泉宫许久不见灯笼亮起,整日除了睡觉,居然找不到其余事来消遣时间。
赵修容乱拨着手上的护甲,无聊至极,许久,她闭上眼,问:
“去敬事房的人怎么说?”
玲霜蓦然噤声。
上次甘泉宫派人去了敬事房,和皇后娘娘的吩咐撞在了一起,结果皇上却选了仪美人的牌子。
娘娘不知道在不在意,玲霜却有点耿耿于怀。
玲霜迟钝了一下,才斟酌着回答:“刘公公说,他只能尽力。”
这后宫不得干政,但只要有心,总能得到一点消息,比如最近前朝忙着贪腐一事,皇上忙得脚不沾地,直到这两日,那位工部侍郎落网,贪腐一案才算了结,皇上也得了空闲的时间,否则,娘娘也不会在这时派人去敬事房。
玲霜瞧了眼娘娘,见娘娘神色寡淡,也知晓娘娘心底的疙瘩。
四月时,良妃娘娘小产,皇上怒不可遏,最终虽然没找到实质性证据,但众人心底都有数,是谁害了良妃娘娘。
这也就罢了,毕竟和娘娘也没什么关系。
但关键是,在良妃娘娘小产后,皇上也不知道怎么了,一入后宫就召颖婕妤侍寝。
这都七月底了,娘娘居然一面都没见到皇上。
谁还能记得数月前,即使良妃娘娘风头正盛,这后宫论得宠第一人也得是她们娘娘。
和其余主位娘娘相比,娘娘没有皇嗣,只有恩宠,在外人眼中,自然不比得其余几位娘娘贵重。
如今皇上的态度令人捉摸不透。
但娘娘数月不见圣上,若是一直这般下去,这宫中的风向难免会发生变化。
玲霜也觉得难办。
赵修容垂下眼眸,对敬事房的态度颇有点不满,许久,她说:
“指望不上他们。”
玲霜不敢接话。
其实敬事房已经做得不错了,毕竟,做主的不是他们,敬事房怎么敢给出百分百的保证?
赵修容瞥了眼殿外的方向,忽然问了句:“她最近在做什么?”
玲霜顺着娘娘的视线看去,立时知道娘娘在问谁:
“云贵嫔最近着实安静。”
赵修容掩住眸中的情绪,既觉得云贵嫔冷静得不对劲,但也挑不出错来,她抬手扶额道:
“让小陆子往御前跑一趟,道是本宫备了皇上喜欢的汤等着皇上。”
玲霜有点犹豫。
最近不是没有妃嫔往御前送东西,哪怕是一直闭宫不出的冯妃娘娘都派人去过,但都是无功而返,据说,连吃食都没送到御前。
玲霜怕娘娘落得一样的结果,会觉得没脸。
赵修容一眼就看出她在想什么,不懂她瞻前顾后地怕什么,冷声不耐道:“还不去?”
玲霜不敢再纠结,立刻转身去找小陆子。
赵修容又瞥了一眼颉芳苑的方向,眼中闪过一抹若有所思。
小陆子去得快,回来得也快,苦丧的脸也说明了答案。
赵修容没在意,只挥了挥手,让他退下。
她没指望小陆子会见到皇上,今晚敬事房会去请皇上翻牌子,只要张德恭记得这件事,提上那么一嘴,也是给她添了筹码。
聊胜于无,但总好比什么都不做强。
甘泉宫许久不见圣颜,她管不了别人怎么想,只能寄希望于皇上这次时隔许久来后宫,第一个来的就是甘泉宫。
她深知她和其余主位娘娘的差距,只能凭借恩宠拉近些距离。
赵修容闭眼,她的手不知何时轻抚上小腹,眼底渐渐流露出些许苦涩。
她入宫四年了,侍寝机会也不少,但也不知为什么,一直没有传出过消息,年后,府中甚至传消息隐晦地问她,是否要找民间大夫开点药方。
再有两年,就是选秀的时候,她府中的庶女也都到了适婚的年龄。
从母亲的信中隐隐透露出来的消息,让赵修容只觉得烦躁,她眸底神色渐渐淡了下来。
她才不做第二个良妃,想踩着她的恩宠上位,真是做梦!
*********
邰谙窈可不知道这后宫中的暗潮汹涌,她只让秋鸣盯着点蒋宝林,蔌和宫一直在她观察范围内,唯独一点,她不许宫中人凑近朝阳宫。
对于妃嫔给御前献殷勤一事,她也略有耳闻,但都没放在心上。
蒋宝林来得越来越勤,邰谙窈轻挑眉,每次检查也查不出什么问题来,时间久了,她都要渐渐生出不耐了。
这日,蒋宝林再来时,邰谙窈呛咳了两声,微白的脸上略有点异样的潮红,让人看得心惊胆战,蒋宝林还想再说什么,绥锦打断了她,意有所指地埋怨:
“太医都说了让您好好休息,您非得不听,还要亲自招待外人,这不是折腾自己么!”
她一眼都没看蒋宝林,但蒋宝林要是听不出这其中的指桑骂槐,也不必继续在宫中待下去了,她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邰谙窈拦住绥锦,轻声抱怨:“好了,快别说了。”
拦住绥锦后,她转过头,面有虚色,依旧淡淡地抿出一抹笑,余着些许温柔,仿佛是再是软和不过的性子,她对蒋宝林说:
“绥锦只是担心我,没有别的意思,蒋宝林别放在心上。”
蒋宝林心梗,最终只能憋出一句:
“都是嫔妾叨扰了仪美人,仪美人好好休养,嫔妾改日再来看您。”
等她离开后,邰谙窈停住了呛咳,她年少久病,装个病态最是轻易,她望着蒋宝林离去的方向,轻眯了眯眼眸。
绥锦也觉得好气又好笑:
“她还真是固执。”
话都说得那么难听了,蒋宝林居然还说下次再来,往日怎么不知这蒋宝林脸皮这么厚?
主仆对视一眼,越是如此,她们越不敢掉以轻心。
与此同时,御书房。
敬事房的刘公公端着绿头牌来了,但进了殿内没一刻钟的时间,就被打发了出来。
刘公公临走前,脸色说不出的苦闷。
张德恭心底同情了他一下,转身进了内殿,时瑾初已经撂下了笔,倚靠在位置上,微阖的眸眼间透着些许漫不经心。
张德恭快步上前,也觉得皇上最近有点辛苦,他埋头想了想,恭敬道:
“白日时,赵修容派人来了一趟,道是宫中炖了皇上爱喝的汤。”
时瑾初掀眼,也不知张德恭的话让他想到了什么,他冷不丁问:
“仪美人病好了么?”
张德恭觉得皇上真是明知故问,讪笑道:“敬事房的绿头牌都没挂上去,应当是没好。”
时瑾初轻颔首。
张德恭见他一点没提到赵修容,心底了然,赵修容的算盘是又落空了。
有宫人进来,端来茶水和些许糕点,时瑾初觑见其中一盘的荔枝,他挑了下眉:
“今年的荔枝都送到宫中了?”
待张德恭点头后,时瑾初就不紧不慢地吩咐:“给后宫送点过去。”
他随口说了赏赐的宫名,张德恭听得一脸愕然。
秋鸣去中省殿取了闻乐苑的月钱,回来后,抛出了一个消息:“奴婢回来时,还见到了御前的元宝公公。”
邰谙窈抬起杏眸望过去。
秋鸣也没有卖关子:
“奴婢见到元宝公公时,他应当是从朝阳宫才出来。”
邰谙窈挑了挑眉,没等她打听元宝去朝阳宫做什么,闻乐苑也迎来了元宝,也知晓了元宝为什么去朝阳宫。
元宝是带着宫人一起来,抬着个木筐,进来后就麻溜地行礼:
“奴才给仪美人请安。”
邰谙窈仿佛是没想到他会来,杏眸藏着愕然地让他起来,视线落在那筐东西上,迟疑地问:“这是?”
元宝笑呵呵地回道:
“岭南今年进贡不少荔枝,皇上惦记着美人,特意让奴才给美人送来一些,叫美人尝尝鲜。”
作者有话要说:
小时:病好没?
女鹅:催什么。
【就催就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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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前送来了赏赐,等元宝离开后,邰谙窈派人去打听了一番。
小松子惯来机灵,得了命令,来回得很快,就将消息打听得一清二楚,毕竟有时这后宫委实是瞒不住事情。
小松子难得进了内殿回话,他喜上眉梢,极力忍着,只低眉顺眼:
“元宝公公在来闻乐苑前,先后去了皇后娘娘的坤宁宫和冯妃娘娘的朝阳宫,再往后就是来了主子这儿!”
荔枝是个贵重物件,宫中的主子娘娘也难见几回,元宝口中说着今年上贡多了些,但皇上也只赏后宫三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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