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绛都春—— by柳暗花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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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打听过了,练霓裳成为燕北王的三夫人之后,虽然不再行军打仗,但也没有完全做个内宅妇人。整个王府内部的安全保卫工作,是她一手安排的。
二夫人小魏氏,好像叫魏疏云,负责各项内务。
所以小魏氏是实权人物,练霓裳也有自已的势力范围。
之前的刑妈妈是小魏氏的人,那两个不识趣招惹了她,被她反修理的武婆子是练霓裳的人。毕竟王府内不仅要有侍卫们守护,内宅深处是由武婆子巡守的。
目前看来,高闯的内宅很平和,没有太作妖的人。
至少目前是……
“您的意思?”练霓裳欠了欠身子问。
“我娘家姓肖,我名为绛,排行十三,不如你就叫我十三娘或者阿绛吧。我呢,直接称呼你的名字,霓裳可好呢?”
“那恭敬不如从命,霓裳就托大了。”练霓裳想了想,爽快地做了选择,“十三娘的名字中这个‘绛’字很是特别。”
和亲的文书上可没写肖氏的名字,倒是从他们自已的调查中得知,肖氏生父妻妾无数。肖氏虽是嫡出,但加上族中的排行,已经是第十三个姑娘了。
上来就把无人得知的闺名说了,看着傻气也不合规矩,却又大方爽朗,很能让人产生好感。
这个女人不简单。
另一边肖绛却暗想:阿绛太亲密了,十三娘比较友好,还能保持着心理距离。
就知道她会选这个。
“我娘给起的。”肖绛笑笑,对远在武国的便宜娘没什么印象,但却非常怀念现代的母亲,虽然她爸妈也早就去世了。
“当娘亲的,总是会对儿女有很美好的期待。绛,大赤也,非常难以得到的红色。我娘说,天上的云层的最高处,就是绛色,所以她叫我绛绛。”说着,情不自禁露出怀念的神色。
眼睛也略略湿润了。
如果有人宠爱,有人保护,谁会选择坚强?
如果她还在现代,如果父母还在身边,她根本不用这般步步为营,每天都要算计,只为了让自已的小命可以延续下去,告诉老天自已不认输。
“郡王妃大约是想让十三娘嫁入高门,得享富贵吧。”她的真情实意是作不了假的,练霓裳自已以为她想家了,想亲人了,不禁感慨,也感有身受。
肖绛先是愣了愣,随即才反应过来郡王妃是原主的娘,不禁苦笑摇头,“真正疼爱孩子的娘亲不会祈求这些,她只想让儿女一生幸福平安罢了。”
说完吁了口气,甩了甩头,把那些不适合这时候出现的感伤全抛掉,换上了笑脸,“我们貌似跑题了呀,刚才说到哪儿?”
“还没开始呢,只是交换了名字。”练霓裳也有点啼笑皆非。
同时,也愈发觉得肖绛不简单。
她未必有强烈敌意,但却是带着戒备而来。可没过三言两语,居然在落雪院拉开了家常。如果不是肖绛真的单纯无害,就是她很能调动人心和情绪。而且是在不经意之中,简直高手中的高手。
“那你就直说吧。”肖绛正了神色,“我也喜欢直来直去,说到底,这世上的聪明人多如牛毛,谁是傻子呢?大家都懂的事,也不用弄那些弯弯绕,浪费彼此的时间,难道躺着不舒服吗?你尽管直说,我也会直接回答。万一你有什么说得不妥当的,我肯定会指出来,不会忍着,你放心。”
练霓裳咳了下,要很努力才不让自已对肖绛增加好感。
女人之间的交流自有方式,特别是内宅的女人。
所以,在男人堆里混惯了的她进了燕北王府之后,显得格格不入。幸好还负责着侍卫和巡卫这一块,不然得憋死。
现在突然发现有个人说话行事的方式与她近似,那感觉……
真是无法用言语形容,就好像野兽找到了同类。
“之前一直不见面,也是因为王上没个确定的说法,我不好前来拜访。”练霓裳干脆敞开来说,“这次,却是奉王上之命,有两件事交待。”
肖绛明白。
就算普通的新嫁娘,入了家门的第二天也要认亲。那是向亲戚朋友宣布:这个女人是我娶来的,从此后,她就是家中一员,不是外人了。
何况高闯身为王族,还要有昭告啊,拜祭奉先堂之类的程序。
可她这儿完全没有,可见高闯并不以她为妻,也是以这种方式明确告诉武帝赵渊:我为了燕北百姓,忍受了你的侮辱,接受了你的条件,但不会再低头了。
神仙打架,小鬼遭殃。
高闯算很不错了,并没有欺凌她,只是摆明了拒绝而已。
正因为高闯是这样的品性,加上她对天下大势的分析,才决定留下来。

练霓裳偷瞄了下肖绛说话时的神色。
然后愕然发现:肖绛是真的不在意王妃之位,她甚至……很有可能是连王上也不在意的。
她只是被派来和亲的,好像上战场的士兵,身不由已。
也许正因为如此,王上才能放心用她吧。
“王上对我说,过了元宵节,想让你去讲艺堂做教习。”练霓裳干脆正了正心神,决定不再察言观色。
现在她看出来了,肖十三就是个谜,不那么容易看透的。
对王上,王上身边那个位子,以及富贵荣华有欲望的人,她能看得懂。
欲望是最明晃晃的,掩饰不住。
但肖十三不一样,她的欲望不在燕北王府里。
“我内心里其实是不赞成的,毕竟十三娘你是武国人。女子为将,我算开了先河。但我是拿命去拼,损失的也不过是自已。但教书育人不同,那可能影响到我燕北的百年大计。在此之前,你我并不熟悉,不知道你有无真才实学,因此我苦劝王上三思。”
这个,就是真直率了。
“王上怎么说?”肖绛倒是好奇。
结果练霓裳摇摇头,“王上没说什么。但在燕北,没人会违抗他的命令。”
“那你找我,就是表达你对我的不信任吗?”肖绛很平静,因为能理解对方的心态。
选择老师,不管古代还是现代,不管中国还是异时空,都是非常重要的!
因为那会影响到一个人,甚至一个家庭的未来。
“那你不如给我一段时间,假如我不胜任,你可以再向王上劝谏。他是很坚定的人,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但他不刚愎,还很英明,能听得进忠言。”
练霓裳又怔了怔,没想到肖绛对高闯的评价这样高,而且诚恳。
“这确实是我的想法,我不欺瞒,但我并不是为此而来。”她说,而后伸出一根手指,“第一件,是为了年前你被匪徒从王府中掳走的事。”
这个……
倒真有点预料之中,情理之外了。
她知道高闯必然会有一个处理结果,但没料到是由练霓裳来说。
或者,是因为府内的防卫由练霓裳负责,她必须要承担责任吧。
果然还是军中的风格。
“因为正是年关,对方手脚又利落,我们查到那两名匪徒的时候,线索就断开了。”练霓裳表情平静,但双眼发亮,明显不服气,“王上的意思,此事不宜追查太过,否则打草惊蛇,对方彻底不动,往后就更难引蛇出洞。但是,这事不能不给十三娘一个交待,更不能不给外界一个交待,所以就由丢失军马的责任者承担。但十三娘你不要误会,这并不是寻找替罪羊,而是应当受到的惩罚。燕北的资源匮乏,军马更是等同于将士的珍贵,军法大如山。”
看来高闯听进去她的话了。
很多事,追根究底未必是好,万事万物都要看时机的。
时机对,一切OK。
时机不对,会毁坏大局,只一味求爽快是没有用的。
“这样也好。”她想了想,点头。
“王上的赏赐应该很快就会到了。”练霓裳又道,“无论如何,都要对你有些补偿,这也是王上的态度。”
听到这个,肖绛笑得眼睛都弯了,整个人向侧面一歪,手肘撑着下巴,“看吧,王上懂我,懂人心呢。对于出口气来说,我更喜欢实惠的。”
练霓裳再度啼笑皆非。
只要涉及自已的,很少有人不看中利益,但这么明目张胆的说出来,还说得这么大方和理所当然,还是挺难的。
再看肖绛,那张小脸明明气色不太好,也没打扮,头发短得像出家的尼姑才还俗,可却莫名其妙让人觉得很舒服。
舒服了,就耐看,就显得格外漂亮,就像那面庞上笼着光似的。
她下意识的抚了抚自已脸上的伤疤,苦笑了下。
肖绛却像完全没在意似的,并同样无意的随口问,“不知是谁看护战马呢?”
练霓裳露出痛悔的神情,“军营中都有专门的马房,由马倌精心照顾。王府中也专设了,但与拉车的马儿所居的马厩不同。那是情况紧急的时候,王上和府卫们出动时所用,自然也有专人看管,是……”
她顿了顿,“说起来,十三娘倒是认识的。”
看到她的神情,肖绛不禁愣了,讶然道,“不会是那两个武婆子吧?她们不是巡守内宅的兵士职位吗?”
“正是因为她们行为不端,应受惩罚,才被贬去看管马房的。”练霓裳恨铁不成钢的咬咬牙。
张氏和王氏当时犯了错,无故欺侮到落雪院头上,她就非常生气。
肖十三来燕北,不管她本人愿不愿意,总是挡了别人的路。
这王府里,想要压肖氏一头的人多了,何必她的人来当这个出头鸟?
她们的作为,陷她于何等境地呢?她们自是觉得为了她好,但却是自作主张。
其实肖绛也意外。
都已经在她这里吃了大亏,居然回去还受到了惩罚。
“这次的事,最后又落在她们头上,难道十三娘不会觉得是我指使的吗?毕竟这也太巧合了。”练霓裳是真好奇,紧盯着肖绛脸上的任何表情。
“并不会这么觉得。”肖绛却坦然,“正是因为太巧合了,是太容易查到的线索,所以才不得信。欲盖弥彰自然不好,但对方顺理成章的也过头了。”
其实,也从当事人身上进行了辅助判断。
练霓裳女军出身,身经百战还能做到统领,相当于燕北,不,是三国之中惟一的女将军,眼界自非常人可比。如果她这么沉不住,明显炮灰的角色都让自已人来扮演,那显然是不符合人物逻辑的。
什么人,就会做什么事,都有迹象可遁。
从前在读大学的时候,她还选修过犯罪侧写。
当然提前布局好的阴谋不算此列,那算演戏。
“不过,我都能这么想,也要提防‘蛇’这样想,他未必会轻易上当。”肖绛耸了耸肩,一脸轻松和无所畏惧,“来日方长,比耐心的话,你经过那么多战斗,应该很擅长。”
“那这件事,就算有了结果。”练霓裳干脆利落。
肖绛歪过头,“我倒是好奇,那两个武婆子要怎么处置?”

“以军法而论,每人八十军棍,去除军职,永不录用。”练霓裳垂下眼睛。
张氏和王氏并不是她得力的助手,也没有独挡一面的实力,但毕竟是与她从军中摸爬滚打来的。
她对手下的兵将,总是尽力照顾。
她不希望她们经历了生死,却潦倒在和平的燕北国之内。
她们曾经像男人一样用命去拼,就有理由享受安宁和尊重,以及衣食无忧的生活。
所以因为年纪大了,或者嫁人生子而离开的女兵,她都有妥善的安排。
在燕北王府做内宅巡卫,是美差。
燕北的将士,以战养国,倍受尊敬。
可一旦因犯错而去除军职,就会被人看不起,也再没有人再愿意用。
就算在家里人面前,也会抬不起头来。
何况八十军棍!
那是生死关,未必熬得过来。
她们被人利用,是傻。可她们疏忽职责,确实罪不容赦。
她心里再不忍,但军法如山,也没有办法。
“打这么多棍,会死人的……”肖绛也叹了口气。
可正当练霓裳以为她会心软求情的时候,她却说,“如果她们熬得过,悄悄以我的名义,给她们找人治疗,再给一笔可以安身立命的银子。”
这是笼络人心?
“并非笼络人心。”练霓裳才一疑惑,肖绛就点破她心中所想,“是做给那条蛇看的,他会以为我对这样的处置决定心生不满,又不敢明着反抗,所以偷偷打自已的小算盘。女人在很多人眼里,不都是头发长,见识短,喜欢暗暗扯着小九九吗?就让他这么以为好了,反正死时候再后悔也是他的事。也只有他觉得所有人都心生罅隙,才会慢慢从洞里探出来不是吗?”
她也是军人啊。
军人的天职就是服从命令,纪律队伍的首要就是遵守军规。
任何人犯了以上的错,不管多不忍心,多情有可原,也必须接受处罚。
而练霓裳听了这话,却更是加深了对肖绛的认同感。
燕北国用人确实不拘一格,确实有很多女子在做男人的事,但终究是被从门缝里看待的,总是被瞧扁。
没想到肖十三不仅看破,还很豁达,倒比她平时的耿耿于怀更通透些。
“交给我。”练妩霓裳揽下此事,“若她们命大,我还能安排一些事情,让她们有将功补过的机会。这是十三娘的恩典,我也会让她们明白的。”
“不用现在明白,恨得牙痒痒才好。”作戏做全套嘛。
练霓裳怔了怔,懂了。
不知为什么心情就愉快起来,“第二件事,是那两个丫头阿离和阿泠。王上与我讲,想把她们拔给你用。”
王上说,肖十三要征得她们的同意。
当时她觉得肖十三在作妖,在王上那里卖好,现在发现那其实是聪明。
“昨晚我也问过,她们考虑再三,愿意做你的武婢。”练霓裳继续道,“只是我给她们补上了军职,她们为你所差使,人却还是我的。”
“明白。”肖绛痛快点头,“她们犯了错,或者不如我意,我只找你要说法或者退回她们,不能任意处置。”
练霓裳对手下真不错,连后路都想好了。
这样的人,人品不会差的。
练霓裳忍不住轻笑,跟聪明人说话真是省事,还有趣。
“你放心,既然她们入了军职,就会一切听从于你。非涉及到国法军法和对王上的忠诚,连我的面子也不会给的。”练霓裳保证。
肖绛相信。
燕北以武立国,近年来更以协助各国或者部族的征战来养国。
说白了,燕北军就是国家级的雇佣兵,高闯就是雇佣兵大头子。
这样的国家宗旨,令他们必须遵守与雇主的合同,承诺重于一切。否则,有谁还敢用他们,不是引狼入室么。
所以除非极端情况,她可以放心差使阿离和阿泠。
她本来也不想要什么奴仆,只是要两个打工人,这不就用上了。
“她们的月钱是你出吧?而且那两个婆子的一切费用,包括我刚才说安家银子什么的,也要从王上的私库里出对吧?毕竟不是我要如何,是为了王上的大计。”
练霓裳再三忍耐,最终还是笑出来。
大是大非面前,眼界胸襟都了不得。
可但凡沾了这些日常的事,那真是小气得很哪。
“差点忘了还有一件事。”起身离开时,练霓裳说,“王上让我把你之前那个黑丫头送回来,王上说,自已的人自已处理吧。”
说完就走了,留下肖绛站在那里无语问苍天。
又给她出难题!
*****
练霓裳脚步轻快的走出落雪院不远,大和尚郭奴心与她“偶遇”。
“看起来相处得不错。”老郭看着练霓裳的神情。
从前在军中,两人就常有合作,并肩作战。因此,彼此之间很熟络。
“怎么比女人还多事?”练霓裳与刚才完全不同,整个人是放松的,说话也非常随意自然。
“我不能单纯以男女论之,我是和尚,大师。”老郭大言不惭。
“不是女人就别总往后宅跑,毕竟你也不是太监。”练霓裳哼了声。
老郭顿了顿脚,觉得身体中段莫名疼痛了下。
如果肖绛在,就会告诉他那叫幻痛,是有科学原理的。
“唉就说说呗,你对那位王妃的观感如何?”练霓裳人高腿长,又是行军惯了的,行走如风,中等个头的老郭不得不小跑两步跟上。
“是个厉害人物。”练霓裳叹了声,“能不知不觉让人放下戒心,聊来聊去还能轻松愉悦。我就是不明白,不是说是个疯傻之人吗?”
“妖精附体。”被一对白眼飞刀扫过,老郭又连忙道,“王上也疑惑,可她的身世和经历毫无瑕疵。我们查了又查,半点疏漏也没有。除非神迹,这样完美的局,不是人力可以做到的。除了妖精说,反正我想不出别的。依我看,王上都有点相信了。如果是妖精,也就能解释像你与王上这样的人,怎么会轻易就对她放下戒心了呢?妖术啊,妖精惑人啊。”
练霓裳在脑海里仔细回忆之前的对话,就觉得老郭不靠谱,可确实也找不出漏洞来,就只能转移了话题,“也只有你叫她王妃,王上估计烦气得很,不愿搭理你罢了。”

第061章 狠起来连自已都抽
“我是方外之人,只脆佛祖,也只有佛祖可以斥责于我。”老郭单手合十。
“但我观她,倒真不想做这个王妃呢。”练霓裳停下脚步,微蹙了长眉。
“何以见得?”
“她与我交换了互称的名字,摆明是告诉我无意王妃之位。想争的人,别拿她当靶子。而且说话行事,真的只是好好做事,好好过日子而已。”想了想,一笑,“大事不计较,小事相当能算计。”
“我看也是。”老郭想起肖绛拿佛像当柴烧的事,不禁牙也疼了。
女人争宠,不会是她那样子的。
他虽然是方外之人,但见的事,听的事,那可多了去了。
“别让王上知道这些话。”他嘱咐。
“为什么?”练霓裳很意外,“王上也不想娶她不是吗?难道……”
“别乱想!”老郭虚打了练霓裳的脸一下,“可王上是男人。男人嘛,自已可以不要,但人家如果根本不稀罕,倒有点伤自尊。”
练霓裳翻了个白眼,觉得老郭想多了,“反正不是个寻常人物。”
她又下意识的摸摸自已的脸,“所有见过我的女人,没有不盯着我这疤痕看的,但她却只瞄了一眼,完全不好奇,也没觉得我丑怪。”
不知是不是她看错了,怎么倒从肖十三眼里看出点钦佩的意思来?
而另一边,肖绛已经揭过和练霓裳见面这一茬,叫阿离和阿泠过来说了话。
再三确认她们并没有被强迫,就订立约法三章。
“我这个人,没那么多事,凡事有商有量的都好解决。只是三件事,你们要答应下来。”她正了脸色。
“第一,既然是我的武婢了,自然一切听从我的命令。像刚才那种,三夫人给了眼色,你们就退出去了,完全不问我的意思,这是不行的。”
“婢子们省得,之前还没有正式拜见。”阿离就说,“您没说收下我们,我们就还是三夫人的人。”
“嗯,懂事。”肖绛点点头,“还有,我做的事,说的话是不能传到你们三夫人耳朵里的。否则,我会退货,并且要求王上给个说法,看看背弃承诺,于军法是个什么罪。看看向外传递情报,又是个什么罪?”
“都是死罪。”阿泠认真地说,“我们懂的,也绝对会遵守。”
“自进入女军以来,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背诵这些守则。您放心,我们会以性命和女军的尊严来维护。”阿离也说。
“并非我不信任你们,不信任燕北的军规,是很多事必须说到前头。我做事一向是先小人,后君子。说定了,我自然会遵守承诺,我希望你们也一样。当然我若真做了违背国法,背叛燕北的事,自然就可以破除这个约定。”肖绛也掷地有声。
“第二,我不需要你们喜爱我,忠诚我,只要忠诚于我们的约定即可。做对了事,有赏。做错了,也会罚。我只管你们在我这里的行为,离了我这儿,只要不损害我,一切是你们的自由。”
阿离和阿泠面面相觑。
人家收了婢子,不都要求和主人一条心吗?就算到各行里去做事,都也像卖身一样,什么事都要报到上头的。
怎么到了这里,就只要对事情负责就好了呢?
她们一时无法体会现代这种工作时间和私人自由的关系,但本能中,还是先点头应了下来。
“第三点嘛,还没想到,想到了再说。”肖绛伸伸懒腰。
这么坐一上午,也实在是有点累了。但一想到还有事做,就没心情去休息。
“对了,以后称呼我为小姐就成,就像我还待字闺中。”肖绛自嘲地笑,“现在,你们谁去把我从前那个丫头带过来?”
“我去吧,关在三夫人的采芑院,离这里还挺远的,不过我走得快。”阿离就说,“之前三夫人说过,您想好怎么处置您从前的丫鬟,让我们告知一声就可以。后续的,她会交给二夫人处理。”
管理内宅,本来就是小魏氏的事。
其实想想,高宅的内宅之所以看起来很平静,一是因为他不太好SE,二是因为他为人还很挺冷酷无情的。
毕竟是抽了自已一对双生子一顿还不许上药,狠起来连自已都抽的男人。
大多女人的劣根性都与男人有关,男人要站得稳,没有太多情滥情的毛病,又是事业型男,内室也不会太闹腾的。
当然,免不了有作死的,但想作出大风浪也得看机会不是?
过了小半个时辰,豆芽被带到了。
看她衣服头发倒还整齐,也不像被审讯过的。只是才几天就瘦脱了相,想必很是惊惧,吃的也不怎么样。
而见到肖绛的目光扫来,豆芽扑通一声跪下。
“小姐!小姐!我听话!我再也不敢了!不敢和外人串联了来陷害小姐。如果再有这样的事,就让我天打雷……”她伸出三根手指要发誓。
肖绛却淡定地打断她,“不用麻烦他老人家。”
说着挥了挥手,阿离和阿泠就躬了躬身,轻悄悄退下去了。
房间内,只有原主仆二人。
“小姐,奴婢错了,您饶了我吧!奴婢听您的!奴婢真的以后,不,一辈子全听您的!”豆芽叩头如蒜。
“你不用听我的!只听听你的良心!”肖绛又喝了一口水,把杯子重重顿在桌子上,发出咚的一声。
豆芽就吓得一个哆嗦。
做贼心虚,但凡做坏事的,没有理直气壮的。
反派死于话多这一条是同样的道理,正是因为心虚,所以才会不断用语言表达和找各种理由来自我承认,以及让别人认可。
“你是个丫鬟,贫苦人家的女儿,小小年纪被卖到了肖郡王府里。府里有经年的老人,有世代为仆的家生子,只怕你活得也不容易。”肖绛翘起二郎腿,轻轻摇晃着说,“说起来你也挺惨的,可是你都已经这么惨了,为什么还要欺凌比你更惨的人呢?我这是恶鬼重生,不肯受欺辱。倘若我是以前的那个我呢?那个又疯又傻不知道反抗的我呢?你做过什么,自己心里应该清楚!”
她这样一说,豆芽哆嗦的就更凶了,以为自已马上就要遭到报应。
来自这位死而复生的小姐,来自她一直信奉的蟒仙大人!

豆芽忽然想起好多事。
之前小姐痴傻疯癫的时候,她经常偷抢小姐的饭吃。小姐如果也想吃,还遭受过她的殴打。
每次,她都打的隐蔽的地方,让外人看不出来。
其实不管是庙里随行的妈妈,住寺的姑子,就算看到了也睁一眼闭一眼,令下头的人更加明目张胆。
人心就是这样恶毒的,对没地方诉苦也没人撑腰的,都会随意欺辱。
何况这是郡王府里嫡出的小姐,正牌郡王妃肚子里爬出来的。
正常情况下,谁要是不小心伤到一根头发丝儿都可能被乱棍打死。现在沦落到这个地步,更是令身边的人变本加厉。
给小姐送亲是苦差,毕竟是到燕北苦寒之地,谁也不愿意来。
她被强派来,心中愤怒,更是对小姐百般虐待,还偷了不少小姐的陪嫁。
虽然那些陪嫁不值什么,但在他这样的贫苦人眼里也是很难得的。
小姐这是想起那些往事了吗?准备不放过她了吗?
她可不想死!
像她这样的背主之人,死了要到黑暗的地府里去,牛头!马面!恶鬼!无常!
那太吓人了!
不,她不敢死!
如果小姐要杀她,与其被杀,还不如……
一念及此,豆芽情不住禁的抬了抬眼皮。
忽然,恶念丛生。
这位小姐的身子这般孱弱,刚才那两个丫头已经退下去了。这种天气不可能站在廊下,肯定是在旁边的小抱厦里。
所以她只要伸出手,掐住那纤细的脖子,没人会听到动静……
可惜这个恶念才一形成,触及到肖绛清亮的眼神,立即就像一点点积雪遇到炽热的午后阳光,瞬间就灰飞烟灭了。
她只是力气大而已!
而那两个比她力气还大,身为男人,还会武功的强盗匪徒,都被小姐杀死在雪地里。
她亲眼看见的!
这位小姐看的虽然弱巴巴的,但是好像身上藏着无数的毒,无数的刺,胆敢上前,自己就先被几个刺透明窟窿!
豆芽情不自禁的哆嗦了下,眼神涣散,连圆滚滚的肩膀都是垮掉了。
肖绛一直紧紧的注视着豆芽的动静,当然没有忽略到这丫鬟眼睛里那一闪而过的杀意和粗莽又脆弱的决心。
她不确定阿离和阿泠两个丫鬟武功有多高,出一事能不能及时跳出来,阻止弑主这一幕,不过她迅速瞄了瞄不远处的铜盆和小几上才倒的热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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