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绛都春—— by柳暗花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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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嘛,既然王府挑头,那么天仓节就是一件举国的盛事。咱们虽然要积极参与,但是也不能给人家添麻烦,或者是影响到节日的正常程序。”等孩子们兴奋的交头接耳过后,肖绛抬起手,示意大家安静,“回头我去和林先生商量一下,就在府中专门辟一小块地方,我们也不要其他人帮忙,增加人家的负担,毕竟都很忙了嘛。我们自己动手,办一个灯瓜节好不好?”
她记得那回包饺子中队会,就是学生提前分配好,各自从家里拿拿来食材和工具,然后在班里一起在老师的指导下亲手做的。
最后他们还煮了一个超级大的饺子给老师吃,表示感谢。
那一次极大的促进了师生和学生之间的感情,只不过那个大饺子煮了很久也不熟,最后捞出来的时候,老师吃完就拉了肚子。

天仓节在燕北,一般是由内宅妇人操持。
毕竟燕北的壮年男子常年征战在外,农事方面只能由家中老弱妇孺一肩扛起。
从这方面来讲,燕北的女人真的很了不起。
今年虽然打算格外隆重的举办,也并非那种全国性的大典,而是由燕北王府挑头,召集胜京的权贵之家的主妇们共同举行,算是主会场吧。
民间则效仿此等方式,由交好的人家共同举办,热热闹闹的庆祝一场,算是各个分会场。
上午阳光最灿烂的时候,各会场都分别举行固定的祭祀仪式。祭天,祭地,祭仓神,农神。过了晌午十分,气温较高,就进行游行花会。
但这种花会并不出现鲜花,毕竟燕北苦寒,还没出正月,处处冻土,哪里来的鲜花?
不过人民的智慧是无穷的,他们以红纸剪出了各种人物、动物还有植物的造型,悬挂于高挑的竹竿之上,当风吹过的时候,剪纸飘扬,就变得生动起来。
有的像妇人在打扫,有的就像农人在耕种,有的像万物繁茂,以此来表达勤俭持家,劳动致富的美好愿望。
往年天仓节都是小魏氏来主持的,今年虽然有肖绛这个正牌的王妃,但并没有人问过她,她自然也不会主动提及。
那么小魏氏当仁不让,甚至都没有通知她参加,就当她是透明人。
她当然不会为这件事不高兴,还乐得清闲,不用参加祭祀那样郑重其事的场合。那都要穿得正正经经,规规矩矩,还不断的三叩九拜,实在很不舒服。
听说连饭也不能吃,水也不能喝,不然人有三急,如果正在祭祀中……
于是,这天学里放假,肖绛舒舒服服睡了个懒觉,中午吃了饭就粗略伪装了下,免得被人认出,带着阿泠和阿离去街上看花会游行。
结果古代人的心灵手巧,人民的淳朴愿望,真的令她大开眼界,非常非常开心。回去之后就更有兴致做自己的灯瓜,准备晚上参加学里举办的特殊庆祝。
王府的主会场设在万和院。
那个院子就在德耀门的东侧,介于王府的内廷和外廷之间,地势平坦,占地广阔,正是高闯平时举行重大庆典之所在。
因为北方风高,气候不像南方的天气那么温和湿润,所以肖绛把举办灯瓜节的场地,就选角落的一处宽阔走廊里,还在两侧竖起了幔帐,足够防风。
当然,她事先和林先生报备过,也知会过王府内务真正的掌权人小魏氏,得到了首肯才着手准备。
而所谓灯瓜,就是用面食捏成各种动物和植物的形状,蒸熟晾凉之后,在上面插上小而纤细的蜡烛。
“我要捏个小狗,再捏个小猫,我喜欢小动物。”肖绛吩咐着阿泠和阿离。
她就是个脑筋巨人外加手工矮子,馊主意乱点子挺多,但一动手就变残疾了。
所以她想好了花样,并粗略的画了画,其他就由阿泠和阿离代劳。
“你们要做什么呀,一起做呗。”做为旁观者,她到底不好意思的问。
“我们也要参加吗?”正在揉面的阿泠抬起头来,眼睛中有掩饰不住的期待和兴奋。
哎哟,才十六七岁,还是少女呢,也是孩子呀,看这高兴的。
肖绛笑眯眯的想,并点了点头。
“那我要捏个小驴子。”阿泠赶紧说,显然早就想好了的,“你们不要小瞧驴呀,在战场上,有些地方战马上不去,要靠驴子来运送物资。在农家,驴子还要拉磨,出门的时候还可以骑来代步,真真是很辛苦呢。”
“那我要捏老黄牛,一生都在耕种,吃得不过是草,也很辛苦啊。”阿离说。
“对对,都捏,都捏。”肖绛不住的点头,“你们三观很正,毕竟动物为人类做出很多贡献,此刻值得拥有出场机会。”
主仆三人相视,都开心的笑了起来。
王府的天仓节要持续一整天,上午是耗时颇久的祭祀大典,中午吃了饭,贵妇们歇了晌,就要等晚上吃了特制的煎饼,小米饭和杂面条,并用红绳把煎饼系起来,悬在房檐之下,才算完成全部仪式,各自回家。
期间在天黑之后,还会布置表现二十四节气的走马灯。
在此之前,自然是聚在一起聊天。东拉西扯一阵子过后,几个夫人连忙互相使了眼色,就把话题引导到自己一直想说的问题上。
“王夫人,您最近怎么清减了呢?”一个容长脸儿贵妇问。
那个王夫人正是王羽的娘亲,三十来岁,同样的圆圆脸大眼睛,长相很是讨喜。而且这时候,那脸也还是圆盘盘的……
清减了什么的,真是睁眼说瞎话
可王夫人却很配合的做出一脸哀愁样子,叹了口气说,“唉,还不是为了我家那个孽障!我这把年纪了,九死一生的,可就得了这么一个孽障!”
“这是怎么的了?”另一个瓜子脸的贵妇接着问,“你家王羽长相好,又乖巧听话,年纪这么小就进了讲艺堂,说话问理有规有矩,笑得都甜,你还有什么好愁的呀?可不比我家那个猴儿强多了!”
“本来不愁的,现在却偏偏愁了。”王夫人又轻轻叹了口气,见众人目光期盼的望着她,干脆就做这个出头鸟了,于是转向了坐在上首的小魏氏。
小魏氏正安安稳稳的喝茶,风姿优雅,一派当家主母的风范。
“小魏夫人,您倒是给说说,王上为什么指了……那个,嗯那个那个肖氏做了讲艺堂的教习呢?”她问。
和所有人一样,王氏并不确定要如何称呼肖绛的名号,提起来也别别扭扭的。
“这话问的……”小魏氏顿了顿,放下手中茶盏,慢吞吞的说,“我不过一介弱质女流,哪知道王上此举的深意?妇人家家的,也管不得此等大事。”
“那可是,您不妨侧面问问王上的意思呀?”王氏接着道,“倘或是其他事也就罢了,可那讲艺堂是什么地方?教书育人!您也说,那可是头等大事啊。之前有林先生,鸿学大儒!王上费尽心力亲自请来的!各位不管是文教习还是武教习,也都是响当当的人物。孩子放在讲艺堂,那只管放心,将来必定成才!就问问在座的每一个夫人,再问问她家主事的男人,谁不感念王上的恩德和英明?可现在,可现在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第101章 祸头子
“现在是什么样呢?”又顿了顿,小魏氏用帕子掸了掸膝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慢条斯理的问。
“我就不信您没有听说过。”王氏虽然看着圆润但性格却是方方直直。
那个容长脸儿的贵妇姓周,儿子也在讲艺堂求学,平日里和王氏关系很是不错,因此悄悄踢了王氏一脚。
因为两人围桌而坐,桌围子又长,旁人并看不见。
王氏就抿了唇,咽下后面的话,由周氏接过来道,“咱们王上胸襟广阔,用人不拘一格。在咱们燕北,女子出来做事情的可多了,就连上战场都有不少。府上的三夫人都做到了女将军呢,立下军功无数,那真是了不起。”
等周围人连连点头称是,话风一转道,“可就算从前的练将军、现在的三夫人,到后来也要解甲归田,有幸与小魏夫人一起伺候王上。说起来咱们女人到底是要归于内宅的,毕竟外头的事儿,可不是谁都担得起的。”
众人又是连连表示赞同,那个瓜子脸的贵妇陈氏也插嘴道,“可不正是如此吗?其实从军倒还好,拼的不过就是自己的命而已。一人失误一人担,波及不到别人。可是教书育人却责任重大,误人子弟了相当于掘人祖坟。”她人长得娇娇柔柔的,说出的话却狠。
“合着你们来参加天仓节,就是憋着跟我说这件事儿。”小魏氏笑,从面上也看不出喜怒,“怪道一个两个的给我来信儿说,今年适合大办天仓节,给的道理真是一套一套,其实另有目的。我稀里糊涂的,还真的信了你们的说辞。”
众妇人面面相觑,都似有些不自在,但也无人有退缩或者懊恼之意。
若肖绛在场的话应该会很理解,不管学生家长在平常多么客气礼貌,有时在老师面前甚至卑微,但若孩子的利益受到威胁,都会表现得很刚。
这就是为人父母,尽管有时候他们的观点是错的。
而在这些贵妇的心里,却另打着算盘。
小魏氏名为魏家义女,但也不过是丫鬟出身。名为王上的二夫人,其实就是个妾。她们可都是各家的正头娘子,绕到小魏氏面前来说这件事儿,不过是因为王上没有正妻。
不对,王上的那个正妻就是个祸头子,而且那位置也未必坐得稳。
现在是因为献粮事件算是对燕北有功,不能动她。可是无宠之下,她又如此胡作非为,这日子怎么长久?将来还不知道是砍头还是遣散呢。
“这件事男人们不好开口,倒是咱们女人之间才能商量商量。”场面寂静尴尬了片刻,周氏连忙拉近关系,免得倒像逼宫似的,“其实我们早想来和您讨个主意,只不过眼看着就要到天仓节了,不如借这个机会吧。至于说大办,也真是想为了咱们燕北祈福。只不过两好合一好,趁机解决了。”
“肖教习到底做了什么呀?让你们这么不乐意。”小魏氏轻轻挥了挥手,好像揭过去那一篇儿,“大度”地说。
而且她对肖绛用了公职的称呼,显得十分自然,不卑不亢的。
但没有人相信她完全不知情,只是她既然问了,王氏还是回答道,“说是教算学,且不说她一个武国来的女子到底会不会算学,光看孩子们写的那东西就跟鬼画符一样。我就想着,如果学得差便罢了,耽误了学业,顶多过一两年也可以再补上。可是,这万一要是那些歪门邪道呢?”
“再说她可是武国送过来的,名为和亲,谁知道武帝安没安好心,是不是送来祸国殃民的!”陈氏哼了一声。
听到这里,小魏氏长长叹了一口气,道,“这话也真是有几分道理!十年树木,百年树人。真的毁了这些好人家的子弟,就是坏了我们燕北的根基了。”
“可不正是如此呢!”众人纷纷道。
小魏氏就笑了一笑,“那好吧,等王上巡营回来的时候,我就把大家的意思跟他说一说,看王上做什么决定。”
众人没想到她这么轻易就答应了,都有点喜出望外。
对自家娃在讲艺堂的情况,男人们也是很疑惑甚至焦虑的。只是他们不好对王上提起质疑,所以才走迂回路线,从女人这边下手。
虽说小魏氏摆明自已就是个传话的,不管双方如何都不沾惹这个是非,但她肯答应去提一提,大家也就达成了目的。
小魏氏就又说,“今年的天仓节虽然肖教习并没有跟着操持,倒是带着讲艺堂的孩子们办了灯瓜节。晚上院子的左面放走马灯,右面就归他们放瓜灯,到时候大家可以去看一看,也可以见见这位教习的风范。”
众人眼睛一亮。
对那位燕北的新王妃,她们只是耳闻,亲眼见过的很少。就算见了,也是远远看一眼,从来没有过交流,没想到这倒是个机会。
都要见识一下她是什么样的人,也可以借机推断一下王上对她到底是什么态度。毕竟任何重大的场合,王上都没让这一位公开露面呀。
千万不要小瞧内宅妇人!
她们看似无聊的交际应酬,彼此试探,往往会影响男人们做重大决定。
“不知王上何时回归?”周氏机灵的转了话题。
“大约就这一半天吧。”小魏氏再度端起茶盏,放在唇边抿了抿,“今年天仓节不同以往,我前几天写信过去,请了王上示下。王上曾言,这几天就会回来胜京。不过他们行军打仗的事儿没个准儿,也不能确定,总归是快了。”
说这句话的时候,小魏氏语气轻快,带着一点点娇羞,倒真是像妻子期待着久别的丈夫回家。
而且话里还有另一层深意:燕北以战养国,军中纪律非常严明。
为了避免影响行军速度和不小心泄露军中秘密,基本上在出任务的时候,军中将士不与家中通信。
王上虽是不同的,但也鲜少儿女情长。可是却能和她通信,证明二人关系亲近,她的地位也稳当。
娶了正牌王妃又怎样呢?既无宠爱又无地位,不过是个摆设罢了。只因为是武国来的比较贵重,才允许她活着。
今天是教习,保不齐以后就是老妈子。

倘或她知道,就会笑小魏氏凡尔赛。
再倘或她说出她已经杂七杂八的,胡乱给高闯写了好多封信,而且并不像小魏氏那样,不过交代几句话,由老郭统一成公文传过去……
小魏氏这脸当场打的,简直啪啪的!
不过听小魏氏这样说,其他的女人都很高兴。毕竟她们之中有很多人的子侄都在高闯的精锐军中,这次都跟着去巡营了。
王上回来,意味着自家人也能回来了。
只王氏一个人扫兴,气的得一拍巴掌,“好呀,还弄什么灯瓜节,听都没有听说过!不带着孩子们好好读书,还要带着他们变着花样玩!一个个的,那心都野了去了,收不回来怎么办?这是为人师表吗?一会儿我倒要问问的!林先生都不管管吗?”
“哎哟,你这是迁怒,可给我闭嘴吧!林先生那是你能问的吗?”周氏连忙用帕子甩了王氏一下,“再者,既然王上都快回来了,轮得上你我来管吗?王羽对你来说是个孽障,对王上来说那可是将来的国家栋梁呢,能不着紧?”
王氏低声咕哝了一句,终于不再说了。她虽脾气急,可也不是个傻子,知道这话是说给小魏氏听的。
一群女人在闲聊中勾心斗角,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反正做杂面条,煮小米饭以及烙煎饼这些事情也不是她们亲手做,不过在最后给煎饼上拴红绳,意思意思表示亲手操持的就罢了。
于是掌灯之后,仆从们把准备好的东西拿上来,她们有条不紊的按照程序一一做了,就到院子里去看走马灯。
走马灯每年都看,虽说这时节的花样离不开五谷农事,也并不稀奇。她们今天之所以那么兴致勃勃,其目的不过就是灯瓜节,是肖绛。
其实肖绛这边早就开始了,天一擦黑,那些孩子们就都跑了来。但凡与游戏有关,孩子们肯定是按耐不住的。
玩耍是孩子的天性嘛。
大部分人捏的灯瓜都与动物植物有关,看那不太现实但是朴拙充满童趣的造型,就能判断出确实是他们亲手做的或者是参与度很高。
肖绛不禁有些惭愧。
她的灯瓜可是假手了阿泠和阿离,只不过为了表示诚意,她自己也做了一个素糕。
本来觉得会很简单,面是阿离和的,馅是阿泠调的,她只要把它们给包在一起,揉圆,压扁,再摞上两三个就可以了。
结果……
展台上这个丑东西真的是可以吃的吗?歪歪斜斜的勉强立着,还有一部分馅从旁边挤了出来。
“教习,这难道是您做的吗?”祝犇从旁边探过脑袋,一脸欠欠的样子。
“没错。”肖绛很坦然。
“如果做成这样,我绝对不会拿出来丢人现眼!”旁边有人哼了一声,声音娇脆但是倨傲,不用看就知道是高瑜。
肖绛顺手摸了摸旁边一颗毛茸茸的小脑袋,也不用看,这个高度就是王羽。
“人无完人,要正视自己的缺点,不去回避,也不要去伪装。”她笑眯眯的说,“我只要尽到我最大的努力就行了,为什么要完美呢?那多无趣呀!”
孩子们都是一愣。
从来没有师长这样说过话,师长亲朋,第一个都要求他们做到最好,不允许有任何瑕疵。
肖绛却没有把话题进行下去。
思考这种事情,要自然而然的引导,太过于明确的关注反而没有好效果。
“你这个做的是什么呀?”她看看祝犇摆在展台上的一大盘。
“这是一匹马!”祝犇本来觉得自己做得不好,有点不好意思。
可是看了肖绛的手笔,再听了她的话,突然间就骄傲起来,挺着胸脯说,“我要找到全燕北最神骏的马!带着它到战场上,做王上手下的第一猛将!为燕北立下赫赫战功!”
“那祝你将来成为大将军王!”肖绛拍了拍祝犇的肩膀,赞赏的道。
转头又看见一个奇形怪状,“你这个是什么?”
不是笔架吧?她差点冲口而出。
幸好她没说,因为旁边的廖章睿对她讲那是一座山,代表着燕北的屏障。
这孩子没有细细解说,但肖绛相信,他这是要守护燕北的意思。
“看看我们的!”旁边的高瑜等不及,连忙把她和弟弟合力做的大灯瓜递上来,差点直接怼到肖绛的脸上。
“这是一只猪。”没等肖绛问,高瑜就大声解释,“又脏又臭又丑,就是个丑八怪呢。”
哎呀,小小年纪就学会夹枪带棒了。
肖绛觉得好笑,脸上就也笑了笑,“没想到,我们堂堂世女是这么肤浅的人哦。不管看什么人,什么物,都是以丑和俊来区分,完全不看内在的。”
“猪有什么内在?”高钰哼了一声。
“猪虽是牲畜,却为人类做了很大的贡献。它们的肉可以吃,它们的血可以作为颜料的辅助,它们的内脏可以提炼出药品,皮可以熟制皮革,连猪鬃毛都可以做成毛刷。”
她定定的望着高氏姐弟,“身为受了供养的人类,不是应该保持感恩吗?不知道感恩的又算什么呢?而有的人锦衣玉食,享受着百姓和国家的奉养,可却又做过什么好事吗?如果没有的话,有什么权利这样说猪呢?有什么权利去欺负旁人呢?”
“你说谁……”高瑜差点跳脚,被一旁的高钰拉住。
哎,姐姐总是这么冲动!
还非要做一只猪来,说是侮辱姓肖的女人。结果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偏偏对方说的很有道理,他也无法反驳。
这个女的真是牙尖嘴利!
不做好充分的准备,是完全无法在她手里讨得好处的,更不用说战胜她,赶走她了。本以为他们姐弟两个已经算很忍耐,但是目前看来,程度完全不够,还要静静的潜伏以待机会。
而他们这边说得热闹,旁边那些假装看了一遍走马灯的贵妇贵女们也慢慢的围了过来。
看到肖绛敢这样和王上最宠爱的世子世女说话,又想年前的时候,这对天之娇子淘气,王上曾经在这个女人的撺掇下抽了孩子一顿鞭子,更是对肖绛产生了恶感。
不管王上是怎么看待或者以后怎么处置这个女人,后娘就没有一个好东西!
这些贵妇都是正房夫人,出生也都是嫡系,因而对妾室,对后娘,都天生没有好感。
就见肖绛又指了指一块方方正正的糕饼问,“这个是谁做的,代表什么意思呀?”
小萝卜王羽就挤出来,举着小胖手说,“是我做的!这个是我亲手做的!”
“这是棋盘吗?你喜欢下棋?”肖绛和气的问。
“不,这是田地!”小胖子指着那块方方正正中间还打了横竖格的灯瓜或者叫灯饼说。
“我希望咱们燕北有很多很多的田地,能种出很多很多的粮食。这样百姓就不会再遭受饥荒。我爹他们也不用再上战场了。”王羽仰着头说,眼睛亮得就像天上的星星。

他们才多大,却已经知道忧国忧民了。
肖绛很欣慰,真想立即见到高闯,告诉他,少年代表了未来。而燕北会有一个很好的未来,只要这群孩子不长歪的话。
她拿起那个灯饼,可是还没有说话,斜刺里就伸出一支手,“啪”一下把那个灯饼打翻在地。
饼上插了细小的蜡烛,翻在地上之后,蜡烛也掉在了地上,火焰立即熄灭。
王羽“哇”的一声,可是还没有哭出来就戛然而止,生生咽了回去。
肖绛微蹙了眉,抬眼看去,就见到一个穿金戴银,圆圆脸圆眼的贵妇站在她面前,狠狠盯了她一眼却并没有说话,反而低头,拧住了王羽的耳朵。
“我把你送进讲艺堂,是让你学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吗?你爹还指望着你将来能光宗耀祖,出人头地,难道你要做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户吗?”她高声斥骂王羽,手上也加了点力气。
虽然看起来还是没用多大劲儿,但毕竟疼痛。再加上突如其来被父母责骂的恐惧,王羽终于哭了起来。
但不是嚎啕大哭,而是抽抽搭搭,看起来好不委屈。
王氏看到儿子哭,又是心疼又是生气,正要再骂,就觉得身边人影一闪,紧接着自己手腕上一抹麻,情不自禁就缩了手。
待看清挡在她和儿子之间的正是肖绛,不禁抚着手腕拧眉,“不知您是哪一位?我自管教自己的儿子,你跑出来算哪档子事儿?”
肖绛是哪一位,在场的人没有一个不知道的。之前看走马灯的时候,无数道目光已经飘过来不知多少回。
只觉得这个身着男装的女子并不像外面传言的那般丑怪,虽不是顶尖的大美女,但五官清秀,尤其那双眼睛很是灵动,看起来顾盼生辉。
身量也不矮,就是瘦,干巴巴的,血色也差。
不过这都是能养回来的,照理说王上不至于厌弃。
尤其她那个神态,很是自由活泼,完全不拘谨,也不端着。仿佛不用故意提及,或者摆谱,就是当家主母的那一类。
怪道被武国皇帝封为御妹,做了和亲公主呢。虽然身世神秘,一直打探不到底细,却有几分门道。
“那么您又是哪位呢?”明知故问嘛,谁不会?
不过肖绛态度很好非常温和有礼,与王氏那种急赤白脸,咄咄逼人,立即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我是王羽的娘亲。”她刚刚都已经摆明身份了,还问?!
“哦,原来是王夫人。”肖绛略点了点头,“至于我嘛……”
她略侧过头,用眼角余光瞄了一下阿离。
“这是我们燕王妃。”阿离聪慧,立即上前一步道。
虽然她自己不在乎王妃这个称号,而且高闯还不知道哪天废了她,但她现在确实坐在这个位置上。
说白了,她是君,对方是臣。
在王府里,她是主,对方是客,只应该对方给她行礼的。
对方假装不认识她而失了礼数,她可以不计较,也从来不愿意摆谱,但对方如果挑衅,那她可就不能大度了。
与人为善,也要看对方是谁。
那些个贵妇面面相觑。
倘或不正式见面或不说明自己的身份就罢了,现在已然如此,连“王妃”两人个字都抬出来,她们就必须低头,不然把王上的面子往哪里搁呢?
其中有几个人不禁瞪了王氏一眼,嫌她过于莽撞,就这么直接挑出事来。
连王氏自已也懊恼:明明想把这位架上去的,怎么成了给她递梯子呢?
旁边的高氏姐弟也很闷气:这个女人又抬出父王来当挡箭牌!这一招简直屡试不爽,你还真的拿她半点办法也没有。
太可恶了!
“见过王妃……”
不情不愿,稀稀拉拉的问好声,此起彼伏的响起。
肖绛笑眯眯,就一个字儿:爽!
就一句话:仗势欺人,狐假虎威,真是爽!
然后还要装大方,虚扶了众人一把说,“诸位不必如此,现在我是教习的身份,大家见过就好。”
“可是肖教习,真不知道您带着孩子们在这儿玩儿呢。”看似柔弱但性格尖刻的陈氏就接过话来,“王家姐姐可能误会了,以为孩子在做功课,一见之下难免焦急。”
“谁说我们是在玩啊?”肖绛很认真,“我们就是在上课呢,这有外名堂叫做堂外课,就是学堂之外的教学。诸位想,就算是参加科举,除了文章之外还要研究经济学问的对不对?”
说着轻轻抚了抚委屈巴巴的王羽的顶发,“而且王夫人的观点,恕我不能赞同,农户就低贱吗?我们吃的每一颗粮,不都是农民种出来的吗?就算朝廷里也有农事官。咱们燕北缺粮,倘若有人能解决这个问题,王上必然重用。王羽好样的,我真是佩服您养出这样有大志向而且心怀家国的好孩子来!”
王氏就张了张嘴,又闭上了。
她本来想指责,上来就呛声,也起了轻视以及找茬的心思。可这时候却半个字也说不出来,难道说自己的孩子是坏蛋吗?
就听肖绛又说,“如果你们对教学有什么疑问,可以去向林先生反映,也可以报告王上。但这次的灯瓜节,王上也是点了头的。”
高闯都同意了,还有什么问题?!
几句话,真是各方面都堵得死死的。
众人不知如何说下去,只能左顾右盼的,想寻找小魏氏出来打圆场。
小魏氏拿帕子按了按襟口,款款上前,全是女主角的派头。
可是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见外面有人通报,“王上回来了!”
唰唰唰,全场静默之后,衣袂声和脚步声四散响起。
院内众人迅速而自动地向两侧分开,并逐步后退,让出一大片中央的空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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