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绛都春—— by柳暗花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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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势利眼的人们却因此更看不起她,就连走在街上,被人随意辱骂或者被顽童追打丢石头的情况,也屡见不鲜。
正当她心灰意冷,准备重归山林的时候,她遇到了一个男人。
那男人是一位公子的仆从。
别人都嘲笑她,欺负她,可那个男人并不。
他为她驱赶开那些不懂事的顽童,为她顶回那些泼妇所说的难听的话。给她带吃的,还给她拿了家中童仆穿旧了的衣服。跟她聊天,对着她笑。最后更是为她找了他们府里粗使丫鬟的洒扫活儿,让她可以有片瓦遮顶,有衣穿,有饭吃。
她知道,他只是善良而已,只是同情她罢了,对她并没有其他的意思。可是十八岁的少女心,却为这个年轻男人彻底而动。
那个男人是她人生中除了师父之外,对她最好的人。于是她私下发愿,要用生命报答对方。
不久后,府里的公子一介文人,却要投笔从戎。身为公子的仆从,男人誓死跟随。
他与他的公子之间并不单纯只是主仆的情谊,可以说从小玩到大,有过命的交情,亲如兄弟。
她担心男人到战场上的生死,于是女扮男装,也从了军。她不敢在男人面前出现,也不想男人知道她做出了什么牺牲,只要他好好的就可以了。
但就算在军中,她的外形也是备受嘲笑和欺压。为此,她都不能做正式的小兵,只因为养了一手好马,被破格录用从马倌做起。
不管多苦多累,她都忍着,只要远远的看着那个男人,在他有危险的时候能冲上去保护他就好。
很快,机会就来了。
在一次大战中,公子所在的队伍被敌军围困,很快就要全军覆没。男人和公子在一起,若战事败,肯定也活不成。所以她冒着巨大的风险,独自夤夜偷袭敌营,砍了敌方主将的脑袋。
主将阵亡,敌方大乱,公子所在队伍趁机突围成功。
刺杀!那次之后,她发现自己非常适合做刺客。
没人会提防一个孩子,没人知道孩子可以杀人。而她状如孩童,她的残疾却成为了优势。
因为这件事儿,男人发现了她的存在。但是她苦求男人,不要泄露自己的秘密,推说想要建功立业。
于是男人为她保守秘密,她也留了下来,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每次在大战中,她都作为先锋冲在最前方,还经常担任偷袭的刺客之职。几年来屡战得手,成为先王赞赏的士兵和敌方头疼的敌人。
可是这样与男人的朝夕相处,男人把她当成同袍兄弟,她对男人的爱却越发深沉不能逆转。
为此她设计泄露了女儿身,以为有了这样的生死情谊,男人会不再介怀她的外貌。但男人虽然与她感情深厚,却还是很在意的,无法爱上她。
但是那时,她在军中已经有了响当当的名号。她才懂得,只要你实力足够强大,哪怕再矮小和丑怪,也会成为众人仰视的人。可惜,她从来不在意被别人仰视,只是想那个男人能低下眼睛看看她而已。
之后,她连续救了那男人和他公子的几次性命。更在一次为了那个男人,甘愿舍身,以命换命。
那一次的凶险,她险些活不过来。
弥留之际,男人问她有什么未了的愿望。她觉得自己必死,就大胆表白了感情,说想要嫁给他。
男人觉得欠她良多,答应了。
而那承诺就像久旱之后的甘霖,滋润着这个枯萎的生命又重新焕发了生机。
她活了下来,男人就要履行承诺。
何况那公子在旁边目睹了一切,也不允许男人背信弃义。
她担心男人面子上不好看,小时候被家人父母嫌弃的一幕,仿佛用出现了。
可为了这份情,她宁愿放弃了即将到手的荣耀,从此隐姓埋名,困居一个偏僻的小院子里,绝不在众人面前露面。
她的世界,只要他在就好。

可是,她还是太高估了岁月和感情。
她退隐后不久,那公子受伤,再也无法上战场,只能回归燕北国内,开始做文官。
男人跟随着公子,成为了他的大管家。
他每天为公子进行各种应酬,迎来送往,在那府里,一人之下,众人之上。
如此的身份,她就成了那个带不出来的妻子。甚至她都没办法进入那个高门大户,因为男人没有勇气公开娶了一个侏儒。
她只怪自己,却并不怪他。
听说在武国,越国,哪怕是取官取仕,都要相貌仪伟,长得不好看的都不能用,何况像她这样残缺扭曲之人呢。
何况,他并没有抛弃她,只是不愿意公开罢了。他们之间还算恩爱,甚至还连生了三个儿子。
于是一个驰骋沙场,纵横千里的女英雄,就困居在一个小院里,守着三个孩子,慢慢湮灭了自已的大千世界。
但即便如此,她也感觉很幸福。
为了男人能在那府里不孤单,有人帮他应付里里外的事情,她甚至忍痛给他纳了妾。对外,那个妾才是他的正妻,而她是见不得光的那个。
生下第一个儿子的时候,她就很担心孩子跟她一样,是一个恶鬼转世的丑八怪,是个残疾扭曲的人。然而孩子生下来的个头虽然很小,但很快就长得和正常孩子一样,无论智力还是身体。
第二个第三个也一样。
但是后来,她却觉得也许孩子个残疾的,就能永远留在她身边,不会这么那么早就去死。因为孩子长得人高马大,热血沸腾,到了年纪就一定要去从军,就像燕北的大多数年轻男儿一样。
此时先王已经去世,已是高闯临国领兵。
她知道很多人并不懂得战争的残酷,只有经历了才会有深切的感受嗯。他们只一腔热血,想要报效国家,挣得军功立业,光宗耀祖。
虽然她知道这是无奈之举,但事关自己的骨肉,还是试图阻止。
然而她不能!
第一个孩子从军,几年后阵亡。
第二个孩子从军,几年后阵亡。
当她只剩下自己的小儿子的时候,就想拼尽一切留住他。
燕北征兵本来就有这样的规定,哪怕沦落到女人和老人上战场,每个家庭也必然留下一个青壮男丁。
可她的幼子说遇到了王上,王上点他为亲兵,认为他将来必成大器!
她这一生,对自己最狠。
可对自己爱的人,心底却无比柔软,甚至是软弱和顺从的。所以,她虽然暗中责怪王上这样的蛊惑她的幼子,却仍然做不了那备受宠爱的孩子的主。
于是她只能退而求其次,偷偷找到她的丈夫。让他利用自己的一点权利,把儿子调到离最危险最远的地方。
男人答应了,却没有做到。于是一年前,她的幼子,她唯一的骨肉也阵亡。
她所有的一切,所有的盼望和所有的喜悦,努力了一辈子集中起来的那点点卑微的幸福,都在那一瞬间灰飞烟灭……
她找到男人,男人却告诉她,不能因为私利而违背王上的命令!
王上,王上,又是王上!
她所有的恨与悲凉无处宣泄,就集中在了高闯的身上。
如果不是燕北王不负责任的蛊惑她的幼子,她的乖宝还留在身边。如果不是他的男人对燕北王的忠诚高于一切,他的孩子就不会死。
死无全尸!
和其他人家的孩子血肉混合,无法分开,都不能单独埋葬,而是要一起葬在英雄冢。
偏偏这时候,男人这把年纪了,却令妾室怀了孩子。
她的丈夫还会有儿子的,而她却再也没有了。
她了无生趣,想到了去死。
然而却在投河的那一瞬间,被人救下。
那个人对他说,燕北王是雄主,所以不愿意屈居人下。倘若他愿意低头,不管降了武国还是越国,百姓都有一口饱饭吃,也不用燕北男儿们上战场去以命换命。只是那时,燕北王顶多就是个闲散王爷了,无权无势,哪有现在这般一呼百应的威风。
大丈夫不可一日无权,燕北王高闯最受不了的就是这个。所以他宁愿以战养国,牺牲燕北的大好儿郎,以保全自己的荣光。
当然,他也是为了保全自己的性命。因为他那样人就算投降了,其他国主也不会放心,毕竟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听了这番话,她的死志就变成了对高闯无边无际的恨意。
那人高高在上,生而为王,不知道其他人活得有多么辛苦。他不愿意牺牲自己去成全燕北,却还要说的那么好听,骗了多少的儿郎为他抛头颅、洒热血。
所以,她想让高闯去死。
但是救她的人对她却说:高闯死了,自然有高氏家族的其他人继承王位,燕北仍然无救。
只有杀死高闯新娶的王妃,武帝亲封的御妹,那位来和亲的公主,武帝才有借口起兵,最终也才能大一统,给燕北百姓以安宁。
哪怕武帝不会借此出兵,但也会于燕北交恶。那样的话,如果富庶的越国拿下燕北,武国袖手旁观,燕北也不会长久的征战下去。
什么叫国?是帝王的国,不是百姓的。
对于百姓来说,能吃饱穿暖有好日子过,能让儿女们不用年纪轻轻就死在沙场,可以生儿育女,传宗接代,共享天伦就是最好的。
谁当皇帝或者王上又有什么区别呢?
她懂了,信了,她深以为然,觉得从前白活了,只有这时候才算明白。
于是决定以一己之身做这件大事儿,让其他娘亲不再遭受丧子的痛苦。
她被洗了脑,不觉得这是错的,反而觉得自己的牺牲非常伟大。紧接着那个救她的人给他提供了各种便利,包括毒药和蜡烛,让她寻找机会。
她等到了天仓节。
关于王上的行踪和天仓节的布置,她是从她丈夫那里偷偷打听到的。而且因为身份便利的关系,她也偷偷摸摸钻进了廖夫人的马车,打扮成孩子的小厮混进了王府。
最后她还陷害了廖家,只因为她爱了一生的那个男人,她的丈夫,是廖老大人的贴身管家廖忠。
当年的那位公子,正是廖老大人!
一切的答案,就在这个故事里。
至于那个救她的人,她并不知道具体是谁,只知道是个年轻的公子,长相虽然普通,气质却很高华。
唯一与众不同的是,那人在拯救落水的她时,弄湿了衣裳。
回到内室换衣服的时候,门帘被风吹动。她无意间看到,在那人的肩膀上有一个奇怪的纹身。

第126章 三个女人一台戏
听完刘女的故事,练霓裳气得一直咬牙,咬得咯咯响,肖绛都怕她牙齿碎了。
“那个廖忠我还是见过的,还以为是个敦厚长者,没想到居然是这样的无耻之徒!”她生气的一拍桌子,“听闻他老来要得子,我还看在廖大仁的面子上是送了礼的!现在想来廖大人能允许自己的贴身管家做出这等事来,也不是个好东西!”
她是什么样的力气?差点把那桌子拍散了。
这还是肖绛第一次看到练霓裳表现出如此强烈的情绪波动。
廖大人是谁?平章政事!从一品的大员,中书省丞相手下。因为燕北的丞相不理事,相当于实际上的丞相了。
她居然说骂就骂,愣是怪可爱的。
自从认识以来,这位前任女将军,现任能王府三夫人一直是冷冷的,搭配着她高挑的个子和脸上的伤疤,真的是一个很酷的姑娘,让人难以接近的那种。尤其她对脸上的伤疤那种慢不在乎的态度,特别的帅,没想到性子这样暴烈。
“不怪他的……不怪他的……”刘女却忽然为廖忠辩护起来,“我这个鬼样子,世人不容,就连亲生的父母都十分厌弃,甚至连名字都不给我起。只给了个姓氏,因为是女子,就名女。”
“世人不容?哪里的世人!”练霓裳一脸恨其不争的样子,“再说他们是普通人吗?老廖书香世家,廖忠是他从小到大的贴身仆从,也识文断字。既然受了圣人的教诲,就应该懂得不能以貌取人。而他既然那么在乎,当初就不该娶,既然娶了又嫌弃,这么遮遮掩掩的,算什么男人!”
老廖都说出来了,大人二字都省去……
而肖绛觉得她说的对。
“他……他好过的……不然我怎么会喜欢他。真的不是他的错……”刘女却凄然摇头,“当初他对我本无男女之情,是我利用救命之恩,挟恩求报。既然如此,现在我也没什么好抱怨的。自己强扭来的瓜,多苦也要说甜。我恨的只是他为什么不帮我的儿子?那难道不是他的儿子吗?一个两个在战场上送了命,他难道不心疼吗?”
“这个却是你的错。”肖绛还没说话,练霓裳就回怼道,“战场上每一个阵亡的将士,还不是谁家的儿女呢?”
意思是你的儿子并不比谁的更金贵。
“而且你从根本上就错了。”练霓裳还没说完,“你的小儿子告诉你,王上钦点他为亲兵,并且说他将来必能成才,一定是骗你的。以我对王上的了解,他从来不会这样和将士们说话,他也没有亲兵。”
“你是燕北王的女人,你当然会维护他!”刘女回忆起过去的事儿,沉浸其中,本来凄凄婉婉的,但是说她小儿子骗人,立即来了火气。
本来就是个偏激的,而且被仇恨冲昏头脑的人啊!
“再说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你虽然做了女将军,可是最终还不是做了王上的妾,留在这王府里混吃等死,再难有作为!我虽不济,好歹是个正妻!”
“那又如何?”练霓裳昂然道,“我虽然没有你惨,但我也是个破了相的女人,王上并没有因此觉得我见不得人。再说廖忠和王上能比吗?王上那样的人都没有嫌弃我,他又凭什么嫌弃你?”
“你!什么也不懂的黄毛丫头!”刘女也拍了一下桌子,手上的镣铐哗啦哗啦的响。
“哎呀哎呀都冷静一点,咱们这不是吵架好吗?”肖绛想息事宁人。
不是说好了是审问的吗?
果然三个女人一台戏,本来是说的正事儿,怎么突然间变成吵嘴了呢?
结果练霓裳似乎根本没有听从肖绛的劝架,继续噼里啪啦的说,“你小儿子那样编排王上的话,只是为了能够顺利从军。他想实现自己的愿望,可你却百般阻拦,迫得他撒谎。如果你是个心里清醒的,倘若劝阻不成,你就应该把你在战场的经验告诉他。那样,他活下来的可能更大些。再退一万步说,你完全可以向府衙举报。燕北国征兵有明确的规定,家庭里最后一个青壮男丁是不被允许从军的。你小儿子即便参了军,也会被退回来。你为什么不光明正大一点,非要廖忠利用廖大人手中的个人权利呢?想来你是太溺爱孩子,怕他恨你,所以才要让别人出手。我看你才是在内宅久了,软了骨头,失了你从前的风骨。亏我一直以你为楷模,听说你出现还做了刺杀的事情,就想着你一定是有苦衷的,一定要为你求情!”
“哼,谁要你求情!”刘女憋得脸都红了。
“不要因为你是前辈,我就不能说你。”练霓裳豁然站起身,“战场之上,每一仗都要阵亡很多大燕北的好儿郎。如果每一个娘亲都像你那么恨,那么只想着私利而不顾大局,燕北早就完了,不用等着什么武国或者越国打过来!”
“好啦!”肖绛也站了起来,加大了声音。
同时伸手拉住练霓裳,“我是来审问的,你是来协助的,现在事情原原本本的脉络已经浮出了水面,我们先去王上那里复命吧。”说着就快步往外走。
练霓裳嘴唇动了动,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是她很分得清主次,骨子里就有战场上那种下级服从上级的本能。
正如肖绛所言,这次的审问肖绛是主,她只是保护肖绛安危的辅助者。那既然肖绛已经离开,她就没有理由再留下,只能跟上去。
肖绛走得很快,但是练霓裳人高腿长,又行军惯了的,很快就追上了。
看到四处僻静无人,肖绛抚了抚胸口,让自己因为急促的走动而造成的喘息平复了些,才对对练霓裳说,“你刚才那样是不对的!”
“我有说错什么吗?难道你不同意我的观点?”练霓裳哼了声。
她就是这样的个性,以前在战场上,如果不同意行军方案,对王上也是有什么都直说。
“我们是在审问,而刘女确实一五一十都说了。其中是真是假,是需要考证的。”肖绛一改平常的笑眯眯,脸色严肃,“这种时候,该追究谁对谁错吗?世界上的事儿和人的感情都如此复杂,怎么是三言两语辩白的清楚的?”

练霓裳抿着唇,不出声。
肖绛呼出一口气,“倘若刘女还有什么细节没有透露的话,这个时候我们与她交恶,她觉得我们不值得信任或者在轻视她,恐怕就很难再挖。”
刘女的心防忽然崩塌,起因不就是王上记得她是谁吗?还记得她过往的那些辉煌吗?
这是关键之所在。
“我……”练霓裳一愣,有点后悔自己的冲动了。
“这么说来,你还是个嫉恶如仇的个性,平常都看不出。”肖绛也缓和了语调,带着点苦口婆心的劝道,“听了刘女的故事,我也恨其不争。她拼到后来那一步,实在不容易,结果这么轻易的就自己践踏了,而且也觉得廖忠实在是没有担当。但是一个巴掌拍不响,我们只是听了刘女的一面之词,谁知道其中还有什么复杂的内幕呢?感情的事,如鱼饮水,冷暖自知。就像你和王上,刘女不是也觉得你放弃了大好前程,屈居给人做妾是很没出息的行为吗?哪怕那个人是王上这般的英雄人物。”
“我和王上不一样……”练霓裳冲口而出,但又及时止住话头。
肖绛不想窥探他人隐私,所以也就点到即止,“我的意思是不要轻易评判别人的生活,再说我们也不是为了追究廖忠是不是个渣男啊。”
“渣!”练霓裳就一个字。
虽然这个“渣”这个字眼儿是非常新奇的用法,但她就觉得肖绛说出了她形容不出的感觉。
“但从一个教育工作者的角度来看,我觉得刘女对他小儿子的行为确实像你说的那样出现了偏颇,可惜造成了悲剧,没办法再挽回了。”肖绛叹息了一声。
练霓裳点头,被认同的感觉还是让她心里舒服了些。
而且“教育工作者”?这词说来也新鲜。
王上新娶的这位,经常会说些奇奇怪怪但又无比贴切的词啊。
“我要向王上回报这边的情况,你要一起去吗?”肖绛把话题导正。
练霓裳左右看看,摇了摇头,“我是被派来保护你的安全的,这些个阴谋诡计,这些个涉局陷阱,我不擅长也不耐烦,还是你来负责吧。”
说完又嗤笑一声,“咱俩在这里顶了两句,周围不知道多少人偷偷看到,明天府里不知道传出什么闲话呢。哼,王上没醒的时候这帮人六神无主,纯粹是废物。王上这是没事儿了,你看着吧,又不知道是谁生出闲心来了。既然如此,我们就在这里分道扬镳,让他们就误会你我发生了龌龊才好玩儿。呵呵,我实在无聊,想看戏,也得的引诱人来演呀。”
“那个……”肖绛话还没出口,练霓裳已经风一般离去了。
好吧,一个刺杀事件反倒逼出好多人的真面目。
怪不得从前她遇到的一位道长说过,不管是多么坏的事儿,只要你肯仔细寻找,也是能找出好处来的。
天色有点晚了,寒意袭来,肖绛紧了紧身上的大毛斗篷,快步向谷风居走去。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感觉出了问题,终归是看到路上的仆人和往常不一样,对她毕恭毕敬起来。
到了谷风居,就见到祝飞亲自守在外面,直接把她引入了高闯的居室。
一进屋就闻到了饭菜的香气,还有药味……
就见高闯正坐在桌子边准备用晚餐。
肖绛看过一回他吃饭,不过是早餐,相当简陋不讲究。就像个平常的军士那样,在吃这方面,他真的没有什么王者风范。
不过这次却丰盛多了,只是大部分都很清淡,大约是他中毒才好的缘故。而且粥汤里散发着药味,肯定是温补的药膳。
“王上,有结果了。”她上前回禀道。
高闯却指了指旁边的座位,“先坐下吃饭。”
又指了指一个盖着的小砂锅,对肖绛说,“你要的肉。”
肖绛愣住了,“能和王上同桌吃饭吗?”她心里想的,不知道怎么就冲口问出来。
“有什么不能的,燕北没那么多讲究。”高闯眼睛也没抬的说。
正在肖绛不知所措的时候,老郭甩着手上的水珠儿走进来,显然刚才在暗间洗手来着,之后也就坐在高闯的另一边,笑嘻嘻的道,“那就谢谢王上赐饭。”显然也是一起吃的。
肖绛这就松了口气,依言坐下,打开自己面前那只小砂锅的盖子。
羊肉的香气顿时扑面而来。
她差点欢呼,见果然是炖的软软烂烂的羊肉,心情瞬间变得极好。
她挺喜欢羊肉的,但是自从穿越而来,这可是第一次啊。
就是……这锅子有点小,比饭碗大不了多少。
高闯像是明白她心里所想似的,用手指敲了一下桌面,“你的伤没好,不能多吃。”
哎哟,家长语气。
毕竟羊肉是发物,她为了施展苦肉计是受了点皮肉伤的,本来不应该吃。但是阿九说她身子亏虚,温补倒是很好的。于是在羊肉里放了一些克制那燥性的药物,少量食用,有益无害。
听到高闯这样说,肖绛的脸垮了那么一瞬。但一想到有的吃总比没吃好,又立即高兴起来。
她在极度放松的情况下又没有注意情绪管理,表情十分丰富生动,离她只有一个座位距离的高闯看得清清楚楚,不禁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他确实经常与部下或者臣子同桌而食,并没有武国皇帝那么讲究,还可以一边吃一边商讨正事。但是和女人坐在一起吃饭,却是第一次。
又看到一锅羊肉就让这个肖十三那么开心和满足,再联想起她平常那诡计多端,设局害人,经常做些奇怪的举动还歪理满满的模样,对比着此时的率真与简单,十分矛盾,也十分有趣。
一个桌子上三个人。
肖绛专注于自己的羊肉,吃的浑身都热乎乎的。
高闯却有一搭无一搭地缓慢进食,眼睛不时瞄一下肖绛。
老郭在旁边啃着馒头看着这一切,又眼馋羊肉却不敢抢,又对王上最近态度的转变充满了深深的怀疑。
这是要变天了吧?

肖绛把一小砂锅的羊肉吃得干干净净。
看她那么有胃口,吃的那么香,高闯在担心她吃撑的同时,也禁不觉得自己的药膳没有多难吃,也多吃了几口。
就老郭有点不满。
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他虽然头上无毛,但也是想吃羊肉的呀。
不过肖绛并没有耽误正事,等千牵带着两个小厮把桌面收拾干净,又端上了热茶,她就把审问刘女的情况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
其实事情的缘由已经清楚了,背后的势力不是武国就是越国。西域和北刹也有很小的几率,毕竟如果三国大乱,他们可以借机入侵。
就算不能占领全部中原地带,至少可以大肆强掠一番。在这个古代的异时空里,北刹和西域都很贫瘠,非常眼馋中原地带的文化风华以及物质的极大丰富。
但刺杀失败了,而高闯这边没有绝对的证据,所以三国之间就不能算明面儿上撕破了脸。
不过,这件事的发生和结束虽然看起来并没有伤筋动骨,但是它的意义和影响却非常深远。
至少燕北和高闯已经明白,虽然武国和越国还需要利用燕北强悍的武力来抵挡和控制北刹与西域的势力。
他们更忌惮燕北!
三国之间那些脆弱的平衡已经在崩溃的边缘,不要再心存幻想,也不要想着再缓缓的积蓄力量,一切必须尽早做准备。
具体到细节之上,最重要的反而是那个暗中鼓动着刘女的神秘人。抓住了那个人,就能确定这次刺杀事件是武国和越国具体哪一个做的。
而且,如果能够拿到切实确凿的把柄,就能站到道义的制高点上,为往后的形势铺平道路。
在古代,最忌讳的就是师出无名。
就连明成祖朱棣篡夺了自己侄子的江山,还要打出清君侧的名号。
这也就是为什么肖绛一个小小的女子,从前又疯又傻的小女子,会忽然变得那么重要。因为她如果惨死,就成为了那个师出的“名”!
“我可真惨呀。”她自嘲的说,“从前还只是个靶子而已,现在可好,都成了别人的‘借口’了。”
她这算是……升级了吗?
“乖乖留在燕北,本王保你无事。”高闯哼了一声道。
“那我必须抱紧您的大腿,绝不松手。”肖绛笑嘻嘻的说。
嬉皮笑脸!
这四个字又冒进了高闯的脑海。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这种行为很不文雅,身为他的王妃,这应该是绝对禁止的,他应该呵斥,可他就是有一种无可奈何的无力感。
算了,随她吧。
此时的他还不明白,当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完全没有办法的时候,往往就是很“危险”的时候了。
旁边的老郭一口气就噎到了喉咙,上不来也下不去
这是王上明确说明会留下王妃吗?不再惦记着隔一段时间把她送到庄子上去,或者退回武国了?
也对,毕竟那个王钟都敲了……
“叫你的手下留意那个中间人。”高闯吩咐老郭。
“谨遵王命。”老郭敛了神色道。
说正事的时候,他永远是认真的。
虽然还不知道那个人是谁,但那人却是占据着一个极其重要的位置。就像是一个环,本身没有多大的力量,却连接着各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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