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绛都春—— by柳暗花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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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六的年纪,绝不超过三十。长得虽然不很俊俏,但气质高华文雅,就像个贵公子。有仆从在身边伺候,看起来是养尊处优的人。穿着打扮虽然是中原的,但却穿着一双胡靴,而且水性极好。
最重要的是,肩膀上有奇怪的纹身。
从刘女对那个人的描述中,肖绛总结出来所有的细节都在这儿了。
清晰吗?其实有点模糊。
可是模糊吗?却也有些细节。
其实要在茫茫人海中要找出这样一个人,实在是有点大海捞针。但老郭明面上是王府的大管家,实际上掌管着整个燕北的情报系统。如果他所有的手下都动起来,这件事虽然很难,却未必做不到。
毕竟武国或者越国,连豆芽的身世,刘女的遭遇这么隐密的都能查清,可见国家JI器的巨大力量。
他们有了也一个明确的目标,并非完全的两眼一摸黑。
肖绛私下里决定,还要再审问一下刘女,让她仔细描述一下那个纹身的样子。
就算当时只是快速瞄了一眼,而且基于风俗礼法,并没有敢看第二眼,可能都不太记得了,但哪怕有一点点印象也好。
魔鬼总是藏身于细节之中。
“您打算怎么处置刘女呢?”肖绛问。
现在所有的脉络捋理清楚了,她比较关注王上对刘女的态度。
“先看看廖老大人那边怎么说。”高闯看了一眼老郭。
老郭立即站起来,躬身退下。
这是要去查证刘女所说是否属实了。
“你也先回去休息吧,我会叫阿九过去你那边,让他给你诊诊脉。”顿了一顿,高闯又说。
其实他内心深处有点想让这个女人留下,也不用说什么话干什么事儿,就看她在那儿转悠转悠,甚至做点什么让他无语的事儿,都觉得这个院子生机勃勃的。
好像燕北的冬天过去了,春天就要来了。
不过,终究还是改了口。
“谢谢王上,您真是关心属下呀。”肖绛笑眯眯的拍马屁。
毕竟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说点好听的,谁都喜欢吧。
高闯扬眉。
属下?她是这样给自己定位的吗?倒也没错,完全不贪心那个名位……
可是他却有点不爽。
“其实我没什么事儿了,不过是一些皮肉伤。听说吃哪补哪,我多吃点肉就会好起来的。”肖绛着补了句。
高闯失笑。
他见过的女子都会努力克制自己的食欲,以获得轻盈的体态。哪怕燕北女子比起武国和越国的女子更加健康有力,但一样追求苗条。
特别是那些贵族子女子,因为不用劳作,一个个更是弱柳扶风。
虽然眼前这个女的真的是有点偏瘦了,身体也很不好,但她这么爱吃,而且毫不掩饰,实在是超出了他对女子的认知。
但是她说得这么光明磊落的,还带着点率真,和小小的贪婪,居然怪……可爱的。
他最近真的有点奇怪,很多他看不惯的事情却突然顺眼了起来。难不成这次中毒影响了他的脑子吗?回头也得让阿九再给他看看。

肖绛回到嘉鱼居的时候,阿泠和阿离就欢天喜地地迎了出来。
因为这桩意外的刺杀事件,真的是扰了天仓节的节日气氛,而这两个丫头因为算当事人,也无辜的被关了好几日。
抓到刘女之后,肖绛反客为主,但却没有时间回自己的地方。哪怕只是一院之隔,正经事没有办完之前都不许回家,打工人就是这么的可怜。
“抱歉啊,让你们受了牵连。”肖绛上下打量了两个丫头几眼,并伸手摸了摸阿离和阿泠的脸,假模假式的点头道,“嗯还好,小脸还红扑扑的。”
她这样调侃,两个丫头都有点不好意思。
可是莫名的,彼此之间的距离就拉近了。
事情和人往往就是这样,得共同经历。共享受都能亲近,何况是共患难呢?
她现在在高闯的面前表现得越来越放松,何尝不是因为两人一起经历了生死关,而且彼此信任呢?
“你们被关的时候没有挨打吧?”一边进屋,肖绛一边关心的问。
两个丫鬟摇头。
阿离撇了撇嘴道,“倒听到了一些冷嘲热讽,不过是那些捧高踩低的人。想想也就那样,谁还往心里去不成?”
“倒是我们三夫人把我们俩骂了一顿。”阿泠也道。
“她为什么骂你们呀?你们又没做错什么!”肖绛诧异。
“我们三夫人骂的是对的。”阿泠垂了头,“我们的任务就是看顾小姐,可是……却还是让坏人钻了空子,陷害了小姐。如果不是小姐反应及时,王上又英明……”
“确实挺惊险的。”肖绛笑说,“不过事情过去之后再回过头想,其实也就那么回事儿。只不过往后增加了吹嘘的资本,可以跟别人说:想当初我和王上共同经历了生死,联手令阴险狡猾敌人的计策彻底破灭,那真真是九死一生,险象环生,幸好我的智慧和王上的英明……”
两个丫鬟就被肖绛的轻松和幽默逗的笑了起来。
正好肖绛迈步进屋,迎面而来的温热的气息令她感觉非常舒服。
虽然出了正月,但两个丫头知道她畏寒,还提前烧好了热炕,也准备了热的茶汤。
肖绛就坐在自己的暖炕上,喝了热乎乎甜丝丝的汤品,不禁惬意的叹了口气。
人生在世不过吃喝二字,古人诚不欺我。
“说不定你们明天还能听到闲话呢。”闲聊的时候,她想起这件事,“刚才在园子里,我和你们三夫人吵了几句嘴。”
两个丫鬟面面相觑,而后流露出喜色。
肖绛还以为自已看错了,用力分辨,但确实是喜色。
“你们的两位顶头上司吵嘴,相当于双重婆婆掐架,你们这些下面的人是最最难做的,怎么还高兴呢?”肖绛莫名其妙,“哎哟,是不是这两天被头的,脑袋出了点问题啊。”
阿离见肖绛喝完了甜汤,赶紧把碗收回,并且笑说,“我们是高兴不假,但不是因为别的。十三小姐可能不知道,我们三夫人和谁吵嘴,那是表示亲近之意。”
“她这也太奇怪了。”肖绛目瞪口呆。
阿泠就道,“倒也没什么奇怪,我们三夫的性子就是如此。除了打仗,鸡毛蒜皮的事都不放在心上,绝少与人争论。若是看不上的人,任你如何,根本就不理会。真若是和谁生气,倒是把那人当成交心的呢。”
肖绛就怔了怔,嘴半张着,半天才闭上。
好吧,练霓裳真的挺特别。
但想想也就能体会了,她那人干脆而爽利,不耐烦内宅小事,平时都是冷冷的模样。真上了心的,才愿意和你废话呢。
“那我还真挺荣幸的。”她有几分喜悦的道。
到了这个异时空,终于有交到朋友的可能了呢。
主仆三人又说了会儿话,就听见外面传来咳嗽的声音。
不是喉咙痒或者感冒了,就是表示自己存在的那种很刻意的咳嗽声。
肖绛想起之前高闯说的话。
等阿离出门去看,而后带了人进来,果然是阿九。
“阿九大夫好。”肖绛非常客气。
毕竟高闯活下来,从而令她也躲过一劫,阿九是立了大功的。若没他的回春妙手,看她那点从现在剽窃而来的理论知识,丁点用也没有。
还有啊,她为了使苦肉计受的那些外伤,也因为阿九的及时调理,极大的减缓了疼痛感,看样子将来愈合的会很好,也不会留疤的。
不过因为阿九是医生,也给她治过好几次病了,她看了看全身上下没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就并没有下炕去迎接,腿上也还盖着那个护膝盖的小薄被,就以一个病号的态度,窝在那里笑眯眯的用神情表达欢迎。
“王上让我来给你诊诊脉。”阿九板着脸,拢着手,一副公事公办,只为完成任务的态度。
上次肖绛趁他不备,顺走了他切药材的小刀,他一直耿耿于怀。
这次他所最尊敬的王上又差点因为肖绛而中毒身亡,所以他虽然秉承着医者仁心,遵守着医者的职业道德,还会给肖绛诊治,但态度实在不怎么好。
但肖绛并不着急,因为知道怎么哄好他。
毕竟对于一个痴迷医术的人来讲,没有什么比医病的奇怪方略更吸引人的了。
身为一个现代的灵魂,肖绛还真掌握了不少古人所未知的东西。
三根修长的手指拎着肖绛的手腕,凝神片刻,随即就放下,“你的身子还亏虚,但这也不是一时片刻能补得回来的,慢慢调养就行了。至于那些外伤,已经无碍了,毕竟中毒的又不是你……”
九医生啊,指桑骂槐可不好。肖绛心道。
阿九嘘了口气,见肖绛歪头看他,并没有愧疚之意,气得站起来就想走。
“就这样吗?”阿泠见他说得这样简单,甚至随意,连忙追问,“有没有什么嘱咐的?在日常吃喝和行动上什么需要注意的地方吗?”
“你放心,你家主人的心脉非常旺盛,可见生命力顽强。”阿九不情不愿的说,那语气不知道是佩服还是轻蔑。

见三个姑娘,六只眼睛齐齐盯着他,只得补充。
“照她之前的身子骨,本是早夭之相。但是我们燕北王府养人,你家主人到底还年轻,亏虚是补得回来的。加上她心性乐观,运动还非常有效的活跃了她的气血。所以只要不再发生中毒被人掳走杀掉这种极端的事情,肯定能活很久的。”
他说的本来是好话,但是听起来非常不顺耳,带着一股别别扭扭的抱怨劲儿。
肖绛觉得好笑,阿离却拧了眉头道,“阿九大夫,您平常都这样跟病人说话的吗?医者父母心,您就不能慈祥一点吗?”
“我才二十六岁,跟慈祥这两个字不沾边。”阿九哼了一声道,“再说,我本来只负责王上和战场上的将士,内宅里这些小灾小病……不归我管。”
“你看你又来了。”肖绛笑说,“早跟你讲了嘛,不开心的话,直接去跟王上抱怨啊。那边领了命,这边又别别扭扭的,怎么像个姑娘家?”
阿九瞪眼。
但是还没等他说话,肖绛就继续道,“而且什么叫小灾小病?什么又是大病大灾?难道病还分大小吗?这就跟我们教书育人是一样的,有教无类。身为一个医者,也不能挑剔病情对不对?再说,哪怕我是个你的敌人或者你的仇人,只要我现在是个病人,而你是个医生,你也应该先救了我再报仇雪恨对不对?”
阿九就更觉得憋屈了。
因为这个女人实在是伶牙俐齿,而且她那些道理却居然总是对的。
他完全没有话讲。
然而肖绛下面的话,却令他的心都揪了起来。
“医者治病救人是天道,可作为被治好的患者想报答是知恩。”肖绛说,“我忽然记起一个古怪的方子,如果你能实验成功的话,我们在战场上伤亡的将士会大大减少。”
“你骗人!”短暂地惊讶过后,阿九的第一反应是这个。
他虽然年轻,也不敢称为医者圣手,但他从十几岁就为军医,论起治疗外伤的手段和经验,那是相当自信的。就算是医术水准最高的武国御医来了,也得给他甘拜下风。
这个女人何德何能,敢说降低战场伤亡率?她到底知不知道,这是多么重要的事?如果是事实,对战局又有多大影响?
然而看向肖绛,却见她完全没有玩笑之意。那种笃定感,让人有点……
“你是个大夫,看人看事和看病一样,都不会那么完全信赖自己的判断对不对,总要看表现出来的状况。”肖绛却不急不气的,“你是军医,在战场上虽然也会有人受内伤,但大部分是外伤。可很多时候,你就算治好了创口,割下了那些烂肉腐肉,也接好了骨头,可是伤处还是会发炎,会化脓,会不断出状况,受伤者高烧不退直至死亡。”
“人力有未逮。”说到这里,阿九想起自已经历的种种,虽然不服,最终却只能叹了口气。
如果那些伤口不出现发炎和化脓的意外,很多人本来可以救回来的。
可那种意外挺多……
他当了这么多年军医了,到现在还会感觉无能为力的痛苦。
肖绛对阿九的印象不错。
虽然说这小子总是怼她,第一反正也没怼过,每次都是怼人反被怼。
第二,他真的是有一颗赤诚的医者之心,高闯看人用人向来极准。
所以,她决定把自己所知道的,而且在这个异时空古代能操作的东西,都告诉阿九。
“我从前听闻,外伤出现腐烂的时候,会吸引很多苍蝇飞过去。”她想了想道,“医生为了保护受伤的人往往会把伤口包扎起来,并且驱赶苍蝇。因为苍蝇叮过那些伤口就会生出蛆虫……”
说到这里的时候,旁边的阿泠就忍不住干呕了下。
蛆啊,多恶心啊!
可肖绛却神情认真继续说,“其实那样是错的,就应该敞开伤口让苍蝇在上面下蛆,因为蛆会吃掉腐肉。这样一来,有助于伤口的恢复。”
阿九瞪着她,一脸难以置信。
这个女人果然胡说八道!
还可以这样操作的吗?身为大夫,必须要求干干净净的,怎么可以让那些恶心的苍蝇围着伤口转,直到连蛆都出来了。
他本来想嘲讽,甚至痛骂眼前的女人,可是突然间,脑海里的一些记忆让他像被什么东西烫了似的,猛然一个激灵。
之前战事吃紧的时候伤员也多,他带着手下几个军医根本忙不过来,很多时候对进行了初期处理的伤员就没办法持续关注,也没有人员派过去伺候。
战场上到处都是尸体和断肢,自然吸引了大片的苍蝇蚊虫,还有食腐的乌鸦等鸟类。如果伤患本身没办法自己保持清洁,伤处就真的会苍蝇聚集,然后生出很多恶心的蛆来。
在这种情况下如果伤患不死,等他们重新捏着鼻子清理创口,确实有很多时候会有重新长出新肉的情况!
基本上如果长出新肉,治愈的可能性就大多了!
他也为这种情况啧啧称奇过,本还以为是伤患自身的体力精力比常人强大造成,但现在经这个女人这么一说……
他不确定,但他得承认有这种可能!他得好好研究一下!
“我相信阿九大夫你是有丰富经验的,而我只是在一些奇怪的古书上看到过这类的东西,完全是纸上谈兵,就是提供给你一个思路。我觉得,你不妨在治伤的时候试试看。”肖绛看到阿九那惊讶中掺杂着些许疑惑的神色,就知道对他有触动,也是十分高兴。
“但是,这也只是对身体已经没有高烧等剧烈反应,只是伤口难愈合的情况下才适用吧,因为等待伤口长出新肉也是需要时间的。”她着补。
如果本身没有渡过危险期,这个方法是不成的。
时间就是生命,很多时候根本没有机会等待。
阿九不禁点头,终于抛开了个人情绪,专注于医术的探讨之上,“没错,很多人等不到伤口腐烂,就因为严重的发炎和化脓导致的高烧,还有五脏六腑的失调而死去。”

他说的,其实就是各脏器衰竭。
“如果有什么药物可以控制那些发炎和化脓,不再让伤者高烧不退就好了。”阿九闭着眼,仰着头思虑了半天,又叹了一口气。
他本来是个劲瘦有活力的青年,说到这个的时候却连肩膀都垮了,看起来就像老了十几岁似的。
肖绛对他的印象就更好,因为他是真的在乎那些伤者,所以才会因为自己不能救人而难过。
所以,对于古代异时空来说,这样的黑科技交到阿九的手里,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何况他那样忠于高闯。
“我知道有一种东西,名字叫做青霉素。”肖绛终于吐出大招,“但这个东西非常难以提取,如果能够成功的做到并且很好的储存,在关键时刻就能救很多的命。就是那些极度危急的状况,用上这个叫青霉素的东西,很大程度就可以缓解。”
“青……霉素?”阿九重复了一下这三个字,觉得发音都很生涩,“那是什么东西?”
旁边的阿泠和阿离也觉得像听天书一样。
不过她们跟了肖绛有了一段时日,知道自家小姐做的事情有时候虽然看着奇怪,但最终的结果却是好的,甚至神奇。
这证明小姐从来不会胡来和胡说,很多不可能的事其实都是可能的。
至于肖绛,她是觉得那么多穿越女都有医疗技能而她没有,实在是十分惭愧。
不过她有超强的记忆力,不仅是今生,现代的很多东西也都记得清清楚楚。
所以她没有医疗技能没关系,但架不住她看过日剧《仁医》呀。
那里面把如何制造青霉素的方法和步骤都说的清清楚楚,而且被试验过是可行的,只是效率极低罢了。
但是对于古代来说,这已经是很了不起的成就。哪顾得了效率高不高,只要有一点点,就可以说拥有了相当于神药的东西。
哪怕,拯救一个人的生命也好。哪怕,用在最重要的人身上也好。
比如高闯。
从十三岁到现在,他虽然有百战百胜之名,但也受了无数的伤,还有好几次重伤。这次虽说是中毒,但那一脚踏入鬼门关的样子,实在让她心惊。
往后再受伤怎么办?特别重的那种呢?
哎呀怎么回事?她开始担心他在战场上会受伤了吗?
肖绛甩甩头,把某些剪不断,理还乱的思绪抛开,只想:她干脆就把这个方法教给阿九,尽一切力量相帮。其他的,就让这些聪明的古代人自己发挥吧。
“这个……这个什么青……青霉素。是什么药物?要如何采集原料,如何制成呢?”阿九终于沉浸其中。
“刚才我说了,它非常难以提取,而且准备那些材料就要费很大的力气,在制作的过程中,也有很大的几率会失败。”肖绛试探。
阿九却斩钉截铁的摇了摇头,“我不怕难,只要有方子,我就可以试试!而且我坚信,只要反复不断的试,就一定会成的。”
但很快又斜着眼睛看肖绛,充满了怀疑,“只希望你说的是真的!”
肖绛摊开手。
“我为什么要骗你?从中我能得到什么好处吗?而且我怎么敢骗你?难道你不明白这世界上可能有人连王上都敢得罪,但绝不能得罪大夫吗?毕竟谁也不能保证自己不生病,生病了就求到大夫头上的一天。我是疯了,还是吃饱了撑的要骗你!”
“有的人就是不可理喻!”阿九咕哝,但已经被肖绛成功地说服了。
是呀,这个女人还是王上的正妻,有什么理由要骗他呢?又不能离开燕北。
“那好吧,如果你相信我,等王上彻底处理完这件刺杀的事件,我就把方子说给你听。”肖绛拍了一下膝盖,咬牙切齿的道。
那样子,仿佛把自己的绝招无偿奉送给阿九一样,让阿九没来由的有点点心虚,毕竟他对这个女人态度不算太好。
“你就不能写给我吗?”他问,虚假的客气道,“你身子还没大好,而且还要回讲艺堂上课,就不耽误你的时间了。”
肖绛嘻嘻笑,笑的阿九就更心虚。
好吧,他确实不是为了对方着想,是真的不愿意和这个女的相处,总感觉她诡计多端,他搞不定……
“不是我不愿意写给你,是因为制作青霉素非常非常复杂。只是要准备的那些材料,就得倾尽燕北之力。所以写不清楚,不管你愿不愿意与我合作,在初期的时候我都需要参与其中。”
燕北是比日剧《仁医》中的所处的时代,还要更久远、更落后。因此,很多东西最基础的东西都要重新提取制作。
她提前仔细想过了,在脑海里也反复推演,甚至想好了解决之道,这才同阿九说的。总之,在现代的小问题,在古代却是个浩大的工程。
“这么困难?”阿九难免惊讶。
“当然了,这可是救命的东西?你是大夫,应该知道,救命有容易的吗?”
“所以我才要提前说明,既然决定做了,就要信我到底。那东西矜贵,如果半信半疑,就会半途而废。之前为准备材料做出的种种努力,也就白瞎了。”肖绛正了神色,连盘坐在暖炕上的姿势都即刻变得挺直脊背,端端正正的。
“毕竟这个方子真的挺古怪的,一开始就从提取霉斑开始?我琢磨着,你无论如何想不到治病的药要从发霉的东西上取得。”
“霉斑?发了霉的东西,你是说米饭……”阿九再度惊讶。
今天晚上来这一趟,他已经觉得脑子不够使了。
“没错,这就是化腐朽为神奇。”肖绛用力点头,“为此我才再三强调,你真的考虑清楚到底要不要相信我。如果不相信,当我这话没有说。如果相信,你要保证期间不出现任何停顿和怀疑,一条道走到黑,直到成功为止。”
阿九扎着双手愣在那儿,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但是所有的信仰,都是从怀疑中产生的。
肖绛耐心等待着。

好半天,阿九握紧了拳头,使劲儿一跺脚,“我信你!”
带着一种赌徒的劲儿,赌上了全部身家,要杀要剐随便你了。
而他的眼神,也很快变得坚定起来。
越是困难,他越是要做成!因为越难得到的东西,往往就是越珍贵的。
“哎呀,你不用这样咬牙切齿的,我又不是要卖了你。”肖绛连忙打了个哈哈,把紧张的气氛化解了。
她让阿九先提前召集至少十个非常信赖的人手,往后不够用再酌情增加。并且承诺解决完刘女的事情,不管其他的,先立即着手这一件。
等阿九疑惑中带着兴奋的离开之后,她不禁暗中感叹:终于,她还是回到穿越女的老套路上来了呀。
第二天,老郭那边就传来了消息。
他的手脚真的很快,只一夜,就调查清楚了刘女证词的真伪。
“事情发生之始,虽然所有参加天苍节的人在录了口供后都放归回了各家各府,但我也告知他们封锁府门,除了必要的采买,任何人不要任意走动。”老郭回复道,“当然,我也派人暗中盯着了。他们都是胜京的权贵之家,知道事情轻重,期间并没有犯禁的情况。”
高闯点了点头。
老郭就接着说道,“刘女攀咬廖老大人后,为防万一,我派去盯着廖府的人多安插了一倍,也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廖老大人向来谨慎周到。”高闯又点了点头,说。
“是呀,不过昨天我亲自到找到廖老大人,与他在书房深谈,他还是吓了一跳,并没想到真的牵连到廖府。”
肖绛微微扬了扬眉头。
老郭这话可不是随便说着玩儿的,也不是描述当时的场景。
他的意思是:刺杀事件真的跟廖老大人没有关系,至于其背后的因由,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我直接把刘女的证词拿给了廖老大人看。”见高闯和肖绛都没有异议,老郭继续回报,“廖老大人看后,当场就叫了廖忠进来。廖忠是廖老大人的贴身管家,名为主仆,实际上是打小的交情,一起上过战场,共过生死,是身边最信任的人。我们在书房的时候,因是密谈,廖忠一直守在外面,招呼一声就可以进来。”
这句话的意思是:廖老大人和廖管家之间,并没有串供的机会。
所以,口供的真实性就更加可信。
“结果呢?”肖绛终于忍不住问。
“廖老大人和廖忠的话,和刘女的供词基本上对得上。关于刘女那些……男女之间感情方面的控诉,廖忠也全部认下了。但关于刺杀一事,他们确实是不知情的。”老郭一边说,一边拿出了几张纸,“整体事件脉络的时间点,我也都标注了,还要劳烦王妃再去和刘女对一对口供。如果全部对得上,那就完全没问题了。”
说完又转向高闯,从袖笼里拿出一封信,“廖老大人还递了辞呈,因自己律下不严,也没有及时发现这些问题,自认于私德上有亏,还被刘女利用了内宅的马车混进王府,结果差点酿成祸事,说没脸再见到王上了。”
高闯敲了敲桌案,示意老郭把那封信放在上面,却根本没去看。
肖绛还没有研究过燕北的朝堂格局,但她知道廖老大人的位置相当重要,是高闯的肱骨之臣,目前也没有人可以替代。
据说很是鞠躬尽瘁,也是相当称职的。
所以这只是表明一种悔恨和自责态度,并不会成为免官霸职的事实。就算廖老大人真心,高闯也不会允。
至于刘女怎么处置,就要看高闯的意思了。
于是肖绛就也看了看那份廖家的供状,又拿了老郭提前誊写好的副本,先退出了高闯议事的小花厅,再一次“提审”刘女。
高闯还是不能放心,仍然派了练霓裳跟随,也是祝飞亲自送过去的。
经过一夜的时间,刘女更加憔悴了,仍然没有动用食水,甚至好像连坐在那儿的姿势都没变过,可见真的是心如死灰。
临时囚室之外,照样里三层,外三层的布满了高手士卫,其实根本没必要。
在所有的自杀行为之中,绝食可说是最惨烈的方法之一。会采用这种方法的人,死志是非常坚决的。
“我们找廖老大人对峙过了。”她坐到刘女的面前,开门见山的说。
眼睛,紧紧盯着刘女的反应。
这个可怜的女人就像一块毫无生气的化石,听到这句话以后,眼珠子略动了动。随即,慢慢转过头,算是有了正式的反应。
“他认,全认。他说你确实是他的妻子,对于三个儿子,他也悔恨没有尽到父亲的职责。”肖绛说着。
那封自白书上有写。
只是还有一句:忠孝不能两全。
这话用得并不算太贴切,但意思明白。表明廖忠并不觉得没有开后门给自已的儿子,寻求安全和好处是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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