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绛都春—— by柳暗花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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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情不自禁的……低下头……把那受伤的手指放到了唇边……印上……轻吻。
肖绛只觉得,至少一万伏的高压电流从手指迅速串过全身,猛烈的击中她的心脏。
她不断告诉自己要冷静冷静,可脑海一片却空白,视线模糊到什么景物也看不见,只有那个男人的英俊的脸,似乎深深地镌刻在那里,根本没办法抹去。
她浑身都在发烫,比烫伤的手指还要烫,尤其是脖子以上……
而高闯看到的就是她红扑扑的小脸儿,水汪汪的眼睛,不知所措的神情。
那模样仿佛一把非常锋利的刀,直接砍到他心里从来都坚硬的外壳之上,令他的心门好像瞬间就有了一个巨大的豁口,那些死死压抑着的情绪,还有很多不想说的话,奔涌而出,根本就阻拦不了。
维护的好好的,崩塌是什么?
这就是了。
“明天我就要出证,虽然燕北必胜,但是战场上的事瞬息万变。万一有什么意外,我已经给你安排好了。你不要担心,就算燕北乱了,你也会有安全的容身之地。如果你想回武国……”
他凌乱又清浅的亲吻着她每一根手指,最后印在掌心之中,又落在手腕的脉搏之处。说的话也断断续续,句不成句。
若非还有残存的理智,他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可是肖绛的理智没了。
这就像你小心维护的一个易碎品,本来都觉得好好的,可是突然一个意外就打破了。
他喜欢她!
她突然就明白了。
那些暧昧,那些示好,那些欲言又止,那些无意之间的眼神肢体的交流,原来只是因为喜欢。
她也喜欢他,在这一刻也遮掩不住了。哪怕她不断的告诫自己,她穿越到古代不是要当小三的。
不过是意外的触碰罢了,怎么就像被冲毁的堤坝那般,完全不可收拾?!
原来很多事是不能压抑的,也是不能隐瞒的,更是不能自我欺骗。
否则,压的越凶,反弹的越厉害,而且会在毫无防备的时候,彻底爆发出来。
DAO火索就是即将到来的别离,还有高闯说的这些生离死别式的话。
肖绛不是一个迷信的人,但这时候却觉得特别不吉利,恨不能时光能够倒流五分钟,把这一切都阻止。
她猛地把手抽出来,更猛烈的环在高闯的腰上,面颊紧紧贴着高闯的胸口。
“我不需要被安排,因为我自己可以活下去。但是我要王上凯旋归来,完整安好!”肖绛近乎咬牙切齿的说,“否则……否则……王上胆敢有事,我会回到武国去,把我的所学所能都为赵渊所用,让武国的铁蹄踏平燕北。我要让王上死在地下也恨我,恨不得从坟墓里爬出来,把我拉到地下一起去死!!!”
她不知道为什么会哭,直哭到声音哽咽,终于明白只是想想高闯在战场上出事,她就已经受不了了。
她以为可以控制自己的感情,而且控制的完美,没想到简直蠢不可及!
她根本什么也控制不了!
高闯说的对,刀剑无眼,暗箭难防。
他纵有常胜之名,每次出征也是面临着生死的重大风险。之前他在王府的时候,不就中了毒,在生死边缘走了一回吗?
下次呢?有下次吗?下次还会那么幸运吗?
“我发誓!我发誓说到做到!王上你要是敢,你就出点事试试看!”她仍然咬着牙在喃喃自语。
可是她近似于诅咒的狠话就像一把火,把高闯彻底融化。
下一秒,激烈而灼热的吻随之而来。

肖绛只觉得脑海里一片炙热的白光。
浑身的电流都在乱窜,酥麻麻的,令她四肢也软弱无力,仿佛遇到阳光的雪人,融化在高闯炙热的怀抱里。
理智早就飞到九霄云外去,只觉得身处一个无法抗拒的漩涡,只能随着它旋转,漂浮,冲撞……
耳边,心里,全是高闯急促的呼吸,还有撞翻了什么东西乒乒乓乓的声音。
两世以来的第一次被深吻!
她除了慌乱却并不抗拒,甚至希望高闯给的更多。
小厨房外,阿泠和阿离在守着。
她们本来是遵了王命,生怕自家王妃又把厨房给点了,等在外面救火。后来王上出现,她们就稍微站远了些,准备听候吩咐再上来伺候。
王上和王妃在小厨房里忙碌了很久,她们心里是高兴的,两人嘀嘀咕咕了好半天。因为王上和王妃相处的好,就证明自家王妃的地位稳固。等到王上凯旋归来,搞不好就能圆房了。
可后来听到厨房里面传来叮叮当当的声音,就都吓了一跳。难不成王妃说了什么错话,惹得王上生气了,摔了东西吗?
两个丫头对视一眼,匆匆忙忙向厨房跑去。
小厨房的门是打开着的,但她们却在距离十几步远的地方蓦然收住脚步。然后,几乎同时都是猛的转过头去,脸色胀得通红。
阿离反应快些,愣怔了片刻之后,扯了阿泠就走。
她们直走到正屋的廊下,距离小厨房最远的地方才停下脚步,心口还都扑通扑通的跳。
“你……你看到……”阿泠吱吱呜呜的。
阿离使劲点头。
她们看到王上紧紧拥抱着王妃,和王上比起来王妃的身材显得格外娇小,就那样好像被镶嵌在王上的胸口那样。
然后亲的……死去活来……
感觉不用等到燕北大军凯旋,今天就要圆房了……
过了会儿,阿泠又吱吱呜的,“要不要……备水……”
她们两个都是云英未嫁的姑娘家,哪见过这等阵势?心里真是又慌又羞,却又为自家王妃高兴。
想放鞭炮庆祝的那种高兴。
但她们毕竟生活在王府的深宅大院,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走路吗?没经过事儿,还没听过那些婆子们平常说过吗?
所以那什么……什么之后,听说都是要准备一些热水的……
阿离听阿泠这样问,犹豫着摊开手,因为她也不知道要怎么办。可惜她们嘉鱼居并没有一个经过人事的老到的妈妈,真是想问也不知道问谁。
而此时在小厨房内,还残留着一丝理智的高闯,终于放开了怀中人。
他真的很想,现在就让这个女人真正成为他的。可燕北大军明天一早就要出征,残存的理智,让他在箭在弦上的时候猛然停止。
就这样一个小小的动作,已经让他拼尽了全力。
见到肖绛的眼睛更加水蒙蒙的,嘴唇红艳艳的,一双眼睛迷离的望着他,令他的全身血液沸腾,拼命向一个地方涌。
“明早送行。”他从喉咙里挤出这四个字,硬邦邦的发紧。
说完之后,深深盯了肖绛一眼,就蓦然转身,大步离开。生怕迟疑一个呼吸的时间,他都会后悔,忘记家国天下,直接就陷在那温柔乡里。
可是他不能!
他得为燕北,为燕北的百姓撑起一片来。有了这片天,他的小王妃也可以安安心心的留在他身边。
所以今天他不能!
站在远处的阿泠和阿离并不知道小厨房内发生了什么,本来觉得自家王妃就要承宠了,不知要做些什么准备工作才好,却忽然又看到王上大步从小厨房里出来,很快就消失在嘉鱼居的门外。
走的这样急,出了什么事儿吗?
不对呀,并没有人来报信儿。那难不成,是王妃又惹了王上生气吗?
两人再度对视一眼,迅速又跑去小书房。
就见自家王妃傻呆呆的站在小厨房的中间,目光好像都没有聚焦似的。
厨房中央的桌子被撞翻了,桌上的东西摔的到处都是,几个碗也摔破了。那个烤盘就明晃晃的倒扣在地面上,根本就没人管。
“王妃,出了什么事吗?”阿离小心翼翼地问。
“啊?!哦没事没事。”肖绛才反应过来,连忙摇头道。
可是,身上的热度却就是不退啊怎么办?
“您惹王上生气了吗?”阿泠也试探地问。
见自家王妃脸红红的,嘴唇也红红的,不是被打了吧?
哦不不不,是被亲的……
“没有啊……吧?”肖绛的脑子还在当机重启的缓慢阶段,这时候被问的有点不确定。
对她那样热情,情绪那样热烈,应该不是发脾气才对。
可怎么突然又走?
“那王上说了什么没有?”两个丫鬟终于发现自家王妃有点神游天外,努力想把她的心思拉回来。
“他说……他说明早送行。”肖绛说着,终于把目光落在两个丫鬟身上,回魂了。
他明天是要出征的呀,所以才放开了她。
也幸好没有继续下去,因为她现在乱的很,又没有办法拒绝,真不知道结局会如何。
太突然了,好像晴空万里中,突然狂风暴雨……
时间也许能令她想清楚,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要做些什么。
“你们把这里收拾收拾,我头……头晕,我要先回房休息了。”肖绛说着就往外走。
可没想到不仅身上的热度退不下去,腿也还是软软的,走到门边的时候差点撞到门框上,用手扶了一下才稳住自己。
两个丫鬟面面相觑,心里都揪心的不得了。
王上和王妃刚才那样好,现在又突然这样,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不过眼见着肖绛已经离开,也只能先把厨房收拾起来。桌子扶起来,重新摆好,碎掉的盘碗打扫干净,掉在地上的东西也捡起来。
刚才肖绛拼着烫到手指都没有松开的烤盘,因为是倒扣在地上,蛋糕毁了一半。不过阿离还是把完好的部分捡起来,端端正正的放在桌子上。
她知道这是自家王妃要亲手做给王上的,自然不能随意处理。只等着王妃明天早上“正常”了以后,才来决定。

肖绛感觉自己在发烧。
不止因为她身上的热度一直退不下去,还因为她的四肢也一直酸软着,平常头一挨枕头就睡着的,这个晚上居然还失眠了!
高闯是有毒吗?
她心里还记着高闯让她送行的事儿,就更睡不着。
古代人迷信,军队出征的程序也比较复杂,要算好吉时,早一刻晚一刻都不成,从哪一个城门出发都是有规矩的。哪怕军服的颜色是固定的,但也要选择吉利的颜色,做成绸布带子系在马头上。
她早就得到了消息,燕北军辰时两刻,也就是早上七点半出发。
两千精兵集中在胜京城内的北营,从中间主道穿过城池,再由南门出发。
南门外集结了三万大军,到时候会会合在一起。
所谓的辰时两刻,是指出南门会合的时间。从盛京城的面积和大军的脚程来看,至少需要半个时辰。
那么从北营,早上六点半就得开拔。
毕竟和平时期,城内不能纵马。而且还有燕北王的仪仗要在前面开路,所以走的并不很快。
仪仗队到了南门外就会返回,没什么实际作用。但是,他们代表着君王的威仪,在出征打仗这么重大的事情上,必须被安排上。
这样一推算,高闯差不多卯时,也就是早上五点就要从王府出发去北营,整装待发。
君王亲征,不管是文武百官,还是平头百姓,包括贵女贵妇们,都是要亲来送行的。何况,她名义上还是正牌的王妃,当然也必须要露面。
这天早上,胜京城可以说是万人空巷。
普通百姓就沿主路的两侧站好,摆上香案,放上食物和鲜花,表达百姓们对胜利的祝福。自然,有胜京衙门的人连同留守的士兵前来维持秩序。
高闯的亲眷和王公大臣,以及世家贵族的代表,就会站在临近南门的顺水河桥边。
那边有一大片平整的开阔地,很多全民性的重大活动,都是在此进行。
下次再有这样的阵仗,就是燕北军凯旋而归的时候。
当然那时候气氛会更热烈欢快,毕竟是迎接胜利的英雄。而送行的时候,多少有些沉重。
因为,很多人可能回不来了……
燕北王府离顺水河桥并不远,但她至少六点半也要出门。
现在已是深春,七点左右,太阳已经挂上头顶。
想着这些琐琐碎碎的事情,中间那个热吻的画面还不断在脑海里冒出来,又迅速的被逼退。
肖绛反正睡不着了,天蒙蒙亮就起了身。
她隐约能听到正院那边的动静,知道高闯已经出王府,就干脆又回到厨房去。
本来是做饭的地方,不管怎么打扫都有一些油烟味的,可是因为昨晚那温存一幕,却有了些旖旎的气息。
肖绛点燃灯火,深吸了一口气,开始收拾那个已经有点摔坏的海绵果汁蛋糕。
还好还好,大面积得到了保护,边边角角的部分就干脆切掉。细心调整了半天,切出了一个心形。又想了想,拿剩余的奶油在上面写了一个字。
她还没想好怎么弄裱花筒,所以这个字写的线条粗细不一,歪歪扭扭。
愿你一切安好,长胜不败,早日回到燕北。
把海绵果汁蛋糕整理到自己满意的程度,又找出一个方方正正的小盒子,里面垫上专门包食物的干荷叶,把蛋糕装好。想了想,又用一根绿色的丝绸系了一个大大的蝴蝶结。
她打听过,绿色是这次行军的吉利色。
燕北军服尚黑。
在此次出征的时候,每一匹战马的马头都会系上一跟绿色带子。没有马匹的步兵,武器上也会系好。
只不过古代的物质没有那么发达,燕北又穷,所以大多是粗布的,而且颜色不那么光鲜。
就连肖绛这一根,她也没找到绿色的丝带,而是干脆剪了一件绿衣服的边边。
毕竟他她是王妃,绸缎还是穿得起的。而就算毁了这件衣服。从来没有穿过的衣服,她也完全没有什么心疼和遗憾。
只要高闯能平安归来,让她做什么都可以!
她自认不是迷信的人,但是穿越的事儿都能让她赶上了,还有什么事是不可能发生的呢?而且事实早就已经证明,中国的风水以及测算的学说,其实是一种科学,只是被有些无良的人搞成神神叨叨令人无法相信的东西罢了。
准备好给高闯的送行礼,阿泠阿离也已经把热水烧好了。
她半夜睡不着,在那里瞎折腾,其实两个丫鬟也睡不着,毕竟有一个要守夜的。现在看她终于从厨房出来,手里拎着个精致盒子,立即迎上去,伺候洗漱。
在这种重大的送别仪式,身为王妃,必须要盛装。
幸好高闯还没有称帝,所以那些品级呀,更复杂的朝服翟衣啊,冠服啊还没有那么讲究。
但即便如此,两个丫头围着她也整整收拾了一个时辰才算完成。
“王妃您真好看。”阿离由衷的说。
肖绛有很典型的双面性。
一方面聪明冷静,意志顽强,不屈不挠。可另一方面又迷糊马虎,很多事随随便便,随波逐流。这全要看她是不是集中精神,或者是不是在意某些事某些人。
同样,她的气质也是这样,可盐可甜。
笑眯眯的时候人畜无害,板着脸的时候很有气势。
大约是因为当过很多年老师的缘故?
在现代的时候,她的同事就说过,初见只觉得她高冷,有时候都不敢跟她说话。但是彼此熟悉了,只有三个字可以奉送:哈哈哈。
此时她华服大妆,敛着神色,再加上身份地位的关系,真的通身高高在上的贵气。
燕北王府的人以及胜京的人,不少人见过她。但这次是重大的场合,比上次拜见奉先堂的事情还要重大,她必须端庄大方,显示王妃的气派。
听到丫鬟由衷的夸奖,肖绛对着镜中的自己嫣然一笑,“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就走吧。”
“您不吃点东西吗?早上水米未沾牙呢。”阿泠赶紧说,“其实时间还早,慢慢喝点粥也是来得及的。”

肖绛摇了摇头。
她平常那么爱吃东西的人,那么典型的吃货,这时候却觉得喉咙里有什么东西顶着,根本食不下咽。
“刚才我去看过了,二夫人三夫人和那个白姨娘也都准备好了,在大门口的马车边候着。王妃如果不吃东西的话,阿离姐姐就带些小点心,万一饿了可以垫补垫补。我看现在时间虽然不晚,倒也是可以出行了。慢慢走,不那么赶。”窗外,传来千朵的声音。
这丫头现在天天往嘉鱼居跑,窜上窜下,既没有人注意到也没有人管,也不知道谁给她的指示,根本以王妃的保镖自居。
虽然她还是一身道姑的打扮,人家抱拂尘,她怀里抱着一把剑,好在大家都习惯了。
“那走吧。”肖绛深吸了一口气,起身。
同样的,燕北也没有武国那些深宅大院的规矩,女眷只能走到二门,然后坐马车出行,到了外头还要戴着惟帽幂离什么的。
燕北风气开放,女人都能在街上与人攀谈,或者做生意,所以这些夫人们也是站在大门外等,并没有引起什么围观。
就是小魏氏,看起来真的非常“文雅”,带着大户人家的感觉,长长的面纱一直垂到了膝盖的部位,挡住了她的脸。
不过她身姿窈窕,绿鬓如云,那头发质很好的头发倒是给她增色不少。
白姨娘照例是清纯无辜小白花扮相,不过脸上化了大浓妆。这样素净和艳丽强烈的对比,倒把她衬得更加夺目,确实不负胜京第一美人之名。
倒是练霓裳衣着简单,不施粉黛的站在那里。只不过她梳着高髻,穿着从前的军装,再加上她那傲人的身高和挺直的身板,在现代的话妥妥的合影杀手。
见到肖绛的那一瞬间,练霓裳的眼睛里闪过赞赏,随即就上前一步见礼。
不管俩人私下的关系再怎么好,是什么样志同道合的好朋友闺蜜,但是在公开场合,因为身份的关系,规规矩矩的礼节还是要守的。
白姨娘看在眼里,不禁大大翻了个白眼,在那里低声的嘀咕着,“本来是个三,人家第二的还没出头呢,显摆什么呢?”
她本来就站在小魏氏的后头,这句话说的声音再低,可是在清晨四周寂静无声的时候,还是让小魏氏听个满耳。
但后者却却根本没有反应,好像完全没听到似的。
于是白姨娘又找补了句,“切,每天跟着人家正牌王妃混的那么熟有什么用呢,王上也不会多看她一眼的。”
这话似乎说者无意,但听者一定会有心。
而且是扎心。
正牌王妃四个字,对小魏氏来讲就像四把刀子,刀刀正中红心。
而且说什么和王妃混得那么熟?她可是抱着原配王妃的牌位进的府,地位岂不更高,但王上可有多关爱她一点半点了吗?
这话说给谁听呢?是讽刺谁不成?诛心!
小魏氏暗暗握紧拳头,指甲刺中掌心的疼痛让她保持清醒。
等着吧!
王上离开了王府,自然就有人能治理这些妖魔鬼怪了。谁笑到最后,可还不一定呢!
想着,小魏氏摆着她那完美无缺的仪态,也过去行礼。
肖绛本来不喜欢古代这种人分三六九等,见人拜来拜去的行为。可是她必须习惯这个环境,而且她随和,可有人却认为她软弱可欺,此风不可长。
所以她坦然受了礼,随即吩咐启程。大家就纷纷行动,一起离开燕北王府。
在王妃的仪仗之后,自然是她的十六人抬大轿。随后是小魏氏的八人轿,最后的白姨娘只能是个四人小轿。而且轿箱颜色,大小和规制,甚至连轿厢角边垂下的丝绦碎玉,也不尽相同,依次减等。
白姨娘就是一顶素轿,配着她艳丽无双的外貌居然显得有点寒酸。
也难怪她不服气。
练霓裳则是根本没坐轿子,而且骑着马,虽然是远远跟在最后,却看起来格外的特别和英姿飒爽。
因为昨晚发生在厨房的事儿,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样的练霓裳,肖绛总是有点心虚。
好在高闯出征的事占据了她的全部身心,一行人也很快到达了预定地点。
还没下马车,她就听到外面人声和车马声连成一片,显然很多人都已经到了。
大和尚郭怒作为留守在胜京的人员,名为王府大管家,实际上是王上身边的一等嫡系心腹,和各王公大臣都关系良好,所以这种仪式虽然有类似于礼部的部门进行操办,但他挂了领事人的名头,站在队伍的最前排。
这时候见了肖绛的车马到了,赶紧上前迎接。
这种场合,谁站在哪儿,谁前谁后,谁和谁关系亲近,要挨着站,谁和谁不对付,最好互相不打头,都是提前研究好并妥善安排的。其工作的琐碎复杂,也不比一个公关公司,会务公司更轻松。
肖绛下了马车,顶着众人各种怀疑,刺探或者好奇的目光,神情镇静,姿态高雅,目下无尘。再加上人靠衣装,居然很有镇场的效果。
“王妃,您这边请。”老郭说着,不伦不类的打了个大和尚的稽首礼。
肖绛微微点头,不疾不徐的走过去。
那模样,就连在礼仪方面很严苛的小魏氏都挑不出错来。
若高闯看到这样的肖绛,肯定会疑惑的:为什么平常对他行礼总是那么敷衍了事,歪歪斜斜的稍微比划一下就过去了呢?
而肖绛的位置,自然是正中央的最前面。
她的身后,是王府的其他亲眷。
左侧,是燕北的王公大臣。
右侧,是有品阶的贵妇和贵女。
那姿态就犹如众星捧月,令某些女人怎么能不嫉妒的连心肝都揪起来了呢?
可是肖绛才不管她们怎么想。
事实上,人太多了,她目光只是微微一扫,谁是谁也暂时辨认不出来,干脆就不看。
而这样子却令她看起来格外骄傲,气场2米8。
在场的女人哪怕有年纪比她大,有相貌比她美,有经过的这种场面比她多的多,却还是被她身上隐隐散发的光辉掩盖了。
她端端正正的站着,纹丝不动,就像一棵小松树。
要知道这比她在军队中受训站岗轻松的多,完全没有难度。就这样过了有一阵子,平静的人群开始骚动了起来。
高闯带着燕北军,出现在视线的那一头。

天地之间,似乎瞬间就安静了。
那么多人,那么大的场面,之前乱哄哄的,可就在高场出现的瞬间,全部都安静了下来,好像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不仅是空地上这群王公贵族,肱骨重臣,还包括道路两边的百姓。
得得得……
马蹄踏在青石板路上,发出清脆而有节奏的声响。
先是君王仪仗,随后隔了一段距离,高闯出现了。
他一马当先,玄衣黑甲,单手持似于方天画戟那样的冷兵器,斜竖在身后。
他的头盔是暗银色,一点也不光鲜。
但那上面仿佛沾过了敌人和同袍的鲜血,看起来威风凛凛,煞气十足。敌人见了,必然会望风而逃。
在他的身后,是孙艺歌和孙艺赫两兄弟。他们手中高举着一模一样的两杆大旗,黄底镶着黑色的边边,上头绣着铁钩银画般的高字。
再往后,是祝飞领队的亲兵营,每隔五排有一面旗帜,上面写的字是:燕北。
这就是燕北军,这就是高闯!
在现代,肖绛看过阅兵,也曾心神激荡,为大中华的富国强军而幸福骄傲。
现在,她也有这种感觉。
更强烈,更亲近。
因为站着最前面的那个人是她喜欢的那个人!
她的人!
随着燕北军越行越近,马蹄声也多了起来,渐渐有如擂鼓。直到高闯单人只马上了顺水河桥,在高高的桥头立定。
他抬起手,令行禁止,后面的队伍立即整齐划一的停住。无一人出列,无一人喧哗,只有那些旗帜迎风飘扬,哗哗作响。
立即就由礼官上前,先诵读了一篇辞采华丽、骈四俪六的古文,然后送上一面号称万民所绣的胜字旗。这大约是燕北特有的仪式,因为民为重,所以要放在最前头。
再下来是氏族耄老上前觐见,说了好些吉祥话。再然后是朝中众臣,除了祝福旗开得胜之外,高闯也嘱咐了朝政事宜。
这些都是程序,官话,因而节奏很快。
最后就是君王的亲眷上前,叩拜道别。
肖绛没有经过这样的阵仗,好在老郭很体贴,一直在前面引导。她毕竟是正妃,自然走在最前面。
她一直提醒自己要端庄大方,可越是走进那个男人,脚步就越是沉重。似乎她走的慢一点,就会多留他几分几秒似的。她眼眶也沉沉的,要很努力才没有带出一点泪意,而是努力露出微笑。
不然不吉利的!
“祝王上东风万里,早日凯旋。”临近一丈距离的时候,肖绛被提示停下。
她向高闯行礼从来没有这么规矩标准过,这时候盈盈一拜,仪态万方。
她身后,所有人都跟随着拜下去。
但高闯眼里,自从看到她,也就只有她了。只是他必须肃穆的板着脸,微微点头。那目光中,闪烁着复杂的意义,只希望她能明白。
等我!等我归来!
从前上战场的时候,自然也想得胜,回到燕北。但从来没有哪一次,像现在这样子,让他觉得他终于有了放不下的牵挂。有那样确定的一个人,他心里很确定的一个人,在等着他。
“这是臣妾一份心意,望王上收下。”肖绛说着,举起了那个扎了绿色丝蝴蝶结的盒子。
在王府的时候,千牵就是内管家,贴身伺候高闯的小厮。现在高闯出征,他就是随行侍卫,马夫。
但是和往常一样,如果不需要他的时候,他就像一个隐形人。而现在他却从马后闪身而出,在高闯的示意之下,双手把盒子捧了过来。
不知道是不是肖绛敏感,还是耳朵尖,总之她听到身后传来细的骚动声。不是小魏氏和白姨娘,是更远处人群中的议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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