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绛都春—— by柳暗花溟

2023最新网址 fushuwang.top  录入时间:06-10

肖绛去看过亭子,里面还有暖床,想睡个午觉也没问题,设备那叫一个齐全。
当然了,在后院的后院,离仆人们居住的后罩房最近的地方,就是她的落雪院。
肖绛先是去了一趟小账房,申请来几把看门的铁将军。管事的见她不顾身份的亲自来了,哪怕心里再鄙夷,表面上也毕恭毕敬的把事情办了。
然后她又说去针线房,看看有没有新的被褥床上之类的东西。
终于有人看不过眼,忍不住提醒她,“王府里各院的用度,都是有数的。但凡缺了什么,短了什么,是要先报告给二夫人那边的掌事妈妈知道。掌事妈妈分派好了,才让您的丫鬟来拿,不必劳烦您亲自过来。再说,这样也不合规矩呀。”
“我急着要用,哪耐烦等你们一步步走程序?”肖绛直接道,“你只管直接记在账上,回头我让不管哪个掌事妈妈过来跟你消一下记录不就得了。磨磨蹭蹭的,我院子里出了事情你负责啊?”说完了,拎着两把大铁锁就走了。
她都说要去针线房了,而且表现的这么小门小户小家子气,就像那些积善人家每年施粥,施饭时等在外头的饥民似的,总怕拿东西落了人后。
这一位到底是不是个公主啊,别不是个破落户吧?
那些仆人们凑在一起八卦还来不及,哪有人管她真正去了哪里。
其实她是去了大厨房,但离的远远的就又拐了弯,三绕两绕的,确定身后没有盯梢的人,就直接去了那个八角亭。
寒冬之日,没有什么花草景致。
但是亭子周围有一排小松树,因为积雪未化,压得树枝沉甸甸的,看起来好像圣诞树那样胖嘟嘟。在里面藏个把人,倒是很能遮挡。
肖绛这么一路走,身体热乎乎的,在里面躲了一会儿,倒也并没有太冷。
期间,她看见有几个仆人进去打扫亭子,又生火又准备食物什么的,就知道今天不白等。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就盯着讲艺堂的方向。
不出她所料,天底下的熊孩子都是上课像拉纤,下课像火箭。每天去讲艺堂的时候磨磨蹭蹭,听闻总是会迟到。但是到八角亭这边来休息娱乐,那是准时准点而且脚步欢快。
远远的就看见一双胞胎为首的一群孩子们跑来,你争我抢的进了八角亭。
高氏姐弟穿着宝蓝色的小袍子,衬得那小脸有如上好的白玉,更显得眉眼灵动。他们个子不是最高的,也不是说笑最热闹的,但就是最耀眼。
可惜这俩孩子太熊了,真是白瞎了这副相貌。
这是孩子们的私人领地,他们一向不喜欢有旁人在左近,哪怕是仆人。
所以,那些仆人们准备好东西,又安顿好这些小主人之后就纷纷离开了。
肖绛正是等他们都走远了,就悄悄地向八角亭移动,最后蹲在背风面的窗子底下。
对,没错,她在偷听。
南方人叫听壁角,北方人叫听窗根儿。
她不觉得有什么羞耻的,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她现在没有身为师长的权威,就只能力求料“敌”先机,不然会死的很惨。
她当了几年老师,而且带的是顽劣差生很多的特殊班,得到的最重要的人生经验就是:千万不要小看小孩儿。
他们的想象力简直无穷,破坏力如果不加约束,那真是惊人的很。
而且他们的思维和行事都无比直接,更类似于动物世界。如果不能让他们顺服,只讲道理?
没用的!
肖绛拿出在做野外生存训练时狩猎的耐心,忍着严寒,竖着耳朵。好在虽然门窗紧闭,但门窗上都糊着特殊的棉纸,并不是玻璃的,所以透光度很差但是透音度很强。
里头七一嘴,八一嘴,就像蛤蟆吵坑一样沸腾了很久,最后清晰的传出了几条信息,算是这对双胞胎一锤定音了。
听到此处,肖绛也完全明白了。
于是,在里面的孩子出来之前,迅速离开。

“这次如果她不向我跪地求饶,我就不姓高!”高瑜咬牙切齿的说。
“不用赌这么大吧?”旁边传来一道声音。
却不是发自高钰,而是另一个半大小子。
虽然面容稚嫩,看起来也就十二三岁,但是又高又壮,像普通孩子十六七的样子。
“祝犇笨蛋!我这不是赌,我这是确定!”高瑜挥挥小拳头。
旁边的高钰“嘘”了一声,抬抬下巴,示意落雪院的门前。
落雪院孤零零的坐落在前方,两侧连着东西两侧的的风雨长廊。侧前方,还有一座光秃秃的假山,显得院落半隐半现,看起来更觉幽深和孤冷。
此时,落雪院的门正打开,豆芽穿的圆包包的从里面走了出来,还反手锁上了院门。
铁锁在阳光下闪着光,显然是新的。
“妈呀比我还黑还壮,简直像块炭。”叫祝犇的高大孩子赞叹道。
“别走神儿,办正事儿!”高钰用手肘拐了拐祝犇的肋下说。
“东西都带齐全了吗?”高瑜也用手肘拐了拐祝犇的另一侧肋下。
祝犇就轻轻踢了踢脚下的大铁桶,“放心吧,足足大半桶呢。都是那种很潮的炭,拿木柴点上火,保证能沤一屋子烟。”
又怕高氏姐弟不信似的挥了挥手里的火折子,“秋冬天气干燥,我哥带我上山打猎那时候不能见明火,我拿它熏香过兔子呢。”
“兔子呢?”高钰问。
“给了你,你不早吃了吗?”祝犇一脸“你怎么可以忘记”的模样。
“谁问你这个,他是问你当时兔子是怎么啦?”高瑜为弟弟解释。
“一窝兔子,连大带小,都从洞里跑出来了,受不得这个烟。”祝犇得意道。
又正了神色,“不过我哥把小兔子都放回去了,因为王上曾经说过,万物循环,人也在其中,要给其他物种休养生息的机会才不违天道。”
“竭泽而渔的道理。”高氏姐弟赞同的点头。
但高瑜马上挺直了脊背说,“我也给那个臭女人循环的机会,只要她肯给我磕头认错。如果她肯自求下堂就更好了,她那样的人怎么可以嫁给父王?”
“这样做真的好吗?”关键时刻,祝犇有点犹豫了。
“好不好的,做了才知道。”高钰从隐身的地方走出来,“我们一早就打听好了,那个女人有午睡的习惯,能睡足半个时辰。她睡沉了,那个黑炭丫头才敢跑出来。我托大厨房的贾婆子给她留了吃的。那个馋嘴的,一准吃完了才能回来。”
“你别怂啊。”高钰斜着祝犇,“之所以没有带我们的丫鬟小厮,而是带你来了,是因为这么些炭火只有你拎得动。再说,万一那女人闹将起来,没人敢审咱们,可是却有人能审底下的人。”
“好朋友,要信任。”高钰拍了拍胸脯,“时机不等人,咱们赶紧的吧。”说着,拉起姐姐像落雪院走去。
姐弟两个一唱一和,忽悠得祝犇脑筋发热,带着风萧萧兮易水寒的尽头跟了上去。
院门自然是锁着的,但是这三个孩子早有准备。
高钰从怀里摸出一把钥匙。
高瑜就给一脸懵的祝犇解释,“我们上回叫人在她的床上泼了夜香,她自然会看紧门户。但,她就一个丫鬟可使唤,唯一的办法就是锁门咯。那臭女人还觉得自己聪明,岂不知那锁头已经被我们动了手脚,早就配了另一把钥匙啊。”
祝犇由衷的挑起大拇指。
高瑜得意洋洋,“父王常常教导,我们行事如下棋,不能只看眼前,走一步要看三步的。那个武国来的臭女人哪懂这些,活该她上当。”
说话的功夫,高钰已经把锁头打开了,随手丢在地上。但转身,竖起食指在嘴唇上,示意小伙伴不要出声。
另两人就闭了嘴,三小只鬼鬼祟祟的潜进了落雪院。
落雪院中自然空无一人,正屋的门窗紧闭。
高瑜一马当先,小心小心再小心的尝试推门。
大白天的,果然门没有从里面拴住。
他们蹑手蹑脚的进屋,彼此间不再说话,一切都以手势和眼神进行交流。
甚至他们鞋底上都包了棉布,走起路来半点声音也没有。
不愧是高闯的儿女,从小就听战争故事长大的,把偷营那一套学了个十足十。
进了里间,高瑜指了指床的方向。
高钰就摇摇头,示意姐姐不要走太近,免得吵醒床上的人。
床上,帘幔低垂。
影影绰绰的,有一个人影面朝内躺着,一把干涩发黄的头发垂在枕头外面。
显然睡得十分安静,也十分的沉。
高瑜就就对着那背影张牙舞爪一番,而后又对祝犇做了一个快点的手势。
祝犇点头,立即操作。
别看他样子高大,但做起事来并不粗糙笨拙,反而手脚灵活,麻利。
他轻轻把那只装满了湿炭的大木桶往房间正中放了放,在得到那姐弟俩点头示意后,轻轻吹燃火折子里的火绒,又引着一根干柴,投入炭火里面。
立即,就有黑烟冒了出来。
祝犇抬了抬眉,意思是:怎么样?我没骗你们吧?
高钰就双手比划大拇指。
而高瑜就有点急躁,嫌弃烟火冒得太慢,抬起衣服的下摆轻轻的扇。
高钰连忙从怀里掏出准备好的布巾,先给姐姐扎上。回头的时候发现祝犇已经扎好了,又连忙蒙住自己的口鼻。
两个男孩有样学样,也跟着一起用下摆扇风。
浓烟滚滚,越冒越多,很快就迫使他们不住后退。哪怕掩住了口鼻眼睛,也有点受不了了。
高瑜见差不多了,就挥手让大家出去。
可就在这时,只听到“咔嚓”一声。
三人都吓了一跳,愣在当地,而后下意识的向门边看去。
他们进来的时候是关了门的,但只是虚掩着,可这时候,门却紧紧的关上。
而正当他们面面相觑的时候,又是“咔嗒”一声。
“上锁的声音!”高瑜突然低声叫。
高钰反应更快,直接冲到床边去,拉开帐子。
一个人,或者说一个人形仍然躺着不动,就像死了似的,整个身体都被被子裹在里面,看不到头脚。
高瑜上前,一把扯住那露在被子外面的头发。
头发瞬间脱落,吓得高瑜情不自禁的“啊”了一声,下意识的把那头发甩落在地上,好像抓到毒虫。
根本就是断发!

祝犇还在发呆,高瑜就一把抓住他的衣袖道,“快走!”
跑到门边,发现大门果然被从外面锁上了。
双胞胎有着明显的默契,都不用商量的,分左右各扑向一扇窗子,然而不管怎么用力推,窗子也纹丝不动。
“谁在外面?快开门!”高瑜娇喝道。
同时,用力拍门。
“哎哟,落雪院进贼了,好不容易被我逮到,可不能轻易放了。”外头传来一道声音。
语气很正经,但声音懒洋洋,软绵绵,就好像午睡才醒,跟人家开玩笑似的。
同时搭配着的,还有一声大大的、夸张的哈欠。
“臭女人、死女人、快开门!”高瑜气得鼻子都要歪了,跳着脚大骂,“你说谁是贼?你才是贼!我是高瑜,燕北王的世女!还不给我开门?找死吗?”
“切,你说是高瑜就是高瑜啊,我还是说自己是散财童子呢,可我口袋里没有一个铜板。”肖绛的声音里透着轻蔑,“高瑜既然是燕北王的世女,这样高贵的身份,怎么会莫名其妙的跑到这么偏僻的落雪院来,还干起偷鸡摸狗的勾当!”
“我没有!我没有!你不想死的话就为我开门!咳咳……咳咳……”高瑜怒叫,但是房间里的烟越来越浓重了,她不禁咳嗽起来。
“别傻站着呀,快把火灭掉。”高钰使劲掩住口鼻,对祝犇说。
祝犇憋得脸都红了,却一个劲儿摇头,“湿柴难燃,但是燃起来也……”话还没说完,就猛烈的咳嗽。
他人高大,肺活量也大,所以吸进的烟气就多。
旁边,高瑜还是一边咳嗽一边叫骂一边拍门。
在一片杂乱中,肖绛的声音却非常清晰,“如果我是你们,就先把窗纸都捅破,好歹还能透些风。”
三个人一听,也不管这个主意是不是“敌人”出的了,立即飞奔过去照办。
不过片刻工夫,落雪院正屋的门窗上就布满了窟窿眼儿。
高瑜纤细的小手指还从一个窟窿中伸出来,指着肖绛骂,”臭女人,快把本世女放了,我饶你不死!不然的话我要你好看!”
“有这个时间不如把火灭了,不然多大的窟窿也排不出来呀。灭不掉的话直接泼水不就好了,墙角边的脸盆里正好……”
话没说完,祝犇已经两步跑过去,一盆水就倒了炭桶上。
哗啦一声。
火是灭了,但是却腾起一股更大的烟还有四处飞溅的黑灰。
三小只离得近,瞬间被搞得灰头土脸。
“臭女人你……你卑鄙无耻!到现在还要害人!”高钰比起姐姐来,是属于那种内秀的人。平常话不多,吃得多却不长肉,光长心眼儿了。
这时候一向自诩聪明的他在智商上遭遇了挫折,估计忘记装文雅,也大叫了起来。
“一个一个急性子的,我话都没说完呢。”肖绛扑哧一声笑了,“怎么不拿被子挡住了自己再浇水,等明火灭了直接再把被子盖在炭盆子上面呢?极冷和极热骤然相遇,怎么会不爆炸?真是一点生活常识都没有。果然权贵家的儿女是温室里的花朵,废物一样。”说着还长长叹了口气,很惋惜似的。
没错,她通过听壁角得知了这些孩子定的计策。
她得承认,如果不是她提前知晓,真着了道的话也是够崩溃的。
“快开门!放我们出去!你到底要怎样?!”高瑜继续吼道。
“那我请问一句,倘若今天我被关在里面,你们那么容易就放我出来吗?如果答案是不的话,为什么期待我会这么做呢?难不成,你们觉得因为自己是小孩子,别人就都要容忍你们吗?”肖绛一边说着,一边拿着一根小木棍当当的敲着院子里的大缸。
那些大缸在正门的左右,一边一个。
夏天的时候养养碗莲,如果走水的话还可以灭火。
当然现在是冬天,缸里面空空如也。
除了……
“你有什么条件,快说!不然本世子一把火烧了这里。”高钰大声道。
这小子,脑子倒是有几分清醒,比他那个草包姐姐强多了。
另一边,祝犇已经手忙脚乱的把被子枕头都堆在了炭盆上,终于压下来那层烟火。
不过,还有余烟从四处钻出来。
“快放我们出去!不然……不然……”高瑜却只会威胁,是只不过又一时气结,结结巴巴的说不下去。
“不然如何呢?”肖绛不怒反笑,“关门打狗,闭门捉贼,你人都被关在里面了还横个屁呀你!”
她使劲敲了一棍,那空空的水缸发出的声音又脆又响还带着回音。
“你们这些臭小孩,死小孩,实在坏得很。”她把同样的话反回去,“我得承认,你们那个计策从布局到挖坑,还有中间的诱骗,和前次算计的勾连,一环套一环,实在是不错。可惜呀,这些聪明才智没有用到敌人的身上,也没有用到治国安民上,全部用来欺负人。就问你们羞不羞耻,惭不惭愧。如果我是你们,都恨不得蒙面钻到地缝里去,还敢在这里大声嚷嚷说自己是燕北王的儿女吗?”她每说一句话就用小棍再敲一记,一声声就像敲在人心上似的。
房间内,祝犇首先涨红了脸。
双胞胎对视一眼,不免都有点心虚。
但是他们向来争强好胜惯了,在这个时候绝不能认输的。
“你就是敌人!”高瑜大声道,十根手指都从窗洞里伸出来,恨不得隔空掐死肖绛,“怎么对你也不为过。”
“是敌人还是朋友不是凭你一时好恶的!”肖绛的声音变得严肃,“就算是敌人,你也可以光明正大的下战书,而不是背后捅刀子。你们觉得自己是偷营还是劫寨呀,还是断人粮道呢?充其量,你们是不宣而战,最为卑鄙!只有懦夫才会这么做!”
屋内的三小只被问得哑口无言,气急之下,只是不断的拍打门窗,叫喊着让肖绛放他们出去。
用力之大,连门窗都颤动了。
幸好房子够结实,不然连房盖也给挑了的模样。

让豆芽假装被食物所诱惑,中午反锁了门离开。
实际上,豆芽是奉她的命去大厨房那边叫人,就说世子和世女在落雪院这边受伤了。
一群小的搞怪,需要那些掌事的管家的人配合。
他们嘴里不说,心中必然知道孩子们来到落雪院这边了。所以只要谎称金疙瘩一样的世子和世女受伤,那些人肯定吓坏了,怕追查起来担责任,必然第一时间跑过来。
现在他们就在大门外,里面的一举一动都听得真真的。
这就是肖绛的目的。
她是个成年人,又不想和小孩子们打架斗法。但是这群孩子欠教育,而且必须在公开场合才行。
而熊孩子虽然可恶,但她也不想真的伤害他们。
所以她才在他们自食了一点恶果之后,立即教导他们怎么暂解目前的困境。
燕北王府的宝贝疙瘩呀,真被烟熏坏了,她也有责任。
这时候,豆芽也已经把大门打开,王府里那些管些事情但有权力不大的中层仆人想走都来不及,必须亲眼目睹这一切。
往后不管是二夫人三夫人甚至王上问起来,这么多人都在场,谁也不敢说假话,因为怕对不上啊。
“别拍门了,不如省点力气,谈谈条件。”肖绛看也不看傻站在门外,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的那些人,“挖了坑反被人埋,到底是技不如人,大方认了就是。这时候又吵又闹的,除了显得自己更弱之外并没有什么用。”
“有什么条件你也尽管说出来啊!看我们怕不怕你!”明明心虚的话却说得那么理直气壮,这位世子也是个人才啊。
肖绛啼笑皆非,干脆道,“我在王府安安稳稳过自己的日子,并没有惹到你们,是你们三番五次的来找茬对不对?”
“我就是讨厌你!讨厌你就是你的错!”高瑜不知道外面站着好多人,就这么大言不惭的说。
其实这些人如果进了院子,熊孩子就能够通过窗洞看见。可惜那些人谁也不敢动,就站在院子外,反而成了视觉死角。
而高瑜这句话,肖绛居然无法反驳,因为孩子的好恶就是这样直接,没有理由的。
或者,他们只是不喜欢她这样一个后妈。
那她没办法了,这是高闯的错。
“现如今也别论对错,只论输赢吧。”肖绛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一局你们输了,就拿出一些战败者的态度来。我的条件说来也简单,破坏了我落雪院的东西都给我修补好了,不要假手他人,自己来做。损坏的,照价赔偿。”
小惩大诫吧。
尽管她知道,这对双胞胎又在她这里吃了憋,肯定还是要找回场子的。
不过身为大人,还修理了对方一通,也不好太过分,只能先这样。
所以,当个大人不容易。
“哼,我们愿赌服输!”把求饶的话也说的那么理直气壮,这位世女也是个人才。
肖绛头也不回的挥挥手。
豆芽连忙上前,从她手里接过钥匙,快速打开了锁。
铁锁才落地,门就啪的一下就被从里面猛的推开,红衣的高瑜就像一团被风吹动的火苗,蓦然窜出。
有瞬间的寂静,是因为她在寻找“敌人”在哪里。
那双被烟火熏得发红的眼睛,很快锁定在肖绛的身上,大叫一声就扑过来。
“臭女人!我让你关门打狗,锁门捉贼!你才是狗你才是贼!臭狗贼!”
“姐姐!”高钰想拦,但是高瑜的速度太快了,他没拦住。
他知道姐姐生气的时候似乎看不到旁边的场景,只注意到自己的敌人。
但是他看得见呀,他看见院门外站着好多人呢。
他觉得又着了那个臭女人的道。
刚才他们那样的对话,这些人肯定都听见了。想要堵住人的嘴,根本也堵不过来啊。
可是姐姐现在又食言而肥,出尔反尔,简直太丢脸了啊。
姐姐那么莽,万一真要伤了那个瘦巴巴的丑八怪,事情必然会闹到父王那里的,他们绝对没道理可讲!
“啊”的一声惨叫。
高钰都不敢看了。
然而下一秒,他也“啊”的惨叫了一声,直接冲去荷花缸那里……救他姐姐。
祝犇在一旁都看傻了,院子外的那群人也都看傻了。
明明世女气势汹汹的冲向了冷宫王妃,那王妃仿佛吓傻了,没往远处跑而是围着大水缸转了半个圈。
哪想到出人意料的事发生了!
世女不但没有追到王妃,反而脚下一滑,大头朝下,栽进了那口缸里。
这么冷的天,缸里自然是没水的,不会呛到人。但是这么娇嫩又娇贵的小脑袋磕在冬天里冻得硬邦邦的水缸上那还了得?不得头破血流啊?
这下子不用人说什么,围在院外的人都呼啦啦的涌了进来。
世子和世女是王上唯二的孩子,世子是男孩,倒也还就罢了,世女可是娇贵人儿,王上很宠爱的。
如果不是备受宠爱,世人只听说过有世子,世女的说法倒是罕见的很,还不是王上愿意给的吗?
众人七手八脚八高瑜拉起来,又七嘴八舌的询问高瑜有没有哪里疼痛。
高钰看在眼里,更是心疼的不得了。
他们是双胞胎,自从娘胎里就日夜在一处,感情自然非比寻常。
他们之间还经常互有感应,一个摔伤了,另一个也会疼痛。
可现在,为什么他没有感觉到疼?反而……似乎……有些臭臭的……
低头一看,发现那个水缸里并不是空的,里面铺了乱成一团的,带了污渍的被褥,不正是那天被他们泼了夜香的吗?
高钰干呕了声,差点吐了。
那边厢,高瑜哇的哭了起来,哭得惊天动地。
不是疼的,是气的!
自从进了落雪院,这是他们第三次着的道。
这时候才发现,肖绛早就料到高瑜会不依不饶,所以也是有意站在莲花缸旁边的。
那边地面上被泼了水,在这样寒冷的天气里自然就结成了冰,上面还撒了未融化的浮雪。
显然,这也是布下的陷阱。
高瑜气的眼睛都红了,根本注意不到这些,向前冲的力气又大,直冲到陷阱。
肖绛只要向旁边一闪,高瑜不偏不倚的就跌进了缸里。
“小姑娘家家的,嘴巴别这么坏,总是臭女人臭女人的叫。”肖绛在一旁笑眯眯但有凉凉的说,“你看,这不就真的臭了吗?自己挖坑埋自己呀这是。”

第029章 八字不合的世界
“我们走!”高钰抱住大哭的高瑜,由于双胞胎的感应,自己的眼睛也有点湿润。
他给祝犇丢了个眼色,祝犇就立即跑过来,弯下腰,把高瑜背在自己的背上。
“我们会履行承诺的!但是刚才并没有说明什么时候赔偿你的损失,修补损坏之处。”高钰转过脸来,骄傲的抬起小下巴。
虽然个头还没有肖绛高,但尽量傲然的说。
肖绛耸耸肩,表示无所谓。
其实脸上笑嘻嘻,心里mmp。
这就是当小孩子的优势,会哭的优势。
因为你年纪小,因为你哭了,别人就算再占理儿,穷追猛打的就失了风度。
不过身为一个成年人,肖绛内心里本来也没有那么计较。这世界上不是非黑即白的,算那么清楚就别活了,累也累死了。
不过她倒是对高钰这小子有点另眼相看。
过了年才十一岁呢,居然能这么冷静。都这时候了还能找对方的漏洞,真是孺子可教。
而见她默许了,高钰就立即带着一群人呼啦啦的走了。
肖绛深深的舒了一口气,折腾的也真是累了。
“小姐……”豆芽不禁有点担心。
“我知道。”肖绛点头,“那俩熊孩子必定不能善罢甘休,你稳着点儿,这还只是开始呢。”
“小姐何必呢?如果忍他们……”
“忍?你想的太简单了。”肖绛唇角上翘,带着七分傲然,三分讽刺,“忍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他们从心底里讨厌我,看不起我,不把我挤兑走,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谁知道熊孩子的背后还有没有其他人呢?
“有个道理你要明白,忍耐也要分对谁,对什么事儿。”她很认真的对豆芽说,“大多时候,对方不会因为你软弱或者大度而放过你,只会因为你强大而回避你。咱们与人为善,但如果对方非要惹你,那你只能让他惹不起才行。所以我的原则是:能忍则忍,但忍无可忍之时,就无需再忍。”
其实她还是有点职业病,对于犯错误的小孩子本能就想去修正。只不过这是她前世的事情,没必要和豆芽提了。
而因为她早有准备,随即也并没有手忙脚乱,就直接搬到提前准备好的厢房里住。正屋直接封了门,因为她知道那两个小的不会很快来执行惩罚措施,所以作案现场还是要保留的。
之前门是被铁锁锁上的,窗子是她在外面垫了根木条,然后以水浇之。
就这样在极寒天气下反复几回,就冻成了个冰坨坨。对于孩子来讲,不管如何大的力量也是撞不开的。
第二天听说高瑜生病了,连讲艺堂也没去。
肖绛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那小姑娘的身体好的很,又没有挨冻,又没有淋水,怎么会生病的?顶多就是气的。
据她猜,这小丫头八成是提前做铺垫呢。
万一这件事被高闯知道,她一个生病的孩子,高闯再生气还能怎么样?指定把邪火都转发到她这个身在冷宫,还在被废边缘的王妃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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