绛都春—— by柳暗花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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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绛进食时的好胃口和不矫情,令高闯十分喜爱。
“我没说错吧?”肖绛吃了几口,得意地望了高闯一眼,用油爪子捏了那漂亮又坚毅的下巴一下,“可怜的王上,在胜京这么多年,还是自已的胜京,都不知道这有好吃的。”
高闯轻拉下那只小油瓜子,“你这是调XI本王吗?”
“被王上看出来了?“谁想到肖绛直接来个承认,”我超厉害的,调XI到伟大的燕北王,燕北人心目中的神呢。艾妈,我都佩服自已了。”
高闯又好气又好笑,挑眉道,“我是燕北人心中的神吗?”
肖绛不停地点头,“是啊是啊,可是我不希望你是神,当人多好。”
看到高闯疑问的眼神,又说,“当神多累啊。要努力保护好多好多人,做得好,就是被人顶礼膜拜,也没啥用。可是万一有些力不从心的时候,就会被怨恨上,觉得信你没用。每天又累又疲倦,却还不能表现出来,因为被那么多人指望着,只能咬牙自已扛。
说着站起来,用油麻麻的嘴,快速啄了一下高闯的脸又重新坐下,“所以我的目标是让你当个凡人,至少在我面前如此。可以软弱,可以悲伤,还可以发脾气,也可以犯错误。什么都可以,只要开心就行。“
咬了一口肉又说,“基本上,你快乐,我就快乐了。”
她说得那么轻描淡写,还一边吃一边说,甚至都不看向高闯的眼睛,可高闯却知道那是她对他的诺言,心中瞬间就被热流暖流充满,一时不知说些什么。
肖绛就又说,“我之所以不肯原谅魏家,要了魏老将军一个承诺,就是不想太宽宏大量,那就成了女神了。成神之后,就一直得用神的规则要求自已,那多累,多无趣,做事也不能再快意。咱们俩个,有你一个男神就够了。坏人由我来当,你就可以照样做所有人的神,却是我的人。”
“我的人”三个字,简直说到高闯心坎儿里了。
他真的愿意做她的人,当然,她也是他的。
“你还是想借机挟制住魏家,为我分忧,不至于让魏家再做大了。绛绛,我懂。”他温声道,同时夹了一筷子菜,“尝尝这个豆腐,也是得胜楼的招牌菜,别总是吃肉,上火的。”
“你也吃。”肖绛也切了块肉给高闯。
两人就这样一边闲聊几句,一边吃着饭,其乐融融的。
古人讲究食不言,寝不语,但高闯习惯和肖绛吃饭时叽叽喳喳,感觉很好。
酒足饭饱之后,撤下菜,漱了口,洗了手,掌柜的又亲手上了茶点。
肖绛给高闯倒了一杯,自已也也拿了杯茶,小口小口的喝着。
静谧安详中,高闯才说,“你没有什么要问我的吗?”
肖绛放下杯子,定定望向高闯。
她那认真的样子令高闯心头一紧,蓦然发现自已有害怕的事情了,怕她生气难过,怕她不高兴。
却听肖绛说,“王上,我真的是个妒妇。我爱的人,不允许有其他人,心里也好,身体上也好。”
高闯凝眉,有点纳闷她要说什么。
“所以王上,我可能不是一个好的王妃。”肖绛叹了口气。
这是真话。
古代男人三妻四妾,一个泥腿子多收了几亩粮,都想娶个小老婆,何况高门贵族,何况帝王将相。
而且这现象在古代非常普遍,如果一个有权势地位的男人只有一个女人,反过来是要被人笑话的。
很多年代,多娶妻纳妾在王族皇家甚至是祖制,因为需要开枝散叶,以更大程度的让血统延续。
但,也不是没有特例。
比如明朝有位皇帝,一生只一位皇后。
还有个大奸臣,虽然儿子几十个小妾,他政治品德上十分低下,却一生只一妻,而且恩爱到老。
还在辫子戏中,某位弃帝位而出家的……
她和高闯先是相克相杀,后来相知相爱,但两人之间,还从来没有讨论过未来,她也没有表达过自已的情感观。
因为看听到一个大秘密,两人又难得有机会这样独自,而且还是外面,不如趁这个机会好好谈一谈。
可她没头没脑这句话,却真把高闯吓到了,直接一把把她扯过来,在膝上环抱着,“你这话什么意思?是要回武国?”
这回轮到肖绛又好气又好笑了,“王上你想太多了。”她拍拍高闯的手,让他放开自已。
可高闯就是不放,“我不跑呀,我又跑过你。放开啦,这样没法好好说话啦。”
又怕高闯不安心,在他唇上又印下快速一吻,“最多我保证,除非王上逼我走,否则我此生此世,绝不负王上。”
高闯这才松手,“你好端端的说这种话……”
她与众不同。
和任何女人都不一样,想法,做法,有时候还有说话的语气。老郭说他是个妖精,他不以为然,可慢慢也往心里去了。
于是,总有一种抓不牢的感觉,生怕她哪一天就消失不见。
那种不安,他从没正视过,也没对人说过。
“就是跟你谈谈心中所想而已。”肖绛白了高闯一眼,坐回到座位上,”你一直忙,我们根本就没机会好好聊聊是不是?“
“你是个好王妃。”高闯很严肃,“你为燕北所做的,现在才初显效果。我很明白,你造福燕北的,以后每个人都知道的。”
肖绛差点翻白眼。
男人!还是为王的男人,心里全是家国天下,难道就不能全部转换到儿女情长上吗?
“我说的是我们俩个的事,不关燕北大局。”肖绛怕这一位再误会什么,没想到男人的思维发散起来,比女人还利害。
干脆真入主题,“我是想对你说,你娶了我,以后就不能再有其他女人。妾室,偏妃,通房丫头,哪怕外室也统统不行!”
高闯愣了愣。
虽然他从没想过再收个女人,但在他的意识和观念里,女人对这样的话题如此直截了当、明目张胆提出来,还是令他意外。”王上,我要一生一世一双人。“肖绛解释,”所以我才说,我是个超级大妒妇,我没有容人的心胸。我的感情排他,禁止任何人进入。如果你将来喜欢了别的女人,告诉我就行,我会让路,离开。但几女共侍一夫这种事,我做不到。“
说完,她认真的看向高闯,表示她不是耍小性子,是真的这么想的。
高闯明白了。
但他并没有立即做出反应,也没有直接表明立场,而是很认真很认真的想了想才说,“绛绛,我从没想过再收个女人回来。但你现下说的,我大约是明白的。”
他很慎重,理智,反而证明他所说的一切,绝对会是作数的,“倘若不涉及感情,只是利益的联姻呢?”
“你我也是政治联姻,虽然赵渊没安好心,但王上最后还是喜欢我了是不是?”肖绛扬眉。
高闯闭目静息,显然在深思熟虑。
过了片刻才睁开眼睛,“好,我答允你!此一生,不管什么情况,不管多大的利益,我只有你一位王妃。等我一统三国,你就是我唯一的皇后。”
肖绛瞪着他。
高闯目光平静而肯定的回望着肖绛。
好半天,肖绛露出大大的笑容,扑过去抱着他脖子,在他面颊上咂咂有声的连亲了好几下。
“有你这句话就行了。”她非常开心,从心底都要笑了出来,“就算你以后变了,此一刻的真心是我的,谁也拿不走,时光也不行!”
谁管未来?!
可高闯却很正经,“我不会变心的。”他拉开肖绛,甚至有点点懊恼,“君无戏言,你当我说的是什么?”
“诺言也需要自愿嘛,为诺言所累就没意思了嘛。”肖绛讨好地笑,“我就是这么离经叛道,你也不是不知道的。”
“算我倒霉,遇到一个妖精!”高闯哼了声,“善妒的妖精!”
肖绛笑嘻嘻,“反正我会全心全意爱你,为你。你全心全意爱我,为我,不是很公平吗?你说话要算话,哪怕我生不出孩子,或者生不了儿子,你变心就变心,不能以此为借口娶别人,喜欢别人。”
她很清楚,历史上有的皇帝不想充实后宫,那些重臣也会逼迫着皇帝。一来是各家安插势力,二是都希望未来帝王有自家的血统。
而且她又不想生太多,对于皇子皇女越多越好的古代,这也是容易令人攻击的一大”缺陷”。
何况生男生女这种事,和女人有什么关系呀。科学早证明了。
“我会很努力让你多生孩子。”高闯又哼了声,这句就有点要开车的意思了。
“我想得有点远。”肖绛连忙把话题岔开,”但总要丑话说前面。因为王上是一代雄主,将来一统三国,这些事都是必然要经历的。”
“我会只有你一个女人。”高闯又说了遍,而后扬眉,”难道要我也立个字证给你吗?”
肖绛不理他,结果他却强行拿起肖绛的手,与自已的手掌相击三下。
肖绛想。以高闯的性子而言,这就是一生的承诺了。
“你信与不信,我也不在意。”高闯却又说,“反正我们有一辈子可以慢慢验证,看到底是我食言而肥,还是你不信自已的男人。”
哎哟,这另类的情话真是甜。
肖绛拉着椅子到高闯身边,把头埋在他肩上,扭股糖似的撒了半天娇。
直搞到高闯身上开始燥热,才轻推开她说,“你要问的就是这个?”
“当然不是,只是个基础,由头。”肖绛嘿嘿笑,“不知道王上什么时候看上我的,反正我早就对王上有了爱慕之情。”
肖绛嘴上抹了蜜似的,瞎话张嘴就来。
毕竟人家刚刚损损失了理所当然的齐人之福,好歹给点口头补偿,“第一天看到王上我就喜欢,王上这样的人,喜欢上你是很容易很容易的事吧?”
果然高闯虽然还板着脸,唇角却几不可见的翘了翘。
唉男人真好哄,不负责的甜言蜜语就行了。
“但那时我不敢奢望王上喜欢我,那时我那么丑,又是羞辱王上的敌国人。”
“不丑。”高闯打断肖绛,迅速进入情人眼里出西施的状态中。
其实当日他确实不愿意看那个”丑女”,但后来爱上了,想起来的时候只觉得怪可爱的。
“但我那时总是怀疑你被赵渊派来,没安好心。”又想了想,还有点心疼当时被自已冷待的她,“现在只觉得自已可笑,你也是被赵渊羞辱和伤害的人,我却那样对你,和赵渊有又何区别?绛绛,我那时对你不好,以后会补偿的。”
“我也一肚子阴谋诡计呀,之前脑子糊涂的时候身不由已,清醒之后,可不是个任人拿捏的。”肖绛想起自已经历的种种,当时觉得难,现在回头一看,也就那么回事。
“王上不必愧疚,您人品高贵,被那样欺侮冒犯,也没有迁怒于我,对我已经很好了。至少没有虐待和苛责我,更没用我报复武国。这样,让我更加爱慕了。”
“那还躲着我?”高闯有点不满。
“那时候虽然爱慕王上,却不知王上心意,怕在王上面前乱晃,会惹你反感呀。”肖绛半真半假,“后来看出王上也有那么一丢丢看中我,就更纠结了。”
“纠结什么?”高闯不明白。
“我刚才说了,不想和人共侍一夫。”肖绛摊开手,”那时候我不了解你,你府里两个夫人,一个美貌的姨娘,我只能克制自已的心。”
高闯又无意识怔了怔,才想起所谓美貌的姨娘是谁。
忽然有点又心疼肖绛了。
当时他对她不好,她生活在四周都是敌意的环境中,想吃口饱饭都得想方设法。喜欢自已,还得要克制……
太难了!
“特别是霓裳和我结识后,相处得极为相得。我连王上身边别的女人都受不了,怎么能抢好友的男人?”
“我和霓裳没什么的,我娶她进门是因为……”
“我知道,霓裳都告诉我了。”肖绛打断高闯,“还有你和小魏氏的事,她不过是抱着牌位过来的,你都没去过她的院子。至于白姨娘……”
“也没有!”高闯连忙说,”原是为了满足将死之人的请求,那人,她爹,还对我献计有功……”
“所以我才有言在先,你从前我不管,但是往后,不能把女人当成奖品或者附庸,不能是你们男人任何交易的添头!特别是,还来到你身边。”
“我已应了你。”高闯就一句话。
第355章 青梅竹马不是这样用
肖绛很满意,“我就是知道这些之后,才能放开心胸,在心里无障碍去喜欢你了呀。再也不会觉得,爱上你是一件错事。”
“喜欢我有错?”高闯不爽。
“你是有妇之夫就有错,好在你是事实单身。”肖绛笑得像一朵话,还带点着后怕的样子,实在取悦了高闯。
“所以我是打算这次你出征回来,就跟你表白的。”她站起来,忽然抓住高闯的手,”王上,我喜欢你,喜欢得不得了。我愿意做你的妻子,一生一世,白首不相离。”
刚才就是讨价还价般,却忽然又说了情话……
感动吗?
这两个字不足以形容。
高闯只觉像得被丢在冰水里,现在又被火焰围绕,整个人都不那么好了。
头晕得,根本没有理智去思考。
眼见得,那颗小脑袋离得近了,本能的就亲上去,陷入纠缠。
房间里的气氛骤然加热,连桌上的茶盏果盘都被碰到了地上,摔得稀里哗啦。
外头的千氏兄妹听到动静,却假装什么也没听到。
不会有危险的,如果有危险,也是王上危险,但他自已会处理,只怕还挺乐意的。
好半天,两人分开。
肖绛的嘴唇红彤彤,眼神亮晶晶,腻声道,”既然决定和王上在一起,就觉得把钰儿瑜儿当亲生儿女看。只是对他们的娘亲很是好奇,本来还想找机会问的,哪想到今天就听到了这个故事。”
原来,这才是她想问的。
可是借此可以听到她的真心话,就觉得很值得。
之前在马车上时,她一个字不说,就是怕人多耳杂,一直忍到现在,也难为她了。
“这个故事很悲伤。”肖绛抱着高闯的脖子,“可是我却有点高兴。因为……”
她拖长了声音,“因为感觉好像你在等我,你在感情里留着一片空白,只等着我。”
“傻话。”高闯宠溺的摸摸她的头发,心里却沉醉于她这样说。
是啊,不管是什么原因,他心里的空白就等着她来填补。她年纪这样青,从前又是神智不清的,她的人生实际上也留着空白在等他。
这也许,就是天命。
他们本该就属于彼此,这或许还要感谢赵渊的羞辱,因为不知不觉变成了成全。等他将来一统三国之间,也许会为此饶赵渊一命的。
“不好奇胜景到死也放在心上的女人是什么人吗?”高闯问。
“好奇,好奇得不得了。你和魏小将军青梅竹马,相交莫逆……”
“青梅竹马这词是这样用的吗?”高闯气得轻拍了下肖绛的后腰,“一时又聪明得不像人,一时又什么都乱讲,真不知道……”
真不知道拿她怎么办了。
肖绛笑,“就是那么个意思嘛。总之你们是知己同袍,你如此英雄人物,魏小将军必也不差的。那样的人喜欢上的女子必也不凡。但你连魏家也不告知,只怕这身份说出来多有不便。”
“她是青楼女子。”高闯叹了口气,瞒着魏氏夫妇,但什么事也不想瞒着肖绛,“原也是好人家的,来自草原蛮族之地,是战争中俘虏。她早年嫁过人,还有个夭折的儿子,后来辗转去了那种地方。她是外族之人,在与她的部族打仗的时候,魏老将军的两人个亲弟弟都死在沙扬上,加上后来的不堪经历……那女子想进门,魏家无论如何不能点头。现在她人已经去了,就是清清白白的女子,何必再提?况且,她的身份揭开,怕会对瑜儿钰儿不好。当年胜景瞒得极好,连我都不知道。所以就让这件事烂在我们的肚子里,永远是个秘密。这样,两个孩子想起父母双亲,也有些念想。”
早就知道高闯不说,必是难言之隐,如今一说,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外族,二嫁,青楼出身,虽说英雄莫问出处,但在这个年代,实在是沉重的包袱,会对两个孩子不利的。
“王上做得真好!”她又感觉到高闯淡淡的哀伤,安慰道,“总之以后有什么事,王上都能跟我说。你不用一个人守着秘密,那太辛苦了。”
高闯复又抱紧肖绛。
他抱得那样紧,好像要把她嵌合在自已的身体和灵魂之中,再也不分开。
“那魏家那边……”半响,肖绛又问。
高闯冷冷一哼,“魏老将军还明理,但老夫人就……她真的变了。她设计害你,为的就是钰儿,为了魏家,想要钰儿继承王位。如今我把话挑明了说,又说明胜景的功绩不再是护身符,绝了她往后的念头。不然……”
他无奈地道,“不然她再做出什么,就会逼得我不得不出手。那时,血流成河,我真怕无法面对胜景的英灵。”
真是谋逆,要诛九族的。
高钰高瑜那时身份挑明,又算不算九族之内?即便高闯网开一面,他们也会是被圈禁的命运,终生不得自由。
因为反对会拼命把他们也挟裹进这场血腥的洪流,听高闯之前对魏老将军说的话,可见他幼时也是从宫斗中活下来的。
哪怕,他还是先王的独子!
皇权王权看着高大上,实则残酷无比。真到了那时候,不是你乐不乐意卷入的问题,各种力量会强推着你走,直到再也回不了头。
不是天家无情,是事关天下、生死,就会君不君,臣不臣,父不父,子不子。
就是这么残酷。
所以肖绛理解高闯,正因为他是重情重义的人,不愿意把所有人都推挤到那个局面,逼他下狠手,所以防患于未然。
也不单只是为了给她个说法。
“就是……钰儿瑜儿太可怜了。”肖绛叹了口气,是真的心疼那两个孩子。
那么骄傲的孩子,一旦有一天发现自已骄傲的基础是虚幻的,别说他们还这么小,即便是个心智成熟的成年人,一时片刻也无法适应吧。
而且这不像还珠格格,民间的遗珠进了后宫。那样,他们人生的脚步是向上的,好接受些。可他们偏偏是向下的,从世子世女,变成了臣子臣女。
他们,真的受得了吗?
“是我对不住他们。”高闯的身子一僵。
“原本想把这个秘密带到坟墓里去,可谁知情势难料。大人们的决定,到头来要让他们承担……”
他没想过会真的爱上一个女人,没想到魏氏的私心,因为他的喜爱,还要伤害他喜爱的人。
而且这伤害之下,还隐藏着争权夺利的野望,他不得不迅速出手,在事情才是萌芽的时候就掐断它。
只是,连累了孩子。
“我们徐徐图之,结局未来不可控制。”肖绛继续安慰,“难受是肯定的,但每个人的成长都伴随着伤痛是不是?王上的战神之名,也是一场一场的仗,一步一步的鲜血塑造的呀。也不要小看小孩子,有时候他们比大人还通透呢。”
高闯又想吻她了。
平时古灵精怪的,没想到还是一朵解语花。让他内心愧疚难安的,让她这么一说,仿佛就有了解。
“况且,我也是心胸很宽阔的,不然怎么好意思站在王上的身侧呢。”肖绛得意地又说,“王上今天让我心折之上又心折,是因为你真的考虑过让钰儿担任下一代的燕北王。天下,能者居之,不是看血统。这一点很多人是想不通透的。”
确实,高闯这个思想太超前了,超越了这个时代。
“所以王上不必这么早纠结,你能这样想,我也是这样想的。就算咱们有了儿子,假如他的能力和性情比不过钰儿,而且魏家不是非要认回钰儿的话,哥哥做王位,弟弟享轻福也挺好。”
高闯略略有些惊讶。
刚才肖绛说自已离经叛道,其实他自已又何尝不是呢。他对于钰儿的想法和安排,说出来都不会有人答应。
但,他的王妃答应。
他看得出来,她不是为了哄他高兴,是真这么想。
这样心心相印的感觉,真是太好,让他觉得自已无比幸运,能在这茫茫人海之中找到她。
往后,不管他再想什么,都有人愿意倾听,也会理解了。
“可是……”他很肯定,“虽然这样说有点对不起胜景,但你和我生的孩子一定是最好的。”
不是他比胜景强多少,是孩子娘差距太大。
不管胜景的女人有多好,又怎么比得上他家王妃的一丝一豪。更不用说,她那些奇奇怪怪的本事,那玲珑剔透的心思。
以前讲艺堂是什么状况他清楚,那群混账孩子是什么德行,他也清楚,不仅他们的长辈会找他抱怨,那对双胞胎也让他头疼,他只是不好意思表现出来。
就连文武教习,都被换了多少。除了林先生,很少能挺过三个月的。
可如今呢,不是让他的王妃管得服服帖帖?
钰儿瑜儿都比从前乖巧,更不用说其他孩子多么爱做学问了,以至现在各家各户都满意得不得了。
就连他,也期待燕北未来会出现很多良臣能人。
听到高闯的夸奖,肖绛照例是厚脸皮地说,“那是!必须的!”
高闯失笑,“你就这么照单全收,就连假意谦虚也不愿意吗?”
“在你面前我装什么装啊。”肖绛一脸理所当然,“在外人面前需要装模作样的时候,你放心,我演技好得很,都能上台唱戏了。”
她那小人气儿的得意模样,逗得高闯又笑了。
心上,一片轻松,好像所有的重担在她面前都卸下,所有的面具和铠甲,在她面前都瓦解。
“既然如此,不如我们生一个看看?”他捏了捏那细细的小腰肢。
“你不怕天下不太平,孩子生下来会受苦了?”肖绛斜着眼看着高闯。
“我会让它太平!”这一刻的高闯豪情万千,说得掷地有声。
有了她,有了孩子,就算这世上不太平,他马蹄也会把它踏成太平盛世。让百姓,让这个女人,一世安稳!
“好呀,我信你。”肖绛的声音都软了,“那不如,我们现在就回家生孩子吧。”
分别数月。
分别前再三确定了心意,分别中相思刻骨。好不容易见面了,却因为这些杂事分了心神。好不容易独处,又要太多正事要说。
高闯觉得自已不是干柴,而是一座阵年累积的老柴山,干得不得了,还泼透了好多油。一个火星子,或者天气太热都能引引燃。何况这半天里,肖绛先是小火焖,又突然一把大火烧过来。
瞬间,整个人都燃烧起来,气势凶猛。
二话不说,拉着身边女人的手就走。马车上强行控制自已,连衣角边也不敢碰,生怕立即爆炸。
好不容易到了王府,就这么直接抱着进了嘉鱼居。
谷风居的人接了个空,都愣了。
嘉鱼居的人看到王上抱着王妃直接进了卧房,还把所有人都关在门外,也是愣了。
这这这……
“应该是准备热水什么的呀。”千花面无表情的说了句。
旁边的千牵倒是有点脸红,之后有点生气。
这妹妹是不是懂得太多,必是暗卫营那帮子家伙什么都说,也不顾忌面前有没有小姑娘。
不行,趁着万三在,他得说道说道。
阿离和阿泠立即欢天喜地的去准备了:王上和王妃,终于要圆FANG了啊。
就是想一出是一出,完全没有半点预兆。
嘉鱼居外,众人能回避的回避。或者在忙活着烧水。
嘉鱼居内,室温已经高到让人融化。
肖绛有理论见识,高闯的行动力惊人,本该在洞FANG之夜燃烧的红烛,却在这一晚燃了整整一夜。阿离和阿泠准备的热水始终也没用上,因为痛与累让肖绛精疲力尽,好不容易结束了也很快睡过去。
第二天早上,日上三杆才醒。
高闯不知何时已经走了,倒是两个丫头羞羞答答来侍候。
身为现代人,本觉得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他们是正经的夫妻呀。两情相悦之下,还是快乐的事。
呃,首次,痛并快乐着吧。
可架不住这两个丫头都不敢抬眼看她,害得她也有些窘迫起来。
明明腰酸背痛,却也不敢表现出来,进了温水的浴桶才敢暗中龇牙咧嘴,好不容易洗完了,腿软得得人扶着才行。
“王上说,不让叫起王妃,讲艺堂那边已经宣布,要休沐三天,等大军凯旋归来,庆祝完再开学。”
“王上还说等王妃收拾好,王上就过来一起吃午饭。”
昨天晚饭吃得挺多,但架不住运动量太大,累得睡不醒,早上这一餐也错过。
望着镜中的自已,光亮可人,清晰可鉴的镜面中,她看到自已粉嘟嘟,眼含秋水似的。终于明白了,小说里说的被狠狠疼爱过是什么意思。
她在认真想要不要避YUN,这个强度……她又年轻,只怕会很快。
但三国未成一统,何以为家?
正在这儿胡思乱想,高闯进来了。
他倒是神清气爽,头发上还带点湿意,显然还有力气在早上跑马运动来着。
肖绛以为自已会很坦然,哪想两人的眼神交汇的那一刻,居然觉得全身的血都往脸上涌。
“脖子都红了哦。”高闯快步走过来,低头低声说。
因为背身朝外,还顺势亲了肖绛的脖子一下。
蜻蜓点水,可实际效果却像放火。
何止红?还有很多痕迹!
肖绛暗暗冷哼一声,但心里是甜得很。
“我让人把饭擂在外头树荫下了,我扶你慢慢走过去。”高闯体贴地说,“做了不少你爱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