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绛都春—— by柳暗花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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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有这么娇弱。”肖绛站起来,但腿上那酸爽……
高闯抿着唇,可眼里都是笑。
他走过来,手臂绕过肖绛的腰,整个人都被他这么揽过来,“慢慢的也没关系,入夏了,走到那,饭菜的冷热正好。”
“你是要给我补身体哦。”肖绛被这样温柔的带着,一边走一边说。
确实应该补补,现在她担心他那么多年的压抑,要都在她这儿挥洒出来。
“难道不是你给我补吗?”
“你需要补吗?”
“本王也不知道,晚上再试试大约就知道了。”
肖绛简直差不可挡,再怎么不服气,也被个古代封建帝王男给调XI了。
高闯果然是闷骚男,外面闷,实际上,那个字就不说了。
她只能在那手臂上狠狠拧了一半,半嗔半怪的小模样,又让高闯心颤了会儿。
男女之间一旦突破某些红线,相处起来的情形就大不一样。
他们自已尚不觉得,可在身边侍候的人都看得清清楚楚,简直蜜里调油似的。夹个菜都要有意无意碰碰手,喝汤的时候,王上还喂了一勺给王妃,问她味道如何。
谷风居,嘉鱼居,所有侍候的人看到这些,都暗中高兴加面上的喜气洋洋。
谷风居的管事还偷偷找到阿离,问她王妃如果从小跨院搬过来,房子要怎么布置?需不需要种点花花草草,毕竟谷风居里面太光秃了。
其实饭后,高闯也在问肖绛这件事。
“我舍不得嘉鱼居的火炕。”肖绛也知道,二人即是真正的夫妻的,以高闯的地位,天天陪她住在嘉鱼居也不太合适。
可是如果把谷风居也改成火炕,或者装了火龙地龙,不仅耗时还耗力。现在燕北条件不好,不益这么浪费。高闯特别不怕冷,却畏热……
再说他们也就能腻乎几天,等燕北大部队回城,就会忙起来了。
有点舍不得这样的时光,却也只能期待未来。
“那我们冬天的时候搬过去。”高闯就想宠她,想如何就如何的那种,“现在天气渐热,那边窝风,不太凉爽。”
“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肖绛拍板,“我看你的卧房就挺好的,回头我添置些东西就行。现在嘛,看起来太像军营了。至于书房,我还用嘉鱼居的,离得又不远。”
高闯本来有点不满意,想让她看书写字也在自已面前。后来想想,觉得自已忙起来怕也顾不上,何况她还得去讲艺堂上课……
所以也就点头答应。
心中却想:真讨厌啊那些熊孩子,跟他抢老婆的时间。不然以他家王妃的才能,一起帮着他主事也不错。
但也不行,那太辛苦了,他不想让她辛苦。
他向来杀伐果断,爱上肖绛后就开始出现诸般纠结犹豫的情绪,还挺新奇的。
“这是什么?”他们说话的时候就是在谷风居的书房,高闯很快看到一只木盒就摆在他的书架上,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
肖绛上前,把木盒抱到高闯的面前,“王上自已看看。”
“什么东西这么神秘?”高闯纳闷,但却是喜悦的。
“王上不是总怪我不给前方写信吗?”肖绛哼了声,“人家我明明是深明大义,怕影响到王上行军打仗,所以压抑了自已的思念。我没封自已个圣人就够了不起的了,王上还要责怪我。你看看吧,我写的东西都在这儿。一天一封信,出门去王庄上,智斗大小魏氏都没间断。”
“哦,那我得看看。”高闯极高兴。
之前确实有点怪她不写信,害得他总在公文之中夹带私货,追问老郭她这边的情形。
还怀疑过,她不像他想念她那样。
可是他才打开盒子,肖绛一只手又把盒盖压下去,“我得提醒王上,我写的这个不能算是信,应该算情书。”
情……书……
这个说法又挺新鲜,也能让人理解其中之意。
“所以只怕有点肉麻。”肖绛自已都不好意思了。
见不到面的时候,倾述相思是一回事。要对方当面读这些出来,她还是要点脸的。
“王上自已看吧,我去看看有什么东西要搬过来的。”说完,也不等高闯答应,逃似的走了。
高闯不由失笑,看她狼狈的背影,倒是特别好奇她到底写了些什么。
我好想你啊,想你想得睡不着觉。
我又想你了,我希望你有一天抱着我说,再也不会离开我。
今天我梦到你了,浑身是血。
醒来后我一直对自已说:幸好这是个梦,不然我不知道怎么办?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好像离不开你了。若你战死,我不知道还能不能活。
所以我要让自已忙得没空想你,这样就不会做乱梦,吓得我一直流眼泪。
我忽然有些好奇,你的胸膛摸起来手感怎么办?
有深情,有傻话,有情话,有调笑,还有点小流氓,可是每个字都那么真实鲜活,牵动了高闯的心。
第一遍,他看得极快。
可是又珍而重之的看了第二遍。
最后又是第三遍,还舍不得一下看完。
细细的读,从每个字里都恨不能看见当时的肖绛,就这么一直看到天黑了。

其实高闯归来,一堆国事等着他处理。
可王上和王妃这番情形,有眼的人都看到,那简直片刻也分离不得。老郭那种在王府内外都很有人脉的人,自然更是拎得清。
这时候拿正事找上去,王上这邪火要压不住。再说大军还没回来,完全可以再等几天。
于是高闯和肖绛好好过了几天甜蜜又火热的日子。
白天甜蜜,晚上火热。
偏偏还是有不长眼的,这天千花又来送字条,“刘前辈让我拿来的,我怕有正事,不敢耽误。”
那意思很明确:打扰你们不怪我啊。
高闯正在教肖绛练字。
他觉得肖绛那笔字还是不太能见人,还拿出已经珍藏起来的那盒情书,笑话肖绛只不过是能控制了字的大小和比划了,完全没有个人风骨特色。
肖绛最不爱练字,但架不住高闯手把手。
是真的手把手。
肖绛坐着,高闯弯腰站在她身后,双手怀抱着她,一只手帮她按着纸张,另一只手直接覆在她手上,带着肖绛一笔一画。
但是这样练字……肖绛完全相信是练不好的。
因为写着写着就很热,最后以抱在一起、亲成一团而告终。
千花耳力好,选着他们还能正常对话的时候进来禀报。
肖绛接过纸条看了看,皱眉。
“写的什么?”高闯眼也不抬地问,也没有看的意思。
“二夫人求见王上。”肖绛说。
“哪来的二夫人,本王不就你一个王妃吗?”高闯的脸冷下来。
他这几天一直柔情蜜意的,忽然板了脸,王者之气就出来了,肖绛还有点不适应了。
“小魏氏。”她纠正措辞,“刘前辈说她求了几天了,只怕是真有事,不好再拦着。”
“那就去看看,看她到底要说些什么。”高闯哼了声,站起来。
任谁都看得出,王上情绪特别不好,隐约的怒气给人带来极大的压迫力,好像随时会发脾气。
肖绛自然是不怕他的,往门外走的时候,还扯着他的袍袖。
高闯本来大步流星,感觉到拉扯,就慢下脚步。
脚步慢了,整个人的气势也不那么吓人了。
周围的人就暗暗抹了把汗,心中都确定:王上以后有雷霆之怒的时候,一定要找王妃!一定要找王妃!
王妃这个人,除非被碰到逆鳞,否则都是极好说话的。
王上就算是暴君,王妃也能给拉回来。
王妃大好!他们必须要忠诚无比,并且讨王妃的喜欢!
王府众人打着无伤大雅的小算盘,这边高闯和肖绛就一起来到桑扈居。
从前桑扈居虽然布置得清雅,没有那种鲜花着锦、烈火烹油或者金碧辉煌的俗气,但也是人来人往,一派当家主母所在的景象。
可现在,却门庭冷落。
倒也不是房屋树木枯败那样,就是莫名让人感觉冷清。
房子,是带着人气的。
人气没了,不用有什么变化,房子的感觉就会不一样。
事实上也是如此,如今的桑扈居里,除了白芷和茜草两个人,连粗使丫环和婆子也没有。
王妈妈审问完之后,早就下了大牢。但因事关机密,老郭亲自送去衙门,不许任何人打听,只单独关在最深的死牢之中。
和当时庄子上配合她们行事的那厨娘一起。
只剩下春妈妈还全须全尾。
肖绛说话算话,真的没有牵连他们的家人和其他无辜者。
千花上前几步,跃过高墙,从里面把门打开。
因为平时刘女就是这样守着桑扈居,外人进不来,里头的人也出不去。
这些日子倒是平安,至少表面是这样。
高闯迈步进院,看样子对此地极为陌生,真的是从没有进来过的。
小魏氏在屋里听到动静,连忙出来拜见。
同时出来的,还有刘女,以及白芷、茜草。
小魏氏已经带罪之人,自然不能住在正屋,而是住在偏厢原来白芷和茜草的房间。这两个丫头和刘女,分两处住在对面的厢房。
平时,一些杂务也是这两个丫头在做。
只是她们也不能像平时那样锦衣玉食,比普通富户人家的小姐过得还好,现在看起来也有点零落狼狈感。
但刘女还是原来的样子,也照样蒙着面。但身上有一种坦然的气质,再不似之前的死灰。
这位历经苦难的老人,正在慢慢恢复吧。
肖绛很欣慰,对刘女点了点头。
高闯也是。
刘女就施了个道家礼仪,而后退下。
“你们也下去吧。”肖绛吩咐白芷和茜草,“王上要单审小魏氏。”
她这样说,两个丫头就慌忙退下。
心思向来活络的茜草还在转身之际,极快的偷瞒了眼高闯。
可高闯面上的寒霜,吓得她脚下趔趄,差点摔倒。
这曾是她仰慕了许多年的王上啊!
那样英伟,那样光芒万丈。
她曾以为是二夫人无能,倘若当初她抱着牌位嫁过来,必定能得到王上的宠爱。至不济,也能生个一男半女。
她活动过心思,想把二夫人挤兑下去,让魏老夫人重用她。然而二夫人就这样败了,魏老夫人更像是被生生轰出了王府。
那可是王上义母一般的人物,王妃竟然敢!
她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可连王妈妈都不见了,她也不敢问,更是不敢说。外头什么情况,她现在一无所知,更不知是不是会连累到她和姐姐。
现在她只庆幸,她的野心还没到实施的时候,不然死都不知道自已怎么死的。
和那个矮小的,脸上一直蒙着巾子的老道婆打听,却根本打听不到什么。那人像个锯了嘴的葫芦,有时候看起来还很可怕。
现在见到王上的样子,她满心都是疑惑:凭什么?凭什么她会觉得以她这样的低贱女子,能够肖想王上?
她真是疯了!
她怕得要死,只恨不能快点回到魏府去,回到爹娘身边就好!
可是她现在出不去,如今二夫人求了王上来,不知道她和姐姐会如何呢?
像王妈妈那样消失吗?姐姐倒罢了,她可没少为二夫人做事……
“不要四处看。”耳边,白芷轻声提醒,又摇了摇头。
茜草立即就把要打听和探听的那点心思压回去了,半点头也不敢冒。

另一边,高闯和肖绛来到正屋。
两人却没进屋,因为一靠近,就似乎有一股让人恶心的、腐朽的潮湿之气迎面扑来,令人气也喘不顺似的。
高闯止步于门前,眼中的厌恶几乎掩饰不住。
他转身,俯视着台阶下方。
从前对小魏氏虽然无感,也还有几分尊重,毕竟出身于魏家,不看僧面看佛面。又是抱着牌位而来,人都说忠义。
可自从知道她居然敢谋害他心尖尖上的人,看一眼都嫌多,能直接一把捏死是最好。
他这态度,似乎浑身都散发着冷气和杀气。
小魏氏吓得直哆嗦,哪里敢上前,直接跪在台阶下面,“参见王上。”
“有什么事,快说!”高闯低声道。
他的声音并没有放大,可却特别威严,小魏氏吓得身子都不稳了。
她面色苍白,一头乌漆漆的长发也没梳,就那么披散着。也不知是不是故意要整个我见犹怜的造型,总之心意是白费了,在高闯这里,就像石沉大海,连点动静也没有。
“妾身知罪。”小魏氏低下头,露出白生生一段脖颈,柔弱又可怜。
可高闯还是石头般坚硬,满心想把那脖子一刀两断。
“知罪?那可知要受什么罚?”他冷笑。
“谋害王妃,死罪。小魏氏说。
“那你尽可自裁,何必在求见本王?”高闯冷冰冰,硬邦邦,“难道不是有什么要辩驳的吗?”
“没有。”小魏氏看似一派老老实实,心如死灰样。
肖绛挑了眉。
矮油,认罪的态度比魏老夫人好多了啊。证明,她也比魏老夫人聪明多了。
只是,既然自知结局,又唱这一出做什么呢?
“只等王上发落。”小魏氏盯着地上的影子。
阳光明媚,把高闯和肖绛的影子拉得长长的,从台阶上一直延伸到台阶之下。
两人并肩而站,影子似乎都融合在了一起。
肖绛的影子,就在小魏氏的在前不远。
她真恨不能立即上前踩上几脚,恨不能有那个巫术,杀其影而害其命。
可是,她不能,她也没有。
只有最后一丝丝活命的机会……
只要能活下来,她就能找到其他出路!让高闯后悔的出路!
“等本王发落?”高闯反问。
那么喜怒不形于色的人,脸上的冰冷和厌恶却明晃晃的。
她要名声,要地位,魏家要元妃的灵魂不被冷漠,要时刻提醒他魏家的功勋与存在,好,他可以给予。
彼此相安无事,倒也没什么所谓。
可是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谋害王妃,他心尖子上的人。
“既然你如此明理,就自行了断吧。”他的每个字,比冰山还重。
而且“明理”两个字在这时候说出来,讽刺之意浓厚。
小魏氏衣袖下面的手握得紧紧的,尖尖的指尖刺入掌心,那疼痛才能令她保持清醒,克制自已的情绪。
她垂下头,“妾身做出这样的错事,虽所幸并无恶果,但也绝不敢为自已求饶。只是,妾也知王上一向回护魏家,妾身死事小,若是惹得满城风雨就更是罪过了。”
“第一次听人求饶命还能说得如此清新脱俗。”肖绛差点气乐了,“其实真为王上着想还不容易吗?静悄悄去死,外人又如何得知呢?对外,报个病死也就是了,人吃五谷杂粮,还有不生病的吗?难不成你还想上公堂,公开处罪不成?”
高闯差点失笑。
这是什么情况下,偏他的王妃还能说俏皮话儿。
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小魏氏都快被肖绛气死了,被怼得、噎得差点背过气去,高闯却只觉得可爱。
幸好小魏氏表面上是个闷葫芦,实际心机深沉,脸皮即厚,嘴皮子也非常利索。简单来说,就是绿茶她妈给绿茶开门,绿茶到家了。
当下期期艾艾地说,“王妃说得是,却又怕伤了魏老夫人的心,王上终究是不快意的。”
这下肖绛直接大笑了,“就是让王上饶你不死呗,何必绕这个大弯子,直说不就得了。明明是你想得利,却非要说成为王上着想,天底下人的虚伪,在你这边都到天花板……呃,屋顶这么高了。魏老夫人伤心?她要害的是我,她还要去伤心吗?王上震怒,魏老夫人自已都不知要怎么办呢,你操心的倒是多。”
顿了顿,忽然转身向高闯施了一礼,“王上在此,本没有我置喙的权利,但有些话我非说不可,王上回头再罚我吧。”
“王妃但说无妨。”高闯一脸宠溺,毫无原则。
小魏氏就更气。
对她说话就那么冷,对这个女人说话就这样温柔,连假装公平都不愿意吗?
“你想活命,求王上倒不如求我。”肖绛笔直的站在高闯的身侧,“我才是苦主,说不定为了在王上面前表现我的贤惠大度,我就饶了你呢。毕竟男人嘛,都不耐烦这些后宅的破事,也喜欢不那么计较的女人。”
她说得那么直接,像小魏氏这种惯常就夹枪带棒,做事绵里藏针的主儿,一时居然无法回答。
这就叫秀才遇到兵,快刀斩乱麻,典型的肖绛风格。
到底,想活命、想报复的心占了上风,小魏氏当下咬着牙磕头道,“妾知错了!从前种种,妾都错了。求王妃念在妾只做了这一件错事的份上,饶妾一条狗命,放妾一条活路。”
她若接不下面子求,或者纠结之后再求,肖绛感觉倒还好些。可眼见她如此行事,狠起来连自已最在意的骄傲也能随时踩在脚下,倒令人警惕起来。
肖绛看了高闯一眼,得到一个安抚的神色,就冷笑着问,“不知,你要什么样的活路?既然求见王上,只怕对自已往后的日子都有了打算了吧?”
“王上和王妃恩爱,只怕眼里、身边也容不得他人。”小魏氏也了来句硬气的,但绝不会让肖绛不爽的话,“既然如此,不如清净些。”
肖绛挑眉。
“元妃的死祭也才过不久,倒不如就借着这个由头,把妾送到城外的尼姑庵去。对外只说是为燕北祈福,为元妃念经积德。毕竟,妾也是抱着元妃的牌位进的王府,这些原也是我该做的事。时间长了,就没人再记得王府曾经有个二夫人了。再几年,妾就直接在庵里出家,此生再不踏入胜京城半步。”

可惜郎心似铁,高闯根本没有反应。
“就是说死罪免了,变为软禁,还要好吃好喝的供着。”肖绛继续冷笑,“那和把你留在桑扈居,又什么区别呢?”
“王府人多嘴杂,多少有些麻烦。”
“那有什么关系?当初我一嫁过来就被关到落雪院,相当于打入冷宫。冷嘲热讽,人言如刀之下,我不也活得好好的?想当年,我连吃喝和伺候的人也没有呢。”说着,轻轻对着高闯哼了声。
高闯就有点额头冒汗。
面对千军万马,陷入敌军重围也没这样过的……
心虚呀。
“可妾也要脸面,不想……”小魏氏略抬头,看了高闯一眼,“不愿再痴心妄想,惹得王妃碍眼了。”
那真是含嗔带怨,情意绵绵,又泫然若泣。
肖绛叹为观止。
这时候还想勾起她的妒忌心吗?虽然其目的是活命,未必是某些男人,但还是很恶心啊。
不怕没好事,就怕没好人。
三言两语的挑唆,哪怕是听来就不可信的,也算在心里埋下种子。但凡心胸差一点,多少会有些介怀。以后遇到合适的机会,这种子就会疯涨,最终毁了一片美好的心田呀。
可惜,这招在她肖绛面前没用。
如果她对自已的男人没有绝对自信,也不会全身心交付了。
只是这番唇枪舌剑的,还挺有意思。
“二夫人,可莫聪明反被聪明误。”肖绛哼了声,“若有人真的碍眼,面上不碍,心里碍,更是麻烦。倒不是背着一时议论,直接斩草除根不是更妥当。死人嘛,彻底是不能再碍眼的了。”
小魏氏心头一紧,答不上话。
“所以你求活命就求,说这些有的没有,只能起到反作用。懂?”肖绛哼。
小魏氏是个狠人,闻言再不说话,只一个劲儿的往地上磕头,咚咚有声,很快就血染青砖。
肖绛来自现代,没有凌虐人的习惯。就算是审案,也不愿意刑求,自然不愿意看到这一幕。
她情不自禁的望向高闯,见高闯几不可见的眨了下眼,就挥手道,“行了行了,做这样子给谁看,只能让本妃心生厌恶。”
她深吸了一口气,“好,不看僧面看佛面。你说得也对,你毕竟是魏家的出身,又有抱着牌位进王府的义气之举,这么些年,管理王府也算有些辛劳,若是真赐死你,处理起来也麻烦,干脆就饶你不死吧。”
然后因为心里太鄙视了,直接揭穿了小魏悄悄挖的坑,“但话不说不明,你犯了死罪却逃出生天,没理由再落个好名声。什么为燕北祈福呀,什么为元妃念经呀,都给我打住!明明是受罚,明明是侥幸脱了死罪,怎么还不忘记顺带着给自已捞好处,在世人面前装成忠义两全呢?贪婪所致,败就败了,倒不如直接认了。所以你可以活,别的就不用想了。就是你冲撞了王上,差点还连累魏家。王上是网开一面才免了死罪,让你去思过。”
男人家对这些,真的是不会太注意的,所以有些项级绿茶女才会经常用这招。
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可女人往往也更了解女人。
小魏氏气得差点死过去,可却强撑着,连个屁也不敢放。
揭穿绿茶假面,肖绛爽了。
“这样处置,王上以为如何?”她歪着头问。
好歹要问下大BOSS的意见。
“就照王妃的意思。”高闯连犹豫都没有。
说完就牵着肖绛的手,强行把她拖走了,连再看小魏氏一眼或者听她说一个字也不愿意。
到了大门外,高闯才停下脚步,“就这样了?”
“省事。”肖绛无所谓地笑笑,“旁边不知当事人所受的苦楚,只会一味要求宽容,是人们的通病,毕竟不是痛在自已身上。我全须全尾的没事,若王上真刀真枪处置了小魏氏,外人只会说我恃宠而骄,还会说王上不够宽容。她纵有十分错,倒得了三分同情了。她当年抱着牌位嫁进来,这些年也兢兢业业,贵妇贵女结交认识了一大堆,有些舆论环境,倒不如就这样轻轻放下。”
再作妖,那就是找死了。
又调侃了句,“王上舍不得?”
“说这种话……”高闯佯装生气,趁机在肖绛腰上轻拧了一把。
古人宽袍大袖,加上高闯的习惯就是和王妃在一处时,侍候的人都要离得远些,因此动作隐蔽得没人看得到。
肖绛怕痒,咭的大笑一声跑开。
她没有控制声量,又离得院子不远,瘫坐在地上的小魏氏听得清清楚楚,就觉得一颗心像是放在火油上煎一样。
笑吧!看你得意到几时!
她心中恨恨的想,但爬了两下也没爬起来。
她是个狠人,爬不起来干脆就不爬了。面子里子丢个干净,也没必要再维护平时的模样。
无论如何,她已经成功的逃出了生天,那就让姓肖的得意去吧。
丢了的,她会再捡回来!
得不到的,她就会毁了!
而这番情形,同在院内的白芷和茜草都是看在眼里,听在耳里的。不刻意听都听得到,何况茜草一直趴门缝呢。
“姐姐,我们要怎么办?”茜草都快急哭了,“不知魏老夫人和二夫人,不对,呸,小魏氏做的恶,那刑老婆子受了牵连就算了,我们可什么都不知道。”
见白芷望过来,立即举手立誓,“我从前是帮着小魏氏做过不少坏事,但今次,我真的完全不知情。姐姐也很清楚,小魏氏对咱们谁都不能信任,不管做任何事,都是让你我和刑老婆子轮流办的。”
“唉……”白芷叹了口气。
她憨厚,平时里看着温顺不机灵,但也正因为内心端正,这时候反而不慌乱。
做贼心虚,这话是有道理的。
不做贼,自然也有一分笃定,“从前就对你说过,咱们王妃是很好的人。你看,她不会滥杀无辜,自然也不会冤枉不相干的人。我猜……大小二位魏夫人和刑妈妈做的,只怕是陷害王妃。甚至是……谋害子嗣。”

茜草吓得一哆嗦。
这么推测不是没有道理,此事她们虽然不知情,但毕竟是近身侍候的人,小魏氏心里怎么想的,魏老夫人最忌惮的是什么,她们心里明镜似的。
“王妃看起来,好像没事啊。”茜草说。
白芷道,“这不是废话吗?你平时的机灵劲儿呢?王上那么喜爱王妃,若真伤了半根寒毛,都必是雷霆怒火,哪会像现在这样,任王妃就做了主?”
都不用听说,也不用眼见,只无意间的一瞥,就看得出王上有多么宠爱王妃。
对这种事,女性有天然的直觉。王上只是看了王妃一眼,那眼神就像粘在王妃身上,挪不开似的。
若非爱到心坎里,王上那样喜怒不形于色的人,何至于?
“那为什么也关着我们呀。”茜草不服。
“虽是关着,可也没短了吃喝,只是不让出门罢了。”白芷静静地,“咱们毕竟是二夫人亲近的人,怎么不也得防着点吗?王妃已经很君子了,你急什么?难道还敢对王上有非分之想吗?”
茜草吓得扑通一下跌坐在床边,“姐姐不要这样说了。是我猪油蒙了心,竟然生出那样的想法。现在我只想远远离开这里,回到爹娘身边去!”
又想起高闯那个冰冷的眼神,除了看王妃,看向小魏氏的目光都没有半分温度,冷就能把人冷死,不禁打了个寒战。
随即,不可抵制的哆嗦起来。
白芷看茜草吓得可怜,也不再多说什么,只道,“好在你我没有作恶,就算你平日里耀武扬威的,还狠狠得罪过王妃,想来也没有死的罪过。但……”
她瞪了妹妹一眼,大约因为正气,居然有点威严,“你从前帮着二夫人做的那些,我不知道的那些,细无巨细都告诉我。我们来分析分析,有什么地方有异常的,倒不如提早坦白了吧。”
“这……这不是让王妃知道我做的那些……”茜草害怕得抽抽搭搭。
白芷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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