绛都春—— by柳暗花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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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日里嚣张跋扈,全王府的丫头就数她就掐尖拔上的。可真是到了要命的头口,却怂成这样。
这样的人,从前听魏老夫人说过,是做不成大事反害事的。
好在,现在还来得及。
“我听王妃身边的阿泠念叨过王妃常说的一句话,叫做: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白芷说,“你到底做过什么,不妨跟我说说,我难道还害你不成?记得一定要把所有事都说了,不留半丝觉得不对的地方。说不定,就有些有用的东西。”
胆大包天的茜草这时已经六神无主了,姐姐说什么就是什么。当下就擦干了眼泪,努力回忆。
高闯大约是厌恶透了小魏氏,才不过第三天,一小支队伍就把小魏氏送出了王府,送去了城外的尼姑庵。
随行的,有她的两个贴身丫鬟白芷和茜草,带着两大车吃用的东西。
但刘女没再跟着,只是另派了一小队府卫跟从,三个家丁,三个仆妇。
三个仆妇倒是健壮,但家丁却都是有残疾的。
外人看来,就觉得这是份养老的差事。但犯了错还有人侍候,王上的行事已经非常厚道了。
她走得悄无声息,尼姑庵自然是早安排好了,那边置办了元妃的牌位,托付了庵中的大师,王妃还添了不少香油钱。
也有人打听到消息,觉得事出蹊跷,悄悄去魏家刺探。
可是有了之前的事,魏老将军自然认同王府传出来的说法,还要跳脚痛骂小魏氏一场,并哭着感念王上大恩。
权贵之家的都是人精,哪里看不出真假?
魏老将军的反应是真的!小魏氏必定是真犯了大错的。所谓争宠,不就是和王妃斗吗?看王上对王妃的态度,没人斗得过的。
没想到平日里看着还好,却是个愚蠢的。也难怪,毕竟丫鬟出身。
不多时,全胜京的人都传小魏氏不知好歹,争宠不成居然想谋害王上,多亏了王上仁厚,念在魏家往日功绩的份上,成全了魏家的脸面,贬小魏氏到城外尼姑庵去青灯古佛,了此残生。
高闯在大部分燕北人眼中是神一样的存在,谋害他们的神还没被处死,所有人都称赞王上恩义,痛恨小魏氏简直不是人。
所以小魏氏想求的名声根本连边也没沾到,从前种种也由白转黑了。
与此同时,燕北大军终于凯旋而归。
迎接场面照例是盛况,与往日无异。
但与之前不同的是:从前都是高闯骑马走在队伍的最前头,接受百姓的夹道欢呼。这一次却是王上携王妃立于城门之上,亲自迎接大军。
王上和王妃真的很恩爱啊,居然众目睽睽这下手牵着手。
这在古代来说,哪怕是民风粗犷,礼仪没那么严苛的燕北都是太超前,太惊世骇俗。
不过高闯很淡定,肖绛更是很大方,就让人觉得这根本就是自然而然的事。
百姓们,也不由得为他们的王上感到高兴。那些想把女儿嫁给王上做妾,或者自已想给高闯做妾的贵女们,也大多歇了心思。
有时候肖绛猜,这大约就是高闯的目的。
为了免得麻烦,男人的手法还真是直接呀。
祝飞、孙艺歌,孙艺赫两兄弟是做为近身侍卫,一早就和高闯回来了。这几天在家补吃补睡,都神采奕奕。
带队的大将军,肖绛叫不上名字,但隐约记得也是当年在讲艺堂上过数学课的。听说他们在战场上曾经用现代数字和简单英文传递消息呀什么的,别说蛮族了,连武国那边也一直搞不明白,算是情报方面小试牛刀。
据说回来之后要重新研究一下,往后着重使用。
带队的将军在学习小组时是和高氏姐弟一起的,这下他走在队伍最前面,肖绛看到高氏姐弟都昂首挺胸的,一幅与有荣焉的样子。
要不,这个秘密就不揭破吧?
就让他们幸福的生活下去也蛮好的。至于未来的王位都不是事,高闯意识超前,她也没有自私的想法,有德者居之即可,想那么远干什么呢?
肖绛脑海里有闪出模糊的想法,但很快就被欢乐的气氛冲走了。
大军凯旋,在燕北向来是比过年还热闹高兴的事。
虽是循着旧例,但肖绛却是第一次参加,还是处处透着新奇。
但她当成不成围观者,因为高闯一直牵着她的手,让她也成为了众人注目的焦点。
肖绛明白,高闯之前用行动对王公贵族们说过:这是我心爱的女人。
现在他同样在用行动告诉他的军中同袍:王妃,本王甚爱之。她,以后也是你们效忠的目标。
其实高闯之前确实是这么想的,在王府表现出不避人的亲近也是这个意思。
他坚信,行动比语言更有力量。
他的绛绛从武国而来,从来周边环境都不友好,他要为她用最幼稚但也最有用的方式撑腰。
他要告诉所有人,让王妃不高兴,他就会很不高兴。
但后来他发觉,牵手已成为可怕的习惯,因为在外面如果不牵着她的话,只觉得手心里都空落落的。倘若她哪天不在他身边,他的整颗心都会空的。
现在他爱的女人在,他的儿女在,他的同袍兄弟在,燕北的生存压力在这一刻都似消失了,让他感觉格外放松和愉悦。
肖绛感受到他的情绪,也跟着胡乱开心起来。
天气火热,晚上就在胜京外城那片空地上,举办了盛大的犒赏宴。这些都是老郭提前安排的,可说是面面俱到,可以想见未来就是管理国家的能人。
肖绛也见识到了高闯的另一面,和军中将领们离痛饮美酒,当他们高唱战歌的时候亲自擂鼓,虽然还是严肃高贵的模样,却豪情万丈,英雄无匹。
“艾玛,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就那么喜欢吗?”身边一道女声调侃。
这样的场合,何况得胜归来的还有昔日战友,练霓裳之前一直扎根在燕北制药,根本没回来过,此时也要出席的。
“就是这么喜欢呀。”肖绛本就觉得爱是最大方,不需要隐藏的事,何况在练霓裳这位在燕北的惟一好友面前?
“而且越来越喜欢了呀,喜欢得不得了。”肖绛抱住练霓裳的胳膊,“怎么办怎么办?他怎么那么好?再喜欢下去,我不知道要如何是好了?!”
“鸡皮疙瘩起一身。”练霓裳嫌弃的扒拉下肖绛的手。
在燕北,尤其在高闯“当众表演”了好几回对王妃持宠爱之后,也只有练霓裳敢这样了。
“你应该说,连空气中都弥漫着恩爱的酸臭味。”肖绛咯咯的笑,小脸红扑扑的。
“总是说这种奇奇怪怪的话,偏想想,又十分的贴切。”练霓裳瞪了肖绛一眼,“老郭说你是妖精,我深以为然。现在你得到了我们伟大王上的心,可不许吃了他啊。”
你说的是哪个吃?
肖绛笑眯眯的想,如果是字面的意思,那就不可能。
如果是隐含的意思嘛,那真是夜不落空……
“我才觉得你是个怪女人。”肖绛哼了声,“王上这么好的男人,爱上他简直是再容易不过的事。你与他在军中同生共死,咋就没喜欢上他呢?”
“怎么着?还想给自已加个情敌?”练霓裳没好气,“这就跟吃饭似的,就有人不喜欢锦衣玉食,难道不行吗?”
说完似叹了口气,“我还很少女的时候就跟着王上了,在我心中,他就像神一样。神嘛,拜一拜就行了,还能把神像抱到家里去?”
她这个说法很好玩,逗笑了肖绛。
练霓裳就哼了声,“王上再怎么文武全才,在战场上看够了他杀敌,也是武夫的形象。我自已也粗鲁,就偏偏喜欢个会读书的。往后,我就要找个读书人。”
肖绛就大大的咦了声。
以前提前这些问题,练霓裳可是很不以为然的。似乎是男人很麻烦,她绝不想沾一样。
“你咦什么,还不是你干的好事!”练霓裳又哼,“你和王上恩爱,就关上房门恩爱你们的去,何必要在众人面前也这样?看到你们卿卿我我的,就算是个和尚也想讨媳妇了,何况我呢?”
“有人这么跟你说吗?”肖绛好奇,“是老郭?”
“今天这么跟我说的人一大把,好多都是老光棍,可见你们太刺激人。老郭也说了,但别理他。他那人看似很随和,其实内心坚定得很。”
“别岔话题。”肖绛挥手,“我记着了,以后看到好看又本事的读书人,我帮你介绍。”
脑海里莫名冒出表哥楚宁人的脸来,心想:他若再不把土豆搞回来,就像山大王抢压寨夫人似的,把他强行许给霓裳算了。
但又想到练霓裳的处境,就压低了声音,很认真的说,“小魏氏被我们打发到城外尼姑庵去了,但你可以一直留在王府,不必总住在外头,直到你遇到喜欢的人为止。不要觉得王府没有你容身的地方……”
“我呆在燕北制药不回,是因为喜欢。你不知道,能有这么重要的事做,我心里是快活的。”练霓裳也很认真,眼睛都闪着光。
她本来,就不是能困于后宅的。
“说出来你要打人的,其实我希望来搅和和刺探的人更多些,这样我就能出手揍人,松快下筋骨。我这身子是上不得战场去冲杀了,但天天闲着也很难受。”
肖绛连嗯了好几声。
因为燕北制药那边的消息每天都有,她知道练霓裳打得几批不怀好意来的人抱头鼠窜,以至后来没人敢去了。
“其实之前我和王上也说过了。”练霓裳又说,“王上说了,我可以挂着三夫人的名头,反正他根本连一根头发丝也不喜欢我。等我找到中意的人,他会对外说明我与他的真实关系,会认我做王妹,风风光光让我嫁出去呢。”
“这样很好啊。”肖绛伸长手臂,抱练霓裳的肩膀,“我的大姑子。”
练霓裳再度嫌弃的想甩开她,可她硬赖着不放。
一抬头,正看到高闯在和军医阿九灌酒的百忙之中还望过来,眼神里还有警告。只不知他那警告是吃白醋呢,还是让她对他的王妃客气点。
不管!还能怎么着。
心里想着,练霓裳反手勾过肖绛,还在她兴奋得放光的小脸上捏了一把。
“这下你这妒妇高兴了。”
练霓裳开玩笑似的说,“我跟王上清清白白,小魏氏已经被贬,还剩下个白姨娘,简直不足为惧。”
肖绛放开手,耸耸肩,“有道是树根不动,树梢白摇晃。王上心里眼里都没那一位,我没什么好担心的。但她说起来也是可怜人,而且王上对她的父亲有承诺,实在不知道要怎么处置她。她即不像小魏氏那样做了坏事,又不像你这样坦荡明理,偏偏最近一点动静也没有,仿佛就长成王府里一颗漂亮的花树了,倒不知叫我怎么办。”
“挺沉得住气。”练霓裳挑了挑大拇指,“越是这样,你才越是要小心。不咬人的狗不叫,指不定憋着什么坏呢。小魏氏不就是吗?之前看她那端庄明理的样子,谁能想到是这么阴险的人呢。”
顿了顿又说,“倒是魏家表现奇怪,以魏老夫人最是掐尖拔上,绝不能惹的性子,你们如此处置小魏氏,她没有跳出来闹就算了,居然还处处为王上、为你说话,倒是有些不同。”
因为事关高瑜和高钰呀。
肖绛心想。
但高闯有言在先,关于孩子们的身世,除了他和她,以及魏氏夫妻外,不能让任何第三人知道。
纵然她跟练霓裳才知心相交,也不能违背承诺的。
就像高闯之前,面对那么多质疑,也守口如瓶是一样的。
“不管他们。”她干脆岔开话题,“总之我记着你的心头好了,等看到合适的人,立马给你扣下。如果他不从……”
说着咬牙切齿,握紧了拳头,“咱们用强的,也要让他从了!”
她那样子就像个土匪,哪里有半点王妃的样子。如果王上一统三国,这位是要母仪天下的,真的成吗?
练霓裳好笑中都发愁起来。
当晚回到谷风居,高闯微醺。
肖绛手忙脚乱的打发他去沐浴,而后换了宽松的家常袍子,又拿了块大布巾给他擦头发。
其实这些事,千牵或者其他下仆都能做。但女人一旦你心里爱煞了谁,就愿意亲手做。因为这也是肢体互动,是心灵的交流。
她两天前已经搬到谷风居了,当然看书或者处理事情,还留在嘉鱼居。
此时此刻,下仆们都躲得远远的,跟她过来的丫鬟也不往前面凑,两人一边慢悠悠做事,一边闲聊,轻松又惬意。
“你刚才和霓裳说什么,这么开心?”高闯向后,靠在椅背上,轻声问。
有那小手在他身上摸摸索索,又在他头上揉来揉去,简直舒服死了。
肖绛就把她和练霓裳说的都告诉高闯,又道,“今天让她住王府都不肯,只让人把她之前留下的东西都搬到燕北制药那边去,大约还是要避点嫌。”
尽管两人是好友,是闺蜜,肖绛不会不容人到这个地步,但练霓裳所作,更是表明她珍惜二人之间的友谊,不留半点被人诟病的空子。
想来她也够奇葩的,穿越到古代,嫁给某王为妻,不但没有后宫斗争,撕得七荤八素,还和王的女人成为好友,不是很奇特吗?
“回头给她找个好男人。”高闯抬手捏了捏肖绛的下巴,“这事就交给王妃了。”
“呀,还要使唤我。”肖绛故意瞪眼,“之前我才来的时候虐待我,精神虐待不是虐待啊。就算你自已没动手,放任他人也是罪恶。逼得我不得不显示自已有用,才能在你手下讨生活。现在好不容易翻身做主人了,居然还要让我贡献吗?”
高闯知道她是故意的,其实就是撒娇,心里头着实受用。
他伸手一拉,让肖绛坐到自已的怀抱中,就那样温柔地怀着她,像肖绛对小猫那样,面颊蹭着面颊,“你那么大的本事,不让你发挥,岂不是可惜了。只能说我高闯何德何能,今生能遇到你。我心里已经发过誓,哪怕有一天我死了,来世我还是会找到你的。我只觉得,跟你相处一世,只怕还是很不够的。”
又说情话。
谁说钢铁直男不会浪漫的,他们若说起情话来,那才真是要人命。
就像她此刻,身子都酥软了,只窝在那温暖的怀抱中,不说话。
只听高闯又说,“只前对不起你的地方,我慢慢补偿。要不就从今天开始吧……”
肖绛想反对,哪里来得及。
大约知道,大军即归,他们之间短短的几天蜜月期就要结束了。
因为从明天开始,就要论功行赏,以及还有大批的国事、军务要处理。所以这满室风光,一直到天明才停歇。
肖绛精疲力尽到不能动弹分毫,心里又有了模糊和奇怪的念头:这样的强度力度和频率,肚子里怕很快就有馅了吧。
可是她还有好多事没做呢,怕不是时候……
现代女性在生育和事业上的两难局面,没想到她穿越到异时空也感受到了。
果然第二天一大早,高闯就起身,照例的跑马、练拳、洗漱、且吃了早饭之后,就穿过王府内外廷交界的德耀门去上朝。
其实早上他还腻乎了会儿,有点不想办公的样子。看来,从此君王不早朝的事是有的。只是没想到,她会是那个祸国妖姬。
她太累了,睡到日上三竿才起。
问了阿离,才知道王上说回来午饭,连忙收拾打扮了,就跑到小厨房去。
小厨房在嘉鱼居,因为高闯不怎么在意口腹之欲,说白了就是:人家不是吃货,所以偌大的主院谷风居,居然没有小厨房。
千牵是贴身侍候高闯的,除了之前肖绛熟悉的那个妈妈之外,现在谷风居里的事,最近倒卸了一大半给阿离和阿泠处理。
谷风居原本就像个军营,肖绛搬进来才有点人气儿。
“王妃是要做什么?”阿离和阿泠留在谷风居做事,跟着肖绛的只有千花。
其实照肖绛看来,在王府里,又在主院的跨院,特别是在高闯在家里的情况下,根本不必用人保护,但千花坚持,肖绛也只好到哪都拖着这根小尾巴。
不过千花很呆萌,很可爱,肖绛还挺高兴带着她。
“王上说回来午饭,我做点好吃的给他。”肖绛兴致勃勃。
古代人,物质不丰富,一般只吃两餐。照理说,肖绛肯定是不适应的。但她身在王府,而且燕北对军人特别优待,军营也是三餐制度。
不吃饱怎么练兵,不吃饱怎么打仗?
“王妃又……”千花话说一半,闭嘴了,但下意识的向后退了半点。
她是暗卫,尽管已经像哥哥那样摆在明面儿上了,可职责是没有变的。
主人做什么?她完全不应该置喙,只守在旁边就是了。
但她的行动,已经表明她的担忧。
肖绛气,“喂喂,我做饭没这么可怕好吗?再没烧过厨房对不对?”
对对,可上次烧火把衣服烧到了。
幸好王上吩咐,厨房内外多放水缸,所以王妃就近舀了水,浇到自已头上才算平安无事。
得亏是夏天,冬天还得了?!
还有上回,热油差点泼出来,也就是她眼疾手快,不然王妃会烫伤的。更不用说切菜差点切了手指,当时清冷冷的阿泠吓得尖叫,好像杀猪……
这些都算了,重要的是王妃就算完全从厨房出来,做出的那些东西,丢出去喂狗,狗都不吃。
“你不要担心啦。”肖绛像会读心术似的,“我慢慢做,你在旁边守着不就得了。我也不多做,就尝试下。”
她也知道燕北最忌讳浪费,所以每回,都是大家分食……
也没毒死人啊,只是不好下咽罢了。
“王妃每回都这么说。”千花咕哝,有点后悔早上没多吃点,这样肚子有垫底的,午饭才能入口。
如果,那也叫午饭的话。
“今天的简单,失败的机会不大。”见千花还一脸苦相,肖绛又说,“上次我和王上吹嘘,说我会一个方子,做出的烤肉比得胜楼儿臂那样的烤肉还好吃,今天就做给他看!”
“儿臂那样的……”那得浪费多少肉啊。
“我就做一块,成功之后再多串几串,不会浪费的。”肖绛信心满满。
她要做蜜制梅肉俄罗斯大串,从前在现代吃过的。
特别符合燕北这种粗犷的风格。
当年她吃完后,专门找了方子来研究,所以熟知任何一个步骤,所以还是有信心的。
但看她切肉的模样,千花不得已拿出自已随身宝剑,一边碎碎念的跟自已的武器道歉,一边帮肖绛切肉,剃筋,又以肉掌代替肉锤,敲了半天。
肖绛就在旁边忙忙碌碌的调制腌料。
古代人,不像好多穿越书说的那样不会做饭。如果古人这么笨蛋的话,中国的八大菜系是怎么起源,发展,最后改良美味的?
所以古代缺乏的,不是技术和想象力,而是原材料和调料。
正所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她以前在现代看小说的时候,发现穿越女主利用一道菜就能征服世界,大赚特赚,总觉得很稀奇。
据就算在现代,说小日子过得不错的某国人喜欢清泠饮食。
不过是做法不丰富罢了,否则为什么普通的麻辣烫到了某些国家,立即能成为让人上瘾的食物呢?
(对不起,忍不住吐槽)
君子食不厌精,老祖宗都说过了。
肖绛来到燕北之后,严格说是开始被高闯放在心上,并且利用现代知识放手一搏之后,业余时间就拜托人四处搜罗食材和调味品了。
对一个吃货来说,什么时候都忘记不了的,肯定是吃。
即便如此,材料也不十分齐全。只胜在比较纯天然,勉强够用而已。
但在千花眼里,她把各种调料弄在一起,又在肉上拍打、扎孔,还抹上调料腌制,就已经十分复杂。觉得,有点像制毒……
好在高闯回来得有点晚,肖绛不至于太手忙脚乱。
但尽管如此……
这块黑黑的是烤肉?据说堪比得胜楼,不,比得胜楼的好!
千花都震惊了。
外面糊成炭就算了,切开看,里面还是生的好不好?火候完全没有掌握到好不好?还不让人做,非要自已动手。
那现在这块肉给谁吃?
“我应该为王妃分忧,但王上在,说不定喜欢呢?”千花向后退了一步。
心知若哥哥在此,一定会认定她是要谋害王上。有危险,应该暗卫上。暗卫就是为王上生,王上死的。
可是她得死得其所,这个……就这么个东西,谁知道吃了会不会有事?
肖绛很沮丧。
明明她完全是按照方子做的,前期就不提了,后期烤制的时候,大火要几分钟,小火要几分钟,翻转的手法,她明明都是按照程序,之前还偷偷纸上谈兵般的练过。可是现代她在餐厅里吃的,明明就是又香又嫩的……
“我一定是犯手魔!”她气坏了。
如果不是手上有魔鬼,怎么会这样!就算是个白痴,练这么久也该点长进吧?
她不但没有进步,怎么还退步了。
就她这个水平,居然还有退步的空间!
“是啊,都是手魔不好,交给我来打败它。”不知何时,高闯到了。
肖绛瞬间就把那块烤肉藏到身后。
可是那肉只有一块,烤好后从竹钎上扒拉了下来,放到一个小盘子里。此时因着肖绛的举动,落在地上。
还,滚了几滚,直接到了高闯的脚边。
好尴尬……
“王上,说手魔人才以的,您这是哄小孩子吗?”肖绛都要哭了。
高闯无奈,走上前,环着她的肩膀,“这也值得伤心吗?尺有所短,寸有所长。你是讲艺堂的教习,还不知这个道理?”
高闯哄着她。
她之前还说学了几道菜,之前又听阿离说,王妃在这边小厨房呢,就知道她想大显身手。
但他不得不说,他家王妃在厨艺一道上,确实有点……
“你看,你那么聪明,会制救命的药,会做绿尾的焰火,懂军事,这次战场的攻城器都用上了你所说的力学,还教了孩子们和将军们算学。就连林先生,都赞你是上知天文,下晓地理,是当世大才。你都这么有本事了,厨房的事就交给别人可好?女娲造人,也不能有人什么都很强,对不对?你什么都做得好,其他人岂不可怜。”
第365章 野餐
“你就什么都很强呀。”肖绛听到这番话,心里是舒服了些的,但仍然忍不住咕哝。
听心上人这么评价,高闯是很高兴的,但怕肖绛不开心,他也不敢显露出得意来,只说,“再怎么强,不也陷在你这儿了吗?”这句仍然是情话,他特意低下头,在肖绛耳边说的。
肖绛脸红,“我厨艺不行,女红不行,想给你做点什么也做不到。”哪怕是个定情信物呢?
“女红有绣娘,厨房有厨娘,你所做的,天下间有那么多人,都没人能做得到。你想,你是多么独特厉害?你一个人可抵千军万马。”高闯继续哄,“所以我才说是何德何能,上天把你给了我。”
“可是我想亲手做东西给你呀。”
“你把自已给我,我什么也不要了。”
“我连字都写不好。”
“这个,可以那慢慢学。”高闯感觉到她的失落,很有些心疼,“等得空,我来教你写就好了。”
肖绛想起两人写字时,教着教着,写着写着,最后就成为画面马赛克,脸不禁更红了。
她低着头,连脖子也红了。
千花见高闯到了,人早就闪得不见影子。
不逃干什么?等着吃那块肉吗?
她千花真的可以为王妃去死,但,吃肉吃死了,说起来也真难看……
也正因为她不在,高闯心神摇荡之下就吻了上去。
两人缠绵一会儿,肖绛就叹口气说,“好吧,我放弃了。”
“为什么放弃?”高闯挑眉,“我们合作就行了,就算是带兵打仗,你家王上我再本事,也不能以一人对千军万马呀,还不是得合作。”
他说得理所当然,“你我也不是没合作过,出征前……”
肖绛想起那时,瞬间娇羞。
高闯的心都软软的,拉着她手说,“你有脑子,无与伦比的。我能打,手上就强,彼此合作,不是很好。来来来,不就是烤肉,你腌制得好,让我给你来点战场上学来的本事。跟你讲,哪怕我是王上,在战事紧张的时候,还是会自已动手弄吃的……”
他平时话很少的,这般罗里吧嗦的,全是为了她。
冲这,肖绛的幸福感远超了厨艺失败的失意感。
不出预料的,高闯烤出来的肉非常好吃。
肖绛小小口的尝了一下,果然比得胜楼的还要美味。
同样的秘方,只是因为出手的人不同,出来的效果就天差地远。
肖绛认命了。
一个人哪怕把天下的食谱都背得滚瓜烂熟,也不如一个天才的厨师随便弄两下就行了。
这就叫手法!
“王妃高兴些了吗?”高闯笑问。
“差一点点。”肖绛灵机一动,“我想……”
腌制好的肉有些少了,这么好吃的话,晚上应该再补一顿才行。
“王妃想如何,那便如何。”高闯还是那话,无限制的宠。
“我有个不成熟的想法,就是一直想和你去野餐来着。”肖绛说。
“野餐?”高闯又听到个新词。
“就像你在战场上那样吃饭,坐在地上,就着美景,不拘一格的吃。当然会更轻松,也更随意,毕竟不用杀敌嘛。”肖绛解释,又假意叹息,“可惜你的身份地位摆在这儿,即便我们到庄子上,或者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或者湖边啊什么的,坐在地上烤肉吃,也会有一堆人随行保护。明面儿上没有,暗中也有,总是不得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