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离后,我被金大腿缠上了!—— by轻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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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次盛大而又浩荡的秋狩,却因为三皇子燕离被暗箭所伤而草草结束。
也不知是不是巧合,这支暗箭射中了三皇子燕离的小腿,在太医的医治之下,燕离倒是伤愈了,却从此留下个不良于行的毛病。
身体残疾、容貌有瑕之人不可为君。
这个规矩虽然没有明文写出来,却是被皇室一代代严格遵守的。
毫无疑问,这是有人在断绝燕离成为储君的所有可能。
燕离身具西离国血统,以西离与大安朝的恶劣关系,他可以说是天然的排除在了储君候选人的名单之外。
但即便是这样,还是有人不放心。
顾青秋一直觉得,燕离后来会成为所有人眼里的暴戾帝王,就是从腿受伤开始的。
而现在,离着秋狩只有两个多月了。
顾青秋微微拧起眉头。
重生以来,她已经与燕离有过诸多交集,甚至燕离还从她这里得了不少于他有利的消息,无论是从哪方面考虑,既然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她都要提醒燕离一声,以免他重蹈覆辙。
但是,要怎么提醒,这却是一个问题。
知道各家八卦这件事,哪怕扯个巧合之下偷听到的这样的理由,只要燕离不深究,也勉强能说得过去。
可未卜先知,这却是没办法解释的。
总不能说是做梦梦到的吧?
要怎么编呢?
顾青秋苦恼。
三皇子府。
文亦听完燕离的话,沉默了好一会儿。
“主子,”文亦微微拧起眉头,“您得来的消息准确吗?”
倒也不是他质疑燕离的话,实在是今日听到的这两个消息都有些惊人。
京中失踪的几位贵女,竟是被二皇子掳走了,还就关在二皇子府的秘密地库里!
荣阳伯夫人竟与孙贵妃是一母所出的亲姐妹,所以荣阳伯才对荣阳伯夫人这般忍耐!
若不是消息是从燕离嘴里说出来的,文亦一定会认为这是有人在胡说八道。
燕离沉默了一瞬。
其实他也未经证实。
燕离并不是一个会轻易相信人的人。
生于皇室,没有母亲护持,又不得景和帝的重视,他感受过了太多的刁难与恶意,随着他年纪渐长,那些恶意甚至发展成了杀意。
随时游走在生死关头的人,又岂会轻易付出自己的信任?
但顾青秋……
明明这个人身上有着太多的破绽,明明她说的话都那么离奇,但燕离却是从未怀疑过她会不会拿瞎话来诓她。
好一会儿,他才开口。
“准确。”
文亦便也不再问了,而是渐渐兴奋起来。
他在屋里来回踱了几步。
“有关荣阳伯的消息也就罢了,二皇子掳走京中好几名贵女,这件事若是利用得好了,定能让主子获利不少!”文亦紧紧捏着手中的折扇。
魏襄也用力点头:“二皇子不是老被那些老臣夸作是‘仁厚大气,有储君之风’么,这件事怎么也能揭了二皇子一层皮吧?”
然后目光灼灼地看着燕离。
“主子,您想好了要如何做吗?”魏襄问。
大有燕离一声令下,他就要全力拼杀的意味。
“莽夫!”着一身白色儒袍的文亦合起折扇,在魏襄头上敲了一记,“主子若是与二皇子明刀明枪地拼起来,那不是便宜了其他几位皇子吗?”
魏襄一脸茫然。
文亦压根儿不指望他,扭头看向燕离。
燕离问:“你觉得该把消息传给谁好?”
“大皇子!”文亦毫不犹豫地道。
中宫无子,诸位皇子之中二皇子生母位份最高,子凭母贵之下便也就成了皇子之中身份最为贵重的,而大皇子,虽然占了个“长”字,却自幼体弱多病,每天都与药罐子打交道不说,一年之中有大半的时间倒是都留在皇子府里休养身体。
要说存在感,比燕离这个不受重视的三皇子还要低。
但谁能想到,这位在外人眼里是一只病猫的大皇子,实际上是一只猛虎呢?
大皇子是虎,二皇子是狼,这一计,叫驱虎吞狼!
燕离却是摇头。
文亦不解。
“萧皇后。”燕离道,“让人把消息不着痕迹地传进萧皇后耳中。”
文亦先是一怔,然后恍然大悟。
“还是主子想的周全!”他一脸的叹服。
魏襄:……
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都听不懂?
文亦手中的折扇在魏襄头上轻轻一点,满脸慈爱地道:“……无知是福。”
魏襄:……
拳头硬了!
论心眼儿,一百个魏襄也比不上文亦。
但论拳头,一万个文亦也不是魏襄的对手。
为免自己惨遭铁拳,文亦赶紧使出了三十六计。
“主子,属下这就去安排!”
然后不等魏襄反应过来,一溜烟跑了。
魏襄想打人没打着,控诉般地看向燕离:“主子!”
“你是三岁小孩儿?还告状?”燕离嫌弃:“而且文亦有句话说得没错……”
“什么话?”魏襄问。
燕离看他一眼:“无知是福。”
魏襄:……
o(╥﹏╥)o
二皇子府。
生得俊眉朗目的二皇子燕承随意靠在椅背上,微微抬着下巴,以着居高临下的姿态看着前方不远处佝着腰的男人。
简单的动作中,却透着一股子很少示于人前的邪气与肆意,更给前方的男人带来了巨大的压力。
若是叫那些夸燕承有“为君之风”的大臣们见着这一幕,他们可能会改变自己的想法。
“想好了吗?”燕承面上带着笑容,眼里却未有笑意。
男人浑身一颤,额头上有汗珠滑落。
“二殿下,我……我……”
“荣阳伯!”燕承坐起身,面上的笑容一敛,“你这么多年都忍着荣阳伯夫人,本皇子以为你是个聪明人……”
威胁之意再明显不过。
在燕承跟前的男人,正是荣阳伯。
听燕承这样说,荣阳伯眼里闪过几许让人辨不清的情绪,却是咬着牙仍未吱声。
燕承眼里闪过不耐,却仍压着性子放缓了声调:“不过是借你的名头一用,也不会在伯府做什么,出了伯府后无论发生何事都与你无关……”
见荣阳伯仍畏畏缩缩的,燕承声音一寒。
“荣阳伯,你该知道,本皇子的耐心是有限度的……”
荣阳伯浑身一抖,到底是没扛住压力:“谨……谨遵……二皇子……吩咐……”
燕承这才满意地一笑:“你放心,本皇子从来不会亏待自己人……”
荣阳伯低头不语。
燕承也不在乎荣阳伯的反应,达到目的之后就离开了。
“荣阳伯府的请柬?”顾青秋诧异地道。
画春将手里的烫金请柬递过来:“主子,正是荣阳伯府送来的请柬……”
顾青秋接过请柬打开一看。
请柬来自荣阳伯府,荣阳伯和荣阳伯夫人要为伯府的大小姐办及笄礼,这请柬就是邀请顾青秋前去观礼的。
顾青秋不由扬眉。
前世可没这一出。
也许是清楚外人是如何看自己的,荣阳伯府的人极少与外人往来,更几乎没有办过什么宴会,更别说是给伯府的小姐办及笄礼了。
所以,这变化又是因何而来?
而且,将军府与荣阳伯府没有任何的往来,荣阳伯府怎么会给她送请柬来?
画冬这时候道:“主子,前两日就隐隐有消息说荣阳伯和荣阳伯夫人要给女儿大办及笄礼,还会邀请很多宾客前往观礼,只不过一直被人当成是无稽之谈,毕竟谁都知道伯府是什么情况,没想到……”
没想到,这消息竟然是真的。
顾青秋是真的觉得稀奇了。
荣阳伯自然不可能不知道伯府的三个孩子不是他的骨肉,也不可能不知道外人是如何议论他的,在这种情况下,竟然也同意了给伯府小姐大办及笄礼,还大费周章邀请许多人前来观礼……
是荣阳伯夫人强烈要求的,还是荣阳伯自暴自弃了?
“主子,您要去吗?”画冬有些好奇地问。
顾青秋想了想:“反正还有几日,到时候再说吧。”
两个丫鬟便也没再说什么。
用晚膳的时候,顾青秋将这件事说给荣嬷嬷听。
荣嬷嬷也有些惊讶:“荣阳伯这是……这世界上没有他在乎的人了?”
顾青秋觉得,荣嬷嬷说得还真是贴切。
但凡是有在乎的人,荣阳伯又岂会同意这样的事,这不是把自己最难堪的事当着所有人的面撕扯开来吗?
荣嬷嬷眉头微微拧起:“荣阳伯的行事有些反常,谁也不知道到时候伯府里会发生什么,青秋,你还是不要去伯府了吧。”
君子不立危墙。
顾青秋点头:“听嬷嬷的。”
别说她早就知道荣阳伯府的那些事了,就算是不知道,她也不会因为好奇而应邀前去。
她又不是燕离!
顾青秋便也就将此事放下了。
她本以为她决定不去伯府,这件事也就完了,却没想到,在伯府举办这场盛大及笄礼的前一日,顾青秋却收到了一封不知何人送来的信。
“信?”顾青秋惊讶地道,“何人送来的?”
画春摇头:“不知是何人写的信,是假手于一名小乞丐送来的,林护卫让人问过,小乞丐也一问三不知,只说是一名中年男人拿了两角碎银子让他将信送过来……”
顾青秋看着面前的信。
上面写着“顾小姐亲启”几个字。
字迹极为陌生,顾青秋可以肯定自己从前没有见过这样的字迹。
顾青秋抬手,正要去拆信,却被画冬制止了。
“主子!”画冬道:“这送信之人神神秘秘的,谁知道是不是想借了这封信来害您,万一这信上抹了什么毒药……”
还真不是不可能。
顾青秋失笑:“林护卫不会想不到这里,怕是早就将这封信检查了一遍吧,若是有问题,也不会送到我这里来。”
画春和画冬一想,也是。
便也不再阻拦了。
顾青秋打开信,展开信纸。
在自己家自己房里,最开始时她是极为放松的,但随着看清信的内容,她却不由自主地坐直了身子,神色也变得严肃起来。
“主子……”画春有些担忧。
顾青秋紧紧攥着手里的信纸。
许久,她才深吸了一口气。
“我无事。”顾青秋道。
然后却是起身,直接去了荣嬷嬷那里。
荣嬷嬷刚歇了晌起身,正由着丫鬟服侍着梳头,知道顾青秋来了,扬起笑容正欲说话,就见着顾青秋那严肃甚至可以称得上是肃穆的神色。
也不管还没梳好头,荣嬷嬷抬起手:“你们先下去吧。”
屋里服侍的丫鬟婆子们尽数退下。
荣嬷嬷眉头一拧:“青秋,发生何事了?”
顾青秋不语,只将手里的信递到了荣嬷嬷跟前。
荣嬷嬷接过信,看到后来眼里也现出震惊来。
“嬷嬷,”顾青秋抿起唇,“明日我要去荣阳伯府!”
这信上说,明日的荣阳伯府,顾青秋能够得到十二年前曾试图以顾宜修下属的身份进入将军府,却因碰到了自外返回的林大而离开的那队人的消息。
不待荣嬷嬷开口,顾青秋又道:“嬷嬷,我爹娘的事有蹊跷,但如今我们就算想查也找不到入手之处,无论这信上所言是真是假,我都要去看个究竟!”
不仅顾宜修与顾怡的死蹊跷,今日这封信同样来得蹊跷。
说不定就是当初的幕后黑手想要将顾青秋引过去暗害于她。
可荣嬷嬷也知道,顾青秋说的是对的。
这么些年来,她一直知道顾宜修夫妻的死有蹊跷,也让林大等人查过,但因为错过了最佳时机,竟是什么也没想到。
如今好不容易有了点线索,哪怕这线索看起来有毒,又哪里能轻易错过?
荣嬷嬷只是担心。
但她到最后也只是叹息一声。
“青秋,你一定要注意安全,不仅不能让画春和画冬离身,还要多带点护卫……”荣嬷嬷叮嘱道。
她知道她说服不了顾青秋。
换了她是顾青秋,也不可能放弃这个机会。
不管荣嬷嬷说什么,顾青秋都点头。
等荣嬷嬷说完,她握着荣嬷嬷的手,郑重地道:“嬷嬷,您放心,我不会让自己有事的!”
荣嬷嬷又如何能放心呢?
顾青秋用过早膳后,又陪着荣嬷嬷坐了半上午,这才在荣嬷嬷的担忧之下离开了将军府。
如荣嬷嬷所说,她不仅带了画春和画冬,还带了以林大为首的十几名护卫。
林大挑的都是护卫中身手最好的,有他们这些人在,谁也不可能在不闹出大动静的情况下伤到顾青秋。
待顾青秋离开后,荣嬷嬷吩咐左右:“拿了我的名帖去三皇子府……”
顾青秋不知荣嬷嬷为了她的安危做了怎样的安排,她一路去了荣阳伯府。
她到的时候已经有些晚了。
不过,从伯府外停着的还没来得及牵到马厩去的车马便能看得出来,今日来荣阳伯府的客人可是不少。
想来,荣阳伯府突然行事这样高调,确实引来了大家的好奇心。
看热闹是人的天性嘛。
顾青秋走在荣阳伯府的内宅里,却是想到了燕离。
荣阳伯府明显有热闹看,也不知燕离来了没?
不过,很快,顾青秋就顾不上燕离了。
这荣阳伯府……
怎么说呢。
真是随便走几步都有热闹看。
顾青秋原本是想在伯府的园子里观察一下有没有什么可疑之人的,却不想就听到了不远处一棵树后面的谈话声。
“许秀蕊,现在你还敢说我爹不疼我吗?”
“不疼我怎么可能为了给我办及笄礼花费这么多的心思?”
“你知道今日我及笄礼上的正宾是谁吗?”
“以后再敢编排我不是我爹的孩子这种瞎话,我就把‘野种’两个字刺在你的脸上!”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家打的什么主意,以为你们把那种瞎话传得人尽皆知,我爹就会对我和哥哥弟弟心生不喜,然后把你哥哥过继过来继承伯府……”
“你们想得美!”
说话的显然是个小姑娘,听这番话的内容,还正是今日这场及笄礼的主人,也就是荣阳伯府的小姐。
沉默了片刻后,响起了另外一个属于小姑娘,听着却有些尖酸的声音。
“堂姐,你还是这么爱自欺欺人!”
“你就没好好照过镜子吗?你的容貌与大伯哪里有任何的相似之处?”
“要说像,倒与从前跟在大伯母身边的那个马夫……”
话没说完。
“啪!”
清脆的耳光声响起。
后面说话的,也就是被伯府小姐称作是“许秀蕊”小姑娘压着嗓子尖叫一声。
“许秀灵,你敢打我!”
许秀灵冷笑一声:“打都打了,你还问我敢不敢?”
“你……”
“你什么你?”许秀灵又补了一巴掌,“打你还得看黄历吗?那正好,今日儿及笄,确实是个好日子,我可以多打你几巴掌……”
“我告诉你,我已经忍你很久了!”
“在我家口口声声说我不是我爹的女儿,我没打死你都是看在二叔的面子上!”
叫许秀蕊的小姑娘捂着脸哭着跑远了。
很快,今日这及笄礼的主人,也就是伯府小姐许秀灵也走了出来。
小姑娘也确实与她的名字极为相衬,说是钟灵毓秀也不为过,但这极为出众的小姑娘,却并没有方才打人时的快意,反而紧紧抿着唇,眼里也含着泪,像是随时都要哭出来一般。
所以,小姑娘其实并没有她自己说的那样有底气。
顾青秋见状,不由叹息一声。
父母作的孽,却是都让孩子承受了苦果。
“小姐……”
“小姐,您在哪里……”
这时,远远传来丫鬟的呼唤声。
许秀灵小姑娘赶紧把眼里的泪擦干,拎着裙子朝着声音来处跑了过去。
过了许久,顾青秋才开口。
“这小姑娘也不容易……”
尤其是,前世这小姑娘因为荣阳伯夫人的肆意妄为,枯萎在了本应该盛放的年纪。
画春和画冬对视一眼。
“主子……”画冬小声道:“您也只比人大四岁……”
顾青秋一顿。
她如今的年龄确实只比那小姑娘大四岁,但她前世都四十岁了!
当然,这是不能说的。
“我们也进去吧。”顾青秋道。
然后领着两个丫鬟进了花厅。
这会儿花厅里已经差不多坐满了人,出于对今日这场及笄礼的好奇,众人此时都在互相交谈议论着,顾青秋的到来倒也没有引来多少注意力。
顾青秋挑了个位于角落的空位坐下。
她的目光自花厅里的众人身上一一扫过,但无论怎么看也没能看出什么不妥来。
昨日那封信,是何人送的?
那人在这些人之中吗?
用信将她引到荣阳伯府来,是有何所图?
一个一个的疑问在顾青秋的脑中闪过。
在这样的思忖中,时间很快也就到了午时。
荣阳伯夫人亲自前来请众人移步。
顾青秋打量着荣阳伯夫人。
荣阳伯夫人应该有接近五十的年纪,但看起来却很显年轻,容貌也极为出众,她的面上带着笑容,招呼起客人来亦十分热情周到。
只从表面上,绝对看不出来这是一个明目张胆与人私通,还不顾丈夫的脸面一连生下三个与奸夫的孩子的女人。
顾青秋站起身,随着众人一起,前往了今日举办及笄礼的正厅。
荣阳伯夫人请到了云城长公主做这场笄礼的正宾。
顾青秋这才明白了先前许秀灵小姑娘为何会拿自己笄礼上的正宾是谁来刺激人了,因为这位正宾的身份确实极为贵重。
云城长公主是景和帝的一母同胞的亲姐姐,不仅与景和帝的感情甚笃,当年支持景和帝上位更是出了极大的力气,是以极得景和帝的敬重。
只是……
荣阳伯夫人是如何请动云城长公主的?
至少,只凭荣阳伯夫人是不可能的。
不仅顾青秋,受邀前来观礼的其他女眷也都惊讶不已。
云城长公主就像是没注意到众人的打量一般,神色肃穆地主持完这场及笄礼,就不顾荣阳伯夫人的挽留离开了。
送走了云城长公主,荣阳伯夫人笑着招呼众人:“有劳诸位今日前来观礼,请诸位入席……”
这顿饭顾青秋吃得很是谨慎。
有那封信在先,顾青秋看这荣阳伯府哪里都觉得可疑,自然不会大意了,就连吃菜都是先注意观察过,见着有人先尝过了她才夹的,为了避免饭菜中被人下了需要混合才会起效的药,这一整顿饭她就只吃了那一样菜。
事实上,若不是不想引人注意,她其实是一口都不想吃的。
好在,吃饭的过程中没出什么岔子。
用过午膳,前来观礼的女眷们便三三两两地告辞了。
她们之所以会前来观礼,是以为荣阳伯府会有什么热闹看,谁知道这场笄礼竟然从头到尾都风平浪静。
是以,众人告辞的时候都还心有遗憾。
顾青秋也与众人一起告辞。
原以为这荣阳伯府是什么龙潭虎穴,谁知竟什么也没发生?
出了伯府二门,林大带着人等着在外面。
一见着顾青秋,林大就有些急切地迎上来。
“主子……”
他显然是有重要的事要与顾青秋说。
不过,这里是伯府,又人来人往的,实在不是说话的地方,林大便强行按捺下来。
顾青秋心头一动,她又想起了那封信。
难不成……
林大真的找到了线索?
急于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顾青秋带着人快速出了伯府,又登上马车。
“先回将军府。”顾青秋深吸一口气。
这么重要的事,不适合在外面说。
荣阳伯府如今虽然落魄了,但伯府却是和爵位一直传下来的,位置自然极为不错,离着将军府也并不算远,但因为心里的急切,顾青秋只觉回去的路都变得格外的漫长。
马车行驶了约有一刻钟,外面突然传来车夫的声音。
“主子,情况有些不对!”
又扬声通知了跟在后面的林大等人。
但话音方落,原本缓慢前行的马就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一般,先是发出一声高亢的嘶鸣,紧接着竟是马蹄方向一转,朝着大道旁的一条小巷子里拐了进去。
事发突然,林大等人反应不及,也只能跟在后面往了小巷子里追去。
马车里。
画春和画冬第一时间一左一右护着顾青秋。
顾青秋心头却是有了一种“终于来了”的恍然。
有人那般煞费苦心地引了她去荣阳伯府,若是什么都不发生,她心里反倒是不踏实。
至于现在……
有画春和画冬在,又有林大精心挑出来的好手跟着,这光天化日之下的,想打她的主意也不是那么容易。
但就在此时,顾青秋鼻端却闻到了一阵浓郁到熏人的香味,几乎是瞬间,她便觉得一阵头昏脑涨,就连眼皮都跟着变得沉重了起来。
失策了!
这巷子里有问题!
幕后之人压根儿就没想过要与他们明刀明枪地动手,而是用了暗算的手段!
哪怕画春画冬,以及林大等人都身后极为不俗,但有心算无心之下,他们又哪里是对手?
昏昏沉沉中,顾青秋将今日之事再回想了一遍。
所以……
用信将她引出来,就是为了对她动手吗?
“主子!”
画春和画冬的体质比顾青秋好出不少,两人在察觉到不对的第一时间就用一只手掩了口鼻,还想扶着顾青秋下马车,但她们虽然没有晕过去,却也浑身无力,再加上此时的马车还在快速前行,才站起来就又重新跌坐了回去。
顾青秋只觉眼皮越来越沉,仅仅是坚持着不昏睡过去,就已经要用掉她所有的力气。
再这样下去……
顾青秋一发狠,勉力提起最后的劲儿,自发间拔下一支玉簪,朝着腿上狠狠刺了下去!
玉簪算不得十分锋利,但顾青秋足够发狠,夏日的衣衫又极为单薄,几乎是瞬间,就有鲜血渗透衣裳,晕出一片殷红。
鲜血与疼痛,让顾青秋的眼中复归清明。
“主子!”
画春和画冬眼眶一红,然后有样学样,自小腿上拔出随身携带的匕首,朝着自己大腿上割了去。
这时马车终于缓缓停了下来,画春和画冬不敢耽误,趁着这难得的清明,连忙扶着顾青秋下了马车。
“大小姐!”
林大等人也先后赶到。
为了保持清醒,林大等人也都人人带伤。
“我们赶紧走!”顾青秋吩咐道。
这一带住的都是权贵,因而往来的人并不多,尤其是这种幽深的巷子里更是难得见着人,更何况那幕后之人连迷香都用上了,谁也不能肯定这巷子里还布置了什么,如今最应该做的就是赶紧离开这里。
林大等人用力点头,将顾青秋护在中间便欲退出这巷子。
但他们还没走出几步,自巷子一侧的院墙之内突然挥洒出一大片的粉末,哪怕众人早已掩住了口鼻,还是不可避免的吸入了一些粉末。
众人本就中了迷香,如今只不过是凭着毅力以及疼痛带来的刺激才勉强没有倒地,再猛吸一口这粉末……
“扑通!”
“扑通!”
一个接一个地倒地。
顾青秋自然不会例外。
倒地昏迷的瞬间,顾青秋似乎看到了一双脚停留在了自己面前。
幕后黑手现身了吗?
顾青秋努力睁大眼睛朝上看去,想要看清来者是何人,最后却看到了一张属于燕离的脸。
我一定是看错了。
心里浮现出这样的想法,顾青秋再忍不住,彻底失去了意识。
然后,心中陡然一惊。
她猛地坐起身,迅速环顾四周,直到发现所在之处正是她自己的卧房,甚至荣嬷嬷正坐在床边,她才又松了一口气。
“青秋!”荣嬷嬷被顾青秋弄出来的动静惊醒,抓着顾青秋手又惊又喜:“你总算醒了,你都已经昏迷一天一夜了!”
荣嬷嬷的眼里满是后怕。
可见,顾青秋遇险一事,到底让她有多担惊受怕。
“嬷嬷……”
顾青秋还有些头昏。
她用力摇了摇头,想要将那昏沉尽数甩出去。
荣嬷嬷连忙制止她:“青秋,你可别乱来,太医说你现在需要好生歇着……”
顾青秋便也就停下来。
她想起失去意识前最后看到的燕离的脸。
她自然不会觉得是燕离要害她。
事实上,以燕离那来无影去无踪的本事,他若是真的要害她,顾青秋都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多少次了。
那唯一的可能……
“嬷嬷,是您请了三皇子来救我?”顾青秋问。
荣嬷嬷紧紧抓着顾青秋的手不敢松开,闻言点头:“昨日你离了家,我越想越觉得这件事有蹊跷,为了不出什么岔子,就让人拿着我的名帖去求见三皇子……”
荣嬷嬷万分庆幸自己的谨慎。
“这次真的要好好谢谢三皇子,若非三皇子及时出现,你只怕……”
哪怕只是说说,也足够让荣嬷嬷后怕了。
顾青秋亦是如此。
不过……
感谢三皇子的事要先往后放放。
“嬷嬷,画春画冬,还有林护卫他们都没事吧?”顾青秋问。
荣嬷嬷道:“你放心,他们都没事,而且都先于你醒过来了,画春和画冬才一醒过来就想守着你,还是我强压着才让她们去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