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离后,我被金大腿缠上了!—— by轻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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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皇后闻言,眉头拧得更紧了。
过了许久,她才叹了一口气。
“屹儿,那么些皇子公主中,就属你最稳重有担当,我思来想去,这件事也只能与你说一说了……”萧皇后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我以前一直觉得承儿虽然骄傲张扬了些,但他有孙贵妃这个生母,说是天之骄子也不为过了,骄傲张扬也是可以理解的,谁知道……”
燕屹微微低头。
听到“天之骄子”几个字时,他的眼里闪过几许暗沉的光。
待抬头时,他的眼里又换上了担忧。
“母后,二弟怎么了?”燕屹一副再关心不过的样子。
萧皇后犹豫了一会儿:“我也是这两日才知道,承儿竟然背着我和你父皇做了一件错事……”
“这几年京城时有贵女失踪之事,皇上为此有多震怒你也是知道的,便是顺天府尹都换了几茬儿了,但这个案子却是怎么都没查出个眉目来……”
“我本以为,能做下这等恶事的人,也一定都是穷凶极恶的,谁知道……”
接着就是摇头不语。
但,该说的话其实已经都说了。
燕屹双目泛着微光。
贵女失踪之事……
竟然是燕承做的?
若是如此,那他就算是抓住了燕承一个大把柄了,若是操作得好,说不得就能让燕承从此失了父皇的欢心!
至于萧皇后将此事告诉他的目的,燕屹并不关心。
在燕屹看来,萧皇后其人,用一个不怎么文雅的词来形容,那就是“搅屎棍”。
她自己膝下无子,所以就乐得在几个皇子之间搅和,看谁太弱就扶一把,看谁太强就想法子按下去。
看戏么,自然是旗鼓相当的戏最精彩。
萧皇后就是这么一个将皇子之间的争斗当成了精彩大戏来看的人。
这一点,燕屹早就已经看明白了。
但他不在乎。
在出身上,他已经弱了二皇子燕承一大截,若不是有唯恐天下不乱的萧皇后从中搅和给他助力,他如今只怕早就被燕承彻底踩到脚底下了。
就比如这一次,萧皇后不就给他送来燕承的把柄了吗?
“母后……”
燕屹正欲假意安慰一番,殿外响起了宫人的声音。
“皇上驾到……”
萧皇后和燕屹便都起身相迎。
“皇上,您来了。”萧皇后带着笑容迎上去,半点看不出先前的忧心。
景和帝“唔”了一声,目光转向燕屹:“屹儿也在?”
燕屹行过礼,温声道:“儿臣来给母后请安。”
景和帝淡淡道:“要论孝顺,倒是谁也越不过你。”
这话,听着是夸奖,却又实在是听不出夸奖的意味。
燕屹低头:“儿臣是做儿子的,本就该孝顺父皇母后。”
景和帝也没再多说,坐下之后摆手让萧皇后和燕屹也坐下,然后说起了敏郡王妃要和离的事。
“敏郡王这些年也确实太不像话,敏郡王妃要和离也实属正常,虽然皇室此前从未有过此等先例,但此事朕已经允了。”景和帝道,“待这两人和离了,你没事多召了敏郡王妃进宫说话。”
萧皇后自然点头应允。
景和帝这是要给敏郡王妃脸面呢!
燕屹出宫的时候整个人都处于兴奋的状态中。
身为皇长子,却从来没有得到过皇长子应有的待遇,这一直是燕屹心中的一个结。
他之所以借身体不好为由深居简出,是借机蛰伏,想做藏到最后的黄雀,也是因为他再清楚不过,他虽然得了一些重规矩的老臣的支持,但比起孙贵妃和二皇子,以及他们身后的拥趸,他所拥有的这些支持实在是微不足道。
而现在,他得到了一个打击二皇子的大好机会!
若是把二皇子踩下去,老三有西离血统,打从一出生就注定与皇位无缘,老四是个傻的,那几个没成年的落后那么多步不足为虑,那……
燕屹走路的脚步都是飘的。
但他很快就冷静了下来。
把这件事捅出来,确实于他有利,但也同样有害。
就比如,事后他能不能顶得住孙贵妃和二皇子的报复。
若有一个法子既能把这件事揭出来,又能让自己置身事外就好了……
燕屹若有所思。
荣阳伯府。
伯府大公子许乾听着身边新来的护卫的禀报。
“大公子,已经找小凤仙身边的丫鬟打听过了,小凤仙今日会去城外的法华寺上香……”张有金眼里闪烁着猥琐的光,“大公子放心好了,小凤仙的丫鬟收了咱们的银子,保证过绝不会把这个消息告诉其他几位公子,这次大公子一定能拔得头筹,摘下小凤仙这朵娇花……”
话说到后来,张有金眼中的淫邪更是遮掩不住了。
许乾却不以为忤。
比起以前那些护卫,这个新来的张护卫虽是个下人,却与他志同道合,因而许乾早已将张有金引为心腹。
“哈哈哈哈……”听到得意处,许乾忍不住笑出声来,大方地道:“你放心,公子我不是小气的人,不过是个妓子罢了,待公子尝过味道了,少不得让你也尝尝鲜……”
“多谢大公子!”
张有金大喜。
也许在某些人眼里,他是被孙大人赶出来的,但实际上他是主动要求来许乾身边的,反倒是孙大人并不乐意让他离开。
张有金知道孙大人的顾忌,无非就是怕他在外面露面会惹来征西将军府的注意,毕竟当年他可是在将军府外面露过脸的。
但张有金觉得孙大人地位越高就越是胆小。
当年他只是露过一面而已,这都十几年过去了,别说当初见过他的人早就忘了他的模样,就算没忘,他这些年在孙家被好吃好喝地养着,容貌其实较过去有了不小的变化,一个只见过他一面的人又怎么可能还认得出他来?
所以,知道荣阳伯夫人想给儿子求一个武艺高强的护卫,张有金才会主动求去。
荣阳伯府大公子,谁不知道那是个风流好色的,在京城各青楼里都是留了浑名的,张有金觉得,跟着这样一个主子自己也一定能得许多妙不可言的滋味!
现在看来,果然是。
得了许乾的吩咐,张有金喜滋滋的出去让人套了车马。
一切准备妥当之后,许乾只带了张有金一人,一起往了城外去。
马车上。
还没见着小凤仙的面,许乾就已经在幻想着自己得了小凤仙青睐的场景了。
“哼,不过是个青楼妓子,有几个人捧着她倒是让她忘了自己姓甚名谁了,小爷能看上她那是她天大的荣幸!”许乾冷哼道。
荣阳伯府平时经常出现在别人茶余饭后的议论之中,也正是如此,许乾平时出门在外也没少受人奚落,在青楼里与人争夺花魁,也是输多赢少。
就比如这小凤仙,银子没少收,偏还装出一副冰清玉洁的样子拿乔。
这次追着小凤仙去法华寺,许乾就没打算无功而返。
小凤仙不识抬举,那就用强好了!
他一个伯府公子,强了一个妓子,还能怎么着?
这样想着,许乾一时心潮澎湃,只恨不得快点见着小凤仙。
就在这时。
“公子小心!”
外面传来充当车夫的张有金的声音。
紧接着,马匹发出一声高亢的嘶鸣,前蹄高高扬起,也将马车重重甩了出去。
“砰!”
许乾一时来不及反应,重重撞到了车厢上。
“张有金,你怎么赶车的!”
许乾以前哪里受过这样的罪,只觉浑身上下都在痛,一时怒从心头起。
但还没得到张有金的回答,就有一只看着极为有力的手撩开车帘,将他用力扯了出去。
许乾重重摔在地上,又是一阵头晕眼花。
好一会儿,他才看清楚现在的形势。
前方的路上,此时正堵了几名身材高大的蒙面人,每个人手里都拿着在阳光下闪着雪亮光芒的刀。
“哟,今儿运气好,这就逮着一头肥羊了!”一名蒙面人吹了声口哨,很是高兴的样子。
领头的蒙面人道:“废话少说,赶紧干活儿,一会儿被人看到了还要不要命了!”
几名蒙面人于是朝着许乾和张有金围了过来。
许乾大骇:“你们是什么人?你们想做什么?”
压根儿没人搭理他。
“各位好汉若是求财,我可以将身上所有财物都交出来……”许乾一边说一边往外掏银票,“你们放心,这些银子就当是我孝敬各位好汉的,事后也绝对不会报官,只要各位好汉能……”
“呵!”领头的蒙面人冷哼一声,“你以为我们有那么傻?”
然后大声道:“动作利落点,斩草除根!”
几名蒙面人一拥而上。
许乾虽是勋贵子弟,但从小就没在习武这件事上用功,再加上被酒色掏空了身子,让他跑几步都能气喘吁吁,又哪里是这些亡命之途的对手?
张有金倒是有一身好武艺,但几名蒙面人也都是练家子,双拳难知州四手之下,没过多久也就被人一刀砍倒在地。
许乾只觉无比绝望。
领头那蒙面人一刀砍在他腰侧,汩汩的鲜血很快就浸透了他的衣裳,他凄厉地惨叫一声,然后倒在地上。
危急关头,许乾突然灵光一闪。
对了,他可以装死!
生死关头,许乾可算是聪明了一回。
他惨叫一声倒地,然后一动不动,力求将一个死人演得活灵活现。
几个蒙面人很快重新聚在一起。
“啧,这可真是个不中用的绣花枕头!”其中一人啐了一口。
“行了,他不中用还不好,难不成你希望这是个勇猛的,跟你大战三百回合?”领头的蒙面人道:“赶紧的,把这两个人身上的财物都找出来,正好有马车,把他们丢到乱葬岗去!”
“听老大的!”
“嘿,干了这一票,兄弟们就可以歇个一年半载了!”
许乾一颗心简直快要跳出胸腔了。
他动也不敢动,任由自己被搜身,再被搬到马车上去,又被马车带往未知之处。
也不知过了多久,马车渐渐停了下来。
随后,有人捞起马车上的许乾和张有金,将两人重重抛了出去。
许乾用尽了自制力,才让自己没有痛呼出声。
“行了,这乱葬岗十天半月也不见得有人经过,等有人找到他们,说不得尸体都被野狗啃干净了……”
“咱们走吧!”
“要是咱们遇到的都是这样的绣花枕头就好了……”
“你倒是会想……”
“……”
谈话声渐渐远离。
许乾不敢动。
他紧紧闭着眼,身体也因为紧张而僵直。
也不知过了多久,快要被周围的寂静逼疯,许乾总算是大着胆子悄悄睁开了眼睛……
这是一片位于小山岗上的树林。
林间草木极为茂盛,即便这是大白天,这林子里仍显得阴森森的。
再想起那些蒙面人说的,要将自己两人丢进乱葬岗……
许乾往四周一打量,差点没直接被吓掉了魂儿!
他的身边就是浑身鲜血直挺挺躺着的张有金,在两人身下,还有着不少森森白骨,本就昏暗阴森的林子里,这白骨的存在只让人心头一寒……
“啊!!!”
许乾惨叫一声。
然后屁滚尿流地往山岗下跑。
那伙蒙面人没要荣阳伯府的马车,马车此时正停在山脚下呢,许乾心头一喜,用了这辈子最快的速度将车套解下来,一个翻身上马随便选了个方向狂奔而去。
这大概是许乾这一辈子最狼狈的一天。
总算是逃离了乱葬岗,确认身后没有人追来,他又费了许多周折,总算赶在了天黑之前进了城,在宵禁之前回到了荣阳伯府。
才进伯府,人就晕了过去。
荣阳伯府自然乱成了一团。
比起荣阳伯府,将军府这边却是一如往昔的宁静。
顾青秋手里端着茶盏浅浅啜了一口,听着林大的回话。
“大小姐,人已经带回来了,虽然受了些伤,但死不了,不过是个贪财好色的无耻之途,想来嘴也不会有多硬,属下让人抓紧点,说不得今晚就能从他嘴里审出东西来。”林大道。
为了不打草惊蛇地将这张有金抓过来,他们也是大费周章了。
“很好,”顾青秋点头:“这次就辛苦各位护卫了,我会吩咐账房给诸位每人多发一笔银子……”
林大没有拒绝。
他们也不是每个人都孤身一人,也有兄弟是已经娶妻生子有一家人要养活的。
林大离开后,顾青秋陷入沉思。
只希望,从这张有金的嘴里,能够多得到一些消息。
三皇子府。
魏襄乐呵呵地道:“主子,属下今儿奉了您的命出城,回来的时候倒是正好碰上了一件有趣的事……”
燕离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魏襄顿了顿:“与顾小姐有关!”
燕离抬头:“嗯?”
一旁的文亦笑着摇了摇折扇。
魏襄倒是没察觉到什么,一脸兴奋地道:“属下回来的时候碰到了将军府的几名护卫,这几名护卫也是真有意思,扮成了拦路劫匪把荣阳伯府的大公子给打劫了,大概是想吓唬荣阳伯府大公子,把人打昏了之后直接给扔去了乱葬岗……”
燕离不由沉思。
既然是将军府的护卫,想来做这些都是得了顾青秋的吩咐,那么,顾青秋做这些是为了什么?
“然后啊,那几名护卫在乱葬岗守了好久,等许大公子醒了被吓跑之后,又把许大公子身边那个护卫给带走了……”
“主子,您说顾小姐这是想做什么?”
“难不成是看许大公子不顺眼,特意让人吓唬他?”
“许大公子被吓得哟,从乱葬岗下来的时候简直是连滚带爬的,就差直接从山上滚下来了……”
“倒也挺有意思的!”
“……”
后面的话,燕离就没听在耳里了。
他很敏锐地意识到,顾青秋绕了这么大个圈子,说不定就是为了荣阳伯府大公子身边的那个护卫。
一个护卫,能有什么要紧的?
但顾青秋既然要这个护卫,定然是有用意的。
不过……
“绕了这么大个圈子,结果还是没收拾干净首尾……”燕离低声道。
魏襄没听清楚:“主子,您说什么?”
燕离睨他一眼:“所以,这就是你回来得这么晚的原因所在?让你出城办事,你倒是看起热闹来了!”
魏襄:……
他只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叫你嘴快!
他哭丧着脸:“主子,我错了……”
燕离突然问:“还记得那名被带走的护卫穿着什么衣裳和鞋子吗?”
魏襄一怔,连忙道:“记得,他穿了一身……”
“想法子找具尸体,穿上同样的衣裳鞋子丢到乱葬岗,若那乱葬岗有野狗最好,没有就引几条野狗过去……”燕离看向魏襄:“明白了吗?”
魏襄没明白。
但他也不需要明白。
作为下属,他只需要听从燕离的吩咐行事也就行了。
这会儿天已经黑了,城里不仅有宵禁,城门也已经关闭了。
“主子,明日一早属下就去办!”魏襄道。
燕离点头。
待文亦和魏襄退下后,燕离心情颇为愉快地用手指轻轻敲着桌面,发出规律的“笃笃”声。
“到底是经验不足,这次本王好心,就帮你收个尾吧……”
就当是,在顾青秋那里留宿几日,给的住宿费了!
不用谢了!
林大赶在午膳前来了。
顾青秋没有第一时间问他从张有金嘴里问出什么来了,而是带着林大一起去了荣嬷嬷那里。
见着林大,荣嬷嬷心里便已经有了猜测。
“青秋?”她道。
顾青秋点头:“嬷嬷,上次林护卫护送我去荣阳伯府,在荣阳伯府发现了当年试图以我爹下属身份来到将军府的其中一人,然后想了法子将那个人绑了过来……”
她简短地将事情与荣嬷嬷说了一遍。
荣嬷嬷这才知道,最近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
顾青秋略带歉意地道:“嬷嬷,先前倒也不是有意瞒着您,只是想着事情查得有眉目了之后再一起与您说……”
荣嬷嬷拍了拍顾青秋的手背:“青秋,你不用解释,我都明白。”
顾青秋点头,然后看向林大:“说吧。”
林大:“大小姐,荣嬷嬷,张有金吐口了,他确实就是当年被我碰到的那队人的其中之一,据他所说,当初送到将军府的那封信是孙大人让他送过来的,确认夫人收到了那封信,他又拿着孙大人给的另外一封信去了西越城……”
顾青秋和荣嬷嬷都沉下脸来。
恨意涌上心头,两人都恨不得生啖其肉!
原来,那两封与顾宜修夫妻之死有关的信,竟都是经此人之手送到的!
过了好一会儿,顾青秋才勉强压下心头的恨意。
“你继续说。”
林大点头。
“据张有金说,当年他凭着一身武艺得了孙大人的青睐,被孙大人收做了孙家的护卫,却是很长一段时间都并未被孙大人委以重任,只被吩咐着做一些简单的事,所以在孙大人招了他去,问他愿不愿意去做一件很简单却很重要的事时,张有金很兴奋地应下了。”
“然后张有金拿到了那两封信。”
“最开始时,他只是以为是孙大人有什么重要的事需要与将军和夫人通信,并没有太放在心上。”
“直到他先后得知了夫人和将军出事的消息,他才意识到那两封信只怕不简单。”
但此时,事情做都已经做过了,而且提心吊胆了许久也不见将军府的人来找麻烦,张有金也就渐渐放下心来了。
“而他当初送了信回来,之所以带着人冒充将军的下属,是得了孙大人的吩咐,孙大人让他尽可能不引人注意地进入将军府,虽然孙大人那时并未说明目的,但属下猜测,目的应该在大小姐您的身上……”
孙大人用了两封信就让顾宜修和顾怡乱了阵脚,会想着顺手解决了顾青秋这个后患,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若不是林大那时正好赶回来,说不定就真的被张有金混进了将军府。
那样的话,顾青秋怕是早就在某个看起来是意外的事件之中丢了性命了。
顾青秋问道:“张有金知道孙尚文为何要指使他对我爹娘不利吗?”
“张有金说他只是得了孙大人的吩咐做事,只从偶尔听到的只言片语中知道孙大人应该也是得了其他人的吩咐,甚至那两封信也并不是出自孙大人之手,而是孙大人从别处得来的,孙大人其实并不赞同这样做。”
“将军和夫人出事后,孙大人其实是想灭口的,当初与张有金一起去西越城的那几个人就在这些年因为各种原因死于非命,张有金倒也不蠢,在察觉到不对劲之后直接与孙大人摊牌了,说是将他所知的证据交给了其他人,只要他一出事,证据就会被送到将军府去。”
孙尚文不一定全信了他的话,但这件事太过重大,哪怕张有金的话只有一丝可能是真的,孙尚文也不敢冒险灭张有金的口。
所以,这十几年来,张有金才会被孙家好吃好喝地供着。
“张有金也不是个安分的,在孙家待了十几年,自觉当年的事早就随着时间的流逝被所有人遗忘了,所以在荣阳伯夫人给大儿子求护卫时,才会主动要求去荣阳伯府。”
说到这里,林大沉声道:“大小姐,属下让人审了他一夜,且审了好几轮,他口中吐出的回答都是一致的,想来他说的都是真话……”
顾青秋的心头泛起阵阵凉意。
先前只是猜测,她爹娘的死与孙贵妃脱不了干系,直到此时她才敢肯定自己的猜测。
孙贵妃!
顾青秋暗暗咬牙。
“那……”她道,“张有金所说的证据,是确有其事还是他就是编了谎言来糊弄孙尚文的?”
“他还真的留了有证据。”林大道,“据张有金所说,当年孙大人交给他的两封信的信封上其实是写了字的,张有金送信的时候,大概也是福至心灵,将两个信封都换成了没写字的普通信封,原本的信封被他保存了下来。”
“属下已经问明了信封所在,并让人前去取了,用不了多久也就能送到。”
张有金拿这两个信封可以要挟到孙尚文,那是因为孙尚文做贼心虚,不敢叫这件事泄漏出来,但顾青秋和荣嬷嬷可不怕。
也没让顾青秋和荣嬷嬷久等,也就过了一刻钟左右,画春便捧着一个沾了泥土的小匣子匆匆走了进来。
“主子,林护卫让人送来的。”画春道。
然后在顾青秋的示意下打开匣子。
就如林大所说的那般,匣子里装着两只已经有些泛黄,一看就知道有年头的空信封,信封上写着几个字。
顾夫人亲启。
其远亲启。
竟然连称呼都考虑到了。
送给顾怡的信是假装从战场上送过来报丧的,所以称呼是“顾夫人”。
但送给顾宜修的那封信则是假借了荣嬷嬷的口吻,所以称呼是顾宜修的字“其远”。
可见写信之人有着足够的缜密。
既然称呼这样的小事都考虑到了,那么可想而之,写信之人不可能在字迹上留下破绽,信封上的字迹绝对不可能是孙贵妃的。
但顾青秋还是看向了荣嬷嬷。
荣嬷嬷轻轻摇头:“不是孙贵妃的字。”
荣嬷嬷在宫里待了多年,是认得孙贵妃的字迹的。
顾青秋倒也不失望。
本就是预料之中的事。
不过……
荣嬷嬷微微拧眉:“但我好像见过这字……”
顾青秋目光灼灼地看着荣嬷嬷。
荣嬷嬷蹙着眉头思索了好一会儿,“我一定见过这字,就在宫里!”
但这字迹属于谁,这一时半会儿的却是想不起来了。
不过,这也足以证明孙贵妃就是这件事的幕后黑手了。
幕后黑手出自宫里,又与孙尚文关系极为亲近,能够说动孙尚文朝着顾宜修夫妻下手,这样的人,除了孙贵妃还能有谁?
孙贵妃!
顾青秋再次念叨着这两个字。
出于心中的恨意,她只恨不得现在就将二皇子是京城几起贵女失踪案的幕后黑手一事给揭出来。
孙贵妃最看重的就是二皇子这个儿子了,如今所做的一切也都是在为二皇子铺路,让二皇子狠狠跌上一跤,这才是最让孙贵妃心痛且不能接受的事!
只有如此,才能让顾青秋心中的恨暂时平息。
不过,顾青秋还没等到二皇子东窗事发,先等到了三皇子府送过来的东西。
“三皇子让人送过来的?”顾青秋接过匣子,颇为诧异。
画冬点头:“主子,确实是三皇子府的人送过来的,那人还传了三皇子的话,说是您打开匣子看过之后就明白了。”
顾青秋于是打开匣子。
入目之处是一片雪白的毛茸茸,那蓬松之感简直让人看上一眼就忍不住去撸两把。
顾青秋也没能例外。
她先在那毛茸茸上使劲儿撸了两下,然后才将掌下那柔软之物拿了起来,再细细一看……
那毛茸茸只有顾青秋的巴掌大小,呈了长条形,看起来像是一条……
小尾巴?
或者说,这是一条雪白的狐狸尾巴。
还是小狐狸的尾巴。
顾青秋一时莫名。
三皇子没事吧?
送她一条狐狸尾巴做什么?
总不能上次说他往后怕是只能靠脸娶媳妇,他不乐意了吧?
但他当时不是还得意吗?
顾青秋一时弄不明白燕离的意思。
然后,她就见着匣子底部还放了一张字条。
拿起字条展开一看。
“你的尾巴,我帮你收好了,不用谢!”
她的尾巴?
顾青秋下意识就想到了昨日林大等人抓张有金的事。
这件事……
还有哪里没收干净首尾?
荣阳伯府大公子在外遭遇路匪,身边的护卫独木难支,为了保护主人而横死当场,这样的事倒也说得过去,一般情况下不至于会惹来他人的怀疑才是。
问题就在于,这张有金并不是什么无关紧要之人,他的手里捏着孙贵妃的秘密。
所以……
别人也许不在意张有金的死活,但孙尚文得了消息之后,一定会心中生疑,说不定还会怀疑到将军府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为了证实这个猜测,孙尚文定会派人去乱葬岗查看……
张有金在顾青秋手里呢,乱葬岗自然不可能有他的尸首。
那么,孙尚文只要让人一查,可不就得漏馅儿么?
这就是所谓的尾巴了。
顾青秋不由扶额。
这样的话,确实是她思虑不周了。
她从前从未做过这种事,是以并未考虑周全,下次得格外注意。
至于燕离所说的帮她收了尾……
想来,应该是帮她炮制了一具属于“张有金”的尸体?
“这样说起来……”顾青秋低声道,“还真得好好谢谢他。”
不过,话说回来。
林大几人去抓张有金,也是小心再小心,绝不会选一个有其他人在场的时机,那燕离是如何知道这件事的?
顾青秋让人叫了林大过来。
“上次去抓张有金的时候,可有被外人看到当时的情形?”顾青秋问。
林大摇头:“大小姐,在行事之前属下特意四处查看过,并未发现其他人。”
本来做的就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事,他们自然是极为警惕的。
顾青秋点头,让林大下去了。
既然林大都不知道一切被人看在了眼里,想来那人是燕离手下的能人。
身为皇子,哪怕并不受重视,燕离手底下有些能人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