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离后，我被金大腿缠上了！—— by轻釉

若是被别人看去，顾青秋可能还会担心，但被燕离的人看了去……
她倒是一点也不担心。
顾青秋能感觉得到，燕离对她并无恶意，甚至是对她抱以善意且纵容着她的。
也许是因为年幼时的那段交集，也许是因为燕离老是可以从她这里得到各种有关热闹的消息？
总之，知道燕离没有恶意就好。
顾青秋看着手里雪白柔软毛茸茸的狐狸尾巴，不由暗自嘀咕。
“暗喻我是狐狸？”
“嘁，比狡猾，谁还能比得过三皇子您呐？”
二皇子之事这么久都没被揭出来，顾青秋敢肯定，一定是燕离拐弯抹角的把这事捅到了其他人那里去！
而顾青秋很快也就知道那个“其他人”是谁了。
七月初七。
这一日是七巧节，京城的女孩子们都会用了各种方式乞巧。
这一日也是京城已经定亲的姑娘们可以光明正大与未来夫婿见面的日子，甚至为了给这些未婚夫妻多留些时间相处，每到七巧节时都会取消宵禁。
是以，每天七月初七，哪怕是华灯初上，大街小巷上仍能见着很多成双成对的身影。
景和二十六年的七巧节，发生了一件大事。
大理寺卿刘辞刘大人的爱女，明明是与未婚夫约好了午后见面，未婚夫却是等了一个时辰都没见着刘小姐的人，于是去了刘家询问，却得知刘小姐用了午膳后就已经出门了。
刘大人的爱女失踪了！
这件事在京城掀起了轩然大波。
京城这几年来时有贵女失踪之事发生，失踪的几位贵女一直到现在都没能找回来，可这一次那幕后黑手竟是朝着大理寺卿刘大人的爱女下手了！
大理寺卿刘辞刘大人，那可是在民间有着“断案神手”之称的存在，那幕后黑手朝着刘大人的爱女下手，这岂不是在挑衅刘大人，甚至是挑衅整个朝廷吗？
刘大人怒极。
无论是出于要将爱女找回来的迫切，还是要维护大理寺乃至于朝廷的威严，他都一定不会放过那幕后黑手，定要将之绳之以法！

为着刘小姐失踪一事，景和帝震怒不已。
在天子脚下连番作案，这是压根儿没把朝廷官府看在眼里，也是没将他这个帝王看在眼里，让景和帝如何能不震怒？
刘辞刘大人在景和帝跟前请命，并立下军令状，誓要将那猖狂的贼子揪出来。
景和帝允了。
前面几次，案子都是交到了顺天府尹手里，却连条线索都没发现，也使得那贼人每作一案顺天府尹就换个人来做。
但这次不一样了。
前几位顺天府尹那是事不关己，可这次失踪的是刘大人的掌上明珠，刘大人自然会使出浑身解数将自己的女儿找回来。
事实也确是如此。
刘大人那“断案神手”的名号可不是虚的，接手此案之后，很快也就找到了线索。
二皇子府。
二皇子拧着眉头，看向立于不远处的两名幕僚：“你们怎么看？”
两名幕僚微微低着头。
“殿下，依属下之见，想来不过是有小贼试图模仿作案而已，倒也不必太过惊慌……”其中一名幕僚道。
另一名幕僚却不是那么乐观。
“殿下，若真的只是有小贼模仿作案，那自然不足为虑，但怕的是……”
他的话没说完。
但二皇子和先开口的幕僚都明白他的意思。
怕的是，真的有人发现了二皇子的秘密，故意制造出这次的案子，想要将祸水引到二皇子的身上来。
虽然二皇子自诩行事周密，不会有秘密外泄的可能，但万一呢？
实在不得不防啊。
二皇子的眉头拧得越来越紧，“为了以防万一，赶紧让人把该处理的都处理……”
话没说完，外面传来声音。
“见过二皇子妃，殿下正在与幕僚议事……”
二皇子妃来了。
二皇子的眉心拧出一个结，但很快就又重新放松下来。
“你们先下去吧，记得用最快的速度把该处理的都处理了，不要留下任何痕迹！”
两名幕僚点头，然后起身退下。
二皇子妃冯氏端着托盘走了进来。
二皇子连忙迎了上去：“知婉，你来了？这托盘这么重，怎么不让下面的人拿着？”
冯氏二十二三的年纪，人如其名，是个温婉秀丽的人，面上时时挂着温柔的笑容，在看向二皇子时，眼里的爱恋更是遮掩不住。
“殿下，我又不是什么瓷娃娃，这么点重量而已，又哪里能累着了？”冯氏将托盘放在桌上，“今日早上殿下离家上朝时有些咳嗽，妾身特意熬了冰糖梨水……”
她捧起温热的碗，将那冰糖梨水送到二皇子跟前。
二皇子轻轻拥着冯氏，接过碗将清甜的冰糖梨水一饮而尽。
接过冯氏递过来的温帕子擦了嘴，二皇子吻了吻冯氏的额头，“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冯氏羞涩地低头。
也因此，她没看到二皇子冰冷的神色，以及眼里的厌恶。
在二皇子与二皇子妃温存的时候，两名幕僚退下之后便传达了二皇子的命令，准备把二皇子的秘密处理掉。
二皇子作为最有可能成为储君的皇子，他手下的幕僚不少，但知道二皇子秘密的幕僚，却只有这两人。
这两人也被所有人视作是二皇子的心腹。
两名心腹出了二皇子府，熟门熟路的来到隔壁被查封了多年的成亲王府的后门处，后门上还贴着封条呢，揭开封条，还有铁将军锁门。
其中一名幕僚取出钥匙开了锁，两人四顾一番，确认没人盯梢，这才推开门走了进去。
然后，朝着成亲王府的园子里走去。
可是……
才到了园子，两名幕僚就愣住了。
只见着，一名被人绑了手脚堵了嘴的少女，此时正激动地瞪着他们，嘴里发出“唔唔”之声。
此情此景，让两名幕僚一时之间都不知该作何反应了。
他们以前确实帮着二皇子掳过人，可这一次真的不是他们干的啊！
那眼前这少女……
两名幕僚几乎是同时想到了少女的身份。
昨日失踪的刘大人的爱女！
也正因如此，两人魂儿都快吓出来了。
刘大人的爱女出现在这里，就意味着有人不仅清楚地知道二皇子的秘密，还特意做了这个局要把二皇子牵扯进来！
没等两名吓傻了的幕僚做点什么，外面突然传来喧哗之声。
成亲王府的园子离着与二皇子府之间的那条巷子只有一墙之隔，十余名壮汉如神兵天降一般越墙而过，两名幕僚被抓了个正着。
两人眼睛一翻。
全完了！
大理寺卿刘大人只用了一日的时间就将爱女找了回来，并将几起贵女失踪案的幕后黑手揪了出来！
消息一经传出，满京城都振奋不已。
但在知道这幕后黑手竟然是二皇子后，百姓的振奋很快又变成默然。
虽说有“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的说法，但就是再怎么天真的人也不会真的相信。
那么……
二皇子屡次掳走贵女，难不成最后也只能不了了之吗？
百姓们的心里不由窝着火。
顾青秋好奇地看着不请自来的燕离。
这一次，她倒是一点也不嫌弃这个不速之客了。
“三殿下，您快说说，您是把消息传到了谁的耳朵里？”顾青秋问道。
燕离看着桌上的一小碟点心，淡淡地道：“我还没来得及用晚膳，有点饿了……”
闻弦歌而知雅意。
顾青秋立即就将那碟子点心端到燕离的跟前，很是狗腿地道：“三殿下饿坏了吧，赶紧吃块点心垫垫肚子，我再让人准备些饭菜送上来如何？”
“饭菜倒是不用了。”燕离慢条斯理地拈了一块点心。
顶着顾青秋的灼灼目光，他用了半盏茶的时间才吃完一小块点心，又用顾青秋递上来的丝帕拭净了手。
然后，在顾青秋期待的目光下，他开口了。
“你猜？”
顾青秋：……
她接连吸了几口气。
要不是心里一直默念着“这是未来的新帝”，她肯定就忍不住上去踹燕离两脚了。
有这么卖关子的吗？
燕离被顾青秋这生动的表情给逗乐了。
顾青秋却是开启了猜谜模式。
“您是把消息传给了……大皇子？”她问。

在许多人眼里这是个身体不好，天天抱着药罐子，存在感不强的人。
可顾青秋是重生回来的，她可没忘了后来大皇子是怎么样先将四皇子算计出局，又与二皇子斗个你死我活的。
大皇子，那可是个狠角色。
也正因为如此，顾青秋才会猜大皇子。
把消息传到大皇子耳中，大皇子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打击二皇子的好机会，如此一来，燕离也就能脱身事外了。
但燕离却是摇了头。
见着顾青秋双颊又鼓了起来，他眼里划过几许笑意，微微撇开脸：“我把消息传到了萧皇后那里。”
萧皇后。
这是一个出乎顾青秋预料的答案。
但很快，她就想明白了。
“果然不愧是将来要做皇帝的人，心可真脏……”顾青秋在心里暗自嘀咕。
燕离睨她一眼：“你在心里偷偷骂我？”
顾青秋连忙大声喊冤：“冤枉啊三殿下，您要是这样想我，那我可就要比那窦娥还要冤了！”
燕离信她才怪了。
不过，他也没有深究。
“你就不意外我为何将消息传到萧皇后那里？”他问。
顾青秋撇嘴：“萧皇后嘛……任谁看来都是个合格的嫡母，对几个庶子都是温和有加，不仅不刻意打压，还多有扶持，要说大皇子和四皇子之所以还能勉强与二皇子抗衡，那可真是多亏了萧皇后！”
“这两年二皇子风头正劲，大皇子和四皇子眼瞅着就要被压下去了，这个时候知道了二皇子做的好事，萧皇后自然要好好帮扶一下大皇子和四皇子……”
毕竟……
大皇子和四皇子被压下去了，那萧皇后这个看戏的人，往后上哪里看戏去？
这些自然不是十九岁的顾青秋看得明白的。
燕离有些诧异。
顾青秋觉得，自己有被燕离的眼神冒犯到。
她一眼瞪过去：“三殿下这样看着我是什么意思？觉得我想不透这个中关结？”
她也是很聪明的好吗？
燕离差点笑出声，为了不叫顾青秋炸毛，他赶紧转移话题。
“我把消息传给萧皇后，萧皇后又告诉了大皇子，大皇子再设法将消息传给了四皇子……”
顾青秋直呼好家伙。
这是在击鼓传花？
“你们皇室的人，心眼儿可真多……”顾青秋不由感慨一声。
萧皇后想打压孙贵妃和二皇子，却是想借大皇子之手。
而大皇子呢，又想借四皇子的手。
只有四皇子，得了消息之后真的兴冲冲地动手了。
“所以……”顾青秋沉吟道，“刘小姐的失踪，其实是四皇子动的手，意在引来刘大人这位断案神手？”
四皇子的人动手，再故意留下线索，将人往成亲王府引，可不就将二皇子的两名幕僚抓了个正着么。
那两名幕僚是二皇子的心腹，认识他们的人可是不少。
再加上位于成亲王府园子下的密室，以及里面几名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贵女，二皇子就算浑身长满了嘴也说不清了。
二皇子：以前是我做的，这次不是我！
有人会信吗？
他的罪责会因此而减轻吗？
自然是不会的。
顾青秋提醒燕离：“若你是打了一举将二皇子踩下去，让他翻不了身的主意，那你可能要失望了……”
前世二皇子的秘密是由燕离于几年后亲手揭出来的。
景和帝因此震怒，但也只是将二皇子禁于皇子府罢了。
只过了一年，景和帝病重，孙贵妃拿了自己的心头血做药引子，景和帝服了药之后果然大好，孙贵妃也因此而重新获宠。
再接着，二皇子的禁令被解除，也就是顺理成章的事了。
前世能将二皇子禁于皇子府一年，这一次呢？
燕离轻笑一声：“我还没那么天真，自然不会以为只凭着这件事就能将他踩下去……”
总归，有这件事在，二皇子不会有从前那么得意。
二皇子失意，大皇子和四皇子就得意了。
而二皇子这边还有孙贵妃在呢，就算二皇子得了来自景和帝的惩罚不方便出手，孙贵妃要查到四皇子甚至是大皇子那里，应该也不会是难事。
到时候……
这几个人把狗脑子都打出来才好。
顾青秋冲着二皇子竖起了大拇指。
还得是三皇子啊！
难怪这人前世能够成为笑到最后的那个人，论算计，前面那三位完全不是他的对手啊！
燕离就当这是夸奖了。
心情愉悦之下，他径直走向罗汉床。
顾青秋：……
这要是不知道的人见了，怕是得以为这是您家吧？
顾青秋放下自己床上那厚重的帐子，往这帐子隔开的小空间里一钻。
眼不见为净！
早朝上，景和帝再次震怒。
这位帝王怎么也没想到，几次三番掳走京中贵女的贼子，竟然就是他的二儿子！
谁能想到呢？
二皇子可是几位皇子之中身份最尊贵，得拥护最多的那一人，可以说只要他自己不行差踏错，这皇位至少有一半的可能都会落和他之手。
这样的皇室贵胄，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为何要做这种事？
尤其是，被解救出来的几名贵女，已经被折磨得不成人形，她们身上的每一丝丑恶的痕迹，都在诉说着二皇子心里的扭曲。
这样一个人……
竟是皇子？
景和帝怒极。
但二皇子身后站着的人太多，孙贵妃的哀求，朝中许多官员的求情，甚至还有官员说二皇子这是“少不更事”，求景和帝网开一面。
再则，景和帝自己也同样下不得狠手。
是以，景和帝最终只下令鞭五十，行刑之后将二皇子禁于皇子府。
对于这样的结果，丢了闺女的那几家能满意吗？
自然不能。
刘小姐只失踪一日就被找回来了，还没来得及受折磨，可另外几位贵女已经被二皇子折磨了多则五年少则一年，就算如今被救出来了，就算身体和心里的伤都被治愈了，她们的将来又在哪里？
只是五十鞭，以及被禁于皇子府，让这几位贵女的家人如何能消得了这心头之恨？

屋里响起一连串的碎裂声。
二皇子妃冯氏进来的时候，就见着屋里满地的碎片，唯一全乎的大概也就只有二皇子这个人了。
受了五十大鞭，而且还是一点没有留情的五十大鞭，二皇子现在的模样极为狼狈，正面看着还成，但背上的伤哪怕已经经过处理了，仍有殷红的血水沾染在在了衣裳上。
若不是二皇子亦是自幼习武，只这五十大鞭都能要了他的命。
听见脚步声，二皇子回过头来，眼里一片阴翳。
“你来做什么？”他冷笑一声，“看我的笑话？还是要质问我？”
全没有平时的温柔。
冯氏两眼泛红：“殿下……”
话才开了头，眼泪已经顺着脸颊滑落下来。
充满温情的假象既然已经被揭开，二皇子也无需再伪装下去了。
“我看见你这副模样就心烦！”
“若不是你有个好爹，你以为我会娶你？”
冯氏眼里的光都破碎了。
对于将一颗心都寄托在了夫君身上的女子而言，听到自己的夫君说出这种话来，冯氏只觉自己的一颗心都被撕扯得七零八落，再也拼不回曾经对二皇子满心信任的模样。
“原来是因为我爹……”她喃喃自语。
冯氏的父亲曾做过国子监祭酒，说是桃李满天下也不为过，后来厌倦了官场辞官专心做学问，倒是不知不觉就被众多读书人视作了文人领袖，在文人之中有着极高的号召力。
娶这样一个人的女儿，对于想要做储君的二皇子来说好处有多大，也就可想而知。
见着冯氏暗自垂泪，二皇子心中竟生出一股子快意来。
被人发现秘密，失去许多拥护与爱戴，还受了那五十大鞭，最重要的是可能还会失了景和帝的欢心，二皇子的心里惶恐之余，又有着许多的愤怒和痛恨。
面前无人之时，他只能自己憋着，但这会儿见着冯氏，仿佛找到了宣泄口，他心里所有的气都朝着冯氏而去。
“不是为了你爹还能是为了什么？”二皇子冷笑一声，“你也不照照镜子看看你那副尊容！”
冯氏紧紧攥着帕子，眼里心里都是伤。
她虽不是让人惊艳的大美人，却也是温婉秀雅极为耐看，绝不该被人用“那副尊容”这样的词来诋毁。
这一刻，冯氏看着二皇子，只觉自己似是从来没有认识过他。
好一会儿，她才深吸一口气。
“殿下……”冯氏轻声道，“……后会无期。”
话说完，她转身离去。
后会无期？
二皇子看着冯氏的背影，冷笑一声。
“我倒要看你能嘴硬到几时！”
冯氏离不开他！
二皇子再笃定不过。
他再清楚不过，冯氏眼里心里都是他，也正因为如此，他才会这般毫无顾忌地向着冯氏宣泄他所有的愤怒与痛恨。
说到底，也就是被爱的人的有恃无恐罢了。
所以，他并没有把冯氏的离开，以及她所说的“后会无期”几个字放在心上。
无非也就是回娘家待上几日。
难不成还能学了敏郡王妃，与他闹和离？
顾青秋正与福安郡主和武玥说话。
“谁能想得到，成亲王府的园子下面，竟然还有那么一个位于地下的密室？”福安郡主道，“成亲王府空置了这么多年，谁也不知道这地下密室是早就存在了还是空置之后才被挖出来的。”
“那地下密室入口在成亲王府的园子里，方向却是往着二皇子府那边延伸的，真要说起来，那密室一半在两府中间的巷子正下方，另一半都在二皇子府的下面了……”
然后冲着顾青秋和武玥挤眼睛，“你们有没有想到什么？”
武玥沉吟着道：“所以……曾经那个二皇子府深夜鬼哭的传言……”
“没错！”福安郡主一击掌，“什么鬼哭，应该是人哭才是！”
想到被救的几名贵女的惨状，福安郡主一时怒上心头。
顾青秋和武玥也叹了一口气。
武玥道：“我与窦小姐是极为要好的手帕交……”
顾青秋和福安郡主都看向她。
从密室里被解救出来的贵女一共有四位，这位窦小姐就是其中之一。
“我一直想去看看她，又怕她觉得我是去落井下石的……”武玥再次叹了口气。
三人对视一眼，眼里都是无奈。
那几位贵女自然都是受害人，无论发生了什么都不是她们的错，可在许多人的眼里却不是这么一回事。
她们撑了这么长时间，总算重见天日，却在获救之后体会了什么叫唇枪舌剑。
而且，这些枪与剑，还都是冲着她们来的。
前世这件事是在五年后才被揭开的，那时受害者还又多了几个，其中竟有一半在获救后没多久就自尽了，还有几人虽然没自尽，却也去了庵堂里削发为泥，余生长伴青灯古佛。
在某些人看来，京城这么多的贵女，二皇子没有朝其他人下手，而是朝着几位受害者下手，那一定是这几位受害者自身有不妥之处。
被二皇子掳走，失了清白，还被所有人知道，为了不叫家族跟着蒙羞，这些贵女就应该以死明志！
好不容易获救，却被这些恶毒可恨的言论所包围，甚至就连在最艰难时被当成了活下去的精神支柱的家人，也是同样的想法，这些满心伤痛的贵女们会如何绝望可想而知，会走上绝路也是再所难免。
真正得了家人全力心疼以及维护的，只有一人而已。
而这位窦小姐，并不是那个唯一。
明明错不在她们，这些本来正值最美好的年华的女子们，竟都葬送了自己的一生。
这，让人如何能不意难平？
顾青秋便道：“你想去看一看也是应该，不如你先送了拜帖过去，若是窦小姐想见你自然会让人给你回话……”
武玥点头。
顾青秋顿了顿：“若是窦小姐不介意，唤和我和福安一起去吧，虽然可能没用，但我还是想告诉她，这一切是二皇子作的恶，并非她们的错……”
福安郡主用力点头：“正是如此！”
武玥有些动容：“我会的。”
但武玥回去之后没多久就让人递了信儿过来，窦小姐愿意见武玥，却不愿意见顾青秋和福安郡主。
对此，顾青秋也能理解。
换了是她，在受到这样的伤害之后，也不会愿意见不相熟的人的。

第81章 受害者有罪？
而就如顾青秋所想的那般，在窦小姐几人获救之初，所有人对她们都是既同情又心疼的，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就开始有了别的言论。
“我要是那几位小姐，早在那密室里就自尽了，又岂会等到现在丢人现眼！”
“女子失节为大，清白都没有了还好意思苟活于世，这不是给家里人丢脸吗？”
“二皇子身份如此尊贵，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为何会看上她们？可别是她们主动勾引二皇子吧？”
“再不济也是举止轻浮！”
“要不然二皇子怎么只冲着她们下手，没有对别的贵女下手？”
“……”
听着这些失了智一样的言论，福安郡主再压不住心头的怒火。
“都给本郡主闭嘴！”
武玥去了窦家探望窦小姐。
福安郡主想着窦小姐几人的遭遇，心情也有些不太好，便约了顾青秋一起出来逛街吃饭，哪里知道竟在酒楼里听到有人这样放肆地议论窦小姐几人。
福安郡主本就是个嫉恶如仇的性子，又哪里听得了这些话？
“在背后恶语伤人，你们很能耐是不是？”
“有这样的能耐，怎么不去二皇子府叫骂，反倒在这里说受害者的不是？”
“一群欺软怕硬的东西，怎么着，在你们嘴里，受害者反倒是有罪了？”
“你们若是真这样想，那可就祈祷你们这辈子永远不会成为受害者，要不然就是你们活该你们自找的！”
“我倒是希望真的有拔舌地狱，像你们这些背后妄议他人的人，有一个算一个，死后都得去拔舌地狱走上一遭！”
福安郡主怒视着一群长舌小人。
毫无疑问，会在背后拿着“她出事一定是她举止轻浮”这种话来非议受害者的人，一定都是男人。
一群长舌的男人噤若寒蝉。
就如福安郡主所说，这些人也就是欺软怕硬之辈，知道几名受害者不会出来与他们对峙，所以他们能够在外面大放厥词，但遇到福安郡主这样身份的人，立即就闭嘴了。
虽然闭嘴了，但看他们的眼神，还是很不服气的样子。
福安郡主更气了。
她侧头看向顾青秋，怎么看都像是受了委屈的孩子找大人告状。
顾青秋被自己的想象逗笑了。
然后，她来到先前说得最起劲儿，言语间恶意也最重的一名男子跟前。
那名男子忍不住起身后退两步。
顾青秋却是没再给他一个眼神，“林护卫，好好赏他两巴掌。”
林大应声上前。
“啪啪！”
左右开弓，给了那名男子手劲儿十足的两巴掌。
几乎是瞬间，男子两边脸颊都肿了起来。
“你！你仗势欺人！”
男子其实不认识顾青秋，但他好歹能看出来顾青秋的身份不普通。
顾青秋这才慢条斯理地道：“这么多的人我都不打，怎么就打你了呢？那肯定是你碍了我的眼，嘴又太脏了……”
方才说二皇子会朝着几位贵女下手，一定是因为她们主动勾引的，就是这人。
男子捂着脸，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也想起自己先前说的话了。
顾青秋目光扫过先前议论得热火朝天的众人：“各位最好给自己和家人积点德，往后我要是再听到有人说什么受害者有罪的话，那我就让你们先做一回受害者，让你们好好尝尝这有罪的滋味！”
话说得平淡，威慑力却是十足。
一群男人灰溜溜地散了。
福安郡主崇拜地看着顾青秋：“青秋，你也太厉害了！”
顾青秋笑着道：“这就叫厉害了？”
“嗯嗯嗯！”
福安郡主连连点头，两眼亮晶晶的。
顾青秋却是叹了一声：“这次是我们遇到了，倒能教训这些人一二，可人家要是私底下议论不叫咱们听见，咱们又有什么办法？”
嘴长在别人的身上。
福安郡主便也如被霜打了的茄子一样。
她是郡主不假，却也堵不了那么多人的嘴。
“那几位小姐好不容易才重见天日，难不成就要一直被人这样议论下去吗？”福安郡主很是不甘心。
重见光明之后，又被外人用流言蜚语推回地狱，她只是想想都心头一紧。
“想让她们不被人议论，倒也不是没有办法……”顾青秋沉吟着道。
福安郡主眼中一亮：“什么办法？”
顾青秋道：“要是发生一件更加轰动的事，转移了那些喜欢议人是非的人的注意力，自然也就不会有人再盯着那几位小姐不放了。”
有了更新更奇的谈资，这些长舌之人也就不会再盯着几位获救的贵女不放了。
说到底，这些长舌之人关心的是他们的谈资能不能让他们成为人群中最受瞩目的那个人，而不是被他们谈论的那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