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离后,我被金大腿缠上了!—— by轻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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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事情的关键就在冯先生那里了。
这个话题暂时告一段落。
武玥道:“青秋,福安,窦小姐想见见你们。”
窦小姐名窦悠悠,是忠勇伯府的嫡出姑娘。
忠勇伯府人口众多,仅窦悠悠的父亲这一房就有四儿三女,窦悠悠失踪之初,她爹娘倒也牵肠挂肚四处寻找,但时间长了,精力难免被还在身边的几个女儿分散,还留给窦悠悠的自然也就寥寥无几。
窦悠悠被送回忠勇伯府,她爹娘自然是高兴的,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就能不受外人甚至是自家人闲言碎语所扰。
“总之,悠悠在忠勇伯府的处境并不好,”武玥拧着眉,眼里尽是担忧,“好不容易才撑着回了家,家里却没了自己的位置,就连房间都被妹妹占了,这些也就罢了,悠悠的爹娘可不是有担当的人,忠勇伯不乐意被人议论,正撺掇着悠悠的爹娘将她送去庵堂里……”
最伤人心的是,悠悠的爹娘竟然动摇了。
“悠悠想要见你们,不仅是因为你们替她和其他几名贵女说话,也是想向你们讨个主意……”武玥道。
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
能让窦悠悠向不熟识的人讨主意,由此可见此时的她有多无助。
悦茗居是极得京城文人雅士青睐的茶楼。
“悦茗居是我母亲名下的产业……”武玥解释道,“今日这里闭门谢客,方便我们说话。”
顾青秋点头。
武玥看了顾青秋一眼,有些不好意思:“青秋,原本只是悠悠一个人想见见你和福安,向你们表达一声感谢,也向你讨个主意,后来被另外三位小姐知道了……”
所以,获救的四位贵女都来了。
顾青秋自然不会介意:“无妨。”
武玥这才松了口气。
这时,福安郡主也到了。
三人一起上了二楼。
二楼最大的包厢里,窦悠悠与另外三位小姐正等在这里,仍显得瘦得吓人的她们显然有些紧张,双手紧紧攥着丝帕,眼里也尽是不安。
自从获救之后,这还是她们第一次出门,第一次见外人。
顾青秋三人进来的时候,窦悠悠四人都下意识站起身。
她们以为,顾青秋和福安郡主就算不会拿异样的眼光看她们,至少也是会好奇的,但顾青秋和福安郡主看过来时,就如同在看一个普普通通的人一般,半点没有流露出别的情绪。
窦悠悠四人心头于是一松。
获救这段时间以来,就连她们最亲的人在看她们时,也总会流露出诸如心痛、怜悯、担忧之类的情绪,每每这时,她们总会觉得透不过气。
仿佛,即使她们重见天日了,但仍被牢牢关在那阴暗的地室之中。
反倒是顾青秋和福安郡主,她们这若无其事的态度,让她们觉得有了一些尊严。
武玥过来为双方做介绍,“青秋,福安……”
鸿胪寺左少卿魏少扬的女儿魏姝。
通政司右通政戚明远的女儿戚玉莹。
光禄寺卿任彦的女儿任倩云。
再加上出身忠勇伯府的窦悠悠。
这便是贵女失踪案里所有的受害者了,至于大理寺卿刘大人的爱女,那不过是四皇子用来揭开二皇子秘密的引子罢了。
几位受害者的出身门第是由低到高的,由此可见二皇子因为作案之后没有得到惩罚,胆子被养得越来越肥了。
只是想想便让人愤怒。
窦悠悠四人朝着顾青秋和福安郡主轻轻福身:“顾小姐,郡主,感谢你们的仗义执言……”
那日顾青秋和福安郡主说的话,早已传遍了京城,窦悠悠四人自然不会不知道。
顾青秋和福安郡主侧身避开。
“不过是动动嘴皮子的事,不值当你们道谢。”福安郡主道。
窦悠悠四人却不这样想。
对于顾青秋和福安郡主而言,确实只是动动嘴皮子说了几句话而已,但于处境艰难的她们来说,却是一份莫大的支持。
四人只将这份感激记在了心里。
她们对视一眼,由窦悠悠开口。
“顾小姐,我们今日来,主要是想向您讨个主意。”窦悠悠道,“我们虽然获救了,也都回到了自己的家里,但顾小姐应该能想到我们的处境……”
被困的时候,她们都将回家当成了支撑她们活下去的支柱。
可真的回到了家,她们才发现,家里早已经没有了她们的位置。
哪怕家人的很多反应,她们其实能理解,但她们也会寒心。
再加上外人的闲言碎语……
只是过了这么一段时间而已,她们便有了从一个地狱跳到了另一个地狱的绝望。
“前两日,二皇子府来人了,说是二皇子愿意纳我入府做个次妃……”窦悠悠面无表情地道,“我大伯劝我爹娘,只要将我送进二皇子府,外人也就不会再对伯府指指点点了,还说二皇子府于我而言是个再好不过的去处了,还能让伯府借此机会与二皇子搭上关系……”
说到最后,窦悠悠咬牙切齿。
她因为二皇子吃了那么多的苦,到最后二皇子没有受到多大的惩罚也就罢了,身边的人竟然还想将她嫁去二皇子府,这简直是个笑话!
“不仅我家,魏小姐她们家里,二皇子府都去了人。”
魏姝三人都点头。
戚玉莹冷笑一声:“二皇子倒是好算计,只要我们四人入了二皇子府,这件事对他的影响就会降到最低,他甚至还能借着我们四家给自己增添助力!”
“凭什么?”任倩云愤怒地道:“他作了恶,还想用这样的方式将事情糊弄过去!那我们怎么办?我们就合该任他们宰割吗?”
“嫁进二皇子府?”
“那是对我们最大的羞辱!”
她的声音不算大,却因为悲愤与不甘而显得格外的有力量。
四人一起看向顾青秋。
“顾小姐,无论如何我们都不可能妥协,请你帮帮我们,帮我们找出一条生路!”
顾青秋深吸一口气。
二皇子确实精明,竟然试图用这样的方式来挽回。
只不过,他错估了窦悠悠四人的坚韧。
顾青秋本也想帮窦悠悠四人,自然不会拒绝她们的请求:“几位小姐,我确实有办法帮你们,但你们确定,能够不惜与你们的家人反目吗?”
窦悠悠四人沉默了一瞬。
但也只有一瞬罢了。
四人毅然点头。
“我们确定!”
但凡她们的家人能真的替她们着想,能不管何时都护着她们,她们又岂会出现在这里,为自己求一条生路呢?
顾青秋了然:“既然这样,那也就好办了。”
所有人都看着顾青秋。
“皇上不是让二皇子给了你们一笔丰厚的赔偿吗?”顾青秋道。
提到二皇子,窦悠悠四人都厌恶地拧眉。
顾青秋笑了笑:“二皇子是个烂人,但不代表他给的赔偿也是脏的,你们能够出现在这里,可见你们的心性都极为坚韧,有这样的心性,再有大笔的银子捏在手里,只要脱离了如今那让人窒息的环境,你们会比这世上大部分的女子都过得自由、精彩!”
听着她的描述,窦悠悠四人的眼里开始有了光。
可是……
想要脱离各自的家族,又谈何容易?
“既然你们会变得如此都是二皇子作的孽,那就让皇上给你们做主吧。”顾青秋道,“无论如何,你们是受害者,哪怕是为了堵住这天下悠悠之口,皇上也会替你们做主的!”
“更何况……还会有人助你们一臂之力的。”
窦悠悠四人只要一有所行动,已经拿到孙贵妃暗害顾宜修夫妻的证据的大皇子,一定会抓住这个机会,给予试图消弥影响的二皇子一记重击!
窦悠悠四人很快也就有所行动了。
七月二十这一日,窦悠悠起了个大早,她穿了一件素色衣裳,连早膳都没来得及用,便要出门。
“悠悠,你去哪里?”窦母疑惑地问。
面上分明有着阻拦之意。
在如今的窦家人来说,窦悠悠的存在就是他们的耻辱,他们之所以会被外人指点议论,都是因为窦悠悠。
而窦悠悠出门,更是去丢人现眼。
哪怕是最心疼窦悠悠的窦母都隐隐有着这样的想法,更何况是窦家其他人?
窦悠悠深深看了窦母一眼:“难道……母亲觉得我不能出门?”
窦母一窒,“当然不……”
“既然如此,我先出门了。”窦悠悠行了礼,转身离开。
窦母看着窦悠悠那挺直的脊背,不知为何,心中有了种即将要失去什么的恐慌感。
“悠悠……”
她试图唤住窦悠悠。
但窦悠悠已经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窦悠悠没坐伯府的车,而是早就提前雇好了马车,一路去了宫门外。
很快,魏姝、戚玉莹和任倩云也到了。
四人的到来很快也就引起了宫门守卫的注意。
好在,四人也没打算强闯宫门,对视一眼之后,齐齐往宫门外一跪……
金銮殿内,正在早朝。
处理完一些朝政,又将暂时处理不了压后,景和帝看向下方的文武百官。
随后,立于景和帝身后的大太监扬起声音。
“退……”
“朝”字还没说出口,便有带刀侍卫大步进来。
“皇上,”一名侍卫道:“窦小姐、魏小姐、戚小姐和任小姐跪在宫门外,说是求皇上赐死!”
百官的目光都不由得看向几位小姐的父亲。
二皇子之事可才过去没多久,如今谁不知道那几位小姐之名啊,有那消息灵通一些的,已经知道二皇子试图将这四位小姐纳入二皇子府了。
在这样的时候,四位小姐跪在宫门外,求皇上赐死……
景和帝先是一怔,随后想起做下那等丑事的二皇子,心中的怒气迅速上涌。
他顿了顿,压着怒火:“这是何故?”
侍卫自然也不知因由。
景和帝于是道:“请四位小姐入宫!”
侍卫应声退下。
等了许久,窦悠悠四人才在侍卫的带领之下踏进了金銮殿。
打从她们进来,文武百官的目光便随着她们的移动而移动,那些挑剔的、打量的、好奇的、可惜的、不屑的目光落在她们的身上,不仅没有让她们退缩,反而让她们挺直了脊梁更坚定的前行。
顾小姐说得对,错不在她们,她们也不用愧对任何人。
既然如此,她们为何不得昂首挺胸?
她们不仅要昂首挺胸,还要一直这样走下去!
“臣女叩见皇上……”
四人一起跪下。
“平身。”景和帝的声音倒还算温和,“你们何故要让朕赐死你们?”
四人中生得最为柔弱的魏姝向前一步,“皇上,我们虽然侥幸获救,但无论是身边的家人还是无关的外人,都认定了这是我们的错,是我们让家族蒙羞……”
位于百官之中的窦悠悠四人的父亲,在同僚们意味深长的目光注视下,都不由涨红了脸。
“前些时日,二皇子府来人,说是要将我们纳入皇子府,以此弥补我们……”
话说到这里,魏姝大胆地抬起头看向高坐于龙椅之上的景和帝。
“皇上,恕臣女斗胆,我们都不觉得二皇子此举是对我们的弥补!”
百官之中,不少人都悄悄吸了一口气。
众人都觉得魏姝看起来柔柔弱弱的样子,说起话来却是如此大胆。
二皇子纵是再有不是,他也是景和帝的亲儿子,魏姝之话明显透着对二皇子的不屑,还真是应了她自己所说的“斗胆”二字。
不过……
想想魏姝四人之前受了怎样的折磨,以及现在都瘦得仿佛一阵风都能吹得走的模样,众人便又觉得她们对二皇子有怨恨实属寻常。
换了谁不恨?
“皇上,臣女四人既然已经不容于家族,不容于外人,二皇子还利用我们的家人如此逼迫,与其这般活着,倒不如由皇上下旨赐死我们!”
“就当……”
“我们从不曾获救罢!”
语毕,四人重新跪下,以头抢地。
大殿内安静得落针可闻。
景和帝的脸色极为难看。
他能看得出来这几名命运多舛的小姑娘耍的是什么心眼儿,但因为自己亲儿子作的孽,他这个帝王连动怒的底气都没有。
许久,景和帝才再次开口。
“你们先平身。”景和帝道,“你们是受害者,错的是燕承,哪里有受害者反而被犯错的人逼到没了生路的道理?”
窦悠悠四人这才起身。
景和帝温声道:“你们不用担心,有朕给你们做主,不管你们有什么想法,朕都会让你们如愿!”
这是给了保证了。
到这时,窦悠悠四人才松了一口气。
窦悠悠道:“皇上,既然我们的家人都视我们为耻,我们恳请皇上替我们做主立女户!”
立女户。
大安朝倒也确实是可以立女户的,若是家中没有男人顶立门户,便可立了女户,由自己当家做主。
景和帝原本以为窦悠悠四人使这么多的心眼儿,是想狮子大开口,没想到她们的诉求竟然如此简单。
能让她们宁愿自立门户也不愿意与家人一起待着,可见她们对家人有多寒心。
景和帝一时也难免有些心软。
“既然这是你们想要的,那……朕允了。”
“谢皇上恩典!”
窦悠悠四人喜出望外。
她们的生路,找到了!
有景和帝这番话在,她们自立门户之后再不会有人敢于欺辱她们。
就如顾青秋所说,她们手里有银子,又没有安全之虞,往后她们绝对会比这世间绝大多数的女子都活得自由痛快!
至于别的……
不能强求。
就当她们,生来就亲缘浅吧。
达成目的之后,窦悠悠四人原本是想要告退的。
但还没等她们告退的话说出口,难得上朝的大皇子站了出来。
“父皇,儿臣前些时意外之下得了一些有关孙贵妃与二弟的东西,经验证之后确是属实……”大皇子燕屹一副很是为难的模样,“儿臣原本不知该不该拿出来,但二弟犯下大错却不思悔改,反而回头逼迫几位弱女子,儿臣实在是看不过眼了……”
大皇子出手了!
见着燕屹出面,站在二皇子那边的官员们心头都不由一突。
大皇子燕屹向来低调,虽然也参与到了朝廷事务之中,但一年中倒是有大半的时间都在皇子府休养,就算来上朝也极少发言,极为沉默低调。
也正是如此,众官员才能肯定,燕屹既然亲自下场了,那他手里捏着的东西一定是至关重要的。
景和帝才因为二皇子动了怒,听燕屹这样一说,哪里能不明白孙贵妃和二皇子定是没干好事,一时更怒了。
“你说!”景和帝怒声道。
大皇子迟疑一阵,“父皇,当年顾将军和顾夫人之死,其中有蹊跷!”
顾将军。
不用特指,所有人一听便知是征西大将军顾宜修。
要说顾宜修之死,文武百官心里其实也不是没有过嘀咕。
毕竟,顾宜修的战绩实在是太过骄人,甚至还曾带着人在敌军之中杀过几进几出,这样一个人,在一场算不得很激烈的战争之中,竟然那般轻易就死了!
换谁不得暗自嘀咕啊?
只不过大家不敢说罢了。
毕竟,当初顾将军战死却连尸首都没寻着,景和帝第一时间就让人将顾将军的遗物送回了将军府,由着将军府的人立了衣冠冢。
这可不就是盖棺定论么?
景和帝都这般了,谁还敢说什么蹊跷不蹊跷?
现在听燕屹这样一说,立即就唤醒了众臣的记忆。
再联系燕屹先提了孙贵妃与二皇子,再说了顾将军与顾夫人之死,众臣很容易就得出了结论……
顾将军与顾夫人之死,难不成与孙贵妃和二皇子有关!
一时之间,众臣都不由紧紧盯着燕屹。
燕屹既然开了口,自然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父皇,儿臣府中的一名侍卫,前些时日出城归来路过城外乱葬岗时,巧合之下救了一个人,那人被路匪打劫时晕了过去,路匪以为他死了,便将之丢到了乱葬岗……”
“那人自称叫张有金,是荣阳伯府大公子身边的护卫,而他来到荣阳伯府大公子身边之前,是太常寺卿孙大人的下属……”
话说到这里,燕屹的目光极为精准地看向位于百官之中的孙尚文。
孙尚文的脸色微微泛白。
燕屹目光里微微带了些笑意,待回头时又尽数敛下:“那张有金也许是对孙大人有什么误会,倒像是将儿臣当成了救命稻草,说起了当年奉孙大人之命给顾大人和顾夫人送信之事……”
若说方才孙尚文还能勉强稳住,听到这里,面色却是再忍不住变得惨白。
景和帝喜怒难辨地看了孙尚文一眼,直看得孙尚文心惊肉跳,这才道:“孙大人让他给顾将军和顾夫人送的什么信?”
燕屹这么多年来早已习惯了隐忍,但此时仍忍不住兴奋。
“回父皇,送给顾将军的那封信早已不知所踪,但送给顾夫人的信却被张有金保留了下来,当初顾夫人原本是留在京城养胎的,正是接到了这封信才会执意离京,既而为人所害……”
文武百官都震惊不已。
因为燕屹所说的“为人所害”几个字。
据他们所知,顾夫人是离京途中出了意外跌落山崖,最后葬身野兽之口,怎么在大皇子口中,就是被人害了呢?
如果是被人害了,谁是凶手?
会是孙贵妃和二皇子吗?
众人越想越心惊。
在百官心思百转的时候,燕屹已经将两封信以及两个信封都呈了上去。
景和帝身边的大太监接过信,恭敬地送到景和帝的手里。
景和帝的目光在信封上的字迹上停顿了一会儿,这才面沉似水地拿起两封信,待看完信,眼里已经酝酿出了风暴与雷霆。
“把你知道的都原原本本说出来!”景和帝的声音里带着寒意。
燕屹心头一凛。
他再不敢动别的心思,只将自己所知全都说了出来。
“父皇,据张有金所说,当初孙大人取了一封信给他,让他把信送去将军府,他花了几个铜板让一名小乞丐帮着把信送到了将军府,然后又马不停蹄赶去了西越城,将另一封信送到了顾将军手里。”
“送给顾将军的那封信上写了什么不得而知,但顾夫人收到的这封信上却是说顾将军在战场上身受重伤,只等着顾夫人去见顾将军最后一面,顾夫人正是关心则乱,才会在怀着身孕的情况下执意离京……”
“顾夫人为何会上到山崖不得而知,但算算时间,顾夫人接到信的时候,顾将军压根儿就没出事……”
“儿臣也去问过荣嬷嬷,荣嬷嬷说,当年顾夫人收到的信确实就是您手上两封信中的其中一封,信纸上还有当年顾夫人的泪痕!”
“荣嬷嬷还说,顾将军出事之后其下属赶至京城,道是顾将军战死之前亦收到了一封信,还为此心神不宁,之后不久,顾将军便在战场上战死……”
将话说完,燕屹收回了继续落井下石的心思,只低头不语。
景和帝看完手中的两封信,重重一掌拍在了龙椅上。
“好大的胆子!”
陆贵妃的字迹,景和帝自然一眼能看得出来。
这样两封内容一致的信意味着什么,景和帝也再清楚不过。
朝中文武就没有蠢人,听到这里,谁还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所以……
是孙贵妃指使人炮制了两封信,骗取顾夫人离京致顾夫人惨死,也骗得顾将军在战场上心神不宁从而战死?
一众武将们就先压不住脾气了。
“皇上!”才回京不久的龙虎将军李元达越众而出,“顾将军乃国之栋梁,无论是谁敢于做出此等残害忠良之事,都必须付出代价!”
“从军之人,在战场上马革裹尸是荣耀,但死于自己人的暗算,却是耻辱!”
“试想,若是连顾将军这样的正一品将军都被如此算计,大安朝的将士们又如何敢放心将后背交给身后的国与家?”
“顾将军尚在时,西离哪怕再怎么放肆,也从未越过西越城外的防线一步,顾将军战死后,这些年防线一步步往后退,眼瞅着就要退到西越城了,那谋害顾将军的人,是大安朝的罪人!”
李元达抱拳屈膝,“臣代表边关战士,请皇上严惩罪魁祸首!”
不仅李元达,又有许多武将抱拳跪下。
“严惩罪魁祸首!”
第93章 臣妾冤枉啊!
武将们的声音本就中气十足,此时汇聚在一起,犹如洪流一般,誓要将任何试图阻挡之人冲垮。
景和帝默然。
到此时,这件事已经不仅仅是皇室的家事了,而变成了国事。
趁着武将在外领兵之时如此阴谋残害,就算景和帝想要大事化小,那也是绝对不可能的。
更何况,景和帝也没想过大事化小。
“来人!”景和帝冷声吩咐,“将孙贵妃和她身边的那个李嬷嬷带过来!”
“皇上!”孙尚文再也忍不住:“只凭着两封信,又如何能断定这件事是孙贵妃做的?孙贵妃服侍皇上多年,她……”
话未说完,就被景和帝突然的暴怒打断了。
“就凭这两封信是孙贵妃和她身边的嬷嬷亲手写的!”
“够不够?”
“至于你,你放心,朕定会严查此事,到时候有的是机会让你狡辩!”
景和帝目光如刀,直刺孙尚文。
孙尚文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来,他紧紧闭着嘴,再不敢为孙贵妃分辩一句。
在可怕的沉默中,孙贵妃和她身边的李嬷嬷被带到了金銮殿上。
孙贵妃只觉一颗心突突地跳,心里不祥的预感越来越重。
后宫不得干政,因而后宫嫔妃们平时是不可能在早朝时来到这里的,景和帝在此时相召,孙贵妃很难说服自己这是好事。
偏偏,任她怎么想也没想出最近做了什么惹怒了景和帝。
若说是因为二皇子而迁怒于她,那也不对。
二皇子的事都过去这么些日子了,要迁怒早就迁怒了,不会等到现在。
是什么事呢?
孙贵妃一边绞尽脑汁思忖,一边从文武百官之中穿行,一路来到最前方。
“臣妾叩见皇上。”孙贵妃行礼。
这要是往常,不等她屈膝,景和帝就会让她平身了。
可这一次,直到陆贵妃的腿都发麻了,都不见景和帝让她起来。
孙贵妃的心更是沉到了谷底。
景和帝看着自己的枕边人,冷笑一声:“孙贵妃,谁给你的胆子,让你竟敢谋害朝中忠良的?”
话说到后来,怒气仿如炸雷一般骤然迸发,让孙贵妃双膝一软,竟是“扑通”一声重重跪在了地上。
但孙贵妃能在后宫风光这么多年,当然不可能如此轻易就被吓到。
“皇上……”孙贵妃泪盈于睫,楚楚可怜地仰头,露出白皙优美的脖颈,“皇上您是知道臣妾的,臣妾向来不关心朝中之事,又岂会残害忠良?定是有人处心积虑想要构陷臣妾,皇上您要替臣妾做主啊!”
说着话,眼泪顺着脸颊滑落。
孙贵妃的容貌本就极美,整个人还透着一股柔弱,看着就如那弱柳扶风一般,当她专注地看着谁时,很容易就让人觉得自己便是她的所有支撑,不自觉地便想替她遮风挡雨。
换了往常,孙贵妃流露出这般情态,景和帝早就怜惜地安抚她了,但这一次,景和帝只冷冷地看着她表演,目光如冰,直寒到了孙贵妃的心底,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皇上……”
孙贵妃满心惶恐。
她的所有荣宠,都来自景和帝。
若惹了景和帝的厌弃,她将一无所有。
“皇上,皇上,您相信臣妾,臣妾没有做过残害忠良之事,是有人见承儿犯了错惹得您震怒,想要用这样的罪名构陷臣妾,让您更加厌弃承儿啊……”
说到后来,孙贵妃都将自己说服了,眼泪犹如珍珠一般不断往下滚。
大殿之内静悄悄的,只能听到孙贵妃的啜泣声。
景和帝不为所动。
他是帝王。
当他愿意宠着一个人时,能将人宠到天上去。
但当他要收回自己的恩宠时,也能让人在泥里打个滚。
景和帝侧头看了身后的司礼监掌印大太监常公公一眼。
常公公微微一躬身,然后下得台阶,将手里的两封信和两个信封递到了孙贵妃跟前。
只看到两个信封,孙贵妃的瞳孔便是一缩。
景和帝居高临下地睨着孙贵妃:“你好好看看!”
孙贵妃浑身一抖。
在景和帝的注视下,她缓缓伸手,打开那两封信。
信上的字字句句,原本因为时光的流逝而变得模糊,但只看一眼,便又重新清晰起来。
孙贵妃此时甚至有了将这两封信揉成团吃进肚子里去的冲动。
景和帝仿佛看出她在想什么,冷声道:“吃进去的东西,开膛破腹也是能取出来的……”
也许只是在吓孙贵妃,但其中透出的冷酷,却让孙贵妃再不敢有这样的想法。
“皇上……”孙贵妃流着泪往前膝行几步,“皇上!这世上多有擅长模仿他人笔迹之人,定是有人陷害臣妾啊,臣妾从未做过这等恶事……”
“所以……”景和帝淡淡道,“早在十二年前,就有人模仿了你和你身边的嬷嬷的笔迹,就为了十二年后的今日陷害你?”
孙贵妃一窒。
她就是再怎么巧舌如簧,也知道这样的说法说不过去。
“皇上,仅凭着两封信就定臣妾的罪,这实在太过儿戏了!”孙贵妃暗自垂泪,“臣妾得皇上荣宠,多的是人暗中嫉妒臣妾,这两封信臣妾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定是有人构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