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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典开局,君临天下!—— by映在月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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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大柱怒道:“罗氏,你?要是不想安分过日?子,我?就休了你?!”
罗氏见方大柱发火,到底有些心虚了,抿了抿唇,白着脸没再作声。
陈婶子看?不过去了,帮腔道:“方大柱,罗氏嫁给你?生儿育女,操持家?务,谁不夸她贤惠能干?你?要讲点良心,罗氏赚得可比你?多,你?休了她,有的是人娶!”
罗氏怔了怔,陈婶子的话点醒了她。
方大柱要是休了她,一双儿女已经懂事,都?是他方家?人,他若不管不要,她养!她会养蚕织布,照样?能活下?去,说不定,日?子得比现在还要舒坦!
“休就休,我?还不跟你?过了!”罗氏一下?振奋起来,气得方大柱快跳脚。
许里正紧皱眉头,挥手道:“我?这里还有正事,你?们?一家?子的事情,到一边掰扯去。”
方大柱朝陈婶子埋怨地瞪了眼?,拉着罗氏走到了一边,“你?个婆娘,你?少听人挑拨,快家?去将蚕茧拿来,别耽误了缫丝!”
罗氏扯回手臂,不依不饶道:“你?本事大得很,要休了我?......”
许梨花在一旁看?热闹不嫌事大,插嘴道:“罗嫂子,方大柱凭啥休了你??你?可以去衙门递诉状,你?要同他和离!”
村子里的平民?百姓,对着衙门官府,总是下?意识的敬畏。十里八乡中,只有妻子被休弃赶出夫家?,从没见过敢去衙门递诉状,请求和离的夫妻。
罗氏不做声了,方大柱涨红了脸,生气地道:“许梨花,你?嘴皮子一翻,说得倒轻巧,衙门岂是那般好进,可别害了人。”
许梨花跟着文素素进过衙门,她底气足得很,道:“衙门怎地不好进了,罗嫂子,寻人写份诉状,只要花二十个大钱。你?卖的纺线,可远远不止二十个大钱!你?要是想要和离告状,来找我?就是,我?不懂,我?的老?大懂。”
她看?向坐在八仙桌上整理纸张的文素素,紧张期待地道:“老?大懂诉状官司,可是这样??”
文素素抬起头,微笑着点头,“我?懂。”
许梨花松了口气,得意地道:“罗嫂子,你?别被方大柱拿捏住。谁有本事,谁就当这个家?。嘴皮子上下?一翻,这个家?当得倒轻巧。”
方大柱被许梨花用他的话抢白回来,噎得说不出话来,偏生罗氏神色松动,好像在考虑,他顿时慌了。
地里种的那几颗粮食不值钱,大地主不种地,种地为生的乡下?人,且不提发财,连填饱肚子都?难。
罗氏手巧能赚钱,方大柱才不傻,说休了她只是吓唬吓唬而已。
眼?下?罗氏已经松动了,许梨花没本事,但她背后那个老?大,连京城国公府的公子爷都?以礼相待,极为客气的文氏,他十个方大柱都?惹不起。
方大柱脸上堆满笑,赔着小意,“你?我?老?夫老?妻,别听外人挑拨。这银子,我?拿在手里,也没乱花过。”
“行行行,给你?掌管三?成,五成,一半。”
“你?个婆娘,拿那般多的钱在手,我?怕你?弄丢了。七成!”
方大柱拉着罗氏到一边嘀咕,说到“七成”时,几乎咬牙切齿,心痛万分。
许梨花拉长耳朵偷听,乐得哈哈大笑。
笑着笑着,许梨花脸上的笑僵住,走到文素素面前,低声道:“老?大,小的可能告个假,小的去看?看?嫂嫂草儿她们?,同她们?说几句话。”
文素素估计她去将罗氏的事情说给她们?听,点点头道:“去吧。还余下?几块点心,你?包了拿回去。叫上瘦猴子,贵子送你?回去。”
生在此长在此,哪还用人护送。不过许梨花想到有人护送,威风得很,高兴地曲膝道谢,包好点心叫上在缫丝车前瞎凑热闹的瘦猴子,“老?大叫你?跟我?走一趟。”
瘦猴子听到是文素素的吩咐,当即跑了过来,文素素道:“去吧,护着她一二。”
瘦猴子脑子转得飞快,当即领命,摩拳擦掌同何三?贵,一起陪着许梨花回了娘家?。
殷知晦失笑,道:“又派窜天猴去打架了?”
文素素道:“许梨花带了点心,王府厨娘做的点心,她嫂嫂侄女估计吃不到。”
殷知晦神色若有所思,叹了口气,道:“都?说荒年卖儿卖女,卖女儿的惯常能见到,卖儿子的,哪怕自己饿死,最后一口都?要留给他。”
文素素道:“卖了女儿,还有妻子。”
在后世?的史料记载中,饥荒贫穷,就是女人的深渊。
殷知晦怔在那里,文素素并不多提,低头认真做事。
午饭时辰,护卫先送来了纺线车,蔺先生温先生也风尘仆仆一道来了。
殷知晦引荐文素素同两人认识,他们?已经听问?川说过一些,压下?心里的好奇,与她客气见礼。
蔺先生与温先生年岁相当,都?约莫四十岁出头,蔺先生斯文,满身的书卷气。温先生身形圆胖,一幅笑眯眯的模样?,面色和善,看?上去像是个富家?翁,只他那双小眼?睛,精明十足。
既然是殷知晦的谋士师爷,他们?就是自己人,文素素并不去管两人的性情如何,先以正事为紧,拿着昨日?的记录文书,简明扼要说了他们?正在做的事情。
两人捧着纸,看?得爱不释手。蔺先生不时颔首,温先生那双小眼?睛,精光闪个不停,笑呵呵道:“文娘子好本事!”
文素素道:“两位先生来了,我?这里也能松一口气,就有劳两位先生了。”
两人也不多说,用了些点心茶水,便拿着纸笔,前去缫丝的妇人娘子旁边,开始忙碌起来。
问?川慢了不到两炷香的功夫,带着纺织车也赶到了。许里正见之大喜,忙带着人上前,帮着搬到了堂屋中。
那边的纺线已经捻好,陈婶子她们?摩挲着纺织车,穿好线轴,机杼声吱吱呀呀,绸布一点点露出。
紧张围着的众人,皆高兴不已。几个妇人却皱起了眉,看?得很不满意。
“这里松了些,不密实。”
“我?手生得很,罗嫂子你?来。”
“你?先织一段再看?,各人手有松紧,到时候一段松,一段紧,这布就真废了。”
妇人娘子们?说起自己懂行的纺织,很是投入专注。汉子们?都?不大听得懂,只能在一旁干看?着,连许里正都?插不上嘴。
文素素站在旁边看?了会,对许里正道:“出去出去,挤在这里作甚,别挡住了光。”
殷知晦眉毛上扬,率先转身走了出屋,问?川迎上去,与他低声说起了话。
许里正抬手赶汉子们?,“走走走,你?们?又不会织布,别在这里碍手碍脚。”
文素素走回树荫下?的八仙桌边,看?到许梨花昂着头,跟战胜的公鸡一样?走了回来。她的身后,跟着脸上青了一块的何三?贵,衣袖断了的瘦猴子。
殷知晦听问?川说完话,看?到他们?三?人,脸上不知是什么神情,慢吞吞道:“窜天猴这次哑了火,没能窜上天啊!”
文素素下?巴朝许梨花点了点,闲闲道:“没输。”
瘦猴子衣袖都?被扯掉,感到自己失了威风,给文素素丢了脸,躲到一边去了。
何三?贵在三?人中最沉稳,许梨花急急去跟文素素回话,他也没再上前,去帮着护卫搭手做事了。
殷知晦好笑地问?道:“打架了?”
许梨花对着殷知晦,期期艾艾回道:“我?大哥二哥太过分,要打小的,小的打不过,贵子哥与瘦猴子帮了忙,与他们?打了起来。”
殷知晦唔了声,忍笑将头别到了一边。
许梨花偷偷觑着殷知晦,见他在提笔写字,压低声音对文素素道:“老?大,小的那两个哥哥,真不是东西。田里的杂草也不去除,就知道想些歪门邪道的事情。他们?想去隔壁的王家?村低价收蚕茧,拿回来缫丝卖给七少爷。王家?村的人又不蠢,何况他们?手上没钱,想要赊欠,居然打着小的旗号去收,谎称小的跟了贵人,有的是钱。王家?村离得不远,都?知道他们?的德性,把他们?赶了回来。”
说到这里,许梨花几乎咬牙切齿,恨意滔天,连着骂了好一阵。
“小的同嫂嫂们?说了罗嫂子的事情,劝她们?要立起来,明年养蚕得来的钱,别再落到他们?手里,自己缫丝也好,自己去城里卖蚕茧也好,总之别再交给他们?。他们?两人回来,看?到小的在,草儿在吃点心。嘴里没好话不说,还要将点心都?拿走。瘦猴子抄起烧火棍就打,贵子哥也跟着上前帮忙。他们?两个没出息的,就知道欺负比他们?弱的,被瘦猴子贵子哥揍得鼻青脸肿。”
殷知晦手上的笔,墨汁都?快滴到了纸上,听得很是出神。
文素素伸手,不动声色点了下?他的手腕,殷知晦不自在地拿开笔,放在砚台里重?新蘸了蘸,提笔写了起来。
许梨花说得起劲,没注意到两人的动作,惋惜地道:“小的让嫂嫂也上去跟这样?起打,嫂嫂没敢动手,不过我?看?她们?,就像晒萎了的草,灌了水,一下?就变得鲜活了,都?痛快得很。草儿拉着小的悄悄说,她以后要赚钱,买很多点心吃,跟我?一样?,有人帮着她打坏人。”
文素素沉吟了下?,道:“你?嫂嫂做得对,没真跟着动手。等你?离开后,除非你?哥哥都?死了,她们?没人护着,你?哥哥还不得将她们?打死。我?到时候同许里正说一声,让他多照看?着些。”
许梨花打了个寒噤,后怕地道:“是啊,我?只顾着一时痛快,没想到以后会如何。还有草儿,他们?两个不敢欺负别人,打起草儿来可不手软,我?说了二嫂,以后别再打草儿了。当爹的不当回事,当娘的也不疼,草儿真成了可怜的野草。草儿,梨花,这些名字听起来就贱,贵人娘子都?是宝珠,明珠,唉。”
文素素抬头看?她,问?道:“你?想改名字?”
许梨花想了下?,道:“小的倒无所谓,草儿的名字不好。老?大觉着改个什么名好?”
文素素道:“草儿的名字,你?去请许里正帮着改,在村子里才叫得响。许里正还管着户帖,草儿改掉后的名字,写到户帖上去。”
许梨花立刻道:“小的这就去,坚决不能叫什么花花草草,命贱,名字也贱,哪有这般不讲道理,太欺负人了!”
妇人娘子的名字皆是闺阁隐私,不对外人言。在户帖宗谱上,皆以某人女,某人妻,某人母记载,比如文氏,许氏,皇后娘娘亦如此。
殷知晦望着许梨花朝许里正走去的背影,收回视线,瞥了眼?文素素,道:“许里正估计会头疼,草儿该是大齐第一个将姓名录入户帖之人。”
文素素很快问?道:“可有什么忌讳?”
殷知晦摇头,心里很不是滋味,他阿娘在族谱上,也只留下?个姓氏。估计再过两代,后人就不知道她的名了。
文素素真正高兴起来,笑吟吟道:“真当如此?那可是值得庆贺之事,大齐这般多的女人,终于能拥有正式的姓名了。”
笑容太过炫目,殷知晦眼?前一片恍惚,他生硬地别开头,转开了话题,“问?川先前说,杜将军约莫傍晚会到。我?等下?要回城去迎一迎,晚上你?也回仙客来去吧,你?在这里留着不安全?。”
文素素道:“我?走了,这里的村民?估计不会安全?。他们?要是杀几个,其他村民?害怕了,再重?新展开,将会费更大的力?气。”
殷知晦沉吟了下?,道:“我?见了杜将军,再赶回来。”
文素素道:“看?七少爷的安排,要是走不开,这里多放些人手就是。”
护卫多留在县城护卫齐重?渊,殷知晦安排了一通,最后只带着问?川骑马离开。十个护卫与蔺先生温先生,都?留在了牛头村。
夜幕降临,弯月升上了天空。村子里的人陆陆续续回家?,许里正架了大锅灶,给他们?煮了热腾腾的汤饭,还杀了两只鸡招待。
殷知晦尚未归来。
文素素与蔺先生他们?吃完饭,在庭院歪脖子杏树下?坐着吃茶,神色肃然小声说道:“我?有些担心,今晚会有人来。”
两人不由得面面相觑,文素素简单说了来牛头村路上遇到之事,“昨晚没动静,白日?问?川还去县里买了织布机,纺线机,他们?肯定坐不住了。七少爷又回了县城,这是他们?动手的最佳时机。小心驶得万年船,没事最好,一旦有事,我?们?先有防备,不至于太过被动。”
蔺先生道:“文娘子说得是,我?以为是该提前做好准备。”
温先生收起了笑容,道:“我?们?人手不足,可要寻几个村子里的强壮汉子,一并前来帮忙?”
文素素道:“我?先前想着,先与两位先生商议之后,再同许里正道明。请他寻些壮汉一起巡逻,就说是村里赚了钱,防着外人眼?红来作乱,免得扰乱了民?心。”
蔺先生道:“要是村里人出了事,唉,所做之事就白费了。”
做事难,文素素早就清楚,她不后悔,也不抱怨,尽全?力?去解决问?题。
“到牛头村有三?条路,一条在牛头山,一条是水路,加上进村口的那条。初夏时节,山上草木繁盛,走这条路要翻山越岭,夜里走起来危险。村里的河道狭窄,过不了大船,只能走小舟。我?们?人手少,水道由村民?值守放哨,在村口香樟树前面的岔口,也安排几人守着。护卫身手好些,则当做前锋,到进村的路边守卫。不知两位先生觉着这个法子可妥当?”
两人一致同意,温先生道:“文娘子考虑得周全?,就照着你?的办。”
文素素叫来许里正,照着他们?商议好的说法,同他说了。
许里正慌忙道:“文娘子说得是,我?这就去。”
文素素添加了些细节,道:“劳烦两位先生跟着走一趟,帮着许里正解释一二。我?与护卫一起前去布防。”
几人分头忙碌,文素素叫来瘦猴子嘀咕安排了一通。
瘦猴子忙拍了拍缠在腰上,从不离身的褡裢,“老?大,小的会视死如归。”
文素素瞥了他一眼?,“以后还是多读些书,别乱用成语。”
瘦猴子咧嘴嘿嘿笑,“小的聪明得很,就是不喜读书,要是小的一心扑在读书上,早就考状元了。”
文素素望了望天,没再搭理他。她同护卫一起,在进村路旁的林子里埋伏,下?了死令:“别放他们?进村!”
殷知晦离开之前,交待过护卫听从文素素的指挥,势要守护住她。
护卫头领范朝当即领命,交给她一把锋利的匕首,慎重?道:“娘子放心,在下?定会护住娘子安危。娘子等会别出来,交给我?就是。”
文素素也不解释,要是连她都?守不住,村子里的人就要倒大霉了。
希望今晚也能平平安安渡过,要是他们?真会动手,文素素盼着他们?的人马能少一些。
许梨花留在许里正家?,瘦猴子与何三?贵一左一右守在文素素身边。
夜里蚊虫多,瘦猴子的驱蚊香包能管一些用,文素素蒙住了头脸,坐在石头上,背靠着树裹紧衣衫闭目歇息。
在半睡半醒间,前面传来一阵凌乱脚步声,文素素蓦地惊醒,起身轻手轻脚走到林子边,借着稀疏的月光看?去。
约莫有十五人左右,提着刀的短打汉子走了过来。
文素素心沉了下?去,比他们?的人手多!

第三十二章
范朝耳聪目明, 同时与文素素有了动作,朝着身?后的护卫一挥手,靠近文素素身?边, 压低声音急急道:“文娘子别?动, 让我们去。”
文素素的手朝下压,示意他稍安勿躁。
这群人看似散漫, 比不过护卫的进退有度, 但他们身上有股血腥悍气。
擂台上比武, 他们兴许打不过护卫,但论杀人搏命,护卫就?输了。
人越来越近, 文素素迅速下了决断,“贵子快,回去大喊有匪徒。”
何?三贵立刻不要命地往回跑, 文素素的第?二道命令已经下了:“瘦猴子去撒药!”
“范管事,分成两队,前后夹击!”
瘦猴子窜了出去,手朝迎面走?来的几人扬起,“看, 毒药!”
范朝将护卫分为了两队,冲上前挥刀就?砍。
武黑子与武二黑本来走?在最前,听到何?三贵的脚步声,武黑子机警地将武二黑一拉, 朝后退了一步,“有埋伏!”
声音刚落, 他看到一只瘦猴子从林子里荡出来,枯瘦的爪子朝他们一洒, 一股子腥臭怪味散开。
有人没回过神,落在眼?睛里火辣辣地刺疼,嗷嗷怪叫起来:“老子眼?睛瞎了!”
武二黑认出了瘦猴子,尖声道:“就?是他,大哥,是他,这个猢狲打了老子!”
瘦猴子还在一阵乱撒,不知他用了什么药,叫喊的人越来越多,护卫的刀砍下,队伍开始混乱。
前后都响起了打杀惨叫,村子那边,敲锣地声音响彻云霄:“土匪来抢杀了,土匪来抢杀了!”
武黑子心惊胆战,今晚磕到了硬骨头,要是他们悄无声息摸到村子里收拾了文氏,群龙无首,村里的百姓吓破了胆,还不得乖乖听话。
现在他们做好准备,埋伏在此算计他们,武黑子前后一看,已经损失了好几个帮派兄弟。
护卫的刀朝面门砍来,武黑子抬刀格挡,侧身?拼命撞过去,护卫被他撞得连连后退,他眼?睛淬着火,吼道:“撤!”
村民扛着锄头扁担冲了过来,匪徒们听到武黑子的喊声,立刻撒腿就?要跑。
前后道都被拦住,有人慌不择路,冲进了一侧的芦苇从中,掉进了水潭里。还有人朝林子里跑,林子里昏暗,他们也顾不得,深一脚浅一脚只顾着往前冲。
武黑子血红着眼?,不要命冲开范朝,喉咙中发出尖锐的呼哨,几个跳跃进了林子。武二黑接到大哥的暗号,紧随其后跟着跑了。
范朝神色猛然大变,怒吼道:“追!不要让他跑了!”
文素素在林中,要是双方遇上......
范朝不敢再想下去,奋力追了上前,余下的护卫顾不上逃跑的其他人,一并跟着朝林子里跑。
瘦猴子洒了药粉就?躲在草丛边,准备趁机下黑手,眼?见武氏兄弟跑了,他比范朝反应还快,转身?连滚带爬缀在身?后一阵乱喊:“看毒!”
新仇旧恨涌上心头,武二黑气得停下脚步,挥刀朝他砍,大骂道:“老子要将你碎尸万段,不报仇,誓不为人!”
武二黑身?板快抵两个瘦猴子,他哪敢硬拼,拔腿就?逃,虽然打不过武二黑,跑得却比他快。
范朝领着护卫冲了过来,武二黑见状,又慌忙转身?逃走?。
这时?,武黑子已经跑进了林子,不见了踪影。
武二黑心里顿时?惶惶,平时?兄弟两人无论做大小事,都焦不离孟。武黑子比他脑子聪明,身?手狠劲都比他厉害,没了武黑子护着,武二黑大乱,嘶声喊道:“大哥,大哥!”
武黑子没有如?往常那样回应他,他趴倒在地,身?子抽搐着,手指抓住身?边的泥土,泥土松软潮湿,散发着浓浓的血腥气。
武二黑跑进了林子,里面昏天暗地,他更加害怕,跟无头苍蝇一般,深一脚浅一脚跑着。
突然,武二黑脚下被什么东西拌住,一下摔了个狗吃屎,手上的刀甩了出去。
武二黑手忙脚乱要起身?,起到一半,整个人都僵在了那里。
是大哥,大哥!
武二黑就?是瞎了眼?,哪怕快被血腥味掩盖,他也辨别?得出,倒在地上的是武黑子!
“大哥,大哥!”武二黑六神无主,拼命去拉武黑子,手上一片黏腻。他吓得声音都颤抖了,拼尽全力要把武黑子拖起来。
范朝循着声音,与护卫包抄了过来。村民举着火把,照亮了半边天,大喊着:“别?让匪徒跑了,抓住他们!”
火把朝林子移过来,范朝带着护卫,举刀将武二黑团团围住,恼怒地道:“一群蟊贼,狗胆包天,我看你们在找死!”
武黑子躺在血里不知生死,武二黑知道他们兄弟今晚栽了大跟头,浑身?无力跌坐在了地上,他刚抬起头,突然定在了那里。
在他前面,那个他认为比戏台上的皇后娘娘还要美貌的寡妇文氏,平静地靠在一颗松树上,淡淡地下令:“都捆了,回去好生审。他们不是蟊贼,是要造反的反贼。”
武二黑被护卫抓住手臂往后扭,喀嚓两声,痛得他惨声大叫,嘴里含糊着喊冤:“我们不是反贼,我们兄弟都是好人!”
文素素恍若未闻,朝林子外走?去。范朝偷偷瞄了她一眼?,不敢多问,前去查看武黑子,他后背被血湿透,腰上一道深深的伤口,只余微弱的气息。
范朝想到交给?文素素的匕首,她手上隐隐闪现的血迹,悄然咽了口口水。
真真是女罗煞!
蔺先生温先生并许里正一起,见到文素素走?出来,几人慌忙迎上前。
温先生关心问道:“文娘子可还好?”
文素素道:“我没事。许里正,你让村里的人都回去,抓到的反贼交给?护卫,没抓到的,交给?官府追捕。”
许里正没听出个所?以然,蔺先生温先生两人互看一眼?,暗自交换了个眼?神。
温先生马上道:“反贼要杀王爷,七少爷,这件事,一定要马上禀报圣上。”
文素素嗯了声,她先前想到了,杀鸡儆猴还不够,一定要敲到对?方不敢再动手。
这次她安然无恙逃脱了,再来一次,保不齐再有这般幸运。
文素素曲了曲膝,客气地道:“至于与衙门如?何?交接,报官还是写折子,我都不懂,这里就?有劳两位先生了。我身?子不大好,要回去睡一会。”
手上身?上沾了血,脏臭熏天。挥下的那一刀,用尽了力气,加之这些天的忙碌,文素素着实快撑不住了。
两人哪敢受她的礼,连忙避开了。
文素素对?亦步亦趋跟着她的瘦猴子道:“你去帮着两位先生搭把手,要是他们嘴硬不招,你有让他们吐真言的毒,给?他们尝尝。”
瘦猴子笑容满面道:“老大放心回去歇着吧,小的药粉还剩下一些,保管撬开他们的嘴。”
文素素唔了声,“七少爷回来后,我去请七少爷把药钱补给?你。你是为了大齐,这钱无论如?何?都不该少了你的。”
瘦猴子挺得胸脯的骨头都快断了,骄傲激动得鼠须乱抖。
他瘦猴子是下九流,向来被人看不起,现在他青云直上,成了大齐的功臣!
文素素离开了,许里正忙着招呼村里的人回去,“走?走?走?,别?在这里碍事,耽误了两位先生办差!”
“这是朝廷大事,你们别?乱打听!”
“明早还要继续缫丝,别?耽误了功夫!”
村民小声议论着,三三两两回去了。范朝与护卫忙着收拾伤患尸首,与捆好的武二黑他们一起,带到了村里五人住的一处破屋放置。
温先生负手靠近瘦猴子,咳了声,道:“猴兄,听说你先前还洒了毒药,多靠你那毒药,让反贼有人中毒,反贼先乱了,范管事他们才能这么快镇住了反贼。猴兄这次立了大功啊!”
瘦猴子被温先生一声猴兄,叫得嘴都快裂到了脑后。
温先生是什么人,他是七少爷身?边的谋士,谋士在戏文里,都是运筹帷幄的智者,是不记名的宰相!
“不敢当不敢当,范先生叫我瘦猴子就?是。我这毒药,是我多年潜心研究,琢磨出的一点门道,不敢当,不敢当!”
瘦猴子嘿嘿笑,双眼?左右乱飘了下,既谦虚,又脸不红气不喘。
他的秘方只告诉了老大,里面主要的两味药是斑蝥与石灰。
其余的药粉,是他为了迷惑人,胡乱添加了一气,他自己都不记得究竟添了哪些药。
温先生呵呵笑,道:“既然是猴兄的秘方,我就?不便多问了。时?辰不早,还请猴兄帮忙,早些让反贼招供。”
瘦猴子道好说好说,“老大吩咐下来的差使,我一定得不辱使命,替她办得妥妥帖帖。”
温先生听到他称文素素为老大,嘴角不由得抽了下。蔺先生也朝他看了眼?,默不作声朝破屋子走?去。
范朝带着两个护卫守在门口,走?上前对?范先生蔺先生道:“那黑脸汉子死了。”
两人先前没看到武黑子逃进树林的情?形,温先生问道:“黑脸汉子是主谋?”
范朝低声道:“应当是。”他飞快将先前的危险说了,听得两人神色皆复杂至极。
瘦猴子拉长耳朵听着,在一旁抱着双臂,抖着脚看天上快要西下的月亮。
真是大惊小怪,他的老大守在树林里,又不是他们,能让那个反贼之首跑掉了?
擒贼先擒王,他们估计没读过兵书。
蔺先生余光瞄到瘦猴子的动作,心神微动,道:“猴兄难道不担心?文娘子是个弱女子,遇到反贼,要是落入他们之手,会有性命之忧。”
瘦猴子早将先前自己的担心忘得一干二净,道:“老大是身?子弱,但她聪明绝顶,反贼比老大壮又有何?用,领兵打仗的将军,靠的是脑子指挥千军,又不是要与小兵比上战场杀敌!何?况老大先做好了安排,她留在了树林里,亲自守住这一关,让反贼插翅难飞!”
范朝先前在,瘦猴子见到反贼跑进树林,他吓得连滚带爬的模样。这时?见他跟说书先生一样,说得滔滔不绝,不禁别?开了头。
唉,实在没眼?看!
温先生蔺先生呵呵,“走?,先去审一审,别?耽误了正事。”
破宅子里,三具尸首,一个重伤的汉子扔在了西屋,武二黑与两个受了皮肉伤的汉子被捆住手脚,扔在堂屋的地上。
几人走?进去,武二黑看到瘦猴子,立刻目眦欲裂,眼?里淬满着狠毒,只恨不得将他吃掉。
蔺先生与温先生跟在殷知晦身?边,见过他在刑部当差办案,学到了不少的问案本事。
他们没理?会武二黑,先问了另外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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