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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零大佬的小媳妇—— by九月轻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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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修远顿了顿,认真凝着她,“我要是好不起来,过个一半年……”
“你要是好不起来,我跟你耗一辈子,要是好起来,就随缘了。”雁临如实说,“当过兵的人,我做不到没事沾光、有事就跑。”
陆修远浓密的长睫缓缓垂下,“雁临,谢谢。”
对于康复,他并没十足的把握,雁临真切地感受到了,可他对谁都不会说,因为目前不是他言弃的时候,他正在拼尽全力和逆境抗衡。
“我想经常来看你,一般每天几点过来,一定能见到你?”她问。像昨天,她上午来过,他就没空见她,被一个叫雷子的特礼貌地拦在了门外。
陆修远想一想,“下午三点之后,晚八点之前。”
“好。”雁临笑一笑,转移话题,“我工作分配下来了,县城最好的小学,教数学。但是,我中师文凭是混来的,不是教书的料。我要是不工作,干个体户,你和爸妈会不会立马把我踹一边儿去?”
做教师,人人认可,个体户却是很多人持有偏见的。雁临意在试探。陆家同不同意,她都是这决定,大不了给他们添一份儿膈应,分道扬镳时他们心里更轻松。
陆修远漂亮的剑眉微扬,“干个体户?倒是跟我想一块儿去了,我正张罗着让雷子替我出面做生意呢。”
“真的吗?”雁临惊讶,知道他会成为商界大佬,却没想到他在这时就已下海。
陆修远一笑,“你没事就看看陆续出台的新政策,多的是财路。”
这是真正有最灵敏的嗅觉、眼光的人才会在当下就能随随便便说出来的话。她只是不懂,“你好像是十六入伍的?怎么对外边的事门儿清?”
陆修远说:“我在医院躺的日子不短了,多的是时间瞎琢磨。”
“我对政策是一窍不通,就想做服装行业,你觉得怎么样?”雁临现编了个理由,“看过不少服装裁减缝纫方面的书,自认有那根儿筋。”
陆修远凝神斟酌片刻,“服装行业空间很大,尽管做。雷子家里有个服装厂,我瞧着就是规模大点儿的小作坊,做的乱七八糟,你要是有好想法,可以找他合作,也救他们家一把。”
雁临惊喜,目光流转,明眸熠熠生辉,“那太好了,最起码,能帮我进布料吧?”她目前最大的问题就是布料,恰如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陆修远莞尔,“没问题。先吃饭,吃饱了我让他送你回家,你们仔细聊聊。”
“嗯!”
雁临心花怒放。
跟大佬混就是这点好,三两下得到认可不说,还得到了合作伙伴。雁临下定决心,往后不管怎么着,都得跟陆修远保持良好的来往关系。这是现成的有力资源,舍近求远太傻了。
“这事儿回头我跟爸妈说,省得他们跟你念没用的经。”陆修远说。
雁临的笑是没法儿止住了。听得出,他对他爸妈有着固有的一些认知,到底是从不熟混到熟悉的至亲,在所难免。
其实,陆博山和林婉非常开通,小说里,两口子可是一直大力支持儿子经商,是陆修远而立之年成为商界大佬的坚实后盾。
吃完饭,雁临收拾完毕,撤下小饭桌。
陆修远扬声唤来雷子,只交待一句:“送你嫂子回家。”
雷子二十五,小陆修远一岁,胖胖的,但胖的特别匀称,肤色特别白净,正式对雁临浅鞠一躬,“嫂子好。”
雁临一笑,“你好。”
雷子匆匆拿过她手边的东西,对陆修远说:“哥,我带刘云送嫂子,大军二国留下。”
“成。”陆修远对雁临一笑,“再见。”
“明儿见。”雁临对他挥一挥手,和雷子出门去。
路上,跟雷子扯了一阵闲篇儿,雁临说了自己的打算,“现在我还没多大把握,只想问问你,能不能帮我进一些服装的料子?价钱方面,咱们商量着来,肯定让你们有得赚。”
“嫂子,你要真是这么想,那就别找我了,我给你介绍个专门倒腾布料的。”雷子低着头,明显是不高兴了。
“嗯?”雁临不懂他不高兴的点在哪儿。
雷子双手抄着裤袋,仍是闷着头,踢走路面上的小石子,“我爸妈的命是远哥救的,我这个二流子是远哥拎回正道的,你是我嫂子,分量就跟我哥一样,说不着亏了赚了的话。”
那必然是雷子一家惊心动魄再到欢喜之至的过往,亦是一个军人与一个家庭无意间产生交集的经历。雁临释然,“那好吧,我就仗着你远哥跟你发话了,尽快弄一批牛仔布料过来,三百匹,能不能办?”
“能!”雷子立马眉开眼笑,“这有什么难的?仓房就存了很多,算了,是陈货,抓紧给你进新的。”
“不是,真有库存的?”
“真有。你怎么老把我当外人?”雷子又闹情绪了。
雁临又气又笑,“我以前跟你远哥都不熟。”
“……也是。”雷子挠了挠头,眼睛笑得眯成一条缝,“嫂子,你是不知道,牛仔裤刚在南方流行起来,我爸妈就听说了,开始进料子,请老裁缝定款式,可做完之后销路小,质量也不如别人从南方倒腾回来的。让老裁缝设计牛仔裤,那不是瞎闹么?
“缝纫机损耗大,赚头小,还不如做的确良、棉布料子的衣服——那些有固定的订单,就不再做牛仔裤了。剩的料子先是想再看看行情,之后我估计他们忘了,上火的地儿又不是只这一块,别的也都做不好。要不然,我怎么能带着刘云大军二国可哪儿晃?他们都是厂里的人。”
雁临缓缓点一点头,“明白了,我想看看你家库存的牛仔布料,什么时候去合适?”
“什么时候都行,但我得先跟远哥请示。等他批准了,我接你过去随便看,成不?”
妥妥的陆修远的死忠。雁临笑开来,“成。”
小说里,根本没有雷子这个人,更无相关描述。事实上,陆修远都只是个设定很牛的戏份很少的配角——让男女主只能用精神胜利法才能单方面战胜原谅的人,对他的家庭、亲友、创业团队的描述一概欠奉。
雁临估摸着,雷子往后就算混得再差,也能在陆修远的商业圈里稳居一席之地。只看目前,他对家族企业的短板一清二楚,只是没能力改变,但凡有人点拨带他一把,就能大展拳脚。
到了职工家属院,雷子和刘云坚持送雁临进家。
有陆修远托底,加上一路交谈有了大致了解,雁临凭借前世阅人经验,确信他们是好心,虽觉没必要,还是从善如流。
之后发生的事,她就要庆幸这份儿从善如流了:
她的住房,位于二楼楼道的北面,是否亮灯,要到楼层后方才能看到,正常从南面上楼,根本没办法察觉异状。
用钥匙开了门,随着房门开启,有灯光溢出。
雁临惊讶,不管是自己还是秋雁临,都没出门前给自己留灯的习惯。她忍不住望向雷子,轻声说:“反常。”
雷子出奇的镇定,示意她退后,自己先一步进门。动作有着超乎雁临想象的轻敏。
直觉告诉雁临,里面没危险,想跟进去的同时,刘云拽她衣袖一下,面色坚定地摇头,微声说:“等等。”
雁临点头的同时,听到了里面的对话声。
“你是谁!?怎么闯到雁临家的?”李玉茹声音尖锐。
“小兔崽子,说!你来干什么?偷东西?!”宋振家喝问。
雷子冷笑,“真有意思,我是送我嫂子回家,问我之前,你们能不能先交代一下私闯民宅的原因?”
“误会,误会了。”不知从哪儿赶过来的宋多多打圆场,“我是雁临最好的朋友,有她家的钥匙,跟我爸妈一道过来跟她过节的。爸妈,这是陆哥的哥们儿,应该是雷子,对吧?”
沉了沉,雷子嗯了一声。
宋多多语声松快也热情起来,“那就对了,都不是外人,快来坐,对了,雁临呢?”
刘云松一口气,示意雁临进门。
雁临却没动,站在原地,脑筋飞速地转起来:一切作为都是为了成全男女主、哪怕恶心自己的女配,对陆修远亲友都了解有限的冤种女配,今天之前都没正经认识了解雷子其人,女主宋多多是怎么知道的?
宋多多目前待业在家、和王济川有创业的心没创业的本钱,还要面对父母的数落、弟弟也待业等诸多家庭难题,怎么会有关注和冤大头女配领证的人的交际圈的闲情?
直觉隐隐告诉雁临,除了她魂穿成秋雁临,好像还发生了一些不合小说走向的,了不得的事儿……
雁临想象力有限,想不通就当即放弃,迈步进门,望向正一脸殷切地笑着应承雷子的宋多多,说:“我什么时候把家里钥匙给你的?梦游的时候?烧迷糊的时候?你来这么一出,吓着我了。”
连续三个问题,是她依据原主回忆和现实经历提出。她个人极其反感这种事,已经恼火到想当即翻脸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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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多多猝不及防,被质问得面上微红,反应却是极快:“你这是说什么呢?你家钥匙好几把就不说了,上回你去医院的时候,我陪你和陆家叔叔阿姨出门的,就是那回,你没顾得上拿钥匙,忘了?”说完,特别委屈地低下头。
“你可真能瞎掰。”雁临盯牢她,语声尽带轻蔑,“那天我把钥匙和随身带的几块钱给你陆家阿姨保管了,怎么着?要不要一起去陆家对质?”
“……”宋多多望着雁临,嘴巴张了张,又紧紧抿起,再次低下头之前,目露诧然。
雁临心里的诧异一点儿也不比宋多多少:不是傻白甜女主吗?怎么会干睁着眼睛说瞎话的事儿?
她只是不离婚了,至于把宋多多刺激成这样?话说回来,宋多多有什么好受刺激的?
雷子却是真火了,打手势招呼刘云进来,大力带上门,睨着宋家三人:“说说吧,到底想怎么着?”
其实私心里觉得,自己这小嫂子粗枝大叶的:她要是平时不马马虎虎,那家人怎么能有可乘之机?倒也不算大事,回头他告诉远哥,让远哥说说她就行了。
刘云没什么可琢磨的,只做分内事,进门后逐一检视每个房间。
李玉茹已急得快哭出来了,怎么也没想到,秋雁临会有这么大反应。
这事情是因她而起。
忘了是什么时候的事儿了,多多无意间带回一把秋雁临家里的钥匙,已忘了当时是怎么想的,她把钥匙留在了手里。
今天来之前,想着俩孩子跟亲姐妹似的,又有求于秋雁临,就带上了钥匙,想不着痕迹地还回去,心里落个踏实。
可今天是中秋节,秋雁临又住在家属院,在门前等了没多久,就有好几拨人上楼下楼,还顺道问是雁临什么人。她觉得尴尬,就趁着没人经过的时候开了门,想的是秋雁临回来觉得奇怪也没事,咬定她没锁门就是了。
却没想到,秋雁临一进门就是要翻脸的样子,女儿的说法本来合情合理,偏偏秋雁临长脑子了……
宋振家狠瞪妻子一眼,转头却已是满脸堆笑地站起来,“多多刚才是替我们打掩护,其实是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把这儿的钥匙带回去了,今天我们过来,一是想一起过节,二是想把钥匙正儿八经还回来。”
刘云折回来,对雁临、雷子点一点头示意。
雁临取出小小的缀着亮片的钱包,抽出两张大团结给刘云,“帮我尽快找个换锁的师傅,锁要目前最好的。”
刘云却不接,“我有熟人,是远哥认可的。嫂子,等换完锁你再给钱,一张都多了。”要让她心里大约有个数。
雁临确实对锁的价钱没概念,收回一张,另一张塞到刘云的上衣衣袋,“你给我付账,剩下的我请你跟雷子吃早点。”
一根油条四分钱,一碗豆腐脑五分,不带鸡蛋的煎饼一毛一。小嫂子给的钱,真够他们哥儿俩好好儿地吃一阵早点了。刘云再没二话,笑着欠一欠身,“得嘞,我快去快回。谢谢嫂子!”又匆匆跟雷子交代一句,“尾巴一直跟着呢,我全拎过来。”
雷子说:“赶紧的。”
……要不是时机不对,雁临真要问一问他们:到底是陆修远的兄弟,还是什么邪道儿上的人?
说话怎么让人云里雾里的?
又能跟着又能拎的尾巴是什么物种?
但这些也只是稍稍转念的事,雁临走到客厅正中,望着宋多多,“我一直把你当最好的朋友,现在你实在是太莫名其妙了。上回对陆家长辈说话不带脑子,把人惹得一肚子火气,今天倒好,直接不经过我允许跑我家装大爷来了。你这种朋友,我真交不起了。在我确定你们没偷我家东西之后,出去。”
“我偷你们家东西?”宋多多气得杏眼圆睁,沁出泪光,“我要是那种脏心烂肺的人,用得着等到现在?你爸妈前后脚去世的时候……”
“你怎么那么爱用不在世的人说事?”雁临打断她,借题发挥,“我爸妈在世的时候对你不好么?你老提他们是什么意思?
“听清楚,打今儿起,我跟你和王济川绝交。
“话撂这儿了,以后你们跟我就是陌生人,大街上遇见,我只当看见了一棵树。
“别问为什么,烦你们了,烦得够够的了。”
这种大环境之下,倒霉催的女配重获新生之后,除了远离男女主,还能有更明智的选择吗?这又不是能够为所欲为的年代。
她语声刚落,有人敲门。
雷子立马开门,进来的是十来个形容迥异但神色凛然的青年男子。
雁临这才明白,刘云说的尾巴是什么意思,情绪一转,差点儿笑出来。
宋多多却是腿一软,这种阵仗,她从没见过。
宋振家和李玉茹也被吓到了,面色转为青白。
雷子圆圆的面孔紧绷着,神色郑重:“嫂子,你查一下要紧的东西少没少,以防万一。我们让他们把兜里的东西交出来检查。本来该报警的事儿,你心好还心大,但我们该做的都得做齐。”
雁临点头一笑,循着原主的记忆,慢悠悠清点最重要的家当。
事态已经不由控制了,那就由着雷子他们发挥。反正也跟宋多多翻脸了,大可以让雷子他们进一步落实。
半小时后,宋振家、李玉茹、宋多多离开,如丧考妣,母女两个一面走一面哭。
换锁的师傅来了,麻利地换了新锁,还在门上下方加了两个插销,是刘云考虑到的。
又添一份安全感,雁临自然只有感激。
送十多个人离开的时候,她给了雷子刘云二十块钱,“给大伙儿买点儿吃的喝的,实在是太麻烦你们了。”
这时候的十块钱,就能在小饭馆里像模像样地吃一顿,二十块足够十多个人好好儿吃顿夜宵。
刘云嘴里的十来个尾巴听了,齐齐绽出大大的笑容,七嘴八舌地说:“谢谢嫂子!”
雁临笑一笑。真论起来,得是她感谢他们。
一帮人造势,大张旗鼓地跟宋多多、王济川断交,好些不知所谓的事,就没了发生的可能。
转过天来,午后,陆修远的病房。
林婉绕着手臂,板着脸,在病床前来来回回打转,嘴里一味碎碎念:“太混帐了,太不是东西了,我就没见过比你更二百五的孩子。”
刚刚修远告诉她,昨天一起吃饭的时候,他跟雁临聊了聊干个体户的前景。结果是,雁临被他忽悠得要放弃分配到手的教师工作,改做服装业。
陆修远只是笑。
“你自个儿要退伍干个体户,我拦不住你,随你怎么着,可你怎么能祸害雁临呢!?”林婉是真气得肝儿疼,“好好儿的教师,你把人撺掇得撂挑子改行了,这是人干的事儿?那傻孩子亏本儿了怎么办?钱我们能补,一辈子的饭碗是我们能补回去的?回头说起来,不是要落一辈子的埋怨?”
陆修远只能轻描淡写:“她自己也说,不是教书的料。我瞧着也够呛,你看她那性格,现在瞧着好多了,以前真有点儿缺心少肺的……”
“我瞧着你才是真够呛的德行!”林婉冲到儿子跟前,手指用力戳一下儿子的面颊,又一转手,狠狠拧住儿子的耳朵。
私下里,她是自己名字的反面教材,儿女真犯错的时候,她面目很凶悍。
陆修远“嘶”一声,蹙了眉,“伤病员也好意思下手,我是打哪儿踅摸到的你这种妈?”
林婉松了手,又忍不住在儿子后脑勺上拍一巴掌,说起车轱辘话,“雁临又是打哪儿踅摸到的你这种丈夫?我跟你爸好心让你们俩单独吃个饭,结果你把人说的晕头转向改行了。你耽误的是一个人的一辈子,那是请辞容易回去难的事儿,你到底知不知道?!”
陆修远太确定父母的反应,不然才不会把挨训的事儿揽过来,“那是我媳妇儿,我还能害她?再说了,夫妻同行不是更好,有共同语言。”
林婉气结,气狠了,脑子反倒转到了最该抓紧的事,“我可真是有病,跟你上火的工夫,劝雁临别听你胡说八道才是正经的。个兔崽子,你就气我吧,早晚让你气得找不着北。”
说心里话,陆修远挺喜欢自个儿老妈发火的样子,也就不怕干火上浇油的事儿,“不用去了,午饭前雷子就来报信,雁临辞了工作,赶上学校正缺教师,她推荐自己堂姐,校方当下见了她堂姐,特满意,直接聘用。”
“……”林婉指着儿子,磨着牙,“你生病呢,我不搭理你。你给我等着,等你好了,不把你狠揍一顿不算完。”
陆修远轻笑出声。
林婉又气了一阵子,跌坐到床畔,认真发起愁来,“雁临那个傻闺女,怎么你说什么她就听什么?我跟她是没少夸你,说你说的话挺有道理的,她怎么真信了?当妈的还能说儿子的不好?往后可怎么着?傻媳妇儿就听二百五儿子的话,日子怎么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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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临带堂姐秋雁薇回自己家里,取出两个早已备好的尼龙袋,“三姐,这是我一些衣服,还有两双皮鞋,都是脑袋一热就买了,其实款式根本不适合,幸好咱俩尺码差不多,你将就着穿。”说着打开袋子,随意拿出一件灰色开襟针织上衣,“就说这件,我一穿,谁都说是小孩儿装大人,压不住,你穿着一准儿特好看。”
“临临,”秋雁薇紧紧地握住雁临的手,“我得怎么感谢你才好?”
雁临认真地想一想,“过年的时候,给我买糖吃,我要大白兔奶糖,花生芝麻糖也行。”
“嗳,一定给你买!”秋雁薇实在忍不住,抱了抱小堂妹。
秋雁薇的学历很拿得出手,师范大学毕业,也是整个秋家目前唯一的大学生。
前年毕业,分配到市里的中学,工作一年多,父亲病倒,高血压、心律不齐,母亲身体也出了状况,入院手术。哥哥在部队,嫂子又要带孩子又要照顾两个长辈,实在辛苦。
秋雁薇和父母兄嫂感情极深,辞了工作,回家帮衬嫂子,平时接一些手工活儿贴补家用。
父母身体好转起来,先前的工作岗位被人顶替,回不去了,秋雁薇在县城找工作的情况也不容乐观。
没有中小学不欢迎师范大学毕业的人,但教师岗位是一个萝卜一个坑,总不能为了她就辞退别人,分配到校的名额更不能轻易拒之门外。
秋雁薇如何也没想到,在自己眼里一向过于单纯、跟家族不亲的小堂妹,会把分配到手的工作让给自己。
今天上午,雁临匆匆跑到秋雁薇家里,确定她愿意教小学数学后,让她带齐证件证书,一起去了学校。
秋雁薇在传达室等了一阵子,雁临喊她去了校长办公室。
小家伙把她一通猛夸就算了,还有意无意地搬出陆修远及其父母,睁着大眼睛一通瞎掰,说什么自己丈夫一家也非常认可她堂姐的能力,需要的话可以提供介绍信、推荐信。
秋雁薇压根儿没见过陆家的人。
“中师毕业的愣头青,换成师范大学毕业还有过一年工作经验、表现特别出色的人,校长,不管怎么算,咱学校都不亏。”雁临如实说。
校长看过秋雁薇的学历、工作履历,又打了两个电话了解情况,之后乐开了花,当即拍板录用,对雁临表示感谢。
这会儿,雁临忙着打扮三堂姐,让她逐一试穿几件上衣,看到效果一如自己想见到的,绽出欣悦的笑。
“傻姑娘,你可没少拿陆家说事儿,合适么?万一传到陆家,你受埋怨可怎么办?”秋雁薇是真的担心。
雁临笑说:“已经跟陆修远说好了,他也认为我教书是误人子弟,支持我做感兴趣的行业。校长跟陆家算熟人,陆家干不出昧良心的事,这基本上是公认的,我就搬出来给你加点儿印象分。其实也是多余,用你换八个我都绰绰有余。”
秋雁薇眼眶有些发热,“鬼扯。我要真有那么好,找工作还会一直碰壁?”
“反正事儿我已经办了,也定下了,不提了好吗?”雁临笑盈盈的,“快回家去,安排好家里的事,明儿就得上班呢。”
“我往后往好处过,一辈子都不会忘了你。”
“本来就是姐妹,忘了我才不对。对了你等一下。”雁临想起陆博山和林婉带来的大包小包礼物,又拿出两袋奶粉、两袋豆奶和水果,放到衣服袋子里,“水果给侄子侄女,奶粉早上冲着喝。不留你了,快回家吧。”
秋雁薇没推辞。
雁临拎着东西送堂姐出门,帮着把两个袋子绑到自行车后座上,挥手将人送走。
折回家里,雁临周身松快。
凭良心说,宋多多处境的确有些困难,但更困难的是秋雁薇。教师月工资不过二三十块,胜在稳定长久,是一家子心里有底的基础。
小说里,秋雁临能义无返顾地辞去工作、去南方闯荡,都是基于父母留下的资产足够她任性,不然哪儿敢有那种底气。
秋家是个大家族,人多,对秋雁临有好有歹。
和秋雁临矛盾最大的是二堂姐秋雁霞。无他,秋雁霞小时候逮住机会就打秋雁临,秋雁临个子小力气更小,选择只有挨打和逃跑。
为这件事,两家长辈没少起冲突,解决不了实际问题,又不能时时刻刻盯着秋雁霞。
秋雁薇有法子,她和哥哥带着小堂妹,狠揍了秋雁霞两回,把人彻底教训服了。
然后,秋雁霞爸妈成了孩子被打的受害方,跑去秋雁薇家里闹了两场。
——这是秋雁临埋在心里很少记起的幼年往事。
雁临拿出样式漂亮的小钱包,数了数钱,还剩四块多。昨天实在没少花。
找出高低柜里存着的两瓶茅台、点心匣子,雁临拎着去了父母生前的领导兼好友杨建国家里。
杨家就在这个家属院。
杨建国和妻子张玉凤已经退休,今天恰好都在家,两人看到雁临,笑容慈爱,“病好了?昨晚去叫你来家里吃饭,听邻居说看见你出门了。”
“好了,昨晚去医院看修远了。”雁临放下东西,欠一欠身,有些不好意思,‘伯伯、伯母,我前两天有事,腾不出过来送节礼的工夫。”
“真是长大了,以前你可不会来这一套。”杨建国看了看两瓶酒,“倒是送我心坎儿里了。”
张玉凤给雁临开了个黄桃罐头,递给她一柄勺子,“脸色不好,吃甜的有好处。”
雁临真挺喜欢吃罐头的,也不客气,一边吃一边说了这两天的事。
去看过陆修远,没关键时刻跑路的心思,夫妻两个听着很舒心。
和宋多多王济川绝交,也没坏处,私自带亲人闯家里的朋友,应该远离。
至于辞了工作的事,夫妻两个一听,气得险些蹦起来。
“你要是我亲闺女,我得拿鸡毛掸子抽你一顿!”张玉凤说。
杨建国附和:“是欠修理!事前怎么不过来问我们一声?”
雁临赶紧说了后续的秋雁薇的事。
夫妻两个这才消了气。
“这样倒也行,雁薇家里的确负担太重。”杨建国瞧着雁临,“你怎么着?接着吃家底儿吧。”说着取出钱夹,“也快到你过来领钱的日子了,现在得常去医院,不能空着手,多给十块。”
他和妻子管着雁临父母留下的钱,当初是单位几个领导一并公证决定的,平时必要的费用都替雁临交,每个月给她二十块零花,能攒下是她自己的,攒不下也无所谓。
“多给二十。”张玉凤说,“平时也得去陆家,也不能空着手。”
“对。”杨建国数出四张大团结。
张玉凤拿出厚厚的小账本,记上一笔,推给雁临,“签字。”原先想各自记一本账,可雁临总是记着记着就把账本弄没影儿,她只好换了这种方式。
雁临写上自己的名字和日期。
张玉凤瞧着她喜滋滋的样子,笑着轻拍她一巴掌,“你这个怂孩子,我们是一点儿辙都没有。”
雁临吃完一个罐头,走的时候,张玉凤又拿了山楂和桔子的罐头给她带上,还给她揣了两把水果糖到衣袋。
人走了,夫妻两个开始琢磨雁临工作的事,“恢复高考之后,县里教师资源充足,现成的职位不好找,不然雁薇不至于耽误那么久。进供销社其实不错,关键雁临干不长。”杨建国说。
雁临毕业后,工作分配得慢,她先后做过两次售货员,哪次都没超过两个月,总有男青年在供销社缠着她说话、跟着她回家、半路上等着送她上班,有一阵吓得她连家属院都不敢出。
“长太好也麻烦,又是个小怂包,容易招不三不四的人,当然,有的也是好孩子,真想追求她。”张玉凤沉思片刻,“回头一起去陆家商量一下,看他们能不能帮忙。怎么说也是自个儿家的儿媳妇,他们不会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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