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零大佬的小媳妇—— by九月轻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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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的没错。”有了结论,杨建国拿起一瓶酒,“晚上一起包饺子,咱们一起喝两盅。小兔崽子可是头一回孝敬咱俩。”
“好啊。”张玉凤眉开眼笑。
陆博山去医院的时候,听妻子说了雁临干的好事,气笑了。知道是个年纪小没谱的,没想到离谱到了这程度。
寻思片刻,他就想开了,“年轻不定性,随雁临折腾吧。”顿一顿,睨着儿子,“等你媳妇儿折腾够了,你供她继续上学深造。”
陆修远笑,“行。”
“还好意思笑?干得什么破事儿?”
林婉很认同丈夫的意见,火气总算消了,开始做实际打算:“雁临有没有本钱?你出的馊主意,就得善后,把你家底交一些给我,我给雁临送去。”儿子在部队的时候待遇很好,他们一向一分不要。
“现在不用给。”陆修远说,“我听着她的打算挺像那么回事,让她先自己试试水,情形好的话,我出钱找她合伙。不能惯得她有依赖心理。”
陆博山点头,“有道理。”
林婉正色发话:“你让自己那帮小兄弟照顾好雁临。可哪儿跟人打交道,又长得实在太漂亮,容易惹上麻烦。她要是被人欺负了,我跟你玩儿命。”
陆修远哈哈一乐,“这胳膊肘让你往外拐的。”
瞧着儿子心情好,夫妻两个也打心底笑出来。
第二天中午,雁临抱着速写本、带着给陆修远做的饭菜到医院。
雷子一路跟着,他十一点就去找雁临了,请她去看布料。又建议她今天可以破例中午去医院看看,说他远哥中午一定有空见她。
雁临说好,转而给了他一盘西红柿炒鸡蛋、一大碗煮熟过水的挂面,命令他吃完,还建议菜和面拌一起或许更好吃。
雷子高兴得不得了。
雁临没吃。刚回到这个好些食品点心后来成为情怀的年代,加上家里存着一些金钱饼、沙琪玛、老婆饼、江米条和水果罐头,她有空就垫补一些,到饭点儿根本不饿——到底年轻,胃病好了就真好利落了。
当然,这是坏习惯,她只给自己几天放纵的时间,不然,秋雁临苗条的小身板儿一准儿横着长。
到了医院,雷子自动留在门外。
除了西红柿炒鸡蛋,还有一道肉丝炒豆角,另有用小小保温杯盛着的小米粥,还有两个千层馒头,雁临帮忙摆好的时候,有点儿尴尬,“馒头是半路买的,不然你可能吃不饱。”
陆修远莞尔,“幸亏买了,不然得让雷子去食堂买。”
雁临笑得现出编贝般的小白牙。
陆修远深凝她一眼,眼里笑意更浓。
最初,对于婚姻,他只是接受家里安排、结婚申请能被批准就可以的心思。
根本没机会结识女孩子,从去年满了二十五周岁,他就成了父母口中的大龄未婚男青年,更成了他们的心病。一有机会去看他,那么彪悍的老妈,会不自主地对着他抹眼泪。
他还能怎么着?
两人的相亲过程是相互看了看照片,通了两封信。
陆修远起初坚信父母以貌取人,摆明了就是让自己娶个花瓶到家里。通过字里行间,他判断出雁临性格过分单纯了些,可单纯也没什么不好,结婚了总会听父母善意的引导,历练几年也就长大了。
始终是这么想的。
入院后,鉴于雁临什么都不做的作为,陆修远猜着,婚事没戏了。
本身情况再身不由己,也耽误了小姑娘一年多,他想好合好散尽力弥补,也料定自己说出大天来也没用,父母一准儿受刺激。
不过三两天,雁临却频频给他意外,无一不是可喜的。
陆修远吃饭,雁临解释说自己吃过了,坐在他对面吃水果糖。
“爱吃糖?”
“嗯。”
陆修远犹豫一下,提醒她:“少吃,吃坏牙以后遭罪。”
“胃病刚好,奖励自己这几天多吃,以后就不这样了。”
陆修远唇角弯了弯,风卷残云地吃一会儿饭,问:“零花钱够不够?”
她的情形,父母了解,都跟他仔细说过。杨家叔叔阿姨对她没的说,跟亲闺女无异,所以也就跟负责的家长一样,钱方面管得她很严,不认同的事绝不多给她一分。
“有,昨天杨家伯伯伯母才给的,四十呢。”四十真不少了,比好些人的工资高一大截。
陆修远又忍不住笑了笑,吃完饭,还是给了她二十块钱,“雷子家能借你布料,针头线脑也能一并拿,但是,零打碎敲的还是当下给人点儿钱更合适,什么都混一起,以后不好算账。”
雁临知道他是好心,但是,“我想到了,会照你说的办,但是针板压脚针头缝纫线挺便宜的,我的钱足够了。”
“拿着。”陆修远还是把钱递给她,“就当给你买糖吃,不过,最好是调换成水果、水果罐头。”
他吃饭速度很快,一餐饭期间,她就吃了三颗糖。据他观察,她好像很喜欢吃桔子味儿的,且喜欢把糖迅速嚼碎吃完。
好习惯起码坚持个把月才能长久维系,坏习惯却是几天就能形成。
他不免怀疑,她对这段婚姻有自己的为难之处又不肯跟他直说,现在可能有点儿受刺激的意思,平时用零食弥补自己。
他真是一番好心,虽然也有点儿认定她太幼稚没自制力的嫌疑。雁临略一犹豫,大大方方收下,“那我就多买水果。再过一阵,葡萄就不好买了,还贵,我多买葡萄少吃糖。你住院,要是总担心我需要看牙科,也不好。”
陆修远轻轻的笑起来,看她的眼神,有着不自知的柔软,“去忙正事儿吧。”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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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陪着雁临四下转了转。
厂里共有三个车间,空间不大。其中两个,年岁不等的女性各自坐在缝纫机前,忙着手边的事。
雁临发现,这里采取的不是流水线方式。
“你们的计件方式,是不是缝纫工基本上做完一件衣服,算一件的钱?”雁临问雷子。
“是这样。”
雁临说:“这样的效率可高不了,缝纫工倒算是什么都会,可是比起流水线作业,她们更辛苦,赚的却少。”
“我好像听人念叨过。”雷子惊喜,“嫂子,回头给我家支支招儿行不?“
“行,不过得先等我些做衣服赚到钱,不然谁会真信我的话?”
雷子认真思考一下,“也是,我爸妈肯定听,关键缝纫工不见得能接受。”
走到专门裁剪、熨烫、包装的车间,雁临拿了几件衬衣成品,仔细看了看,什么都没说。
“是不是质量有问题?”
雁临犹豫一下,给雷子看手边两件衬衣的领子,怕近前工人听见传到缝纫车间,低声说:“只这两件,明线跑的位置就得有两三毫米的差距。你家要是真想长远发展,这种质量可不行。”
雷子隐隐感觉到,小嫂子对服装行业的确有真知灼见,诚心请教,“要是换了你,允许的误差是多少?”
雁临竖起食指,“一毫米都算多了。这真不是多难的事,有压脚针板控制呢。”
“回头我跟我爸妈说说。不是,你什么时候有空,就过来指导一下呗。”
雁临失笑,对他摆手示意,“这不是我几句就行的事,你们要真有心,也得等厂里比较清闲的时候尝试整改。平时的单子,是不是抓紧赶工才能按时完成?”
“真是那样。”
雁临点点头,“过一阵再说这些,现在先试试我是不是二把刀。”她没什么不自信的,但把话说满了显得太奇怪。事实上,已经觉得自己说得太多。
雷子认真端详她一会儿,“我瞧你这架势,做这行业十拿九稳。”
“借你吉言。”
雷子的父母回来了。
雷子姓金,父亲金小杭,母亲刘建芬。
金小杭生得很富态,雷子的白净、浓眉、细长的单眼皮眼睛全遗传自父亲;刘建芬不胖不瘦,样貌端庄,透着沉稳干练。
夫妻两个对雁临非常客气,攀谈好一阵,才依着雁临的意思唤她名字,对陆修远的称谓是固定的“陆同志”。
一家三口带雁临去了存放牛仔布的库房。
颜色深浅、针织工艺不同,共有六种类型。
雁临如获至宝,选出一些放到长桌上,当下认真地洽谈合作:“叔叔阿姨,你们这里真是我一条捷径,我懒,不想绕远。但是,得先小人后君子,商量好这次合作分成,我才好意思把料子带回家用。”
“你说,我们都听你的。”刘建芬说,“反正也是这么闲放着,其实你全搬走都没事。对了,用不用机器和线什么的?不管好赖,应该都有。”
金小杭也说:“陆同志是我们的救命恩人,我们做梦都想有帮上他和家属的机会。”
雷子则觉得小嫂子脾气是真拧,怎么着也不把自己当一家人,悄悄瞪了雁临一眼,表示不满。
“必须得正经商量好。”雁临改变了最早的打算,边考虑边说,“以后我想跟你们长期合作,要是能长远共事更好,所以,最初的合作反倒得相互斤斤计较一下,亲兄弟还明算账呢,修远也是跟我这么说的,最起码,他不准我大事小情占便宜。”
“这又是哪儿的话?”夫妻两个看她一本正经的,不由失笑。
来来回回磨烦一阵,一家三口硬是拗不过雁临,只好照她心思来,细致地商议起她坚持的合作条件,当然,又少不得一番相互着想善意的争论,终究是有了结果:
雁临手写了一式两份合同:本次她借用十匹衣料、一些器具材料,如果做成牛仔裤盈利,以最终市场价分给金家五成,如果赔本,她给金家成本价。
以后前景好的话,由厂里按照她的质量要求来做,到时再酌情调整分成——这是她下一步的打算。
金小杭是名义上的第一负责人,哭笑不得地和雁临一起签了字。
随后,雁临就在服装厂忙碌起来:
当下翻开带来的速写本,检查三幅线稿、修改几笔,便独自动手打板、把选出来的布料现场裁剪。
表情要多专注就有多专注,手势要多麻利就有多麻利。
金家三口和厂里员工看呆了,真正意识到,对这行业,雁临有真才实学。只是好奇她从哪儿学的,却都没好意思问。
衣料裁剪出来,分门别类,连同剩余的衣料打包装车,厂里给送到家属院,与此同时,雁临选了六套与针脚对应的针头、缝纫针和针板,以及棉线十中轴。
当晚,雷子又送雁临送饭到医院病房。
雁临这回带的是清蒸排骨、土豆炖牛肉、清炒小白菜、素什锦。食材有限,他又处于不被当兔子养就烧高香的地步,她也只能来回变换搭配方式而已
“炒土豆丝或土豆片,我觉得加点儿青椒辣椒更好吃,但你不适合吃,以后有机会再给你做。”雁临说。
陆修远开玩笑,“总给我这种级别的饭菜,确定不会被我吃穷了?”
“不至于。”雁临明眸笑成弯月,“我这不是跟你一道吃吗?你要真过意不去,以后给我做饭吃,一顿一顿地还给我。”
“要是可以的话,给你做。”
“一定可以。”雁临仔细说起自己和金家的合作,“说心里话,最初的打算是利用你的人际关系多赚些钱,但我看着雷子爸妈人特好,厂里问题不少,就想长线合作。”
“问题不少,怎么反倒想合作?”
“一想就有成就感啊。”雁临说的是心里话。
金家介于交浅言深不方便问的事,陆修远倒是用不着埋在心里,“什么时候学的这些?”
雁临只能说:“几乎家家户户都有缝纫机,很多人都懂点儿裁剪门道。我还看过一些这方面的书,入门不吃力,自己在家照着练的时间久了,就会了。”
陆修远点了点头,把清蒸排骨往她跟前推了推,“接下来要忙的事情不少,不用再往医院跑。”
“是得忙个三五天,你让雷子每天傍晚去我那儿一趟,替我送饭菜过来。”雁临说,“咱爸妈那边,你替我解释一下。”
“嗯。”
雁临问:“我推了工作的事,家里什么态度?”
“一致认为我害得你脑子发热,摁着我训了一通,不过没事,说大不了以后供你继续读书深造。”
雁临笑出来,“这回你算是被我害了一把。”
陆修远也笑,“谈不上。按正常情况,我是该劝着你捧住铁饭碗。”
“根本不是那块料,怎么捧得住?”
说笑间吃完饭,雁临正忙着收拾餐盒,有人自顾自推开房门走进来。
雁临转头望过去,见是个很漂亮的三十上下的女子,和陆修远有三分相像。她猜着是他姐姐,连忙站起来。
“咱姐,陆明芳。”陆修远给两女子引见,“这是秋雁临。”
雁临欠一欠身,唤了声“姐。”
陆明芳回以明显敷衍地一笑,开门见山,“你也在,那更好。我想问你们俩一些事。”
雁临不明所以。
陆修远则问:“关于什么?”
“关于什么?”陆明芳冷笑,“现在情况特殊,爸妈要把你们的婚礼办得风风光光、隆重一些,我理解,可他们想给你们的东西是不是太多了?做事不能过分成这样吧?实话告诉你……”
陆修远一摆手,“这些你跟我掰扯就行。”又望一眼雁临,“你不用在场。”
“她不用在场?”陆明芳挑眉,“你敢说,爸妈张罗着给你们买这买那,恨不得连房子都给你们盖新的买新的,没有她的功劳?”
“我们根本还没谈过以后具体的事,唯一商量好的是,过一半年看看情况。”陆修远望着自己的姐姐,态度一如面对陌生人。
陆明芳哼笑,“人家要是去家里,跟爸妈说过什么话,是你能知道的?你在医院这情况,能替谁打什么包票?”
竟然直接用自己亲弟弟的健康说事。雁临再迟钝,也瞧出姐弟两个关系糟糕了。归根结底,是因为陆修远这么多年以来,没多少时间留在家里。
“不管怎么说,我跟修远领证了,不管多熟悉多陌生,我都得喊你一声姐。”雁临说,“姐,我听出来了,你要说的事情跟家里和我有关,也简单,把爸妈请过来说清楚就行,不然,我解释什么你也不会听。”
陆修远是院方特殊照顾的情况,只要不太晚,亲友就可以过来探视,不限人次。
“等着,我这就回家一趟。”陆明芳视线在弟弟弟媳面上梭巡片刻,“正好,给出你们对口供把话说圆满的时间。”
“少说没用的。”陆修远不耐烦地一摆手,“你赶紧的。”
陆明芳踩着中跟皮鞋,快步出门去。
随后,陆修远没针对姐姐说任何话,只是看着雁临,“之前我没考虑到婚礼前要走的风俗流程,基本属于不懂那些。既然被提醒了,我们聊聊?”
雁临点头,给他倒了一杯水,坐到床前的椅子上。
“今天定个明确的期限,你能不能给我半年期限?半年之后,你想怎样,只要我能做到,都可以。到时我能给你的补偿,你也不要不接受。”陆修远深凝着她。
到此刻为止,他还是认定他们会以分道扬镳收场。雁临听出来了,心里的确无所谓,话却不能大喇喇扔出去,少不得在心里调换成委婉的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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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上次说过,缓一两年再谈这些。说心里话,你的身份、形象,还有家里的长辈,我都非常有好感。”雁临说。
“谢谢你这份好感。”
雁临有意让氛围轻松一些,“当然我也知道,结婚只是你当做任务完成的事,心里应该根本看不上我。没关系。我只是猜想,你现在的压力很大,不然不至于一再提这件事。”顿了顿,诚恳地问他,“如果办了离婚,你的压力就能减轻吗?”
“看不上你?”陆修远揉一下眉骨,“别这么抬举我。压力我的确有,不是你引起。”
雁临眼含探寻。
“愿意听?”
“嗯。”
陆修远伸展一下双手,卷起右边袖管。
他手腕向上有一道深而狰狞的疤痕,前端穿过脉搏。雁临呼吸一滞。
“这双手,再也拿不了枪,一般的事可以做,但时不时没知觉,手指会不自主地抽搐。”陆修远倚着床头,如今已行动自如的左腿曲起,一手落在膝盖,“最大的问题是右腿,医生有两成把握帮我站起来。重要的手术,如果医生有五成把握,患者都不能乐观,会做好两手准备。”
雁临抿了抿唇,心里很难受。
陆修远似笑非笑,“这是我的实际情况。有时候心情特别差,我不敢担保,时间久了,会不会给你委屈受。你不欠我的,我也不想闹到你瞧不起我的地步。”
说这些,于他是艰难的事,但隐瞒她是不对的。
雁临看着他修长白皙的手指上细碎的伤痕。
随后,她向他伸出手。
陆修远眉心一动。
“你脾气不好的时候,我不理你就得了。”雁临对他绽出澄净甜美的笑容,“只要求你把我当个朋友,不过分吧?”
陆修远与她轻轻一握手,适时松开,语声温煦:“听你的,朋友。”
雁临又说起实际问题:“到合适的时候,我们一起选家具什么的,不用家里管——等会儿就照这方向跟爸妈说,他们现在其实很脆弱,你别让他们心里没底。”
“好。”
雁临语气煞有介事:“往后踏踏实实跟我过,腿脚方便之前,不准再提甩了我的事儿。”
陆修远心里暖暖的,笑容很柔软,“不敢了。”
陆博山、林婉听女儿说,儿子儿媳妇要见他们,说点儿事情,急赶急地过来,生怕俩人又出了推掉工作那种幺蛾子。
两人随女儿走进病房时,雁临正忙着帮陆修远收拾散放在床边、床头柜上的书籍纸笔,两人笑眉笑眼地说着什么。
雁临看见他们,笑盈盈喊人。
“有你管着修远,你妈可省心了。”陆博山笑眯眯的,“有空就去家里,给你做好吃的。”
“过几天就去蹭饭。”
林婉笑着抚了抚雁临的肩臂。
雁临无意多做逗留,言简意赅地提了提陆明芳谈及的事,表态道:“刚刚我们商量好了,等修远什么时候待得闷了,一起出去置办东西,你们不用管了。”
陆修远把话接过去:“现在的东西,三两个月就出一种新款式,买早了没好处。再说了,着急过彩礼有什么好处?弄一堆东西到雁临那儿,她还得整天担心家里进贼。”
“没错,我胆儿小。”雁临怂怂地说。
陆博山哈哈地笑,有意无意地瞥了女儿一样。
林婉笑着搂了搂雁临,觉着两个孩子有商有量地布置自己的小家更好,“你们说的在理,是我们瞎操心了。”语毕,也意识到了什么,扫女儿一眼,目光有些凉。
陆明芳非常不喜自己被忽略的局面,却觉出父母可能发作自己,只好尴尬地站在一边。
雁临不想再听陆明芳说些有的没的,立刻道辞:“还得麻烦雷子送我回家,晚了不合适。”
陆博山温声叮嘱:“路上小心。”
“好。”
林婉送到门外,嘱咐了雷子几句,瞧他跟着雁临走远,这才回到病房。
陆博山抄着裤袋,站在窗前,静静审视着陆明芳:“怎么回事?”
林婉要问陆修远,被丈夫一个手势阻止,“让她自己说。”
陆修远懒得听家里的破事儿,请母亲叫大军进门,自己下了床。
大军扶着陆修远出门去。
到了门外,陆修远示意大军退后,自己扶着墙壁,沿着走廊向前,步子迟滞却坚毅。
林婉站在门边瞧了一会儿,望着儿子与丈夫酷似的高瘦挺拔的背影,深吸进一口气,回身带好房门,坐到床畔,冷冷逼视着女儿,“从你见到修远、雁临开始说起。”
陆明芳回忆一下,大致复述一遍,随后小声嘀咕:“你们总往百货大楼跑,还一起请假去市里的商场转了半天,谁不知道?我不了解秋雁临,修远跟我基本没话,我想多了,担心那边跟你们狮子大开口,遇上了就问问。”
“这话说的可真有意思。”陆博山来回踱着步,“狮子大开口的事儿,雁临办不出,我们家倒是摆着一个。你六年前结婚,那时候我们又贴钱又贴彩礼,就连你跟我那个好女婿现在住的房,都是爷爷奶奶住不着给你的。你到底是想多了,还是钻钱眼儿里了,你自个儿清楚。”
“那房子只是爷爷奶奶借给我们的,早晚要收回去给修远。今天我是有不对的地方,你也犯不着这么数落我。都是你们的孩子,凭什么区别对待?十来年了,你们眼里只有修远,我冤枉你们没有?”
“对,我们眼里只有修远。”林婉气笑了,“修远生下来就欠我们的,两岁起跟着爷爷奶奶过,说到农活儿就没他不会的,花销全是爷爷奶奶出。长大了,参军一去十年,有两次战友遇到难处,他手里的钱不够,跟他爸妈借钱,头一回借一百还一百五,第二回 借三百还四百。我们不要他一分钱,因为没脸要。现在听你说来说去,我们欠的不是儿子,反倒是你?”
说完,她眼中泪光闪烁,又竭力逼退。
陆博山手一挥,对女儿下令:“往后少来医院,围着你那个吃软饭的丈夫转就得了。”
“爸!”陆明芳当下就气哭了,“你怎么能这么说他?”
“说他都是给你脸。一对儿满脑子混蛋逻辑的东西!记住了,我们有资格、权利支配自己手里的财产,少盯着修远跟雁临。再着三不到两的,家里连抹布都没你的份儿!”
陆明芳气狠了,捂着脸哭得更凶,“你成心想气死我!”
“气死活该,你自找的!”陆博山铁青着脸往外走,对妻子说,“赶紧把她弄走!”
走出门,他在走廊转角的窗前看到了修远。
修远手撑着窗台,正和大军说着话,神色和缓,病服背后却已被汗水湿透。
如今修远行走每一步,骨骼都像是被刀刃生生割着磨着。
他在承受的痛苦,常人难以想象。
陆博山走过去。
大军笑着退开。
“你姐姐被我们惯坏了,嘴上没个把门儿的,你只当刮了阵风。”陆博山说。
陆修远不在意地一笑,“不用跟我说这些。”
“雁临那边——”
“她没事。”陆修远望着窗外,“瞧着没心没肺的,其实挺通透。”
“真是特别好的孩子。要是想送给她什么礼物,跟我说,我们替你买。”
陆修远唇角笑容的纹路略略加深,“我想想,让雷子他们办。”
陆博山笑了,“你心里有数就成。”
陆修远转身,迈步。该服药换药了。
陆博山跟在一边,终是忍不住,问:“是不是疼得特别厉害?”
陆修远轻描淡写,“有知觉是好事。”
“对,是好事。”陆博山只能跟着说乐观的话,喉间却似堵了棉花。他扶住修远,动作轻柔又不由分说。
陆修远觉得别扭,一看父亲的神色,什么都没说。
爷儿俩慢慢折回病房。
第二天起,雁临开始在家赶做牛仔裤。为免来客人时被问这问那,她把缝纫机衣料等全搬到闲置已久的那间卧室。
比起纯手工婚纱礼服套装,这点儿活不算什么。只是她没用老式缝纫机的年月已久,需要时间适应后再加快速度。
忙碌期间,她偶尔会想到陆修远,和他说的话。
其实,现在包括她在内的很多人,对他的关心善意再大,对他都会形成一种负担。逆境之中,心理根本不由人控制。
雁临有几分真正的理解。
最庆幸的是,她确知这种日子不会太长。
至于陆明芳,雁临谈不上好感反感。
有的人就是要到三十来岁才开始成长懂事,先前有多幸运,以后就有多辛苦。陆明芳大概就是那种人。
下午四点多,雁临搁下手边的事,出门买菜。
刚走出家属院,王济川迎上来。
雁临挑了挑眉,只当没瞧见。
“雁临,”王济川跟在她身边,“你跟多多的不愉快,我听说了,怎么还把我捎上了?我一直把你当特别好的朋友,有时候对你比对多多还好。”
那是什么时候发生过的事?雁临腹诽着,望着前方说:“我要专心忙自己的事,没时间再跟以前一些同学朋友来往。就当在一个学校毕业散开了,很正常。”
王济川根本不相信,沉了沉,郑重地问:“是不是陆修远的意思?你对他仁至义尽了,要是为他连朋友都放弃,迟早后悔。
“雁临,你要是信我,我想跟他谈一谈。以前要是有什么误会,当场说开,看在你的情面上,相信他也愿意跟我和多多成为朋友。他现在情况不好,正是最需要朋友的时候,你说呢?”
陆修远如今最需要的是,拼搏停留十年之久的大家庭里的手足,谁能为他办到?雁临长话短说:“没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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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济川见她有点儿油盐不进的意思,真心急起来,“那你得说实话,我到底怎么得罪你了?要不然,我不能接受你单方面断绝来往。再有,为什么不希望我见陆修远?有什么不方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