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长宁的旅途by山间风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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驴车里,叶长宁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周婉:“你想帮她。”
周婉鼓起勇气:“不……不能帮吗?她好可怜……”
“她可怜,你呢?我呢?我们两个弱女子还带着一个康儿,不比她更难?若非大嫂援手,你我现在是什么样的境况你想过吗?”叶长宁反问,“昨天疼的直哭,感情今天就忘记了?”
周婉不吭声了。
叶长宁继续说:“你我尚且自顾不暇,你还想帮别人?那我问你,她要坐车,你怎么办?下去走么?康儿谁来照顾?留在车里给一个陌生人照顾?还是把车让给人家,你我抱着他走?”
周婉:“她不是说只歇一会儿吗?”
“你还信她?”叶长宁被这单纯孩子给气笑了,“只要让她上了车,她就不会走!不仅不会走,还会得寸进尺!吃饭的时候,她泪眼汪汪的看着你,说手里的干饼子实在咽不下去,你怎么办?晚上冷了,继续跟你说她体质弱受不了寒,你又怎么办?”
周婉一脸不敢置信:“不、不至于吧?”
“不至于?”叶长宁冷呵一声,“除了大嫂那边的人,这一路上你最好谁也别搭理!看在夫君的份上,我自会照顾你一二,但你若是给我添了麻烦,你就去找父亲和母亲吧!”
言下之意很明显,再有下次,叶长宁就不会管她了。
被吓的都不敢哭出声来,周婉连连点头,生怕慢上一点就会被叶长宁给丢到车外去。
至于父亲和母亲,周婉早就知道,他们不会管她的。如果嫂子也不管她……周婉打了个寒战,再也不敢开口。照顾康儿的动作,越发轻柔细致起来。
不远处,李若兰抱着自家女儿,带着几分欣慰看着叶长宁这边:“三娘也硬气起来了,我还怕她被向家人给缠上呢。”
周栋就在车旁跟着行走,闻言轻叹了一声:“三弟已经去了,她若是不硬气起来,康儿怎么办?”
“相公,咱们要走多久,才能到琼州?”李若兰看着自家女儿娇憨的睡脸,忽然悲从中来:好好的官家小姐,如今却成了农家女,她的娇儿,未来可怎么办才好啊!
“琼州在我朝最南端,还要过海方才能到,少说也得两个月吧。”提起这个,周栋也是消沉,他叹了口气,“琼州那边,多山民野人,气候湿热多瘴气蚊虫,又山高路远,朝廷也管辖不到,咱们过去了还不知道该怎么办呢!”
安家落户应该问题不大,但他们真的就甘心一辈子都生活在那里,成为所谓的化外之民?
周栋不想认命,可他又找不到出路,三代不许科举,直接断了他们复起的希望!
丈夫的消沉,李若兰看在眼里,可她也没办法。她的儿子和女儿,不也一样要跟着他们的父亲当一辈子的农夫么?想到自己的儿子未来只能躬耕田亩、自己女儿只能嫁给山野村夫,李若兰就忍不住满心的愤恨。
恨五皇子,恨二弟周梁。
哪怕知道周梁成为五皇子的伴读也是周毅做的主,可身为晚辈,如何能怨怪长辈?
不光李若兰,就是周家人,都对二郎周梁有几分迁怒。
不然,三辆马车,怎么也能挤出个地方来留给周梁乘坐。
可现在,就连几个姨娘都能互换着在马车上歇歇脚,唯有二郎周梁和他的妻子齐晚容,依然在艰难前行。
好在他们身上的枷锁已经被衙役们取下了,不然,最多再有两天,周梁就得送了命。
饶是如此,周梁的情况也算不得好。
他们这些男丁,在牢狱里大多挨过廷杖。
周梁作为五皇子的伴读,挨了足足四十杖,要不是齐家人上下打点,这四十廷杖能当场要了周梁的性命。
硬忍着伤痛,坚持着在路上走了近五天,周梁也实在是到了极限。
齐晚容在他身边扶着他,脸色慌乱难看,看着周梁实在是挪不动步子了,她咬了咬牙,直接扑到周毅和王氏的马车前:“父亲、母亲,救救夫君吧!他已经病了两天,实在是撑不下去了呀!”
说完,齐晚容对着车厢不停的叩头。
毕竟也是亲生之子,也明白自己是在迁怒,周毅叹了口气:“你扶他过来吧。”
齐晚容大喜过望,连忙回去搀扶着周梁,一步一步的走了过来。
王氏其实早就心疼儿子了,不过家里的事情一向都是周毅说了算,她以夫为天习惯了,如今看到凄惨不已的儿子,心疼的直掉眼泪,赶紧腾出地方来让周梁上来躺着,又取出早已备好的药给他服下去。
齐晚容眼看着周梁被安置好了,心神一松,她也晕倒在地。
王氏的马车上已经躺着一个半昏迷的周梁和腿伤未愈的周毅;李若兰那边的马车上倒是有空位,但周栋也在,需要避嫌;姨娘那边的车上本就不怎么够坐——最后,昏迷的齐晚容被送到了叶长宁这边。
叶长宁是真的想骂人。
刚打发走一个想蹭车的,又来是吧?
可人是原主二嫂,还是李若兰送过来的——严格说起来,这驴车和行李都是李若兰的,叶长宁想要拒绝都没什么立场。
没办法,只能是先把人扶进车里躺下。
康儿是个乖巧的孩子,只要吃饱了并不闹人,有小塔贴身防护,叶长宁也不怕感染了疾病,便把康儿放在靠近自己这一侧躺着,康儿看到母亲,咧开小嘴笑的天真无邪,让叶长宁也不由得心软了一瞬:幼崽什么的,果然很可爱啊!
周婉这次是不得不下车了,好在昨天她的脚伤已经被简单处理过,只是走路还不打紧。
看着走了没一会儿就疼的皱紧眉头、眼里含泪的小姑娘,叶长宁轻笑了一声:她现在应该是没什么心情去同情别人了吧?
第47章 流放路上(7)
齐晚容的体质还不错,她会昏迷也是紧张多时之后骤然放松引起的,也就躺了多半个时辰就醒了过来。
醒了之后,她很感激的谢过叶长宁,便又赶回王氏那边的车上去照顾周梁了。
不过,为了避嫌,她晚上得过来叶长宁这边休息。
也行吧。
流放路上,也不能要求太多。
齐晚容在当天晚上过来休息时,偷偷塞了一个荷包给叶长宁,里面装着两颗精致的金花生。
随着距离京都越来越远,道路也越来越荒芜了,以往每天晚上都能在驿站或是镇上客栈住宿,现在则是要隔上2到3天才能遇到驿站或村庄。
在外露宿自然要更加注意安全,山匪路霸从来都不少见,流放的犯人们也大大小小的分成了几个团体。
周家和冯家联合起来了。
冯家本身是勋贵世家,家里子嗣众多,风评也不错,最重要的是,冯家的家主冯昶和周毅是好友。
冯家也是铁杆的五皇子党,没办法,冯家的二女儿是五皇子的侧妃,自然也被牵连了。
如今冯家和周家已经走在一起,总共有七驾马车。
可冯家的四辆马车中,仅仅是老弱妇孺都坐不下。
冯家的男子们都徒步行进,也幸亏他们以武传家,体质都很强健,就算是受了廷杖,也无甚大碍。
叶长宁的驴车上,也添加了新的乘客。
冯七郎的媳妇,闺名王雅慧,刚生了一个女儿,还没有满月。
本来她们母女是在冯家的车上挤着的,可是冯家车上有好几个人,因为疲累不堪感染了风寒。
冯七郎担忧自家的闺女和媳妇,专门打了两只兔子来到长宁这里,说让他媳妇和闺女在这边呆几天,他可以打猎负责自己妻女的饮食,多出的猎物可以送给长宁当车资。
有吃的,那当然可以。
叶长宁又把车里收拾了收拾,除了两个娃娃躺下的空间之外,马车里还能容纳两个人侧身坐着。
王雅慧的吃喝饮食有冯七郎负责,再加上人家也是付了车资的,便可以一直在车里休息。
可周婉不一样。
叶长宁确实是想帮这个小姑娘一把,但并不是把所有的责任都担在自己肩上。
周婉得干活。
除了看孩子之外,叶长宁也开始让周婉学着辨认周围的野草,最起码要认识哪些能拔来喂养驴子。
粮食的量本来就不多,人吃尚且不够,哪有多余的用来喂毛驴?
自然是要给它们打草的。
被叶长宁训斥了一番之后,周婉越发沉默了,似乎终于认识到了身份的不同,她开始默默的学着叶长宁干活。
赶车,拔草,挖野菜,叶长宁做什么,她就跟着做什么。
孺子可教也,长宁挺欣慰的。
到了琼州,他们这一帮人都是地位最低的罪民,没有特许都不能离开居住地。
不能科举,经商也无望,她们只能从地里找条生路。
如果周婉适应不了从侯府千金到农女的身份转变,将来的日子,那可就真的难过了。
王雅慧就有一点不太能适应,叶长宁不止一次看到她暗暗垂泪。
她本来就刚刚生产没多久,身子还没有恢复,再这么心神郁结下去,估计情况不太好。
别的不说,一个产后抑郁就够要命的啦。
好在王雅慧身边还有一个刚出生的女儿要照料,分走她不少心神,再加上冯七郎细心照顾,劝慰有加,王雅慧也渐渐的从自怨自艾中走了出来。
叶长宁还听到过冯七郎和王雅慧之间的对话。
人家是怎么说的?
“再怎么样,有你在身边,我的情况总比三娘好。”这是王雅慧说的。
叶长宁:……
她其实挺庆幸不用应付原主丈夫来着。
一路前行了半个月,没有什么波折,天气也一直不错,流放队伍里的人也渐渐熟悉了这样的强度。
这一日,叶长宁正在距离队伍不远的地方拔野草,大乌忽然出现:“主人,有情况。”
“什么情况?”
“前方再有三里路,会经过一个狭窄的山坳,那里有一些人埋伏着,好像是要打劫你们吧。”大乌说。
“打劫我们?”长宁忍不住失笑,“看看我们这队人,哪一点像是有钱给人家打劫的?”
风餐露宿,衣衫褴褛,看上去跟难民差不太多,就算真的有人来打劫,应该也不是为了钱。
“大乌,你继续去盯着,如果他们的目标真的是我们,就去衙役们那边提前示警,注意改变声音不要被发现。”叶长宁说。
“好的,主人!”大乌领命而去。
把手里的野草捆成一捆,叶长宁没有再继续干活,而是回到车里,守在康儿身边。
康儿是她的保护对象,可不能出问题。报酬都已经收了,保护工作自然也要做到位。
王雅慧坐在车里,守着两个婴儿,这会儿她的精神恢复过来了,脸上的笑容一日比一日多。
她也是看开了,身份地位什么的,等有条件了再说,现在还能一家子团聚着,就比什么都强。
“三娘,今日怎么回来的这般早?”王雅慧抱着自家女儿问。
“有点累了,回来休息一下。这路上缺医少药的,还是要自己多注意一点。”长宁随意找了个借口。
王雅慧很赞同的点头,可不就是这么个理儿?
她可是听七郎说过了,家里的女眷有些身体不太好的都病了,好不容易才买来了草药,熬成汤剂喝着,现在还有几个没好利落呢!
这几天在叶长宁这边呆着,虽然休息的地方有些逼仄,但没有人在耳边絮絮叨叨、哭哭啼啼,也是难得的轻松。
王雅慧都有些不想回去了,家里的妯娌们为人的确不错,但有几个性子敏感又爱伤春悲秋的,她也实在是相处不来。
以前跟夏三娘不熟悉,只觉得她为人温柔沉静;如今相处的久了,才发现是个雷厉风行的爽快性子。
王雅慧觉得,她就该交这样的朋友。可以畅所欲言,不用每次开口前都前后思虑,担心说出什么不合时宜的话来;也不用考虑是不是有哪句话不中听,让人家多思多虑、伤心流泪,还不知道哪句话说得不对。
第48章 流放路上(8)
并没有察觉王雅慧的心思,叶长宁这会儿有点心不在焉的抱着康儿,等着听前面传来的动静或消息。
周婉的脚伤好了之后,该做的活儿都是她和叶长宁分着做的,这会儿正在车旁烧水。
当初买来的炉子就小,本就是烹茶烧水的,如今也只是在休息的时候烧点水或是米汤喂给康儿。
好在康儿好养活,也就刚开始的时候病过一次,这么些天来,虽然只能吃一点面糊糊或米汤,倒也健健康康的,吃饱就睡睡醒就吃,没怎么闹过人。
叶长宁深藏功与名——每天都是她亲自喂康儿吃饭的,里面混着栗子粉呢!变异的栗子碾成粉不仅美味还能强身健体,不然一个三个月大点的小屁孩,能在流放路上过的这么好?
也不看看同样是新生儿的冯家女儿,就算有母亲哺育,也三不五时哭闹上一场。
康儿很喜欢自己母亲,只要被叶长宁抱着就会萌化人心的笑,这会儿更是开心,小手一张一握的抓着叶长宁的一缕头发,玩的开心不已。
王雅慧特别羡慕:别人家的儿子怎么就那么乖那么好带呢?难道大上两个多月真的就差这么多?
在车边坐了一会儿,叶长宁把康儿放下,抽出几根特意挑出来的、长且韧的草茎开始搓草绳。
她要编几双草鞋穿。
每天都要从早走到晚,之前穿的鞋子早就磨破了底子,小镇上买到的鞋也不多,照这样的磨损速度来看,绝对走不到琼州,就没有鞋子了。
叶长宁干脆就开始编草鞋。
说起来,有一阵子她闲着无聊还真学过编织各种小物件,什么草鞋、背篓、草帽、花篮……当时是学会了,可这么些年没用过,也忘得差不多了。
如今需要用了,仔细回忆回忆,找找大体脉络,然后就试着编呗。
路边到处都是草,试错没啥成本,叶长宁只用了半天,就编出一双勉强能穿的草鞋。
然后,越编越好。
因为是亲眼看着叶长宁是怎么一次次试错、一次次调整,最后才编成一双草鞋的,王雅慧和周婉并没有怀疑什么。
本来她们就都学过女红针织,打络子也是必学技能,顶多就是觉得叶长宁心灵手巧,能想出新花样,而非是疑惑,为什么官家小姐会编草鞋。
说起来,她们以前也没见过草鞋啊。
不过,两人都认识到了草鞋的作用。
接下来至少还要走两个月,越往南走,道路越发偏僻难行,便是官道也变得崎岖起来,多少鞋子都不够穿的。
这草鞋就地取材,编织方便,还真是个好东西。
周婉和王雅慧都跟着叶长宁学会了编织草鞋。
因为冯七郎特地嘱咐过,王雅慧是不用下地走路的,但她也编织了不少草鞋,冯七郎的、冯家父母的、她自己将来要穿的……
等冯七郎再次送肉过来时,便收到了妻子亲手编织的草鞋,他乐得见牙不见眼,咧着大嘴带着草鞋就回去了:娘子真好!知道他鞋子破了没的穿,亲手给他编了鞋!
等到叶长宁一双草鞋都编好之后,前方忽然传来消息,让原地继续休息。
大家伙儿一阵骚动,但很快就平息了。
多休息一会儿还不好?反正就算是继续赶路,到了晚上依然要露宿。
再说了,就算真有什么问题,他们一群流放的犯人,又能做什么?
前面应该是真的有人要对他们不利,大乌也肯定是想办法给衙役们示警了。叶长宁没敢离开车子,就继续编织着草鞋,随时准备应变。
好在一直到晚上,都没有什么异常发生。
等到晚饭后,大乌回来了。
听了大乌转述的内容,叶长宁有点啼笑皆非——打劫是真的打劫,只是……打劫的是一群乌合之众。
他们这一批流放到琼州的犯人有二三百人,光是押送的衙役就有近五十人,得知有人埋伏想打劫的时候,这些衙门们一商量,把队伍里一些身高体壮的汉子们组织起来,带着他们绕了小路直接摸上去,把那些埋伏的人给包圆了。
结果,埋伏的人都是些乌合之众,一看到衙役们带着刀冲上来,自己先跑散了。
搞笑呢这是!
不用说,小路自然也是大乌找到的。
叶长宁很好奇:“大乌,你是怎么示警呢?人家没认为你是妖怪?”
“我本来就是冒充妖怪去示警的呀。”大乌还挺得意。
原来,它先是利用自己越发快捷的速度,利用各种空档把衙役们的酒菜给收进小塔空间(作为塔中之灵,它可以在一定程度上使用小塔的能力),作出物品离奇消失的假象,在众人都疑神疑鬼的时候,自称是“黄大仙”,正巧饿了,吃了他们的孝敬自然要给他们指条明路,把前方有人打劫的消息和小路的位置告诉衙役,就再没出声了。
离奇的故事大家都听过,可亲身经历还是第一次。
不管黄大仙说的是真是假,可东西在眼皮子底下凭空消失不见可骗不了人,保险起见,为首的衙役就派了人前去查探。
埋伏是真的,小路也确实有。
那也就是说,这个黄大仙不管是不是妖怪,给的情报是真的。
一顿酒菜换这样的示警消息,赚了。
郑重其事的谢过黄大仙之后,为首的衙役就开始安排。
先把流放队里所有身强体壮的犯人都单独拉出来,留下十余个衙役,看守着剩下的老弱妇孺,其余的衙役带着这些犯人顺着小路去抄了那些贼人的后路。
仗打的轻轻松松。
那群埋伏的人,不过是附近一帮游手好闲的闲汉,看他们车队里马车很多,后面跟着的人又衣衫褴褛,不成样子,以为是带着奴隶前行的商队,就想着抢一把。
至于说流放的犯人,他们没见过,也不知道,这会儿猛一听自己是在跟朝廷的官差作对,先吓了个半死,哭天喊地的哀求官爷饶命。
附近最近的官衙也在50里开外,衙役们带着这么多犯人,本来就已经很辛苦了,也不想专门为了这帮子闲汉跑一趟官府,最关键的是根本就没有赏金。
于是这帮子闲汉挨了一顿揍,身上仅有的几个铜板也被搜刮的一干二净,然后便被赶走了。
事情处理完了,看看天色也快黑了,衙役们便决定今天暂且休息半日,明天早起赶路,把这段行程追回来。
听完大乌的讲述,叶长宁忍不住笑了:“你还学会了装神弄鬼?”
大乌挺胸:“还用装吗?难道我现在不是妖怪吗?只不过不是黄鼠狼,而是乌鸦大仙!”
行吧,乌鸦大仙就乌鸦大仙。
被大乌逗的笑了半天,叶长宁让它继续在周围巡视警戒,如果真有什么意外情况,那就是“黄大仙”继续出场的时候。
和冯家人联合起来之后,叶长宁感到的最大好处就是,她们不用再守夜了。
冯家儿子孙子众多,两人一组,排班守夜,女眷们便可以放心休息。
因为王雅慧在自家车上,冯七郎便对这边多有看顾,就算是不巡夜,他也在不远处露宿,守护着自己的妻女。
一夜无话,第二天,外面还黑黑的,衙役们便敲响了铜锣,催促大家起来赶路。
叶长宁先用小炉子烧了一点温水,调了一点面糊糊,喂饱了康儿,这才开始准备早饭。
如今,各家都在经过的镇上买了粮食,衙役们也不再分发食物,能吃到什么样的饭食,单看各家能力如何。
周家这边情况还好。
李若兰的侄子一直赶着马车跟在后面,人家可不是流放的犯人,马车上满满当当全是物资。难得与兵部侍郎家的孙子同行,衙役们忙着巴结还来不及,怎会为难?在京都附近还要做个样子,如今,天高皇帝远,周家人的待遇是最好的。
冯家人多,而且大多数冯家子嗣都自幼习武,在衙役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纵容下,冯家人可以每天有三四个人出去打猎,带回来的猎物一半上交给衙役,另一半则是冯家人的饭食用度。
荒郊野外的,缺了什么也不会缺了野味呀!
冯家人每天都有收获,吃的也不错。
至于其他人,那就不好说了,总之不至于饿肚子,就是好不好的区别而已。
叶长宁自然是也能打猎的,但原主可从来都没有这样的本事,擅长编织还好说,要是擅长打猎,那就不好解释了。
索性也不缺吃的,叶长宁便没有特立独行的打算。
只是每次出去独自干活时,自己吃点小灶。
还别说,衙役们的酒菜味道是真不错。叶长宁都想让大乌再去冒充黄大仙,骗吃骗喝了。
遇到一次不怎么正规的打劫,但也给衙役们提了个醒,如今走的大多都是荒郊野外,说不准哪里就是山贼强人,每次行进前都会派一两个腿脚利索的衙役在前方探路。
草鞋已经编了不少,王雅慧和周婉也在编织的同时把这项手艺教给其他想学的女眷。
虽然还有许多人总是怨天尤人,怀念之前锦衣华服的美好生活,可也有不少有远见、已经接受现实的人开始为将来的生活做准备了。
草鞋算不上什么好东西,但在农家生活,却不可或缺。
她们虽然手里有些银子,可那些银子之后要安家落户置办产业,且有出无进,未来的生计如何还说不好咧。
不精打细算怎么能行?
如今在路上她们也做不了别的,学学怎么打草鞋也算消磨时间,以备将来。
叶长宁如今在仔细回忆,怎么把蓑衣、斗笠、草帽之类的编出来。
南方多雨,油布不要花钱的?
叶长宁储备的东西是多,可这些又不能留下给康儿使用,她得确保就算她离开之后,康儿和他未来的家人也能够好好的生活下去才行。
依稀记得,蓑衣分为上衣下裙,样式不重要,能用就好。
按着记忆中的样子,叶长宁用草编了一个密密的、类似披肩的东西,前后都有一尺多长,围在肩膀上确实能起到挡雨的作用,就是……有点重了。
周婉披上它都要走不动路,再一淋雨吸水,嘿,比她们之间戴的枷还重!
编织的薄一点,缝隙之间又漏雨——叶长宁足足花费了五天的时间,才勉强编织了一件重量合适、且勉强能遮雨的蓑衣。
斗笠需要竹子,等以后再说;草帽就比较简单了,只稍微实验了一两次,叶长宁就成功编织了一顶。
说来也巧,她的草帽和蓑衣刚弄好,天色就阴了下来。
蒙蒙细雨一下就是三天没停。
雨不大,但在雨中赶路的滋味儿属实不好。
油布自然是要蒙在马车上的,偶尔有一两块多的,也不够这些人用。
于是,头顶草帽身披蓑衣的叶长宁又成了人群眼中最靓的崽。
蓑衣难看点怎么了?它能挡雨啊!
这次,周家和冯家都开始学着编织蓑衣了。
幸好叶长宁之前储存了不少提前割好的草茎,不然这雨中还真没办法,潮湿的草虽然也能编织蓑衣,可它容易发霉,用不了几天就得换。
淅淅沥沥的小雨一下就是半个月,等再度见到太阳的时候,大家的心情都颇为舒畅。
叶长宁难得没有干活,而是抱着康儿在马车附近溜达着,让他也晒晒太阳。
王雅慧已经出了月子,也开始做一些力所能及的活,最起码给出去打猎的冯七郎准备一碗热水。
冯家那几个生病的人原本已经好了,可秋雨连绵不停,又倒下了好几个。
王雅慧很不好意思的对叶长宁说,可能得再多叨扰些日子——叶长宁表示,只要冯七郎那边继续提供肉食,她想待多久都可以!
周婉也乐滋滋的点头,这一个来月的路走下来,原本不食人间烟火的小姑娘被生活磨砺着快速成长起来。走上一天的路也不再叫苦叫累,干活也麻利了许多,最重要的是,在勉强能照顾好自己的同时,她再也没有那么多的同情心了。
冯家和周家这边还好,家风算是比较和睦的,偶尔吵嚷几句也不碍着什么,可另外几家就不好说了。
就比如向家——向夫人是铁了心谁也不管,向大人发现,只要为爱妾幼子求情,自己都会被赶下马车之后,先是大发雷霆,说向夫人不贤不慈、善妒成性,要打杀了她。
可没想到,被酒色掏空了身子的向大人根本就不是向夫人的对手,反而被向夫人狠狠揍了一顿——哦,向夫人也是武将家的闺女,自幼习武的——直接就怂了,每日也安分了,什么爱妾爱子,跟他有什么关系?
家里男人指望不上,向大人的那些侍妾哭诉了几天发现没用之后,居然有几个豁得出去的,人家直接对衙役们投怀送抱求取庇护了——自然,向大人也是不敢管的。
向大人的女儿们也不少,这些小姑娘们刚开始还稍微顾惜一下颜面,可后来实在扛不住了,也有那么两三个走了侍妾的老路。
周婉大开眼界,然后跟叶长宁学干活时,越发的认真起来。
流放的队伍一路向南,就算时节已经快要入冬,感觉也不太冷。
只是南方多雨,少见晴天,蚊虫肆虐,再加上流放路上条件不好,多有人直接喝路边生水,队伍里时不时总有人生病。
若是运气好,周边有村落镇子,及时求医问诊,还能买来药治疗;运气不好,一连五六日皆是荒郊野岭,那就只能硬扛。
一路行来,陆陆续续的又折了二十余人。
好在,周家众人皆无大碍。
便是挨了四十廷杖的周梁,也扛了过来。
冯家人多,难免有一两个体弱的,听冯七郎念叨,他大哥家的一个小侄子没了,他父亲的姨娘也有两个病重没挨过去。
王雅慧倒是比冯七郎更熟悉这三个人,那小侄子本就是早产,在京城里那般精细的养着,赶上换季还要病上一场呢,流放路上撑不下去,早在意料之中;那两个姨娘素来也是婉转婀娜、弱柳扶风的,听到她们病故的消息,王雅慧一点都不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