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书网.Top

藏玉怀姝—— by嘉衣

2023最新网址 fushuwang.top  录入时间:06-13

宋谏之侧眸看向自己身边的人,仿佛被只毛茸茸的猫儿蹭了?下,嘴角不动声色的翘了?翘。那双漂亮的桃花眼却缓缓眯起来,营造出一副“审视”的模样。
撄宁的豆子脑袋,只够看出小王爷眼中的不信任,没看出他的矜贵装样。
顿觉自己被轻视了?,松开他的胳膊动衣袖里掏出个物件。
是一根百索。
“我好不容易编的……”撄宁见他不说话,自言自语似的嘟囔:“我给你戴上。”
百索是她中午编的。
照习俗应该昨晚就编好,但她昨晚被折腾的只会?说胡话了?,哪还有心思想?这?些。反倒是中午出门之前,她福至心灵,颠巴颠巴的跑去跟明笙学如何编百索。
冥冥之中,她觉得这?小东西能哄住晋王殿下,叫他不至于太计较自己偷溜出去玩的事情。
所以,哪怕十根手指头快绞成?了?结,撄宁还是努力编出来一条。
果?不其然,派上了?用场。
撄宁此时有些当?着关公面?前耍大刀,偏偏还耍成?了?的得意。她骄傲地?翘了?尾巴,谁还敢说她笨?
她撄小宁不是一般的机灵。
宋谏之眼底浮了?点清浅的笑意,嘴巴却不饶人:“你就拿哄小孩儿的东西应付本王?”
话虽这?么?说,手却诚实的伸了?出来。
撄宁垂着脑袋努努嘴,边给他系百索,边表情夸张的无?声重复“你就拿哄小孩儿的东西应付本王?”。
没成?想?,她呲牙咧嘴的表情还没收起来,就被人掐了?脸。
她表情一僵,有点傻眼,头低不下,就垂着眼可劲往地?上瞅,只差把自己瞅成?对眼。
“胆子肥了??”宋谏之微哑的嗓音里含了?点热,用那种打量猎物的眼神一寸寸刮过撄宁的脸,像是在盘算如何将手里的兔子剥了?皮,架到火上烤。
撄宁扯出个假到不能再?假的笑:“今夜有点冷,给我把脸都冻僵了?,我们快回府吧。”
宋谏之斜她一眼,开口道?:“是时候紧紧皮子了?。”
撄宁一只手还搭在宋谏之手腕上,被他反握住捉在掌心,指腹摩挲过细腻的肌肤,一点点撬开蜷缩的指尖,既暧.昧又强势的插/进她的指缝里。
分明再?旖旎的事两人都做过了?,撄宁却还是不可避免的生出点羞涩,眼神到处乱瞄,比春日的柳条还不老实。
宋谏之灼热的目光就落在她脸上,想?忽视都忽视不了?。
撄宁的心跳重又急促起来,余光瞥见了?小王爷的嘴唇。她如同受到指引一般,踮着脚亲了?上去。
唇齿相?贴,呼吸纠.缠。
热意在脸上烧起来,好像火星掉进枯草,迅猛且不讲道?理,红,自耳垂一路攀进衣领里,再?深处便看不见了?。
她直直落入少年卷着旋涡的双眸中,垫脚愣在原地?,不知?自己方才受了?什么?蛊惑,向往后撤,又觉得太怂,便十分敷衍的舌忝了?下他微微闭合的唇缝。
一个不大体面?的吻。
撄宁刚要往后退,脑袋便被人从后摁住了?。
宋谏之显见不满足于这?个敷衍的吻。
他的手从怀中人毛茸茸的乌发缓缓往下滑,最后落在少女白皙的后颈上,拇指带着两分力,摩挲过她耳后那块骨头,磨出一片姹红。
温热的舌尖熟门熟路探进撄宁的唇,与她怯生生的舌尖缠在一起,唇肉在纠.缠中逐渐变得湿/红,泛起一点晶莹的水光。
他完全是一副反客为主的掌控者姿态。
撄宁有点喘不上气,哼哼唧唧的把人推开了?。
可嘴唇刚分开,视线又纠缠在了?一起,暧.昧无?声地?发酵。
撄宁听见了?两道?不同心跳声,还疑心是自己听错,呆呆地?伸手摸上面?前人的心口。
没听错。
她手下就是宋谏之有力的心跳声。
凉风拂过,撄宁下意识缩了?缩脖子,从‘着魔’的状态拽回神思来,她从胶着中移开目光,舔了?舔微肿的嘴唇,随后若无?其事的站直身子。
“小狗么?你?”宋谏之俯身凑近,在她耳边低声道?。
这?是说她刚才没头没脑舔人的那一下。
撄宁假装没听见他的话,打了?个哈哈:“走走走,回家。”
说完把仅存的一颗炒杏仁填进嘴里,转身阔步走到了?前面?。
她后脑勺有点碎发散落下来,扎进后颈的衣领中,被灯笼铺上了?暖金色,落入宋谏之眼中。
头发和它主人一样的不安分。
宋谏之垂眸,长睫却掩不住眼尾溢出的笑意。
某只呆兔子脚步蹦蹦跳跳的,和他缠在一起的手也跟着晃来摆去。
宋谏之脚步沉稳的跟在她后面?,不紧不慢的姿态,偏生他腿长,走一步顶撄宁蹦两步,步调倒莫名?的和谐。
月光无?声,铺满在他们归家的路。
等?两个人不紧不慢的回到姜宅,已经到申时末了?。
前院里掌了?灯,再?加上皎白的月光,将院中一草一木都照的分明。
姜祖父就坐在院中石桌旁,桌上是杂乱堆放的药材,他正一点点的梳理分类,听见门口的动静才抬起头,目光落在二人身上。
他拍掉手上的药渣,站起身道?:“撄宁,跟阿耶来,阿耶有话同你说。”
撄宁脑筋简单,阿耶这?几日因为疫疾的事儿,忙的整日不见人影,祖孙二人都没来得及说点体己话,眼下正是个说话的好时候。
她闻言正要喜滋滋的往前走,却被宋谏之不动声色的挡在了?身后。
姜承照把这?小子的动作尽收眼底,太阳穴跳了?跳,嘴上却还唤着自家孙女:“撄宁来。”
撄宁没察觉到宋谏之的意思,而是冲他眨巴眨巴眼,眼尾闪过点愉悦的蜜光:“你先回去休息。”
早点休息好。
最好在她回屋时睡得不省人事。
撄宁说完便侧身从他身边溜过去,亦步亦趋的跟在自家阿耶身后去到书房。
宋谏之盯着撄宁蹦蹦跶跶的背影,眸色不知?不觉冷了?下来。
“那小子待你可好?”
这?是姜承照进书房后,她说的第一句话。
撄宁先是迟疑的点点头,停顿后,又拨浪鼓似的摇起了?头,她非常没良心告起了?晋王殿下的小状:“不好。”
她是被阿耶娇养大的,有个现成?的撒娇机会?怎会?不用?当?下便瘪了?嘴,一副受气的小模样。
姜祖父只消一眼,就看出了?自家孙女话里的水分有多大。
他有些好笑的看着撄宁,开口道?:“既然如此……我给你父亲修书一封,同那小子和离吧,你父亲若不肯同意,我就一头撞死在家里,不孝的名?声传出去,他的官生也就到头了?。不敢不听。”
“啊……也,也不用。”
撄宁傻眼了?。
先不说她和宋谏之的契约只有一年,即便没有这?份契约,她当?时既嫁了?,就是不想?叫阿爹为难。
撄宁脑筋飞速的运转起来,想?找个合适的理由把话圆回来。
低个头的功夫,便听到了?自家阿耶的笑声。
“阿耶,你唬我!”
撄宁气呼呼的坐到祖父对面?,胳膊往桌上一圈,红着脸把下巴埋进了?胳膊里。
回应她的是落在头上的一只手,轻柔地?摸了?摸她的发顶。
撄宁偏过头,小小声的解释道?:“他虽然脾气有点差,有点小气,心眼多得像马蜂窝……”,她掰着指头数完宋谏之的缺点,再?拧巴的补充一句:“但对我,也没有那么?差。”
“撄宁,阿耶没有唬你。”
姜承照却回应她这?些拧巴话,而是轻轻叹了?口气,神色郑重:“阿耶说的是真心话,我很后悔当?初没拦住你父亲。”
向来都是精神抖擞的老人,头一回,目光中露出这?么?明显的疲惫。
“阿耶……”
撄宁不知?祖父神情为何如此严肃,不知?所措的唤了?他一声。
“阿耶只想?你平安快乐。那小子所图为何?你可有想?过?他若是想?要那万人之巅的位置,难道?还要你陪他一起,被锁在深宫里?”
这?句话仿佛扣在了?撄宁心上,直到回屋,她还有些魂不守舍。
她推门时感觉到了?阻碍。
一进屋便看见宋谏之立在门边,皂色的靴子尖就挡在门缝上,微挑的眉眼带了?点挑衅:“我还当?你们爷孙要诉衷肠到三更呢?”
撄宁乌溜溜的眼睛瞥他一下,嘴唇无?声张了?张,到底没有说话。
她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嘴巴比脑子快,顶了?回去:“想?自己霸占我的床榻,别?做梦了?!”
她蹭蹭蹭跑到榻边,踢掉鞋子把自己埋进被子里,只露出颗毛茸茸的脑袋。
身后宋谏之却微微眯起眼,察觉出了?她的不对劲,不过她肚子里装不了?二两油,没一会?儿准要抖擞出来,所以他并未多问,擎等?着撄宁自己憋不住讲。
就在他脱掉外衣躺下时,身边传来一道?小小的声音。
自言自语似的。
“已经五月了?哦,时间过得好快……”
这?话说出来,撄宁自己都有点虚,来泸州这?大半月,她的遭遇丰富到令人咋舌,一天过的比寻常人一个月还精彩,哪来的“快”?
宋谏之却立时摸透了?她的心思。
他们二月成?婚,如今已经过去三个月,离来年二月愈来愈近。
见他不说话,撄宁又往被子里缩了?缩,小心翼翼的补上句更明显的暗示:“原来三个月一眨眼就过去了?。”
话音刚落,她眼前便一下子变暗了?。
宋谏之一手虚虚撑在她身侧,一手捏住了?她的肩膀,语气平淡的反问:“是吗?”
他的目光隐在迷朦的暗影中,撄宁辩不分明。
心里却有些说不出的滋味,酸软地?想?泡进了?酒缸里。
“听你的意思,是盼着过得更快些?”
宋谏之这?话说的太锋利了?。
撄宁垂着眼,窝在他身.下沉默了?好一会?儿,攥着被子的手心紧张的出了?汗,脸鼓成?了?皮球,半晌才泄气般的开口:“我也不知?道?……”
她不知?道?,晋王殿下那冷血的脑袋在她沉默的时候,闪过了?多少个可怕的念头。
也不知?道?,自己方才与即将冲破理智牢笼的怪物擦肩而过。
多么?惊险的时刻。
但她全然不知?。
甚至还在怪物眼皮子底下走了?神
想?不明白的事情就先不想?了?。
撄宁秉持着“天塌下来有高个顶”“缩头乌龟能多当?一时就赚一时”的念头,决定放过自己今日劳碌过度的脑袋。
她把两只手从被窝中拔出来,拍拍被子,瞪着一双葡萄似的圆眼睛望着宋谏之,轻快道?:“睡觉吧!明天还要早起赶路……”
撄宁话未说完,宋谏之便低头咬住了?她刚露出来的锁骨。
那层薄薄的皮肉被他含在齿间,碾了?个来回。
撄宁疼得抽了?口气。
肯定被咬破皮了?!
她胆大包天的伸手去拽宋谏之的头发,但还没来得及用拽,手便卸了?力,只能无?助的插进他黑发间。
腰.背难.耐的高高拱起,倒像亲手把自己献祭到旁人嘴下。
宋谏之已然将她从被窝里剝出来,手上动作毫不留情。痒.麻感从尾椎骨窜上来,混着轻微的痛感,撄宁没忍住哀哀叫了?一声,随即狼狈的捂住嘴。
宋谏之简直像吃错了?药,折腾起人来半点数没有。
她到后面?根本忍不住不发出声音,又哭又求又骂,可惜一点用都没有,这?厮好像铁了?心,软硬不吃。
三更的梆子声响起,撄宁才抽抽噎噎的闭上眼,眼皮都被人又吮又舌忝的成?了?粉白色。
她早想?自暴自弃的闭上眼任宋谏之折腾,但她一闭眼,他的动作就格外凶狠。
闹腾到现在,她也没心思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立马和周公见了?面?。
可惜,连梦都是她变成?了?兔子,被宋谏之追到满山野跑的场面?。

他们原先定的卯时出发, 硬生生拖到了巳时末。
即便如此,撄宁醒来?半刻钟后,还在迷迷瞪瞪魂游西天, 眼下?青痕明显, 勉强对付着吃了顿分?不清早午的饭。用膳时脑袋还一点一点的, 险些一头埋进?粥碗里。
晋王殿下却一副容光焕发的模样?, 和?平时并无?二致, 好似昨夜出力?的人不是他。
撄宁被采了阴补阳, 也只能拿烧饼撒气, 拿出了风卷残云的架势, 恶狠狠的下?嘴。
她拖拖拉拉的,宋谏之倒也不催她, 一行人磨蹭到快午时, 才将行李收拾到了马车上?。
来?泸州, 他们只装了半乘马车的行李,要回京却多了一倍不止。撄宁只差把自己的屋子整个打包带走?, 阿耶做的药枕要带上?,二哥买的各色吃食要带上?,她甚至还去前街铺子买了两只土窑鸡, 卷着扑鼻的香气一并塞进?食匣里。
明笙的那乘马车装不下?了, 她就往小王爷的马车上?倒腾。
上?好的银狐皮成了她的食匣垫子。
姜淮淳今日?恰好休沐, 他站在?家门口送人, 送了半个时辰也没将人送走?。
眼看自家小妹一趟趟的拿东西,嘴里还念念有词的算着数量, 他打趣道:“你这是把云桥铺和?陈记都搬空了?怎么不在?食匣上?面贴个签子?不用打开?就知?道里面装了什么。”
“才不要。”
撄宁闻言摇了摇头, 她“咚”一声跳下?石阶,转过身, 神情认真?的讲起她的歪理:“不知?道食匣里装了什么,每开?一个都会觉得新鲜。再说我才没把陈记搬空呢。”
话音刚落,她眼睛一亮,就手把怀里的食匣子塞到晋王殿下?手里,提腿就往屋里跑,浑身上?下?都透着雀跃。
只在?风里留下?一句不甚清晰的念叨。
“坏了,差点忘了我的糖蒸酥酪。”
她走?的倒是痛快,剩下?情绪不明的几人呆站在?原地。
姜淮淳瞄着晋王的脸色,直觉脊梁冷的人打哆嗦。他咽了下?口水,正犹豫着要不要主动开?口把食匣接过来?,就见晋王殿下?阴着脸把食匣放进?了马车里。
分?明脸色难看得紧,动作倒是半点不拖沓。
他默默收回眼神,在?心中无?声地给自家小妹鼓了鼓掌。
傻人有傻福,以恣肆不羁出名的晋王殿下?,居然被撄宁拿捏在?了手里。
等撄宁最后一趟出来?时,姜淮淳看向她的眼神除了欣慰,夹杂了点钦佩。
他轻拍了拍小妹的肩,手刚要顺势搭上?去,就接到了晋王甩过来?的冷冽眼神,于是赶忙收回手。
“回京后,记得常给二哥写信。”
“放心吧二哥,我肯定记得托人给你捎杨梅。”
二人兄友妹恭的依依惜别后,车队终于启程了。
撄宁上?马车时脚下?一软,险些摔倒在?地,被后脑勺开?了天眼的晋王殿下?及时捞了一把才幸免于难。但她丝毫没有感激,只扯出个假到不能再假的笑脸,从他身边钻进?了马车里。
她一进?马车就老僧入定似的,坐着看起了话本,半个眼神没分?给共处一“室”的那位活阎王。
话本是明笙预先备好的,生怕自家小姐路上?无?聊,去书肆打包了一堆回来?。
撄宁正在?看的这本讲的是山野志怪。
一穷困书生进?京赶考,路上?住不起客栈,只能在?野外的破败寺庙落脚,寺庙方圆几里荒无?人烟,书生夜间点着蜡烛温完书,正准备入睡的时候,忽然听到了木门吱吱作响的动静,像是有人在?推门。他持着蜡灯开?门查看,门外却不见人影。
书生只当门是被风吹的,便关门回去了。
谁成想,他刚躺到临时铺好的被褥上?,就又听见木门吱呀作响。书生无?奈的叹了口气,这风怕是要吹得他睡不安稳,他熄灭蜡灯合衣入睡。眼看就要入梦,书生忽觉自己耳畔传来?阵轻微的呼声声,他疑心自己出现了幻觉,又忽觉自己的头发被人扯动,他缓缓睁开?了眼——
撄宁看到紧张处,不由自主的屏住了呼吸,正要翻到下?一页,她忽然觉得如临其境,自己和?书生同样?被扯了头发,这份感受格外真?实……
“啊!”
撄宁吓得惊叫一声,“哐”地把话本扔到旁边。
一抬头才发现,昨晚折腾自己到三更的罪魁祸首,正百无?聊赖的扯着她一缕编发。
撄宁喘得厉害,她深吸了两口气,实在?不能忍了,像被点着炮仗忽然发作起来?:“你太讨厌了!”
昨晚把她拆过来?折过去的折腾了一宿,她现在?腰还酸得厉害,又来?吓唬她!
她气的头脑发昏,伸手想打人,可拳头刚送出去就被人接下?了,她干脆两只爪子抱住宋谏之的右手,抻着脖子就要上?嘴咬。
宋谏之神色懒洋洋的,倒是没有躲,就这么摊着手,由着撄宁在?自己手上?留下?两道深深的牙印。
他微眯着眼,被咬疼了倒也不恼,而是反手轻捏了下?撄宁的小尖下?巴,好整以暇的开?口道:“什么故事?也值得你吓成这样?。”
“你故意的!”
撄宁瞪圆了眼睛,把他的手扔到一边,气鼓鼓的重复:“你太讨厌了!”
她越想越生气。
宋谏之微挑着眉,不紧不慢的反问:“我故意什么?”
“你趁我看到吓人的地方,故意扯我头发!”
撄宁看他这幅悠闲模样?,更坚信了自己的猜测,言之凿凿的给人“判了刑”。
宋谏之压根不知?道她看的是什么故事?,不过是见这傻妞一上?马车就装看不到自己,才想着逗她一逗。他闻言拾起了话本子,随便翻开?页,目光随着文字一寸寸扫下?去,眉梢愈发挑高了,随即视线落在?撄宁脸上?:“你倒是看的投入。”
他尾音刻意拖长了,明晃晃的逗弄。
撄宁刷一下?把头扭向旁边,不肯看他:“要你管!”
她如今在?晋王殿下?手下?磨砺着,单量堪比俗话讲的“吃了熊心豹子胆”。
宋谏之被她气鼓鼓的小模样?刺得心痒,把书扔回人怀里,屈指在?她头上?弹了个爆栗:“看吧。”
撄宁被他气的,上?来?那股赌气劲儿了,听到这话,竟真?的低头看了起来?。可打开?的这页,内容明显不大对劲……
什么绣着蝶采牡丹花样?的肚兜被风吹到地上?,什么书生汗津津的脊背上?挂着两条藕节似的赤白胳膊……
撄宁呆呆地瞪大眼睛,脸一下?子烧红了。她忘记了自己还在?生气,悄悄的抬头瞄了一眼,正对上?宋谏之那双含着戏谑意味的眼眸。
“我…我方才看的不是这个……”撄宁也不知?自己为何要解释,只觉再不解释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她顶着猴屁股似的大红脸,手忙脚乱的往前翻页。
她嫩生生的指头点在?讲书生刚道寺庙落宿的段落,磕磕巴巴的解释:“我方才看的是这里,特别吓人……没看到后面,不对,我就不知?道它后面这样?写的。”
一束日?光透过车帘的缝隙照进?来?,正好落在?少女脸上?,给她周身披了层暖洋洋的金色。她记得往前挪了挪屁股,只差把话本贴人脸上?。
这样?近的距离,近到宋谏之能看清她脸上?细细的绒毛。
他从喉咙挤出一声“嗯”,不等眼前人高兴,又悠哉的补上?一句:“你说没看就没看。”
“我真?的没看!”
撄宁一下?子理解了窦娥,这才是真?真?的感同身受如临其境呢。
只怕六月飘雪都洗不清自己身上?的冤屈。
她的豆沙包脑袋想不过来?太多事?,眼下?忙着跟宋谏之解释自己不是急色的人,全然忘了自己方才还在?生气。
“你倒是比我想的有精力?,昨晚把我折腾到三更……”
宋谏之话没说完,就被恼羞成怒的撄宁捂了嘴。
她今天脸皮特别薄,又欲辩无?门。
什么叫倒打一耙,她撄小宁可真?是见识了。被折腾到险些爬不起来?的人分?明是她!
撄宁把脸鼓成了皮球,可惜憋了半天都憋不出反驳的话,气得低下?头就要拿毛茸茸的脑袋拱人家,正好被宋谏之接了个满怀。
她瘪着嘴不肯再说话了,多说多错,再说她就要被黑锅压趴下?了。
宋谏之也没开?口,只是低头埋在?她肩侧,闷闷的笑出了声,笑到身躯隐隐发颤,连带着撄宁的肩颈也颤动起来?。
他故意的!
撄宁气鼓鼓的推了把他的脑袋,转移话题道:“我饿了!我要吃东西!”
宋谏之好一会儿才收了笑,掀眼看她,眼底是他身上?少见的明显笑意:“寻常人家倒是供不起你。”
说着,他松开?揽着少女腰背的手,下?巴往前一点,示意她去开?食盒。
撄宁立时明白了他的意思,这是拐着弯儿说她能吃呢。不过撄宁也没恼,能吃是福,能吃怎么啦!她现在?可不用他养了,买吃食花的银子都是阿耶给的。
想到这儿,撄宁是手不软了嘴也不短了。
她麻利的翻身去开?食盒,好从当前的尴尬中解脱。
察觉到宋谏之落在?自己身上?的眼神,撄宁忽然想起了什么,从袖口摸出张薄薄的纸票递到他眼皮子底下?。
她扬着下?巴,得意道:“还你的。”
摊开?的掌心里放着张飞钱,五千两整。
撄宁见他没接,手又往前送了送:“这是阿耶给我的,当初不是借了你五千两嘛,今天就算清账了。”
说到清账的时候,她暗暗挺起了小胸脯。
撄宁前几年赚到手不少银子,大半都留给了祖父,如今收祖父的银钱也不心亏。她看宋谏之的表现,疑心他早就忘了这笔账,不过她撄小宁向来?是个正直的人,不会赖账,甚至好心的提醒了一句:“就是六皇子妃的事?情,我要拿田契同你换,你不愿意……”
可她话都提示到这份上?了,对面的人脸色反而难看起来?,薄唇抿成条直线,冰刀子似的眼神落在?她脸上?,完全不见了方才的笑模样?。
“哦哦……”撄宁抓住了脑袋里闪过的一段回忆对话,她低头默默解下?了腰间绑的钱袋子,颠颠分?量,磨磨唧唧的递了过去:“利钱。”
她有些肉疼的撇撇嘴,嘟囔道:“这里面有六十七两五钱,两个月,你就是存钱莊都收不来?这么多……”
撄宁自觉做出了极大的让步,宋谏之的脸色却更难看了。
“你……你总要跟我说个数吧,”她刚说完,就小声补了一句:“不能高的太离谱,不然我可就不认账了!”
她这话一出,宋谏之最后的那点耐心都烧干了,懒得再听这铁疙瘩脑袋说话。他的手掌囫囵包住少女的手,一把将人拉近了。
钱袋子“啪嗒”一声掉在?狐皮上?,极悦耳的银子相撞声。
撄宁的小眼神就粘在?钱袋上?,她一句“哎呀”还没说完,软乎乎的脸蛋就被人咬了一口。
结结实实的一口。
撄宁呆呆的捂住脸,想质问一句,余光瞥见宋谏之尚带齿痕的手,质问的话只能吞回肚子里。
“气死?本王,对你有何好处?”
“我没有……”撄宁小声反驳。
谁知?道他又撒什么癔症,难不成是享受当她债主作威作福的滋味?照这混账的性?子,倒是可能性?极大。
两只锯嘴葫芦,在?统共两丈长的马车里打起了哑谜。
宋谏之最后也没理会那张飞钱,而是抱臂靠在?车壁上?闭目养神,不搭理她了。
撄宁愈发肯定了自己的想法,但人家不收,她也没办法硬给,于是只能稀里糊涂的把飞钱收起来?。
大不了,等晋王殿下?想“奴役”自己的时候,再把飞钱甩到他脸上?!
撄宁暗暗下?定了决心。
此事?居然就这么揭了过去。
撄宁来?泸州的路上?因为贪嘴吃了大亏,回京途中在?客栈落脚,都要小心翼翼的等到宋谏之先动筷子才敢吃。
宋谏之把她那点小心思全收在?眼底。
有回晚上?落脚,他借口不饿,眼睁睁等着撄宁自己吃。
看着她的眼神在?菜品间来?回打转,馋到快要流口水,一副想吃又不敢的模样?。
宋谏之才不紧不慢的开?了尊口。
“敞开?你的肚皮吃吧,他们不会在?路上?动手了。”
撄宁闻言雀跃的动了筷子,美食下?肚才后知?后觉的想要解释:“我……我主要是担心你饿。”
她三根指头一并作发誓状,不打自招道。
宋谏之斜她一眼,没有应声。
撄宁有些心虚的扯起了闲篇:“你为何知?道他们不会再动手了?”
她打量一下?四周,压低声音凑到宋谏之耳边,追问:“太子落在?你手里的把柄太多,所以直接放弃挣扎啦?”
宋谏之眯起那双漂亮的桃花眼,唇角挂起一点轻蔑的笑:“他哪里舍得放弃,不在?路上?动手,自然是有后手。”
一语成谶。
他们一行人刚回到晋王府,大门还未进?,宫里的人便已经在?门外候着了。
为首的监礼态度恭敬:“泸州路途遥远,晋王殿下?辛苦了,皇上?召您入宫有事?相商,烦请您跟奴才去一趟。”
撄宁初时还没当回事?,可直到半夜,宋谏之都未回府,她才察觉到不对劲。

撄宁倒是没有等宋谏之回家的那份乖觉。
她?这几日?呆在马车里, 除了吃就是睡,哦,还有就是陪宋谏之胡闹。
进京前, 她?刚趴在软软的银狐皮子上睡足两个时辰, 睡得脸蛋都压了印子, 下马车听?旨时, 她就顶着那滑稽的睡印子。
撄宁回府的第一件事, 是打开库房大门, 细细盘数了一遍自己的嫁妆, 这一数就数到了申时。她之前忘记了还有嫁妆这回事。出嫁的时候, 因着家中不大和善的氛围,和对未知的恐慌, 也没有心思去看嫁妆单子。
眼下仔细一看, 这厚厚的嫁妆单子, 她?阿爹阿娘大约是把姜府库房搬空了大半。
2023最新网址 www.fushuwang.top 请重新收藏书签

推荐福书快穿之长宁的  闪婚军官后,  星际第一战术  流放后,我在  八零大佬的小  被典开局,君  春满酥衣—— 

网站首页最新推荐浏览记录回顶部↑

福书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