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亡国后又成宠妃—— by星辉映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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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没说他不好……他拿我当妹妹,我就拿他当哥哥,就是太拘谨了些。”郑湘道。
“这才是亲兄妹说的话,以后时间长着呢。”陆凤仪笑道。
“金珠,你按这个形绣个布老虎,眼睛用猫眼石。竹编的不能狠玩,容易坏,摆着也好看。”郑湘说罢又吩咐金珠。
晚上姜榕回来得比之前早,郑湘与他闲聊白天的事情,脸上颇有几分郁闷:“我很吓人吗?兄长竟然瞧着怕我。”
郑湘百思不得其解,她自认为性格很好,且郑洵居长,怎么会怕妹妹呢?
姜榕闻言,往后退下两步,仔细端详郑湘。她生气时脸色冷淡,双眼冒着怒火,咬牙切齿,下颌肌肉都要鼓起来,而且又“战绩”彪炳,确实吓人。
但软语细语时,看起来柔弱无依,似乎不怜爱她、帮助她、顺着她,就天理难容,良心难安。
“我吓人吗?”郑湘见姜榕久回答,似乎在思考搪塞之语,便神色一冷,柳眉一竖,似乎要催出他的心里话。
“不吓人,一点都不吓人,是你兄长胆子太小。”姜榕昧着良心道。
在他看来,确实不吓人。

第32章 怕不怕
姜榕回答完郑湘,突然好奇湘湘怕不怕他,肯定是不怕的。普天下也只有她不怕自己。
这样胆大包天的女人,第一次见面就敢挥舞玩具似的小刀,对上满身血腥的自己,怎么会怕他呢。
他实在好奇湘湘的回答,于是问:“你怕不怕我?”
郑湘“啊”了一声,耳朵将听到的信息推到脑子里。
她怕姜榕吗?
姜榕面带笑容时,郑湘不顺心了对他又捶又咬又掐,他没有生气反而会更加肆意地笑,也没躲闪,相反会把身子送上来,这更让郑湘生气了。她恨生得力气小还来不及,什么会怕他呢?
姜榕不笑时,就像一座巍峨厚重的山,给人带来强烈的安全感。郑湘喜欢窝在他怀里,白皙的双手在揽着自己的手臂上跳来舞去,什么话也不用说,就那么窝着。此时的她依赖姜榕还来不及,怎么会怕他呢?
那郑湘真的不怕姜榕吗?其实,大约是怕的。
他屁股下坐着龙椅,要是脑抽发颠,说不定连怀孕的女人,都要打呢。
就像猎户一手握着明晃晃的大刀,一手将软糯糯的小兔子放在心口,嘴里爱怜地碎碎念:“小兔子乖乖,我不会吃你的,我好喜欢你呀,小兔子乖乖……”
即便话说得再动听,小兔子看到闪着寒光的大刀也会害怕的。
郑湘觉得和姜成林这个男人一起过日子还是很开心的。
如果他不是皇帝,她一定会更开心,指挥他做这个,吩咐他干那儿,就像太阳围着大地东升西落,就像月亮引着大海涨潮涨落,她就是姜成林生命中的女王。
可现在呢,郑湘不得不收敛起脾气,约束自己,做个皇帝的妃子,而非姜榕的女王。
“我怎么会怕你?”淑妃郑湘嘴硬,欺身而上,双手抓住姜榕的肩膀,色厉内荏,张牙舞爪道:“你怕不怕我?”
“怕,当然怕。祖宗你小心些,小心儿子。”姜榕一手用力抵在榻上撑住身体,一手虚揽郑湘的腰。
郑湘冷哼一声,挪到他对面坐好,语带讽刺:“哎呀,某人嘴上说着男女都一样,心里其实嚷嚷着要儿子。重男轻女,也不想想没有女人哪来的男人。”
又来了。
姜榕一听这话,头仿佛炸开。这些日子湘湘一直念叨着要生个男娃当大将军,他刚才就投其所好说肚里的是儿子,没想到又惹着她了。
“都是我的错,我的错,你肚里的不是儿子,是个小祖宗,行不行?”姜榕道。
郑湘噗嗤笑出声,然后略带矜持道:“这不就乱了辈分嘛。”
姜榕一愣,她还真敢想,伸手就着她的发髻使劲揉了揉,揉得发蓬簪斜。
“混蛋,别弄我的头发……”
“我还有更混蛋的呢……”
胡闹后,郑湘靠着姜榕的胸膛,身心舒畅,旅途的辛劳一扫而空。即便怀着小崽子,她觉得自己现在能骑马射箭,踏遍每一寸草原。
姜榕的手搭在郑湘的小腹上,感受着生命的神奇。
“我决定不要男娃了,要生个女娃娃,她一生下来就是公主。”郑湘仿佛下了一个重大的决定。
公主就和她不一样了,背靠皇帝老爹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祖宗,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姜榕神情惬意,显然郑湘说什么他应什么,一点原则都没有。
郑湘困了,打个哈欠,往后靠了靠,更多的热源通过后背传过来,声音渐渐低下去,人慢慢睡着了。
郑湘的身子逐渐变重,整日拘在宫中,幸好由陆凤仪陪着,才没有也没敢出什么幺蛾子。
这日天光晴好,郑湘和母亲坐在龙爪槐下打双陆,暖暖的阳光照在背上,斑驳的树影落在棋盘上。
“阿娘,你冤枉我,我怎么会出幺蛾子呢?”郑湘一边利落地把母亲的锤打下好几l个,一边嘴上抱屈道。
陆凤仪的眉头微皱,一边掷骰子,一边回道:“我听说你让人停做男娃娃的服饰用具,改做女娃娃的。这样的事情不止一次了,特殊时期不要恃宠而骄。”
郑湘听了,心想谁是这么多嘴,把这事告知母亲,一定是爱管闲事的赵德妃。
“我昨天觉得是个女孩,就让他们改了下,费不了什么功夫。”郑湘带着无所谓的口吻。
“那油光水滑的白狐狸毛、那绣着金线的襁褓、雕花镂空的金丝楠木木器……件件半途而废,且不说浪费人工,就是浪费的材料也都是价值千金。”陆凤仪道。
郑湘本想说狐狸毛拆了还能用,金线绣了能融、木器也可以做其他的小物件,但看到母亲的神色,动了动嘴,道:“好好好,我以后不变了,行了吧。”
“连皇帝都养不起孩子了吗?那人还活什么劲儿?”郑湘小声嘀咕。
陆凤仪唉声叹气,道:“我难道是因为东西?只是现在情况特殊,若是传出去,对你们三人都不利。”
郑湘道:“阿娘,你未免高看我和腹中的孩子,也低看陛下了。我就是一妃子,孩子都没出生,即便再不堪,能有什么影响?只要陛下皇帝当得好好的,什么都不用怕。”
“罢罢罢,我什么都不该说你。”陆凤仪接连取胜,将女儿的棋子全部打掉,最后宣布:“这一盘我赢了。”
郑湘后悔不迭:“阿娘,你好奸诈,竟然在下棋时乱我心志。阿娘,谁和你说的?”
陆凤仪重新摆棋盘,道:“一个眼熟的宫女和我说的。”
郑湘想了想,道:“许是担忧,许是投诚,许是别的什么,阿娘你赏了便是。我心里有数,绝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苏绿珠的前车之鉴还在呢,郑湘可没忘记。
唉,她是宠妃,而非贤惠的皇后,名声和她有什么关系呢?
陆凤仪听到这不以为意的口气,伸手想要点她额头,无奈隔着棋盘,只好准备在棋盘上杀杀她的威风。
“行行行,我是管不了你。”陆凤仪嘴上认输,但手上却没有认输。
下午起风了,两人收了棋盘,金珠立马笑吟吟报出双方赢的次数,陆凤仪以一局的微弱优势胜了女儿。
“老是和阿娘你打,我的招式被你看透了,一点都不公平。”郑湘小声嘀咕道。
“我明天拉两人和你打?”陆凤仪道。
郑湘道:“不打双陆,打叶子牌,那个人多也能玩。”
“那好,明天天好了,我就把刘夫人和贺夫人叫过来。”陆凤仪道。
次日,郑湘就多了两牌友。
刘夫人性格爽利,见了郑湘就道歉:“我家男人回去和我说,十多年前他把淑妃你的小矮马按瘸过腿。”
“我就和他说,以前家里穷也就罢了,现在当了国公,合该赔一匹漂亮的小矮马给淑妃。他立马托人去寻,前些日子来信说找到了,谁知传信传岔,马送到了京师。”
郑湘听着脑海中就浮现一只在草地奔跑的憨态可掬性情温顺的小马,不由自主地笑起来:“说起来还是魏国公救了我,真是受之有愧。”
贺夫人打出一张牌,笑着接道:“娘娘现在开始养,等四五年养熟了,皇嗣正好能骑。”
陆凤仪跟着打出一张牌:“咱们家的小孩不论男女四五岁都要学骑马,当年湘儿也是。我原想找一匹,只是碰不到好的。”
刘夫人道:“好马难寻,这匹马也是凑巧了。”
贺夫人和刘夫人都在边镇长大,放马牧羊种地做饭都是一把好手。
男人出去打仗了,二人不但将家里料理得好,连部下家属也都看顾到。
四人拿了一匣子的钱来玩,结果就贺夫人和郑湘赢了。
刘夫人道:“下次我可不来玩了,一匣子输得精光,还倒欠贺姐姐三百钱。”
贺夫人笑道:“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子,这三百钱我给你免了。还有你输的钱都被娘娘赢去了,你可别找错了人。”
郑湘玩得很开心,手一挥道:“金珠你把这钱给御膳房,让他们加菜,两位夫人一起留下,咱们一起用午膳。”
贺夫人和刘夫人都笑着应了。宴席摆在观景亭,前头是碧波粼粼的湖水,后头是隆起的青山,背山临水,景色优美。
吃罢饭,刘夫人捧着一盏茶,道:“边疆打起来了,我家男人想去,但陛下嫌他笨,派了梁国公去。”
贺夫人附和道:“我家男人心急火燎想要去立功,依我看立什么功,他没有梁国公脑子转得快,就别去拖后腿了。”
郑湘此时没有听清二人的讨论,脑子里都是边疆又打了起来,不由自主地想起当年被迫与爹爹分离,心中油然而生一股愤怒。
她在边地出生,一直生活在父母营造的平静祥和的环境中,直到一日祥和被战鼓撕碎,数日间便让年幼的郑湘尝尽祥和之下的别离和痛苦。
她不希望肚里的孩子如同幼年的自己一样,生活在暗流涌动的环境里,于是心中对北虏的恨意又加了一层。
“早晚有一天让他们血债血偿。”郑湘的眼睛里冒着怒火。

郑湘乍闻北疆战事,对北虏的痛恨犹如火山一样喷薄而出,同时也带出内心的恐惧。
陆凤仪等三人离开,郑湘焦躁地走来走去,从室内到院外,不断从那块刻着“海清河晏”的黑底金漆牌匾下穿过。
铜龙铜凤立在殿前,圆圆的眼睛泛着青色的光芒。暮色西沉,外面风起了,郑湘被金珠蕙香扶到室内用膳。
用完膳,郑湘坐在厚实温软的榻上等待姜榕,询问北疆战事。
姜榕不久就回来了。郑湘刚要起身下床,却被姜榕大步上前,一把按住肩膀。
郑湘月份渐大,高腰襦裙已经遮不住肚子,她起身走路,都让姜榕感到担忧而又神奇。
“北疆打仗了?”郑湘抬起头,一脸焦急。
姜榕愣了一下坐下来,脸上带着漫不经心的笑容:“谁把这事告诉你的?一点小事而已,不用担忧。”
郑湘转头,怀疑道:“真的不用担忧?”
“当然不用担忧。你怕不怕?”姜榕问道。
郑湘撇了嘴,道:“我不怕,我就怕你们挡不住。”
这不是一个意思吗?
姜榕心道,凑近郑湘,笑意肆意,意气风发道:“一群小贼,给他们脸了!这次都把他们灭了。”
郑湘闻言,身子前倾,一手搭在姜榕的肩上,一手按着他的胸膛。
姜榕的脸几乎贴着郑湘的脸,气息从她的嘴里呼出,如同春风拂面。
郑湘诊出怀孕后,什么脂粉花露都没有用过,她身上的气息很淡,但却是一种姜榕说出来的好闻。
湘湘难道被自己的阳刚气概所俘获,情难自已,想要亲吻自己?
姜榕满怀期待地闭上眼睛,等待那灿若玫瑰,烈若火焰的红唇。
万籁俱寂,姜榕清晰地感到那股气息从侧脸,移到脖颈。
近了,更近了,那股气息像春天的云,慢慢地飘呀飘,飘到了唇鼻之间。
不过,他没有等来如夏天般炽热的亲吻,而是额头上如花瓣般柔软的碰触,就像微风吹皱一池春水。
热情换成温存,他也可以的!
“没喝酒,也没发烧,怎么就说起胡话?”郑湘没嗅到酒气,碰了额头发现不热,便坐回去,小声嘀咕道。
姜榕蓦地睁开眼睛,目光如电地盯着郑湘,愕然中还带着不易察觉的羞恼。
“你、认、为、我、说、大、话?”姜榕几乎一字一顿说。
郑湘想了想,还是点头说:“区区十多年,北虏不至于变成一堆破铜烂铁。你不要骗我,我可不是三岁小孩。”
郑湘虽然不想承认北虏实力强大,但事实确实如此。前头有个朝代还当过北虏儿子呢。
姜榕凝视着郑湘的眼睛,她又粗又黑的睫毛落下暗影,衬得那双眼睛更加明净。
她在认真地说一件事,此刻姜榕觉得自己就是混蛋,不应该瞒她。
“等着,让你看看朕的厉害!”姜榕长腿一跨下了车,趿拉着靴子出去,俄而拿着一筒画回来。
“这是什么?”郑湘好奇问。
姜榕一边将画在床上铺开,一边道:“北疆舆图。”他用枕头压住前头两角,又让郑湘压住画尾。
“还差样东西。”
姜榕站在床前摸着下巴,微一思索,伸手拔下郑湘头上一支嵌祖母绿金簪,反着拿在手中,似乎要指点江山,挥斥方遒。
郑湘抬眼瞧着姜榕,而姜榕一脸你占了大便宜的表情:“这是朝廷机密,你不许和别人说。”
郑湘的眼睛微微睁大,双手捂住嘴巴,点头又摇头,声音从指缝中透过去:“让金珠到外面台阶上给我们守门。”
姜榕煞有其事地点头,道:“让梁忠也出去守门。”
说完,姜榕还真这样吩咐了,郑湘直到听见关门的声音,才催促道:“你们怎么打仗?”
祖母绿宝石在舆图上荧光闪闪,如同一把淬了毒的匕首,捅进了北虏的营帐。
“……我兵分三路,中路直接冲进北虏的大营,左翼包抄,留个小口子……”
“我知道这叫……叫穷寇莫追,不对,做人留一线?”
“围师必阙。”
“对对对,就是这个。”
“然后让率军去追,还有你说的那个叫穷寇莫追……”
郑湘听着眼睛发亮,信心满满,坚定地道:“北虏都是野蛮人,哪有你足智多谋,咱们一定会赢的。”
“咱们会赢的。”姜榕用完祖母绿发簪,顺手插在自己头上,将舆图卷起来,笑嘻嘻道:“那我厉害不厉害?”
“你的计谋这样厉害,”郑湘抚掌赞道:“梁国公一定会杀得北虏片甲不留。”
姜榕心一痛,那是颗回旋镖飞回来扎到自己的心上。
他刚才说的是若自己领军北征,要如何与北虏作战,但他身为皇帝且国家初立不宜亲征,便点了英勇善战的梁国公。
战场形势瞬息万变,姜榕根本不会给梁国公弄什么玩笑似的锦囊妙计,完全任凭梁国公发挥,只要能赢。
然而,等战场捷报传来,在湘湘眼里,这算是他的功劳呢,还算是梁国公的功劳呢?
姜榕在郑湘崇拜的眼神中差点把自己弄迷糊了。
郑湘兴奋完,随后嗔了一眼姜榕,道:“你不说,谁知道你厉害?”
说完还叹了口气:“早知道你这么厉害,我下午都白担心了。”
“我从一介布衣当了皇帝,你难道不知道我的厉害?”
姜榕说这话时,正将舆图放到桌子上,小小的烛光将他的身子照得高高大大,填满了半间屋子。
门口的几案上连同案上的盆景,仿佛是隐藏在黑暗中共同作恶的狼与狈。
郑湘撇过去,似乎哆嗦了一下,她才不会怕这些纸老虎呢。
白皙的手指轻轻一勾,脸上的笑容是甜蜜的饵料,自有傻乎乎的鱼儿上钩。
姜榕上了床,为她解发盖被。郑湘躺在温暖的被窝里,笑嗔道:“你看现在嘛,我就不觉得你厉害,只觉得身边是个知冷知热的知心人。”
姜榕的心中炸开了烟花,抱着郑湘,仿佛拥有了整个世界。
像他们这种人,遇到美好的人,总会患得患失地想:如果我没有权势,她会喜欢我吗?如果我没钱,她会喜欢我吗?
郑湘就给了姜榕似乎“肯定”的回答:在她的眼中,姜榕不是至高无上的皇帝,不是英勇善战的将军,而是知冷知热的知心人。
姜榕简直要高兴飞了。
预知战事顺利的郑湘又恢复了吃喝玩乐,双陆、叶子牌、投壶、游湖、看戏……周围的人都奉承她,取悦她,她快乐极了。
然而快乐的时光总是过得快,眨眼间一月之期就要到了。
郑湘面临着要不要回的难题。现在孩子约莫六七个月,回去不易。
暖坞内,陆凤仪和女儿提到这个问题。
“当然走啦,不走,要在这里过年吗?”郑湘理所当然道。
陆凤仪眉头微皱,面有难色,道:“就怕生在路上了。”
郑湘喝完一盏秋梨羹,摇头道:“陛下要回去过年,我要是留在这里生产,至少要等半年再回去。半年啊,我可等不来。”
说罢,郑湘低头看着刚才还在伸展手脚的小孩,道:“这小崽子皮得很,早不说晚不说,偏偏路上诊出来了,等她出来,一定要打她屁股,女娃娃也不行。”
陆凤仪阻止道:“你别吓他,他已经知道好坏了。”
母女商议无果,问题推给了姜榕。
姜榕现在十分为难,他与群臣百工必定要回去,这么多人若再呆些日子,只怕晋阳供不起口粮。
但是若让郑湘母子留在晋阳行宫,他的眼中泛起了深深的恐惧和担忧。
生产是女子的鬼门关,若发生不测,便是天人永隔。每每想到这里,他都恨不得将郑湘绑在身上,一刻也不想与她分开。
但是,他也怕因为一己之私,导致湘湘因路途劳累而难产丧命。
于是压力到了太医身上。
太医们会诊,反复讨论,得出淑妃可以随车队出发的结论。
郑湘高兴道:“我就说我身体好,你们还不信,肯定能平平安安回家。”
“回家”这两字温暖了姜榕忐忑的心。
于是,多少人来,多少人回去,一个也没少。
郑湘依然坐在天子副驾,不过来时还能感到路途的颠簸,现在竟然平稳如斯,茶盏的水只轻轻泛起涟漪,周围的空间比之前更大。
车内的摆设与车地板几乎连为一体,榻换成宽大的四柱床,上面铺着柔软的被褥。
“他肯定一早就打算带我走了。”郑湘观察完,心里小声嘀咕道。
车架改为产房,可不是一两日的功夫。不过,郑湘也乐意回去,姑且受用了这些。
路途上,连母亲陆凤仪都啧啧感叹郑湘的身体,说她不像世家养出的女儿,而像小户人家的媳妇,挺着大肚子还能洗衣做饭下地。
郑湘愤愤不平地将对话转述给姜榕,嘟着嘴不满道:“阿娘肯定说我举止粗俗,世家大妇七八个月躺在床上就开始保胎,有什么好?我觉得我很好。”
“对对对。”
相比于世家女的娇弱,姜榕更喜欢郑湘的活力,就像现在即便月份大了还是如此的精力旺盛,每天都要走半个多时辰。
“小户人家的媳妇下地干活,在地里生孩子的都有呢。”姜榕附和道。
郑湘听到这话,黛眉微微蹙起,即便身边太医医女宫婢环绕,再加上健康的体质,但她也受了不少怀孕的苦,将来还有更吓人的生产的苦要吃。
怀孕生产已苦,再要干活,苦上加苦。

郑湘心中哀叹一声,仰头看着姜榕的脸,突然觉得这人极好。
抛开权势不谈,自她怀孕后,姜榕晚上陪她睡觉,白天抽空探望,比郑湘见过的许多世家子都好。
“怎么这么看我?”姜榕笑问。
郑湘靠着他的肩膀,把玩粗糙如熊掌般的大手,上面都是茧子疤痕,郑湘两只手才只有他一只手大。那只曾握刀拿剑的手,任她扭捏弯折。
“成林,你对我真好。”郑湘半响才道。
姜榕笑起来,胸腔震动,显然开心极了,追问:“你说说哪里好?”
或许是有了孩子,郑湘变得多愁善感,听到这话,并没有像往常那样反驳。
“你很好。”郑湘的声音轻得就如一阵风吹过,但姜榕很明显捕捉到了这缕风。
他亲昵地蹭着郑湘的头,喃喃道:“怎么对你不好呢?不对你好,还能对谁好呢?”
郑湘闻言,好奇道:“为什么啊?”
“你猜?”姜榕笑嘻嘻道。
“我才不猜呢,自己夸自己多没意思。我更喜欢听别人夸我。”郑湘哼了声,头猛地一抬,故意撞上姜榕的下巴。
“啪”一声,郑湘咯咯笑起来。
姜榕笑着摸摸下巴,没有在意,嘴里念道:“性子和小猫似的,时不时地想着抓一下挠一下,也不知道像谁。”
他用手拍拍郑湘的肩,笑道:“你很幸运碰到现在的我。”
他年少时无法无天,霸道又头铁,但是有时成长就是一瞬间的事情。
他在某一刻蓦地明白责任,又在经历诸多事情后,没有被杀戮和权势所迷,性格变得更加成熟稳重。
所以说,湘湘很幸运。不用打磨,就得到一颗璀璨的宝石。
郑湘立即还道:“那你是积了八辈子的德,才遇到现在的我。”
古往今来能传出第一美人的女子,几百年不曾出一个。她就是开在这乱世最美丽的花,也是乱世最亮丽的一抹色彩。
姜榕闻言若有所思,认真点头道:“确实如此。我要再行两辈子的善,下辈子还要遇见你。”
郑湘听了这话,乐得趴在姜榕的肩膀上大笑,姜榕拍着她的背也跟着笑。
或许真有人能改变一个人的性格,就如湘湘能改变他。这样一来,他遇到湘湘的那一刻便是最早的一刻,也是最好的一刻。
姜榕处理公文时,长吁短叹,似乎要引起柳温的注意。这些老兄弟,他现在也就只能和柳温说说心里话。
“要我说嫁汉嫁汉,穿衣吃饭。这女人嫁人,相当于第二次投胎……”姜榕道。
柳温抬头,奇怪地看向抽风的皇帝,问:“陛下,你之前不是说淑妃怀的是男娃吗?”
连个小公主都没有,怎么就想到嫁女儿去了?
姜榕炫耀的语气一滞,目光扫过柳温桌案上那碟散发着甜腻腻香味的枣泥牛乳糕,指着他道:“你看看你堂堂七尺男儿,怎么爱吃这些玩意?”
“来人,给朕上一碟椒盐味的那什么咸味点心。”这是来自咸党对甜党的蔑视。
柳温用帕子擦了手,故意拈起一块枣泥牛乳糕津津有味地吃起来,丝毫不在意皇帝的嘲笑。
吃完,他擦擦手,抬头看向姜榕,语气柔和:“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吃甜的吗?”
姜榕摇摇头,继续一口一口椒盐小酥饼。
柳温此刻脸上是气急败坏的神情,几乎是咬牙切齿道:“那是因为我心累脑子疼,批公文写公文,脑子快要裂开了,就忍不住想吃甜的!”
“我之前口味很清淡。”柳温又补充了句,似乎在为自己证明。
姜榕下意识后仰,将信将疑,心虚道:“要不我让人再给你上一碟?你随便吃,敞开肚子吃,吃多少有多少。”
“再来一碗甜羹。”柳温吃得有些口干,便道。
“好。”姜榕丝毫不吝啬这些饭菜点心,看着灌甜羹如同喝酒的柳温,心里难得出现了一抹愧疚。
他自己过得顺心,美人在怀,又将有子嗣,于是看到柳温孤零零的一人,无人照顾吃穿,又起了劝他成亲的念头。
“你呀你,你找个知冷知热的知心人,天天给你做甜点甜羹,这样的日子多好?”姜榕语重心长,以过来人的身份劝说柳温。
柳温打了哈欠,敬谢不敏:“没时间,没想法。”
他心里嘀咕的是,堂堂一皇帝成了耙耳朵,传言淑妃性情刚烈,不知道姜成林有没有跪过床头。
但是,他看到杀伐果决的姜成林每天都是一副甘之如饴的表情,就觉得这亲不成也罢。智者不入爱河,恋爱容易降智。
然而,姜榕并没有领会柳温的意思,若有所思道:“也是,你这样天天不着家的,当个好丈夫确实有点难。”
不像他,即便是身为皇帝,日理万机,每日也要抽出时间和湘湘互诉衷情。
柳温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沉默地认下所有。
这还不是拜姜榕所赐,若非他发什么宏愿,柳温早就跑进深山老林修道去了,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日日夜夜与堆积如山的公文相伴相守。
郑湘回京师之前,也曾担忧会不会因为劳累、寒冷或颠簸而早产,幸运的是这一切都没有发生。
腊月底,京师这座古老的城市因为皇帝的归来,又重新活跃起来。
郑湘走时,院中的石榴树结的小石榴尚未红,回来时石榴盆景换成凌寒而开的腊梅。
腊梅的清香甘冽顺着窗户飘进室内,驱散了炭火的燥热。
柳叶吐新芽的早上,郑湘扶着金珠,慢慢在长廊里散步。
院中的腊梅又换成了开了满树粉花的山桃,这正是早春的气息。
郑湘突然发现衬裤湿了,迷茫地停住脚步,才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
越临近预产期,郑湘就越焦虑,但真到了生产,她反而镇定下来。
“金珠,派人去叫产婆太医,还有陛下,我羊水破了。”郑湘扶住金珠,朝产房走去。
蓬莱殿先是一静,继而就像拨快了几倍时间,宫女太监按照之前的演练,各就其位,忙中有序。
姜榕得到消息,立马抛下政务,来到蓬莱殿,焦急地等在门外。
他想要进去,却被进宫陪女儿的代国夫人阻挡在门外。
“陛下,淑妃无恙,正在里面歇息。太医说,离淑妃生产可能还需要几个时辰。”陆凤仪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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